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魔法] 舌尖上的霍格沃茨 作者：幽萌之羽 (連載中)

第一百七十章 即將開始的同居生活

　　轟！

　　「其實妳可以把魔杖給我的，只需要一個很簡單的魔咒。」

　　「不用了，我覺得這樣就挺好。」

　　轟！

　　轟！轟！

　　嘩啦——

　　「您看，這不就打開了嘛。」

　　艾琳娜收起魔杖，擦了擦額頭上根本不存在的汗水，轉過身愉快地說道。

　　而在女孩身後，那扇被鄧不利多用魔法封住、雕刻有霍格華茲校徽的木門已經徹底變成了一堆木屑，顯現出後方溫暖舒適的葛萊分多學院風格的客廳。

　　「我忽然覺得，教會妳這個咒語，或許將是我最大的錯誤。」

　　一旁的過道上，抱著枕頭的葛林戴華德臉頰抽動了一下，以他豐富的閱歷，一眼就看出來艾琳娜在施展爆炸咒的時候，眼神裡所流露出的那種來自內心深處的強烈興奮。

　　說服初代黑魔王離開已經破損的囚室的過程非常順暢，在確定了艾琳娜暫時無法掌握修復咒之後，葛林戴華德毫不猶豫地抱起枕頭，跟著艾琳娜走下了塔樓。

　　畢竟蓋勒特·葛林戴華德只是因為負罪感而變得有點自閉，並不是什麼喜歡自虐的苦行僧，位於雪山環抱中的紐蒙迦德城堡巨大的晝夜溫差，一個晚上就足以讓沒有保溫裝備的葛林戴華德去掉半條命。

　　「放輕鬆，我敢保證，這絕對不會是您最大的錯誤。」

　　再次回到了自己的領地之後，艾琳娜的心情瞬間舒暢了不少，大大咧咧地拍了拍葛林戴華德的肩膀，拉著裝滿食材的灰色行李箱走了進去——這一次，依舊還有些懵逼的傲嬌老土豆沒有再阻撓她，畢竟連葛林戴華德自己都已經被忽悠下來了。

　　「嘿，蓋勒特先生，快進來吧，小心別踩到門口的木屑了。」

　　艾琳娜隨手脫下厚重的長袍掛在門邊，朝著還站在門口的葛林戴華德招了招手，熟稔地指著周圍的佈置介紹道：

　　「雖然不知道您原來的佈局是怎麼樣的，不過現在這裡是客廳，左邊牆上的大壁爐鄧不利多教授已經幫我們修好點燃了，盥洗室您也可以使用，毛巾和潔具都有多的，所以問題不大。」

　　葛林戴華德看了一眼房間裡的佈置，眼角抽了抽。

　　從格局上來看，確實是他曾經的臥室沒錯，只不過經過鄧不利多的改造已經差不多徹底面部全非了，無論是裝飾還是傢俱風格都帶著一股學校裡那種濃濃的孩子氣。

　　「客廳後面的廚房是我的領地，廚房旁邊的連著書房的主臥也是我的地盤，擅自踏入的話，後果自負。至於您睡覺得地方……」

　　艾琳娜歪著頭想了想，將葛林戴華德丟在客廳中，一個人鑽進臥室裡。

　　過了幾分鐘後，只見艾琳娜艱難地拖著一個沉重的黑色行李箱回到了客廳之中。

　　箱子裡放著她來霍格華茲上學的時候，孤兒院的貝尼特斯特老爹特地給她準備的備用被褥和床墊。

　　噗、噗。

　　「這是我從孤兒院裡帶過來的，全都是洗乾淨了的。」

　　艾琳娜將被褥從箱子裡抱出來，在客廳中鋪好，拍了拍棉被，發出厚實的聲音，轉過頭看著葛林戴華德笑著說道，「放心吧，雖然看起來有些舊，但是我可以保證睡起來肯定很舒服。這可是我們那兒最豪華的一套床上用品了。」

　　看著宛如小主人一樣，在客廳裡忙前忙後的銀髮小女巫，葛林戴華德挑了挑眉毛，嘴角嚅囁了幾下，最後視線落在艾琳娜掛在壁爐邊的「圍裙」上，語氣硬邦邦地說道，「這就不用了，妳把我之前的那床薄毯還給我就好了。」

　　薄毯？

　　順著葛林戴華德的視線，艾琳娜看了看那個葛林戴華德之前丟給她的那個破舊薄毯，毫不猶豫地走了過去，當著葛林戴華德的面將將薄毯揉成一團拋進燃燒著的壁爐裡。

　　「哎呀，不好意思，您的毯子已經被我不小心燒掉了。」

　　女孩轉過身面向一臉不可置信表情的初代黑魔王，毫無歉意地攤了攤手，語氣平靜地回答道，就彷彿她剛才只不過是去翻轉了一下壁爐裡的木柴一樣。

　　「妳！」

　　葛林戴華德臉上的神色來回變換了幾下，最終下巴微微一點，發出一聲冷哼。

　　「……幼稚。」

　　作為一名一百多歲的高齡巫師，葛林戴華德才不會被白毛糰子這種小孩子賭氣一樣幼稚的挑釁影響到心情，過人的冷靜從來都是葛林戴華德最引以為傲的品質。

　　不過，隨著與艾琳娜接觸得越來越多，葛林戴華德愈發覺得，面前這個性格惡劣、喜怒無常的混血小迷拉，除了弱了一點之外，比起曾經的他更像是一個黑魔王。

　　「等等，妳又要去哪裡？」

　　坐在客廳沙發上的葛林戴華德皺了皺眉，看向不知什麼已經走到了門口的銀髮小蘿莉問道。

　　「我去找一扇門，臨時把這門口遮擋一下，否則要不了多久，屋子裡的熱氣就都跑出去了。」

　　艾琳娜一臉無奈地聳了聳肩，這裡可不比之前葛林戴華德居住的紐蒙迦德塔樓，不時會有冷空氣從過道盡頭破損的環形窗湧進來。

　　還好，之前從葛林戴華德那裡拆下來的破舊門板還放在不遠處的樓道口，正好可以搬過來放在門口擋風。

　　「如果您實在找不到事情做的話，能否麻煩把門口的那些木頭渣子打掃一下，統一歸攏到壁爐邊作為燃料。」

　　掃了一眼無所事事，一副大爺模樣癱在沙發上的蓋勒特·葛林戴華德，艾琳娜沒好氣地說道。

　　這個老傢伙簡直是屬蛤蟆的，一點眼力都沒有，看著她在房間裡忙前忙後也不知道主動幫忙，非得讓她安排才知道動起來。

　　「噢，對了。」

　　剛走出門口不到四五步路，艾琳娜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反過身回到房間門口，朝著壁爐方向點了點下巴，看著葛林戴華德說道。

　　「如果可以的話，還要拜託您把那個掉進壁爐裡的烤箱想辦法弄出來。畢竟很多菜品沒有烤箱加工的話，味道總會有些瑕疵。」

　　「還有，不要亂動我放在廚房工作台上的雪見草、籐蔓、青苔，那是我們的晚餐，不會料理就別碰。」

　　「什麼，這是晚餐？妳在開什麼玩笑，我絕對一口都不會碰！」

　　正在使用魔力驅使打掃著門口碎木屑的葛林戴華德看了一眼擺放在廚房檯面上的那堆「雜草」，臉色有些發青。

　　「反正您到時候就知道了，如果您敢丟掉的話，我就把你身上的衣服扒光丟到壁爐裡一把火燒乾淨，我說到做到。」

　　艾琳娜一臉超凶地露出兩顆小虎牙，朝著葛林戴華德威脅性地揮了揮小拳頭，沒有繼續解釋太多，轉過身給老人留下了一個銀色的背影。

第一百七十一章 求生慾極強的黑魔王

　　不得不說，魔法的存在給日常生活中帶來了非常多的便利。

　　等艾琳娜拖著門板重新回到住處，門口的木屑已經全部整整齊齊地堆放在壁爐一旁，之前被她丟進火堆裡的烤箱也重新回到了廚房工作台上。

　　「年輕真好，哪怕不會魔法也能靠蠻力解決事情。」

　　半躺在軟綿綿的扶手椅上，葛林戴華德抬起眼簾，掃了一眼艾琳娜以及女孩身後那扇比她個子還高的門板，頗為感歎地搖了搖頭。

　　沒想到這個小傢伙居然真的把塔樓上的沉重木門給搬了過來，擁有部分魔法生物血脈確實了不起，這樣的身體素質差不多都快趕得上十五六歲的男孩了。

　　「如果您不願意抬起高貴的手幫忙，那麼至少麻煩您在我做事的時候，安靜地閉上嘴巴。」

　　艾琳娜揉了揉發酸的手腕，白了一眼癱在椅子裡的孤寡老人，沒好氣地說道。

　　毫無疑問，當年初代黑魔王建造這座紐蒙迦德城堡的時候，所有的建材基裝必然都是按照最頂級標準來配置的。哪怕歷經了差不多半個世紀，實木門板也只不過外表看起來略微破舊一些了而已，重量卻絲毫沒有減少。

　　在回來的路上，艾琳娜已經按照書本裡的指引嘗試著施展過漂浮咒，不出意外沒有任何動靜。

　　雖然讓物體懸浮起來是巫師最基本的幾種魔咒之一，但這並不意味這漂浮咒是一個僅憑看一眼咒語和施法動作就能輕鬆學會的魔咒。

　　事實上，為了能夠掌握漂浮咒，在此之前小巫師們至少需要花費接近兩個月的時間訓練手腕動作、掌握如何讓物品動起來，以及如何精妙地控制自身魔力去移動物體，而不是將它炸掉。

　　「如果妳說『請』，或許我會給妳一些建議和幫助。」

　　葛林戴華德挑了挑眉毛，自從離開囚室來到下面的房間後，老人的臉色似乎變得生動了不少。

　　由於門軸和門臼差不多都已經被爆炸咒破壞掉了，艾琳娜只能嘗試著能否將門板豎起來，擋住風口，不過這樣一來，需要一定傾斜角才能靠穩的木門在高度顯然又有些不夠。

　　「不用您費心了，我已經把門安好了。」連續嘗試了好幾次之後，艾琳娜想了想，索性將門板橫過來，如同一道小柵欄一樣擋在了門口。

　　雖然看起來有點像動物園裡面放置猛獸跑出去的柵欄，不過理論上來說，初代黑魔王暫時居住的地方，這樣的造型也不是不可以接受的。

　　環顧了一下周圍熟悉舒適的環境，終於開始感受到魔法樂趣的艾琳娜躍過「柵欄」，跑到葛林戴華德身邊，興致衝衝地問道。

　　「蓋勒特先生，您看，一切都安置好了，我們接下來學什麼魔法？」

　　「接下來？新魔法？」

　　葛林戴華德抬起頭看了看眼瞳閃亮，彷彿眼裡有一團燃燒著的火焰一樣的艾琳娜，格外嚴肅地搖了搖頭，認真說道：

　　「在妳完全掌握妳所學會的兩個咒語之前，我暫時不會教給妳新的咒語了。省得妳在把自己炸成碎片之前，把我也一起牽連進去。」

　　「我已經掌握了啊，很簡單的，您之前不是已經看我施展過好多次了嗎。」

　　艾琳娜不明所以地拿出魔杖，在手掌上無聊地打著轉。

　　除了至今還沒有什麼頭緒的開鎖咒之外，無論是光亮咒還是爆炸咒她都已經施展過不下五次了，破壞欲確實是最容易給人帶來愉悅的一種方式，艾琳娜已經迫不及待地想多學幾個魔咒，然後回到霍格華茲城堡裡，讓同學們大吃一驚了。

　　「首先，把妳的魔杖指向外面！」

　　葛林戴華德看著不時從他眼前晃過的魔杖尖，深吸了一口氣，努力讓自己的語氣保持平靜，「真正的爆炸咒，絕對不會像妳所施展的那樣能將一整面石牆炸掉。要達到那樣的效果，正常來說只有強力爆破【Bombarda Maxima】才能……」

　　「原來爆破咒和光亮咒一樣，只需要在後綴加上【Maxima】就能進一步提升威力嗎？」

　　抱著靠枕乖乖坐在地毯上的艾琳娜眼睛一瞬間亮了起來，頭頂那根呆毛噌的一聲興奮地彈了起來，好奇地追問道。

　　「聽著，我現在並沒有跟妳討論魔咒威力大小的問題！」

　　葛林戴華德話剛說到一半，聽到艾琳娜的話，忍不住氣息一滯，差點沒咬到舌頭，音量不由得提高了幾分，「我的意思是，妳得學會控制魔力輸出，魔咒是一種精妙的藝術，藝術妳懂嗎？！而不是像好鬥的赫布底裡群島黑龍那樣只知道到處噴火。」

　　要知道，巫師不同於別的魔法生物，有了魔杖和魔咒的幫助，他們往往能將自身的魔力放大十倍甚至百倍以上的威力釋放出來，在這樣的超凡力量之下，人類脆弱的肉體並不比一片白紙堅固多少。

　　而由於艾琳娜體內流淌著一半迷拉血統的緣故，根據葛林戴華德估測，哪怕女孩還沒有成年，體內的魔力就已經勉強接近小部分魔法學校五年級學生了——也就是可以參加O.W.L（普通巫師等級考試）的狀態。

　　至於她所施展的那個「詭異」的爆炸咒，甚至已經達到了經過一定訓練後的傲羅（巫師界警察）所能造成的破壞力，否則也不可能炸毀特地加固過的紐蒙迦德城堡的石壁。

　　坦白來說，葛林戴華德確實有一點被艾琳娜之前所表現出來的狀態嚇到了，現在的他可不是當年那個手持老魔杖，無論是魔力、反應還是身體都處於最巔峰狀態的領袖人物。

　　別說是正面挨上一記魔咒，如果剛才艾琳娜沒有及時將他從爆炸源拉開的話，他可能已經被爆炸所產生的飛濺碎石和衝擊波傷到了。

　　通過這短短的相處時間，葛林戴華德算是徹底明白了，面前這只叫做艾琳娜·卡斯蘭娜的小女巫的危險性，可能比起傳說中的什麼佛地魔要高出不少——畢竟，佛地魔殺人也就只是一道阿瓦達索命咒，而這小傢伙是直接拆家。

　　這一次還算幸運，那下一次沒準就是兩個人同歸於盡了，葛林戴華德甚至都有一瞬間懷疑，鄧不利多將這個危險的小蘿莉丟到紐蒙迦德城堡裡，是不是想要製造什麼意外事故了。

　　「爆炸咒是一種難度極高、非常危險的魔咒，僅僅是釋放出來並不能算是熟練掌握，妳還需要經過大量的練習才行。」

　　葛林戴華德看了一眼躍躍欲試的艾琳娜，再次決定調整之後的教學方向。

　　那些具有傷害性的魔咒還是讓霍格華茲魔法學校的教授們去教吧，他可不想陪著這隻小傢伙親手把自己的城堡拆了。因此，現在的當務之急就是要想辦法轉移女孩的注意力，至少在這幾天不要去主動學習課本上的那些魔咒。

　　「既然門已經打開了，妳也不用那麼急切地去學習魔咒，等到妳回到霍格華茲之後，自然會有教授專門教導妳。」

　　葛林戴華德仔細想了想，微笑地看著艾琳娜，誠意滿滿地說道，「我們接下來不如多瞭解一些妳在學校學不到的、有趣的魔法知識，然後一邊享受著這難得的假期，怎麼樣?」

第一百七十二章 學魔法=學外語？！

　　「有趣的魔法知識？」

　　艾琳娜頗為懷疑地看了一眼滿臉笑容的葛林戴華德，警惕心瞬間飆升到滿值——就憑初代黑魔王這一臉的「鄧不利多同款笑容」，有趣不有趣暫且不論，有陰謀倒是百分之百可以確定的了。

　　不過根據歷史經驗來說，傲嬌通常都是非常要面子的，所以不到萬不得已，還是盡量先以溝通為主。

　　更何況，葛林戴華德之所以會出現在這裡，也有那麼一丟丟的原因是因為艾琳娜不小心把人家初代黑魔王的房間給炸了——主要原因當然是葛林戴華德沒有提前詳細說明，以及城堡存在豆腐渣工程。

　　艾琳娜略微思索了一下，決定先講道理，聽聽葛林戴華德準備怎麼解釋。

　　「我們之前可是約定好了的，每天總計六個小時的魔法學習時間，您這樣一個有頭有臉的大人物，總不至於說話不算數吧？」

　　反正現在她又是主動開門、又是幫忙鋪床、還要負責老人的一日三餐，道歉的誠意已經差不多都表達出來了，如果偉大的蓋勒特·葛林戴華德還是不領情的話，或許她就只能嘗試一下白袍巫師之間的說服方式了。

　　「不要誤會，我並沒有什麼惡意。」

　　彷彿察覺到了面前小蘿莉語氣中流露出的危險氣息，老巫師稍微坐直身子，攤了攤手掌。

　　「事實上，自從親眼見到妳的天賦後，我重新梳理了一下關於魔法的知識，認為現代魔咒教學方式並不完全適合妳，因為它們的穩定性太差了，因此在學習它們之前，妳需要首先學會精準控制魔力，同時夯實魔法基礎理論。」

　　葛林戴華德並沒有說謊，目前主流的現代魔咒大多來自於近兩百年的研究成果，主要的魔咒研究方向側重於便利、易學、針對性強。

　　相比起那些威力強大的古魔咒，現代魔咒雖然在簡易與準確度上得到了不小的提升，但由於是根據日常發音的基礎進行修改，絕大部分魔咒本身其實並不算太穩定——或者說，現代魔咒的一部分思路就是犧牲穩定性來換取魔咒的釋放難度下降。

　　稍微的一些讀音錯誤，或者是手勢錯誤，施法失敗只不過是幸運的大多數情況，倘若運氣不好的話，很可能會無意識激發巫師體內的魔力，產生一次未知的魔力暴動，這一點在剛剛接觸魔法的初學者身上出現得格外頻繁。

　　而如果說普通的一年級新生的魔法暴動只不過是一個小鞭炮糊臉的話，艾琳娜一旦出現施法失誤所造成的後果，最小的可能也是一場可以算得上恐怖襲擊的人肉炸彈了。

　　「噢？其實我覺得問題不大，我們可以兩邊一起學嘛，霍格華茲的大家不都是這樣的嗎？這麼多年也沒見出過什麼岔子。」

　　艾琳娜蠻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她認為葛林戴華德有些危言聳聽，她又不是三歲小孩了，不過就是不小心炸了一面牆而已，至於這麼緊張麼。

　　「不一樣，因為妳掌握魔咒的速度太快了，而且魔力起始點太高。常規情況下的同步魔法知識學習，根本跟不上妳的魔咒進度。」

　　葛林戴華德收起臉上的笑容，嚴肅認真地解釋道，「以妳的性格，未來絕對不會只是安分守己使用一些日常魔咒，一旦開始嘗試大型戰爭魔法，根基不穩的情況下，只會是一種結果……砰！」

　　葛林戴華德手掌在空氣中打開，做出了一個爆炸的手勢，意味深長地看了一眼面前的白毛糰子補充了一句，「而且這也是為了妳未來這幾天的住宿考慮，畢竟妳似乎格外熱衷於破壞各種東西……」

　　「我不是，我沒有，你別瞎說。」

　　隱約感受到面前的葛林戴華德那種彷彿在看著一隻拆家狂魔的微妙目光，艾琳娜不服氣地鼓起臉頰，這個頭銜可不能背上，不然以後傳開了她還怎麼當大姐頭。

　　「這可是我住的地方，我再怎麼折騰，總不可能在自己住的地方搞破壞吧？肯定會很小心，很小心的。」

　　平心而論，蓋勒特·葛林戴華德當年所施展的大範圍傷害魔咒肯定比她只多不少，這個初代黑魔王憑什麼嫌棄一個無害的十歲小女孩。

　　「哦……不會破壞自己住的地方？」

　　葛林戴華德不置可否點了點頭，視線越過艾琳娜，看向堆積在壁爐旁邊的「柴火」。

　　老巫師臉上露出一抹討厭的笑容。

　　順著葛林戴華德的目光看過去，艾琳娜微微一呆，隨即飛快地反應過來，輕咳了一聲：「那是個意外，房間門被鄧不利多教授用魔法封住了，除了將它炸開，暫時也沒有別的辦法。」

　　「那這個烤箱也是被阿不思用魔法丟進壁爐裡的嘍？」葛林戴華德眼裡閃過一絲戲謔，又指了指他前不久從壁爐裡搶救出來的可憐烤箱。

　　烤，烤箱？

　　艾琳娜看了一眼廚房工作台上面那個被燒得黑乎乎的烤箱，右邊角上還有著明顯的凹痕，似乎經歷過撞擊，因為放在火裡烤了一個下午的原因，整個金屬烤箱已經出現了輕微的變形。

　　「對呀，不知怎麼的，它就出現在壁爐裡了，好神奇的呢。」女孩硬著頭皮點了點頭，尷尬而不失禮貌地還以微笑。

　　「那麼我的毯子呢？」葛林戴華德不為所動地繼續追問。

　　「當然也是個意外。」艾琳娜的眼神開始游離。

　　艾琳娜：╮（╯▽╰）╭

　　葛林戴華德：呵呵。→_→

　　在本次較量中大獲全勝的初代黑魔王搖了搖頭，沒有繼續與面前這隻白毛糰子耍嘴皮子，摩挲了著下巴，若有所思地說道。

　　「歐洲常見的魔咒主要來源於拉丁語、泰米爾語、撒克遜語的變種，極少的一部分也有涉及到閃米特語和埃及語，如果想要學習魔法的話，妳現在還有太多太多的東西需要學習呢。」

　　「等等，您不會是打算用這個理由，把之前說好的魔法課程換成外語課吧？」

　　聽到葛林戴華德的話，艾琳娜心裡浮現出一抹不祥的預感，威脅性地狠狠蹂躪了一下懷中的靠枕，亮出兩顆鋒利的小虎牙，「想都別想丫！我最討厭上外語課了。」

　　「當然不會。放心吧，我可不打算教妳那些普普通通的麻瓜語言。」

　　蓋勒特·葛林戴華德驕傲地揚了揚下巴，臉上浮現出一抹倨傲，「我準備教給妳的是老弗薩克語（The Elder Futark），一種屬於巫師們的魔法語言。」

　　葛林戴華德一邊說著，抬起手指憑空划動著，明明沒有施展任何魔法，空氣中卻出現了一個個模糊的發光字符，雖然看不真切卻能感覺到一種神秘古老的氣息。

　　「弗薩克語？這是什麼？」艾琳娜好奇地眨了眨眼睛，注意力瞬間被空氣中神秘的魔法烙印吸引住了。

第一百七十三章 現在的小孩真現實

　　「古弗薩克語（The Elder Futark），古代如尼文字中最著名的一種。而古代如尼文字又被稱為魔文，是目前絕大部分主流魔咒的基礎。弗薩克（Futark）的發音也來自起始的六個如尼字母Feoh、Ur、Thorn、Ansur、Rad和Ken。」

　　葛林戴華德揮了揮手，半空中的魔法字符隱去了大部分，只剩下了六個最為清晰的字符。

　　根據魔法界的古老文獻記載，古代如尼文字並非是麻瓜們所熟知的北歐神話傳說中那樣，由眾神之王奧丁將自己倒懸在世界樹上，思考了九日九夜之後，最後拾得的宇宙奧秘。

　　事實上，「如尼」（Rune）—詞本來的含義就是「秘密耳語」，代表著那些遠古時代的巫師們聆聽和感悟自然的聲音，從而具象化出來的神秘力量。

　　在那個茹毛飲血的遠古黑暗時期，無論是魔咒還是魔杖工藝都沒有如今這麼發達，古代如尼文字的出現極大了提升巫師們對於精神力的直接運用方式，讓人類有了能夠與其它智慧魔法物種正面抗衡的能力。

　　不過時至今日，經歷過幾次大的社會變革之後，絕大部分古代如尼文字都已經模糊消逝，現代巫師只能通過殘存的魔法物品和古籍，努力還原出些許支離破碎的發音和原初含義，哪怕是直接施法都很難做到。

　　「古代如尼文字？那不是一種已經滅絕了的字母嗎，縱使曾經多麼輝煌，哪都只是過去的事情了，倘若真的如您口中說的那麼厲害，為什麼我從來沒有聽說過有現代巫師擅長用如尼文施咒。」

　　艾琳娜挑了挑眉毛，一副興趣缺缺的模樣。

　　因為，如果艾琳娜沒有記錯的話，等到了三年級的時候，霍格華茲魔法學校應該也會開放【古代如尼文】這門選修課。不過從原著中來看，似乎也就是類似於魔法考古學的邊緣學科，並沒有顯現出什麼很特殊的地方。

　　即使按照葛林戴華德所說的，學習了古弗薩克語之後對於魔咒學習有幫助，想來應該也相當有限，充其量就是用來在人前顯聖一下而已，就好比是前世用甲骨文寫高考作文的那些人一樣。

　　「不，雖然古弗薩克語大部分的體系已經斷絕，但是仍舊有一些零星的字母含義和讀音被記錄流傳了下來，而我恰好就擁有其中幾個古弗薩克魔文的完整傳承。」

　　看了一眼滿臉不以為然的銀髮小女巫，葛林戴華德頗為得意地微微一笑。

　　作為曾經僅差一步就統治了整個魔法界的初代黑魔王，葛林戴華德對於魔法的研究和嚮往可比佛地魔系統全面多了，當財富、名聲、權利統統唾手可得的時候，知識和理想便成了老人當年最喜愛的事物。

　　全盛時期的葛林戴華德甚至都不用親自探尋遺落的魔文，只需要稍微流露出一個意願，無數的狂熱「聖徒（葛林戴華德的簇擁者）」就會主動將遺落在世界各地的魔文知識帶到紐蒙迦德城堡，恭敬地呈現在他的面前。

　　「考慮一下，課本上的魔咒妳隨時都可以學習。但是，我所能講述的這些內容，離開這座城堡，再沒有第二個人能夠完整地教導給妳——因為，當今魔法界之中，可能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像我這樣通曉古弗薩克語的巫師了，哪怕是尼可·勒梅和阿不思·鄧不利多也不行。」

　　葛林戴華德朝著艾琳娜豎起食指晃了晃，語氣中帶著一股強烈的誘惑意味。

　　「聽起來似乎很不錯，但是您還是沒有回答我之前的問題。」

　　艾琳娜聳了聳肩，乾脆很直白地切入到核心點，「學習了古弗薩克語之後，除了見識更廣闊的以外，我還能得到哪些可以量化的提升——比如能夠掌握幾個新魔咒，或者魔咒威力能夠提高幾成，亦或者是別的什麼。」

　　實話說，對於葛林戴華德口中巫師崛起的悠遠歷史，艾琳娜並不是特別感興趣，作為一個徹頭徹尾的實用主義者，無法轉化為實際成果和力量的理論，無論再珍貴和獨特，也不過只是鏡花水月罷了。

　　「掌握幾個新魔咒？」

　　聽到艾琳娜的話，葛林戴華德忍不住咧開嘴，彷彿聽見了什麼格外滑稽的事情一樣，「妳還沒聽明白嗎？古代如尼文字是絕大部分現代魔咒的基石，掌握了它們，妳就相當於擁有了創造魔咒的資格。」

　　「我不想創造新的魔咒，我只想躺在前人的豐功偉績上當一隻米蟲。」艾琳娜撇了撇嘴，如果能躺贏為什麼要Carry？

　　「算了，妳直接感受一下吧，比如說這樣……」

　　看著面前油鹽不進的女孩，葛林戴華德無奈地歎了口氣，想了想，伸出手搭在艾琳娜有些紅腫的手背上，輕聲念到，「Ur〈Wyrd〉」。

　　話音剛落，一團白濛濛的光團悄無聲息地出現，柔和地將女孩的雙手包裹起來，艾琳娜感覺雙手彷彿浸泡在了一團微熱的溫水之中，之前因為搬運實木門板而產生的酸脹疲憊迅速地褪去。

　　不僅如此，在消除疲勞的同時，艾琳娜能夠感覺到，手指上一些細小的擦痕和老繭也在濛濛的白光種迅速癒合消失，這種小範圍脫胎換骨的微癢感覺甚至讓她差點忍不住發出一聲舒服的呻吟。

　　片刻後，白光逐漸消散。

　　「這是Ur，古弗薩克語的第二個字符，表層意義上代表著野牛，一種具有力量和勇氣的野獸，意味著不馴服的和難以控制的自由力量。在深層意義上，它代表著精神的和內心的力量、強健的體魄和……嗯，反正妳只需要知道，它幾乎衍生出了一半以上的治癒魔咒。」

　　葛林戴華德蒼老的臉上露出一抹淡淡的疲憊，直接運用精神力施展魔文，可比無杖施法要累多了，哪怕是最低級的古代魔文施法，至少都相當於好幾個現代魔咒的復合咒語。

　　可惜更全面複雜並不代表更強大，通常來說，只會意味著更多的浪費和繁瑣，這也是古代如尼文字逐漸被針對性更強的現代魔咒所取代的原因之一。

　　畢竟當人們意外受傷的時候，盡快癒合傷口就已經足夠了，並不需要同時做個皮膚護理、組織快速增生、精力復甦的全套效果。

　　「哇！好厲害。」

　　艾琳娜看了看嫩白得彷彿嬰兒一樣的皮膚，眼裡不自覺冒出了幸福的小星星，愛美對於所有年齡段的女孩子都是無法抵擋的致命誘惑。

　　雖然她差不多已經將葛林戴華德之前所說的大部分東西都忘得差不多了，不過就憑眼前的這個全方位「手部護理」，就足以讓她無法拒絕了——沒想到葛林戴華德老爺子會的東西還蠻多的嘛，洗盤子、肌膚護理、烤土豆……簡直家有一老如有一寶。

　　「您說得很有道理，其實我對於上古魔法一直都非常有興趣。」

　　沒等葛林戴華德繼續組織語言，只見原本懶洋洋的艾琳娜突然眼神一正，乖巧坐好，態度端正地抬起頭看著葛林戴華德說道，「我們什麼時候開始學，我已經準備好了，古代先賢的意志，由我們來繼承！」

　　葛林戴華德看著瞬間判若兩人的銀髮小蘿莉，嘴角抽了抽，現在的小孩子可真現實……嗯，臉皮也很厚。

第一百七十四章 求求你~求求你~

　　魔法是一種藝術，每一個細微的顫動，都有可能綻放出不同的花朵。

　　為了闡述這種源於自然的無序藝術，將它變成可以傳承下去的知識，巫師們發明了魔文，發明了魔咒，制定了各種各樣的魔法語言和施法手勢。

　　因此，越是古老的文字，其發音和語法就越是嚴謹古板，哪怕只是多彎了一筆弧度，或者是少發了一個輕音，所表達出來的意義和形式都會發成巨大的變化。

　　古代如尼文字的傳承就好比是一個傳聲遊戲一樣，一個字母永遠只對應一個固定發音，一旦在某個音節上出現了謬誤，那麼這個字符的魔法光芒很有可能就徹底泯滅在了歷史長河之中。

　　至少，在很長的一段時間，無論是葛林戴華德還是整個魔法界一直都是這樣認為的。

　　直到……

　　「Rua！」

　　艾琳娜一臉嚴肅地鼓起臉頰，模仿著葛林戴華德之前的姿勢舉起小爪子，發出了一聲宛如剛斷奶的小怪獸一樣的吼叫聲。

　　一點極其黯淡，稍不注意幾乎就看不清楚的微光從女孩的指尖飛快地一閃而過。

　　「我再重複最後一次，是Ur〈Wyrd〉，不是Rua！」

　　葛林戴華德強忍著怒氣，看著面前這隻白毛糰子說道，他已經記不清楚這是第五次還是第十次糾正女孩錯誤的讀音了。

　　無論是在字符模仿描繪能力，還是對於古弗薩克文的含義理解，艾琳娜都表現出了驚人的學習天賦，但是一到開始練習發音的時候，兩人之間就出現了重大的分歧。

　　「可是……按照您所說的那個讀音，手指頭並不會亮呀。您看會不會是時間太久，所以記錯了呢。」艾琳娜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面色不善的葛林戴華德，頗為不服氣地反駁道。

　　判斷一個魔法是否生效，最簡單直接的方式就是看魔力光芒。

　　雖然不知道哪個環節出了問題，但是有一點可以確定的是，葛林戴華德口中傳承悠久的「正確」魔文發音根本一點動靜都沒有，反而是她自己突發奇想的「Rua」，能夠發出些許微弱的光芒。

　　「不可能，我能夠施展出來就是最有利的證據。」

　　葛林戴華德毫不猶豫地回答道，初次給艾琳娜授課就面臨眼中的尊嚴挑戰，而且還是在他最擅長的領域，這不禁讓老巫師的心情也有些浮躁。

　　作為衍生出無數醫療魔咒的Ur魔文，最明顯的效力就是其強大的治癒能力，然而，葛林戴華德並沒有從艾琳娜指尖顯現出的光芒感受到任何癒合的魔法效果。

　　基於這一點，他就可以推斷出艾琳娜所施展出來的魔法一定是出了岔子的。

　　「至於妳所展現出的那點光芒……」

　　葛林戴華德皺了皺眉，仔細想了想之後，語氣篤定地說道，「應該只不過是因為錯誤讀音，而恰好產生的魔力暴動罷了，跟妳口中的古弗薩克語並沒有太大的聯繫。我們暫時先略過這個問題，先學下一個……」

　　哪怕時至今日，依然沒有人能夠完全破解出魔法的本質奧秘，因為各種因素而產生些許魔法意外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Rua！」

　　艾琳娜抬起兩隻小爪子，示威性地在葛林戴華德眼前晃了晃，微弱的光芒再次一閃而過。

　　「可是……你看它又亮了啊？要知道，連續十次同樣的因果關係出現，已經初步符合了最基本的【可重複性原則】，不管怎麼說都不能單純的用一句意外來解釋了吧？」

　　「我說了，不是Rua！不要在用這麼可笑的動物聲音來煩我。」

　　葛林戴華德皺了皺眉，語氣不耐煩地再次重複道，乾枯的食指用力絞在一起，似乎正在努力克制自己的情緒。

　　「那你總得給我解釋啊，總是像一個復讀機一樣不停否定我的觀點有什麼……」

　　艾琳娜也有些生氣的抱著雙臂，如果說還有什麼比這種和稀泥的態度更讓她討厭的，那麼就是復讀機一樣的回答方式。

　　等等——復讀機？

　　女孩掃了一眼臉上陰雲密佈的葛林戴華德，突然意識到一點奇怪的情況，按照葛林戴華德的性格和對於魔法的態度，沒道理會在面對她這麼不依不饒的追問下，表現出這樣無力的應對。

　　除非……

　　「您已經偷偷試過了吧？」艾琳娜的嘴角微微一翹，小腦袋猛地湊到老人的面前，露出一抹壞壞的笑容，「就在你每一次重複我的發音的時候，其實您自己也不確定的，對吧？」

　　聽到艾琳娜的話，葛林戴華德的臉色不由得一僵，隨即猛地板起臉否認道，「怎麼可能，我才不會發出這種丟人的聲音。魔法，是一種嚴謹……」

　　「好啦，就只有我們兩個人，坦誠一點好麼。」

　　看著面前口不對心的傲嬌老爺子，艾琳娜頗為好笑地搖了搖頭，不輕不重地錘了一下老人的肩膀窩，看樣子葛林戴華德應該也很困惑啊。

　　咔嚓。

　　砰！哐噹！

　　隨著女孩的小拳頭輕輕落在葛林戴華德身上，原本坐在軟綿綿扶手椅裡面緊鎖著眉頭的老人忽然臉色一變，伴隨著一聲清脆的骨骼脆響，一臉驚怒地抬起頭，「妳！嗯啊。」

　　下一刻，只見葛林戴華德連人帶椅子整個飛了出去，重重地砸在了左側的牆壁上面，砸出一個小小的淺坑，椅子翻滾了幾下，再無任何聲響。

　　「欸？！」

　　艾琳娜呆呆地看了看自己可愛的小拳頭，又抬起頭看了看倒下的椅子旁，手臂彎曲成奇怪形狀，生死不知的初代黑魔王——假的吧？！她明明根本都沒怎麼用力啊？！

　　不過不管怎麼說，葛林戴華德現在的模樣太糟糕了，左肩的位置幾乎已經完全凹陷了進去，最可怕的是受到這樣的重傷，老巫師整個人甚至連一點聲音都沒有再發出來過。

　　幾乎嚇懵了的艾琳娜趕緊慌慌張張地跑了過去，手足無措地守在人事不省的葛林戴華德面前，語氣中帶著濃濃的哭腔。

　　「蓋勒特先生，不要嚇我啊，嗚嗚嗚……」

　　「嗚嗚嗚嗚，不要死丫，求求你不要死啊！我不是故意的……」

　　「嗚嗚嗚，誰來幫幫我，幫幫我啊……」

第一百七十五章 葛林戴華德的夢

　　紐蒙迦德城堡。

　　火光搖曳的壁爐裡發出微弱的辟啪聲，將艾琳娜從有些懵的狀態拉了回來。

　　「不行，冷靜、冷靜……我必須得做點什麼。」

　　眼看著面前的葛林戴華德呼吸逐漸變弱，艾琳娜拍了拍臉頰，努力讓自己的情緒重新鎮定下來，在這個荒無人煙的地方，她現在所能依仗的只有她自己。

　　葛林戴華德上身的衣服已經被她全部脫去了，露出瘦骨嶙峋的乾癟身材，嚴重凹陷下去的左肩上印著一個小小的烏青拳印，從肩胛骨到上臂的位置幾乎都出現了可怕的錯位和折斷現象，難怪老巫師只是哼唧了一聲，就乾淨利落地直接痛暈了過去。

　　其實在初代黑魔王被她不小心用小拳拳砸飛出去之後，艾琳娜已經隱約猜到了原因。

　　蓋勒特·葛林戴華德說的並沒有錯，一個讀音確實只對應一個魔法現象，只不過作為第二個如尼字母，「Ur」本來就是一個擁有雙重含義的存在：不馴服的和難以控制的自由力量，以及能夠孕育生命的精神世界和強健體魄。

　　魔法的展現形式，很大程度上取決於巫師的意志。

　　正如同開鎖咒失敗的理由一樣，曾經瞭解過一定現代醫學教育的艾琳娜，之前一直在試圖完全解析「Ur」符文中所蘊含的治癒細節，雖然理論上說，假如艾琳娜掌握了一定程度的醫學知識儲備，可能會出現如同爆炸咒一樣的強化提升。

　　但是，就目前而言，如果想要成功施展出治癒魔法，艾琳娜必須要像一個堅定的唯心主義者那樣去思考問題才行。

　　「因果倒置的唯心主義想法嗎？」

　　深深地看了一眼生死不明的葛林戴華德，艾琳娜閉上眼睛深吸了幾口氣，清空思緒。

　　這一次，不去思考人體骨骼的分佈，不去思考血管的癒合情況，不去思考角質層和肌肉的組織構造……只是單純地去想像，讓葛林戴華德重新恢復健康的這個結果。

　　「Ur〈Wyrd〉。」

　　艾琳娜輕聲念到，下一刻，女孩驚喜地睜開眼睛。

　　只見一小團溫暖柔和的白光顫顫巍巍地出現在了她的掌心之中，雖然比起葛林戴華德之前所施展出來的光團要小了不少，但是至少從模樣和讀音來說，有很大概率應該是成功了才對。

　　「唔，然後怎麼辦……把這個按上去嗎？」

　　銀髮小女巫低下頭看了看掌心那一團只有指甲蓋大小的可憐小光團，又看了看模樣淒慘的葛林戴華德，咬了咬牙，「總之，情況也不會更糟了，死馬當活馬醫好了。」

　　嗯唔。

　　隨著艾琳娜的手掌碰觸到葛林戴華德的左肩，只見昏迷中的老人渾身不自覺又是一抖，發出一聲微弱的痛呼，氣息稍微加粗了一點點。

　　雖然葛林戴華德依舊緊閉著雙眼，但是能抖、能吭聲，這就已經是一個最好的消息了。

　　隨著一小團一小團的魔法光芒沒入體內，葛林戴華德的氣息終於逐漸變得平穩緩和起來，鐵青的臉龐也慢慢恢復了一些血色。

　　有效果！

　　艾琳娜眼睛亮了亮，心裡不由得鬆了一口氣。

　　只要確定她施展出的是治療魔法就行，至於單次治療量不足的問題，可以靠增加頻率來彌補嘛。

　　……

　　黑暗。

　　無邊際的黑暗。

　　葛林戴華德感覺自己彷彿經歷了一個格外漫長的噩夢。

　　夢裡面，阿不思·鄧不利多突然出現，說了一些奇怪的話之後，將一名看起來很可愛的銀髮小女孩丟在了紐蒙迦德城堡裡，然後就消失不見了。

　　然後，一切都開始變得糟糕起來。

　　不客氣的拳腳相加、破損的房門、破碎的屋子、燃燒的薄毯、以及最後那帶著死亡氣息的拳頭。

　　不，那不是小女孩，那簡直就是一隻阿不思特地放逐在這裡，用來折磨他的小魔鬼。

　　還好，這一切都是夢境……葛林戴華德迷迷糊糊地想到，眼前隱約出現了一抹光亮。

　　——現在，該是是從噩夢中醒來的時候。

　　老巫師的眼皮抖了抖，緩緩睜了開來，映入眼簾的，是一張有些疲憊的精緻小臉。

　　「呼，蓋勒特先生您終於醒了，歡迎回來。」

　　艾琳娜緊繃著的小臉一鬆，哪怕是濃濃的勞累，也無法抹去女孩臉龐上浮現出來的驚喜神情。

　　整整一個小時，她總算把面前這個脆弱的老爺爺從瀕死狀態拉了回來。

　　「……」

　　蓋勒特·葛林戴華德沉默地看了看面前的小女孩，嘴唇微微嚅囁了一下。

　　無數的記憶如同潮水一般瘋狂地回湧入他的腦海——噩夢從來都沒有結束，因為它就是現實。

　　有那麼一刻，四十多年來，葛林戴華德心中第一次升起了想要越獄的衝動。

　　「欸，蓋勒特先生您的臉色好差，不要擔心，一切有我在。」

　　艾琳娜抬起手，隨手擦了擦額頭上浸出的細小汗珠，熟練地念誦咒文，一團白色微光從女孩掌心湧現。

　　高強度地施展了接近一個小時之後，雖然治療光團還是那麼小一團，但是僅從這個魔法來說，對於艾琳娜來說已經沒有什麼難度了。

　　唯一的問題就是太累了，等到葛林戴華德恢復好，她一定要回房間好好睡一覺。

　　艾琳娜一邊想著，一邊將手掌伸向葛林戴華德的肩膀，笑著說道，「您身上的傷還沒好，現在不能……」

　　看著那隻逐漸靠近自己的汗津津的小手，昏迷前最後看到的場景再次浮現在心頭。

　　沒有半點猶豫，葛林戴華德身子猛地往後一躲，皺著眉呵斥道，「別碰我！」

　　咔擦。

　　伴隨著葛林戴華德的劇烈反應，以及一聲清晰的骨骼錯位的脆響，一陣強烈的劇痛瞬間席捲了葛林戴華德左半邊身體，就彷彿是同時被四五道鑽心咒命中了一樣。

　　「咯。」

　　葛林戴華德喉頭滾動一下，臉上的神色都還沒來及變幻，就雙眼一翻，再次人事不省地暈了過去。

　　「……不能劇烈運動，否則容易重新錯位。」就在這時，艾琳娜的話才剛剛說完。

　　看了一眼重新倒下的初代黑魔王，女孩無奈地歎了口氣。

　　得了，算上葛林戴華德自己造成的二次傷害，這下子，她原本預計的休息時間又得往後延了。

　　難怪在前世的有些醫院裡，對於那種突發昏迷的病人，通常會在治療結束後使用拘束帶，原來是這個原因麼。

第一百七十六章 救命之恩和……不殺之恩？

　　等到葛林戴華德再次睜開雙眼的時候，城堡外面的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

　　清澈的夜空中繁星點點，如同薄紗一般的月光無聲地籠罩在客廳一角，看起來有幾分說不出的唯美夢幻。

　　葛林戴華德緩緩坐起身，試著小幅度地活動了一下左臂，除了一點略微的疼痛之外，再沒有如同之前那樣近乎海嘯般的粉碎劇痛，上身的衣服也已經重新穿好，之前發生的一切都恍如夢境一般。

　　而在他身下，墊著一床鋪得規規矩矩的乾淨被褥，正如同艾琳娜所說的那樣，確實格外的暖和柔軟，讓睡了四十多年硬木板床的他差點升起了一絲再次躺下去的念頭。

　　很顯然那個叫做艾琳娜·卡斯蘭娜的小女巫已經成功掌握了之前他所教授的古代如尼魔文。

　　不過作為一名經歷過巫師戰爭的老人，葛林戴華德非常清楚此前的自己傷得有多麼嚴重，能夠恢復到現在這種程度，艾琳娜所需要付出的魔力和精力應該早已超過了她的上限。

　　「那個孩子，真是……」

　　葛林戴華德搖了搖頭，最後也沒能找到恰當的詞語來形容，臉上的神色頗為複雜。

　　環顧周圍，這一次醒來，他並沒有看到艾琳娜的身影，房間裡格外地安靜，除了壁爐中偶爾的火舌輕響，再無別的聲音。

　　距離葛林戴華德不遠處的紅木茶几上，放著一張薄薄的羊皮紙，老巫師好奇地招了到手中看了看，不出意外，是艾琳娜寫給他的留言——

　　【晚飯已經做好，蘸鹽白煮土豆和捲心菜鹹肉湯，都蓋在廚房灶台上的鍋裡了，如果覺得有些涼了，你可以放在壁爐上加熱一下。看在救命之恩和不殺之恩的份上，請務必不要打擾我睡覺，★ฅ(ơ₃ơ)ฅRua！】

　　救命之恩和……不殺之恩？！

　　看了一眼羊皮紙上塗鴉著的圖案，葛林戴華德眼角忍不住抽動了一下，腦海中忍不住浮現出之前那個學著小怪獸咆哮聲的小蘿莉，左肩膀隱隱又有些開始疼痛起來。

　　老人下意識轉過頭看了一眼緊閉著的主臥木門，深吸了一口氣——算了，不跟小丫頭一般見識。

　　不過，一個對於古代魔文的全新解讀方向啊，並且還是從未出現過的對於巫師孱弱肉體的強化魔咒——這就是遠古巫師們能夠那麼強大的原因之一嗎？

　　葛林戴華德搖搖頭，將這個困惑暫且壓下，他之後還有著很多時間可以慢慢研究這個問題，放下手中的羊皮紙，葛林戴華德走到開放式廚房的工作台前。

　　看了看艾琳娜在臨睡前幫他準備好的簡陋晚餐，以及一旁收拾得整整齊齊的「野草」、「籐蔓」，初代黑魔王手指若有所思地在檯面上敲了敲，他忽然有些明白為什麼鄧不利多會那麼看重這個叫做艾琳娜·卡斯蘭娜的小女巫了。

　　「阿不思，你可真是給我出了一個難題啊。明天我該教什麼好……」

　　就連最嚴謹古老的古弗薩克魔文，而且是在他看來最溫和的治癒類魔咒的起源魔文上，都能出現這麼嚴重的意外事故，葛林戴華德實在是不知道還有魔咒相關的知識是安全的。

　　然而房間被炸掉之後，他又不得不認真開始考慮教學問題了，否則有著艾琳娜肆意發揮的話，而且以葛林戴華德的身體狀況，可經不起女孩這麼折騰。像今天這樣的情況只要再多來幾次，可能等不到鄧不利多接艾琳娜回霍格華茲，他就得先一步葬在紐蒙迦德城堡外面了。

　　按照艾琳娜之前的說法，似乎這個小女孩和紐特·斯卡曼德一樣都很喜歡神奇動物，雖然葛林戴華德一直很牴觸這方面的知識，不過目前來看，或許只能從這個方面想想辦法了。

　　葛林戴華德挑了挑眉毛，一邊剝開土豆的外皮，蘸了蘸一旁碟子裡的鹽粒塞入嘴中，感受著澱粉和粗鹽的味道在嘴裡化開，頗為苦惱歎了一口氣，「早知道這孩子學魔法後這麼可怕，當初就不應該和阿不思說那麼多拒絕和無用的話，直接建議阿不思直接將這個小傢伙直接送到紐特·斯卡曼德那裡去就好了。」

　　不過還好，哪怕不是資深的神奇動物方面研究者，僅憑一些基礎的知識，應該也足以把那個難纏的小丫頭應付過去了——畢竟無論再怎麼妖孽，終究也只是個孩子而已，單純的書本知識總不可能再出什麼問題了吧。

　　想到這裡，葛林戴華德心中稍微安定一些，端起還有些溫熱的捲心菜鹹肉湯喝了一口。

　　不得不說，自從他提過意見之後，艾琳娜在食材處理上確實多花了一些心思，至少這一次的菜湯裡就沒有泥土味了。

　　不僅如此，作為歐洲平民家庭總最常見的幾種主湯，艾琳娜所做的捲心菜培根湯與正常的看起來稍微有些不同。

　　差不多半個左右捲心菜被切成了整齊的絲狀，與同樣切成絲狀的培根條煮在一起，呈現出一種讓人食慾大開的模樣，如果葛林戴華德沒有猜錯的話，女孩應該還加入了少許的胡椒粉提味，以至於喝起來有一種暖洋洋的感覺。

　　「嗯？這湯，奇怪……」

　　葛林戴華德皺了皺眉，仔細看了看手中平平無奇的捲心菜肉湯，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這碗湯格外地鮮美，滿滿一碗喝下去之後，身上的痛楚都不由得減少了幾分。

　　不過，反正鄧不利多給兩人留下來的食材箱子裡，總共也就那麼幾樣食物，廚房中的調料大多也就是一些常見的調味品而已，在這麼一個荒涼的紐蒙迦德城堡中，除了一些隨處可見的野草、籐蔓之外，艾琳娜也不能再找出什麼別的奇怪食材了。

　　「……錯覺嗎？算了，還是先想想之後的課程好了。」

　　葛林戴華德困惑地搖了搖頭，忍不住又盛了一大碗捲心菜湯，既然想不明白，就不用去深究，這種關於食物美味與否的無聊問題，在他看來根本無足輕重，或許也就只有麻瓜出身的孩子和家庭小精靈會去認真考慮吧？

第一百七十七章 我害你不用下毒！

　　翌日清晨。

　　天剛濛濛亮，葛林戴華德便被開放式廚房裡傳來的細小響動驚醒了過來。

　　不遠處開放式廚房的工作台前裡，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來的銀髮小蘿莉此時正一邊輕聲哼著古怪的旋律，一邊料理著手邊的食材，而在小蘿莉身旁的爐灶上，咕嚕咕嚕翻滾著的鐵鍋裡散發出一股葛林戴華德從未聞過的奇異香氣。

　　「嗯？您醒了嗎，先去洗臉漱口，把自己收拾乾淨吧……早餐還要過會兒才好。」

　　似乎聽到身後的動靜，艾琳娜轉過身瞥了一眼葛林戴華德，右手隨意指了指一旁的盥洗室，用一種類似哄小朋友的語氣，異常熟練地說道。

　　「……」

　　葛林戴華德看了眼女孩右手上那把寒光凜凜的厚背菜刀，殘存的睡意瞬間醒了一大半——早上醒來，第一眼就看見一把明晃晃的菜刀，可比什麼都咖啡濃茶都管用多了。

　　事實上，從昨天看見開放式廚房裡的佈置，葛林戴華德就一直很疑惑，為什麼食材箱子裡明明只有土豆、捲心菜、鹹肉片，鄧不利多卻要給這個凶殘的小傢伙配置這麼完整的一套刀具。

　　至於艾琳娜那套所謂的全都是從家裡帶來的鬼話，葛林戴華德壓根是一個字都不相信的。

　　且不說一個住在蘇格蘭高地孤兒院的孩子為什麼會擁有一套來自德國的刀具，葛林戴華德又不是沒有上過魔法學校，無論是德姆斯特朗還是霍格華茲，哪裡有一年級小巫師會提著刀上學的道理？！

　　「嘿，別發呆呀。我都這邊都快做好了呢！」艾琳娜的聲音傳來。

　　「催什麼催，煩人的小傢伙。」葛林戴華德打了個呵欠，一邊想著事情，轉過身快步朝著盥洗室走去。

　　毫無疑問，他早就應該意識到整個事情從一開始，就散發中一種格外熟悉的陰謀氣息——既然這樣，那麼在艾琳娜臨走的那天，或許他應該考慮是否要送女孩一些特殊的禮物帶到霍格華茲去。

　　大致一刻鐘之後，客廳餐桌邊。

　　「所以說，這是什麼……」

　　蓋勒特·葛林戴華德皺了皺眉，拿起勺子在面前的碗中攪了攪，語氣中帶著一種明顯得不能再明顯的嫌棄意味。

　　放在他面前的，是一碗異常可疑的漿糊狀湯汁，頗為黏稠的紅褐色湯汁中漂浮著本體不明的食物碎片，伴隨著不斷升騰的熱氣，一股辛香刺鼻的氣味不停地湧入葛林戴華德的鼻腔。

　　如果不是因為對面的那隻小蘿莉此時抱著碗吃得正歡騰，葛林戴華德甚至都差點以為艾琳娜是不是特地早起熬製了一鍋魔藥，畢竟這不明物體看起來實在太像傳說中遠古女巫熬製的魔藥了。

　　「胡辣湯啊，快試試吧，雖然不算太正宗，但是味道也不會差太多。」

　　艾琳娜伸出小舌頭舔了舔嘴角的湯汁，抬起微紅的臉龐，心滿意足地打了個嗝，聳了聳肩舒服地瞇著眼睛回答道。

　　胡辣湯，可以算得上是大吃貨帝國最具有標誌性的幾種早餐配置之一了，其特點是湯味濃郁、湯色靚麗、湯汁黏稠、香辣可口，有著舒肝醒脾、開胃消食、驅寒益氣的功效。

　　在紐蒙迦德微涼的清晨中，來上一碗熱氣騰騰的胡辣湯作為一天的開始，簡直再完美不過了。

　　「胡辣湯（Hula Tang）？」

　　葛林戴華德模仿著艾琳娜的讀音重複了一次，下意識把面前的碗推遠了一點，這名字聽起來與其說是菜名，更像是某種奇怪的魔藥名稱。

　　「對呀，胡辣湯，欸？！」

　　艾琳娜眨了眨眼睛，與滿臉問號的葛林戴華德老爺爺對視了一下，微微愣了幾秒，隨即飛快的轉口彌補道，背後瞬間冒出一片冷汗。

　　「我隨口給它取的名字啦，準確的來說，應該是……Soup with Pepper（胡椒湯）？」

　　艾琳娜偷偷吐了吐舌頭，哎呀，一不小心說漏嘴了。

　　昨天太累了，以至於整個人現在還有點小迷糊，外加成功在異國他鄉做出胡辣湯的興奮，讓艾琳娜不自覺放鬆了些許警惕。

　　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滿臉困惑的蓋勒特·葛林戴華德，白毛糰子左右環顧了一圈，眸子裡閃過一道警覺得光亮，荒山野嶺，法外之地，不如……

　　不對不對！

　　艾琳娜用力晃了晃腦袋，把腦海裡的危險想法拋開，不知道為什麼，自從昨天施展了「Ur」魔文之後，她總覺得自己今天的情緒隱約有些躁動和不穩定。

　　「胡椒湯？」

　　沒有意識到自己剛從危險邊緣走了一圈的葛林戴華德鼻翼扇動了一下，將信將疑地挑了挑眉毛，經過艾琳娜提示後，這一次他倒是依稀分辨出裡面的胡椒味，面色稍微變得好看了一些——至少不會是什麼危險的魔藥了。

　　「這是一種很常見的早餐，非魔法界中每天早上吃這個的人數，比起整個英國的總人口都還多出一倍。」

　　如果不是考慮到昨天差點闖了大禍，她才不會一大早起來忙前忙後地給這個不識貨的冷臉老爺爺做特色早餐。

　　要知道，征服了幾乎整個河南省的胡辣湯雖然是大吃貨帝國北方早餐中最為常見的傳統湯類名吃，如果誰從零開始進行手工烹飪的話，還是相當繁瑣複雜的。

　　胡辣湯雖然是早餐的一種，但並不等同於大部分的油炸類或者蒸煮類食物的簡單粗暴——準確地來說，大吃貨帝國的湯品名吃就沒幾個會是簡單的。

　　如果是按照最正宗的胡辣湯熬製做法，僅僅是準備工序就差不多會花去大半天的時間。

　　涉及的原料從生薑、胡椒、八角、肉桂等調料，到熟羊肉、熟牛肉、麵筋、粉條、黃花菜、花生、木耳等食材，零零總總加起來少說也是十種以上了，而一些傳承悠久的老字號甚至會涉及到三十到四十種香料配比。

　　為了湊齊這一個低配版的胡辣湯配方，艾琳娜可是費了好一番心思。

　　看了看面前依舊一臉凝重，彷彿艾琳娜擺了一碗毒藥想要謀害他的初代黑魔王，艾琳娜攤了攤手，沒好氣地補充了一句。

　　「放心吧，我如果想害你，根本不需要下毒。」

第一百七十八章 胡辣湯與美食的意義

　　葛林戴華德不知道的是，為了準備這碗湯，艾琳娜已經在廚房前至少忙碌了兩三個小時了。

　　要知道，熬製胡辣湯，回味悠長的湯底最為關鍵。

　　每一家傳世的胡辣湯店都有著自己的香料配方，通常都是由多種天然中草藥按比例配製，再加入胡椒和辣椒，又用骨頭湯做底料，熬出基本的湯底。

　　隨著科技的進步，前世除了一些老店還在堅持按照各自秘方熬製之外，不少的胡辣湯店和路邊的流動小食攤都開始使用現成的胡辣湯粉進行衝兌。

　　這也就導致各派胡辣湯的味道差異也越來越小，艾琳娜所會調製的胡辣湯口味，自然也是這種後世的「機器味」。

　　然而，在這個食材資源極度匱乏的紐蒙迦德城堡裡，基礎食材和配料不足是最大的問題。別說是各種天然香料、生薑、牛羊骨架熬出高湯，哪怕是一點胡辣湯粉都是奢侈。

　　還好昨天晚上臨睡前突發奇想燉煮的那鍋捲心菜鹹肉湯開闊了她的思路，為了驗證後續的某種猜測，她特地稍微加大了菜湯的份量。

　　果然，當艾琳娜早上起來的時候，發現那一大鍋「特殊」的捲心菜鹹肉湯已經被喝得乾乾淨淨的，這讓原本還有些惴惴不安的艾琳娜徹底放下心來。

　　——因為，為了幫助葛林戴華德鎮痛和安神，艾琳娜特意在鄧不利多留下的那一小堆基礎魔藥中，對照著課本找了一些罌粟殼，一起丟在菜湯裡面熬製（煮完當然是撈出來毀屍滅跡了）。

　　確認了葛林戴華德並不是什麼擁有「神之舌」的頂級魔藥大師，艾琳娜起床之後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再一次認真檢索了鄧不利多留下來的寶藏。

　　對照完初級魔藥課本和初級草藥課本，她認為自己已經徹底明白了鄧不利多隱藏的意思，很顯然，額外出現在箱子裡的那些初級魔藥材料，根本不是用來讓葛林戴華德教導她魔藥課的。

　　所有出現在這個同時具有冷藏、保險、擴容功能的「魔法冰箱」中的物品，必然都只有一個標籤，那就是——食材！

　　而更加幸運的是，艾琳娜在孤兒院期間收集下來的大半箱子香料都被鄧不利多一起送到了城堡之中。

　　雖然沒有石磨，但是配合上刻意控制了力度的爆炸咒，艾琳娜還是很輕鬆地將胡椒、花椒、八角、肉桂等十多種香料變成了細小的粉末混在在一起。

　　胡辣湯強烈的味道和色澤，足以進一步掩蓋掉她即將在裡面靈活添加的那些魔藥材料的味道。

　　艾琳娜一直堅信一個道理：所有事情只有零次和無數次，只要葛林戴華德吃下了第一次，那麼之後哪怕事情敗露，繼續推動的阻力也不會太大。

　　理論上來說，胡辣湯的底湯通常是選用的全羊骨下鍋，熬製五個小時以上，等到骨髓精華都滲入高湯之後，撈出骨架，再加入準備好的香料粉末繼續熬煮。

　　羊骨肯定是沒有的，稍微大型一些的魔法生物的骨架也得等到高年級的魔藥課，才會逐漸涉及到，因此，艾琳娜仔細研究了一下課本之後，選擇了用於製作治療類魔藥的獅子魚脊骨。

　　這個時候，雙立人出品的厚背菜刀就有了用武之地，為了縮短熬製時間，艾琳娜頗為冒險地嘗試著搭配了一個標準劑量的「Rua」，堅硬的獅子魚脊骨在鋒利而沉重的揮砍之下，迅速化成了一截截雪白可口的排骨小塊。

　　初級魔藥材料中的薑根無疑是意外之喜，徹底補上了胡辣湯底湯所缺少的最後一個環節，確保了這一鍋胡辣湯的驅寒暖胃效力，能夠完全發揮出來。

　　真正耗費了艾琳娜大量時間和精力的，其實是對於水芡粉和麵筋的製作。

　　雖然艾琳娜行李箱中帶有貝尼特斯特地從集市上買來的少量麵粉，但是只不過是最基礎的粉末狀態，一切的調製還需要她手工來完成。

　　艾琳娜需要將摻水和好的麵團不斷搓洗，只有在外力的不斷擠壓中，麵粉中的小麥谷蛋白分子，會交織成一片綿延的網路，然後再將揉搓好的麵筋進行過濾，洗過麵筋的水就是所謂的水芡粉了。

　　這個時候，再繼續揉搓麵筋，直到麵筋開始帶有彈性，出現了一定韌勁，然後將麵筋一小團一小團地揪下來，拉伸成薄片，這個時候就可以把它們一個個慢慢下鍋了。

　　手工揉搓出來的麵筋的孔洞能很好地吸收湯中的滋味，多汁而富於韌性，差不多火候就撈起切成碎塊，等到最後的時候再重新加入胡辣湯中，承擔起人們一個上午的能量消耗。

　　撈出麵筋切塊之後，按照正常的工序應該放入適量的熟牛羊肉、黃花菜、紅薯粉條進行長時間熬煮——可惜，以上這些東西，紐蒙迦德城堡裡面都是根本不存在的。

　　熟牛羊肉的話，可以用同為紅肉的鹹培根肉來代替，黃花菜則索性用捲心菜和具有鎮靜作用的纈草來代替，至於紅薯粉條的話，紐蒙迦德城堡的籐蔓嫩枝切絲後，也是格外不錯的代替品。

　　最關鍵的，是最後十分鐘左右，加入水芡粉、醬油、精鹽、味精之後的收湯成汁。

　　老道的廚師這時候都會調整火力，用外圈火滾（也就是別讓鍋中心成為主要受熱點，加一塊東西墊著就好），使得整鍋胡辣湯從外向內翻滾循環，湯汁逐漸內斂融合，不會出現洩湯和分層的情況。

　　事實證明，這樣繁瑣認真的付出是完全值得的，憑藉著東拼西湊，艾琳娜硬生生地在奧地利的紐蒙迦德城堡，搗鼓出了一大鍋味道至少有七八成相似的「魔藥版胡辣湯」。

　　在艾琳娜期待的目光中，葛林戴華德猶豫了一下，還是忍不住拿起勺子舀了一小勺塞入口中。

　　酸、辣、辛、香、鮮，各種滋味瞬間在初代黑魔王的味蕾上爆炸開來，一股暖流順著喉管嚥下的胡辣湯迅速擴散到老人身體的每個角落，哪怕是手指尖都能感覺到暖意。

　　「怎麼樣，還不錯吧？」

　　看了看葛林戴華德臉上不由自主流露出的驚歎和舒緩，艾琳娜滿意地笑著說道。

　　「很獨特的味道，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寶貴的時間用來思考口腹之慾，簡直是莫大的浪費——明明簡單煮幾個土豆就可以了。多餘的時間，用來練習魔法都比這有意義得多。」

　　葛林戴華德挑了挑眉毛，一邊不緊不慢地喝著胡辣湯，一邊看著滿臉得意表情的艾琳娜說道。

　　「我實在不明白，妳這樣天賦的小巫師，為什麼會這樣執著於在食物上費心思。」

　　「您不明白，只有這樣，我才能知道【自己】還活著啊。」

　　艾琳娜微微搖了搖頭，宛如自言自語一般小聲說道，托著臉頰看向那一碗熱氣騰騰的胡辣湯，眼神格外複雜。

　　「嗯？妳剛才說什麼？」葛林戴華德皺了皺眉。

　　「沒什麼，我是說，既然好吃就別那麼多話了，胡辣湯冷了就不好吃了。」

　　艾琳娜，沒有回答葛林戴華德的問題，伸出手，把那碗胡辣湯又往葛林戴華德面前推了推，微微一笑。

　　「快點吃完早餐，我可是期待了整整一個晚上今天的上課內容呢，今天我們學什麼魔文？」

第一百七十九章 隱藏在書本之外的知識

　　「魔文？不，今天我們不學新的魔文了。」

　　正在喝胡辣湯的葛林戴華德右手一頓，放下勺子，一本正經地認真說道，「每一個遠古弗薩克文字都蘊藏著無窮的奧秘，能夠熟練專精一個，比起毫無重點地淺嘗輒止要重要得多。」

　　古代如尼文字本身就是曾經的巫師們對於某些魔法現象的具現，展現出來的效果完全因人而異，威力上同時有著極低的下限以及無法想像的上限。

　　哪怕是大致搜刮過一次歐洲魔法界，葛林戴華德真正掌握了原始讀音和意義，能夠產生出魔法效力的古弗薩克文字其實也就四個而已，剩下的絕大部分只有支離破碎的字符和釋義。

　　除了昨天教給艾琳娜的「Ur（原牛）」之外，葛林戴華德所還掌握的另外三個分別是：象徵刺、守護、能量的第三符文「Torn」，象徵著預言和說服力的第四符文「Oss」，以及象徵火焰與慾望的第六符文「Cen」。

　　且不說從一開始，葛林戴華德本就沒有將所有符文都教給艾琳娜的打算。

　　自從發現治癒系符文在艾琳娜手中都能變成失控的力量強化魔法之後，葛林戴華德更是沒理由繼續提升白毛糰子的殺傷力了——剩下的三個符文所衍生出魔咒，可比「Ur（原牛）」造成的後果可怕多了。

　　「欸？不學魔文，您打算繼續教我新的魔咒麼！」艾琳娜驚喜地眨了眨眼睛。

　　「然後再讓妳把這間屋子炸掉？！想都別想。」

　　葛林戴華德臉頰抽了抽，毫不猶豫地粉碎了艾琳娜的白日夢。為什麼這隻白毛糰子能夠像中了遺忘咒一樣，對於她自己曾經做過什麼事情，心裡一點數都沒有呢。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阿不思應該是把妳所有課本都送到了紐蒙迦德城堡的吧？」

　　低下頭又喝了一口胡辣湯，葛林戴華德平靜了一下情緒，看了看坐在餐桌另一頭的銀髮小女巫繼續說道，「妳不是說喜歡神奇動物嗎？等會兒去把紐特·斯卡曼德寫的那本《神奇動物在哪裡》拿出來吧，今天我們學習關於神奇動物的知識。」

　　事實證明，在教導思維發散的小孩子的時候，除非是從教多年經驗豐富的教授，否則最好按照一套提前寫好的大綱邏輯來進行教學。

　　雖然從個人情感而言，葛林戴華德並不喜歡紐特·斯卡曼德和他那些煩人的小動物，但不可否認的是，作為當代公認最偉大的神奇動物學家，按照他所編撰的《神奇動物在哪裡》進行補充講解無疑是最穩妥的模式了。

　　「欸？純文化理論課啊……」

　　聽到葛林戴華德的安排，艾琳娜頭上的呆毛不開心地耷拉下來，渾身上下透露出一種再明顯不過的抗拒意思。

　　「如果是神奇動物的話，那麼就不勞煩您來教了，我自己看書自學也一樣的。」

　　艾琳娜撇了撇嘴，忍住直接沒收走葛林戴華德面前胡辣湯的衝動，悶悶不樂的說道。

　　對於蓋勒特·葛林戴華德今天的反應，其實也並沒有出乎艾琳娜的預料，無論是哪個教授在前一天的課程上出現重大教學事故，接下來很長一段時間的課程必然都會變得格外沉悶起來——哪怕是性格開朗的海格，在出現鷹頭馬身有翼獸傷人之後，不也是將課程內容換成了如何餵食毛毛蟲麼。

　　「妳可能有些誤解，我可不是想要照本宣科的給妳念一遍課本。」

　　葛林戴華德搖搖頭站起身，走到開放式廚房的工作台前又給自己盛了滿滿一碗胡辣湯，不得不說，雖然味道有些古怪，但這種味覺刺激強烈的早餐喝起來確實格外開胃。

　　回到餐桌上，看了眼滿臉寫著「我不開心」字樣的混血小迷拉，葛林戴華德聳了聳肩繼續說道。

　　「因為紙張篇幅和魔法部的相關限制，書本上所呈現的內容其實很有限的。如果真的想要深入瞭解關於神奇動物的知識，除了自己親自去餵養和觸摸之外，唯一的辦法，就是找到一位有著相關豐富經驗知識的巫師，比如紐特·斯卡曼德，比如說……我。」

　　一邊說著，葛林戴華德頗為自傲地指了指自己，「我早就說過，關於神奇動物方面的知識，整個魔法界比我精通的人不會超過十個。」

　　實際上，作為霍格華茲魔法學校一年級小巫師們指定教材出版的《神奇動物在哪裡》，嚴格來說，只不過是一個不完整的目錄概述而已。

　　據葛林戴華德所知，由紐特·斯卡曼德這些年來整理總結的手稿編寫匯總而成的，真正完整版的《神奇動物在哪裡》，因為涉及了太多機密文件和機密事件，一直沒能面向魔法界大眾出版。

　　除了紐特的家人和密友之外，有幸看過完整版本的，也就只有阿不思·鄧不利多和部分歐洲魔法部高層官員，當然，因為某些原因，葛林戴華德在紐蒙迦德城堡中也看過其中大部分內容——這也是他有底氣主動提出教導艾琳娜的理由之一。

　　畢竟，在葛林戴華德看來，想在與神奇動物的相關領域問出連紐特·斯卡曼德都無法回答問題的難度，幾乎不亞於找出一個能夠同時擊敗他和阿不思·鄧不利多兩人。

　　「真的嗎？什麼問題都可以？」

　　艾琳娜頗為懷疑地看了一眼葛林戴華德，轉過身從臥室裡將那本已經翻了好幾次的《神奇動物在哪裡》拿了出來。

　　對於《神奇動物在哪裡》存在閹割版和完整版這一點她倒是相信的。

　　因為艾琳娜在預習和消遣的時候就能感覺到，書裡的內容寫得太粗略和淺顯了，充其量也就是當做普通巫師家庭裡給小孩子們看的啟蒙故事書，或者簡易工具書來使用——最多也就是讓絕大部分巫師們知道，應該喂孩子們最喜歡的寵物蒲絨絨吃什麼東西，或者為什麼最好不要把牛奶留在屋外給刺佬兒吃。

　　「當然，妳可以隨便翻出一個妳感興趣的神奇動物來問我。」葛林戴華德滿不在乎地點了點頭。

　　「唔，那就這個，八眼巨蛛（Acromantula），牠們……」艾琳娜遲疑了一下，隨手翻開第一頁，指了指排在最前面的那個長著八個眼睛的大雞居。

　　「八眼蜘蛛？」葛林戴華德掃了一眼艾琳娜手指的位置，自信地揚起下巴。

　　「魔法部分類級別最高的危險動物，體形巨大、生性凶殘，原產加里曼丹島，棲息在茂密的叢林裡，屬於少見的會說人類語言的神奇動物。牠們全身覆蓋著濃密的黑毛，腿向身體兩側伸展時，跨度可達十五英尺。牠們有一對巨型的螯肢，會在吃活的獵物和死去的同類時使用……」

　　「停停停。其實，對於這些內容我都不是很感興趣。」

　　艾琳娜眨了眨眼睛，忽然伸出手掌打斷了葛林戴華德的科普，女孩舔了舔嘴唇，靦腆地笑了笑。

　　「我想知道的是……這些八眼蜘蛛能吃嗎？好吃嗎？以及應該怎麼吃？」

　　不得不說，作為一本魔法界暢銷的神奇動物科普書籍，《神奇動物在哪裡》比起東方的《山海經》的詳盡程度簡直差遠了，明顯遺失了很多格外重要的環節。

　　O_o?！

　　蓋勒特·葛林戴華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