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歷史] 大宋王侯 作者:九孔(已完成)

 
waterkcl 2019-1-14 10:33:08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139 317945
waterkcl 發表於 2019-5-6 09:11

第1091章 大旱之年

  眾人頓時齊聲阻止,但寇準心意已絕,蘇增書等人勸阻不了,只能轉過頭去,想辦法讓寇準此行成功。

  齊海濤說道:「寇大人,參謀長,我們抓了不少俘虜,其中有一個將校出自這個島上除那楊氏皇族之外的第一大世家高家。」

  寇準眸中精光一閃,說道:「現在便將此人帶過來,我親自與他談一談。」

  ……

  ……

  幾乎整個隋島上的百姓都聚集到了他的京城「長安」地區,夜以繼日的建各種防守設施,加高加固城牆,所有人都拼命地趕工。

  都城周圍的農田早已被鏟光,取而代之的是一座座小型要塞,各種樣式的小型小塞聯為一體,與小長安的城牆構成一個完整的防守體系。

  「周將軍,我們修建這麼多要塞,真能擋得住對方的那些恐怖的遠端武器?」小長安只有三丈高的城頭之上,這小隋朝宰相高正斯問身邊的統兵大將周武彬。

  周武彬神色沉重,說道:「高相,剛剛探子回報,敵人來了援兵,是之前五六倍。那些巨型的拋石機、弩機又增加了數百架。最主要的是,我們拷問了前些天抓獲的幾個海盜,從他們口中得知,那金元島如今是海上霸主,擁有五六萬水師,戰艦數千艘,且聽說背後是大陸上一方強國。即使我們用盡全國之力,不計百姓死傷,擋住了這三萬人,可對方源源不斷的派來大軍,我們又能夠擋到什麼時候。」

  高正斯臉色同樣沉重,歎了口氣,說道:「這些事情老夫豈能不知,只是希望我們頑強的抵抗,讓他們感到死傷與所得利益不值,然後退兵而去,這樣我們方能有一線生機啊!」

  便在這時,有一名家僕模樣的人來到高正斯身前,說道:「老爺,三公子回來了。」

  高正斯愣了一下,然後一臉驚喜地說道:「中正回來了,他不是已經戰死了嗎?」

  那家僕說道:「沒有,三公子說他當是僥倖逃脫,在一名百姓家中養傷,今天傷勢好了一些,所以被三名百姓送了回來。老爺,三公子說他有緊急軍情要給老爺彙報。」

  高正斯說道:「好,我們現在便回府。」

  ……

  ……

  高正斯回到府中,看見自己死裡逃生兒子的同時,也看見了坐在其身邊的寇準,以及站在寇準身後的兩名青年男子。這三人雖然都是一副島上百姓的裝扮,但是高正斯一眼便看出這三人絕非島上百姓。

  寇準年紀輕輕,但眸中睿智和深邃,和那兩名青年男子沉穩冷冽的氣息都絕非尋常人。高正斯再一看他兒子的神色表情,他便大體猜到了是怎麼一回事。

  心中念頭百轉,高正斯站在門口,沒敢再向前走動,但也沒有即刻離開或者喊來護衛。而是將目光定格在寇準身上,直接說道:「閣下是金元島的什麼人?」

  寇準神色中流露出意外之色,說道:「高相果然是聰明人,這樣的話我們雙方談起來就容易了。」

  頓了一下,寇準肅然說道:「在下是金元島之主寇準。」

  高正斯聞言,瞬間眸中精光爆閃,深深看了寇準半晌,說道:「果然是少年英傑,閣下想和老夫談什麼?」

  寇準眸子瞬間變得冰寒一片,冷冷地說道:「傳國玉璽若是在你們手上,你們便有一線生機,否則島上百姓還可活下,你們這小隋朝君臣便要亡國滅種。」

  高正斯臉色微變,但隨即卻是微微一笑,說道:「我們若是將傳國玉璽毀了又如何?」

  寇準瞳孔收縮,死死盯著高正斯,半晌之後,長笑一聲,說道:「高相說笑了,高相若是喜歡玉石俱焚,在下也不會來找高相了。」

  高正斯微微一笑,說道:「閣下既然主要目標是傳國玉璽,那老夫以為和閣下倒是有可談之處。」

  寇準說道:「如此說來,高相能夠拿到傳國玉璽?」

  高正斯說道:「那就要看貴方的誠意了。」

  寇準暗忖這小小島國,竟然還有這麼一個老狐狸。面上不露聲色,說道:「你拿出傳國玉璽,我們幫你成為這島國之主。當吾皇統一天下之後,你自然要向吾皇稱臣。」

  「吾皇?你們金元島背後到底是大陸上哪個國家,宋國、吳國,還是吳越國?」這隋島上勢力並非完全封閉,有時候還會派人出海去做生意,亦或裝作海盜黑吃黑,所以對於大陸上的資訊並非完全不知。

  寇準冷笑道:「宋國、吳國和吳越國算什麼東西,在吾皇面前這三國的皇帝狗屁都不是。你聽清楚了,我金元島隸屬於祥符國。你既然知道宋國,想必不會不知道祥符國,不會不知道吾皇傳奇皇帝吧?」

  高正斯身體一震,心中狂喜,但面上不露聲色,說道:「傳奇皇帝果然厲害,遠在西北,大海卻已經成了他的天下,老夫若是沒有猜錯的話,北邊倭國也已經是貴方領地。」

  寇準似笑非笑,說道:「不想高相對大陸勢力如此瞭解,看來你們小隋國這數百年一直沒有放棄過殺回大陸複國的願望。」

  高正斯說道:「若非吾皇昏庸軟弱,早在二十多年前,大陸五代亂世之時,老夫便帶人殺回大陸了。」

  寇準說道:「不想高相擁有飛鴻之志,吾皇朝堂之上正缺高相這般人才,高相若是願意,在下可代為引見。」

  高正斯說道:「開國功臣正是吾輩畢生所願。」

  ……

  ……

  李明軒神色沉重,眉頭緊蹙,如今已經是六月末了,比起往年今年實在是太過酷熱。此時他走在皇宮之中,雖然沒外宮外蟬鳴聲讓人心浮氣躁,但迎面吹來的穿堂風竟然都是熱哄哄的。

  天上的一點雲翳都不見,熱辣辣的陽光毫無遮擋的直曬到地面上,從殿閣頂上的琉璃瓦反射下了的陽光,眩得兩眼發花。

  前幾天呂餘慶替宋帝去東郊祈雨顯然又是白費了功夫。

  今年氣候乾旱。尤其是宋國西北秦鳳路和關中、河東,都接連上報旱情,這已經包含如今宋國近三分之一的國土。

  中原一帶旱情同樣嚴重,今冬就沒怎麼下雪,幸好春天的幾場透雨讓地裡的莊稼不至於絕收。不過夏收之後,雨水又沒了,兩個月滴雨未見,莫說很多湖泊乾得底朝天,就是黃河水也縮減的能夠看到河對面人長什麼樣,且最深處已經低得只有三尺餘。

  本來是要休養生息,囤積武備,現在看來國庫不但不增,為了不讓受災百姓死得太多,多半還要拿出一些糧食。

  所以,剛剛經歷裂國之痛的宋國朝廷為此事又一個個愁得不行。趙德昭已經摔碎了不少東西,若非是皇后李思煙懷了龍子,且趙德昭很聽皇后的話,不知道又杖斃了多少太監宮女。唯一可以慶倖的,就是夏糧早就收入倉中,且江淮之地和川蜀乃大豐之年,否則朝廷連年中原、關中和河北發生饑荒時救災的糧食都拿不出來。就這種情況之下趙德昭甚至都數次瘋狂的提出要發兵南下,收回江南。若非是李明軒、呂餘慶和李繼勳等人苦苦勸阻,宋國頃刻之間便有亡國之危。

  為了讓可能發生的旱災規模盡可能小一些,在李明軒的建議之下,昨日趙德昭接連下詔:「凡河上諸水磑、碾、碓有妨灌溉民田者,以違制論,官司縱容亦如之」,為了灌溉田地,一點水都不能再浪費了,連水力驅動的石磨。碾子和水碓都不給使用。否則就是違制——違逆聖旨,這個罪名可足夠重了——而且官員若是縱容不理,亦是同罪。

  同時,為了讓汴河保持通航,汴口兩月內開放了六次,湧進來的黃河水不僅讓汴河水位恢復到五尺定深,同時湧進來的泥沙,也順便將河口到開封的這一段河床又抬高了近半尺。汴河中行駛的綱船竟比兩岸的屋頂高,這屋上行船的情況越發的變得嚴重。

  汴河還是小事,只要加高堤壩,保持通航,就不會有太大問題。最讓人的頭疼的,就是旱災之後的災情。自古以來,旱災往往與蝗災同時發生,夏季大旱,秋天多半會有蝗災。就算今年沒有,來年也必會發生。到那個時候,饑荒恐怕就難免了,而宋國上下常平倉中的糧食被幾次大戰消耗之後,壓根還沒有補上。

  京城附近的京東和京西兩路還好,因為靠著京城,常平倉的情況由他李明軒直接掌握,每過幾天便派人去檢查一次,至少要能夠保證京城糧食的穩定供給,否則連京師都缺糧,若是再出現饑荒,先不說救災的問題,人心就亂了。

  只是西北秦鳳路、永興軍路和與河東路就麻煩了,這兩年來為對抗祥符國,西北邊軍增兵十萬,糧草全靠這三路提供,且打了數次大仗,使得這三路官倉消耗一空,本來想著依靠這次秋收填補,誰知道這兩路都出現了旱災。

  正心情沉重的思忖著,李明軒腳步一停,已經到了崇政殿的殿門前,讓閣門官入內稟報了,趙德昭立刻便召見。
waterkcl 發表於 2019-5-6 09:12

第1092章 準備迎接蝗災吧

  李明軒進了崇政殿,不等其行禮,趙德昭便急聲問道:「李愛卿,祈雨之事如何了?」

  李明軒搖了搖頭,一臉擔憂地說道:「陛下,呂餘慶大人代替陛下祈雨,至今雨水未至。以故制,當遣輔臣於東郊築壇,再行祈雨……」

  「要不,朕還是親自去祈雨吧!」趙德昭興致勃勃地說道。

  三個月前,入春之時,中原雨水較少,田間小麥急需灌溉。當時,趙德昭突然一意孤行,想要改變自己在百姓心中的形象,所以親自祈雨,結果第二天接連下了三天的大雨。趙德昭有了此番成功,也對自己信心大增,今次也想大展一番身手。

  但是,李明軒絕不相信那董仲舒整出用來忽悠皇帝的天人感應一說,更不會相信趙德昭是真命天子,若是葉塵……以其創造的奇蹟,或許還有這個可能。

  而天子親自祈雨,成功自然皆大歡喜,但若失敗,對天子威信會是極大的打擊,且直接會動搖天下萬民之心,若是再被有心人利用,那後果不堪設想。

  只是這些真實的想法,李明軒卻是不能給趙德昭明說,不過趙德昭今天的反應早在李明軒預料之中,所以李明軒說什麼話也已經想好:「伏旱雖重,幸而不在農時。若是秋來待耕時節還未有雨,那時陛下再禱於上天不遲。」

  李明軒如此回覆,趙德昭想了想也便做罷。夏天的田裡雖然還有些作物,但畢竟不如作為主糧的小麥那般重要。現在去祈雨的確有些不合適,如果到了入秋後還是沒有雨,再去不遲。

  此事放到一邊,先等著下面宰輔們再次求雨的結果,趙德昭想起另外一件事情,略顯振奮地說道:「聽宋衛府張東彙報說,葉塵那狗賊巡視之中,兩次受刺,有沒有受傷?」

  李明軒說道:「據臣所知,葉塵都是有驚無險,未曾受傷。」

  趙德昭一臉遺憾和不甘,說道:「可惜了,那狗賊倒是命大。」

  李明軒又說道:「不過據可靠消息,祥符國安全部胡三光被刺身亡,算是斷了葉塵一隻手。」

  ……

  ……

  宋國秦鳳路、永興軍路和河東三路大旱,祥符國與這三路相鄰,豈能因為國界而有所倖免。府州、麟州、龍州、洪州、鹽州、蘭州這六州之地同樣大旱。

  這六州之地中龍州、鹽州距離夏京都不遠,且是祥符國人口最為密集之地。雖然,祥符國不管是百姓家中存糧,還是官倉中的糧食都絕非宋國可比,但是上至葉塵、韓熙載、馬文韜、賈憲,下至州、縣官員這些天同樣都憂心忡忡。只不過,在葉塵強行要求下,並沒有做任何勞民傷財的祈雨之事,為此馬文韜和韓熙載等人苦苦勸諫多次,但都被葉塵斷然拒絕。

  六州大旱,以葉塵的性格自是要走出皇宮,離開夏京,去實地看一看。

  龍州緊挨著夏京,葉塵處理完今天主要政事,便帶上連繼城和韓熙載、馬文韜,在五百名暗衛,兩千名天衛軍團騎兵護衛之下,來到了龍州。

  剛入龍州境內,還未進龍州城,路過一條名為小倉河的小河時,葉塵讓停了下來,走到河邊,放眼望去。

  小倉河,葉塵已經多次從這裡經過,往常寬至少也要三四丈寬,水面最深之處也有五六尺。但如今只剩下一條小溪而已。

  葉塵眺望一會兒河景,就向乾涸的河灘上走去,暗衛和天衛軍團騎兵早已經散開,將附近警戒,馬文韜、韓熙載、連繼城、賈憲等人連忙跟著葉塵也下了河灘,葉塵下到河灘,向地面仔細看了幾眼,突然說道:「將這裡挖開。」

  眾人愣了一下,連繼城已經拿出一把匕首在河灘上挖了起來。

  剛剛挖開半寸深,葉塵揮手讓連繼城退開,親自蹲下從連繼城挖的小土坑中抓起一把還算濕潤的泥土,在眾人疑惑好奇的目光之下,葉塵神色凝重的用手指頭搓了一下,四五個約一寸長的條狀東西便顯露在眾人眼前。

  「陛下!這是何物?」韓熙載忍不住問著。

  馬文韜神色沉重,說道:「這是蝗蟲。」韓熙載出身世家,又是在江南,雖然聽過,但何曾見過這等東西。而馬文韜雖然同樣出生書香門第,但是早些年在宋國州縣為官的時候,極為親民勤奮,遇上過蝗災,所以見過此物。

  葉塵歎了口氣,說道:「沒錯,是蝗蟲,不過準確的說是蝗蟲卵。」

  「蝗蟲卵?」韓熙載和賈憲齊聲驚道。

  葉塵指了指腳下的這一片河灘,乾涸開裂的土地上,密密麻麻的全是一些小洞,說道:「這些泥土下面,這些小洞裡面,應該全是蝗蟲卵。」

  韓熙載和賈憲的臉色瞬間變白,二人不似馬文韜那般見識過此物,且知道一些原委,根本不知道蝗蟲卵是個什麼模樣。韓熙載甚至在江南根本從未見過可以遮天蔽日的蝗蟲,賈憲雖然家是中原一帶,但同樣不是很清楚。此時二人看著這片河灘上向兩邊延伸而去,數都數不清的小洞,想著一個洞裡面若就是一枚卵,那……

  賈憲終於忍不住開口道:「這一條小河的兩邊河灘上便有如此多的蝗蟲卵,那我祥符國遭災的六個州裡面有十數條小河,且一些湖邊上,池塘邊上,小溪邊上,恐怕都會有這蝗蟲卵。」

  葉塵搖了搖頭,手指將土搓掉,扔了其他的,只是將一條蟲卵捏在手中,神色凝重無比地說道:「這一個蝗蟲卵中能孵出幾十隻蝗蟲,單是我們眼前這條小倉河兩邊河灘,兩個多月之後便會變成數以百萬計的蝗蟲。而六州之地怕是有億萬隻蝗蟲了,就算一些蝗蟲在孵化過程中沒有存活,但數量也極為恐怖。另外,大家不要忘記了宋國永興軍路、秦鳳路和河東路的蝗蟲只會更多,而且會飛到我們祥符國境內。」

  「一個蝗蟲卵竟然能夠孵化出幾十隻蝗蟲……」這下子,不僅是韓熙載和賈憲,就連較為瞭解蝗蟲的馬文韜也是臉色發白。至於皇帝陛下所言真假,他們絕不會懷疑。

  葉塵隨手將蟲卵丟到地上,背手看向萬里無雲的天空,說道:「水是蝗蟲孵化過程中的剋星,若是這裡被水淹沒,蝗蟲自然孵化不出。相反,蝗蟲孵化天氣越是乾燥,成活率便是越高。」

  馬文韜抬頭望著火辣辣的太陽,咬牙說道:「看著天氣,哪有絲毫要下雨的跡象。」

  「做好防蝗災的準備吧!」葉塵聲音沉重,雖然祥符國因為開墾了大量田地,且因為水渠和風力水車等水利設施修建的好,特別是河套平原七縣一州,六百多萬畝地幾乎全部是水田,再加上農事研究司選配種子相對宋國和遼來來說優良不少,所以糧食畝產較高,總體糧食不缺。但是今年六州,乃至更多地方的秋收就不要指望了。這種情況下,百姓餘糧很快就會吃完,百姓無糧,官倉中的糧食自然是要拿出來救災。

  「另外,安全部打探到宋國受災三路長平倉內沒有多少餘糧,一旦災荒開始,宋國朝廷若是不能及時將糧食運過來,必會有大量流民進入我祥符國。」葉塵頓了一下,又說道。

  韓熙載略一猶豫,說道:「陛下,我祥符國糧食雖然夠用,但要留下以備大戰時軍隊所用。若是宋國流民湧進來,會出大亂。臣以為應該派大軍阻攔他們入我國境。」

  馬文韜說道:「陛下,此舉定會讓宋國流民死傷無數,恐怕會有傷天和,且不利於有朝一日陛下征戰天下時民心所向。但若任由宋國流民全部湧進來,我們恐怕難以承受,所以臣認為可接受一部分。」

  葉塵看了韓熙載和馬文韜一眼,斬釘截鐵地說道:「不管宋國來多少流民,我們都要接收,而且要竭盡全力讓他們活下去。」

  韓熙載和馬文韜、賈憲還想說什麼,葉塵揮手打斷他們,說道:「不要忘了,我們祥符國如今最缺的是什麼?不是糧食,也不是金銀,更不是軍隊,而是百姓。」

  韓熙載、馬文韜、賈憲三人聞言,不由身體一震,是啊!如今祥符國國土面積甚至已經比如今的宋國、吳越國和吳國任何一個國家都大不少,但是人口數量比這些國家要少很多,甚至不足千萬。

  特別是去年新近征服的河西走廊更是人煙稀少,河湟肥沃之地因為六十多萬吐蕃人被遷徙至涼州、洮州和清河州,同樣沒有人煙,特別是漢人比例太小。

  為此早在年初時,朝中上下在政務殿中便多次進行過討論,最後得出結論,若是再有五百萬人口填充到這些地方,這些人不管是耕田、務工,還是經商,甚至消費,都會極大的提升祥符國的國力,這其中的關係自然不簡單是創造很多的稅收的問題。只要是稍有智慧的人,都會明白其中的道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5-6 09:13

第1093章 蝗蟲可以吃

  而國力和人口的提升,便意味著祥符國可以養更多的軍隊,擁有更大的資本征戰天下。而且河西走廊和河湟之地大量漢人的遷入,可以徹底解決這兩地統治的隱患問題。此外,經過此事之後,葉塵必得天下民心,而這才是最大的收穫。

  這些事情韓熙載、馬文韜和賈憲本應該是明白的,只是這幾天一心想著旱災和蝗災可能帶來的後果,再加上以往的經驗告訴他們大量流民的危害實在太過兇險,所以讓他們卻是將這件事情給忽略了。此時被葉塵一點醒,卻是猶如醍醐灌頂,發現這或許是解決祥符國最大問題的契機。當然,若是宋國自己不堪,或許這還是征戰天下的契機。

  「中書省儘快做好方案,做好遷徙大量流民到河西走廊、河湟地區、清河州以河套平原的準備。朕還是那句話,不管宋國來多少流民,我們都全部接收,而且還要保證他們不會被餓死。」葉塵最後再次說道。

  韓熙載、馬文韜和賈憲肅然稱是。

  ……

  ……

  自古以來,農民都是這個世界最勤勞的一類人,即使今年乾旱,數月不見雨水,但是他們在只要是能耕種的土地裡都種了莊稼。只是今年龍州等六州的莊稼實在是讓農民憂愁無比。龍州的麥子比中原開封麥子要晚熟近一個月,眼下也已經到了成熟的時候。

  去年在風力水車將河中的水抽出,然後經過整齊的水渠澆灌至田中之後,那麥苗有齊膝蓋高,正在吐苞的油菜也必然是生機勃勃。然而,今年的麥苗高度不足往年一半,且高矮不一,大小不同,麥穗大多數都是空的。實事上,這還是祥符國水利設施齊全,前些個月能夠將河中的水抽到田中澆灌,否則所有的莊稼早就在一兩個月前就枯死了。

  「陛下,去年龍州每畝水田麥子畝產是三百斤。今年恐怕連五十斤都沒有。要是再有蝗災來臨,秋收的莊稼肯定是來不及收,多半是全部餵了蝗蟲,顆粒無收。」龍州城外,官路邊的田間地頭,馬文韜看著眼前乾枯低矮的麥田,一臉沉重的對葉塵說道。

  葉塵知道蝗蟲數量達到一定程度是多麼的可怕,後世非洲蝗災的視頻,讓全世界每個人看了都會手腳冰涼,葉塵在後世看這段視頻的時候同樣如此。

  這六州百姓十中之九是農民,而農民所有的出產都在田裡面,只是今年的莊稼顯然是指望不上了,但農民其實還可以弄一些副業的。

  葉塵略一沉思,說道:「傳朕旨意,將蝗災很可能會出現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訴百姓,告訴他們田裡面的莊稼是指望不上了,讓他們買一些豬、雞、鵝、鴨、羊等畜生進行大量養殖,再發出通告,凡是這六州百姓養殖畜生的肉或者蛋,當地軍隊全部收購,充當戰士的伙食。」

  韓熙載、馬文韜和賈憲,以及聞訊匆匆趕來的龍州知府張志文瞬間便明白了葉塵的意思,趕緊恭敬稱是。

  隨著葉塵一道旨意,龍州等六州轟轟烈烈的養殖業在州、縣官府的大力幫助和扶持下開始推廣起來。

  自此之後,這六州鄉間村裡,大小老少的百姓全部忙忙碌碌,剛從學校放學回來的娃娃手裡拿著一塊饃饃,背著一壺水,一邊往嘴裡面塞,一邊就被父母從家裡攆出來,牽著豬,趕著羊,或者吆著雞鴨鵝,滿世界的找吃的,就連六七十歲的老人也拄著拐杖,從家裡跑出來,到處挖一些新鮮的嫩草用來餵畜生。

  葉塵此舉,其實是一舉三得,既解決了六州農民這一年生計問題,又讓蝗蟲即使孵化出土也找不到多少吃的,蝗蟲幼蟲時期還沒有能力長途遷徙的時候便活活餓死。此外,在蝗蟲還沒有長出翅膀時,雞鴨鵝卻是其天敵,田間地頭中自會將其吃掉不少。

  ……

  ……

  祥符學院規定七日制中的星期六,是祥符學院學生最喜歡的日子,因為今天所有人都不用上課,可以去踢蹴鞠,可以靜靜的一個人看書,當然也可以結伴出學校去吃喝玩樂。

  不過今天這個週六卻是有些不一樣,下午一起床,近千名學生便彙聚祥符學院中間那座特意留下來的小山附近廣場上。

  沒有什麼大事,大家都是來看熱鬧的。

  昨日祥符學院高年級兩個風雲人物,夏京四大公子中的韓子修和馬夢如今天要進行一場試驗。

  試驗內容是:大小一樣,但是重量不一樣的兩個鐵球從同等高處落下,是否會同時落地。馬夢如不知從什麼地方得出結論,一口咬定說是同時落地。而韓子修認為馬夢如所言荒謬之極?一個十斤重的鐵球怎麼可能和一個一斤重的鐵球同時落地?如果是這樣,重量還有用嗎?

  馬夢如提出三百兩銀子的賭注,韓子修要提高賭注,馬夢如不肯,這讓韓子修更加確信馬夢如信心不足。三百兩銀子韓子修沒有放在眼中,所以他提出了另外一項特殊的賭注——輸的人寫一張大字報貼在學院大門口,承認自己不如對方。

  馬夢如和韓子修誰是夏京四大公子之首,一直有爭論,這個賭注看似只是一個大字報,但實際上算是四大公子之首的名頭之爭,甚至背後還牽扯到左相馬文韜和右相韓熙載之爭。韓子修提出這個賭注時料定比他還注重虛名的馬夢如不會答應,結果後者竟然毫不猶豫的一口便答應了。

  鐵球是韓子修親自準備的,為了徹底區別開,他借他祖父韓熙載的名頭,托關係讓武器裝備生產基地中的一個大匠師給他弄了一個形狀體積一樣,但一個五斤重,一個足足二十斤重的鐵球。密度相差如此之大的鐵球在這個時代可不好弄。

  在一千多名祥符學院師生的監督和現場觀摩見證下,由馬夢如和韓子修各派出一個護衛,抱著鐵球,爬上了足足有十數丈高小山上一個凸出來的平臺,其他人站在山下的草地上,翹首以盼,結果到底會是怎麼樣。

  馬夢如和韓子修已經說好,前者的護衛負責監督,後者的護衛將兩個被塗成鮮豔藍色的鐵球小心翼翼的拿在手中。眾目睽睽之下,根本做不了假。隨著韓子修請來的一名物理學院老師下口令,韓子修的那名護衛一個激靈,雙手同時鬆開,兩個鐵球同時從他手裡下落。

  兩個鐵球同時落地,距離近的人看得很清楚,距離遠的人也只是聽見一聲響動,讓很多人大吃一驚,讓韓子修瞠目結舌的是根本就沒有出現他所認為的重球先落地的情景,而是兩個鐵球真的同時落地。韓子修不死心,跑過去親自又仔細檢查了地上的鐵球,沒有錯,一個五斤,一個二十斤,就是他準備的鐵球。

  滿場頓時譁然。

  韓子修等不少人看著馬夢如,剛才這一幕顛覆了他們以往在這一方面的認識。

  馬夢如嘿嘿一笑,說道:「這些奧秘只有我們物理學院的天才們才能夠探索研究出。諸如你韓子修一個在生物學院學習的人,即使是生物學院的天才,也不懂的。」

  韓子修不甘心,咬牙說道:「可是在此之前,我已經問過好幾個你們物理學院的學生,為什麼他們都不知道。」

  馬夢如高傲地說道:「這是三天前我自己新研究發現的奧妙。那些白癡又怎麼會知道。」

  韓子修看不慣馬夢如此時小人得志的神色表情,冷笑道:「你敢和本公子在我們生物學院範疇再打一個賭?」

  兩人雖然因為年輕氣盛,再加上背後兩個老爺子不對付,所以他們平時競爭很大,但其實私下裡卻是好友,馬夢如對韓子修也極為瞭解,早就料到後者不甘心,笑著說道:「那要看你打什麼樣的賭了。」

  韓子修略一沉思之後,說道:「眼下陛下和朝廷諸公最頭疼的一件事情大家想必都知道吧?」

  馬夢如愣了一下,說道:「最讓陛下和朝廷諸公煩心的事情自然是龍州等六州將要面對的蝗災。」

  韓子修介面道:「沒錯,我要打賭的內容便與此事有關。」

  現場所有人頓時被提起了興趣,馬夢如說道:「韓子修,你不要故弄玄虛,直接說打賭內容吧!」

  韓子修說道:「我說那些蝗蟲可以用來吃,你信不信?」

  昨天韓子修和生物學院中幾個老師聽說龍州等六州可能會有蝗災時,為此進行了好長時間研究,看能不能為朝廷分憂,當時有提出用毒的,用網的,等等各種稀奇古怪的辦法。其中有一個出身極為貧窮,但學習很好,名叫滕風平的同學當時說他們家當年鬧饑荒的時候曾經將蝗蟲烤著吃過,說味道還不錯。當時不少人給噁心的不行。

  韓子修看上了騰風平的才能,平時與其關係處得不錯,將其看做自己畢業之後大展宏圖的一個得力助手。
waterkcl 發表於 2019-5-6 09:13

第1094章 流民出現了

  所以,下來之後便仔細詢問了滕風平吃蝗蟲的事情,兩人經過一番研究之後,認為蝗蟲肉質的成份屬於葉塵在祥符學院建校之初,親自編寫的《生物探秘》中所說的營養價值最高的蛋白質,而他們知道雞蛋的主要成份便是蛋白質,最後兩人得出結論是蝗蟲看起來噁心,但吃起來的效果應該是和雞蛋差不多,並且滕風平一口咬定蝗蟲比雞蛋好吃。

  全場再次譁然一片,馬夢如呆了片刻,看著韓子修說道:「你說那些噁心的蝗蟲可以用來吃?」

  韓子修自信地說道:「沒錯,並且蝗蟲烤熟了,油炸熟了味道還不錯。」

  包括馬夢如在內,旁邊不少人手堵住嘴,一臉噁心狀。馬夢如指著韓子修一臉不可思議地說道:「韓子修!你為了打賭贏我,也不致於如此作踐自己吧!」

  韓子修冷笑一聲,說道:「你只要說敢不敢打賭吧!」

  馬夢如盯著韓子修看了半天,說道:「光是你吃了蝗蟲還不算,你若是能夠讓蝗蟲成為百姓盤中餐,我便認賭服輸,以後這四大公子之首便是你。」

  韓子修略一猶豫,便說道:「好,君子一言。」

  馬夢如介面道:「駟馬難追。」

  ……

  ……

  「陛下,自古以來人們都認為蝗災是上天對天子不修德行的懲罰,陛下自是千古明君,百姓無不擁戴,但是就怕宋國和遼國派奸細或者玉楓、李明軒、崔熙等奸人暗中造謠生事,所以臣認為不得不防。」視察完龍州,剛回到夏京,葉塵帶著韓熙載、馬文韜和賈憲來到禦書房,並派人將上官冰雲、李君浩、楊繼業、徐鉉等重臣招進宮中,進一步商議應對旱災、蝗災和宋國流民之事。眾人到齊之後,韓熙載便率先將此事說了出來。

  不等葉塵說什麼,旁邊馬文韜也肅然說道:「陛下,史書記載,大唐貞觀三年席捲關中平原的大蝗災,蝗蟲鋪天蓋地傾瀉而下,一路上禾苗被吃光,連樹木野草都難逃蝗蟲之口,整個關中平原赤地千里。當時,民間有謠言說這是上天對唐太宗殺兄滅弟的懲罰,只有還政於太上皇才能消涅蝗災。當時唐太宗百口難辨,悲憤之下生吞蝗蟲詔曰:若朕有罪就讓蝗蟲吞食朕的心肝,懲罰朕一人足矣,莫食我百姓食糧。陛下之英明在臣看來已經超越唐太宗,但這種事情卻真是百口莫辯,臣也以為不得不防。」

  葉塵自然不會相信什麼「蝗災是上天對天子不修德行的懲罰」這類狗屁話,但所謂人言可畏,就連韓熙載和馬文韜這等飽學宰相都對這句話充滿恐慌,對牽扯到上天之事充滿畏懼,更何況是天下百姓。這樣一想,葉塵最後點了點頭,說道:「這件事情的防範由安全部具體負責,中書省傳令各地官府配合。」

  上官冰雲立刻恭敬說道:「奴婢謹遵陛下旨意。」安全部本來就特殊,之前胡三光掌控雖然也算是陛下的近臣,但還算是正常的朝中大臣。可是,如今上官冰雲掌控之後,在朝廷上下看來,卻是更加特殊了。瞭解一些內情的知道上官冰雲是陛下奴婢一般的存在,不知道的很容易將上官冰雲想成是陛下的女人。畢竟上官冰雲是一個迷人之極的絕色美人。

  葉塵拿起桌子上今天剛剛發行的祥符學院學報,突然對韓熙載說道:「韓相公,你生了一個好孫子啊!」

  韓熙載臉色微變,心想難道是他那被稱為四大紈褲之一的孫子韓子珠上一次暗中謀劃,讓馬文韜孫子馬夢石在清風樓明軒閣帶人衝撞陛下的事情被陛下知道了。

  這樣想著,韓熙載趕緊出班說道:「陛下,臣家教不嚴,請陛下治罪。」

  葉塵愣了一下,笑著說道:「韓相公誤會了,你那長孫韓子修這一次卻是立下大功,朕正想事後如何賞賜他。」

  這一次輪到韓熙載發愣了,不過不管子修這小子做了什麼讓陛下看上眼的事,總歸是好事:「臣替子修多謝陛下。」

  葉塵此時已經一臉肅然之色,說道:「蝗蟲是多,但是朕的子民也有近千萬之多,蝗蟲可以吃百姓的莊稼,百姓為什麼不能吃蝗蟲。傳朕旨意,在那蝗蟲剛剛孵化而出,還沒有長出翅膀之時,全民抓蝗蟲,再賣給朝廷,就定價十斤蝗蟲一文錢。」

  新任禮部尚書溫體仁一臉恐慌的站出來說道:「陛下,先不說蝗蟲能不能吃,朝廷如此大張旗鼓的收購蝗蟲,若是惹上天降怒……」

  但不等溫體仁將話說完,葉塵便冷哼一聲將其打斷,說道:「胡說八道,小小蝗蟲關上天何事?」

  為了讓自己的話有說服力,也為了徹底打消百官的顧忌,葉塵又說了一句謊話:「朕當年出世之前,跟著師父便吃過蝗蟲,當然是燒烤、油炸、紅燒之後的蝗蟲,味道其實是非常不錯的。甚至我那神仙似的師父將蝗蟲稱為天雞。」葉塵說這些話的時候其實是想起了在後世的時候,曾經聽別說人說過的一種菜,名叫天雞蝦盤,這裡的天雞自然就是蝗蟲。

  溫體仁臉色漲紅,卻再也不敢多說,退了回去。而這個時候受葉塵影響,做事越來越務實的韓熙載、馬文韜、賈憲等人已經開始對陛下所說的收購蝗蟲生出極大的興趣。

  韓熙載這個時候終於想起自己的長孫韓子修到底是因為做了何事讓陛下表揚,率先說道:「陛下英明,將禍害百姓的蝗蟲做成食材卻是一舉三得,既可讓蝗蟲在百姓捕捉之下減少,又可解決百姓溫飽問題,同時蝗災天罰之說自然就成了一個天大的笑話。」

  葉塵微微頷首,表示對韓熙載所言的讚賞,略一沉思,想起了關於蝗蟲的一些資訊,又說道:「將蝗蟲用開水煮熟,然後再曬乾,再踩碎或者放磨盤裡磨成粉,用水衝著喝,非常有營養,和雞蛋湯類似。此外,這種蝗蟲粉還可以當成一種藥來用,經常服用會防風疾,治哮喘,平血脈,小兒將蝗蟲粉與米糊一起服用會治療小兒驚風,抽搐和夜哭等症。最重要的是蝗蟲粉還可以治療夜盲。」

  滿朝文武百官聞言,不由一陣目瞪口呆,若非這些話出自他們的皇帝陛下,真沒有幾個人會相信,甚至認為荒謬無比。

  葉塵頓了一下,又說道:「將朕剛才說的話,連同之前所說蝗蟲可以用來燒烤、油炸、紅燒等吃法整理出來,在新的一期《祥符新聞》和《夏京快報》刊登出來,注明是朕所言。」

  韓熙載和馬文韜齊聲恭敬說道:「謹遵陛下旨意。」

  ……

  ……

  幾乎在一日之間,本來就暗流湧動的大宋就變得風雨飄搖起來!

  整整一個夏天,不管是宋國關中的永興軍路、秦鳳路,亦或是河東路,還是祥符國靠近宋國的龍州、鹽州等六個州,始終頭頂上的豔陽一直高照,幾乎沒有下過一場雨。而旱災之後,蝗災果然出現了。

  李明軒今天自起床之後,右眼皮就直跳不停,一大早剛剛走進禁中政事堂的院子,呂餘慶就焦急的迎了出來,「李相公,河東、永興軍路和秦鳳路諸州急報公文,四路各州自今年以來,滴雨未降,常平倉無糧可濟,道路上已經開始出現流民!」

  李明軒臉色立時慘白,他陰著臉看了呂餘慶一眼,後者已是手足無措的樣子,而政事堂的官員,無論大小,一時都變得異常的沉默。

  「一幫廢物。」李明軒暗中罵了一句,臉色已經漸漸恢復正常。

  旱災不算什麼,幾個月來,無論是開封的天氣,還是各地的報告,都在說明旱災已經發生。而更讓人心驚膽顫的,是蝗蟲!一般人會認為,蝗蟲是上天對朝廷和天子不修德政的懲誡!按慣例,作為百官之首的宰相,他李明軒要請求辭職以應天象。而這才是李明軒最在乎的事情。

  李明軒還沒來得及說話,又有官員拿著三份文書闖進院子:「河東路、永興軍路、秦風路相繼出現蝗災!」

  呂餘慶聽到這話,身子不由一顫,雖然他這些天對於李明軒一人把持朝政,李思煙以皇后身份左右皇帝想法而極為不滿。但是,眼下災情嚴重卻絕不是攻擊李明軒的好的機會,要知道這種波及三路,二十多個州的大災,萬一處理不當,激起民變,放在以往是可以動搖大宋的國本的,而放在如今四面都是敵人的大宋,則有可能成為朝廷覆滅的主因!最主要的是,四路地方州縣長平倉中沒有糧食,關中距離開封並不遠,以百姓一般的想法,肯定是要向京師彙聚而來,而開封也好幾個月沒有下雨了。如果流民要在京師鬧起事來……呂餘慶想到這個後果,就不寒而慄。

  祥符國,天定三年,七月十五日。

  秦鳳路、永興軍路、河東路、河北路幾乎同時出現蝗災,遮天蔽日,所過之處禾稼草木俱盡,而百姓家中沒有幾天的餘糧,被迫流離失所,流民大批出現迫在眉睫。
waterkcl 發表於 2019-5-6 09:14

第1095章 恐怖如斯

  這些消息被四路官府以八百里加急送到宋國京都開封,宋國朝廷頓時出現動盪,宋帝趙德昭急怒攻心吐了一口血,當天親手殺死了一名太監,活活掐死了一名宮女。

  這四路之地大軍向開封要賑災之糧,李明軒和呂餘慶等人根本拿不出這麼多糧食,每個路勉強湊了一百萬石糧食,扔進一路兩三百萬災民之中,無疑於杯水抽薪,根本無濟於事。更何況,這一百萬石糧食經過層層官府,依然有人會分走一些,等真正到百姓手中,能有一半就算宋國官員的清廉了。

  ……

  ……

  七月十六日,祥符國的龍州、鹽州、府州、銀州、洪州、韋州六州各有兩匹健馬馱著兩個背插三支三角紅旗的信使,在同一天衝進了夏京,給葉塵和他的臣了帶來了一直擔心的消息,六個發生了旱災的州果然出現了蝗災,同樣遮天蔽日,所過之處同樣禾稼草木俱盡。但與宋國這四路之地普通百姓家中只有數日存糧相比,祥符國百姓家中存糧至少可以讓他們吃了兩三個月沒有問題,更何況這六州以及六州附近州縣官倉都裝滿了糧食,再說已經有不少百姓已經準備好了網子、特製掃把等捕殺蝗蟲的工具,就等著蝗蟲大群出現,好用來捕殺曬乾之後買給官府或者換成糧食呢!因為早在蝗災出現之前,葉塵便下旨讓六州及附近州縣的官府,在第一時間便在大街小巷貼滿了告示:「朝廷大肆收購蝗蟲,每十斤一文錢,或者每百斤或換一斤糧食。」

  所以,祥符國這六州根本不用擔心百姓會被迫流離失所,出現流民。

  因為早有準備,且有糧不慌,所以比起宋國朝廷動盪,君臣恐慌。祥符國朝堂上波瀾不驚,甚至重心已經放在了準備迎接宋國大量流民到來的各種準備上。

  ……

  ……

  七月二十七日,宋國永興軍路和秦鳳路、河東路、河北路的共計二十四州已經全部出現蝗災,蝗蟲自湖邊、河灘、蘆葦地、荒灘蜂起,自結成群,席捲大地。

  八月一日,宋國永興軍路渭州安輝縣令在得知朝廷沒有多餘的救災糧食的情況下,站在城頭大罵天子無德,宰相無能,朝廷無政之後,為了消滅蝗蟲,讓蝗災不繼續蔓延到其他州縣,親自帶人燒了全縣莊稼和蝗蟲同歸於盡,最後自己撲進火場自焚。消息傳開之後,天下震驚,宋國天子和朝廷的威望受到了極大的打擊,承載著大宋這艘大船的水面開始出現風浪,而且越來越大,甚至已經有了覆舟之勢。

  ……

  ……

  韓子修這一次可謂大大出了風頭,他和馬夢如打賭蝗蟲能吃,結果不但得到陛下讚賞,而且直接被陛下所採納,用來解決了朝廷最大的蝗災問題。馬夢如心甘情願的寫了大字報,貼在學校大門口,承認自己不如馬夢如,這一下徹底坐實了韓子修四大公子之首的名頭。此外,這些天還有小道消息傳出,陛下要給韓子修記一次大功,等明年畢業之後入朝廷為官,可比同期畢業入選為官的畢業學生高一品級,讓包括馬夢如在內的很多人羡慕不已,要知道在葉塵強行要求下,祥符國可沒有自古以來封建王朝的通兵——蔭補制度。不管你是宰相之子,還是公侯之孫,亦或大將軍家的公子,要想入朝為官,所走的程度和所要達到的要求都和平民一樣。

  韓子修這一次能有如此收穫,他的同學滕風平功不可沒,甚至嚴格算起來,發現蝗蟲能吃的本就是滕風平。在這件事情上,韓子修倒也是個光明磊落之人,坦言告訴所有人,發現蝗蟲能吃這個重大秘密,是他和滕風平一起研究調查的結果,有一半的功勞是滕風平的。從而使這位出身普通農戶家庭,名聲不顯的年輕學生,一下子成了祥符國的名人。韓熙載更是直接贈送了滕風平五千兩銀子。

  一個周前,祥符學院如期放了暑假,得知家鄉鹽州受災之後,當時滕風平便想回家,但被韓子修留下,在這一個周的時間中在夏京進行了一些應酬交集。以往以滕風平的家境和名氣,是難以參與到這些不是非富即貴,便是有不小名氣的年輕人的圈子,如今經歷吃蝗蟲這件事情,他的身份卻是已經大不一樣了。

  滕風平坐在韓子修送的馬車上,一隻手摸著懷中右相大人親自接見他時,賞賜的五千兩銀子的祥符錢莊存單,出了夏京城,向家鄉鹽州而去。

  一路上,滕風平想著這五千兩銀子拿出五百兩銀子改善家境,另外的銀子留下用來平時應酬,剩下的等明年畢業朝廷分配工作時,說不定還要打點一下關係。

  用了三天時間,終於到了鹽州地境,看著外面的景色,滕風平的神色漸漸變得沉重。

  突然,滕風平聽到了很奇怪的嗡嗡的轟鳴聲,由遠而近,緊接著便聽到馬夫一聲慘嚎:「蝗蟲來了!」

  地平線上有一團黃色的雲霧快速的朝滕風平他們撲過來,成百上千萬隻指頭長的蝗蟲張開翅膀在空氣中快速舞動,彙集成類似飛機起飛時的巨大轟鳴,鋪天蓋地般籠罩下來。

  在天災面前,據說還會一些武功的馬夫恨不得把頭埋進土裡,卻把屁股撅得老高,挽馬不住的嘶鳴,被馬車拖住動彈不得,不住的在原地踏蹄。

  滕風平脫下自己和馬夫的衣服將馬的頭部、身體包裹起來,然後將馬夫拉進了車廂之中,再將馬車徹底堵住。

  剛剛做完這些,滕風平便感覺他們這輛馬車似乎處在沙暴的中心,不停的有粗大的石礪敲擊在馬車上,傳出咚咚的聲音,挽馬的韁繩死死的在車夫手中,難以移動,頭雖然蒙住,但依然發出不安的嘶鳴聲。

  這種對馬車的撞擊一直持續了足有大半個時辰,才漸漸緩和下來。待到馬車上不再有撞擊聲傳來,兩個人鑽出馬車,看著陌生的大地,一臉的恐懼。

  方才還有些綠色的大地似乎披上了一層黃色的外套,到處是蠕動的蝗蟲,高大的樹冠上不時有折斷的樹枝掉下,掉到半空的肥碩樹枝迅速減肥變瘦,等到落地,就只剩下光禿禿的沒有樹皮的枝幹。

  道路兩邊的田地裡傳來春蠶齧咬桑葉的沙沙聲,只是聲音大了好多,啃咬的也比蠶有力得多,讓人毛骨悚然。每一顆莊稼上都有數只蝗蟲攀援其上,嫩綠的葉脈頃刻間就不見了蹤影,大片大片豐收在望的農田成了蝗蟲的採食場。

  馬夫顧不得將馬身上衣服拿下來穿在身上,便跪在地上,嘴裡喃喃自語,聽不清楚他說些什麼,只是偶爾能聽到一兩句:「天哪!天哪!」的感歎聲。

  滕風平從身上摘下一隻爬在自己身上的蝗蟲,感受著蝗蟲強勁有力的大腿,嘴裡說:「不錯,這可都是蛋白質,四五隻便頂一個雞蛋,十來隻便能填飽肚子。」

  ……

  ……

  兩人繼續駕著馬車趕路,用了一個多時辰,到了滕風平家所在的村子——滕家莊。

  兩個人進了莊子,卻是沒有發現想像中應該撲殺蝗蟲的村民,而是看見擺滿了各種豐盛吃食的香案,上面有各種糕點,還有豬頭三牲,密密的跪了一地的人,為首的一位老夫子聲音顫抖而又虔誠,一篇《祈求蝗神書》寫的虔誠感人,額頭上的鮮血表明老先生用了最虔誠的禮數。

  但這並不妨礙滿莊子的蝗蟲大嚼莊稼,有些甚至跳到供桌上,齧咬起貢品裡的青澀果子。

  滕風平認得這老夫子是村子裡面一位老秀才,平時在村子裡面德高望重,但在接受了兩年洗禮的滕風平看來,這位老人簡直就是迂腐的代名詞。特別是眼見村裡面的人不去捕殺蝗蟲,而是在這裡幹這等蠢事,頓時讓滕風平怒火中燒,氣得不行。

  自從考上祥符學院之後,滕風平在村裡面的威望其實已經快要超過這位老秀才,所以他在村子裡面做事少有顧忌,再加上此時肚子有些餓了,跑了大半天,一口飯都沒吃,便不理會跪在地上的莊戶,三兩步來到供桌前,抓起供桌上的酥皮點心美美的咬了一口,不錯,不錯,油而不膩,隱隱還有一股子桂花香氣。

  「李兄,這裡的點心著實不錯,你遠道而來送在下,辛苦了,也來嚐嚐。」滕風平大聲招呼馬夫也過來享用美食。

  那馬夫本就是韓熙載府上一名僕人,算是夏京城的人,關於陛下下旨吃蝗蟲的事情知道的甚為詳細,此時倒也不客氣,先抓著酒壺灌了一通,再撕下一塊烤豬肉大嚼,嘴裡吧唧有聲。

  跪在下面的眾莊戶頓時目瞪口呆,那位老秀才更是眼睛都快瞪出來了,指著他們渾身哆嗦的說不出話來。若不是他認出是他們村子文曲星回來了,他早就帶人將這兩個敢褻瀆神靈的狂徒打爬下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5-6 09:15

第1096章 宋帝的驚慌

  「平兒,你放假了,什麼時候回來的。」跪在下面的一個農婦爬起來,開心的來到滕風平眼前,一邊幫著後者整理衣服,一邊一臉慈愛地說道。

  「是滕哥兒回來了。」

  「我們村子的文曲星回來了。」頓時不少人爬起來和滕風平打招呼,場面一片混亂。

  旁邊那老秀才將眾人呵斥到一邊,指著滕風平剛想說什麼,滕風平卻搶先說道:「諸位叔叔、伯伯、嬸嬸,父老鄉親們,你們一個個都是大活人,不去地裡抓蝗蟲,怎麼跪著磕頭就能把蝗蟲求跑了?」

  那老秀才上前搭話:「滕哥兒,你如今貴為祥符學院的學生,放在以前那都是舉人一般的大貴人,怎麼如此不敬神靈?要知道這是上天降罪,我等應該祈求上蒼的原諒,怎敢胡亂殺戮?」

  「我小時候都吃過蝗蟲,如今不已經考上了祥符學院,畢業之後,就可入朝為官,怎麼就沒有什麼見鬼的蝗神降災?連陛下都說自己吃過蝗蟲,什麼狗屁蝗神敢給我祥符國陛下降災?而你們磕了半天頭,蝗蟲可曾少了一隻?還不如攢些力氣,也好多捕殺幾隻蝗蟲,換一些糧食回來。」

  「可是……」老秀才話還沒說完,往前一步,腳下輕響傳來,卻是將兩隻蝗蟲給踩死了。他漲紅了臉說不下去了,他自己也殺死了蝗蟲。

  「三伯,咱莊子上誰小時候沒抓過蝗蟲玩耍,弄死幾個還不常有的事情,也沒見那蝗神懲罰誰。你沒聽滕哥兒說嘛!就連陛下都吃蝗蟲,陛下是誰,那才是真正的神仙一般的存在。咱還是聽陛下的,把地裡的蝗蟲抓乾淨,我聽說拿到官府一百斤蝗蟲可以換一斤糧食或者十文錢呢,你看這麼多蝗蟲,誰家一天不抓個兩三百斤的,換些錢或者糧食,總比家裡面的糧食一天天變少的強吧。」一名莊戶說道。

  不待那三伯發話,莊子上的人就鳥獸散一般的跑著離開,呼兒喚女的又是紮口袋,又是綁紗網,各自忙乎開了。

  很快滕家莊戶們湧出莊子,向自家的田頭奔去,一個個叫囂著要殺盡蝗蟲,用捕殺的蝗蟲將自家田地裡應該出產的糧食換回來。

  ……

  ……

  祥符國,天定三年,八月一日。

  宋國永興軍路、秦鳳路、河東三路流民相繼出現,他們從各自已經找不到絲毫食物的村鎮一路彙聚到了附近縣城,人數越來越多,少則百人,多則已經上萬人。而宋國這些縣城因為長平倉裡面沒有糧食,朝廷也沒有送來什麼糧食,所以城中官員冷漠的下令關城,不讓流民進城。

  流民找不到活路,只能繼續往最近的州城彙聚,結果州城和縣城一樣,同樣關著城門,甚至有一些州城因為關城門不及時,流民和城門士兵發生了衝突,出現了流血事件,差點就出現暴亂。或者說只差一個導火線便有可能出現暴亂事件。

  有那盡責、仁慈一些的知縣和知府還會讓人在城外擺個攤子,只是那鍋裡面的粥稀比清水好不了多少。

  本地州縣城不讓進,父母官給不了活路,大部分流民開始向京兆府、晉陽、秦州等大城彙聚。但也有靠近祥符國的,向祥符國彙聚而去。

  祥符國州縣官府在葉塵安排下,早已做好了接收難民的準備,鹽州華陽縣的富庶不光是在祥符國有名,即使是相鄰的宋國百姓都多有耳聞,所以附近很多宋國的流民都不約而同的向華陽縣而去。華陽縣的知縣王波舉上一次因為葉塵在他地頭上受刺,險遭牽連,實事上若非是馬文韜在葉塵面前以死保證王波舉絕無問題,再加上葉塵也惜他是一位能官。他輕則下獄,重則已經人頭落地了。

  所以,王波舉對於這一次陛下親自下旨安排接收流民的事情高度重視,甚至在邊境上已經布下了探子,這邊流民一入境,便有快馬報告給他,然後帶人親自向邊境而來。

  靠近宋國過境之處,王波舉見到了一股背井離鄉、跨國跨境的流民,大包小包的背著、挑著,有的還推著獨輪車,小孩兒們不是坐在籮筐裡,就是坐在車上。

  見著一隊馬隊直奔而來,其中有許多還是跨弓帶刀的官兵,流民們一下都被嚇得四散奔逃。

  幸好王波舉旁邊有一大嗓門的幕僚適時大聲高喊:「各位宋國的鄉親,你們不要怕,我們不會趕你們走的,現在我們華陽縣的知縣大人王大人來探視你們來了。」

  話語傳開,本來也沒力氣跑快的這些流民才又戰戰兢兢的站定了下來。

  王波舉先遠遠的下馬,然後慢慢的走上前,幾名護衛拿著刀要走到他的前面,卻被他推開。

  流民們各個面有菜色,衣衫襤褸。大人都瘦得脫形,而小孩子的腿腳更是都瘦得能看到骨頭。

  華陽縣最窮的一戶人家都比這些流民要強得多。華陽縣最窮的幾戶人家,雖說貧寒,至少也能夠勉強吃飽的。而眼下的這群流民,卻個個面黃肌瘦,搖搖晃晃的隨時倒下都不奇怪。

  看到這片慘狀,王波舉只覺得觸目驚心。

  面對著這些依然臉有驚慌畏懼之色的宋國百姓,王波舉儘量的將話說得溫和一些,將語氣表現得和氣一些,說道:「宋國災情,我祥符國早已知之,我國皇帝陛下有旨,凡是宋國落難向我祥符國投奔而來的同胞百姓,我們祥符國官府都不會趕走,全部接收,並且盡可能給大家一條活路。就在縣城外,本官也已經安排下駐地,搭建帳篷和窩棚的材料也準備好了。諸位父老鄉親先在本縣安居,且等休整一些時日後,災情過後,再回鄉不遲。」

  本來按照葉塵的意思,這些流民只要來了,便不會放他們回去,待「思想工作」做得差不多了,便將他們遷徙至河湟、河西走廊、河套平原、橫山等或人煙稀少或漢族稀少之地。當然,去了之後,官府會給他們分田地,幫助他們建立家園,成立村鎮,建縣立州,讓其歸心,正式成為祥符國的百姓。而那些一心非要回宋國自己家鄉的,按照葉塵的意思也不阻攔,這些人回去自然會將祥符國皇帝陛下的仁政傳開,宋國上下數千萬百姓心中自有一杆稱,與宋國朝廷官府這一次對待受災百姓做法一相比,民心所向顯而易見,而等祥符國發兵攻宋之時,百姓恐怕夾道歡迎,成為祥符國大軍內應都有可能。

  ……

  ……

  無比殘酷的實事證明,秦鳳路、永興軍路、河東三路官府,絕無賑災的能力!

  接連半個月內,這三路各州、縣,報告災情的文書急報如雪片一樣飛入開封,每份文書上,都無比清楚的告訴宋國主事的皇帝和政事堂的宰相們,本州已經有大批的百姓開始逃災,流民目的地,除少部分逃亡祥符國之外,在這三路找不到生計之後,一部分繼續南下,翻過秦嶺,去了川蜀之地,但也有近半流民的目的地卻是宋國京都開封!

  宋國政事堂自蝗災出現之後,便已經取消了輪值的制度,所有的宰相,每天都必須到齊。而趙德昭現在接到的文書,甚至不需要貼黃(用黃紙貼在奏章上的提要,以方便皇帝閱讀),凡是三路災區送來的奏章,幾乎毫無例外的是報告災情的嚴重性。

  西北三路的官員們的語氣誠惶誠恐,但是卻也無比清晰的告訴趙德昭與李明軒,「我們無力賑災,也無力阻止流民的出現!」

  「陛下,河東、永興軍路、秦鳳路三路流民已經多達百萬,並且人數還在不斷增加,各州縣官府因為沒有糧食,強行將流民阻之城外,有一些發動大戶在城外施粥,但也是杯水抽薪,解決不了問題。流民已經開始南下,向京兆府、秦州、洛陽,甚至向京城而來。」崇政殿中,李明軒向宋帝趙德昭據實相告。

  趙德昭臉色陰沉的能夠滴下水來,但在文武百官之前強壓著怒火,不讓自己太過失態。

  「諸位愛卿,值此國難之時,當如何處置才能渡過危局?」趙德昭這個時候,已經顧不上拿宮女太監去發洩了。他雖然軟弱,甚至無能,卻從未想過要當一個昏君,他曾經想過至少也要將先帝留下的江山基業守住,後來宋國三分天下,剛開始也想過收回江南,滅了趙普、錢志尹等一眾反賊,但是認清了祥符國和遼國虎視眈眈的實事之後,也想著至少要將眼下的疆土守住。然而,眼下的情況,只要處理不當,絕不是簡單的動搖國本那般簡單,他雖然心智平平,但是這一點還是明白的。

  「方今之計,只有仰仗江淮漕運和開封的積儲了。」李明軒也沒有什麼太好的辦法,「還有一個月,江淮大部分地區種的兩季稻的地區,早稻可熟,加上江淮各州的存糧,應當可以度過這個難關。」
waterkcl 發表於 2019-5-6 09:16

第1097章 自掘墳墓

  不管是李明軒,亦或是趙德昭,心中都清楚,江淮各州的存糧本來是用來南伐吳國,收服江南時用的。如今用了江淮的糧食,對南用兵日期更加遙不可及了。

  「陛下,臣有一言……」參知政事呂餘慶略有遲疑的看了趙德昭一眼,咬咬牙,終於出列說道。

  「呂愛卿有何良策?」趙德昭用期望的眼神望著呂餘慶,似乎是希望他嘴裡能崩出一個奇蹟來。

  「臣以為當此非常時期,若是祥符國、遼國和江南反賊發兵來犯,我大宋危矣。」呂餘慶說出來的話石破天驚。

  雖然這只是一種可能,但是所有人無不臉色大變,趙德昭心中恐懼更是流露在臉上,難以掩飾,失了方寸,踉蹌著站了起來,急聲問道:「若祥符國、遼國和江南反賊真發兵來犯,又該如何應對?」

  呂餘慶說道:「陛下首先要下旨讓李繼勳、趙贊、黨進三方統兵大帥保持警惕,且讓他們持重用兵。行軍打仗,最難預料後果,萬一前線有失利的消息傳來,被流民中別有用心的賊子利用,後果不堪設想!」

  「朕知道了,這件事樞密院立刻下達文書,以八百里快馬告誡李繼勳、趙贊和黨進便是。」趙德昭心煩意亂歎了口氣,繼續說道:「眾卿儘快想一個安置流民,賑災的法子。」

  呂餘慶又說道:「可恨那些糧商,雖然官府三令五申,但依然要抬高糧價,這些災民衣不敝體,哪裡又有錢去買糧?而受災三路大戶世家中積存糧食不在少數,但值此國難當頭,拿出賑災的卻是少之又不少。」呂餘慶恨聲指責著,同時向李明軒看了一眼,這些天他已經知道,李明軒所在李氏中人卻是秦鳳路和永興軍路最大的糧商。

  李明軒豈能不知呂餘慶的意思,但他雖然貴為宰相,聖堂二長老,李氏族長,可在所有族人幾乎全部反對的情況下,虧損自家利益,免費將糧食拿出來救災那也不可能,他能夠讓家裡面的人不要趁機參與哄抬價格,發國難財就不錯了。

  「陛下,臣有一計不但解決流民彙聚京師難題,而且還可將祥符國大軍阻擋在國門之外。」宋衛府司使張東突然說道。

  趙德昭聞言大喜,說道:「張愛卿有何良策,趕緊告訴朕。」

  張東說道:「臣得到消息,部分流民去了祥符國,而祥符國葉塵向來注重自己在天下人心中名聲,所以不但沒有將流民趕出來,而且還讓地方州縣拿出糧食給流民食用,且將他們安置了下來。臣的意思是既然那葉塵沽名釣譽,我們不如將所有流民趕向祥符國,這樣一來,既解決了流民的問題,又將流民的難題交給祥符國,消耗他們糧食和精力,讓他們無暇出兵犯我大宋。」

  趙德昭聞言,頓時眼睛發亮,說道:「張愛卿此策甚妙,而且是一舉兩得。」

  呂餘慶略一猶豫說道:「陛下,我大宋百姓受災之後趕往敵國,這讓天下數千萬百姓怎麼看陛下和朝廷,定會讓陛下和朝廷失了民心,而讓葉塵得了民心。臣認為此舉不妥……」

  趙德昭冷哼一聲,說道:「你認為不妥,那你說你有何良策。你若是能夠說出比張東所言更好良策,朕自當按照你所言去施行。」

  呂餘慶漲紅著臉,一時無言。

  李明軒則是欲言又止。

  ……

  ……

  宋國,延州。

  唐興武騎著馬在人流中慢慢行進,一邊聽著周圍流民說話,除了延州口音之外,他還聽到了宋國更遠一些州縣口音,甚至他還聽到了京兆府一帶的口音,他們目的地都是祥符國。

  自宋國爆發蝗災之後,唐興武便來到了宋境,如今已經一個多月過去。葉塵要正確判斷宋國的形勢,以決定後面的戰略部署,所以將唐興武派出,潛入宋境,親自打探情報。唐興武當然知道,除了他之外,黃樓平、十娃、周傑等其他人同樣會將打探到的宋國各種消息送到葉塵那裡,所有人消息和判斷綜合起來,才會形成最終的結果。

  發現這些流民和他所行方向一致,唐興武心中一動,對身邊幾個流民中的一名男子問道:「這位兄弟,你們這是去哪裡?」

  那幾個流民雖然瘦弱,但臉上充滿著對未來的憧憬,說道:「我們是要去祥符國的。」

  「哦,為何走那麼遠去祥符國?為什麼不去中原洛陽開封,或者富庶的川蜀之地。」

  「宋國朝廷狗官派當兵的將我們趕著不讓去洛陽和開封,去川蜀那蜀道太艱險,拖家帶口的不好走,而祥符國皇帝陛下也是我們漢人,聽說去了不但不趕我們走,而且還給我們吃的,甚至只要願意留下成為祥符國百姓的都會分田地。」

  說完之後,那幾個流民低著頭繼續趕路,唐興武停在原地,想著那位皇帝陛下的高瞻遠矚與深不可測,不由一臉的複雜,後面馬夢成走過來,說道:「姐夫!宋國一下子有這麼多泥腿子跑到我們祥符國,這朝廷要拿出多少糧食才能夠他們吃啊。」

  馬夢成上次跟著馬夢石被韓子珠陷害,在清風樓明軒閣衝撞了心情極為糟糕的葉塵,闖了大禍,差點沒讓連繼城給殺了,事後馬文韜一氣之下,差點將其逐出家門,在家中待不下去,馬夢成的親姐姐,也就是唐興武的妻子一狠心便直接讓唐興武將其弄進安全部當差。

  馬夢成既不是祥符學院畢業,又不是祥符軍事學院畢業,且身無寸功,再加上闖了大禍,所以唐興武雖然利用職務之便將其招進安全部,但是即使馬夢成是右相馬文韜的孫子,唐興武的妹夫,但按照祥符國的相關規定,也只能從最底層幹起。為了讓馬夢成早些能夠得到官位,唐興武自然要想辦法讓其多立些功勞,且還不能讓其受傷殉職。所以,索性便讓馬夢成跟著他身邊。

  對於馬夢成,唐興武這幾個月來很有耐心,悉心教導,加以磨練,進步倒也明顯,此時唐興武聽了馬夢成所言,搖了搖頭,說道:「陛下何其英明,豈能做賠本的事情。你要記住,在我們祥符國,人才是最珍貴的資源。」

  馬夢成若有所思,說道:「我們祥符國國力強大,武力天下無敵,陛下更是英明神武,這些宋國的百姓自會來投。」

  唐興武冷笑一聲說道:「宋帝簡直是自掘墳墓,愚蠢之極,沒有糧食救自己的百姓也就算了,竟然還派軍隊將其驅逐,殊不知這件事情一做,卻是自斷根基,距離亡國已經不遠了。」

  ……

  ……

  十數天後,親臨一線專門負責安置和分流宋國流民的馬文韜來到了鹽州華陽縣,被城外眼前一幕驚呆了,連綿不盡的窩棚,人聲嘈雜。

  王波舉看著自己忙活了一個月的成績,一臉開心的道:「相公,七月到九月,光是投奔到我們華陽縣的流民便多達十萬人,其中五成以上是延州人,最遠的有從河東路的晉陽趕來的。只是,雖然每天只是兩頓稀飯,保證他們不會餓死,但是每日所消耗糧食也不是小數目。」

  馬文韜說道:「陛下說了,人要養著,但咱們不能白養。一個月時間也足夠改變他們的心思,明天便開始展開第二環節分流、遷徙。給他們說清楚,凡是願意成為我祥符國百姓,且遷徙至河西走廊和河湟、河套平原、清河州等地的,每人會有十畝良田,且三年內免稅,朝廷負責將他們安全送到,並且幫助他們建造房屋,準備耕田工具。若是災後想回宋國的,也不攔著,但從現在開始便不能白吃白住了。按照陛下的意思讓他們以工代賑,工部要在每個州都修建一個玻璃廠,還有陛下下旨讓正在修建的棉紡廠,以及一些縣、鎮、村的路也要修建,實在不行還可讓他們在荒原之中開墾良田,修水渠。這些都需要大量的人手,老夫已經給工部有過交待,你們地方官員要和工部在各州的負責人聯繫,將流民分流去幹活,到時候會發給他們工錢,一旦他們拿到第一份工錢,吃、穿、住你們便不用管了。」

  王波舉恭敬稱是,馬文韜點了點頭,想起另外一件事情,又說道:「按照陛下的意思,每十萬個流民中,軍樞部會徵召一萬人去當兵。到時候你們也要做好配合。」

  王波舉聞言,不由一驚,說道:「這些人雖然是流民,但是有了遷徙分地,又可以以工賑災,恐怕沒有幾人願意去當兵。」

  馬文韜說道:「放心吧!我祥符國士兵軍餉是宋國兩倍之多,且陛下親自定下策略,凡是願意當兵,便可立刻將其家人安家於龍州、鹽州、銀州等望州,又不用遷徙人煙稀少之地,且分十畝田地,這些百姓這些天見識了我祥符國百姓生活之後,沒有不羡慕的,如此待遇自會有人願意當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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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8章 三百暗子

  葉塵一力主張,大力推廣,在河西走廊、洮州、河湟地區二十多萬棉田即將成熟,而經葉塵指點,民事研究司研究製造而出的棉花專用的紡機和織機,也在流民熱火朝天開始往各地大遷徙的時候送到了棉花產地,這裡有工部修建好的棉紡廠,首次種植棉花的大半是回鶻人和吐蕃人,他們開春的時候被官府威逼利誘種了這種不能吃的棉花,當時反應過來,其實還是有很多擔心的。但是當他們自己地裡的棉花被官府指定的各地工坊以不菲的價格收購,然後沒過多久變成棉布之後,那種感受卻是他們以往從未感受過的。總之,這種感受讓他們一下子愛上了種植棉花,因為棉花換來的銀錢再買回吃穿住行等方面的所用之物,比起他們以往放牧或者扮作馬賊搶劫要寬裕輕鬆得多。他們卻不知道棉花的織成棉布之後,利潤有多高,他們作為這個新興行業源頭,原材料的提供者,占總利潤還不到二十分之一。

  足足七十多萬畝棉田,足以收穫數百萬斤皮棉,全數織成棉布來販賣,除去各種成本,純利潤多達五百萬兩白銀,而這也是祥符國朝廷的收入。

  種植棉花的利潤如此之高,葉塵根本不用擔心第二年沒有人種植棉花,按照朝廷的初步估計,來年種植棉花的田地可能會增加十倍,多達兩百多萬畝。再過幾年說不定還要控制一下,以免大家都去種棉花,沒有有種糧食。

  ……

  ……

  軍樞部從第一批流民中挑選了兩萬新兵,已經開始進行入伍基礎訓練,現在只是強化訓練一個月,便可以作為輜重兵使用,但輜重兵的待遇只有野戰兵的三分之一,而且還沒有祥符國朝廷剛剛依託祥符錢莊給朝廷官吏和軍隊將士頒佈的養老金,但是光是立刻將其家人安家於龍州、鹽州、銀州等望州,且十畝田地的權利,便輕易徵得兩萬人。

  說起養老金的政策,在這個幾乎所有人都沒有安全感的時代,受到了所有官吏和將士的熱烈擁護,當然,也立刻讓祥符錢莊流動資金在短時間內暴漲,從而也讓祥符國朝廷在真正用錢的時候隨時能夠通過祥符錢莊得到補充。

  相比宋國朝廷不作為,甚至對流民的驅趕,祥符國朝廷的做法頓時在極短的時間內給葉塵和祥符國朝廷帶來了極大的民望。當然也對所有的流民極大的吸引力,大部分還滯留在宋國的流民根本不需要宋國官府派兵驅趕,便選擇向祥符國而來,每日往祥符國逃荒的人不絕於途,甚至一些受災不重的宋國百姓也轉投祥符國。

  八月下旬,難民達到高潮,每日入祥符國境內的人多達數萬,而不管來多少人,在祥符國朝廷和官府之前充足的準備之下,除了極少部分病死之外,竟然無一人餓死。所有難民對葉塵都感恩戴德,很多都悄悄的給葉塵豎起了長生牌位。

  ……

  ……

  這一日,王波舉帶著兩個幕僚和十多名護衛先到了施粥的地方,跟一家帶小孩的難民攀談起來,周圍的流民都要下跪,王波舉連忙讓幕僚等人將其扶起,又親自抱起一個小孩,摸出糖果給他吃,難民們漸漸不再緊張,臉上都露出淳樸的笑容。這已經是華陽縣接收的第二批流民,第一批流民已經按照計畫,該遷徙的遷徙,該分流以工賑災的都已經離去。

  旁邊幕僚乘機在旁邊大聲道:「各位鄉親,這位就是咱們祥符國華陽縣的知縣王大人,現在有一些事情要和大家說,大家豎起耳朵聽好了……」

  幕僚一番話語,讓流民們聽得兩眼發光,呼吸急促,引起嗡嗡的議論聲,王波舉用手揮幾下,讓大家安靜後,開始講自己精心準備好的說辭,這些話在第一批流民來的時候,他已經說了很多次。

  兩人一唱一和,講得天花亂墜,流民的心思早已群情激動,都跪下高聲稱頌。說著話,王波舉去了鍋邊看稀飯,用勺子在裡面撈了一下,裡面有稻米有粗糧,濃度還算達標。

  完了之後,王波舉去窩棚周圍看防火的情況,不久前另一個營區用火不慎,燒了幾十個窩棚,死了十多號人,這個時代防火是個難解的問題,北地大多是草屋和磚瓦屋混雜,實際上都不防火,煮飯和取暖多用柴和碳,屋中堆積的易燃物甚多,一旦著火就得燒一大片。

  ……

  ……

  到了九月底,從宋國河東路、永興軍路、秦鳳路來到祥符國的流民已經超過兩百萬人。在祥符國早有準備的情況下,朝廷和各級官府高效運轉,有一百四十四萬人被遷徙各地,其中四十三萬流民遷徙至河西走廊涼州、甘州、肅州、瓜州一帶。二十七萬流民遷徙至河湟地區,三十五萬人遷徙河套平原。十九萬人遷徙至清河州一帶。剩下的人也被大批組織起來在龍州、鹽州、銀州、府州、韋州、蘭州、洮州等地修建玻璃和棉紡工坊,各個村、鎮、縣之間修建道路和學校,開墾荒地。

  另外,軍樞部從流民中又招守了九萬軍隊,分到各個軍團,正在抓緊時間進行入伍強化訓練。這樣一來,祥符國九大軍團每個軍團兵力達四萬人,不算後勤、城防等二線部隊,一線野戰部隊祥符國已經達三十六萬人。

  而這兩百多萬來到祥符國的流民只占宋國此次大災流民的一半而已。剩下的流民大多距離祥符國太遠,相反這些人距離開封、洛陽或者川蜀富庶之地較近,所以即使聽說了祥符國是流民的樂園的消息,但考慮到等走不到祥符國便會被餓死,所以依然想盡一切辦法的向中原和川蜀之地而去。

  可以想見的是,這些人受到了宋國官府的暴力阻攔,這種暴力的直接結果便是宋國終於出現暴亂,可以說亂象已生,短短一個多月時間,便出現大大小小近百股流寇,多達十數萬人。這些人有一些躲過宋國官兵的阻攔,流竄到了河北、中原、川蜀等地,繼續搶掠。

  ……

  ……

  九月二十四日。

  葉塵秘密來到了夏京城東百里處,特種大隊駐地,陪同人員只有柱國大將軍楊繼業和特種大隊副大隊長高武陽。

  「特種大隊是我祥符國軍隊中的精英,全國九大軍團如今近三十萬大軍,特種大隊只有五千人,你們五千戰士無疑是數十萬士兵之中的佼佼者,而你們這三百人,是這五千精英之中的精英。」

  眼前三百名特種大隊官兵激動的滿臉通紅,能被選中站這裡,本身就是最大的榮耀了,更何況偉大的皇帝陛下親自接見。

  「願為陛下效死!」三百名堪稱最強悍的戰士低沉的聲音在這片封閉的場地中響起,沒有高聲呐喊,但卻顯得加肅穆莊重。

  「如今天下亂象已現,朕要征戰天下,而你們三百人將會是朕派出去的暗子。而且你們和安全部的暗子不同,你們不是普通的暗子。具體任務你們副大隊長已經給你們說了,朕便不多說,朕只想問一句,你們此去九死一生,你們怕嗎?」葉塵問道。

  「不怕!」三百名特種大隊戰士眼中閃過決然之色,生死的確已經被他們拋到了一邊。

  「你們三百人中有三十名軍官,每名軍官將帶十名隊員分別散佈於宋、遼、吳、吳越四國各地,分赴給你們指定的地區。你們要完成的任務,不是光靠勇敢就能完成的,需要你們用腦子,用智慧來完成。」葉塵從每個人面前走過,與每個人都一番對視,然後親手將名字叫《發展敵後根據地攻略》的一份書冊子交給了三十名軍官,如此近距離面對陛下,讓這三百人激動幾乎難以自製。

  「這份書冊中的內容是朕親手所編寫,你們深入敵後,便按照上面的所寫去做。但是這份書冊萬萬不能落在敵人手中,否則你們的身份便有可能會暴露。所以將裡面內容全部記住之後,便將他們毀了。」葉塵鄭重說道。

  「臣等謹遵陛下旨意。」三十名軍官恭敬稱是。

  「當我們大軍征戰天下,需要你們暴露身份的時候,你們每個如果有一個連的隊伍,你就是連長,你如有一個營的隊伍,你就是營長,如果你有一個旅的人馬,你就是旅長。」葉塵肅然說道:「總之,你能拉起多少人馬來,你就能得到相應的職位,當然,我看到的應當是一支訓練有素,擁有一定戰力的隊伍,而不是一群流民馬賊。」

  「陛下,如果卑職到時候能夠擁有萬人以上的人馬呢?」一名有著少都校軍勳的軍官大聲道。

  葉塵放聲大笑,說道:「那你就是一名將軍,你至少是一名副軍團長或者軍團參謀長。」

  三百名特種大隊戰士無不眼睛發亮,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兵,而這三百人卻是這天下間最優秀的士兵。
waterkcl 發表於 2019-5-6 09:17

第1099章 來自契丹的威脅

  三百名特種大隊戰士無不眼睛發亮,不想當將軍的士兵不是好兵,而這三百人卻是這天下間最優秀的士兵。

  「這個過程中,我們祥符國唯一能為你們提供的幫助,便是可以定期為你們提供一些武器,當然,這還要瞞過宋國和遼國朝廷方面的耳目,不過,安全部將會為你們提供一些幫助。各位,祝你們好運。」葉塵最後說道。

  三百名最優秀的戰士鄭重向葉塵敬了軍禮,轉身走了出去。

  當晚,脫下特種大隊軍服的這些經過特訓的優秀戰士們,被安排悄悄的離開了駐地,離開了祥符國,奔向各自地目的地。

  ……

  ……

  大宋亂世的景象越來越明顯,宋國雖然派兵剿匪,但是要一直防備祥符國和宋國。所以,西北邊軍和北方大營,以及京師禁軍,這三方精兵強將不敢調動,結果剿匪不利,三路流賊依然勢頭不減,且猶如滾雪球一樣,流賊規模越來越大。甚至已經出現流賊打敗宋軍,攻克縣城,殺了官員、搶了富家大戶的現象。

  宋國君臣大驚,自認為祥符國被兩百多萬流民所擾,無暇出兵來犯,下令讓西北邊軍黨進派大軍剿匪,黨進數次在祥符國手中吃了大虧,做事謹慎,只調動了兩萬精兵剿匪,剿滅了不少流寇,極大的打擊了永興軍路流寇的氣焰,但是並沒有消滅流寇主力,只是將其從西北趕到了河北東路和河北西路。

  流寇逃竄入河北兩路卻是迎來了大發展,首先幾股流寇之前在西北邊軍打擊下,被迫聯盟,合稱十三大王。這個聯盟十分鬆散,各部基本還是各自為戰,但也表明流寇開始趨向聯合。十三大王四處流竄,活動於河北兩路,並有向黃河南邊發展的趨勢。這些人的破壞力絲毫不弱於當年遼國打草穀,所到之處如蝗蟲過境,極大的破壞著當地的社會和生產,開始真正成為宋國朝廷的心腹大患。

  這個過程中,北方大營趙贊一方面要防範遼國鐵騎,另一方面沒有接到朝廷調兵文書和趙德昭的旨意,所以始終沒有出兵。而各州縣城防軍和廂軍圍剿流寇雖然也有所成效,但剿滅的流寇還沒有流寇發展壯大的快。

  ……

  ……

  開封,崇政殿。

  趙德昭坐在禦榻上,雙眼佈滿了血絲,病懨懨的,沒什麼精神。

  趙德昭原本體質就不算好,這一年以來,先是吳國和吳越國先後立國,緊接著兩次南伐無疾而終,而今年夏末入秋以來,旱災、蝗災波及三路,四五百萬百姓受災,緊接著流寇之勢越演越大,甚至已經波及整個黃河以北。趙德昭雖然昏庸,雖能無能,但平心而論想要當一個好皇帝的上進心還是很足的,然而力有不逮,只能憂心過度,飲食不安,使得他如今的臉色更是白中透青,腮幫子也凹了下去。

  「李愛卿!」在重臣奏事結束後,又是照例的將李明軒一人留對殿中,趙德昭望著他如今倚為支柱的宰相,有些麻木地說道:「明日祈雨之事,就要勞煩宰相大人了。」

  李明軒持笏躬身一禮:「陛下憂憫旱災,損膳避殿,誠垂意於此,臣敢不盡力?」

  趙德昭歎了一口氣。

  還是這等尋常的套話,他早就聽厭了,也說厭了。兩個多月來,他減膳食,居偏殿,日夜祝禱,不可謂不誠心。但天下受災的區域卻是日漸擴大,且流寇越來越多,他一直以為百姓成為流寇是因為沒有糧食,沒有糧食是因為大旱,所以他除了下令讓樞密院督促各路、州、縣全力剿滅流寇的同時,主要任務就是祈雨。而這幾天為了祈雨,他又齋戒沐浴,每餐只有兩盤時蔬,就是單純的清粥小菜而已。葷腥之物全都給免了,酒水當然更不可能有。但他苦心如此,殿外的陽光還是那麼刺眼,黃河以北的形勢依然一天比一天惡化。

  趙德昭望著殿外反射著陽光而變得發白刺眼的地面,雙眼不由得眯起來:「李愛卿,如今三路大旱,多路受蝗災所害,百姓流離失所,整個黃河以北都相繼出現流寇。此當是朕德政不修,失愛於上天之故。朕欲大赦天下,不知可否?」

  李明軒回道:「陛下英明。」

  便在這時,有樞密院副使進來跪拜道:「陛下,河北急報,遼國樞密副使蕭木坐鎮西京大同府,遣使往大宋代州,誣賴我國修城寨侵入朔、應、蔚三州境內,而且意圖不善,要求我國停止修築城寨、重議兩國邊界,賠償損失銀一百萬兩、錢五百萬貫、絹五十萬匹,且揚言已屯兵十萬於邊境三州,若我們不予,則是自壞和議,遼軍當自己來取。」

  趙德昭猛的站起來,一個踉蹌差點跌倒在地,臉色已經一片慘白。

  「愛卿,這……當如何處置?」趙德昭徹底方寸大失。

  「遣使徐以道理與之辯而已。」李明軒驚駭之後,迅速鎮定下來。

  李明軒的鎮定讓趙德昭稍微恢復了一些冷靜,說道:「若契丹出兵奈何?」

  李明軒耐著性子,說道:「陛下不要擔心,趙贊統領的北方大營十萬大軍都是精銳,另外我河北兩路城防軍、廂軍加起來還有二十多萬。且趙贊乃我大宋先帝留下的善戰老將,契丹大軍想要南下沒有那麼容易。更何況,契丹雖不怕我們大宋,但卻極為忌憚祥符國的九大軍團,而葉塵和契丹蕭太后同樣是死敵,葉塵欲征戰天下,統一諸國的心思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契丹雖想趁著我大宋內患之際,占我關南、代北二地,但若真已經定下發兵南下決心,臣以為可能性很小。」

  趙德昭臉色稍緩,說道:「只是遼人劫掠成性,萬一派兵南下打草穀,亦不是沒有可能。」

  李明軒心中搖頭歎息,他本想當一代名相,可惜他的主君實在是爛泥扶不上牆,經不起挫折和坎坷,壓力一大,只會驚慌失措。要是有太祖皇帝十分之一,也不致於如此惶惶不堪。

  「陛下放心,只要契丹不大舉南下,契丹部族軍打草穀的散兵,趙贊定能將他們擋得住。」李明軒只能耐著性子給趙德昭盡可能的信心或者說安慰,讓其不要慌亂,從而影響到整個朝堂,乃至整個宋國。

  趙德昭怎麼可能不畏懼,葉塵固然恐怖,但是契丹人同樣是漢人的噩夢。自唐末之後,多少次入侵,將契丹鐵騎的恐怖寫進了漢人的噩夢裡。雖然先帝自六年前將北漢收服,打退遼國援兵之後,隨著宋國的強大契丹人再也沒有在兩國交鋒中占過便宜,但是如今的宋國和太祖皇帝時候大不一樣了。

  ……

  ……

  作為宋遼交界的河北三關——淤口、益津、雄縣。

  說是關,其實無險關,無要隘,本無險可據,就是三座建於平原上的城寨。是唐末在燕山失守之後,為防止契丹鐵騎入侵而修築。不過三關很快就被契丹人奪取,直到周世宗柴榮出兵收復。

  但三關的位置不過是一片因黃河氾濫而造成的鹽鹼地,故而大宋開國後,縱屯有大軍,契丹騎兵依然能隨意深入宋境。畢竟宋國和遼國相接的國境線太長,宋國不可能有那麼多的大軍守住一切遼軍能夠入境之路。

  代州是大宋河東路重要邊防州郡,在雁門山古長城一線以北,代州與遼國西京道轄下朔州、應州、蔚州三州接壤,大宋沿代州邊境由東向西修築了瓶形寨、梅回寨、麻谷寨、義興冶寨、天石寨、茹越寨、胡谷寨、雁門寨、西徑寨、土登寨、陽武寨、樓板寨等等數以十計的軍事據點,它與東邊的真定府,西邊的寧化軍、苛嵐軍、火山軍、保德軍、豐州,一起構築了針對遼國西京道和祥符國府州銀州的重要邊防線。

  如若代州失守,遼人可以從兩條大道進軍,一是由朔州入原平,攻擊忻州,一條由蔚州長驅直入,進入代州,再經忻州,直抵晉陽府,而晉陽府一旦失守,向南,可以直接攻擊大宋的西京河南府洛陽;向東還可以立時瓦解真定府的防線,同時在黃河北岸威脅大宋的北京大名府,使得遼國南京道的侵軍能順利南下,這樣一來,大宋的京師開封,就直接暴露在遼軍之前了。

  因為代州有如此重要的戰略位置,所以宋國北大營長期駐守此地多達一萬人。再加上代州境內的禁軍、廂兵、鄉兵,兵力達三萬計,此外代州民風之剽悍,殊不可輕侮,各種忠烈社、弓箭社,更是遍佈各鄉各村。宋太祖趙匡胤還活著的時候,也就是葉塵還在宋國的那三年,宋國又在代州邊境,修繕要塞,增建軍事據點,遼人當時畏於宋國國力和軍力強大,再加上遼國內部不穩,本國實力實際上也支撐不起一場與大宋舉國相爭的戰爭,因此對於此事實是隱忍多時,靜待機會。
waterkcl 發表於 2019-5-6 09:18

第1100章 遼人來了

  到了今年,遼國主政的蕭太后,眼見大宋一國三分,實大大降,緊接著又出現大災,可謂是元氣大傷,蕭太后便與樞密院使室肪相議,要趁火打劫一番,遂下令樞密副使蕭木坐鎮西京大同府,遣使往大宋隨便找藉口威脅。若是能夠不動一兵一卒,得到各種豐厚的賠償,且讓宋國重議遼宋邊界割地。自然再好不過了。

  當然,宋國若是不給,自然是要發兵來取。蕭太后和室肪敢這個時候對宋國發兵,是國為他們得到消息說:祥符國內湧入宋國二百多萬流民,且人數還在增多,祥符國已經被這些流民弄的焦頭爛額。

  遼國以往出現大批流民不在少數,朝廷上到蕭太后,下到每一名官員以己度人,或者說以他們以往親身經歷的經驗來看,這麼多流民的確是讓朝廷無暇他顧。要不是他們對葉塵,對祥符國九大軍團太過忌憚,蕭太后都想趁機發兵祥符國,一舉滅了這個心腹大敵兼死仇。

  ……

  ……

  祥符國,夏京。

  偌大的禦書房中只有三個人。坐葉塵下首的,赫然是軍樞部柱國大將軍楊繼業和與安全部部長上官冰雲。

  「陛下,楊將軍,契丹樞密副使蕭木十天前已經到達陰山,南院大王蕭萬達帶領大軍已經越過陰山,與半個月前邢西揚和於建業傳來的情報相符。」上官冰雲說著話,遞給葉塵與楊繼業兩份文件,「不過安全部打探到情報,皆言契丹軍隊越過陰山,是以追擊叛賊為名而過境。亦沒有其繼續進兵之報告。」

  「陰山與我們中間還隔著一個河東路。」石越翻了一下手中的文件,將它丟到案上,目光投向旁邊牆上掛著的大地圖。「按照邢西揚和於建業所說,契丹認為我們被流民所困擾,無暇他顧,所以他們是真做好了趁機拿下宋國河北兩路的準備。蕭太后果然有魄力,只是……他卻不知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宋國覆滅已經是遲早的事情,就連大理和南方大越國這些偏僻小國都蠢蠢欲動,更何況是遼國,蕭太后若是不趁機分好一杯羹去,反而才奇怪。」揚繼業笑道。

  葉塵冷冷地哼一聲,說道:「我華夏大地,豈能容他人染指!傳令白虎、青龍、朱雀、玄武、白狼、黑狼、折蘭七個軍團做好隨時出兵伐宋,或者伐遼的準備。」

  楊繼業說道:「臣謹遵陛下旨意。」

  頓了一下,楊繼業又說道:「陛下,黃東秋數次請戰,想帶義勇軍團參與到伐宋之戰中。要不……」

  葉塵笑了笑,說道:「黃東秋、耶律寒夜和石狼上一次以不足三千的傷亡,收回沙州,斬首五萬精銳,重創西州回鶻國,讓其割地賠馬,在西域重重的揚了我祥符國國威,算是立下了大功。的確要大大的賞賜一番才行,而且黃東秋出自宋國西北邊軍,對宋國軍隊最為熟悉,招他回來倒也合理。」

  說到這裡,葉塵略一沉思,說道:「傳朕旨意,白虎、青龍、玄武三大軍團合為南路大軍,朱雀、玄武、白狼、黑狼、折蘭四大軍團為北路大軍,黃東秋由中將軍晉升為鎮西上將軍,為北路伐宋大軍統帥。耶律寒夜由少將軍晉升為中將軍,由副軍團長提升為義勇軍團軍團長。石狼由大都校晉升為少將軍,由義勇軍團騎兵一旅旅長提升為義勇軍團副軍團長,三人自命令到起,即刻上任。另外,南路大軍便由楊愛卿親自統領,做好隨時出擊宋國河東路,或者遼國西京道的準備。」

  楊繼業恭敬說道:「臣遵旨。回去之後立刻讓軍樞部擬制文書,下達命令。」

  ……

  ……

  祥符國天定三年,十月一日。

  大宋,河北路,霸州,四灣驛。

  宋軍北方大營第一廂第四營都指揮使武進峰,率領十餘名親兵和一個都的騎馬步兵,正在巡視著這座位於大宋最北方的驛館,隔著驛館北面的四灣河,便是遼國了。

  這只是一次例行的巡邏。宋軍在四灣驛,沒有一兵一卒,只有一個烽火臺,由四灣驛的驛丞順帶著看管。因此,霸州的北大營禁軍,必須經常來此巡邏,平時的重點只是檢查過往的商旅,而自從十數日前,遼國提出無恥要求,且大軍壓境之後,重點則變成了偵察四灣河對岸遼人的動靜。

  不過,緊接著遼國傳來阻蔔人有數個部落叛亂,遼軍大軍北上,主要精力放在平叛之上。

  緊接著遼人本來封鎖邊界,又開通了,往來的商旅,也開始正常行走。雖說這幾天只有商人北往,而幾乎沒有商人南來,但這也不算太異常,隔幾個月偶爾總會有這樣的幾天。何況現在商機顯然在正準備打仗的遼國一邊。只是,遼國準備的打仗真的是針對阻蔔人的叛亂?

  即使北方大營趙贊的嚴令依然讓下面部隊保持警惕,但是下面的人一看邊境商貿正常,且聽到阻蔔人叛亂的消息之後,依然在一定程度上放鬆警惕了。

  所以,武進峰雖然遵照上峰命令,帶人巡邏,但是心裡面並不是很相信遼人真的會南犯,尤其是在這個時間。

  武進峰一邊有些無精打采的騎馬前行,一邊看著數裡之外一群四五百人的流寇正和一隊數量差不多的廂軍打遊擊戰。

  「大人,我們要不要去將那些流寇給滅了,弄一些軍功。」武進峰旁邊營副指揮使竇興安說道。

  武進峰冷哼一聲,說道:「滅個屁,那都是被逼的沒有活路的百姓,這樣的軍功不要也罷。再說我們要巡邏,上面沒有讓我們去對付流寇,便不能擅離職守。」

  竇興安這才想起武進峰的老家就在受災最重的河東路的汾州,前段時間傳來消息,武進峰老家有十數名親族本來是要前來投奔他,結果在半路失蹤了,其中還有寇興安親妹妹一家人,到現在杳無音訊。暗罵一聲自己愚蠢,竇興安琢磨著自己剛才惹得武進峰有些不開心,便又改了口風說道:「大人,你說河東路、永興軍路、秦鳳路旱災、蝗災,近千萬人受災,出現四五百萬流民,朝廷咋就不派人救災呢?要是受災百姓能活下去,誰願意當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流寇。」

  卻不料武進峰被竇興安挑起了心中怨氣,說道:「狗日的,朝廷不作為,不救百姓,且派軍隊強行將其趕出國門。相反,祥符國只要是去的流民,便全不接收,且還拿糧食救我們宋國流民。朝廷將兩百多萬百姓趕到祥符國,妄圖牽制後者不要向我們宋國出兵。那葉塵是何等厲害的存在,這些伎倆我們都能夠看得出,人家會不知道。但是人家明知是陷阱,依然拿出糧食救災。你說這一相比,那狗……」

  「大人慎言!」不等武進峰將話說完,竇興安趕緊將其打斷。

  武進峰這才發現自己剛才有些失態,看了一眼身後隊伍中裝作什麼都沒有聽見的監軍,便不再說話。

  竇興安眼珠子一轉,又說道:「說起這些流寇,七天前朝廷下發通報說,河北西路的黑虎、河北東路的暴熊,河東路的飛豹,川蜀的蒼鷹,這四個賊人麾下多則十數萬,少則兩三萬,雖然絕大多數都還是普通流民,但聽說狡猾之極,朝廷大軍好幾次圍剿都被對方輕鬆逃走,而且越打越強,打起仗來都已經有模有樣,還都攻破過城池,搶了縣中府庫,配備了一些兵器盔甲,還搶了一些戰馬。」

  武進峰聞言,歎了口氣,說道:「七天前的通報已經過時了,昨天剛剛來的通報,永興軍路又出現一個外號叫餓狼的,也裹帶了十數萬流民,攻破了三個縣城,專搶富戶,也是一個厲害角色。不過,讓朝廷觸動最大的恐怕還是中原一個叫毒蠍傢伙,他將衝破朝廷封鎖線,跑到中原的十數萬流民聚集了大半,到處燒殺搶掠,而且也是專挑富戶,聽說朝廷派三萬京師禁軍精銳去圍剿,雖然擊潰了十數萬流民,但是讓毒蠍帶領數千核心精銳給跑了。一萬禁軍跟著追剿了一個月,硬是沒有將人家怎麼樣,反而讓那毒蠍越打越強。」

  一直沒有說話的監軍胡波突然說道:「若是這個時候遼軍來犯,這些朝廷一時難以剿滅的賊人多半搖身一變,成為官軍了。」

  竇興安愣了一下,說道:「胡大人,這是為何?」

  武進峰一臉諷刺地說道:「招安……那是什麼?」

  眾人見武進峰一句話沒說遠,突然間臉色大變,不由一愣,紛紛順著他手指的方向,回頭望去,只見北方天際,煙塵高揚,遮天蔽地!

  所有人的心頓時沉了下去。

  「上馬!」緊接著,武進峰聽見自己本能的大聲吼了起來,「都給我上馬!」

  緊接著,四灣河南邊的所有宋人,都看見了北方密密麻麻的黑點,向著自己湧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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