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美漫之紀元開啟 作者：迷途陌客 (連載中)

第一百二十章 幕後的人

　　天劍，地外母艦。

　　距離將天劍的總部搬遷到這艘外星艦船裡來還需要一陣子功夫，但天劍的超常行動小隊一個星期之內就率先搬了上拉了。

　　邁克爾把靠在指揮室邊上的區域劃為了他們的行動基地，並和飛船的其他部分全部分隔了開來。除了邁克爾本人和隊伍的成員以外，只有被他親自臨時授權的人才能在監控下臨時進出這個基地。小隊的成員則都擁有除了邁克爾本人以外最高級別的權限，他們可以自由在整艘船的全區域裡進出，可以去到飛船的任何一個角落。

　　小隊的幾位超能特工對他們獨有的行動基地都表現得非常滿意。這裡有克里科技的模擬訓練室，有各種娛樂設施應有盡有的休閒區，有你幾乎能查到地球上任何國家任何機構存貯的任何信息的情報中心，然後還有大到超出想像的單人宿舍。

　　另外杜姆也如願以償，被分配到了他的第一間太空實驗室。他眼睛放光地在各種叫不出名的外星儀器設備之間遊走，那精光閃閃的眼神就像忍不住要把它們都大卸八塊來仔細研究研究內部構造。

　　「我已經安排了人把你在地球上研究所裡的設備轉移過來。」邁克爾對杜姆道，「一天之內應該就會送到。接下來你的主要任務，就是弄明白這些外星科技都是怎麼運作、運用了哪些我們還未接觸到的原理。當然這也是我的工作。我每個星期會來核對一次進度，我們可以互相交流一下彼此的發現。」

　　杜姆乾脆地答應了。不需要邁克爾分配任務他早就已經按捺不住地想把這些外星玩意兒拆開看看了，他對這項工作充滿熱情。

　　皮特羅來到他寬敞的宿舍，打開了窗戶上的金屬擋板面向深邃的宇宙再次發出了一陣驚嘆，最後一個標準的「鹹魚躺」倒在了柔軟舒適大床上，四平八叉，說：「這個地方太~讚了！我是一棵樹苗，我已經在床上生根了，都不要試圖拽我起來。」

　　旺達跟著他進房間參觀了一番，衝他翻了個白眼。

　　黑色的外星合金牆壁上掛著個六十多寸的克里顯示器。雪莉現在正在測試將地球上的各種信號流接入進母艦的各設備屏幕裡，所以此時這個屏幕上正播放著紐約的當地新聞。

　　而這整整一個星期裡所有頻道的新聞都在播放「外星人」和「復仇者」相關的消息。

　　「災難迄今已經過去了一個星期，但這支被公佈為『復仇者』的隊伍裡仍沒有人公開露面，也包括知名的億萬富翁、鋼鐵俠托尼‧斯塔克......」說話的是個有著爆炸頭的金髮女主持。

　　「我最喜歡浩克。」一個挺著個圓滾滾肚子的傢伙說著，做出了像猿人一樣的架勢猛捶自己胸口，同時嘴裡含糊不清地模仿野獸的怪叫，「你們沒看到他有多厲害。他就像是，砸啊，砸啊，砸啊......然後那些外星人就都聞風喪膽了。」

　　「我不管別人怎麼說，反正我挺蜘蛛俠。」一個戴眼鏡的女生對著鏡頭說，「當時我們正好在附近，一隊外星人阻住了我們的去路。當時我都以為我們死定了，直到蜘蛛俠從天而降，衝他們喊，『嘿！醜八怪！敢挑個跟你們同級別的對手嗎』還是別的什麼......如果不是他的話，我想我現在已經死了。」

　　......

　　類似的發言還有很多。當然其中也有反對的聲音，還有陰謀論者認為外星人之所以會來根本就是復仇者的錯云云，但那都是少數，很快就被褒揚稱讚的主流聲音淹沒了。再加上公關部門的推波助瀾，復仇者的風頭很快被推至了空前的高度，穩穩霸佔了熱搜榜首。

　　皮特羅趴在床上看著屏幕。當他在一分鐘內看到「斯塔克」的名字第三次被提及時忍不住皺了皺眉。

　　「這不公平。」他說，「根本不是他們拯救了世界。」

　　旺達聳聳肩：「但必須承認的是他們做出了貢獻。如果沒有他們挺身而出，更多的人會死，損失也會更大。」

　　她自己都沒有發現，但在天劍呆了這麼長時間以後，她似乎已經不像之前那樣怨恨斯塔克了。

　　「再說，準確點說也不是『我們』拯救了世界，我們不過是服從命令幫了點小忙而已。」她頓了一頓，「是他拯救了世界，就像之前的很多次一樣。」

　　皮特羅坐了起來：「你說，帕索先生？」

　　「你可能沒有聽說，但類似的事每天都在發生。」旺達輕聲說，「天劍阻止了一場又一場戰爭，拯救了數以億計的生命。並且它還在我們都不知道的地方干涉了各個地區的經濟形勢，化解了一場又一場金融危機、阻止經濟崩潰。更不提天劍幾乎每天都在阻止恐怖襲擊、解決恐怖分子。」

　　她頓了一頓，「但這些都沒人知道。他救了數以億計的人，但那些被他拯救的人卻都對此一無所知......這次也是。整個地球都欠他人情，但沒人知道。」

　　「呃，我都沒聽說過。」皮特羅說，「那聽起來還確實......挺遺憾。」

　　「也不算吧，反正至少他不會這麼覺得。」旺達輕笑，「我甚至能想像到他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與其拘泥於過去既定的事實，或是過往的成就，不如放眼未來該做的事。」

　　他當時原話就是這麼說的。旺達至今甚至都還能清晰地想起當時的場景，想起邁克爾說話時的語氣和神態，還有那犀利如披荊斬棘的刀一般堅定的眼神。

　　是啊，他根本不在乎。他做這些，只是因為這些事必須有人來做。

　　在這長期的觀察和學習之後，旺達開始覺得，所謂英雄，不一定非得廣泛地接受人們的讚譽或被冠以英雄的稱呼。有一種英雄就是會默默做完該做的事，然後在任何人都沒能察覺之前轉身離開。

　　好吧，她知道，她的老闆討厭別人用類似「英雄」的詞來形容他。但是......

　　......還有什麼詞能比這個更加貼切呢？

第一百二十一章 王者歸來

　　邁克爾右手套上了一隻特製的銀白金屬手套，手背上密密麻麻插著複雜的線路。手套被直接鏈接在至少七個不同功能的傳感器上，同時由一條主線路鏈接在由泰瑞根水晶驅動的簡易能源裝置上。裝置會將水晶的能源抽取出來，源源不斷地輸送進那隻實驗用手套上。

　　他活動了一下五指關節，試著攥了幾下拳頭，接著用空出的左手向一旁的維克多‧馮‧杜姆比了個手勢，表示已經準備就緒。杜姆點了點頭，按下了能源設備後面的激活按鈕。泰瑞根水晶能量被抽取出來，一道道綠色光流沿著線路被輸送進手套，點亮了五根手指上裝配著的指示燈。

　　邁克爾手掌一張，對準了被擺在面前五米遠的一條長桌上，桌面上整齊地擺放著一整排盛著半杯水的高腳杯。無形波動嗡嗡低鳴著從他的手套中釋放，衝擊震動了杯中的液體，激起了一長串像音叉一樣高亢的悅耳脆響。

　　但僅持續了半秒，所有的杯子便都在同一秒裂解了開來。水體像無數支箭混在玻璃碎片中四下濺射，灑滿了整張長桌。

　　波動停止，邁克爾摘下了手套。

　　「運作效果良好。」杜姆敲擊鍵盤記錄著數據。他盯著電腦屏幕裡的裝置設計圖看了好一陣，不無感嘆地說：「我必須說，你的一些思路確實值得讚歎。我在設計模型時遇到了好些個覺得棘手難辦的問題，沒想到你竟然真的三天之內就拿出了解決方案，而且設計得如此......漂亮。」

　　他們正在研究的仍然是仿真模擬震波女黛西‧約翰遜釋放和操控震波能力的實驗。三天前杜姆初步完善了模型，並將他的研究成果展示給了邁克爾。邁克爾花了三天時間解決了他的方案中剩餘的所有問題，讓這套系統完美運作了起來。

　　現在這個異能系統已經足夠完善，下一步就可以移植到鎧甲中作為武器投入實戰了。

　　「天劍繳獲的那些克里人的裝備給的靈感。」邁克爾說，「我研究了一些他們對於克里晶石能源的操作方式，發現了不少給人啟發的地方。」

　　泰瑞根水晶也好異人也好本就都是克里科技的產物，在技術原理上有共通之處也沒什麼奇怪的。

　　「這是一項破壞力強大的異能，但在精確操控上還有待改進。」邁克爾指了指那些被震碎的杯子，「我本意是想用震盪操作它們敲出打擊樂的。」

　　「這個我們可以進一步測試後再加以調試。」杜姆用指節敲了下顯示器上的數值，「現在系統已經能良好運作，接下來所要做的不過是修改一些參數罷了。」

　　「其他異人的能力呢？你有抽空研究過沒？」邁克爾問。

　　「關於這個，」杜姆皺了皺眉，「我確實簡單地看了一下，也試著建了幾個模型。我的推論是，要在一套盔甲上裝載多個系統實現複數個異能，至少就目前來說是不大實際的。不同的系統之間可能會互相衝突，而且過於複雜的設計也可能會干擾鎧甲原有的功能模塊。」

　　邁克爾點了點頭，這原本也就在他的預料之中，至少在他們的技術得到進一步提升之前，這個問題暫時都還沒法解決。

　　「如果要在盔甲上搭載多套系統以模擬多個異人的超能力輔助作戰，我的提議——很可能也是目前我們唯一的方案，」杜姆頓了一頓，「我想可能只能多造幾套盔甲了。你可以在每套戰衣上搭載一種不同異能，然後根據不同情形下的實際需要來更換不同戰甲進行作戰。」

　　「多謝提議，我會考慮。」

　　「對了，你的一個老朋友，」邁克爾突然想起了什麼，「里德‧理查茲，記得嗎？」

　　杜姆皺了下眉：「我沒有朋友，理查茲也不是。但我必須承認他是這個世上低能愚蠢的人類中極其少見的那種有腦子的人......或許勉強能夠和我相提並論。」

　　但凡涉及到這個話題杜姆嘴巴便又開始跑起火車了，他的自負不允許他承認理查茲比他更強，然而這兩位天才在科學上的造詣哪個更厲害還真不好說。

　　「我只是覺得你或許會想知道，理查茲的探索計畫被軍方的相關部門看中了。他現在正在召集人手準備執行一項太空探索計畫，一個星期內可能就要上天了。」

　　「不關心。」杜姆乾巴巴地說，「為什麼我會需要關心他？我們是曾在一所大學沒錯，我承認我和他的關係比和其他白痴要強上那麼一點，但這並不使得他有多特別。」

　　「只是順口提一下而已。」邁克爾意味深長地說，「你現在不關心，但今後可就說不定了。」

　　***

　　對多數人來說，外星人入侵的事件已經正式告一段落了。但對於少部分人來說，這只意味著更多需要關注的問題浮出了水面。

　　包括復仇者和神盾局在內，現在都還沒有任何一個人意識到這次襲擊揭示的本質問題。他們都覺得讓雷神托爾帶走宇宙魔方，或許就會轉移那個叫做「滅霸」的宇宙危險分子的注意力，也許他就會因此忽略掉地球。

　　但邁克爾不這麼想。

　　他是唯一一個清楚宇宙魔方的真正面目和用途的人。滅霸想要它，不僅僅似因為它本身蘊含著無窮無盡的能量和變動空間法則潛力，更是因為它的裡面藏著這個宇宙間最強大的武器「無限原石」中的空間原石。

　　而就邁克爾所知，地球上的無限原石可不僅僅只有這麼一枚而已。

　　空間原石現在被帶去了阿斯嘉德，只要奧丁還鎮守著阿斯嘉德它就還算安全。然後他還知道至尊法師古一手上保管著阿戈摩托之眼——時間原石，只要古一不死這枚原石也很安全（儘管她可能已經命不久矣，而且就算她知道這一點也不允許邁克爾做任何事去改變這個命運）。

　　最後剩下的，就是心靈原石了，也就是嵌在洛基落在地球上的權杖裡的那一枚。

　　洛基的權杖落下後被前神盾保管了起來，然後棲息在神盾內部的九頭蛇又神不知鬼不覺弄走了權杖、落入了沃爾岡夫‧馮‧斯特拉克的手裡。而當邁克爾端掉斯特拉克的基地，逼問他權杖的下落時，男爵卻又說權杖被轉移走了，至今下落不明。

　　而如今整個九頭蛇的殘骸都已經被天劍收編消化，所有首腦都已經被清理得乾乾淨淨，可權杖仍沒有現身。

　　那麼現在的問題就是——心靈原石究竟去了哪兒？

　　***

　　某處，黑暗之中。

　　黯淡幽藍的光亮了起來，黯光釋放，照亮了光源周圍極有限的範圍。搖曳的光勾勒出了某個棍棒狀的輪廓，看起來隱約便似是根長矛靜靜地橫臥在桌面上，如一隻伺機的狼收斂起危險的氣息，等待著被徵召出戰。

　　洛基的權杖。

　　有人走進了房間。權杖被人拿了起來，橫握在手中，貼近到了面前。權杖的藍光照亮了一張深紫色的面罩，面罩連在深紫色的制服上，將這人嚴嚴實實地裹了起來，只露出一雙閃爍著獵手般銳利精芒的眼睛。

　　許多年以前，他也曾是九頭蛇的一代頭目。

　　他的名字曾令盟軍聞風喪膽，他的地位甚至一度威脅到了被當時的九頭蛇視作神明的施密特——也即眾所周知的紅骷髏。

　　所有人都以為他已經死了，就連現代的九頭蛇都遺忘了這個曾經輝煌的名字，遺忘了他們史上最偉大的領袖之一。

　　但很快，事情就要有所不同了。

　　男人攥緊權杖，權杖上散發出藍色冷光，將他的眼神映得如鷹一般冷厲。

　　他的名字是海因裡希‧澤莫，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他要奪回屬於他的東西。

第一百二十二章 懸案

　　地鐵隆隆地在地下軌道里駛過，沉悶的響聲在密閉的隧道空間中反射疊加，聽起來就像鋼鐵在咆哮。

　　格溫‧格羅芙妮抓著扶手桿站在清晨的列車廂裡，列車載著她向著學校駛去。她不經意地側頭，瞥向一旁掛在車廂裡的電子屏幕。屏幕中正巧閃過「帕索科技」的圖標，一個身著正裝、臉掛甜美微笑的女人正在屏幕裡向大家推廣帕索科技的最新產品。

　　格溫噘了噘嘴，賭氣似地偏過頭不看，雖然她也意識到了跟廣.告賭氣的行為很傻。

　　距離克里人帶來的那場「紐約之戰」已經過去大半個月了，她還是對此耿耿於懷。

　　因為邁克爾在那次拯救世界的行動中把她排除在了行動之外。

　　事發時格溫還專程給伊麗莎白打去了電話，她詢問這位秘書小姐帕索先生是不是已經有應對方案了，她表示自己想要幫忙。伊麗莎白的回答是帕索先生確實已經有計畫了，他甚至也料到了格溫會打來電話表示想幫忙，但他讓伊麗莎白給出了拒絕的回復。她說帕索先生希望她遠離戰場，乖乖地呆著哪兒也別去，事情會得到解決的。

　　格溫對此非常生氣。她不喜歡這樣，她感覺邁克爾對待她的態度就好像她只是個三歲嬰兒......嗯好吧，從技術上說她貌似還真沒滿三歲......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不想再像這樣一直被當做需要保護的對象了。她也擁有非凡的能力，她可以用這些能力做更多好事、更多有意義的事......

　　......或者她也可以用這些能力向他證明，她是有價值的。

　　她當時就很生氣，甚至想過無視命令、直接穿上自己的制服蕩進戰場裡，和那些復仇者們一起抗擊敵人。她真的有過這樣的衝動，但最後她還是沒這麼做，她選擇了聽從命令待在原地。

　　就像她現在仍然在乖乖聽話地當個「平凡」的高中女生、繼續她的校園生活一樣。

　　但今天她意識到了有些不對勁的地方。

　　艾麗克斯——和她關係稍好的幾個女生之一——今天沒有來學校。

　　當然，也許她只是單純地感冒發燒了，或是家裡出了什麼事，但格溫說不出為什麼地感覺好像不是那麼簡單。而且她朋友本來也就不多，她覺得如果艾麗克斯真的生病了或是什麼的，她有義務去表示一下關心。

　　格溫在課間時間找到了米歇爾‧格雷斯——被大家稱作萬事通的女生——詢問有關情況。米歇爾的消息來源極廣，小到學生之間的緋聞、大到某同學父母離婚，甚至連校長出軌之類的消息她都知道。

　　「艾麗克斯？哦我有聽說。」米歇爾熱情地回答，「唉，可憐的姑娘。我聽說她爸爸昨天去世了。」

　　格溫吃了一驚：「那可真是糟糕。發生了什麼？」

　　「吸毒過量......貌似吧。」米歇爾做出難過的樣子搖了搖頭，「真是可憐。我無法想像她現在的心情。」

　　格溫同樣為艾麗克斯感到抱歉，並且這讓她更覺得有必要去慰問一下了。

　　放學後，格溫沒有直接回家，而是搭上了去艾麗克斯家方向的地鐵。她記得艾麗克斯住在哪，幾個月前她曾經到艾麗克斯家中去過，參加她的生日派對（儘管格溫在派對上全程幾乎都是小透明狀態）。

　　她按響門鈴，出來應門的恰巧就是艾麗克斯。她看起來狀態奇差，臉上毫無血色，眼圈紅紅的，面頰上還留著清晰的淚痕。

　　「格溫。」她語氣乾巴巴的，「你來做什麼？」

　　「我......呃......聽說了你爸爸的事，所以我想來看看......」格溫問，「......看看你是不是還好。」

　　「你聽說了什麼？他們怎麼說的？」

　　格溫愣了一下：「他們說你爸爸......嗯......」

　　「吸毒過量，是嗎？」艾麗克斯冷冷地說，「他們是這麼傳開的？」

　　「我是這麼聽說的。」格溫承認。

　　「鬼扯！」艾麗克斯低沉地哼道：「這簡直是年度最好笑的笑話。我爸爸從不吸毒，明白嗎？他這輩子沒碰過那種東西。見鬼這麼多年了我和媽媽每天都能見到他，我們怎麼可能弄錯？他根本就沒有半點吸毒的人會有的樣子。」

　　「那是為什麼？」格溫問。

　　「天知道。」艾麗克斯說，「但這不關你的事了。感謝你的關心，格溫，但我今天實在沒什麼心情，你還是回去吧。路上小心。」

　　她說完身子已經退回了屋裡，順手準備帶上門。

　　「等下！」格溫眼疾手快，迅步搶上前來將一隻腳卡在了門縫裡阻止她關上門。

　　艾麗克斯皺眉：「還有什麼事？」

　　「再和我說說吧，我覺得也許我能幫忙。」

　　「幫忙？」艾麗克斯挑起眉毛，「你能怎麼幫忙？」

　　呃，我能爬牆能吐絲，揍人也是一把好手。而且我還碰巧認識個超級有錢有勢的大佬，後者碰巧還是某個勢力遍及全球的超級情報機構的首領......所以是的，我覺得我能幫上忙。

　　不過很顯然，以上諸多因素她一條也不能列舉出來。

　　於是她只好說：「我......認識幾個人？他們在執法部門工作，所以我想也許我可以找他們說明一下，讓他們幫忙重視一下這個案子。」

　　「執法部門？」艾麗克斯重重地咬住了這個詞，臉上寫滿怨恨，「得了吧。我直到今天才明白，紐約的警探全部都是飯桶和蠢貨。他們只草草地過問了一點情況就急匆匆地下定了結論，說什麼我爸爸吸毒過量的事是證據確鑿、毫無疑問，說是板上釘釘的事實。簡直是一派胡言！」

　　格溫奇怪道：「可是為什麼？他們有什麼理由這麼做？」

　　「因為他們只想著要趕緊結案，壓根就不想碰這個案子。他們根本就從沒想過要查清我爸爸的死因。」

　　艾麗克斯說著，冷漠地看了格溫一眼。

　　「所以謝謝你的好意，但我已經受夠警察了。再見，格溫，別錯過你的列車。」

　　說完她不再等格溫回話，啪地一聲重重地關上了門。

第一百二十三章 大人物

　　如果艾麗克斯所說的全部都是真的，那麼她父親被謀殺的案子肯定就不可能像表面上看起來的這樣簡單。當然，也不能排除作為死者家屬艾麗克斯的證詞未必客觀的因素，但無論如何，格溫覺得自己有必要去幫她確認一下。

　　她換上了自制的那身黑白色制服，蕩著蛛絲飛躍城區來到了紐約警署的本部。她輕巧地落在大樓外沿，順著牆壁爬到了窗外。

　　出乎她的意料，她本以為這個點警探們也都應該已經下班回家休息了，但一扇窗戶裡仍向外透出了燈光。她爬到窗邊，探起半個腦袋朝裡面打量了起來。她看到一名兇案組的警探正坐在桌邊，用一盞檯燈的光照亮了辦公桌。

　　警探坐在桌子邊上，聚精會神地翻看著某宗案卷。

　　格溫身子翻了個面，背部貼靠在窗邊的牆壁上，用雙手雙腳吸附著牆面。她準備等這位警探熄燈離開再溜進去，看看能不能找到艾麗克斯爸爸的案卷。

　　房間外的走廊裡響起了腳步聲，接著是開門的聲音。格溫忍不住偷眼又向裡望了一眼，發現是個半禿著腦袋的警探走了進來。

　　「咦？」禿頂警探奇怪道，「馬奇，你還沒走？」

　　「弗蘭克，你不是回家了嗎？」叫馬奇的警探朝他揮了下手。

　　「忘了鑰匙。年紀大了，記憶裡也開始不如過往了。」弗蘭克警探嘆了口氣，走到同事的桌邊，「有案子放不下？」

　　「是啊，昨天的案子。一個叫洛克‧羅素的中年人，吸毒過量。」

　　格溫豎起了耳朵。她記得那個就是艾麗克斯的爸爸。

　　弗蘭克警探皺起眉頭：「我聽說那案子已經調查完畢了。那傢伙被和注射針筒一起發現，身體裡的毒素能毒死大象，注射器上也提取到了他的指紋。證據確鑿，板上釘釘，還有什麼好看的呢？」

　　「太多了。」馬奇警探搖搖頭，「這套理論裡從頭到尾都是漏洞。不說別的......我做過調查，弗蘭克。羅素先生和癮君子沒有半點相似之處。他死的時候手腕上戴著名牌手錶，他的房間裡還掛著一幅頗為值錢的畫作。我們做警探這麼久，都見過真正的癮君子，弗蘭克。你知道在一個真正癮君子的家裡，這些東西最終都會變成毒品。」

　　「那麼也許是他以前不吸毒？也許羅素先生終於決定要找點樂子，讓生活變得不同起來？」

　　「事情沒那麼簡單。」馬奇警探否認，「而且我去了趟羅素先生工作的公司，問了一些問題。有人說羅素先生死前似乎曾經問過問題，他覺得自己所在部門的財務報表裡出現了大筆資金的空缺。他拿著單子去找了上司，最後經過核查得到的結果只說是會計的失誤。」

　　弗蘭克從他手裡接過案卷，捧起來翻了幾頁，眉頭緊皺。

　　「事情非常不對，弗蘭克，我能嗅出來。」馬奇警探篤定地說，「別告訴我這只是巧合。假如這是巧合，那我這麼多年的警探就白當了。」

　　弗蘭克輕輕拍上案卷，放回了辦公桌上。他左右環顧，似乎想確認這裡確實只有他們兩個，隨即他才壓低了嗓音說：「就當是為你好，馬奇，讓這案子過去吧。」

　　馬奇警探怔了一下：「為什麼？」

　　弗蘭克沉默半晌，徐徐說了一個詞：「金並。」

　　辦公室裡突然安靜了。兩個警探詭異地停止了交談，空氣中落針可聞。

　　「你......見鬼，你是說，羅素先生工作的公司，」馬奇警探也有意無意地壓低了聲音，「其實在為金並幹活？」

　　他們說到「金並」這個詞語時語氣是如此之輕，就像是在害怕只要提及這個名字就會被那個手眼通天的大人物攥進手裡一樣。

　　馬奇警探掏出一支菸，拿出打火機點著了，狠狠地吸了一口。

　　「活見鬼。」他吐了口煙圈，低聲咒罵，「羅素先生......你去過他家嗎？他有個妻子，還有十七歲的女兒......天哪那小姑娘跟我侄女一樣大。」

　　「我知道。」弗蘭克說。

　　接下來他們又好一陣沒說話，直到馬奇警探手裡的煙燒到濾嘴。

　　「真是個操蛋的城市。」他再次咒罵。

　　「歡迎來到紐約。」弗蘭克從椅背上拿起馬奇的大衣，扔進了這位同事的懷裡，「走吧，咱們一路回去，還能順路一程。」

　　「行啊。」馬奇警探聳聳肩，披上大衣，似乎已經接受事實決定放棄了這個案子。

　　「或者回去之前我們還能先喝兩杯。」弗蘭克又提議，「我請客。」

　　「你自己說的，我要把你下個月的工資喝光。」

　　「哈，如果你行的話。」

　　兩位警探的對話聲和腳步聲一齊順著走廊遠去了。格溫又等了一會兒才拉開窗戶爬進去，輕手輕腳地走到剛剛馬奇警探的辦公桌邊，拿起了他扔在桌上的案卷。

　　同時她心裡不停反覆地問起了同一個問題。

　　金並是誰？

　　***

　　身高兩米、肩膀開闊的大個子站在落地窗前，從兩百多米的高度俯瞰著紐約市繁華的夜景。他穿著身特別定製的超大號西裝，身材寬度接近於兩個成年男人。他剃光了頭髮，白色的燈光將他光禿禿的頭頂照得像剛擦過的大理石地板一樣亮。

　　金並，紐約地下世界的掌管者，犯罪界真正獨一無二的王者，甚至或許是全美最大的黑社會頭目。他不僅掌握著紐約的所有罪犯，全市的所有關鍵部門機構裡也都安插進了他的棋子。單從實際影響力來說，紐約市的市長甚至也沒有他的權力巨大。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人走進了房間。他架著眼鏡，樣貌斯文，舉止恭敬得體。他姿勢標準地站在了門口，用很輕的聲音說：「先生，時間到了。邁克爾‧帕索先生舉辦的籌資晚會，主題是重建紐約。」

　　「知道了。」金並沒有回頭，用雄渾、沙啞的聲音回答，「你先下去吧，去車裡等著，我隨後就跟來。」

　　「是，先生。」

第一百二十四章 重建紐約

　　「我們所居住的地方，我們稱之為『城市』的地方，它究竟是什麼？」

　　邁克爾‧帕索站在講台上，面向著來自各界的紐約名流，中氣十足的嗓音透過揚聲器在整個大廳裡迴蕩。

　　「是非農業產業集中的大型居民地？或者說城市就是高樓大廈？車水馬龍？這個定義指的就是鋼筋水泥鑄造出的森林麼？」

　　邁克爾目光從所有來賓們身上陸續掃過，客人們也都禮貌地回望著他。

　　「不，並不僅此而已。要我說，這是一個十分難以回答的問題，這個答案並不確定。但我可以確信的一點是，城市並不僅僅是建築和大廈而已，它更關乎居住在裡面的人，以及它的居民們共同構建起來的東西。

　　昨天，紐約十分不幸地遭受了襲擊，一場來自天外的襲擊。外星人炸燬了我們的街道和建築，破壞了我們的大樓，奪走了許多人的家園。

　　但我要說的是，建築和樓房，這些都並不能代表城市。如果一定要說的話，我認為它們所能代表的只有過去。我們曾經修起的建築、搭起的高樓，它們既表現了我們曾取得的成就、也映射出了我們犯過的錯誤和遭受過的挫折。環顧四周，我們建起的東西全部都是我們自己過去的剪影。」

　　他說得鏗鏘有力，每一句話都擲地有聲。他說到這兒略作停頓，大廳裡一時寂靜無聲。

　　「但是我這個人，不管怎麼說，是一個不那麼看重過去的人。」他目光移向了人群中某處，「我的秘書伊麗莎白‧貝蒂小姐可以佐證，她是唯一一個足夠瞭解我的人。」

　　人們將目光紛紛向著伊麗莎白投去。秘書小姐穿著身露背的白色長裙，優雅自然地微笑了一下。

　　「很多人可能覺得我年紀輕輕就成就了很多，有些人甚至把我的公司稱作是我一手打造的帝國。有人問我身處在這樣的高度是不是每天醒來都會有種一覽眾山小的感覺，但事實是，從來沒有。

　　因為我一向這麼覺得，無論是我曾經取得的成功還是遭遇的失敗，這些都已經是過去了。它們所留給我唯一值得收藏的東西，就只有經驗而已。我向來只著眼於未來，著眼於我還能做到些什麼、希望把明天打造成什麼樣子。」

　　他走上一步，張開了雙臂。

　　「這也是現在我希望帶領這座城市去做的事。去面對未來，暢想未來，想像明天的紐約會變成什麼樣。外星人的入侵帶給了我們巨大的損失，但這同時也是一個機會，一個讓我們重新爬起、變得比之前更好的機會。

　　這是我認為最值得投資的項目。我已經動用帕索集團的資金啟動了這個項目，重建並改造這座城市，讓它變得比過去更好。而現在在這裡，這個晚會上，我希望你們所有人、到場的所有朋友們，都能夠拿出資金加入這個項目。讓我們團結起來，齊心協力，一起塑造出我們的明天。」

　　演講在一陣充斥了大廳的浪潮式掌聲中結束。樂隊開始演奏，宴會繼續，邁克爾走下台，開始依次跟賓客們握手答謝。

　　「非常鼓舞人心的演講，先生。」伊麗莎白端著酒杯來到他身前，「也非常感激您提到了我的名字。實話說，我剛剛有點......受寵若驚。」

　　「怎麼能不提到呢，你可是我們剛剛啟動的這個項目的主要負責人之一。這意味著接下來幾個月裡你可能得更忙了。」

　　他看了伊麗莎白一眼。

　　「你應付得過來，對嗎？」

　　伊麗莎白微笑了一下。她晃了晃酒杯：「只要是您吩咐的，先生。」接著她又半開玩笑地說，「不過如果您什麼事情都讓我做，我可能得要求漲工資了。」

　　「准了。」邁克爾端起酒杯，清脆地和她碰了一下，「想加多少自己決定，我批准了。」

　　他聽起來不像是開玩笑。

　　「哈，看看這是誰。」

　　雄渾的聲音來自他們右側。邁克爾循聲望去，看到了位一個人佔據了目測三個人空間的大塊頭走了過來。他一身西裝被滿身的肉撐得緊緊的，光頭鋥亮，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

　　「這可不是全美最閃耀的天才帕索先生麼？」他友好地伸出了手。

　　威爾遜‧菲斯克，企業家、慈善家，紐約有數的富豪之一，這座城市的地頭蛇。

　　這些都是他明面上的身份。但背地裡，他還有一個叫做「金並」的名字。他統治著整個紐約的犯罪界，其能量甚至能從紐約黑暗的一面影響到光明的一面，紐約警署甚至聯邦調查局裡都有他勢力。可以說，他是這座城市裡最危險的人之一。

　　好吧，也許應該補充一下，只是對多數普通人來說危險。

　　邁克爾握住了他巨大的手掌：「菲斯克先生。」

　　邁克爾清楚地知道他是誰，也知道關於他的犯罪帝國的一切。但邁克爾對金並和他的生意其實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感。

　　在他看來，犯罪就是一座城市黑暗面的反映，是社會發展過程中難以避免的一部分。就結果上來說，金並的存在有效地管理和約束起了紐約的罪犯，他在一定的程度上維持了秩序，使得武裝衝突和暴力不至於氾濫過度。

　　不過這倒並不是說他就贊同金並的做法，他也懶得去就此發表任何評論。因為事實是，他是一個全球性超級情報機構的首領，他們的本部就在這會兒正飄在地外軌道上監視著整個星球上的一舉一動。他的工作範疇已經包括了處理大規模恐怖襲擊、大型國際衝突、高危超能力失控事件和外星人入侵，當你有這麼多事要忙之後你會發現一座城市裡的黑幫犯罪之類瑣碎的小事實在不值得浪費精力去關注。

　　「感人至深的演講。」威爾遜‧菲斯克握著他的手，真誠地說，「尤其是你提到關於紐約過去的部分，相信我，你想像不到我對那番話有多深的共鳴。」

　　「您出生在紐約？」

　　「土生土長。」菲斯克說，「我從小就長在紐約。一路爬到今天的這個位置，我在這座城市裡見識到了你想像不到的黑暗面。」

　　他長嘆一聲，道：「人們似乎常常覺得，紐約是個遍地黃金、充滿機遇的地方，他們也只能看到這些。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這雖然倒也不假，但這麼總結這座城市的話，無疑太過片面了。紐約可不僅僅是有著光鮮繁華的外表而已，真正的紐約......要複雜得多。」

　　他回過頭，和邁克爾對視。

　　「你是個真正的天才，帕索先生，潛力無窮。但你得知道，在這樣一座城市裡，光有頭腦和財富還並不足以幫你站穩腳跟。有些時候，你更需要一些真正有能力、有權勢的朋友。」

　　菲斯克在說到「權勢」這個詞時咬得很重，就像是在刻意突出他在這方面的自信，只是他完全沒有意識到他正在跟地球上最不該提起這個話題的人賣弄。

　　邁克爾不動聲色，說道：「多謝點撥，菲斯克先生。如果你不介意，在我剛剛提到的這個項目上，帕索集團可能正巧有需要你出手相助的地方。」

　　菲斯克爽快地攤手：「任何你需要的東西，儘管提要求。我會看看能不能想出辦法。」

　　「多謝，我們可以再約個時間詳談。」邁克爾說，「我們還有不少細節需要協商。」

第一百二十五章 驚悚

　　丹尼爾‧菲什是洛克‧羅素的頂頭上司。一個星期之前，羅素向他反應了公司財務報表上出現的一點小問題，接著一年之前羅素就被詭異地發現吸毒過量而亡，且過程中疑點重重。

　　不需要一個太好的偵探也能給出這二者之間存在關聯的可能性。

　　格溫的原計畫是，跟蹤下班以後的丹尼爾‧菲什，在他回家路上挑揀個人少偏僻的地方把他抓到房頂上玩幾次都市蹦極，看看能不能「說服」他交代點什麼線索。

　　但格溫發現這傢伙離開公司後並沒有回家，而是向著某個完全相反的方向去了。於是她暫且不動聲色，保持著距離從樓頂上跟在了後面。菲什拐彎抹角地走進工業區，來到了一間巨大的工廠裡。廠間沒有亮燈，僅有的光源來自從窗戶裡灑進地板上的路燈光。

　　菲什抱起胳膊，獨自站在工廠裡，像是在等著什麼人。於是格溫也屏息斂氣，蹲在房頂的天窗邊上，靜待事態發展。

　　十分鐘後，黑暗中出現了四個人。

　　為首一人披著身寬大的米色大衣，衣擺恨不得拖到了地上。他戴著頂寬大的圓簷帽，陰影蓋住了他的整張臉。三個小弟簇在他身邊，一看就是幾個跟著老大混吃混喝的跟班。

　　「這跟說好的可不一樣！」菲什迎上前，焦慮地說，「你們說會『處理』這件事時，我可沒想到你們是要把他直接做掉！」

　　格溫動了下眉毛。所以果然艾麗克斯的爸爸是被謀殺的，而且他的上司的確有參與。

　　「放輕鬆，丹尼爾。」穿大衣的男人說話了，聲音有點沙啞，「我們說了會處理，就自然會處理好。這件事你已經不必擔心了。」

　　「最好是這樣。」菲什不安地說，「你們這樣做太明顯了一點。有不少員工都知道羅素向我反應了財務報表的事。然後這還不到一個星期，啪！吸毒過量，他人就突然沒了。」

　　「不會有人提出問題的。」那人說，「我們會確保這一點。」

　　格溫動作輕巧地從身後摸出了手機，準備開啟錄像功能把這場對話錄製下來。她無聲地從天窗裡鑽了進去，沿著天花板爬牆壁上，試圖再靠近一點以便錄下他們對話的聲音。

　　蜘蛛感應的刺痛襲來。

　　格溫不假思索，腳步一蹬離開牆面，凌空翻了兩個觔斗。同一瞬間那披大衣的男人已衝她舉起了手臂，寬大的衣袖裡咻地轟出了藍色的衝擊波，將她剛剛爬過的牆壁由內炸穿，路燈光從窟窿裡射進工廠。

　　格溫應變奇速，她身在半空，揚手一道蛛絲黏住天花板下的橫樑，借力一扯飛身躍至了幾名罪犯上空。那三個小弟急忙掏槍向她指來。

　　格溫左手射出蛛絲黏住一人槍管，右足飛起踹中一人下巴。她順著蛛絲一扯將左側那人連人帶槍拽至面前，身形凌空優雅迴旋，一腿將這人踢至了第三人身上，摔在地上撞成了一團。

　　從她迴避攻擊到順勢反擊全程不過兩秒，僅一次眨眼的功夫裡三人便已都被放倒。格溫右足剛一沾地便再度發力，身子像個白色的彈簧筆直朝剩下的最後一人——也就是那大衣模樣的傢伙直衝而去。

　　嗡嗡的響聲像是在耳畔轟響，震動了格溫的耳膜。她沒看清怎麼回事，只覺一團極霸道的力道像是看不見的拳頭狠狠捶在了她柔軟的小腹上。她悶哼了一聲，衝至半途的身子向後倒飛，將堆疊在牆邊的一摞木箱撞得歪歪倒倒，七八個箱子的殘骸壓在了身上。

　　她費力地爬起，晃了晃腦袋試著讓眼睛重新聚焦。她看到那人一把掀去大衣扔掉了帽子，露出了一身帶有網格條紋的黃色制服。他雙手戴著奇怪的手套，小臂上搭載著紅色的機械部件，看起來就是那玩意兒釋放的衝擊波。

　　威力還挺猛。

　　「蜘蛛俠？正好。」男人走上前，雙手的部件上閃著藍色電光，「你可以來見識見識，為什麼他們都叫我『驚悚』。」

　　「『驚悚』？」格溫做出認真打量的模樣，「沒大看出來。不如我送你個更貼切的外號，叫『滑稽』，你看怎麼樣？因為黃色網格制服看起來就挺滑稽的。」

　　驚悚眯了下眼睛，左拳隔空陡出。藍色衝擊浩蕩地朝格溫噴湧而去，格溫高高跳起，身後凌亂的木箱被炸得木屑亂飛。

　　「我一直以為蜘蛛俠是個男孩。」驚悚一邊朝空中瞄準一邊說，「沒想到會是個小姑娘。」

　　「為什麼所有人都這麼說？首先，我不是蜘蛛俠......」

　　格溫說著，歪了下身子於半空迴避開了一道衝擊光束。

　　「......其次，我是女人！是女人！是女人！」

　　因為很重要，所以要強調三遍。

　　她射出一道蛛絲，發力一拽將身子彈到了牆壁上。她發足在牆壁上側踏兩步，跟著順慣性方向猛地一躍。一道衝擊波恰於此時射至，她右腿以堪比體操運動員的韌性抬到了腰部以上，衝擊恰貼著她的大腿落空。

　　驚悚連續三發衝擊束都落了空，三兩下就被格溫貼至了面前，心裡也不由有些慌亂。他右拳疾出，拳上纏繞著道道耀眼電弧。格溫抬掌一抓扣住了他的小臂，小巧的手掌力道輕吐，頓時將驚悚手上那裝備捏得火花四濺，當場報廢。

　　格溫左掌捏他手腕，同時彈腿踢他小腿，踢得驚悚慘哼一聲，險些跪倒。驚悚下意識提起左拳，想一發衝擊波爆掉格溫的腦袋。格溫手腕一翻，蛛網射出，啪地堵住了驚悚手套的發射口。只聽一聲噼裡啪啦的巨響，被蛛網堵住的能量在手套內劇烈炸膛，將他那神奇的武器炸了個粉碎。

　　嗯，看起來設計還有待改進。

　　格溫一腳將他踹翻，雙足踏在他胸口蹲下身來，整個人的體重都壓在了驚悚身上。

　　「好了，壞傢伙——我知道你是個很壞很壞的傢伙。」她說，「但是現在我要你交代一個更壞更壞的傢伙的事。你知道他的，千萬別說不知道，我知道你知道。」

　　她眯了下眼睛。

　　「金並。聽上去熟悉嗎？」

　　驚悚躺在地上，皺眉凝視著她。

　　「我不知道你是從哪聽到這個名字的，小姑娘。」他冰冷地說，「但這不是你能插手的範疇。你正在捲入的事遠遠不是假扮偵探遊戲那麼簡單。」

　　「偵探遊戲？你覺得我像是在玩遊戲嗎？」格溫惱火，她向前探了下身，她身體重心的轉移壓得驚悚喘不過氣來。

　　也好在她體重很輕，不然搞不好這會兒驚悚已經給直接壓斷氣了。

　　「有人死了，而那個什麼金並跟這事有關聯。所以你得給我交代所有你知道的和那個金並有關的內容。」

　　「不然怎麼樣？你殺了我？」驚悚吃力地喘息，但仍努力冷笑，「你做不到，我知道的。乖乖回去做家庭作業吧，別再摻和你不明白的事了......」

　　「他不會說的。」

　　聲音來自一旁的黑暗中。格溫轉頭，看到一個一臉凶相的男人從黑暗中走了出來，雙手淡定地插在上衣口袋裡。

　　「你想知道金並的事？」那男人說，「問我就好。」

第一百二十六章 別捅婁子

　　「如果你的目的是想找金並的話，小姑娘，你來錯地方了。」那男人說話帶著濃重的俄羅斯口音，「我們在他的地盤上做事，可這並不就意味著我們是在給他幹活。」

　　格溫在面罩下蹙了下眉。為什麼每個該死的人見了她都喜歡用「小姑娘」一類的稱呼？嗯......好吧，也許身高和身材是個影響因素，但也沒那麼明顯吧？

　　「在我回答問題之前，」那男人說，「告訴我，你找金並想要做什麼？」

　　「那不是你要操心的問題。」格溫說，「幫我找到他，你自然就知道了。」

　　被格溫踩在腳底的驚悚努力提氣：「弗拉基米爾，你想做什麼？你不會是想......」

　　「閉嘴，赫爾曼。」弗拉基米爾冷漠地打斷了被格溫踩著的驚悚，「金並已經霸佔在他的王座上太久了，久得他開始得寸進尺、越來越不在意他的盟友們的意見了。他似乎已經有點開始忘記了是誰扶持他走到了今天這一步，而必須有人幫助他想起來這一點。」

　　「你瘋了。」驚悚說完這句話又一次耗光了他努力提起的力氣，繼續努力粗喘。格溫從他身上跳了下來，用蜘蛛網把他黏在地上，讓他有機會能喘氣。

　　「你能告訴我什麼？」格溫問。

　　弗拉基米爾看著她，冷冷說：「我能告訴你金並最大的一個秘密，一個我相信對像你這樣身負絕技的人有巨大幫助的秘密。你知道為什麼他嚴令禁止任何人直呼他的名字嗎？你知道為什麼，他要以『金並』的身份來統治他的帝國嗎？」

　　「因為......他是比較內向害羞的類型？」格溫吐槽。

　　弗拉基米爾沒有理會：「因為他是個懦夫。因為說出名字，就會暴露金並也只不過是個普通人的事實。他害怕自己的名字被提起被暴露，所以他用恐懼約束所有人，沒人敢出賣他。但我不一樣，我可不是那種他能隨便呼來喚去的狗腿子。」

　　他停頓一下，似乎刻意地醞釀了一下氣氛。

　　「他的名字......就是威爾遜‧菲斯克。」

　　***

　　「菲斯克先生，也許你應該再考慮一下。」

　　威爾遜‧菲斯克的辦公室，邁克爾坐在奢華的扶手椅中，面向著這位身材壯碩體型巨大的大亨，身邊的落地窗外燈火通明。

　　僅在紐約境內，威爾遜‧菲斯克的確是個一言九鼎的大人物，在這座城市裡幾乎任何事都沒有他擺不平的。甚至有許多事項就算紐約市長出馬也必須得走一些既定的程序、辦很多複雜的手續才能談妥，但對一手遮天的金並來說那不過都是一通電話的事。

　　正因如此，邁克爾才願意抽空來和這個大亨聊一聊。帕索集團近日啟動的城市建設項目上有著一堆多如牛毛的問題需要解決，雖說也沒什麼他自己搞不定的問題，但如果可以的話他並不大想在這些事上浪費太多時間精力。在這方面菲斯克無疑是個理想的合作夥伴，你只需要把問題一一列出來交給他，一個星期之內他就能把所有事都替你打理得妥妥帖帖。

　　今晚之前兩人洽談得都還挺愉快，多數問題菲斯克只要聽一聽就能大手一揮拿出解決方案。直到邁克爾指出了中城圈內一座廢棄的工地時，菲斯克臉上罕見地露出了一絲為難。

　　菲斯克仔細想了想，最後還是搖頭說：「不行。儘管我發自內心地表示抱歉，帕索先生，但你最好還是想想別的辦法，修改一下計畫。」

　　「帕索集團已經投入了資金，聯繫了國內多家知名的設計公司。」邁克爾十指交叉，靠坐在扶手椅裡，「所有的專家都表示這是最好的方案，而中城圈的工業區則是最關鍵的地帶。我們計畫以這裡為中心來進行工業的重建，那裡會是新一代紐約公共運輸系統的核心。」

　　「我對貴公司的計畫非常贊同，我也無法表示我有多樂意參與進來，一起建設一座更好的紐約。」菲斯克仍不改口，「但唯有這個地方，我們都無能為力。一些非常厲害的人擁有著那片土地，他們對那裡另有計畫。」

　　「恕我直言，但這正是我來找你的原因，菲斯克先生。和多方協商達成一致，解決計畫中的障礙？」邁克爾說，「難道有什麼事就算像菲斯克先生您這樣能量巨大的人也沒法擺平？」

　　威爾遜‧菲斯克當然也十分不悅，他之前拉攏帕索集團這位年輕富豪時誇下了海口，自信滿滿地吹噓了自己在紐約市裡的地位和影響，說得就像只要是這座城裡的事就沒什麼他辦不成的一樣。然而他們這才第一次合作卻就碰上了個他金並也啃不動的硬骨頭，怎麼可能讓他不尷尬？

　　事實上這座城裡也確實少有他辦不成的事，只不過他們正在談的事十分不巧地撞上了這麼一件。無論他有多不愉快也沒有辦法，因為中城圈工業區的所有者確實是就連他金並也惹不起的大人物。

　　「紐約的水很深，帕索先生。有些人有些事......是就連像你我這樣的人物也不能觸碰的。」菲斯克嘆道，「再一次地表示抱歉，但我確實無能為力。」

　　「我理解。」邁克爾站起身，整理西裝扣上了衣扣。他和菲斯克握了手，「您已經提供了足夠多幫助了，菲斯克先生。非常感激，相信在我們的協力下，紐約的明天能變得更好。」

　　告辭菲斯克，邁克爾帶著他的秘書伊麗莎白進入了下行的電梯。

　　「不是很順利，先生？」伊麗莎白問。

　　「不如我想像的順利。」

　　「那中城圈那塊地方，我們要放棄嗎？」伊麗莎白說，「我明天就可以召集會議，準備修改計畫方案。」

　　「不必。菲斯克說那裡的所有者是就連他也惹不起的人，可並不代表我們也不行。」邁克爾淡淡說，「沒什麼問題是解決不了的，這只是意味著我們還是必須親自處理。」

　　「明白，先生。」

　　電梯下到樓底。兩人走出電梯時，伊麗莎白的手機響了。她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來電顯示。

　　「是格羅芙妮小姐，先生。」她說，「我覺得是找您的，也許您應該考慮接一下？格羅芙妮小姐在上次外星人行動中被排除在外以後一直有情緒。」

　　邁克爾想了想，伸出手：「給我吧。」

　　伊麗莎白將手機交到了他手裡。

　　「格溫？是我。」

　　「帕索先生！」格溫聽到他的聲音有些意外，好像還有點開心。

　　「什麼事？」

　　「是這樣，我剛剛發現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我調查到紐約有一個非常非常壞的傢伙，大體上說就是他管理著城市裡所有的壞人。其他人都不敢說他的名字，一般只稱呼他『金並』。但我剛剛設法查到了他的真名是『威爾遜‧菲斯克』......是的就是那個企業家！很讓人吃驚，對吧？我也嚇了一跳......」

　　「慢點格溫。」邁克爾皺了皺眉，打斷了她這一串氣不帶喘的連珠炮，「你怎麼會牽扯到金並的事？」

　　「我有個同學的爸爸吸毒過量死了，但那其實是謀殺，因為他工作的公司好像跟金並的生意有牽扯......」

　　她說到這裡邁克爾已經大致猜出了來龍去脈。他乾脆地打斷：「這件事到此為止了，明白？別再管了。」

　　格溫一怔：「什麼？可是......」

　　「我之前讓你低調點，別用超能力，你沒有聽，這就算了。」邁克爾說，「但你現在在做的事才是真正地在捅婁子。立刻停手，趁還沒人注意到你，明白？」

　　格溫感到委屈。她抓著手機，咬了咬嘴唇，但最後還是有氣無力地回答：「哦，知道了。」

第一百二十七章 捍衛者

　　回去之後，邁克爾立刻就安排調查了中城圈的那個廢棄的工業區究竟有什麼玄妙之處，竟然就連紐約市的龍頭老大金並都不敢觸碰。情報顯示，那片地區歸一個叫「中城圈金融」的公司所有。

　　有意思的部分是，相關記錄顯示去年一月份是威爾遜·菲斯克名下的企業買下了這片區域，在那之後菲斯克緊接著便把該區域轉讓給了中城圈金融公司。至於這個叫做中城圈金融的企業據明面上的情報倒沒有絲毫可疑的地方，他們的生意乾乾淨淨，賬戶也都近乎透明沒有絲毫值得懷疑的地方。

　　邁克爾安排了人去進一步調查這個叫「中城圈金融公司」的進一步消息。一家讓金並都承認「不能招惹」的企業，他可不會相信這家公司會真的像表面上看起來的一樣乾淨。

　　與此同時，這也讓他對這片小小的廢棄工地裡藏了些什麼東西略有了點興趣。如果這片地區的所有者真的如金並所說的那麼危險，而他們又如此看中這塊地方，這肯定說明這個工地裡藏著些什麼值得他們如此關注的東西。

　　正巧他還有一晚上的時間要打發。和菲斯克的會面結束後沒多久，邁克爾便換上鎧甲，親自來到了廢棄工地進行現場勘查。

　　此時夜已經很深，工地半徑幾英里內都沒有半點燈光。鎧甲噴著藍色尾焰緩緩地降在了工廠外的空地上，四周沒有半點人聲。

　　他走上前，臂鎧內動力結構運作，使得他單手便將沉重的卷閘門強行抬了上去。他走進開闊的廠內，視覺傳感器激活夜視模式，同時鎧甲已智能地開始執行起了熱源掃瞄和結構掃瞄。無形的聲波朝黑暗的空間四面八方發射，穿透了地板、牆壁和各種障礙，反饋回來在由電腦智能地繪製出了整個建築的立體結構。

　　「先生。」雪莉說，「我們好像有伴了。」

　　她說著時已經用熱成像標註出了紅色的人形輪廓，人數竟似乎還不少。他們有的蹲伏在天花板的懸樑上，有的藏在陰影中，有的伺機在大門外的拐角處。他們呼吸極輕，動作更是不帶半點雜音，就好像黑暗中飄出的鬼魂一般。

　　傳感器的增強視覺顯示他們都穿著風格復古的衣袍，臉戴面罩，手裡提著明晃晃的刀劍。標準的日本忍者造型。

　　他們陸續地跳了出來，默契地呈特殊的合圍陣型將邁克爾圍在了中間。他們各執兵刃，擺出了刀劍名家的起手架勢，氣息內斂而有序，站位講究，顯然個個都是經過了良好的訓練，每個人都不是弱手。

　　邁克爾目光徐徐從他們每個人身上掃過。

　　他好像大概已經知道這會兒面對的是什麼對手了。

　　九個高手，層疊有序地佔據九個位置，就算是最一流的武術大師想從這個包圍中殺出去可能也並不是那麼容易。

　　不過現在問題就是，這些忍者們包圍起來的可不僅僅只是個「武術大師」而已。

　　十秒鐘，邁克爾繼續若無其事地邁步向工廠深處走去。九個技藝高超、刀法超群的日本忍者已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斷刀斷劍凌亂地散落，場面一片狼藉。

　　好吧，這過程實在沒什麼好說的。任你武藝再高刀法再強，對上這麼個一身雷打不動的振金外殼還一身高科技武器的鐵傢伙，除了立撲以外貌似也沒別的什麼可能性了。

　　但至少這幾個跳出來的忍者已經清楚地告訴了邁克爾金並畏懼的到底是什麼人。

　　「雪莉，調出我的個人電子日誌。」邁克爾一邊繼續向裡走著一邊說，「給我搜索相關項目，關鍵字『手合會』。」

　　「開始檢索。」

　　穿越後的這麼多年裡經歷了這麼多事，邁克爾對過去MCU非主要電影的一些衍生作品情節的記憶已經有些模糊了，之前「中城圈金融公司」的名字出現時他竟沒能第一時間把這個名字和原作故事相聯繫起來。

　　但在看到這些忍者模樣的傢伙時他就記起來了，中城圈金融公司是東方的忍者殺手集團「手合會」所有的企業，其董事長亞歷珊德拉正是該組織的五個頭目之一。

　　傳說在喜馬拉雅山脈裡存在著一個叫做「崑崙」的神秘地方。有一群僧侶居住在那片地方，他們相信人類體內蘊含著一種叫做「氣」的能量，並且他們經過鑽研和修煉獲得了召喚並掌控「氣」的方法來以此將自身變成無比強大的戰士。

　　但這些修煉者中出現了五個異端，五個叛徒。他們渴望得到永生，希望能用被禁止的方法來實現長生不老。他們背離了崑崙長老們的理念，盜用了被貯藏在崑崙境內極珍貴的藏品——龍骨，並借助了這些龍骨的能量不斷延續了生命。

　　「手合會」正是這五個人一手創立的組織，他們五個就是「手合會」的五根手指。他們中有軍閥、走私犯、金融巨鱷和毒梟，每個人都有著巨大的勢力和影響力，是稱霸一方的大人物。他們在紐約同樣也有自己的勢力，並且和本土地頭蛇金並也有多次的合作。但就算是金並對待他們也不得不小心翼翼，因為他清楚這是一股自己沒法招惹的勢力。

　　而既然清楚了對方是手合會，那麼這片廢棄的廠子裡究竟藏了些什麼值得他們關注的東西，邁克爾大致也猜到了。

　　他在工廠最深處的房間裡停下了腳步。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漆黑、巨大的坑洞，被挖成了工整的四方形，宛如一個深不見底的深淵，深淵內風聲呼嘯。

　　「正在進行測算，執行結構掃瞄。」雪莉出聲道。

　　「事實上，也許不必了。」邁克爾望著這深不見底的黑洞，淡淡說，「我想，我知道這下面是什麼。」

　　龍骨，藏在這下面的是龍骨。

　　手合會在紐約的地底發掘出了新的龍骨，這才是他們如此重視這片地區的原因。從崑崙叛逃這麼多年後，手合會的五個手指從崑崙帶出的龍骨如今已消耗殆盡。因此他們急需這片地底下藏著的龍骨，以延續他們即將耗盡的生命。

　　「先生，有其他人來了。」

　　複數個腳步聲從門外接近，熱成像顯示來人總共有五個。邁克爾循聲側過了頭。一個穿著皮衣蹬著皮靴的高挑黑髮女人，一個棕色捲髮的年輕人，一個黃色T恤的光頭黑人壯漢，一個戴紅色面巾、手持銀色雙戟的女人，然後是他們中最怪的一個——裹住全身的紅色皮革制服、截面的頭盔上頂著惡魔犄角的男人。

　　這也許是你能想到最怪異的組合了。

　　他們是捍衛者聯盟。

第一百二十八章 神拳

　　傑西卡·瓊斯，私家偵探，同時是個體能驚人、能徒手舉卡車的女性強化人。

　　盧克·凱奇，酒吧老闆，一身刀槍不入的皮膚、有著不輸給傑西卡的驚人臂力。

　　馬特·默多克，辯護律師，被成為「地獄廚房的惡魔」的街頭超級英雄夜魔俠，雖然是個盲人但有著號稱人體雷達的超級感官，還有著一身頂尖格鬥技藝。

　　艾麗卡·納奇絲，殺手，夜魔俠的前女友，有著和夜魔俠相當甚至猶有過之的高超技藝。

　　丹尼爾·蘭德，崑崙的弟子，守護崑崙的「不朽鐵拳」稱號的下一代繼承者，能夠控制自己的「氣」以召喚名為「鐵拳」的神技，有著驚人的破壞力。（說是這樣說但其實還不過是個半吊子，其鐵拳既不能收發自如威力也還有所欠缺。）

　　除了艾麗卡之外，以上另外四人組合起來便是MCU衍生電視劇作品中的街頭英雄團體《捍衛者聯盟》。

　　這幾人中夜魔俠和他的前女友艾麗卡是在和日本黑幫的交手中追查其賬務信息找來了這裡。丹尼爾·蘭德身為崑崙的鐵拳本就和手合會是宿敵，雙方早已不是第一次交手。盧克·凱奇和傑西卡·瓊斯則也是在調查各自的案件時追著不同的線索查到了手合會身上。種種巧合才使得這五人相互聚首，一齊出現在了這裡。

　　「你是誰？」出聲發問的是夜魔俠，「外面那些忍者......他們是你殺的？」

　　五人都警惕地盯著這黑金色的神秘鎧甲，提氣隨時準備應對對方發難。從跡象上看來這人有概率可能是友軍，但也不排除是敵人的可能性。

　　但他們想多了。這位貌似既沒有和他們做友軍的打算也沒有和他們當敵人的意圖，對方只簡單地看了他們一眼，隨即就側過了頭，緩緩在空間中劃出了個冒火花的圓圈，在空間中切出了個詭異的圓形通道。

　　他轉過身，無視了夜魔俠的問話，邁步朝那傳送門裡走去。

　　盧克·凱奇踏上一步，粗糙而強有力的手掌一把內助了邁克爾的手腕，阻止了他離開。

　　「嘿夥計，我們問你話呢。」這位黑人不甚友好地說道。

　　邁克爾停了下來。

　　接下來的事發生得有些太快，幾位英雄都沒能來得及看清。盧克感到對方那條金屬胳膊不知怎麼地就滑溜溜地從他掌心滑了出去，手腕一翻靈巧無比地反順著他的胳膊爬了上來，五指猛搭上了他的肩頭。他感到肩膀一痛，胳膊被巨力一扭，跟著整個人被拉扯上前，被一記比他的皮膚要更硬百倍的肘錘狠狠敲中了面頰。

　　盧克的皮膚雖然連子彈也打不穿，但這層皮膚之下卻就並不是同樣堅固了。這記振金肘錘力透他的皮膚，震得他腦袋嗡地一聲，整個人昏昏沉沉地就栽了下去，一時間似乎覺得天旋地轉。

　　這下子變故讓幾個英雄同時大吃了一驚。他們都清楚盧克的身軀刀槍不入、近乎無懈可擊，卻萬萬想不到眼前這鐵甲人竟這麼電光火石的瞬息便已將他撂翻在地，也不知傷勢輕重。

　　夜魔俠和艾麗卡一左一右，分別持雙棍和雙戟夾擊而來。邁克爾站在原地壓根不躲，左手一拳打翻夜魔俠，右手一掌推飛艾麗卡。艾麗卡鋒銳的雙戟「鏗」地擊在振金鎧甲上，只濺出了絲絲火星。

　　接下來是私家偵探傑西卡。她踏上前來，氣勢洶洶的一拳當面猛擊。她怪力奇大這點不假，可她對於格鬥搏擊和拳理套路一竅不通，隨便一個動作裡便充滿了老大的破綻。邁克爾一閃一帶，不費吹灰之力便帶得她一個踉蹌收勢不住地朝後面那深不見底的巨坑摔了進去。

　　傑西卡驚叫一聲，正一頭栽進那無底深淵，眼看便要摔下去被砸成肉泥，卻又不想這古怪的鐵甲人又及時地手臂一長抓住了她的後領，阻止了她這麼一頭栽進這不知深淺的洞穴中香消玉損的命運。跟著他又提著這位女偵探的領子粗暴地猛甩出去，將她直接扔出這個房間狼狽不堪地滾到了外面。

　　傑西卡·瓊斯捂著被摔疼的屁股呲著牙爬起來，有些疑惑地望向房間裡那黑金的鐵甲。

　　這傢伙......為什麼要救她一命？

　　最後只剩下了丹尼爾·蘭德，崑崙的「不朽鐵拳」。

　　金黃色的能量順著手臂的脈絡充入進了丹尼爾的右拳，金光刺透皮膚，像個迷你的太陽般將那隻拳頭點亮。忽閃忽滅的光將這只拳頭包裹起來，看上去真的就好似鐵鑄的一般。

　　「喝啊！！」

　　鐵拳擊出，奔湧的金芒有如狂風怒浪，拳上激發的氣勢似能貫穿一切。傳承自崑崙的「鐵拳」據傳擁有言語難以形容的破壞力，其威力足以摧毀命中的任何事物，甚至連像傳說中鳳凰那樣神級的生物也能匹敵。

　　面對這來勢洶洶、名頭響亮的絕藝，邁克爾氣定神閒地站在原地，手掌一翻幻出個法陣，輕飄飄地揚起了手......

　　轟！！！

　　丹尼爾·蘭德這記威勢衝天的鐵拳被對方手法奇特的輕巧一帶便偏移了去勢，拳如重炮般將一面牆轟得粉碎。

　　......好吧，也許該補充說明一下。那些據說曾力戰鳳凰、武力通神的鐵拳其實是丹尼爾的前輩，崑崙歷代的鐵拳。值得一提的是，丹尼爾·蘭德是崑崙的第六十六代鐵拳，而歷史上崑崙的鐵拳除了他以外基本上都是華人。

　　說起來現在的崑崙想必也確實有些人才凋零，想當年的不朽鐵拳武力值逆天、恨不得手撕天神組，然而現在的鐵拳稱號給了個丹尼爾·蘭德這麼個西方愣頭青不說，而且還是個半吊子，水平已經直線下降到了在紐約街頭跟黑幫罪犯對付的水準。

　　於是乎，就有了邁克爾這麼輕描淡寫地輕輕一揮，不朽鐵拳的神拳便一拳落空、炸爛牆壁的一幕。

　　跟著邁克爾左掌伸出，輕按在丹尼爾胸口，系統略輸出了少許動力。這位愣頭青鐵拳登時如遭重錘，身形從他剛剛擊垮的那面牆上倒飛過去摔落在地半天爬不起來。

　　五次眨眼，五個街頭英雄已接連倒地。黑金盔甲轉身，繼續淡定邁步走進傳送門，傳送門旋攏消失。他動作是如此自然，被稍稍耽擱了那麼個三五秒打發了這幾人後便又回頭繼續起了之前的動作。那感覺就有點像大人準備出門辦事，幾個不懂事的孩子跑來糾纏不休，於是大人隨手扔了幾個大白兔奶糖把孩子打發了，扭頭繼續出門去了。

　　每個人都心知肚明，這傢伙手下留了情。

　　感覺......略有點尷尬。

　　五人灰頭土臉地爬起身，面面相覷不知所措。

　　「那傢伙什麼來頭？」傑西卡嘟囔。

第一百二十九章 金並

　　邁克爾嚴厲地告訴了格溫遠離麻煩，忘了這個金並的事。但在放下電話，左思右想了一整晚上後，格溫最終還是決定，就這麼一次，她不要再當個乖女孩了。

　　她告訴自己這是為了艾麗克斯，為了給她的朋友討個公道。但內心深處她明白不僅僅是這樣。

　　她要證明給他看，讓他知道自己不是個需要細心呵護的嬰兒。她要證明她也是有能力獨自解決問題的。

　　俄羅斯幫派的頭目告訴了她金並真正的名字，威爾遜·菲斯克，這是個不錯的開始。格溫從菲斯克大廈開始一路跟蹤著菲斯克的豪車，她維持著不近也不遠的距離飛蕩在半空中，同時小心地注意了借助房屋的掩體以及卡各種視野死角來避免自己被注意到。

　　這些都是她在天劍的訓練課程裡學到的，她聽說她的教官冬日戰士是追蹤和反追蹤的頂級行家，從他那兒學到點皮毛就足以應付絕大多數情況了。

　　菲斯克的車一路駛出市中心，來到了一個巨大的車間。菲斯克那巨大的身子從後座左側鑽了出來（那會兒格溫很好奇了一陣以他那體型是怎麼進得去出得來的），接著是驚悚，從右側下了車。

　　格溫感到氣憤。她昨天制住驚悚之後分明已經把他五花大綁扔到了紐約警署門前的台階上，結果這傢伙今天就又像個沒事人一樣走了出來，甚至雙臂上被她弄報廢的武器部件也已經修好了。

　　難道全紐約都沒一個靠譜的警察了嗎？

　　車間裡走出來的是弗拉基米爾，那個向格溫透露了金並身份的俄羅斯人。他身後也帶著三五個小弟。

　　弗拉基米爾看到驚悚跟在金並身後出現時便已經意識到了一絲不妙。

　　「什麼事，菲斯克？」他問。

　　「你應當知道。」菲斯克冷冰冰地說。他面對面站在弗拉基米爾面前，俄羅斯人的身高只能夠到他的胸口。他補充，「就像你應當明白，我對到處宣揚我的名字這件事有多惱火一樣。」

　　弗拉基米爾吃了一驚，他眼中凶光陡現，像要刺穿心臟的劍一樣直射向驚悚：「赫爾曼！」

　　「抱歉，老兄。我知道是你帶我來到了今天這一步，我也很感激。」驚悚舉起雙手以示無奈，「但你也明白，人總是得往高處走。我看到了機會，我就得選邊站。」

　　弗拉基米爾怒不可遏，看起來就像隨時要沖上前把這可惡的二五仔腦袋擰下來，但礙於金並在面前又不敢發作。菲斯克繼續冰冷地問：「我只想知道，為什麼？我們的合作一直很融洽不是麼？你有什麼不滿，弗拉基米爾？」

　　「有什麼不滿？」既然話已說破，弗拉基米爾也不再保留。他怒氣沖沖地說，「在我看來，你也許已經認為自己的地位已經在我們這些共同打天下的兄弟們之上了。你的胃口開始變大了，菲斯克。屬於我們的分內的事，我們自然會處理妥當。而你，有些時候，你最好還是別為了我們的事弄髒了自己的手。」

　　菲斯克面無表情地看著他，像山一樣壯闊的體型釋放出無形威嚴的氣場。俄羅斯人毫不畏懼，用豹子一般狠厲的目光和他對視。

　　氣氛凝重了那麼幾秒，菲斯克竟突然一咧嘴，冷冷地笑出了聲。

　　「看啊，某些人終於還是忍耐不住了。我還在想你要什麼時候才會表明立場呢。」菲斯克冷笑。他向弗拉基米爾身邊的幾個跟班冷冷掃視，沉聲開口說：「該選邊站了，先生們。」

　　幾個俄羅斯人面面相覷。沒幾秒的猶豫後，他們便紛紛倒戈，選擇站到了菲斯克身邊。

　　弗拉基米爾目瞪口呆：「什麼？這是怎麼......？」

　　「你犯了個致命的錯誤，弗拉基米爾。」菲斯克走上前一步，皇帝般的氣場逼得俄羅斯人不由自主退了一步。他陰森地說，「你以為你足夠強大，應該有和我平起平坐的資本......但事實是，你沒有。我把你視作盟友，那是因為我們確實曾經是兄弟，我們曾相互幫助。但你踐踏了我的友誼，並且還貪婪地試圖索取更多。」

　　他眼中閃過寒芒。

　　「所以這就是你該為此付出代價的時候。」

　　「不！」

　　弗拉基米爾低喝，他右臂陡出，手中銀光一閃，一柄匕首冷不丁刺中了金並圓溜溜的肚子。

　　他分明是刺中了，但刀上卻傳來股極強的阻力，也許是一層防彈衣，阻得他刀尖分毫也遞進不得。

　　弗拉基米爾暗吃了一驚，心底已意識到了不妙。作為早年就和菲斯克締造如今這犯罪帝國的元老，他太清楚金並是個多麼危險的人物了。這一擊失手基本就已宣判了他大半的死刑，他不會再有下一次機會。

　　但他仍不死心，他攻勢一轉，刀尖拖著一條銀弧直朝金並喉部刺去，卻被金並蒲扇般的大手一把捏住了手腕。菲斯克握力奇大，他手心力道一吐，立時便將俄羅斯人持刀的手臂腕骨部分捏得粉碎。

　　弗拉基米爾慘哼了一聲，匕首軟軟地摔落在地。菲斯克卻仍不放手，他抓著俄羅斯人的胳膊便將他整個狠摔在了地上，重擊得他渾身骨骼都似要裂開，根本再沒了半點力氣反擊。

　　金並左掌一按將俄羅斯人死死摁在地上，右拳高高舉起。他惡狠狠地說：「看起來你已經忘記了一些事，弗拉基米爾。那麼為了防止其他人也忘記，所以我就不得不拿你作為教材來提醒大家了。

　　是的，對於弄髒自己的雙手這種事，我的確有自己的規矩。所以事情是這樣，只有在我真的、真的、真的非常想親自動手的時候，我才會弄髒我的雙手。」

　　菲斯克雖說仍是凡人，但其臂力早已強到了非人類的地步。他第一拳落下便將弗拉基米爾揍得徹底暈死了過去，僅剩最後那麼一口氣吊著。這樣下去只不出三拳，恐怕毫無疑問就會把俄羅斯人捶得腦漿迸裂、血濺當場。

　　白色的蜘蛛絲突如其來纏住了金並高舉的拳頭，格溫飛身闖入，在任何人有所反應前便如閃電般切入，飛起一腳踢在金並的下顎上，踹得他踉蹌退開。

　　「希望我沒打攪你們錘爆某個人腦袋的雅興，」格溫半蹲著身子擋在奄奄一息的俄羅斯人身前，「但我們都不想讓場面變得太難看，弄髒你那身漂亮的西裝對吧？我打賭要再買一身你那尺碼的衣服肯定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