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美漫之紀元開啟 作者：迷途陌客 (連載中)

第一百六十章 黑暗降臨

　　漆黑的光柱拔地而起，從建築的屋頂上直衝入了天際。磅礴的能量將天空撕開了裂口，就像有人在沿著缺口的四角將它一點點扯開。強大的氣流從中釋放，巨大的引力把地面上的一切都凌空拔起。路邊的樹木被連根拔起，輕型的小轎車像氣球一樣上浮，樓房屋頂被掀了起來。以那黑色光柱為中心，半徑三四十米範圍內的一切都在被朝著天空中的黑洞中被吸引進去。

　　那漩渦還在不斷擴大，其影響範圍也隨之增加。那個裂口之中藏著的是一片混沌，濃重的黑暗隱匿在其中，彷彿有一雙充滿邪意的雙眼在透過那個缺口向外打量著這個世界，隨時打算張開血盆大口把這個脆弱的星球吞進腹中。

　　奇異博士帶著一眾法師來到了黑洞正下方的街道上，正對上了卡西利亞斯和他的一眾信徒。行人就像森林火災中驚慌失措的動物們一樣混亂地逃竄，汽車滿街亂開，時不時有車輛相撞、被引力抓住離地飛起，朝著那黑洞飛去。樹木和燈柱被拔離地面，樓棟倒塌。黑白雙方的法師們手握兵刃站在街道中間，空氣中充滿了決戰前夕的火藥味。

　　「所以，」卡西利亞斯打量著站在敵陣最前列的奇異博士，「你就是那老不死選定的繼承者？」

　　奇異博士結印，雙手錯開擺了個架勢，左拳在前右拳在後地各化出了個法陣。

　　「多瑪姆在利用你們，你們只是他的棋子，而很快你們對他就都失去了價值。」奇異博士道，「現在回頭還不算太遲。齊心協力，我們還能阻止這些。」

　　卡西利亞斯搖頭：「已經太遲了，沒人能阻止。世界即將陷入黑暗。再說，」他眼圈漆黑，瞳孔彷彿一彎被墨水染黑的池水，「我又為什麼要阻止？」

　　奇異博士側了下腦袋：「好吧，我想也是。」

　　雙方陣列相互開始邁步推進，起初是步行，接著變成小跑，最後雙方所有法師都全速衝刺著撞入了敵陣。兩方人們激烈地撞成了一團，所有法師都開始捉對廝殺，眨眼便開始有人中招倒下。

　　奇異博士和莫度法師合力圍住了卡西利亞斯。卡西利亞斯手持一把看不見形態的空氣兵刃，奇異博士手持雙盾，莫度手裡則握著法器「瓦圖姆之杖」。卡西利亞斯以一敵二，卻仍佔據著上風。

　　「我的主人多瑪姆即將降臨！」

　　卡西利亞斯快捷無倫地揮刃，看不見的攻勢逼得兩人應付不暇，法術武器不斷與藏身空氣中的兵刃擦出火星。

　　「而反觀你們呢？你們的聖所滿目瘡痍，你們人手折損嚴重，你們的實力和我們相差甚遠。而就連你們唯一能夠倚仗的那個老不死，至尊法師也已經隕落。」

　　卡西利亞斯聲音越來越響，手上招式也愈加快速愈加凶狠。

　　「看看你們還剩下什麼？你們憑什麼和我們戰鬥？」

　　他抬手猛劈，奇異博士雙盾齊出，舉在頭頂架住。火星像雨點般從他的盾上濺落，無形兵刃砍得他雙臂發麻。

　　奇異博士咬緊牙關，回應：「我們還剩希望。」

　　***

　　樓底的街上雙方法師正鬥得激烈。維克多·馮·杜姆獨自一人站在天台上，面向他新建造出的這台機器，看著衝天的黑色能量從其正中像加農炮般射入天際。他瞳孔中倒映出這幅末日般的景象，表情就如他所戴著的鋼鐵面具般堅毅冰冷。

　　藍色脈衝光束冷不丁從他身側掠過，轟地擊中了那台正在運行中的裝置。咆哮的引擎頓時熄火，黑色光束停止噴吐，機器不再發出聲響。天空中的黑洞擴張速度似乎因此而減緩了些許，但擴張的跡象卻仍未停止。

　　「已經不可能被停下來了。」杜姆頭也不回，仍望著天空，似乎對此絲毫也不意外。他自言自語般地說，「門已經被打開，兩個維度已經被接通。現在就算依靠多瑪姆自己他也可以打開這扇門，要不了多久他就要來了。」

　　黑金色的鎧甲不知何時已無聲地出現在了這個屋頂上，舉著右掌站在他身後。

　　從落地時起內置電腦便已開始對杜姆進行了新的一次掃瞄，屏幕中跳出的結果顯示杜姆身上的魔力水平比上次交手時又強了四倍左右，甚至就在此時此刻還在以驚人的速度繼續增強。

　　邁克爾推測可能是因為多瑪姆正在離這個維度越來越近，所以以他的力量作為來源的信徒們也都正在不斷變強。

　　「所以他來了之後，你的計畫呢？」邁克爾問。

　　杜姆慢慢轉了過來，和他對視：「計畫就是，我會打敗他。地球會陷入永恆的黑暗，這一點不假，但那個全新的黑暗維度將由我來統治。多瑪姆至此就已經完成了他的任務，今後我就不需要他了。」

　　「你覺得你可以打敗他？」

　　「杜姆現在能打敗任何人。」杜姆面具後的雙目裡閃過了漆黑的光，魔力從他眼角溢出，「多瑪姆只是給了我從黑暗維度汲取力量的通路，但這股力量卻並不來自他本身。說到底，他也不過是在從那個維度裡汲取無窮無盡的力量而已。等他把地球拖進無邊黑暗之後，誰強誰弱還說不定。」

　　杜姆說的這道理倒是不假，黑暗維度的力量並非源自多瑪姆，說到底這個邪神也不過只是其力量的使用者。但問題在於這位邪神汲取和駕馭這種黑暗力量的時間已經久遠得無法追溯，所以才強大到了可以被稱為「神」的地步。杜姆想在多瑪姆的遊戲領域裡按照遊戲規則的打敗對方，這可能性不能說不存在，但低得幾乎可以忽略不計。

　　正常來說杜姆絕不可能想不到。一個解釋可能是他現在已經被過於強大的黑暗力量沖昏了頭腦，另一個解釋可能是多瑪姆在有意影響他的思維誘使他這麼想，因為維克多·馮·杜姆是個沒法被收買也絕不會屈服的人，唯有這樣才能讓他心甘情願地幫助多瑪姆實現降臨地球的願望。

　　「不要再來礙事，邁克爾。」杜姆冰冷地說，「等我打倒多瑪姆，成為黑暗維度新的神明，我至少可以保證的是不會來為難你。」

　　「到這種份上你居然還記得我們的交情，實話說我很感動，維克多。」邁克爾鎮靜地說著，抬手指向他的腦袋，「但我給過你承諾要把你救出黑暗，還承諾過幫你救回母親。你看，我不是個喜歡隨便承諾的人。但一旦是我答應過的事......我也不大喜歡反悔。」
　　

第一百六十一章 無可戰勝的對手

　　或許是邁克爾的拒絕早在預料之中，維克多‧馮‧杜姆在他話音落下的瞬間人便已倏然而出，墨綠的斗篷飛揚而起，殘影倏地欺至面前，鐵拳像一門厚重的大炮貼臉襲來。

　　邁克爾出掌格住，果不其然地發覺其拳上傳來的力量比上次交手還要更強了一截。杜姆揮臂將他手掌盪開，發掌擊他肩頭。邁克爾左手抓他臂彎，魔力沿臂鎧灌入右手手部裝甲，右拳直捶他胸腹。而十分湊巧地，杜姆在他出拳的瞬間同樣選擇了右拳遞出，拳上同時附著了漆黑的魔力和暗紅的等離子能量，瞄準的同樣是他胸腹。

　　雙方重拳同時命中，肉眼可見的魔力衝擊波沿雙方胸部裝甲爆開，強大的反震力轟得兩人各自退開。

　　一絲黑暗霸道的魔力貫透振金鎧甲，壓迫感直透胸口。

　　魔力的飆升連帶著杜姆自身的體質和反應速度也都提高了一截，也意味著需要更加謹慎地對待。邁克爾腳步站定，內置電腦裡已經調出了之前和杜姆交手已經構建起的動作預測模型，鎖定了他身體的所有關節以觀測其行動。

　　雙方各吃一拳，但均未真正受到損傷。杜姆腳步一踏，腳下魔力迸發，在地板上踏出了個巨大的缺口。他身形爆射，左勾拳擊向邁克爾側臉。邁克爾伸手去抓，他卻又胳膊猛縮，擺拳甩向邁克爾側臉。

　　杜姆變招奇快，且用的是他過去從未用過的招數，完全違背了預測模型對他動作習慣的預估。拳上所帶的黑暗法力激發的氣旋彷彿刺穿頭盔吹了進來，邁克爾在頭盔內都能感覺到絲絲寒意。他間不容髮地瞬間左足翻起，借小腿兩側輔助推進器加速，後發先至地追在杜姆的拳頭之前掃向他右協。杜姆不得不收拳後撤，縮身躲過他這一掃，黑色的振金戰靴幾乎貼著他的小腹掃過。

　　雙方交手第一回合便互換險招，但最終仍是杜姆被逼退了一步，略佔了下風。杜姆心高氣傲，尤其他現在正信心爆棚、覺得獲得這一身強大力量後的自己無可戰勝，哪裡忍得了自己拳腳上竟還會吃虧？他迅步上前，雙手臂鎧能量武器激活，黑暗魔力爆發，配合以精妙狠辣的格鬥招式洶湧而至。

　　邁克爾這邊也半步不退。他魔力傾吐，各種法術武器在雙手之間變換迎擊，同時掌心和腕部分別間或地以脈衝光束和震盪衝擊進攻。天花板轉瞬便在激烈的戰鬥中崩塌碎裂，那台被炸燬的機器殘骸頭一歪向樓下墜去。交戰雙方背部推進裝置同時啟動，他們一邊戰鬥一邊交錯升空，光效絢爛。

　　杜姆灌注全力的一拳轟來，拳上同時凝聚著澎湃的等離子能量和強悍的魔力，勢若驚濤。邁克爾右掌中吐出法陣，伸手一撩，巧妙而詭異地將杜姆霸道的一拳粘在了法陣上。他手臂一縮，一揮，杜姆轟雷般的一拳登時被粘去了空處。深紅能量裹在澎湃的魔力裡被從半空中發射出去，像一發破空的重炮炸開了聳立的大廈。三十多層高的大樓被從前至後轟然貫穿，留下了半徑三米多的巨大窟窿。

　　杜姆一拳被帶偏，動作裡頓時多出老大個破綻。邁克爾順勢右肘肘擊，像重錘狠狠敲打在他胸口。杜姆身子一震，背部推進器自適應地調節至向後噴射緩衝衝擊，邁克爾右拳順勢彈起，像上了彈簧似地以拳背猛打他面部護甲。他拳力充沛，杜姆的推進器應變不暇，身子頓時一個後仰向下墜去。

　　杜姆凌空調節平衡，背部推進器再度改變推力方向，向後一個觔斗重又穩住了身形。但邁克爾又一發震波衝擊炮已當面推至，衝擊波不由分說將他從半空擊落，加速俯衝著狠狠摁進了下方街道，砸得路面轟然開裂。

　　杜姆從深坑中爬起時，原本墨綠的斗篷已幾乎成了灰色，灰粒和碎石從他的鎧甲上簌簌落下。

　　他抬起頭，充斥黑暗的眼睛鎖定在距他不遠處平穩降落的那黑金盔甲身上，眼中不由燃起了如炬的火光。

　　見鬼，這到底是為什麼？明明都已經接受了黑暗，明明已經強大到了如此地步，難道不應該已經戰無不勝了才對麼？

　　可為什麼偏偏就只有這個傢伙......好像無論如何都沒辦法戰勝？

　　不對，不是沒法戰勝。只是力量還不夠，一定是這樣......必須是這樣。只要再抽取更多一點魔力，就算是這個人一定也能超越！

　　想到這兒，他攥緊拳頭，重新又站了起來。

　　邁克爾頓住了腳步。他透過面前的虛擬界面看到杜姆身上的魔力讀數再次向上跳了一截。一股龐大驚人的魔力像是從空氣中的每一個角落被抽取了出來，朝杜姆的方向匯聚了過去。他手臂張開，仰天長嘯，透明氣浪以他為中心層層爆開，將沿街兩側的車輛盡數掀飛，沿街的玻璃被全數震碎。

　　「嚯，都這一步了還沒有到極限麼。」邁克爾看著屏幕中暴漲的讀數信息，自言自語，「你還真是讓人驚喜不斷啊，維克多。」

　　杜姆背後推進器沒有啟動，但身形卻自然而然地浮到了空中，就好像一個充滿氫氣的氣球。濃重滲人的黑暗從頭到腳縈繞在他周圍，這會兒已經形成了一個清晰可見的氣界，漆黑的氣流充斥其中。他揚起雙手，雙手的前臂都已經被黑暗徹底吞沒得沒法看見。他抬頭望天，就彷彿神的使者正在祈禱，又像那種古老的巫師登上祭壇呼雲喚雨。

　　天空回應了他的呼喚。天際中裂開的缺口中射出了厲雷，漆黑的閃電從中落下，無數條黑暗電光匯聚起來，化作了一條從天邊懸至地面的瀑布！宛如千萬噸的墨黑色的水流猛然砸落，浪潮掀起了十米多高，像魔法的海嘯貼著路面席捲！沿街樓棟像積木玩具一樣被推倒，任何障礙都被黑暗所吞噬，沒有東西能和它匹敵！

第一百六十二章 頂級法師

　　黑暗魔力的爆發達到了最高潮，海嘯般的衝擊近乎踏平一切。以維克多‧馮‧杜姆為中心的五六棟樓房都被炸成了平地，就好像剛剛飛過了一整支轟炸機編隊。

　　煙幕消散，黑金色的盔甲懸空飄在離地十幾米的空中，腳下路面早已被炸穿，就連地下管道系統都被炸得乾乾淨淨。他及時迴避過了剛剛那一波主要衝擊，盔甲僅被刮到了點餘波。

　　「進步很大，維克多。」邁克爾看看下方被炸出的觸目驚心的景象，又抬頭望向杜姆，淡淡說，「果然你天生應該就是個黑魔法師吧。」

　　就算是憑多瑪姆給予他的黑暗力量，要造成這樣強大的破壞力也幾乎是不可能的，這早已超出了區區一個多瑪姆的神使應有的實力水準。但就像之前杜姆說的一樣，多瑪姆給了他接觸到黑暗維度力量的通路，接下來這些強大的魔力全部都是杜姆通過自己那強得非人類的意志力硬生生搶過來的。

　　就在剛才，杜姆想要變得更強、想要超越邁克爾的渴望到達了空前的頂峰，這不顧一切的渴望進一步激發了他的潛能，使得他從黑暗維度中瞬間搶來了如此巨量的魔力。再加上他天生的巫師血脈本就和黑魔法相性極好，而且他法術上悟性極高、毋需指點便能自行領域魔力運轉的技巧，所以才能爆發出這樣強大的力量。

　　現在的杜姆應該已經足以躋身這個星球的魔法師裡最頂尖之列了吧。

　　但是，對他來說十分不走運的，對他正面對著的敵人來說這種程度仍然不夠。

　　杜姆嘶聲咆哮，幾乎已經紅了眼。磅礴的魔力提供給他力量的同時也帶給了他肉體巨大的負擔，隨之而來的黑暗不斷侵蝕著他的大腦，讓他理智變得愈發模糊。他雙臂振開，醞釀起了又一輪的攻勢。他舉起手，就像一個統治自然的君王用手勢下達命令，空間中的氣流便隨著他的指揮凝聚了起來。氣流化作了道道利刃，肉眼可見的黑暗牽引著它們，宛如形成了一場颶風。

　　那邊正混戰不休的黑白法師們也都受到了黑暗氣流的無差別席捲，他們不得不被迫暫時放下了面前的對手，各自施展防禦法術抵擋。

　　如果按風力分級判定，那麼這場魔法風暴的級別至少是局域範圍內十四級以上的強颱風！和這邊神仙打架的戰局相比，那邊雙方法師的群架看起來簡直就像兩幫混混在街頭鬥毆。

　　杜姆雙掌向前一遞，漆黑的氣旋被發射了出去！就好像那強大的風力全部被壓縮進了鋼鐵的雙掌之間，像個「龜派氣功」一樣地激射而出。它發出狂躁的歡呼，沿著被炸塌的路面席捲，一路衝向整條街的盡頭，目標彷彿是那遙不可及的地平線。

　　但它卻並未能命中它原定的目標。黑金的殘影像個鬼魅一樣地閃出，他背後火光噴射，身形以不可思議的高速切出，以接近瞬間移動的高速貼至杜姆身側，近得足以在他耳邊低語。

　　杜姆瞳孔驟縮，想也不想地抬臂格擋。振金鎧甲包裹的一腿像鐵鞭凌空抽來，裹挾著五十噸馬力的同時還有令人窒息的魔力橫掃而來。這一腿全力抽打在杜姆的胳膊上，將他臂鎧踢得轟然凹陷了進去，整個人也像個被大力抽射飛躍全場的足球般翻滾了出去。

　　杜姆驚異不已。這樣快的爆發速度絕對不可能是推進器提供的動力，任何推進系統都沒可能在這麼一瞬之間爆發如此強的推力。那麼是法術麼？不對，也不像，他雖法術造詣比邁克爾差得還太遠，但至少在遇到一條高階咒語的時候他能認得出來。

　　所以這種速度......是異人的超能力嗎？

　　他所料確實不錯。當初在模擬異人能力的項目上杜姆幫了邁克爾不少忙，他用泰瑞根水晶能源驅動的機械系統成功複製出了大多數異人的超能力，但最終卻也沒能解決不同能力相互不兼容的問題。簡而言之，就是一套裝甲最多只能搭載一種異人能力。

　　不過很明顯的，之後邁克爾自己解決了這個問題。他修改了鎧甲的構造，將內骨骼修改為了靈活可變形的結構。只要他調用相應的異人能力，內骨骼結構就會根據他預先編好的程序自動變形並在內部進行微調整，以實現在不同異能之間切換。

　　現在他的鎧甲最多可以同時搭載三種不同異能，超級速度就是其中之一。

　　杜姆身形側翻，腳步像枚被打進地面的木樁一樣狠踏在地上，後跟在地上犁出了兩米多的軌跡後硬生生停住。他身後火光噴射，身形爆射，馬力全開地再衝上了前來。他腳步離地的剎那腳底彷彿爆出了黑色電流，鎧甲背部推進器噴出的火光中竟夾帶著黑暗的氣旋，似乎魔力甚至已經充斥進了他的戰甲本身。

　　杜姆發出大吼，但這次連吼聲都已經扭曲了。他似乎並沒注意到，但那已經不是他的聲音了。他全身溢出的黑暗在他身後隱約地形成了個高大的巨人輪廓，身形模糊但頂天立地。巨人隨著杜姆一道揮出了碩大無朋的重拳。

　　一拳落下，聲勢就宛如一枚洲際導彈從天而降，半條街都在一聲轟隆的悶響中被炸飛。

　　但這一拳卻並沒直接命中，邁克爾一個側身便迴避開了這一拳。杜姆眼神一凜，身形一旋，肘錘緊接著撞他側臉。邁克爾抬手一接，將這一肘穩穩接在了掌心。他掌心魔力釋放，與杜姆澎湃的黑暗法力猛然相撞在了一處，雙方一手一肘接觸的瞬間就像被塗了膠水般地相互粘住了。黑白交夾的氣圈從其接觸點呈環形爆發，地盤向下猛地一沉。

　　杜姆雷霆萬鈞的魔力通過肘部爆發，卻都只像石沉大海沒半點響應。他咬了下牙，動作一變，左肘將對方手掌甩開，右手捏拳作勢欲出，一扭頭卻正看到對方五指張開，掌心正對準了自己面門。

　　藍色光束零距離噴吐，混雜了泰瑞根能源和龐大法力的一發脈衝炮正中面門，不由分說將杜姆轟飛了出去。杜姆狼狽地滾落在地，才剛半爬起身，霸道的震波炮又已擊中了他的側身。他被一道透明的震波推著貼地飛出，被一路貼地推出了二十多米，直到被轟地射進了遠處一棟搖搖欲墜的大樓底層。本就已瀕臨坍塌的樓棟在震波的衝擊中轟然垮塌，帶著沉重的轟鳴隆隆地被黃塵吞沒，直到整棟樓都壓在杜姆身上。

第一百六十三章 心靈深處

　　「轟！」

　　坍塌大樓的廢墟底部被強大的內部力量炸開了一個缺口，維克多‧馮‧杜姆模樣狼狽地從裡面走了出來，腳步搖搖晃晃，似乎受了不輕的傷。

　　他一手按在自己腰肋上，抬起頭向前方望去，只見那黑金盔甲像一尊不敗的戰神，步伐不緊不慢地朝這邊走來。哪怕激戰到現在他也依舊保持著淡定，舉手投足間都透著「不著急慢慢來」的從容。

　　就像在看不起他的對手。

　　杜姆緊緊地攥起了拳頭？

　　為什麼？難道這個傢伙真的就是永遠不可能被超越的麼？

　　在接受黑暗的力量之後，杜姆覺得自己應該已經是無敵了才對。這樣強大的力量，超乎了過去的他所想像的力量......他不禁又想起那天在地獄裡，當他面對墨菲斯托的威壓，完全地無助、甚至就算想反抗也不知該從何開始時，正是這個人突然出現，表現出了強悍得幾乎不講理的實力，甚至連地獄領主都在他手裡吃了虧。

　　從那時起，這個人就成了他仰望的目標。

　　在經歷了這麼多以後，他天真地以為自己應該已經差不多要追上他了，可現實殘酷地將這個幻想擊了個粉碎。原來就算是不惜墮入黑暗，自己的努力在這個人眼裡也基本不過就是原地踏步。原來就算不顧一切，他也根本就沒能追上哪怕一星半點。

　　而且他現在已經清楚地認識到了，對方甚至連一半的實力都還沒拿出來。

　　不，你也還遠遠沒到極限呢，維克多。放開你的顧慮，解放你的潛力，擁抱黑暗吧，你仍然有機會能打敗他......

　　充滿蠱惑的聲音在他腦海中迴蕩不止，他無論如何都沒法將其甩出腦海。

　　最終，他放棄了抗拒。

　　是啊，還有什麼好猶豫的？這種半吊子的覺悟根本不可能獲得真正強大的力量。他還需要更多的魔力，還必須變得更強。首先他至少得超越眼前這個人，繼而他才有希望打敗墨菲斯托，從地獄裡救出母親的靈魂。

　　哪怕他的靈魂因此萬劫不復。

　　杜姆緩緩舉起了雙臂，準備不顧負荷地汲取更多魔力。但就在此時，一條猩紅色的帶子啪地纏住了他的左臂，將他的胳膊拉直了。杜姆向左一望，驚訝地發現本應在他正面緩慢走來的邁克爾不知何時出現在了他左翼，手中握著猩紅的繩帶捆縛住了他的胳膊。杜姆掙脫不得，下意識想伸右手去幫，卻沒想到又一條一模一樣的猩紅繩也纏住了他的右臂。他向右望去，發現右側不知何時也站著個黑金盔甲，以相同的動作抓著粗大的猩紅繩索捆縛著他的右手。

　　艾克恩之形，高階分身法術。

　　杜姆發出低吼，全身魔力催動，全部灌注進了雙臂中試圖崩斷那兩條繩索，但任他將滔天的魔力灌輸進去，兩條猩紅繩卻都紋絲不動。

　　他當然不可能撼動。這是賽托拉克的猩紅鎖鏈，屬於最高階的束縛法術，就連魔神級的強大敵人也能短暫束縛。

　　而邁克爾本尊也已走到了他面前。杜姆仍不放棄掙扎，但那猩紅帶不僅僅縛住了他的雙手，甚至截斷了他的魔力流通，攪得他體內魔力一片紊亂。

　　邁克爾在他面前停下，道：「噩夢結束了，維克多。」

　　杜姆最後看到的，就是對方伸出了右手，手掌張開，掌心捏著個若有若無的淡金法陣。他伸手朝他臉上按來，金光湧入視線，跟著他就什麼也看不見了。

　　***

　　接下來出現的是一片黑暗，空蕩蕩、漫無邊際的黑暗，似乎所有的聲音和光都被吞沒了，安靜得讓人寂寞。

　　這就是維克多‧馮‧杜姆的內心世界。空虛，漆黑一片，就好像海面下一萬米處的世界，一個冷冰冰又一無所有的世界。任何人闖入這裡，都恐怕會忍不住為之感慨。

　　年幼的杜姆環抱著膝蓋坐在這片黑暗之中。他把腦袋深深地埋在膝蓋裡，一動不動。直到虛幻的影子逐漸顯形在他身後，用冷漠如冰的視線從身後俯瞰著他。

　　是個女人，套著漆黑的長袍，神色就像被冰封了般冷漠。

　　「維克多。」她喚道。

　　年幼的杜姆回過神，詫異地站了起來：「媽媽？」

　　「真虧你還記得我。」辛西婭‧馮‧杜姆冷然說，「你是個自私無情的傢伙，我後悔生了你，維克多。你不在乎任何人，當然也不在乎我。」

　　「可是我一直想救你，那是我唯一努力去做過的事......」

　　「如果你真的想，你早就做到了。承認吧，內心深處你根本不關心任何人。你天生注定會是個毀滅者，而你也正在變成那樣。」

　　辛西婭說著，身形逐漸退後，隱匿進了黑暗。

　　「等一下！媽媽......媽媽！」

　　杜姆大叫著跳了起來，朝她消失的方向伸出了手。但他什麼也觸碰不到，只感到寒意順著指尖傳遍全身，就像在遭遇風雪的北極一樣冷得近乎凍結血液。

　　「你是個令人失望的傢伙。」

　　這次聲音從不同的方向傳來。杜姆回過頭，被嚇了一大跳。那是個蒼白的男人，準確地說是被凍成了蒼白的模樣。他的臉被凍得僵硬了，鬍茬上滿是冰渣，身上掛著冰錐，整個人基本上就是個行走的殭屍。

　　「爸爸？」杜姆不確信地問。

　　他永遠也沒辦法忘記這張臉。

　　那是在他的母親過世今年之後。一支軍隊追捕著杜姆和他的父親進入了雪山，他們在那片冰天雪地裡藏了四天，直到士兵們終於放棄、下山離去，只可惜他們放棄得不夠快。

　　在他們藏身的最後一天早晨醒來時，杜姆發覺將自己摟在懷裡的父親已被凍僵，早就死去多時。

　　出現在他面前的正是他的父親沃納爾‧馮‧杜姆，並且也正是他凍僵時的模樣。

　　「那天我給了你我的外套，用我僅存的體溫保護你，所以你才得以倖存了下來，維克多。我用自己的生命換來了你的，可看看你現在？多讓人失望。」沃納爾重重地哼了一聲，他轉過身，也向黑暗中走去，「被凍死的本應是你的，也許我當時也確實該讓你這樣。說不準之後我還能多活一陣。」

　　沃納爾的背影也消失了，周圍重新變回了一片黑暗。男孩跪倒在地，無聲地抽泣。

　　一張臉的巨大輪廓逐漸出現在了黑暗之中，猩紅色的眼睛俯瞰著男孩，沉重的回聲在黑暗裡迴響：「是的，沒錯。你一直以來都是個失敗者，維克多。但有了我，你還有最後的一線希望。你仍有機會能有所不同。」

　　男孩停止了抽泣，緩緩抬起頭，望向那對猩紅的眼睛。

　　「是的，沒錯。來吧，接受我。」那個聲音說，「你可以獲得你想要的一切力量！那些奪走你父親的人，傷害你母親的人，你可以向他們所有人復仇！」

　　男孩似乎被他說動了。他慢吞吞地站了起來，呆滯地望著那雙猩紅邪惡的眼睛，緩緩邁步走了過去。

　　一隻手從黑暗中探出，輕輕搭在了男孩的肩上，阻止了他繼續走去。

　　「維克多。」邁克爾直視他的眼睛，以命令的口吻說道，「拿出點男人的樣子來。」

第一百六十四章 心魔

　　「又是你。」沉重的聲音在黑暗中迴響，那雙猩紅的眼睛幾乎眯了起來，彷彿想噴出烈火將邁克爾燒成灰燼。無疑那個又是多瑪姆了，說起來邁克爾跟這位黑暗神祇也不算第一次見面了——儘管都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面對面。

　　多瑪姆發出一聲憤怒的低吼，寂靜的黑暗裡陡然掀起了驚天的波瀾。黑暗的浪潮像形成了一道高高的模糊幕牆朝他撲來，就像海嘯向著水岸發動洶湧的衝鋒。

　　杜姆在這聲勢下下意識舉起胳膊護在了面前。邁克爾走上到他身前，淡淡揮了下手。潮水般的黑暗頓時在席捲至他腳邊不足半米時生生止住，向兩側被分割了開來，就像撞上了層看不見的壁壘。邁克爾長長的風衣像一面黑色旗幟一樣被吹得揚起，本人卻紋絲不動。

　　多瑪姆高聲咆哮，卻無可奈何。

　　邁克爾低頭看向這孩子模樣的杜姆。

　　所以這個才是維克多‧馮‧杜姆內心真正的模樣。

　　但凡見過杜姆的人，大概會把各種各樣的詞安在他身上，比如超級天才、怪胎或者怪物。他留給任何人的印象都差不多，冷漠無情，自私、不關心任何人任何事。他拒絕任何人走近自己，也覺得和任何人建立聯繫。他孤僻、難以相處，幾乎把驕傲烙進了骨子裡。

　　但其實內心深處，他一直是個孤獨的小男孩，孤獨而又倔強，拼盡一切地想要解救母親的靈魂。

　　所以這裡才會如此冰冷。

　　「這裡是你的內心世界，你的領域，維克多。所以在這裡那傢伙說話不算數，當然，我也不行。這裡只有你才能做決定。多瑪姆在利用你的潛意識對付你，他想要你屈服，想要你墮入黑暗、成為他的棋子。」邁克爾頓了頓，說，「但我認識的維克多‧馮‧杜姆可不會這麼簡單就低頭。」

　　杜姆搖搖頭，低落地說：「他說的不錯。我是個失敗者，我傾盡所有只為實現那一個目標，但至今都一事無成。」

　　「沒錯！你根本什麼都不是！」多瑪姆咆哮，「你需要我，維克多。你和我聯手，任何人都只能向我們臣服！」

　　邁克爾不理會上面這個聒噪的傢伙，續道：「一事無成？我可不覺得。在我看來，你現在才只是剛剛開始。你一向驕傲自負，因為你確實應該如此，你擁有比任何人都更優秀的潛力。如果不是發掘到這一點，我也不會邀請你加入。你請求讓我傳授你法術，我也答應了，半途而廢可不是個選項。」

　　杜姆仍然低著頭，沉默了好一會兒。

　　「到現在你都還沒有放棄我？」他問。

　　「我答應了幫你救回母親，我說到做到。」邁克爾淡然道，「這是合同中我的那部分責任。但在此之前，你也必須履行你的那一部分義務。此時此刻，我需要你做到的就是昂起頭來。你已經不是個孩子了，你清楚自己是誰。」

　　他看著杜姆，伸手按在他的肩膀上：「大聲念出你的名字。告訴我，你是誰？」

　　「維克多......維克多‧馮‧杜姆。」

　　「再大聲一點。告訴我，你是誰？」

　　「我是杜姆。」他抬起頭，形象恍惚間已變回了成年的模樣。他雙目中重新燃起了一頭凶獸般的火焰，帶著令人下意識便想迴避的鋒芒，「我是維克多‧馮‧杜姆，我無所畏懼！」

　　他站起身，扭過頭，仰頭向黑暗中多瑪姆巨大的臉龐望去。

　　「滾出我的腦袋！」他恢復了往日的冷厲，下達了不容置疑的逐客令。

　　多瑪姆爆發出了更加憤怒的大吼，但他的形象逐漸扭曲，聲音也愈加遙遠，很快就像天邊的雷聲一樣遠去直到徹底消失......

　　......

　　杜姆雙膝沉重地跪倒，雙手支撐著地面，粗重地劇喘。

　　艾克恩之形的分身和賽托拉克的猩紅帶都一起消失，邁克爾站在他身前，低頭用盔甲系統對他進行了掃瞄，反饋結果顯示黑暗魔力指數已降至了最低，已經恢復進了正常範圍。

　　「看起來馮‧杜姆先生已經回到我們身邊了，先生。」雪莉說。

　　「似乎是。」

　　邁克爾說著，朝杜姆伸出了一隻手。杜姆揚起頭看了一眼，握住了他伸來的手，借力站了起來。

　　「帕索先生。」他低落地說，「我......」

　　他咬了咬嘴唇，欲言又止，不過邁克爾能猜到他可能是想說「對不起」。

　　「有話之後再說吧。」邁克爾淡淡道，「我們還有很多事要做。」

　　杜姆搖頭：「不，已經遲了。」他仰頭望向天空中的裂口，那漆黑的漩渦已擴張到了相當驚人的尺寸，就像遮蔽了整個天空，「多瑪姆就要來了，而我就是他入侵的媒介。我造了一台能打開黑暗維度入口的機器，在入口被打開後，我每從黑暗維度多汲取一分能量，多瑪姆便循著我留下的軌跡更近了一步，就好像追著麵包屑找到出口......現在已經沒有人能阻擋他了。」

　　頓了一下，他補充：「這該算在我頭上。」

　　儘管不是直接的道歉，不過好歹表達出了接近的意思。

　　「你的任務已經完成了。」邁克爾眯起眼睛，仰望天空中的漩渦，「接下來的部分交給我。」

　　他縱身飛起，背後拖著兩條長長的火焰朝天空中飛去。

　　黑金色的鎧甲匯入了強大的氣流漩渦，頂著狂暴的魔力旋風筆直上升，一路衝進了天空中的裂口。

　　黑暗在不住躁動，彷彿有多種方向不同的引力作用在鎧甲上。他飛進了一片混沌，那據說超越了時間的維度。陣陣深沉的彩光在黑暗深處翻滾，一個個巨大的球狀物懸浮在黑暗中，由縱橫的通路相互連結。

　　空間中充斥著某種迷霧，四下靜謐得可怕。

　　邁克爾降落在了其中一個黑色的球狀物上，那看起來像是個縮小版的星球。他腳下踩著的地面像是礦岩，妖異的綠光從其表面的窟窿中投出。

　　有什麼東西從黑暗中高速飛射了過來，左右都有。邁克爾雙掌一翻，手中放出法術盾牌，左右擋架格開了兩側黑色的尖刺。他連擋七八下，又有三根尖刺破開迷霧當頭落下。他及時打開盔甲推進、抽身後撤，三根尖刺盡數插進了他剛剛立足的地面中。

　　邁克爾落地站穩，側頭朝深邃的黑暗中望去。

　　「對於一個上千年都不常有客人造訪的主人來說，」他淡淡地說，「你還真是意外的『熱情』。」

　　黑暗中點亮了暗紅色的火焰，灼燒的火勾勒出了一個不規則的橢圓邊框，看起來似乎是只無比巨大的眼睛。接下來鼻子和嘴的形狀也逐漸浮現，一張比他立足的這個小行星還要巨大的臉就像是從漆黑的水體下浮了上來，戴澤凶狠殘暴的光對他怒目而視。

　　黑暗維度的神祇，多瑪姆。他們終於見面了。

第一百六十五章 黑暗維度

　　猩紅色的眼睛用被憎恨和憤怒所填滿的目光瞪了邁克爾好一陣，隨即開始向上移動。整張臉的位置都升高了上去，龐大、漆黑的身軀就像一座拔地而起的山峰不斷長高，讓人聯想到擎天的泰坦阿特拉斯，頂天立地。

　　邁克爾所站著的這黑色小行星才不過只比這黑色巨人的拳頭略大一點，那氣息仿若泰山壓頂，一般人只是站在這裡恐怕大腦就已經當機了。

　　邪神雙目中的光芒驟然一凜，有意地釋放出了威嚴的氣場。空間中彷彿氣壓驟降，冰冷的黑暗撲面襲來，來自神的壓迫就好似使得空間中平添了百倍的重力。

　　但邁克爾不為所動。黑金鎧甲佇在原地，就像一尊被鑄在地面上的鋼鐵塑像。

　　「你，竟然膽敢闖進我的領域。」多瑪姆用BOSS特有的低音開口，響亮的聲音震得邁克爾腳下的地面都微微顫抖，「不知天高地厚的法師，你是來送死！」

　　「事實上，我是來兌現諾言。」邁克爾說，「我之前就說過，只要你敢來地球我就把你的醜臉踹回老巢。所以現在，我來了。」

　　「狂妄！」

　　多瑪姆吼了一聲，高高揚起了拳頭。他的拳頭被裹在濃重的迷霧裡讓人難以看清，但從輪廓上看起來那就像是一顆黑黢黢的隕石。他一拳落下，牽動了這片漆黑無際的空間都為之顫慄。

　　以他的體積來說他的拳速快得實在不可思議，甚至可以說有違常理。但在這個維度裡，多瑪姆掌握著絕對的權力，任何法則他都能肆意歪曲，甚至空間本身都是他的武器。

　　邁克爾背後推進火焰噴射，同時鎧甲超速異能發動，化作一條暴退的殘影及時從這顆小行星上抽身而出。邪神的重拳猛然砸落在了小行星表面，裂紋以驚人的速度遍佈了它的身軀，球體緊跟著像個被敲碎的蛋殼一樣破裂了開來。一團漆黑的能量從其核心中爆出，碎石向所有方向飛射。

　　邁克爾雙掌各放出紅色的法術圓環，將來自小行星內核的能量盡數撥擋至別處。

　　多瑪姆發出怪叫，巨大的嘴巴張開，一團紫色的衝擊就像高壓水槍射出的水柱般湧來，只不過比那要更粗百倍。邁克爾雙手結印，掌心向前一遞，無可貫穿的盾牌「塞拉芬之盾」張開，堅韌地擋住了洶湧的光流。多瑪姆口中持續輸出，無窮的黑暗力量猛烈衝擊著盾牌，金色的護盾發出了輕微的蜂鳴，竟然隱隱像有支撐不住的趨勢。

　　但它已經爭取到了足夠的時間。邁克爾背後尾焰下噴，身形拔高，在多瑪姆擊碎盾牌之前避開了射線的軌跡。他手掌高舉，道道黑暗氣旋從四面八方的迷霧中被吸引了出來，就像被磁鐵吸引的鐵屑。它們像氣流一樣順著某個漩渦旋轉，最終全數湧進了邁克爾的掌心。邁克爾手掌一翻，脈衝光炮釋放，夾帶著浩蕩逼人的黑暗法力。多瑪姆那張大臉被光束擊中，黑黢黢的面頰像玻璃一樣被敲碎了一塊，不過緊接著便又恢復如初。

　　黑暗巨人帶著驚愕、憤怒瞪著邁克爾：「你居然竊取我的力量來對付我？」

　　邁克爾沒有理會，只平舉起了雙掌。黑暗的氣旋被從週遭汲取、吸入進了他的掌心，再次隨著脈衝炮一同激射。

　　之前邁克爾在面對大敵時往往就會使用被自己修改的禁忌術式從各種空間汲取魔力，以此迴避代價施展法術。而現在他身處黑暗維度，身邊取之不盡的魔力唾手可得，自然要加以利用。幾乎沒有限度的黑暗魔力加持下所放的黑魔法脈衝炮威力空前巨大，但當然也不是沒有風險。唯有保持意志的絕對堅定才能夠駕馭黑暗而不是反過來被黑暗吞噬。

　　這次的兩發黑魔法脈衝炮射至多瑪姆面前時卻遇到了障礙，一團迷霧將兩發衝擊光束吞沒進去沒了動靜。數秒後，彩色的光柱破開了迷霧，就彷彿一柄巨大的鋼刀劈砍而出。邁克爾推進器及時地向上反推，身形驟降迴避了過去。彩色光束從他頭頂掠過，一路擊穿了七八顆小行星，浩蕩地射進了黑暗深處，激起了一陣低沉的雷鳴。

　　邁克爾加速下墜，雙手飛速結印，同時以鎧甲輕便靈活的高機動性在一顆顆小行星及其連結的通路間穿梭來去。充斥在這個維度中的黑暗力量不斷在多瑪姆的意志下形成尖刺或隕石之類的實體朝他飛射過來，但都被他借助掩體巧妙地躲了過去。

　　他從小行星群裡穿出，完成了一個繁複的法印，右掌在上左掌在下，雙手一齊朝多瑪姆隔空一拍。金光陡然劃開了黑暗，就像數條金色巨蟒在雷雲中翻騰。耀眼的金色雷電隆隆地劈在了黑色巨人身上，多瑪姆身體被擊中的部分短暫地化作了一團煙霧爆散，很快又恢復了過來。但他似乎還是因此受了些傷，更加惱怒地咆哮，各種黑暗具象以更加猛烈的聲勢夾擊了過來，但仍要嘛落空要嘛被邁克爾揮舞魔法武器擊落。

　　多瑪姆揚起了巨大的手掌，宛如遮天蔽日的手掌狠狠拍落了下來。這一拍雖並未實際拍中什麼東西，但卻彷彿透過這個動作下達了某種不得抗拒的指令。看不見的壓力隨著他的手掌轟然落下，空間中懸浮的一大片行星被擠壓粉碎，一個接一個地爆開。碎片和濃煙混雜在一起，形成了一張無窮大的氣態幕牆，就像一層滾滾的雷雲壓迫下來。

　　這看起來有點像大招了。邁克爾也不怠慢，立刻祭出了全方位防禦的高階法術熾天使護罩防禦，聖潔透明的光球將他保護在了中間，成功擋住了那層黑雲的衝擊。但多瑪姆的攻勢卻還沒完，巨人嘴巴一張，紫色的龍卷從他口中噴射，正面猛轟在了熾天使光球表面。防護層表面當即出現了裂痕，連球帶人地被光流遠遠射出，筆直射進了老遠之外的一個小行星。行星在被撞上的瞬間就轟然粉碎，紫色衝擊波紋一道接著一道地擴散，連飛濺出來的行星碎片都在波紋裡被碾成了粉末，沒有任何東西能在那其中倖存。

　　但多瑪姆卻完全沒有總算碾死了這只臭蟲的喜悅。他眯起了眼睛，那張抽象的臉上神色似乎變得更凝重了起來。

　　碎片濺開，濃煙散盡。那層熾天使光球確確實實地被他一擊粉碎了不假，但黑金鎧甲卻仍好端端地懸在黑暗裡。他面前多出了層深綠色的屏障，手裡握著金色的法器，看起來有點像一隻眼睛。那眼睛已經睜開，露出了閃耀的綠色眼珠，釋放出了萬丈綠芒。

　　阿戈摩托之眼，時間原石。

第一百六十六章 時間法則

　　按照在MCU中的表現，多瑪姆並不認得阿戈摩托之眼，但卻也能看出這法師手裡拿著的是某種威力極強的神器。他能從那小小的器具裡感應到磅礴得令人生畏的能量，而更令他不安的是那能量中還蘊藏著某種十分特殊的屬性，某種他非常陌生、而又本能覺得不妙的屬性。

　　「我不知道你在耍什麼花招，法師，」多瑪姆低沉地說，「但在我面前，任何伎倆都沒有用！」

　　這話既是說給邁克爾聽，也是說給他自己。這裡是他的維度，他的領域，他在這片黑暗中就是無敵的！他已經吞噬了無數個世界，所有那些世界全部都由他統治。在這裡他就是規則，他制定規則也能任意修改規則，任何東西都不可能傷得了他！

　　多瑪姆壓下了對那小小魔法器具的不安。他大吼一聲，張開了嘴，那紫色的光流再次噴射了出去，浩蕩地鎖定了飄在空間裡的黑金鎧甲。

　　邁克爾不緊不慢地舉起阿戈摩托之眼，法力釋放，道道綠色圓環嵌套在了他的手腕上，像環形的綠色水流般緩緩旋轉。他手中睜開的「眼睛」前方浮現了綠色的魔法陣，法陣同樣是環形，但構成它的花紋卻有點像個透明的表盤。

　　魔力釋放，磅礴的能量從那「眼睛」裡傾瀉，宛如極速地擴張開了某個看不見的領域。紫色光束在衝進這片領域中後驟然減速，最終在距邁克爾舉起的手掌不足幾釐米的位置剎住了車。光束被極其詭異地定住了，就像一條被暫停了時間的河流，定格在了波濤洶湧的一幀圖像上。

　　邁克爾空出的左手捏了個法印，握著阿戈摩托之眼的右手則沿那虛幻表盤的逆時針方向反轉。他的動作就彷彿像面前的領域裡鍵入了「快退」的指令，一往無前的紫色光流開始沿來路倒退，一路縮回了多瑪姆的口中。多瑪姆嘴角溢出了一團紫色火焰，看起來就像把那團紫光吞了下去。

　　邪神把剛剛憤怒的表情和台詞都一模一樣地重複了一遍。

　　「我不知道你在耍什麼花招，法師。但在我面前，任何伎倆都......什麼？」他露出了驚訝的表情，似乎察覺到了不對，「怎麼回事？你剛剛做了什麼？？」

　　邁克爾沒有理會。

　　「吼啊！！！」

　　多瑪姆爆喝，舉起右手，巨大的手掌凌空攥拳。四顆不同方向的小行星像是在那瞬間被無形的力量捕獲了，它們分別偏離了各自的軌跡，帶著轟鳴朝邁克爾砸來。四顆行星將他夾在中間劇烈碰撞，星體破碎、碎石亂飛，火光迸出，一團夾雜著濃煙和亂石的火球以驚人的速度膨脹......

　　火球的膨脹停止了。

　　片刻後，火球開始反向收縮，重新縮進了四顆小行星相碰的中心。濃煙也縮了回去，向四面八方飛濺出去的碎石碎塊全部像受到磁石吸引一樣原路返回，自行拼回了原樣。四顆小行星順著被牽引過來的原路折返了回去，違抗多瑪姆的意志回到了原處。

　　「不可能！」

　　多瑪姆咆哮，大手一揮，天邊射出了一道黑暗力量凝成的巨大尖錐。它去勢超越了音速，柱體直徑甚至比邁克爾整個人還要長。粗大的尖刺直刺面門，意圖將他連盔甲帶人一同刺穿。

　　邁克爾左手變了個手勢，右手仍只平舉著阿戈摩托之眼。法力釋放，故技重施地將那尖錐在他面前定住。他右手反轉，那尖錐又倒飛回了它原本所在之處。

　　是時間，這是時間的力量。

　　多瑪姆統治著這個維度不假，他也確實能任意掌控這片維度裡的一切法則。但按照電影裡的介紹，這片維度裡從根本上就不存在「時間」這個概念。而現在這片領域裡出現的時間，是由邁克爾手中的阿戈摩托之眼從地球所在的維度帶來的法則。

　　從某種角度上說，這片維度可以被看做是永恆的，因為它超越了時間。但從另一個角度上來說，這也使得時間成為了多瑪姆最大的弱點。如果是其他維度和多瑪姆實力相當的神明對付起時間原石可能都並不至於這樣束手無策，但偏偏時間這個概念對多瑪姆來說是完全陌生的東西，他沒法應對。

　　所以在這片不存在時間的領域裡，持有時間原石的邁克爾可以任意地決定時間的規則。他可以讓時間正著流逝，也可以讓時間倒流。他能讓時間加速至原本的千倍萬倍，也可以讓時間銳減至正常的千萬分之一，甚至乾脆直接暫停。

　　同樣，他既能操控整片區域裡的時間，也可以只指定特定的區域或特定的事物進行時間操縱，就像電影里奇異博士做的那樣。

　　多瑪姆嘶聲地咆哮，一拳帶著神的怒火直擊而來。阿戈摩托之眼魔力流通，時間能量爆發，將黑暗的魔神硬生生定在了原地，保持出拳的姿勢一動不動。邁克爾飛至與他雙目平行的高度，以雙手握住阿戈摩托之眼，儘可能地全力導出時間原石蘊藏的能量。綠色的光彷彿化作了呼嘯的風暴在他掌心聚集，醞釀著毀天滅地的一擊。

　　原石的能量激射了出去，就好比一柄劈斬一切的劍刃出鞘！綠色衝擊能量猛烈轟擊在多瑪姆的身軀上，將他黑暗的軀體擊得粉碎！時間被暫停的黑暗魔神身軀從被擊中的那一點為中心開始分解，整個身體一寸寸都裂解成了漆黑的煙霧，直到從頭到腳都像被定向爆破的樓房般被煙塵吞沒。

　　「吼！！！」

　　宛如來自天邊的巨吼，爆發的氣勢連整個維度都被顫動了。就像一層看不見的玻璃被人暴力地敲碎，時間原石構造出的領域被來自外界的魔力搗得粉碎！

　　多瑪姆不懂時間的法則，也無法與之抗衡。但他有力量，足以讓他稱神的強大力量。他將這個維度裡無盡的黑暗力量引導過來，硬碰硬地撞在了阿戈摩托之眼所構造的時間領域上，就好比在用這個維度本身的法則撞擊原石帶來的時間法則，以力破巧地撞碎了時間領域。

　　「愚蠢的法師！你以為憑這種詭計就能打敗我麼？你會為此後悔！為此付出慘痛的代價！」

　　多瑪姆似乎已經是氣得亂蹦的狀態了，可他發出的狠話聽起來卻像是來自天邊，而且聲音還越來越遠。

　　邁克爾發覺周圍黑暗的空間開始移動了，所有的小行星、還有空間中那不知來自何處的彩光都開始逐漸遠去。那個通往地球的維度入口開始緩緩收縮，似乎已經有了閉攏的跡象。

　　黑暗維度的主宰，神力無邊的邪神多瑪姆，貌似已經準備跑路了。

第一百六十七章 神廟傳說

　　引力消失了，被吸得滿天亂飛的屋頂、樹木和車輛紛紛墜地。天空中的黑色漩渦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合攏，很快便徹底消失不見了。

　　街上雙方法師的戰鬥也停了下來。卡西利亞斯及其隨從們很快就顯著地發現他們一身黑暗的魔力都被逐漸抽走了，鑄成武器的法力逐漸消失，他們手中的空氣兵刃也陸續消散了開來。黑暗法師們不再出招，一個個茫然地看看自己的手，又看看身旁的同伴，在同伴們臉上找到和自己一樣茫然的表情。

　　法師們很快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多瑪姆戰敗了，他帶著他的黑暗維度跑路了。

　　他們贏了。

　　「他真的做到了。」斯特蘭奇望著天空中的漩渦嘀咕，仍覺得難以置信。

　　影子在黑色漩渦收攏消失之前飛了出來，身後尾焰劃破長空，筆直朝這裡飛來。黑金鎧甲降落到了雙方之間。

　　「怎麼回事？」斯特蘭奇問。儘管已經大概猜到了，但他還是想要確認一下。

　　「多瑪姆敗了。」邁克爾說，「他已經從地球撤走了。」

　　「不可能。」卡西利亞斯嘀咕著，不過他更像是在自言自語，「多瑪姆是掌管黑暗的神，沒有人可能戰勝得了......」

　　追隨卡西利亞斯的那些爪牙們雖沒說話，但他們驚愕的表情顯然反應了和他們老大相同的觀點。他們親身體驗過黑暗的力量有多強大，在他們的認知中多瑪姆就是無敵的，是戰鬥力的天花板。他們一向覺得縱使是法力強大的至尊法師也沒法在黑暗維度中打敗多瑪姆。

　　但天空中的窟窿正在消散，他們眼上烏七八黑的裝飾也正在逐漸消失，他們能清晰地感到法力像關不住閘的水流一樣從身體裡流逝。所有一切的跡象都在闡明這同一個事實——多瑪姆已經認輸了，而且他正在灰溜溜地逃跑。

　　邁克爾斜眼向卡西利亞斯的陣營掃了一眼。卡西利亞斯愣了那麼一下，隨即反應了過來。他慢吞吞地舉起雙手抱在了腦袋後面，低著頭屈膝跪了下來以示投降。

　　他剩下那些追隨者們見老大認慫，相互交換了眼神後，也都陸陸續續地跪了下來，效仿老大的動作抱頭跪倒。

　　如今他們一身強大的黑暗法力已蕩然無存，在卡瑪泰姬的法師們面前已經不復優勢，再打下去肯定沒有勝算。再說，就算他們法力還在又能怎麼樣？雖然不知道具體過程怎麼樣，但面前這位剛剛可是一個人飛進黑暗維度把他們侍奉的主子多瑪姆踹回了老巢。

　　連神都無法戰勝的對手，他們還用白費什麼功夫？

　　邁克爾轉向斯特蘭奇：「他們是你的了。他們是至尊法師的問題，理應由下一任至尊法師決定怎麼處置。」

　　他伸出右手，臂鎧腕部打開，阿戈摩托之眼被從臂鎧內遞到了他的手心。

　　「還有這個，同樣是屬於至尊法師的東西。」邁克爾道，「小心對待。這是一件力量深不可測的法器，但還不僅此而已。它的真身並不僅是至尊法師的道具那麼簡單，它還扮演著更加重要的角色。有朝一日，有人可能會來試著把它從你手裡搶走，而作為至尊法師，你必須用生命來護衛它。」

　　斯特蘭奇盯著這件發起看了片刻，此時這隻眼睛已經閉上，古老的金色外殼泛著神秘的光澤。

　　「也許......它在你手中更合適。」斯特蘭奇將法器推了回去，「你才能發揮出它的真正威力。」

　　邁克爾搖搖頭：「這是屬於至尊法師的東西，從第一代法師阿戈摩托本人開始就代代相傳。我很早以前就拒絕了至尊法師的位置，並且古一法師選定的繼承人也不是我，是你，所以這是她留給你的東西。

　　而且也別掉以輕心，多瑪姆這次吃了虧，但不代表今後永遠不會再回來。打退他是一回事，但他畢竟是統領黑暗維度的魔神，要想徹底消滅就沒那麼容易了。但今後這就是你的工作了。這次是因為你作為繼承者還不夠成熟，並且我受到古一法師所托所以才幫你出手料理。但下一次就別指望我還能替你完成工作了。」

　　作為繼任的至尊法師，奇異博士其實比邁克爾更需要阿戈摩托之眼。邁克爾以天劍為根基建立起的世界保護網更多是集中關注超能力相關或外星入侵一類的超常事件，至於對神秘側危機的預防數千年來都是卡瑪泰姬聖殿和至尊法師的工作，他們這一套防禦體系本來就要更加完善。專業人做專業事，神秘側問題還是交給這些法師們處理更加妥當。

　　假如多瑪姆再次來襲，又或者別的什麼和他同等強大的惡魔來襲，那麼下一代至尊法師奇異博士就是第一道防線，阿戈摩托之眼會對他有非常大的幫助。

　　聽到這裡，斯特蘭奇也不再推脫。他接過了法器，點了點頭：「我用生命起誓，我會誓死保護它。」

　　......

　　這邊完事後，邁克爾接著飛回到了另一條破敗的街道上。維克多‧馮‧杜姆沒精打采地坐在一截刺出鋼筋的斷壁上，鎧甲電力已經見了底。

　　邁克爾落到了他的身邊。

　　杜姆抬了下眼皮：「所以，你打敗他了？」不等回答，他便輕笑了一下，「你當然做到了，你總是能做到。」

　　「不是你的錯，維克多。」邁克爾語氣平緩，「多瑪姆影響了你的大腦，他擅長這麼做。」

　　「但是我給了他機會。我太急於獲得力量了，是我露出了破綻，而他逮到了破綻......就是這樣。」

　　邁克爾沉默了片刻。

　　「或許，你是對的。」他徐徐說道，「你確實出現了過失，但那和你的狀態有關。你曾經是個開拓者，維克多。你擅長擅長造出各種其他人造不出的東西，擅長想辦法解決其他人解決不了的問題。但自從你來到天劍......自從我答應給你幫助，你開始變得......怠惰了。」

　　杜姆沒有吭聲。

　　「尤其是最近，你開始變得有些過於依賴我了。你不再繼續自己尋求解決問題的方案，而將希望全部寄託在我身上，希望我能替你掃清所有的障礙。」

　　邁克爾頓了頓，突然轉而說道：「我在一張有六百年歷史的古老羊皮紙上找到了一則記錄，提到了一群智者，因進行超越凡人界限的實驗，為同族所唾棄，逃往了深山裡。傳說他們在藏地高山中的某個廟宇裡，他們掌握著先進的科技和高深的黑魔法知識，但他們的廟宇並非通過常規方式能夠找到的。」

　　杜姆抬起頭疑惑地看著他，不明白他說這些的用意。

　　「我調用過衛星掃瞄過那片地區，也用過一些魔法探測手段。我還抽空親自去那裡看過，我確信那片地區的每一寸地皮都被我搜索過了，但我什麼都沒發現。我想也許只有某種特殊的手段才能找到這個地方......而這個方法我暫時還沒發現。

　　但除此之外，和這個地方相關的記載還提到過一則預言。預言說一個失去一切的人命中注定會找到那個地方，學習古老的秘密，最終成為那些僧侶們的尊主。」

　　杜姆反應了過來：「你是說......希望我去尋找那個地方？」

　　「我原本希望你再成熟一些後再啟程去找那裡，但考慮到你的現狀，我想現在可能就是時候了。」邁克爾道，「我會把我蒐集到關於廟宇的信息全部交給你，但自此之後，你就完全靠自己了。用你的智慧，用你的天賦，維克多，重新試著自己解決問題。然後，我相信你能找到某個你一直在尋找的答案。」

　　「好吧。」杜姆道，「可是你說你試過了所有辦法、找遍了所有地方都一無所獲，那你為什麼覺得我就能行？」

　　「因為，維克多，我覺得......你就是命中注定的那個人。」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它很聽話

　　多瑪姆被暫時趕回老巢，但留給卡瑪泰姬法師們的任務還不少。保護地球的魔力網被破壞嚴重，被攻克的紐約和倫敦聖殿都急需重建，聖殿這邊元氣大傷。許多法師在這場戰役中戰死，其中甚至包括至尊法師古一本人，損失不可謂不慘重。

　　之後沒過多久，莫度法師不出所料地離開了卡瑪泰姬。他之前留在這兒是因為他堅定不移地相信古一法師的道路，他信奉古一法師為聖人，尊崇她的教誨而活。但之後他卻發現自己的師傅欺騙了所有人，背著他們汲取黑暗的力量——而那也正是她曾告誡他們絕對不能觸碰的禁忌領域。他沒法忍受這種背叛，進而懷疑起了自己至今為止誓死捍衛的東西，最終也選擇了和聖殿分道揚鑣。

　　作為新任的至尊法師，奇異博士接下來的任務無疑相當艱巨。而就他本人來說，他其實也還暫且還夠不上「至尊法師」的稱號。古一選擇了他作為接班人是因為他擁有無窮的潛力和與之相匹的心性，但他成為法師的日子尚短，他的修為還遠遠未能夠班。

　　不過這倒也不是什麼很需要擔心的問題。他學得很快（其實就是有無比強大的主角光環），要不了多久他就能匹配上自己的頭銜。

　　另外雖然阿戈摩托之眼歸還給了奇異博士，但邁克爾對那本魔法典籍上記載的法術知識卻仍十分感興趣，事實上在他看來上面記載的那些初代至尊法師阿戈摩托關於如何應用無限原石力量的法術內容比原石本身還要珍貴。邁克爾大約學到了阿戈摩托之眼相關的六成法術知識就能有效地將其應用於實戰並擊退了多瑪姆，然而書裡其實還更有一些高深莫測的法術他暫時都還沒能參透。

　　未來有朝一日假如他能拿到別的原石，那麼想要開發出應用別的原石力量的法術咒語這些知識就是最好的借鑑。

　　新任的至尊法師奇異博士倒也大度，他直接就給了邁克爾能隨意閱讀卡瑪泰姬藏書閣裡所有典籍的權限，只要他有空隨時都能來借閱貯藏於此的任何一本典籍。邁克爾也答應了有空還會來和斯特蘭奇相互交流，交換知識加深理解，幫助他更快地進入至尊法師的角色。

　　聖殿那邊的事且不談，天劍這邊也還有不少事要處理。

　　邁克爾過目了新加入的兩個隊員各項能力的數值和綜合水平的評估，這兩個成員看起來都挺令人滿意的。首先是傑西卡‧瓊斯，這位怪力女偵探雖然格鬥方面一竅不通，打起架來完全就是憑蠻力亂毆，但她的蠻力確實超出預期地強。測試中有一次結果裡她的極限臂力超過了十五噸，接受一定的格鬥培訓的話她應該能是相當不錯的戰力。

　　當然，格鬥培訓這個部分又得交由冬日戰士負責了。巴恩斯中士在格鬥上的造詣無可爭議，論傳統的搏擊技巧整個天劍裡也沒人能出其左右。

　　然後是此次事件中作為意外收穫入夥的毒液了。如果說相比之下超能力單調的傑西卡更大的價值是她作為偵探的洞察力和頭腦的話，那麼毒液的價值就純粹是強大且變幻多端的戰鬥能力了。

　　首先作為蜘蛛俠的宿敵，毒液擁有凌駕在蜘蛛俠之上的力量、速度和反射能力，並且同樣擅長攀爬。他雖不能像蜘蛛俠一樣噴射蛛絲，但那層像外骨骼戰衣一樣依附在宿主身上的共生體可以變化成任何形態，除了變成各種武器之外也可以像蜘蛛絲一樣射出，同樣有著強大的粘性，只不過看起來更像是觸手。

　　戰鬥時毒液會以外骨骼戰衣的形式附身在宿主身上，附身狀態下共生體能提供強大的防禦力，至少常規子彈和手雷都完全沒法穿透。而就算有攻擊穿透了外衣的防禦傷到了宿主，共生體也還能提供十分強大的自癒能力。多數損傷它都能及時補救，甚至骨折的手腳都能當場掰正過來瞬間恢復，連一道疤都不會留下。

　　除此之外毒液還擁有著擬態變形的能力，可以幫助宿主變換成其他人的容貌。或者共生體如果想要的話同樣可以強行佔據宿主的身體，宿主就好比它的座駕，相當於共生體可以通過附身的形式在一定限度內對一些較易操控的目標進行精神操控。

　　把這層共生體看做一套外骨骼戰衣的話，很自然而然就會想到是否能在其中搭載一些更強力的武器。經過測試，這個主意好像也確實可行。共生體能在極短的時間內把被拆散的零件拼裝回槍械等裝備原本的模樣，這個特性使得它能攜帶各種複雜的武器裝備。執行任務時它可以預先把各種裝備零件包裹在共生體內，在需要的時能瞬間挑選出相應裝備拼裝完成。

　　作為一個凶殘的外星共生體，毒液的控制原本倒是可能成為一個問題。不過出人意料的是，這外星共生體在對「加入天劍維護世界和平」的工作上表現得意外積極配合，甚至可以說熱情。

　　......尤其是在緋紅女巫吩咐它去做什麼事的時候。

　　每次旺達開口的時候，毒液總會在它的宿主埃迪‧布洛克耳邊嘀咕：「我覺得我們該聽她的。」然後埃迪就會毫不掩飾地對它的認慫表示鄙夷。

　　原因不用說，他們第一次遭遇時緋紅女巫大顯神威把巨大化的毒液暴打回了原型，那次經歷顯然給毒液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陰影。一定要打比方的話，毒液就是頭兇猛殘暴的獅子，而旺達就相當於馴獸師。獅子一旦被馴獸師的鞭子抽打到形成記憶，它就再也不敢對馴獸師有絲毫忤逆了。

　　不過小女巫自己對此倒是全然沒有察覺。她甚至對傑西卡如此厭惡毒液表示不解。

　　「別看它外表好像很凶，其實它很聽話的。」旺達一本正經地向傑西卡解釋，「就像哈士奇一樣。」

　　隔壁聽力敏銳不小心聽到的毒液：「！@#￥%*......」

第一百六十九章 探尋命運

　　維克多‧馮‧杜姆離開天劍，徑直來到了在藏地的群山之中，根據來自一張古老羊皮紙上模棱兩可的記載，尋找一群與世隔絕多年的僧侶。

　　距今已經一個月過去了，杜姆手頭所掌握的線索仍然少之又少。他追尋線索、詢問了許多流傳了相關傳說的村民，也曾試著從宗教迷信的記載裡試圖找到一鱗半爪的訊息，但都沒什麼收穫。最終他所擁有的還是只有一個來自不靠譜傳說的模糊方位，位於積雪終年不化的山脈裡。

　　尋覓的過程是艱辛的，但這一點杜姆早有心理準備。奇怪的是，從踏上這條路後的第一天起，杜姆就本能地感覺邁克爾是對的。他覺得自己走在這條路上彷彿聽到了命運的召喚，沒有任何證據支持，但他分明能感覺到那座傳說中的廟宇是確實存在。命運召喚了維克多‧馮‧杜姆去尋找那個地方，那些僧侶們古老的知識和技術終將屬於他。

　　從他走進山裡的第一天起，風雪就沒有停過。這是一個純白的世界，從山頂到山腳間的一切都被風雪統治了，似乎就連天空也是一張巨大的白色幕布。風雪淹沒了地平線，山峰從白雲間勉強探出頭。但當他費盡全力翻過一個山頭，入眼的卻永遠只是更多的高峰。

　　呼嘯的狂風奪走了人的聽覺，暴雪遮蔽了視線，惡劣的環境麻痺了人的方向感，使得正常人要想在這種地方找到什麼東西近乎是不可能。哪怕他所要找的東西僅僅在十米之外，他也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

　　但維克多‧馮‧杜姆可不是普通人，他才不會就此退縮。他自有辦法能在這片冰雪世界裡找到前進的路。他用高溫射線熔化路障，夜晚靠在自制的發熱爐邊取暖。他前進的步伐堅定不移，他的意志有如鐵打。

　　但縱使如此，他還是一度差點被這座山所毀滅。

　　不知在山裡度過第幾個日夜後，他的食物終於耗盡了。他飢腸轆轆，失去了方向。他筋疲力盡，知道自己已經瀕臨極限，知道自己可能終究找不到那座廟了，這裡或許就將是偉大的維克多‧馮‧杜姆的墳墓。

　　斷食第三天，嚴寒和飢餓開始讓他出現了幻覺。起先是幻聽，他彷彿聽到地獄裡的惡魔在低語，還有被囚禁的母親禱告和哭訴的聲音。接著他開始看到影像。他看到惡魔的身影出現在風雪之中，高大的輪廓，尖利的爪牙，彷彿要前來收走他的性命。

　　他很快發現了那個不是幻覺。

　　那是一隻雪怪，山下的村子裡傳說中的猛獸。它有著白色的皮毛，三米多的塊頭，狼一般的嘴和獠牙，還有熊一樣巨大的手掌。

　　和這頭畜生的搏鬥差點殺了杜姆。它力大無窮，用利爪抓破了杜姆的大腿，抓傷了他的左腹，傷口都相當嚴重。這畜生將他撲倒在地，張開血盆大口準備把他當做充飢的食量。但杜姆及時從背包裡掏出了一枚熱能手雷塞進了它張開的嘴巴裡。手雷將它的腦門炸成稀爛，溫熱的鮮血在雪地上灑了滿地。

　　他終究是活下來了，並且食物匱乏的問題也暫時得到了解決。但同時他也迎來了新的問題，那就是失血。他身上兩處傷口都很深，照這樣下去很快失血過度也會要了他的命。

　　用雪怪的肉充飢之後，杜姆開始繼續前進。狂風像鋒利的刀片一遍遍重複地劃著他的傷口，溫熱的血止不住地向外流淌。杜姆終於到達了極限，他雙腿一軟，倒在了雪地裡，再也沒法前進半步了。

　　所以就這樣了，這裡就是維克多‧馮‧杜姆的結局了。真是諷刺，他千里迢迢來到這裡找尋屬於自己的名漁民，最終卻還是被命運找到了，不給半點機會。

　　但就在他失去意識之前，他似乎聽到了人聲。有人在交頭接耳，踩在鬆軟雪地裡的腳步聲迅速接近。然後有人把他抬了起來，帶他離開了這片嚴寒。

　　不過這些他都不記得了，就像他記不清接下來的路徑一樣。

　　他僅記得的一件事是，醒來時他已經到了，那座遺失的廟宇，那個他命中注定將要尋找的地方。幾名紅袍的僧侶圍在他身邊，看到他起身時紛紛露出了欣喜的笑容。

　　「看！他還活著！」其中一人大聲喚道，「大家快來啊！他醒過來了！」

　　僧侶們表現得是如此興奮，就好像劫後餘生的是他們的親人一樣。

　　杜姆想起了那則預言。

　　失去一切的人將找到遺失的廟宇，學到古老的秘密，然後成為廟中僧侶們的尊主。

　　他找到了，這就是他的命運。

　　***

　　浴室裡嘩嘩地響著水聲，高大壯碩的男人背向浴室站在門外，像個忠實的守門人。

　　「多瑪姆就是個白痴。」浴室裡傳出女人的聲音，聲音充滿磁性，讓人僅通過聲線就能聯想到一個嫵媚如魔鬼的尤物。她鄙夷地說，「他是個厲害角色，但也還是個白痴。你說是嗎？」

　　男人從喉嚨深處哼了一聲，算作答應。

　　「不過他勉強也能算是做了點好事。他替我們吸引了不必要的注意，這樣澤莫的小聚會就不會引起過多關注了。」

　　浴室裡傳出一串清脆的咯咯笑聲。水聲停了，門被拉開，裹著白色浴巾的女人走了出來。她垂著一頭濕漉漉的金髮，容貌美得像虛幻的一樣，長得逆天的雙腿雪白無瑕，對男人簡直就是件行走的大規模殺傷性武器。

　　男人仍然忠實地站在原地，就像立正的士兵在等待長官下達命令。

　　「不過，我們也可以先找點樂子。」

　　女人坐到沙發邊，搗鼓起了放置在面前桌上的一個玻璃球體。她用素白骨感的雙手圍繞這球體輕揮了幾下，玻璃球裡頓時宛如升騰起了一股綠煙，煙霧中浮現了畫面影像，就像一檯球狀的電視機。

　　畫面中是個模樣斯文的男人，捲髮，鼻樑上架著黑色的眼鏡，穿著襯衫，一副人畜無害的模樣。

　　這位是布魯斯‧班納，多個領域的專家，科學天才，只不過有種一發起怒來就會變身成綠色大塊頭的壞習慣。

　　「讓我們去找這個小可愛娛樂一下，你說好不好啊？」

　　女人自言自語，並沒有人答話，她卻十分開心地笑了起來，笑聲就像輕風中的風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