[現代魔法] 舌尖上的霍格沃茨 作者：幽萌之羽 (連載中)

第一百六十章 開荒與意外

　　奧地利，紐蒙迦德城堡。

　　一名突然闖入的不速之客，正在興致勃勃的進行中她心目中的「魔王城堡」開荒活動。

　　從地板上積累的厚重灰塵可以看出，艾琳娜是這幾十年來第一個探索古堡的客人——很顯然，無論是鄧不利多還是那名聾啞看守人，都沒有興趣在主城堡裡散步。

　　距離艾琳娜臥室最近的那個旋轉樓梯的轉角處，放著一架落滿灰塵的鋼琴，樣式與鄧不利多放在霍格華茲城堡八樓教室裡的那架一模一樣。

　　琴蓋上放著一束早已枯萎得看不出顏色的玫瑰花束，為城堡裡增添了幾分神秘。

　　凜冽的寒風透過破敗不堪的百葉窗縫隙，時不時漏進來，從城堡最頂層往下，環境逐漸變得陰冷潮濕起來，這讓艾琳娜不由得慶幸她臨出門前多拿了一件斗篷披在身上。

　　毫無疑問，在這座城堡被徹底廢棄之前，曾經發生過一次格外可怕的戰鬥。

　　藉著魔杖的微光，女孩能夠清晰的看見牆體上的恐怖魔咒痕跡，以及那一大片被火焰吞噬後留下的焦黑痕跡。

　　再往下，位於城堡四樓地板正中央，有一個不知名魔咒造成的巨大空洞。

　　艾琳娜站在樓梯邊緣好奇地探頭往下看了看，塌陷貫穿了下面整整兩層樓，黑洞洞的，看起來就彷彿是一隻張開巨口的怪獸。

　　不過，無論當年經歷過多麼燦烈的戰鬥，隨著四十多年的漫長時光，人類巫師在這座城堡造成的傷痕，已經一點點被大自然的力量悄然抹去。

　　遍佈城堡各個角落的青苔和籐蔓當然是最肆無忌憚的新住客，艾琳娜此前已經仔細研究過了，應該都是無毒的正常品種，稍微處理一下後都不失為充滿野性的風味。

　　順著斑駁破碎的階梯往下，緊接著映入女孩眼簾的，就是一些生長在城堡縫隙間，長著寬大葉子的綠色植物。

　　根葉貼伏著地面，看起來有些醜醜的，葉片長橢圓形至披針形，葉面有明顯的深皺折，粗大的根莖看起來水分十足。

　　「雪見草啊，唔，不是很好吃呢，如果是馬齒莧就好了……」

　　艾琳娜皺了皺眉，她隱約記得這種植物在前世老宅子廢墟裡長了不少，老人們大多喜歡叫它「蝦蟆草」，雖然不能續命但也是一副比較常見的草藥，通常用來調整腸道、止瀉、鎮咳或者活血消腫。

　　雪見草的根葉都可以食用，只不過非常苦澀，並不是很適合拿來烹飪，哪怕是用來餵豬都會被豬嫌棄，也就只有在人道洪流的時候餓極了的時候，才會有人想辦法去料理。

　　「算了，多少也算是一個收穫，用來給口味挑剔的葛林戴華德大爺嘗嘗鮮也好，反正沒毒。」

　　艾琳娜·超記仇·卡斯蘭娜想了想，伸出手拔出了幾株雪見草塞在長袍的口袋中——呵呵，好吃和不好吃都是需要對比的，而初代黑魔王顯然沒見識過什麼叫傳說中的黑暗料理界。

　　不過，整個紐蒙迦德城堡給艾琳娜最大驚喜的，還是位於四樓那個大洞旁邊門板已經不知所蹤的房廳。

　　透過僅剩下的門框向裡看去，能看到一整排超大型木結構衣櫥，從內裡佈局和結構來看，這裡似乎曾經是某個大人物的專屬儲衣櫃，哪怕僅憑佈滿灰塵的木質框架也能想像出當年的氣派場景。

　　可惜，如今這個房間裡已經有了新的住戶，艾琳娜蹲下身靈巧地捏住一隻偷偷從她腳邊爬過的小東西，放在魔杖前仔細打量了一會兒。

　　艾琳娜將魔杖舉高，快速地抖動了一下，順著魔杖尖端搖搖晃晃飄飛出去的光點，滿懷期待地朝前方看去，一個生機盎然、充滿活力的微型白蟻王國出現在了她的眼前。

　　果然，這種歷史悠久的群居生物，只要發現了一隻，就相當於發現了一個無比光明的未來，至於蟲蛀的危害——反正咬的又不是她的衣櫃，有什麼關係。

　　白蟻名螱（藥用名玄駒），實際上與螞蟻並不是同一物種，牠是這顆星球上最古老最原始的社會性昆蟲，是一種人類從遠古以來就非常瞭解的親密自然夥伴。

　　早在三千多年前的周代，白蟻子醬就被列為東方帝王們的御用膳食，是帝王宴席上的美味佳餚，而在非洲、澳大利亞、印度等不少國度，也都有人將白蟻列為食物上品。

　　如非洲黑人用油爆炒白蟻，香氣四溢，與蝦米味道相差無幾；菲律賓居民用白蟻粉做湯，味道鮮美可口，好像西紅柿湯；用白蟻餡做的包子和白蟻炒蛋則是菲律賓一些地方餐桌上的佳餚；在蘇丹，大小市場上經常出售人們最喜歡食用的油炸白蟻……

　　而更美妙的是，紐蒙迦德城堡裡出現的這個品種的白蟻菌圃中，通常還會伴生有雞樅菌，其肉質肥厚，味道鮮美，跟雞肉相似，脆、嫩、香、鮮、甜、美。

　　滋溜，艾琳娜下意識舔了舔有些乾燥的嘴唇。

　　感謝大自然母親，感謝紐蒙迦德城堡的荒蕪，大宇宙意志果然永遠都會偏愛那些有著赤誠之心的吃貨。

　　「牠們在紐蒙迦德城堡裡住了這麼多年，算算時間，應該也到了要交房租的時候了。等之後找齊工具，就是為葛林戴華德老爺子維護城堡主人權益的時候了。」

　　因為剛吃完午飯，外加手邊沒有趁手工具的緣故，這一次艾琳娜只是饒有興致地站在門口稍微觀察了一下，並沒有貿然打擾到牠們的寧靜生活。

　　環顧了一圈周圍環境，艾琳娜閉上眼睛，確認自己記下來了之後，又在門板和過道上做了不少記號，這才一步三回頭地離開了這一層。

　　然而，在經歷了這一次短暫的豐收喜悅之後，接下來的開荒過程就彷彿是中了詛咒一樣，簡直是全程零掉落。

　　艾琳娜幾乎找遍了下方的幾個樓層大部分顯眼角落，除了找到一個廢棄已久的老鼠洞，一簇泛著陰冷微光的不認識植物，以及一些破碎的蛇皮之外，再無其它收穫。

　　至於可能貯藏著酒窖的城堡地下區域，艾琳娜非常有自知之明地直接選擇了放棄——錯綜複雜的地下區域對於路癡實在是太不友好了，如果一不小心迷路餓死了的話，那可就真是丟了億萬穿越眾的臉了。

　　而最大的悲劇，則是發生在艾琳娜揣著從城堡各處採集來的青苔、雪見草、籐蔓葉子，開開心心地回到臥室門口，準備美滋滋地把自己洗白白的時候……

　　啪嗒。

　　「這是……怎麼回事？」

　　女孩懷中捧著的戰利品散落了一地，精緻可愛的小臉上閃過一抹茫然和憤怒。

　　門，鎖上了。

第一百六十一章 攻略組達人·艾琳娜

　　「騙人的吧……」

　　艾琳娜伸出手，再次推了推緊鎖著的木門，紋絲不動。

　　準確的來說，用「緊鎖」這個詞語可能不大恰當，因為——從一開始，這扇門上根本就沒有安裝門鎖！

　　毫無疑問，在她離開房間之後，有人使用魔咒把臥室封起來了！

　　「不過問題不大，我可是受到命運庇護的穿越者啊。」

　　艾琳娜試探性地抽出魔杖，熟練地在空氣中畫了一個圈，然後往下一點，「阿拉霍洞開！」

　　什麼都沒有發生……

　　好吧，果然前世哈利波特主題公園裡面的那些麻瓜工作人員口中所謂的施法動作，全都是瞎編的，根本一點用都沒有。

　　至於這個世界真正有效的施法動作、魔咒語調和注意事項，全部都放在房間裡的那個箱子裡，好不容易開始度假生活的她還沒來得看上一眼。

　　畢竟，在來到學校以前，艾琳娜一直都是按照如何能夠在後期正面幹掉一隻炎魔的標準來加點和訓練的。

　　砰！

　　艾琳娜微笑著收起魔杖，毫不猶豫地抬起腳，用力一Jio踹在門板上。

　　嗚嗚嗚……討厭的鄧不利多。

　　一股鑽心的疼痛從腳趾尖傳來，女孩再一次委屈地蹲了下來，辣心老蘿蔔居然沒有在木板門上額外釋放緩衝魔咒，簡直就是在故意針對她。

　　至於為什麼艾琳娜能夠毫不猶豫地分辨出這是鄧不利多搞的鬼，答案倒是很簡單。

　　隨著暴躁小蘿莉物理開鎖行為，只見房門上雕刻著的那個霍格華茲校徽忽然閃過一道光澤，一串花體發光字符浮現在了校徽表面——「魔法、蓋勒特·葛林戴華德」。

　　顯然，從鄧不利多特意留下的「任務提示」中就能看出，這絕對不是一起意外事故。

　　這是一起經過了精心策劃的陰謀：先讓她體驗了半天豪華版的歐式古堡奢華生活，然後等到她離開房間的時候，直接悄無聲息的將門鎖上，如果艾琳娜想要繼續進入溫暖舒適的房間，就不得不向葛林戴華德開口，主動要求學習魔法。

　　熟悉的操作套路，依稀間讓艾琳娜回想起了前世的那些國產手游中各種所謂的限時體驗禮包，無數小孩大人都在免費的體驗之後付出了昂貴的代價。

　　面對這樣無恥的真·糖衣炮彈，艾琳娜相當識時務的選擇了服從安排，過一會兒就乖乖上去找葛林戴華德學習魔法，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個問題需要解決——

　　「為什麼之前將食材拿下來烹飪，以及收拾碗碟回來的時候，門都沒有關閉呢？」

　　艾琳娜困惑地皺了皺眉，陷入沉思。

　　臥室木門並不是什麼具有自我意識的魔法道具，這一點可以通過她之前踢踹之後的毫無反應中得出結論，而鄧不利多顯然也不是那種無節操下限的偷窺狂。

　　也就是說，目前發生的「突發事件」不出意外的話其實是一個「必然事件」，而且按照艾琳娜豐富的經驗和女人的第六感來說，這一切不過只是一個大型系列任務的開始而已。

　　既然能夠做出這樣喪心病狂的事情，鄧不利多可能不會僅僅滿足於讓艾琳娜學習一個簡單的開鎖咒，後續指不定還會有什麼突發事件在等待著她，她可不想難得的一個假期被人安排得明明白白。

　　因此，在遵循鄧不利多的規劃一步步完成任務之前，艾琳娜還需要做一件格外重要的事情——根據已有信息，嘗試著能否完成反向解密，並且找尋可能存在的邏輯漏洞。

　　距離入夜還有很長的時間，相比於進入臥室休息享受，與當代魔法界最厲害的巫師隔空鬥智對於艾琳娜顯然有著壓倒性的誘惑力。

　　仔細想想，如果說將整個房間可能發生的事件看做一個使用魔法預設好的程序，那麼必然存在一個或者數個關鍵事件觸發點，以確保後續可能存在的計劃能夠被持續推進。

　　隨機性極強的時間肯定是第一個排除的。

　　單純從時間上根本無法判斷女孩是否在房間裡，更不用說，預設時間關門的話，還會有一絲極小的概率可能不小心夾住正在通過房門的她。

　　實時遠程操控在這個時代也是不大現實的。

　　倒不是艾琳娜看不起神秘的魔法，只不過，鄧不利多真的能做到這一點的話，霍格華茲城堡裡早就佈滿了完備的智能監控系統，也不可能發生早上那樣的互毆了。更不可能發生原著中那麼多超出鄧不利多掌控的意外事件。

　　那麼最大的可能性就是某種特定事件的觸發……某種，具有明確辨識度，能夠有可能被檢測到的特定事件。

　　艾琳娜閉上眼睛，盤腿在門前坐下，來到紐蒙迦德城堡後發生的一切如同走馬燈一樣在她的腦海裡來回閃過，一定有什麼細節她忽略掉了的地方。

　　學習魔法、陷阱觸發、食材箱、書本、糖果、土豆、調料、餐盤、魔杖、大衣……

　　等等……魔杖！就是這個了！

　　為什麼之前每一次往返都不會出現問題，唯獨在她離開房間探索城堡的歸來的時候會出現房門關閉的情況，唯一的區別就在於，她在開荒紐蒙迦德城堡的時候帶走了自己的魔杖，同時這也是常規意義上的魔咒學習的基礎。

　　而以此推斷的話，鄧不利多在房間中所設置的監測機制其實也差不多出來了，如果艾琳娜沒有猜錯的話，老巫師就是依靠她魔杖中所附著的蹤絲進行判斷的。

　　所謂蹤絲，實際上就是魔法部基於《對未成年巫師加以合理約束法》，加在未滿17歲的小巫師魔杖上，用於監測未成年巫師在校外使用魔法情況的魔法。

　　毫無疑問，從艾琳娜踏進鄧不利多為她準備的房間那一刻開始，她身上魔杖所攜帶的蹤絲就已經被記錄了一次，只要對應蹤絲記錄離開了房間，就會觸發鄧不利多提前設置好的「魔法陷阱」。

　　由此推斷的話，按照鄧不利多原本的設想，艾琳娜第一次離開臥室前往葛林戴華德房間的時候，應該就會觸發「關門魔法」了——只不過他萬萬沒有想到，作為一名巫師，艾琳娜居然會刻意將魔杖留在房間中，空著手離開臥室。

　　「接下來，只需要將鄧不利多的計劃一五一十的告訴葛林戴華德，快速形成統一戰線，以美食作為交換，想要學習一個簡單的開鎖咒應該還是很簡單的。」

　　艾琳娜嘴角揚起一道自信的弧度，這個時代的人永遠無法理解，她最大的依仗從來都不是什麼對於未來的先知先覺，或者是強橫的魔法天賦，而是經歷過信息大爆炸時代的可怕邏輯思辨能力。

　　「不好意思，鄧不利多教授，您美妙的糖衣我就收下了。炮彈什麼的，還是留給您自己享用好了。」

　　我，艾琳娜·卡斯蘭娜，天才！神一樣的攻略組大佬！

　　叉腰驕傲一會兒——

第一百六十二章 老爺子你中了奪魂咒吧？

　　「所以說，妳就是因為這麼一點無聊的事情，打擾了我的午休時間麼？」

　　葛林戴華德斜斜地倚靠在床邊的牆壁上，一臉漠然地聽完艾琳娜的分析，忍不住又打了一個呵欠，除此以外再無任何反應，平靜得就好似看破紅塵的老和尚一樣。

　　欸？這不對丫，敵人的敵人不應該是朋友嘛？這個老爺爺怎麼能這麼淡定呢？

　　看了一眼油鹽不進的葛林戴華德，艾琳娜不禁有些頭疼。

　　看破了事件真相的艾琳娜感覺她明明已經把鄧不利多的陰謀分析得很到位了——無論是「作案動機」還是「作案手法」，都完美得無懈可擊。

　　現在只需要葛林戴華德點一個頭，兩人統一戰線一致對外，不僅能讓辣心老蘿蔔的計劃直接破產，說不定之後還能想辦法合力坑鄧不利多一波。

　　「怎麼會是無聊的事情呢，您聽我說……」

　　艾琳娜抿了抿有些發乾的嘴唇，有些焦躁地嘗試著新一輪的遊說。

　　在她看來，長期的監獄生涯已經在曾經不可一世的葛林戴華德身上造成了影響，讓他逐漸從精明的巫師領袖人物變成了一個反應遲鈍的空巢老人，連這麼簡單的利害關係都無法理解。

　　「不用說了，我已經聽得很明白了。總地來說，就是阿不思想方設法地給妳安排了一系列學習計劃，只不過被妳恰好發現了嘛……」

　　葛林戴華德擺了擺手，十指交叉放在膝蓋上，慢悠悠地說道，「不過，這並不能構成我必須要幫助你的理由，不是嗎？親愛的卡斯蘭娜小姐，像我這樣一個被囚禁在紐蒙迦德城堡裡的老人，並沒有理由為了這點小小的委屈，幫你去挑釁當今世界最強大的巫師吧。」

　　艾琳娜精緻的小臉微微一呆，心裡隱隱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欸？我可以給你做飯……」女孩弱弱地說。

　　這劇本不對啊，按照常規的網路小說，主角只需要做出一頓烤肉，就可以讓上古神獸自願變成坐騎，讓各路大佬震驚納頭就拜，怎麼到了她這裡，哪怕費勁心思做出至少合格線以上的美食，反而還一點吸引力都沒有。

　　「妳覺得，區區口腹之慾，能夠打動我麼？」

　　葛林戴華德一臉高傲揚了揚下巴，眼底裡浮現出一絲戲謔，頗為好笑地搖了搖頭，「事實上，相比於低級的味覺愉悅，使用魔法一點點烘焙食物，反而能夠給我帶來更多的快樂。」

　　作為曾經距離統一整個魔法界只有一步之遙的強大巫師，葛林戴華德的自律性與眼界追求早就不在局限於單純的肉體享受，精神上與理想上的追求對於他來說才是更為重要的存在，這個小女孩未免有些太想當然了一些。

　　「不是，你聽我說，我做菜真的很好吃的，之前中午的那一些只不過是我最不擅長的菜系。我真正的實力發揮出來之後，至少能夠比之前要好吃五倍，哦不，至少要好吃十倍……」

　　感受到計劃宛如脫韁的野馬開始脫離她預先想好的方向，艾琳娜不由得站起身，手舞足蹈地焦急解釋道，她恨不得現在就召喚出一整桌的魔法餐宴擺在葛林戴華德面前。

　　「再說了，每天要面對我這樣討厭的小傢伙，更不用說還要教導我那些基礎的魔法知識，您也會感到無聊和疲倦的吧……」

　　「當然不會……」

　　葛林戴華德微微一笑，搖了搖頭，眼睛中的神色逐漸亮了起來。

　　「事實上，我很期待成為妳在魔法界的第一個老師。據我所知，霍格華茲的魔法課程還沒開始，對吧？」

　　「欸？」

　　等等，這劇本絕對是拿錯了吧？

　　這絕對不是蓋勒特·葛林戴華德應有的狀態，一定是中了鄧不利多的奪魂咒的吧？！

第一百六十三章 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Master了

　　紐蒙迦德城堡。

　　一老一少兩名巫師互相望著對方的面孔，不約而同地陷入了一陣短暫的沉默。

　　「不是教授（Professor）？」艾琳娜定了定神，忽然開口問道。

　　「當然，雖然是英式語法，不過我想應該並沒有表達錯誤。」葛林戴華德點了點頭，「在瞭解到妳的天賦之後，不得不說，我確實有點期待成為妳在魔法界的第一任導師（Master）。」

　　「Master……噗嗤……咳咳咳，我沒笑……咳咳咳……」

　　隨後，在葛林戴華德的視角裡，面前的這隻銀髮小蘿莉宛如表演變臉一樣，短短幾秒鐘之內呈現出了五六種截然不同的神情——困惑、震驚、警惕、喜悅、茫然、最終定格成一副滑稽……

　　「妳在笑什麼，難道我剛才說的話很可笑麼？」

　　葛林戴華德挑了挑眉，有些不悅地說道。

　　對於女孩表現出來的前幾種情緒，葛林戴華德大多能夠理解，然而，最後的臉上露出的那份滑稽是什麼意思？！

　　艾琳娜深吸了一口氣，在老人莫名其妙的微怒中，調整了一下情緒。

　　「不好意思，我剛才只是突然想到某些很高興的事情。」

　　「什麼高興的事情？」難得一次主動展現善意的初代黑魔王面露不虞地追問了一句。

　　「唔，霍格華茲開學了，我很激動，一想到這裡我就很激動。」

　　艾琳娜眨了眨眼睛，一臉認真地隨口敷衍道。

　　沒等葛林戴華德繼續開口，女孩雙手掌豎起比了比，努力讓自己看起來嚴肅認真一些。

　　「言歸正傳，那個，您剛才說到以後就是我的Master了……庫庫庫庫……不好意思，這次是真的沒忍住……噗哈哈啊哈哈哈……」

　　「給我出去，等笑夠了再說。」

　　葛林戴華德看著面前笑得如同一個小瘋子的白毛糰子，面色黑得跟鍋底似的，如果不是因為這是他的房間，他甚至都準備起身走人了。

　　簡直太過分了！

　　不說五十年前，哪怕是當今的魔法界，不知道有多少巫師渴望得到他的指點而不得，眼前這個幸運的小傢伙居然還不知好歹地一直嘲笑他。

　　「不是，我真的是因為霍格華茲開學了，而感到高興。」

　　艾琳娜伸出雙手用力扯了扯笑得有些發疼的雙頰，全怪前世的那些沙雕網友，害得她總是忍不住想起那張「你他娘的就是老子的Master」的圖片。

　　還別說，艾琳娜想起自己左手背上的那三道誓言烙印，可不就是「令咒」麼，還好不會有什麼奇怪的效果。

　　「呵呵。」

　　葛林戴華德皮笑肉不笑地扯了扯嘴角，霍格華茲魔法學校都已經開學好幾天了，這個討厭的小丫頭片子簡直連撒謊都不走心一點。

　　「如果妳還想今天晚上回到樓下臥室睡覺的話，我建議妳最好收起那些浮躁的小心思，將注意力集中在之後的魔咒學習上。」

　　一邊說著，葛林戴華德面無表情地掃了一眼有些心不在焉的艾琳娜，不懷好意地咧開嘴，「況且，根據妳的描述，我覺得開鎖咒可能不一定有效。因為被鎖住和被魔法封住，可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狀態。所以，如果運氣不好的話，妳可能得在這個房間裡學上一整天的魔咒。」

　　「當然，第一件事情……」

　　葛林戴華德看了一眼艾琳娜，略微猶豫了一下，大大方方地伸出手掌，「妳的魔杖給我一根，阿不思告訴過我，妳有兩根魔杖的，對吧？」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不許插嘴

　　「我確實有兩根魔杖，但是為什麼要給你？」

　　艾琳娜從衣兜裡抽出自己的一雙魔杖，皺了皺眉問道。

　　「妳以為魔法是什麼？胡亂地在空氣中揮舞幾下魔棒，再隨口背誦幾句咒語就能準確釋放出來的麻瓜雜耍麼。基本理論、揮杖練習、魔咒音調、甚至妳的心情和想法，作為初學者，稍微只要錯了一點，都有可能產生截然不同的魔咒效果。」

　　蓋勒特·葛林戴華德看了一眼艾琳娜，攤了攤手，「難不成妳要我空著手，純粹依靠口頭描述來教妳魔法？比如妳之前的那樣——先哐的一下，再乒的一下？」

　　「其實我覺得吧，也不是不可以……」

　　面對正前方葛林戴華德伸出的枯瘦手掌，女孩略微遲疑了兩秒後，試探性地說道，想了想把其中一根魔杖重新放回自己的衣兜內側。

　　「嗯？！」葛林戴華德的眉毛一揚。

　　沒等老人出聲，艾琳娜認真地搖了搖頭。

　　「我仔細思考了一下後，暫時並不打算將魔杖給您。反正都是最基本的魔咒，按照您的實力哪怕沒有魔杖應該也能講解清楚。」

　　雖然種種跡象都能表明，自我囚禁在紐蒙迦德城堡的葛林戴華德的危險性其實很低，並不存在想要奪取魔杖逃離城堡東山再起的想法，而且性格相比起曾經明顯變得包容隨和了很多。

　　但是至少在目前的艾琳娜看來，僅憑學習魔法這一個理由，並不足夠讓她將魔杖交到葛林戴華德的手中——兩人之間的信任基礎完全建立在食物與鄧不利多這個中間人之上。

　　且不說從自身安全角度考慮，貿然將魔杖遞給她前不久才剛揍過的初代黑魔王，會不會讓導致她下一刻就被惱羞成怒的黑魔王用魔法吊起來打一頓。

　　哪怕是拋開兩人之前發生的那一點小摩擦不談，艾琳娜也不願意將自己的魔杖交給外人使用——誰知道葛林戴華德會不會有什麼奇怪的癖好，比如，施法之前先舔一舔魔杖？

　　當然，最為關鍵的是——

　　「是這樣的，鄧不利多教授可能沒告訴過您。我的魔杖比較特殊，除了我以外誰也用不了，因此哪怕給了您，您也駕馭不了。」

　　這一點也是不久前，艾琳娜在霍格華茲城堡裡與妙麗小海狸和漢娜小鐵妞打鬧的時候，無意中發現的。

　　或許是因為使用了特殊杖芯的緣故，除了艾琳娜自己之外，其餘任何巫師幾乎都沒有辦法使用她的魔杖正常施展魔咒。

　　用漢娜·艾寶的話來說，就是當她拿起艾琳娜的魔杖嘗試施展咒語的時候，可憐的小漢娜甚至差點以為自己變成了沒有魔法能力的麻瓜。而同樣的在妙麗身上也同樣適用，毫無疑問，如果使用前世網文的說法，那就是艾琳娜的魔杖是認主的。

　　「難以駕馭的特殊魔杖？這個世界上，根本就不存在我無法駕馭的魔杖。」

　　看了看滿臉警惕的白毛糰子，葛林戴華德目光從女孩手中普普通通的魔杖上掃過，臉上浮現出一絲啼笑皆非的表情，不以為然地聳了聳肩。

　　作為霍格華茲的學生，艾琳娜自然也是在倫敦對角巷的「奧利凡德魔杖店」中購買的魔杖。據葛林戴華德所知，那位開創了全新魔杖學理論的制杖師一直在嘗試讓所有巫師都相自己的魔杖是多麼的獨特，以及奧利凡德出品的魔杖是多麼的與眾不同。

　　但是在葛林戴華德看來，所謂的與眾不同，只不過是不同形式的平庸罷了。

　　眼見艾琳娜的態度堅決，葛林戴華德沒有繼續堅持索要魔杖，擺了擺手。

　　「不願意就算了，沒必要瞎編這些漏洞百出的藉口。我能理解，畢竟作為一個還沒踏足魔法界的小巫師，哪怕是一個能發光的破木棍子都能是妳最親密的夥伴——放心吧，我根本不可能看得上妳那根可憐的小魔杖。」

　　「呵呵……」

　　艾琳娜瞥了一眼自我感覺良好的葛林戴華德，無聲無息地翻了一個白眼，不就是曾經用過老魔杖嘛，有什麼好得瑟的。

　　無論是從造型、手感、折舊率還是實用性來說，那根不知道被多少人摸過的接骨木魔杖比起她心愛的黑胡桃木魔杖簡直差遠了。

　　房間裡的光線並不算太好，因此葛林戴華德並沒有注意到女孩臉上微妙的小表情。

　　「當然，妳並沒有說錯。以妳的天賦和聰明程度，僅僅是一些最基本的魔法知識，哪怕沒有示範，稍微多花點時間，妳應該也能掌握。」

　　覺察到對話的節奏重新回歸到自己的掌控中，葛林戴華德滿意地點了點頭，並沒有在魔杖的問題上繼續糾纏，頓了頓，老人醞釀了幾秒情緒後，話鋒一轉。

　　「不過，在學習魔法之間，有些事情我需要提前說明一下。按理來說，這些事情應該由你們霍格華茲的教授來告訴你們，不過現在看來只能由我來代勞了。」

　　葛林戴華德的語氣微微下沉，很難得地正經下來，沒有了之前那種若有若無的戲謔感，抬起頭，目光停留在女孩湖藍色的眼睛上，略帶嚴肅地繼續說道。

　　「魔法，是一種巫師與生俱來的寶貴才能。然而在最早的時候，絕大部分巫師都無法有效的利用自身的這種才能，直到前僕後繼的巫師們燃燒生命和時間，將那些無序散亂的魔法現象總結歸納為一些具體的發音和手勢——也就是所謂的魔咒，才讓魔法界真正的成為了一個可以延續的世界。」

　　受到葛林戴華德態度變化的感染，艾琳娜也不由得也收斂起四處飄蕩的小心思，稍稍坐正，看著面前的初代黑魔王進行課前講話。

　　「看在阿不思的請求，以及妳的天賦上，我可以教導妳關於魔法的知識，包括所有妳可以在霍格華茲學到的咒語、歷史、文字等等，但是我有三個要求。」

　　「嗯，什麼要求，你先……」艾琳娜下意識插嘴道。

　　「第一！」

　　沒等女孩說完，葛林戴華德瞇了瞇眼睛，豎起食指，提高音量打斷道，「不許在我講課和說話的時候插嘴，在妳沒有成為可以我認可的，能夠平等交流的博學巫師之前。」

　　「第二……」

第一百六十五章 約法三章

　　「第二……」

　　葛林戴華德特地停頓了幾秒，看了看乖巧坐在椅子上安靜聽講的小蘿莉，嘴角幾不可聞地翹起，滿意地點了點頭——如果只是單純地為了蔑視規則而彰顯個性，那樣傲慢的蠢貨，哪怕天賦再高，也沒有任何教導的必要。

　　在葛林戴華德漫長的人生閱歷中，天賦、魔力遠超他同年齡時期狀態的年輕巫師並非從未有過，但是很遺憾的是，在此之前絕大部分的天資卓越者，似乎都不明白一個很簡單的道理：沒有變成真正實力之前，卓越的潛力，永遠只是一個看似美好的童話故事罷了。

　　「……我可不會按照你們霍格華茲那些錯漏百出的課本給你講解魔咒，既然你想讓我教你魔法，那麼學習內容和方式，都必須按照我所指定的方案實行。」

　　唰！

　　葛林戴華德話音剛落，艾琳娜高高地舉起右手，頗為可愛地衝著老人眨了眨眼睛。

　　「嗯？有什麼問題麼。」葛林戴華德揚了揚眉毛。

　　「如果我認為你的方式和內容不合理呢？或者偏離我所需要掌握的知識太遠呢？」

　　艾琳娜可不會那麼輕易的被葛林戴華德轉移話題，要知道，她這次來這裡的目的，只不過是想辦法打開樓下被鄧不利多封印的臥室門而已。

　　對於她來說，能否切實解決她所遇到的困境，才是第一重要的事情，這也是一切討論的先決基礎。

　　「那麼妳倒是說說，妳需要掌握的魔法知識都有些什麼？我是說，除去為了應付阿不思佈置下來的關卡而特地學習的那些魔咒之外。」

　　葛林戴華德饒有興致地看著艾琳娜反問道。

　　說起來，每一個人都有著自己擅長或者不擅長的領域，而這一點又通常可以很清楚地從每個人最初的興趣偏好中看出一些端倪來，比如說葛林戴華德最感興趣的就是戰爭魔法，而鄧不利多最感興趣的卻是變形術。

　　「最感興趣的話，神奇動物？」

　　艾琳娜歪了歪腦袋，不假思索地回答道，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當然也不僅僅是神奇動物，準確地說，我對於組成魔法界和非魔法界的所有生靈都蠻有興趣的。」

　　「又是一個神奇動物愛好者……真不明白那些煩人的小東西有什麼魅力。」

　　聽到艾琳娜的回答，葛林戴華德眼角忍不住抽了抽，臉上的神情有些古怪，似乎想起了某些不太愉快的回憶，略帶嫌棄地小聲嘟囔了一句。

　　「雖然這並不是我最擅長的領域，不過用來教導妳完全已經綽綽有餘了。」

　　抬起頭看了一眼雙眼彷彿都在發光的艾琳娜，葛林戴華德挑了挑眉，「那麼，除了那些阿不思要求的魔咒，再加上一些關於神奇動物的知識，剩下的學習內容和進程都由我安排，沒有什麼問題了吧？」

　　「沒問題，不過你真的瞭解神奇動物嗎？我記得幾十年前你第一次被捕的時候，就是……」艾琳娜點了點頭，用一種帶著幾分懷疑的目光打量了一下一副大包大攬架勢的初代黑魔王，有些遲疑地說道。

　　「那只是曾經！而且還是在幾十個傲羅的幫助下，才僥倖偷襲成功的。」

　　葛林戴華德臉色一板，有些惱羞成怒地瞪了瞪眼睛，「再說了，自從……之後，我對於這些小東西的研究也不少，除了紐特·斯卡曼德之外，整個魔法界比我更瞭解神奇動物的巫師絕對不超過十個。」

　　雖然葛林戴華德不一定能夠準確的說出「木桶效應」這個詞語，但是這並不妨礙他意識到，短板缺陷對於個人實力的強大局限力，尤其是在連續吃過好幾次虧之後。

　　「咳，但是，我與紐特·斯卡曼德先生對於神奇動物的愛好上可能略微有些不同。」

　　艾琳娜有些靦腆地笑了笑，食指和拇指張開，在空氣中微微比劃了一下。

　　「我說過，這方面就不用妳擔心了，甚至於妳那本《神奇動物在哪裡》的課本都不需要拿上來，就憑妳現在的見識，根本問不出幾個我無法回答的問題。」

　　葛林戴華德頗為驕傲地擺了擺手，對於艾琳娜的焦慮根本毫不在意。

　　「總而言之，只需要我能夠解答妳興趣愛好這方面的問題，妳就不會再有什麼抱怨的地方了吧？除了這兩點之外，剩下的時間和學習安排就都由我說了算了。」

　　這些年來，為了打發大量的閒暇時間，他可是拜託鄧不利多買了不少有關神奇生物的雜誌和書籍作為消遣，甚至於無聊到了近乎完全胡說八道的《唱唱反調》，他都每一期堅持訂閱購買。

　　哪怕是女孩問出諸如「彎角鼾獸」這樣可能根本不存在的神奇動物，葛林戴華德都能非常自如的進行講解和應對，更不用說，在葛林戴華德看來，出生在非魔法界的艾琳娜也根本問不出什麼像樣的問題。

　　「當然，前提是，妳所提出的問題並不是無理取鬧的無解問題。」想了想，葛林戴華德又格外謹慎地補充了一句，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有些不妥。

　　「唔，當然不會……您說的也沒錯。只要您能夠解答我的疑惑，之後的安排和計劃自然是由您說了算。」

　　艾琳娜看了一眼滿臉蜜汁自信的葛林戴華德，微微挑了挑左眉，沒有繼續說明下去。

　　反正這個坑又不是她挖的，既然蓋勒特·葛林戴華德先生主動往裡面跳，她自然樂見其成。

　　「那麼還有第三點是什麼呢？」

　　艾琳娜想了想，主動問道。

　　「我每天的講課時間並不是無限的，上午3小時，下午3小時，超出6小時以外妳如果還沒能掌握知識，就自己一個人琢磨吧，別在我房間裡打擾我休息。」

　　葛林戴華德一臉輕鬆地說道，這樣一來，他也不用需要時不時警惕會不會從房間門口突然闖進來一個渾身蠻力的小丫頭片子大呼小叫，畢竟，誰知道這小傢伙會不會晚上有失眠的習慣。

　　「以及……」

　　只見葛林戴華德頓了頓，努力用一種隨意的口氣漫不經心地說道，「作為我思考教學方案的補償，這幾天的一日三餐當然也是交給妳了。」

第一百六十六章 站在前人的肩膀上

　　由她負責這幾天的一日三餐？

　　艾琳娜忍不住抬起頭，看了一眼葛林戴華德，心中暗暗發笑。

　　雖然蓋勒特·葛林戴華德的表情和語氣都格外地隨意，似乎只不過是在結束了課程要求之後，順便說了一句「記得隨手關門」或者是「飯前需要洗手」這樣的小事情。

　　可惜幾十年之後，非魔法界一個著名社會哲學家提出了一個定律，當一個人對一件事的初步印象和態度不好，並發出言論佐證的時候，隨後往往會出現行為和當初的態度不一致的情況。

　　無論葛林戴華德怎麼掩飾，都無法徹底隱去他在提到一日三餐時，語氣中不由自主體現出的微弱期待和愉悅情緒——事實上，無論他以什麼語氣說出這句話，字裡行間的都自然而然地充斥著「真香」二字。

　　「成交，不過我也有一點要求。」

　　艾琳娜靠在椅背上，豎起食指搖了搖，一臉認真地說道，「魔法聽你的沒問題，但是關於烹飪的事情，全部由我說了算，我想吃什麼，我們就吃什麼。」

　　反正準備兩人食比一人食反而要容易多了，實際上並不會增加她多少的工作量。

　　不過她可不是來給人當廚娘的，一個傲嬌老土豆可沒資格在她面前指手畫腳地點餐，這一點必須從一開始就明確下來。

　　至於做出來的菜品葛林戴華德吃不吃得慣，或者是願不願意吃，那就不是艾琳娜需要考慮的問題了，畢竟實在不願意的話，初代黑魔王閣下還可以選擇自己手搓土豆的嘛。

　　「除了土豆、捲心菜、麵包、鹹肉……妳還能變出什麼別的東西不成。」

　　葛林戴華德忍不住發出一聲嗤笑，鄧不利多留在紐蒙迦德城堡裡面的食材一共就只有這麼一點兒，全都是最為基礎的食物，即使女孩故意使壞，也不會古怪難吃到什麼地步——至少比他自己用魔力慢慢烤熟土豆要好。

　　「好了，不要再浪費時間了。抽出妳的魔杖，集中注意力，妳現在還剩下不到三個小時學習魔法的時間。」

　　葛林戴華德抬眼看向艾琳娜，有些渾濁的眼睛裡帶上了一絲威嚴，讓艾琳娜不由得回想起了前世她上學時遇到的那位年邁的教導主任。

　　「正如我之前所說，魔咒是一項極為嚴謹的學問，越過基礎知識直接嘗試施法，更是一件格外危險的行為。」

　　老人開口說道，聲音並不算大，但是卻帶著一種讓人信服的力量，一旦開始涉及到魔法領域的時候，葛林戴華德就宛如變了一個人一樣，蒼老的臉龐上閃爍著驕傲與嚴肅的光芒。

　　「首先妳需要明白的是，無論是德語、英語、法語……這些人們如今用於日常交流的詞彙語法並不是真正構成魔咒的媒介，如今我們常見的魔咒其中有一半是來自於各個國家的巫師們從古如尼文字中獲取靈感，逐漸演變發明出來的結果。比如說……」

　　葛林戴華德一邊說著，抬起手指朝著床頭的枕頭點了點，輕聲念道。

　　「Fliegen（德語：飛來）」。

　　柔軟的枕頭如同被一條看不見的線條一樣從床沿拉起來，劃過一道拋物線飛進葛林戴華德手中，下一刻，葛林戴華德隨手將枕頭拋了回去回去，再次念到。

　　「Accio（英語：飛來）」。

　　一如之前的狀態一樣，飛在半空中的枕頭再次被魔咒的力量牽引回了葛林戴華德的手中，無論是弧線、速度、乃至於落入手中的位置，都沒有任何的區別。

　　「妳看，如果妳真的想靠背誦咒語來施展法術的話，明白妳在說什麼，比記住應該怎麼發出聲音要重要得多。肢體動作與想法，才是將隱藏在身體裡的寶貴才能激發出來的關鍵。」老巫師單手捏著枕頭，朝著艾琳娜晃了晃，進一步解說道。

　　「對了，之前那句是？」艾琳娜頗為好奇地眨了眨眼睛。

　　「那是德國那邊巫師的飛來咒咒語，在那裡我們都是這麼念的。」

　　葛林戴華德聳了聳肩，咧開嘴笑了笑，「妳總不至於讓德姆斯特朗魔法學校的學生們在上學之前，還得先補習一下英文吧？那南美洲的那些巫師呢，非洲和埃及的巫師呢？」

　　「可是，據我所知，絕大部分國外巫師的咒語也都是……」

　　艾琳有些疑惑地皺了皺眉，在她的印象中，原著裡三強爭霸賽的時候，來自德姆斯特朗的學生與布斯巴頓的學生所施展的大部分咒語也都是與霍格華茲一樣的。

　　「沒錯，無論是光亮咒、障礙咒、石化咒，還是繳械咒、鑽心咒、奪魂咒，妳所接觸的魔法世界中，不少外國巫師在施法時的咒語都與妳即將學習到的一模一樣。」

　　葛林戴華德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一絲無奈的神情。

　　「那是因為，至少目前來說，從古如尼文字演變過來的魔咒種類上來看，基於古老的安格魯撒克遜語言體系的魔咒最為實用和穩定。更重要的是，在幾百年前那個魔咒大爆發的年代，古代英語體系的巫師們在創造出如今大部分主流咒語的同時，也將他們的足跡蔓延到世界各地。」

　　事實上，最早出現的魔法文字是不具備語音的，它們更多是對於某種現象的描述和具現，比如說楔形文字、古如尼文字、象形文字等等——對於那些生活在上古時代的巫師們而言，甚至連咒語都不是最核心的要素。

　　然而，有聲咒語的出現，大幅度降低了後續的年輕巫師在魔法探索道路上所需要花費的精力和時間，有一部分古老的魔法字符的讀音已經消失，但是古如尼文字的讀音卻被完好地保存了下來，並且發展得愈發蓬勃。

　　在那個所有人都在黑暗中摸索的年代，一個傑出的巫師所能帶來的影響力遠遠不應該體現在當世的力量強大之上，更重要的是，能夠讓他們的學生們，有更多的時間去為了更後面的來者鋪平通往魔法的道路。

　　而幾百年前，英國魔法界很幸運地一口氣湧現出了近百名這樣偉大的巫師，以至於哪怕時至今日，以安格魯撒克遜語言體系解讀的如尼文字魔咒，依然是構成魔法界施咒基礎的主流。

　　葛林戴華德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艾琳娜，發出一聲鼻音，「妳真以為，你們霍格華茲魔法學校的小巫師們天賦遠超於其它地方的巫師嗎？真正的理由其實很簡單，因為相比起別的小巫師而言，你們在學習和理解魔咒上面，幾乎不存在什麼該死的語言障礙。」

第一百六十七章 想要車翻世界的第一步

　　基於正常人類社會地理框架的魔法世界，自然也同樣存在著語言障礙這個無法迴避的問題。

　　時至今日，除了正常的學習途徑之外，巫師們所能想到的最好解決辦法，也就只有通過魔咒強行在腦海中植入新的語言——然而，這種涉及記憶修改的事情，哪怕是最親密的人，除非性命攸關的話，也很難實施。

　　雖然嚴格意義上來說，因為古代的歐洲拉丁系的羅馬人的緣故，同屬於印歐語系的英語、德語、法語之間都有著共同的來源，有許多相似的地方，但區別也很明顯，基本上無法交流。

　　為了能夠盡可能的學習魔法知識，絕大部分位於魔法界頂層的巫師通常都會掌握數種到數十種不同的語言，單以阿不思·鄧不利多舉例，除了基本的人類社會語言之外，他甚至還特地學習過人魚語、妖精語等等。

　　而來自德姆斯特朗魔法學校的蓋勒特·葛林戴華德，更是利用在學校的時間，自學了一口流利的牛津腔，這也為他之後的魔法道路掃除了很多障礙。

　　浩瀚的歷史長河中，永遠都不缺少傑出巫師能夠在已有的魔咒基礎上，根據自身語種，改變乃至於創造更符合自身語言習慣的咒語。

　　隨著各個國家魔法界的發展，如今的魔法界早已不是幾百年前那樣圍繞在以英國魔法體系為核心的時代了。

　　不過，即使如此，來自英國魔法界所編撰的基礎教材，依然是世界上公認的最完備、適合初學者掌握的初級魔法理論之一。

　　「就這樣吧，後續更深奧的理論對於妳目前的學習並沒有什麼幫助了。」

　　葛林戴華德看了一眼明顯聽入迷了的艾琳娜，心情不錯地拍了拍手，表示課前導言正式結束。

　　「至於古代魔咒是什麼樣子的，魔法的起源發展故事這些，等到妳回到霍格華茲之後，可以慢慢向你們【魔法史】課程的教授詢問解惑。」

　　葛林戴華德很清楚，他的首要任務是讓女孩知道怎麼掌握和使用自身的力量，以及培養艾琳娜對於魔法的興趣。

　　關於魔咒的釋放以及相應的魔法知識才是他應該主要講述的內容。

　　至於更多的什麼魔法界辛密，世界發展演變，乃至於那些魔法戰爭，就不是葛林戴華德教學內容了——他可沒興趣去搶霍格華茲魔法學校那位永垂不朽的【魔法史】教授的飯碗。

　　「【魔法史】嗎？嗯……或許還有【如尼文字】和【魔咒課】？」

　　艾琳娜若有所思地輕聲重複了一句，眼中的神采愈發閃亮起來。

　　隨著葛林戴華德的講解，哪怕只是最簡單的一些知識背景的介紹，也讓不少曾經困擾艾琳娜的問題都得到了解答。

　　比如為什麼三強爭霸賽中，別的學校學生更刻苦，但是付出與收穫的比例卻並不完全匹配；比如為什麼美國魔法界明明歷史不長，卻能夠迅速發展壯大到能夠與組團強抓全盛時期的蓋勒特·葛林戴華德；比如……

　　艾琳娜的眉頭逐漸皺了起來，她感覺有一個格外重要的事情已經快要浮出水面，但是就彷彿總是隔著一層朦朦朧朧的細紗，讓她想不真切。

　　「好了，別再胡思亂想了，那都是一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妳不會想在這個房間裡聽上一整天的歷史吧？」

　　葛林戴華德再次拍了拍手，示意女孩回過神來，語氣中頗有幾分不耐煩。

　　「唔，等等……一百多年前？！這麼說起來的話……」

　　葛林戴華德隨口一提的話語如同一道閃電瞬間劃破艾琳娜的腦海，將她之前一直隱約不確定的那個猜想徹底點亮——無論兩個世界如何分隔，時間節點就是最完整準確的線索。

　　這麼多年來，艾琳娜一直有一個疑惑藏在心頭，既然這個世界真的存在魔法這樣的超凡力量，那麼僅憑一道《國際巫師聯合會保密法》，魔法界和非魔法界根本不可能真的做到互不干涉。

　　很顯然，所有涉及整個人類社會的巨大歷史進程中，多少都會存在著巫師活動的影子。

　　如果她的猜想沒錯的話，那麼蓋勒特·葛林戴華德口中的英國魔法界崛起、將魔咒文化普及到世界各地的時代，對應到非魔法世界的時間軸，應該指的就是距今一百年前，傳說中的維多利亞時期。

　　在那個英國被稱為「日不落帝國」的時代，單單只是非魔法界的英國領土便達到了3600萬平方公里，經濟佔到了全球經濟的70%以上，貿易出口更是比全世界其他國家的總和還多上幾倍。

　　可以想像，在這樣前所未有的擴張浪潮之中，相當於位於世界中心的英國魔法界能夠攫取到多麼可怕的資源和魔法知識。

　　更不用說，隨著來自英國魔法界的知識體系的衝擊，對於整個世界範圍內的巫師們會留下多麼深遠的影響。

　　要知道，魔法世界的知識更迭和共享發展速度，遠遠低於非魔法界的進展。

　　這樣的情況下，成體系的先進魔法文化的影響力滯留的時間至少會延長一倍以上，所造成的直接結果就是來自世界各地的傑出巫師都會不自覺得受限於原有的知識。

　　伴隨著非魔法界的兩次世界大戰，以及一次由葛林戴華德掀起的魔法界世界大戰，曾經作為整個魔法世界的掌舵者的歐洲魔法界出現了明顯的魔法知識停滯甚至倒退的現象。

　　而這一點可能就是造成了後續全世界範圍內魔法界突然陷入低迷的原因之一。

　　一邊想著，艾琳娜抬眼看了看葛林戴華德，這麼說起來，這個老爺爺比起佛地魔的危害性簡直大了不止百倍。

　　這口阻礙魔法界高速發展的黑鍋，多半結結實實的扣在了可憐的初代黑魔王身上。

　　怪不得一心想要振新魔法界，開創更偉大的新時代的蓋勒特·葛林戴華德最終會變成一個老邁的自閉症患者。

　　由此推斷的話，多半是在意識到了自身之前的所作所為並不符合「為了更偉大的利益」，主動自囚在紐蒙迦德城堡高塔裡向整個魔法界謝罪——雖然，這一點可能只有他和鄧不利多，以及極為少數的魔法界高層知道。

　　「這麼說起來，如果從這個方面入手，將未來的計劃稍微改動一下……說不定還可以蠱惑，呸，邀請這位老年人走出自閉，一起聯手再試著車翻全世界一次？」

　　當然，這一切得慢慢來，與辣心老蘿蔔搶人的事情一定得格外謹慎小心，畢竟鄧不利多掌控人心的能力太強了。

　　艾琳娜一邊想著，目光下意識地在葛林戴華德瘦骨嶙峋的身體上來回掃視著，眼底深處帶著一抹隱晦的炙熱神情，她忽然有了不少大膽的想法，師生關係的影響可不一定總是單方面的。

　　「嘿，小東西，妳在想些什麼？」

　　葛林戴華德忽然感覺到渾身一寒，有些不自在地抖了抖，皺著眉抬高聲音問道。

　　「沒事，沒事，嘿嘿嘿，我一想到馬上要學到新魔法而有些興奮，嘿嘿嘿……」

　　艾琳娜靦腆地擺了擺手，傻笑道——首先刷好感度，然後才能解鎖人物故事嘛，道理她懂。

　　「呵呵……一個開鎖咒，能讓妳這麼興奮？」

　　葛林戴華德皮笑肉不笑地抖了抖臉頰，下意識提高警惕，仔細回憶了一下自己之前所說的事情，似乎並沒有什麼奇怪的言論信息才對。

　　算了，反正無論有什麼問題，最終也是阿不思·鄧不利多應該煩惱的事情，他只管把這幾天的魔咒教學應付過去就好了。

　　想到這裡，葛林戴華德壓下心裡的不安，清了清嗓子。

　　「首先來試試第一個魔咒，開鎖咒。咒語很簡單——【阿拉霍洞開Alohomora】，主要注意看我的手勢。這是一個對於手腕上的微妙動作有一定要求的咒語……」

第一百六十八章 蠢貨和天才

　　兩個小時之後，紐蒙迦德城堡。

　　「簡直無藥可救！我從來沒見過像妳這麼蠢笨的傢伙！」

　　葛林戴華德暴躁地揮了揮手，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緒。

　　他收回之前對於這個女孩的評價，他覺得哪怕是教一只會魔法的豬，說不定也比面前這個愚蠢的小女孩要輕鬆。

　　整整兩個小時，按照葛林戴華德原本的計劃，他至少已經教會了艾琳娜三四個簡單有效的小魔法，可以開始一些後續的課程，而不是像現在這樣……

　　「我再說最後、最後一次！清空妳的大腦，艾琳娜·卡斯蘭娜！在施法的時候，只需要向妳的魔咒發出【打開】的意願就可以了！明白了嗎？！區區一個開鎖咒，你居然連一點魔力流動都做不到，五天後你乾脆直接從霍格華茲退學得了！」

　　是的，兩個小時過去了，葛林戴華德和艾琳娜依舊停留在最初的教學環節，如何成功釋放出一個完整的開鎖咒。

　　「可是，這不符合邏輯，蓋勒特先生。」

　　事實上，艾琳娜在魔咒第二次嘗試失敗的時候就已經明白了問題所在，並不是手勢和讀音，而是她思想無法接受。

　　如果說將這個世界的魔法施展邏輯進行細分的話，實際上可以首先分成兩個大的版塊，結果導向的混沌黑箱，以及邏輯自洽的秩序推導。

　　正如同葛林戴華德之前所說的那樣，施法成功的關鍵在於巫師需要明白自己到底要做什麼。

　　而艾琳娜的問題不是在於她不明白自己想要做什麼，作為一名來自於後世的穿越者，理性思維是一種根植在她靈魂深處的烙印——她太過於清楚的知道自己想要什麼了。

　　開鎖咒最早出現在非洲，咒語來自於西非希卡迪符號，但並不清楚是誰最初發明了它。

　　不過，隨著這個咒語在17世紀被埃爾頓·埃斯瑞克帶到英國，很快成為了魔法世界中最受歡迎的開鎖咒語，屬於是霍格華茲魔法學校一年級的課程中，一道非常基礎的咒語。

　　「您之前告訴我，這道咒語的作用是能夠打開被鎖住且未受魔法保護的門窗。但我們都知道，門窗上鎖的原理，主要是來自於鎖芯的物理阻隔。」

　　艾琳娜看了一眼面色鐵青的葛林戴華德，飛快地說道，「但實際上，門鎖上的原因有很多種，門鎖、鏈條、門栓、復合鎖……甚至於各種奇形怪狀的閉合方式，在沒有理解門鎖內部原理的情況之下，魔咒怎麼能夠準確表達出我的意願呢？」

　　「這就是魔法的力量，妳只需要……」葛林戴華德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擠出一抹笑容。

　　「我知道魔法很厲害，但是您還是沒有回答我，既然存在魔咒，那麼說明它必然也是遵循某種可以被理解的規則的。」

　　「開鎖咒作為初級魔咒，它不可能具備主動思考，那麼為什麼能夠判斷出應該是使用推拉抬壓轉閉達成效果，甚至於，它根據什麼來判斷【開啟】和【關閉】的定義呢——」

　　艾琳娜嚥了嚥唾沫，鼓起勇氣再一次重複了之前的困惑。

　　【開啟】和【關閉】並不是一種自然存在的準確定義，它是一種特定語境和情況下，由人腦主觀因素判斷的事情。

　　比如說：虛掩既可以看成是關閉也可以看成是開啟；除開老式門鎖以外，複合機關鎖的開啟都是呈批次的；甚至於如果某些【開啟】的必要條件是【關閉】，那麼就會出現邏輯衝突。

　　按照傳統開鎖咒的邏輯，它似乎是直接指向了結果——門鎖開啟，然後進行了自主倒推，完成了整個步驟。

　　這種因果倒置的唯心情況，顯然不能夠簡單地用魔法的力量糊弄過去。

　　至少艾琳娜從自己的內心深處根本沒辦法繞過這個坎，畢竟由此衍生出來的魔咒，那就不僅僅是開鎖這麼簡單了，庫丘林的穿刺死棘之槍都能按著這個邏輯批量衍生出來。

　　「夠了！」

　　葛林戴華德猛地拍了一下桌子，終於忍無可忍地站了起來。

　　「關於這個問題，我們下次再討論，不過是一個最基本的開鎖咒，你一定要逆推出整個魔咒的創造原理和魔法知識，才能夠施展成功麼？！」

　　經過漫長的溝通交流，葛林戴華德也很清楚地明白了女孩施法失敗的理由，艾琳娜不同於絕大部分的現代巫師，實際上這隻混血小迷拉更接近與上古時代的那些魔法探索者們——自身信念的堅固、或者說固執程度，甚至能夠反過來影響已經成熟的魔咒體系。

　　毫無疑問，這一點可能就連阿不思·鄧不利多都沒有意識到，這名叫做艾琳娜·卡斯蘭娜的小女巫所需要的不僅僅只是課本上的那些魔咒釋放的方式，她需要的可能是整個魔法世界形成這一切魔咒成因的理論體系。

　　事實上，對於艾琳娜的這種思維模式，葛林戴華德非常地熟悉，因為這些問題，都是一名開始嘗試創造新魔咒的巫師所會面臨的困惑。

　　作為創造改良出數十個完整魔咒的頂尖巫師，葛林戴華德自然一點兒都不會陌生——這樣的爭吵和討論，讓他不禁回想起了，當初第一次英格蘭的戈德里克山谷與鄧不利多共同相處的那些日子。

　　只不過，這樣的思想，對於一個剛剛踏入魔法界的孩子來說，未免太超前了一些，而且準確來說，並不是一個好事。

　　葛林戴華德氣喘吁吁地看了看面前被他的咆哮聲嚇到了的女孩，微微有些失神。

　　意識到這一點之後，葛林戴華德甚至可以預想到，他之後幾天的魔法教學的難度至少上升了一個大檔次。

　　或許他應該自己先梳理一下，到底有哪些魔咒他能夠準確地說出完整的魔法理論的，與之對應的魔法知識也要重新準備了。

　　「這樣吧，我們先換一個魔咒好了。在開鎖咒發明之前，大部分巫師比較喜歡使用的是爆炸咒，通過自身魔力製造一場小型的爆炸……」

　　「雖然不那麼精妙，但是好用。不過相比起開鎖咒，這個帶有一定殺傷力的魔咒難度就要高多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至少要等到你們三年級才會學習到這個魔咒。」

　　葛林戴華德搖了搖頭，手腕在空氣中緩緩劃了一個弧度，接著說道，「咒語並不複雜，Bombarda，不過我估計妳的話，可能還需要想像一下什麼是爆炸……」

　　老人的語氣有些興致闌珊，顯然並不抱太大希望。

　　「嗯，總之，我先試試吧，Bombarda……」

　　艾琳娜聳了聳肩，沒有再糾纏下去，乖乖地模仿著葛林戴華德的手勢和發音，隨手將魔杖指向房間的一角。

　　一道耀眼的紅色光柱從女孩的魔杖尖端亮起。

　　轟！

　　注：庫丘林 ─ 《Fate/stay night》Lancer

第一百六十九章 真正的藝術

　　「咳，咳咳……」

　　「咳咳咳……」

　　煙霧漸漸散去。

　　房間裡一大一小兩名巫師身上都附著了一層灰濛濛的石粉碎屑，尤其是靠牆比較近的葛林戴華德渾身更是一片灰白，說不出的狼狽滄桑。

　　「那個，額……您看到的，我真的就是隨手一指。」

　　艾琳娜一邊拍著巫師袍上的灰塵，一邊朝著呆若木雞的初代黑魔王有些尷尬地小聲解釋道。

　　主要是經歷過之前兩個小時折磨般的魔咒教學之後，這一下突如其來的魔法藝術確實有些震撼人心，畢竟再炫酷的魔法光影也沒有轟的一聲來得直接。

　　「好，好吧。運氣不錯，這個魔咒效果勉強還算對得起妳的天賦，看來妳也不是那麼的無藥可救，不至於一輩子都只會照個亮。」

　　蓋勒特·葛林戴華德緩緩擦掉臉上的粉塵，看了一眼女孩魔咒所造成的效果，嘴角忍不住微微抽了抽。

　　不同於別的巫師所施展的那種浮於表面的爆炸焦黑，牆體上呈現出一圈宛如帶著奇怪美感的龜裂痕跡，位於中心區域的石壁已經徹底變成了粉塵，正簌簌地沿著牆壁向下滑落。

　　「真的沒有關係嗎？」

　　艾琳娜有些心虛地嚥了嚥口水，當著人家初代黑魔王的面，把人家房間炸了，這樣的事情不管怎麼看都有點過分了啊，哪怕她是無意的。

　　而且，如果她剛才不小心稍微指得歪了一點的話，說不定現在她已經跪在偉大的初代黑魔王床邊，一邊哭，一邊開始嘗試著將老人重新拼接在一起了。

　　「不要太驕傲了，小傢伙，這裡可是紐蒙迦德城堡。」

　　葛林戴華德挑了挑眉毛，抬起手拍了拍之前艾琳娜魔咒所擊中的牆體，「即使妳與這個魔咒的親和度比較高，充其量也就是在城堡堅固的牆壁上炸出一個小坑而已。」

　　雖然按照常理來說，影響魔咒的威力和難易程度的因素都是固定的。

　　但是魔法界中，確實存在那麼一小撮人，在使用某些特定魔咒的時候會展現出遠超過正常水準的強大效果——譬如說能夠正面抗衡阿瓦達索命咒的繳械咒，又比如說一定概率附帶昏迷效果的漂浮咒等等。

　　「毫無疑問，妳在爆炸咒上有著一定特殊的天賦，比如快速學習和一定程度的威力提升，但相比起其它的巫師而言，只不過是中規中矩的特長罷了。每個巫師都會有幾個格外擅長的咒語。」

　　就在葛林戴華德這麼說著的時候，兩人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極為細微的輕響。

　　咔。

　　咔咔。

　　咔擦、咔擦、咔擦——

　　葛林戴華德下意識停住話語，朝著聲音的來源望去，臉上表情一僵。

　　只見幾秒前他剛拍過的那塊被魔咒擊中的區域，一道道恐怖的裂痕如同蛛網一般迅速向周圍擴散開來，縫隙似慢實快地飛快佈滿了整個牆面

　　「等等，是什麼在發光……」

　　葛林戴華德忽然皺了皺眉，微微俯下身，他似乎從縫隙中隱約看到了一絲一閃而過的紅芒。

　　發光？

　　不好！

　　「快臥倒，還有一次！」

　　艾琳娜眼睛猛地睜大，飛快地伸出手，拉住準備彎下腰查看狀況的葛林戴華德瘦骨嶙峋的胳膊，用力往外一拉，沒有提防的老人瞬間一個踉蹌被拉倒在了地面上。

　　所謂爆炸，指的是一種極為迅速的能量釋放過程，在此過程中，空間內的物質以極快的速度把其內部所含有的能量釋放出來，轉變成機械功、光和熱等能量形態。

　　未來的現代科技，可以說就是各種基於爆炸之上的藝術。

　　大到超新星爆炸、木星引爆，小到導彈、汽車、鞭炮，各種類型的爆炸幾乎遍佈於各種領域。

　　因此，對於艾琳娜來說，爆炸這種東西根本就不用想像，抬手直接把魔力丟出去然後順著魔咒讓它炸掉就不用管了，砰地一聲炸掉可比什麼開鎖咒好理解多了。

　　然而，雖然表現形式看起來差不多，但是在艾琳娜的魔咒在某些細節上卻與常規巫師的爆炸咒截然不同。

　　如果說，絕大部分的巫師施法流程是：唸咒——給我炸——砰！

　　那麼艾琳娜·卡斯蘭娜的施法流程是：唸咒——魔力丟出去——引爆——轟！

　　所以說，前一次的那個「爆炸效果」，只不過是將魔力丟出去的時候，發生的碰撞而已。

　　艾琳娜的魔咒效果所帶來的真正意義上的【爆炸】，馬上才會正式顯現出來。

　　「還有什麼？！妳要在幹什……」

　　摔倒在地上的葛林戴華德滿臉怒容地轉過頭，質問的話語還沒來得及說出口，下一刻，耳邊突然傳來一陣雷霆炸裂的巨響。

　　轟隆！

　　葛林戴華德口中堅固無比的城堡石壁彷彿突然變成了一塊易碎的玻璃一樣，在巨大的轟鳴聲中炸成了一地碎石屑，一個直徑一米左右的空洞憑空出現在了兩人面前。

　　透過殘破的斷口，能看到外面潔白的雪山群，清爽凜冽的寒風一刻不停地往屋子裡灌著。

　　「嗯，那個，空氣真好啊……其實您這裡的風光也蠻不錯的。」

　　艾琳娜站起身，深吸了一口氣，看了看城堡外面的風景，朝著地面上的老人伸出手。

　　「當然很好看，這就是為什麼紐蒙迦德城堡會建在這裡的原因。」

　　被女孩撲倒在地的葛林戴華德拉著女孩的手掌站了起來，看著房間裡一地的碎石，以及那個不停灌風的洞口，臉上的表情格外複雜。

　　「……」

　　「……」

　　接著，便是一段格外漫長的沉默。

　　一大一小兩名巫師並肩站在漏風的高塔房間裡，非常有默契地同時安靜了下來，共同欣賞著「窗外」的風景，就彷彿對面的雪山群落中，正在播放著什麼極為有意思的話劇一樣。

　　直到……

　　「阿嚏。」

　　在寒風中吹了五六分鐘後，葛林戴華德瘦削的身子忍不住一抖，重重地打了一個噴嚏。

　　作為一個長年囚禁在城堡裡的百歲老人，初代黑魔王的身體素質顯然比不過某隻精力旺盛的混血魔法生物。

　　「要不，這幾天，您先跟我一起搬到樓下去住吧？」

　　艾琳娜撓了撓臉頰，看了看明顯沒法住人的房間，試探性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