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美漫之紀元開啟 作者：迷途陌客 (連載中)

第一百八十章 維羅妮卡

　　這次浩克的暴走對復仇者的所有人都是始料未及，並且造成了意料之外的巨大損失。托尼仔細反省之後，他覺得除了浩克本身太過強大而難以阻擋之外，他們的準備不充分也是這次事件的主要原因之一。

　　托尼之前的想法有點過於樂觀了。他覺得憑這麼多能力非凡的復仇者聚集在一起就算是像浩克那樣可怕的怪物也不是不可阻擋的才對，但現在他認識到了錯誤。這種想當然的錯誤就像之前他天真地覺得只憑他的鋼鐵盔甲就能解決世界上的一切糾紛、實現世界和平一樣，這種錯他不能再犯了。

　　「維羅妮卡」就是為此而生的項目。在實戰交手之後，托尼發現他的盔甲上所搭載的所有武器對浩克都毫無效果，就連弧形反應堆最大輸出功率的反衝集束炮也只是轟得他有些炸毛而已。其造成的後果就是他的鎧甲被浩克不顧一切地拆得散了架。

　　為了確保下次出現這種情況時不會再像現在這樣一籌莫展，托尼決定要開發一套目前所有型號戰衣中最特殊的一套，就像鋼鐵戰衣中的重火力武裝，專門用於對抗像浩克這樣的重量級人物。

　　按照他的構想，這套鎧甲必須具備能正面硬抗浩克拳腳的防禦力，還必須有至少能和浩克一較長短的力量輸出，至少它不能像常規型號鎧甲那樣一被抓到立刻就被浩克給拆成廢鐵。不過這樣一來盔甲必定會非常笨重，靈活性受到影響是無法避免的。而「維羅妮卡」則是一架能隨時為盔甲提供支援的衛星，它應當搭載能為盔甲全身零件進行替換的部件，有一套自主的能源系統和即時通訊系統。

　　由於這套盔甲目前是專為對抗浩克而設計，所以托尼把它命名為了「反浩克裝甲」，編號是MK44。

　　如果把反浩克裝甲比作是執行前線對抗任務的外勤特工，那麼「維羅妮卡」就是能為它提供即時支援的後勤基地。

　　但浩克那恐怖的身體素質托尼已經親身體會過了，憑他現有鎧甲的動力根本不可能抗衡。事實上，要憑現有科技達到那種水平實在太過困難，要為鎧甲的一條胳膊提供那種級別的動力所需的能量就是難以想像的。

　　但他畢竟是托尼‧斯塔克，人稱「未來科學家」的天才，他總是能比時代走得更遠。對於這個問題他也很快就想出了解決方案。

　　反浩克裝甲和之前型號的設計最根本上不同，就是托尼準備採用分散式的供能。之前的鋼鐵俠鎧甲一切機能都是由胸前的弧形反應堆供能，而反浩克除了胸前的主要反應堆外，其全身的每一個部件也都將自帶至少一個弧形反應堆。那些反應堆自主運作，為其各自所在的部件的運行供能，就相當於反浩克裝甲的雙手雙腳、還有主體鎧甲各自都相當於過去的一套正常尺寸的鋼鐵俠裝甲。但它們也並非被完全分隔開的，在其中某部件受損的情況下，其餘所有部件的反應堆都能將自身能源的一部分分配給受損部件。

　　這樣一來反浩克理論上說應該能獲得和浩克匹敵的馬力，並且由於多個弧形反應堆共同運作、能量十分充足，因此反浩克裝甲上的斥力炮威力也能比正常型號高出很多倍。

　　當然，無論是衛星「維羅妮卡」還是帶著一身弧形反應堆的反浩克裝甲本身，其造價都絕對是天文數字。不過眾所周知，對托尼‧斯塔克來說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那都不算是問題。

　　托尼在實驗室裡花了幾乎一整天的時間完成了衛星和裝甲設計的基本框架。完工之後他保存了設計，揉了揉鼻樑，問：「賈維斯，之前我讓你破解來源的那條信息......有進展沒？」

　　「沒有，先生。對方的加密做得天衣無縫，來源無法破解。」賈維斯說。

　　托尼沉默了。

　　「小心布魯斯‧班納」，恰巧就在浩克失控暴走之前，有人給他發了這則訊息，而且還是發到他的私人郵箱裡，發件人身份未知。

　　如果說就連以他的技術都沒法回溯到來源，那說明對方技術手段肯定相當高明。

　　不管對方是以什麼樣的手段得知了班納可能會失控，但至少這則訊息說明了一件事——浩克的暴走不是偶然，這件事是早有預謀的。而如果找到了發來預警的這個人，說不定就能知道更多詳情。

　　那麼現在問題就是，他（或她）是誰？

　　***

　　「斯塔克先生的隊伍最近似乎不大好過誒，先生。」

　　雪莉開口的同時，實驗室裡開著的電視屏幕裡恰巧又在播放一場以上週復仇者們那場意外為主題的辯論會。

　　正在投影界面裡搗鼓某複雜結構圖的邁克爾頭也不回：「站在高處的人總是會被惦記，這樣的事或早或晚總會發生。」

　　邁克爾其實對復仇者聯盟這樣的超級英雄團體也頗有好感，他相信這樣一個團體是必要的——在必要的時候能站出來，讓人們在困難時刻總有一個寄託希望的目標，能給人以「一切都會好起來」的信念。

　　一個信仰，這就是復仇者的意義，象徵著光明和希望的守護者。

　　不過就算如此，但邁克爾並不覺得這種風格適合自己。這個世界需要光明的超級英雄來為人們指引方向，但同樣也需要不介意去做光明的英雄所不能做的事的人。邁克爾更傾向於成為後者。

　　「裝備準備升級換代了，先生？」雪莉問。

　　邁克爾完成了手中圖紙的修改，又檢查兩遍後點擊了保存。

　　「那些克里人的科技給了我們不少不錯的創意，多虧了他們，新鎧甲的性能有巨大的提升空間。」

　　邁克爾頓了一下，問：「那個神域女巫，魔力搜索有結果沒？」

　　「還沒呢，先生。也許她已經離開地球了？」

　　「也許。」邁克爾聳了下肩。他原本也沒指望靠這樣大範圍的魔力掃瞄就能找出阿莫拉來，如果她這麼容易就能被找到那她也不配被稱為阿斯嘉德最強大的女巫之一了。

　　「聯繫一下斯特蘭奇醫生吧。」他說，「告訴他地球上可能有個神域女巫，這算是他們的工作範疇，讓他們留意點。」

　　「好的，先生。」雪莉話鋒一轉，「還有，先生，我按照您的要求對事發前復仇者大廈的各方面數據執行了檢查，然後確實有了一些發現。就在班納先生失控前十分鐘，有一則加密訊息被發送進托尼‧斯塔克的個人郵箱，內容是『小心布魯斯‧班納』。」

　　「哦？寄件人呢？」

　　「未知，來源無法破解。」

　　「知道了。先記著吧，注意留意有沒有其他類似訊息出現。」

第一百八十一章 孤島

　　夜已經很深了，天空中烏雲密佈。黑雲中翻滾著沉悶的雷鳴，隆隆的悶響像是來自遙遠的天邊。一整天紐約的天空中都像是隨時要降下雷雨，可它卻又只讓人眼巴巴地望著，遲遲不來。

　　距紐約城區不遠，地點未知的某處，水面上坐落著一座漆黑的島嶼。島嶼附近數百米內都沒有半點光源，冷風呼嘯，將鹹濕的海水拍在沿岸嶙峋的礁石上，就連水體都彷彿是漆黑的顏色。

　　這裡是「孤島」，四大超級監獄之一，專用於關押具有超能力的高危罪犯。和其他三座超級監獄一樣，這個地方曾經歸神盾局管轄，但在神盾垮台之後它的控制權就被移交給了軍隊。

　　作為政府投入了無數資金、聘請了大量尖端人才全力開發的監獄，孤島擁有無可置疑的最高級別的安保系統。這座監獄是毫不誇張地可以說每一寸土地都被武裝了起來，就算最優秀的特工也沒法潛入。

　　孤島監獄四面環水，這是它作為四大監獄中唯一一座水上監獄的天然優勢。以孤島監獄為中心，半徑半英里的水域中都佈滿了能釋放致命神經毒素的水母。監獄的庭院中佈置著大型力場，並且從大門進去直到十幾米之外都空地都被自動炮台看守著，三十多支由中央電腦遙控的炮台覆蓋了庭院中的每一寸空地，任何未經授權闖入進來的人都會在一瞬間被掃射成篩子。

　　監獄內部同樣有著一套嚴密的安全措施。整座孤島監獄雖外表上看是一整個陰森高大的黑色建築，但其實它內部被分割成了一塊塊相對獨立的區域。監獄內的結構錯綜複雜，犯人們被按照他們記錄中犯罪程度的輕重以及超能罪犯的能力強度被分割進進了不同區域。

　　孤島內部的每個工作人員在入職前都接受過一套極其嚴格的培訓，並且多數人都只被允許在自己的工作區域裡活動。

　　對於一些極度危險的超能力罪犯，他們都被完完全全地隔絕在定製的牢房裡，沒有自由活動時間，任何特殊情況都不得脫離自己的牢房。這少數的高危罪犯牢房裡都採用了針對其各自能力而量身定做的抑制方案，確保他們沒法動用自己毀天滅地的超能力掙脫束縛掀翻這座監獄。

　　比利‧科弗代爾，前神盾局五級特工，自神盾局解散後就到孤島監獄當起了獄卒。可能是由於看到他作為神盾特工有多次外勤經驗，履歷也較為可信，監獄的上級在審核之後直接就把他分配到了「S」區，整座監獄的最高危區域。

　　而現在，他正帶著個剛被分配來該區域的新人唐納德進行每晚的例行巡邏，教給這位新人整套程序的詳細流程。

　　S級區域的例行檢查有著一套十分複雜的流程，並且必須嚴格按照規章要求進行操作，任何環節都不得出現差錯。假如上頭偶然地發現某個獄卒某一天的巡邏檢查中漏掉了某個環節或者是某些關鍵步驟順序弄錯了，那麼第二天那個人就必須被開除，沒有半點迴旋餘地。

　　科弗代爾不厭其煩地向這位新人強調了三遍一扇超高強度合金門的解鎖步驟，並督促著他親自操作了一遍，之後才帶著他繼續走向下一個環節。

　　「這麼多的步驟，這麼多道安全系統，」唐納德跟在前輩身後，走在一條令人不舒服的狹窄走廊裡時不禁說道，「這裡面關押的想必真的是一群窮凶極惡之徒了。」

　　「沒有一群。」科弗代爾走在前面，回頭瞥了他一眼，「只有一個。」

　　唐納德吃了一驚：「一個？你是說，這麼多複雜昂貴的設備......全部都是只為一個人準備的？」

　　「孤島監獄的整個S區域，是的。暫時還只有那麼一個人能有此殊榮被關押在這裡。」

　　「那我能知道那個是誰嗎？」

　　科弗代爾看了這個新人一眼。

　　「記住一件事，菜鳥。」他說，「在這個地方，上頭沒有讓你知道的事你就不該多問，任何你應當知道的內容都自然會有人告訴你的。我來這兒也有那麼個兩年多了，但到現在我都不知道我在這兒看押的人是誰。你只需要知道，一個能被分配到S級區域受到如此級別待遇的傢伙肯定輕描淡寫就能拆掉這整座島，所以任何環節都絕對不能出錯。」

　　唐納德屏住了呼吸，點了點頭：「我明白。」

　　科弗代爾領著他來到了最後一道門前。他同樣詳細地解釋了幾遍這扇門解鎖的操作步驟，然後監督著這位新人進行操作打開了門。走進去之前，他頓了一下，神秘兮兮地說：「雖然我們不知道裡面關著的是誰，但一會兒你會有機會可以看到他。不過他身上套著很多層鋼鐵枷鎖，你可能看不出他原本的形象。」

　　唐納德怔了一下。他聯想到一個被關在S級區域的犯人的恐怖程度，心底不由自主生出了一陣怯意。

　　「我們......非得去看他麼？」

　　「是的，這也是規定流程中的一部分。巡查人員必須親眼確認犯人的狀態正常，還得檢查牢房所有的系統是否運作良好。不過別擔心，雖然關在這裡的罪犯恐怖至極，但『孤島』也不是吃素的。我們腳下的這座監獄被投入的資金大到你沒法想像，它是專門為這些危險分子量身定做的堡壘。相信我，孤島就連神都能困住。」

　　聽他這麼說，唐納德心裡才稍微踏實了一點，但仍難以避免地感到緊張。

　　他們終於來到了這個定製的牢籠外。牢房位於區域的心臟部位，形狀是個四四方方的大型立方體，內部籠罩在某種強大的力場裡。並且除了僅有的一個連蚊子也飛不進的通氣孔外，整個房間完全密封，四壁的強度能夠抵禦洲際導彈的直接轟炸。

　　在確保牢房裡裡外外甚至包括空調系統在內的所有功能都進行過檢查後，科弗代爾按下了「透明化」的開關，牢房向外側的一面白色牆壁頓時自動變得透明了起來，裡面被一層淡金透明的能量屏障隔開。

　　唐納德瞪大了眼睛，直視牢房裡唯一的住民。

　　科弗代爾是對的，他根本沒法看出這傢伙原本的形象，但他想這可能是個塊頭相當大的傢伙。這個人全身被套著層層的枷鎖，簡直像是層笨重巨大的鋼鐵外衣套在身上，估計淨重就有好幾噸。就連他的臉都被合金材料給鎖了起來，僅露出一對黃澄澄的眼睛。

　　唐納德想像著被這樣堅固的枷鎖套住，恐怕連一根指頭也動不了。就算是在孤島這樣的監獄裡，像這樣的待遇可能也是絕無僅有的。

　　可他說不出為什麼，分明這傢伙已經被鎖得完全動彈不得，但他在和那黃色的眼睛四目相交的瞬間，突然就覺得手腳冰涼。寒意像一條冰蛇爬上脊椎，死的陰影瞬間將他籠罩。

　　究竟是怎樣可怕的生物，才能有如此威嚴、令人膽寒的殺氣！

　　唐納德不知道自己麻木了多久，直到他的同事關閉了透明化、牆壁重新變回白色之後他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背後已經被冷汗滲得濕透了。

　　他臉色蒼白，喘了兩口氣，難以置信地指著面前的牆壁：「那東西......」

　　「是的，我知道很令人震驚。」科弗代爾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第一次看到的時候狀態也不比你好多少。」

　　「好吧，只是這還是太可怕了......說起來，這種可怕的東西一開始到底是怎麼被抓到的？」

　　「天知道。我說了，不問問題。」科弗代爾聳著肩，帶他向外走去，「好了，我們的任務完成了，我們還能去看看有點什麼宵夜吃......」

　　大門重新沉重地閉合，將兩個獄卒的聲音鎖在了外面。監牢中重新恢復了一片靜謐。

　　那個被束縛的人影從鼻腔裡發出了聲沉重的鼻音。

　　愚蠢又羸弱的人類，要是他能從這個地方出去......

　　「你就能輕而易舉地把他們全部碾碎，就像蟲子一樣，對嗎？」

　　是個女人的聲音，聲音裡透著笑意。那對黃色的眼睛裡露出了驚訝之色。

　　金髮長腿的女人像一幅畫一樣浮現在了他面前的牆壁上，衝他淺淺微笑。

第一百八十二章 野獸

　　牢房裡唯一的犯人瞪著那對令人生畏的黃色眼睛，盯著面前牆壁上出現的畫面看了好一會，似乎是想確認這究竟是真實出現的景象還是由於他在這座又悶又無聊的監獄裡被困得太久而出現的幻覺。

　　可能任何具備基本思維能力的人都會有此疑問，因為一個身材火辣打扮性感的金髮靚妞可能是這間死氣沉沉的監牢裡最不可能出現的事物了。但她看起來是那樣地栩栩如生。她邪魅地笑了一下，用輕快的聲音說：「放輕鬆點，大塊頭。我是真的，不是你的幻想。我的名字是阿莫拉，我只是想聊聊。」

　　頓了一下，她又補充，「或者說，我帶了人來和你聊聊。」

　　所以她也許還會讀心術。這女人簡直就像他肚子裡的蛔蟲一樣，連他在想什麼都一清二楚。

　　阿莫拉退到了一邊，從牆壁上的畫面裡消失了。接著出現的是穿著一身紫色連體制服的澤莫男爵。他們的交替感覺就像在進出電視機的鏡頭，這囚犯甚至忍不住開始懷疑這會不會是這座監獄裡的某些白痴實在閒得太慌才整了這麼一出鬧劇來消遣他。

　　「布朗斯基上校。」澤莫從那面牆壁中望著被束縛得像個鋼鐵巨繭的大塊頭，道，「久聞大名，很高興終於見面了。」

　　枷鎖中的犯人眯起了黃色的眼睛，吐出了沉重的鼻息。

　　埃米爾‧布朗斯基，這是他的原名，但也是他早就已經棄之不用的名字。

　　他出生在俄國，但在英國長大成人。他參軍後獲得的功勛多到令人咋舌，他在軍隊中的履歷漂亮得幾乎像偽造的。他曾從皇家陸戰隊借調去美國特種作戰司令部，執行過各種形式的特殊任務，精通一切武器，擅長在各種形勢下完成任務，幾乎堪稱是兵中之王。

　　按照他所創下的功勛他原本早應晉陞獲得了更高的軍銜，但他拒絕了出現在面前的每一次機遇，原因很簡單，因為他是一個戰士，一個為戰場而生的戰士。他享受每一次任務，享受戰場上的槍林彈雨，享受帶領隊伍衝鋒陷陣時血脈賁張的刺激感。

　　彷彿只有當他手握槍支、清晰地感受著自己的心跳和脈搏，他才算是真正活了過來。

　　但歲月不饒人，四十多歲的布朗斯基很快便不復巔峰時期的輝煌。作為一個士兵，無論是他的肉體還是精神都開始變得衰老，但他仍然滿懷鬥志。

　　一個新的機遇出現在了他的面前，那就是浩克。

　　他光輝漂亮的履歷被浩克抓捕小隊的負責人羅斯將軍看中了，隨後布朗斯基被招募進了這支特殊的隊伍去抓捕浩克，這也成為了他機遇的開始。

　　從和浩克的第一次照面起，布朗斯基心底裡的某個野獸就被喚醒了。浩克所表現出的野蠻、怪力，那股足以橫掃一切的破壞力，這些把他深深地吸引了。他開始變得著迷，甚至覺得這就是他窮盡一生也必須擁有的東西。

　　他在羅斯將軍手下接受了某種特殊藥劑的注射，獲得了類似「超級士兵」的強大體能。在後續的行動中他更是足夠幸運地獲得了從布魯斯‧班納血液裡得到的提取物，並將其注射進了自己的體內。

　　從那一刻起埃米爾‧布朗斯基就不復存在了。他們給了布朗斯基一個新名字——憎惡。

　　像浩克一樣，他變身成了一個野蠻、怪力無窮的巨人，如願以償地獲得了能夠橫掃一切的力量。那種充斥在血液中爆炸性的能量、那種無所不能的暢快感有一瞬讓他失去了理智。

　　他沖上了紐約的街頭，正面應戰整支浩克抓捕小隊。重炮導彈之類強大的熱武器對他毫無半點威脅，坦克和裝甲車在他眼裡變得像紙糊的模型，他那會兒幾乎覺得自己已經天下無敵了。

　　直到浩克從天而降，給他一頓海扁把他揍了個半死不活。於是現在他就成了這副模樣，被層層枷鎖鎖在這間死氣沉沉的監牢裡，一根直徑半米粗的棍狀機械裝置插進了他的脊柱，向他的血液裡源源不斷地注射著某種化學品，使得他一身移山倒海的怪力半點也使不出來。

　　「是的，我知道你的名字，也知道你的一切。」澤莫男爵說，「你是一位令人敬佩的戰士，一個真正的強者。我非常欣賞你，布朗斯基上校，無論是你的技巧和才能，還是你通過後天方式獲得的這種......」他頓了一下，打量了憎惡一番，「......天賦。」

　　憎惡沒出聲，但鼻腔裡的吐息似乎更重了。

　　「像你這樣才能出眾、又擁有如此力量的強者理應凌駕旁人，而不是被在這種無人問津的角落裡慢慢腐朽。而我，澤莫男爵，恰好可以提供給你這樣一個機會，一個能掙脫你的牢籠、爭取到原本屬於你的一切——甚至更多——的機會。只要你答應成為我們接下來事業中的一部分，那麼我現在立刻就能幫助你脫離這個地方。」

　　畫面中的澤莫似乎走近了一步。

　　「我知道你沒法移動，也沒法出聲，布朗斯基上校。但你也不需要。如果你答應，只需要眨兩下眼睛，那就意味著你願意入夥，你馬上就能夠脫身。

　　不過只是提醒一下，一旦你答應加入，就再沒有中途反悔的選項了。」

　　幾乎不假思索地，憎惡用力地連眨了兩下眼皮。

　　無論怎麼樣都好，他早已經受夠這個鬼地方了。只要能從這裡出去讓他做什麼他都樂意。

　　「很好。」澤莫男爵點了下頭，似乎向身後打了某個手勢。

　　幾秒鐘後，憎惡感到被貫進脊柱裡的那個裝置似乎動了。沉重的機械柱體發出了低沉的悲鳴，像是被一只看不見的手硬生生順著他的脖子拔了出來。鮮血從他脊背上的創口裡噴湧而出，但短短兩三秒深入骨髓的傷口便被他強大的自癒能力修復了。

　　力量在那根柱體被拔出的短短幾秒內就回到了他的體內，那股讓他沉醉的霸道力量又回來了！他感覺血液重新炙熱了起來，躁動的火焰席捲了他的四肢百骸，就好像一堆熄滅的乾柴被重新點燃！

　　憎惡從喉嚨裡發出了像悶雷一樣的吼叫，雙臂肌肉隆起，將束縛著他身體的那層層堅不可摧的超強復合金在一串劇烈的清脆聲響中被崩斷。時隔數年，他終於再次地伸展開了雙臂，仰起頭高亢地咆哮，吼聲在密閉的空間裡如震雷迴響。

　　他又一次自由了！

第一百八十三章 神和野獸

　　刺耳嘹喨的警報聲響徹了整座孤島監獄，那是前所未有的最高級別警報。S級最高安全區域唯一的囚犯脫離了他的牢籠，這意味著整個孤島都危在旦夕。

　　憎惡，一個凶殘、無敵的怪物，一個人就能堪比一支最強的軍隊。而現在這樣一頭怪物已經重獲自由，正從他那被深埋在地底的囚籠裡向外進發。

　　所有的防線在他面前都形同虛設，那一扇扇足以抵擋洲際導彈轟擊的大門在他面前都不過是笑話。憎惡輕而易舉地撕扯開了擋在面前的每一扇門，最後他破開地面，直接從地底鑽進了庭院。庭院中的守衛們早已嚴陣以待，自動炮台全部激活，大口徑的槍口在他露頭之間便已將他團團包圍。

　　和其他監獄不同，孤島的警衛全部被分配了輕質的輔助外骨骼動力鎧甲，能在一定程度上幫助他們獲得能匹敵強化人的力量和體能。除此之外他們的配槍裡也有一些量產型的能量武器——來自帕索科技的技術支持。這些武器威力遠超過常規彈藥，就算是尋常的超能力罪犯想要從孤島越獄也不得不掂量掂量自己的斤兩。

　　但憎惡不同。從他注射血清變成這幅模樣開始，他或許就已經超出了「超能力者」定義的範疇。他根本就已經不是人類了，也許該說是一種全新的物種，一種無懈可擊、接近無敵的新物種。

　　自動炮台火力全開，大口徑爆破彈一股腦地被傾瀉在憎惡土黃色的軀殼上。早已候在庭院裡的警衛們也毫無保留，直接以最強火力襲來，能量光束飛射出來，交織成了一張巨大的光束網，將憎惡圍在了中央。

　　這樣級別的火力和能量，就算鋼鐵也能熔成鐵水。但憎惡絲毫不懼，不僅如此，他甚至在大笑。

　　就是這種感覺！這種被槍林彈雨環繞，這種充滿力量、凌駕一切的快感，就好像站在萬物的巔峰，這才是他所追求的東西！

　　沒有東西可以阻擋他，大開殺戒的憎惡幾乎就是一尊無雙戰神。自動炮塔被他像積木一樣推倒，裝備了輕質機甲的警衛所築成的防線三兩下就被他擊潰。憎惡踏平了一切障礙，勢不可當地來到孤島的大門前。又是山崩地裂的幾拳頭，近十米高的大門也不堪重負地扭曲變形，帶著轟然的巨響栽倒在地。

　　庭院裡留下了滿目瘡痍。地板東一塊西一塊地被崩裂了開來，中間還留著個被從地底撞穿的大洞。警衛零散地躺倒了滿地，報廢的自動炮台升騰著烈烈的火焰。

　　天邊響起了炸雷，這一次的卻彷彿比之前的雷鳴都要更加嘹喨。一抹紅影破開天際，包裹在一道蒼藍的雷霆間直墜了下來。雷霆之神手持戰錘，帶著千鈞之勢落在了大門前，激起了一圈透明塵浪。

　　憎惡咧開嘴，甕聲甕氣地嘀咕：「終於......來了個稍微像樣點的。」

　　按照原定計畫，托爾一週前就該已經離開中庭返回阿斯嘉德了。但浩克的意外使得他改變了計畫，他覺得假如之後復仇者再和浩克交手，他的隊友們可能會需要他的幫助。

　　托爾站在倒塌的監獄大門外，看著那龐大的黑色巨影在熊熊火光的背景下緩步走出，其眼中射來了灼熱逼人的目光。

　　「浩克？」他有些遲疑地問。

　　但很快他就發現不對了：「不對，你不是浩克。怪物，無論你是什麼東西，給我立刻自覺地回到你的牢房裡。否則你將感受雷霆之神的神威！」

　　憎惡獰笑：「求之不得。」

　　他發足狂奔，腳步踏出的剎那就像激起了地震！三米多高的巨人在爆發的瞬間就達到了堪比疾馳中賽車的時速，一拳帶著狂暴的風聲砸向托爾的腦門。

　　托爾急忙向旁跳開了。他趁憎惡一拳揮空，力氣還未使老難以回防的空檔掄錘向他側揮過去。但沒想到憎惡出拳時便刻意有所保留，竟及時地就反手一拳朝他錘子迎來。雷神之錘和憎惡的拳頭猛地一撞，巨大的衝擊將雙方都反震得退開，不由互相都對彼此力量有所忌憚。

　　和布魯斯‧班納不同，埃米爾‧布朗斯基上校變身成憎惡後並未誕生新的人格，而是完全地保留了自己的思想和意識，能清晰自主地思考。布朗斯基原本就是兵中之王，精通各種格鬥術和戰鬥技巧，如今獲得這般怪力，僅常規狀態而論他甚至比只懂得以蠻力亂打一氣的浩克更加可怕。

　　托爾顯然也發現了這一點，他驚訝的同時也不由更謹慎了幾分。他低頭迴避過憎惡呼嘯的拳頭，接著一錘擊在了這怪物的腿部關節處。跟著他向後小跳避開憎惡巨力無匹的又一拳，繞至他身側又是一錘轟在他腰部。

　　憎惡痛得呲了呲牙，但這卻只激得他戰意更濃。他看準托爾那柄戰錘的來路，抬手一架，巨大的手掌硬生生架住了轟落下來的神錘，接著一拳打在了托爾側臉上。

　　憎惡的力道充沛，就算是和浩克相較也不遑多讓。這下子簡直就像有成噸TNT在臉上被引爆。托爾踉蹌地向後退了一步，憎惡緊接著又是一拳轟出，像炮彈一樣正面轟在托爾身上。托爾頓時整個人斜射了出去，一頭撞穿了監獄外牆，在庭院裡翻滾了好幾圈，最後嘭地撞垮了一座瞭望台被廢墟壓在了底下。

　　「還沒完呢，金髮妞。」憎惡把自己的指骨捏得噼啪脆響，冷笑著走上前，「我們才剛剛開始。」

　　「差不多了，布朗斯基。」

　　憎惡停住了腳步，有些不悅地扭頭。他看到那一身紫衣的蒙面人站在搖曳的火光前面，背著雙手，用一種威嚴不容置疑的眼神看著他。

　　「別跟這個阿斯嘉德人糾纏不清了，立刻過來匯合。」他說。

　　奇怪的是，就在這人下達命令的瞬間，憎惡似乎真的就感覺某個位置被放進了自己的腦袋，就好像他知道應該去哪。更奇怪的是他打從心底裡生出了想要服從這個人命令的渴望，哪怕他都還不知道這人是誰。

　　憎惡重重地哼了一聲，向瞭望台的廢墟瞥了一眼。

　　「算你走運。」

　　他說完，縱身一躍便跳離了現場。待托爾從廢墟中破出，重新跳回庭院時，憎惡早已不見了蹤影。

第一百八十四章 男爵復仇記

　　這是一種難以描述的奇妙感覺，但憎惡覺得自己好像清楚地知道他該去哪兒，就好像接下來發生的事都是注定的那樣。

　　他離開孤島監獄，直接走的水路。當然孤島四周的水體中充斥著致命的劇毒，但這種毒素對他來說自然不會有任何影響。他跳出紐約，循著自己腦海中的指引找到了某個地點。

　　他在荒郊的一處山峰背面找到了一扇隱蔽的入口。金屬大門在他走進到幾米處時激活掃瞄識別了身份，然後自動地向兩側滑開了，露出了一條黑暗狹長的通道。憎惡想也不想便向裡面走了進去。

　　穿過長廊，接下來出現的是一間漆黑的大殿。白色燈光在他走進去的瞬間亮了起來，光線充斥了巨大的環形大廳，頭頂上罩著個倒扣的半球狀穹頂。澤莫男爵早已在大殿裡等著了，他手裡握著權杖，權杖尖端散發著幽藍深邃的光輝，營造出了某種詭秘莫測的氣息環繞著澤莫全身。

　　「布朗斯基上校。」澤莫用乾巴巴的語調說，「等你很久了。」

　　憎惡走到他身前，兩人面對面站著，憎惡三米多的體型讓澤莫看起來就像是個沒長成的孩子。

　　憎惡低頭看著他，渾濁不清地說：「所以，你是誰？你想要什麼？」

　　「我的名字是澤莫，你可以稱呼我澤莫男爵。正如我之前說的，我是能給你提供機會，讓你爭取到本應屬於你的東西的人。」澤莫仰頭和他對視，絲毫不為他壯碩的體型而懼怕，「但前提是你首先幫我得到我想要的東西。我們接下來有一場仗要打，可能會是一場非常難打的仗。但一旦你幫我贏下來，你就可以獲得站在這個世界頂點的權力。」

　　頓了一下，他補充：「當然，是在我的麾下。」

　　「那聽起來還真是個不錯的主意，只不過有那麼一個小小的、小小的問題。」憎惡輕微地彎下了腰，將他那像惡魔一眼的眼睛貼近到了澤莫身前，幾乎和他貼著臉對視。

　　「告訴我，」他問，「我有什麼理由不在這裡把你幹掉，然後自己來做主呢，小不點？」

　　澤莫眯縫起眼睛。他權杖在手中一轉，鋒銳的杖尖倏地指在了憎惡的脖頸上，幽藍色的光能釋放，彷彿一柄寒冷的匕首頂在他的喉頭。

　　「讓我來告訴你，憎惡。你必須聽我的，是因為我比你強。你很強、是個優秀的戰士，但充其量不過能算是頭橫衝直撞的蠻牛。沒有我的領導，你P都做不成！」

　　他語氣鋒芒畢露，聽起來幾乎像是威脅。憎惡想為這麼個小不點膽敢威脅自己感到好笑，可卻又笑不出來。他沒法形容那是怎麼回事，但他分明覺著從這紫衣的小不點身上似乎釋放出了某種難以形容的冰冷氣場，某種讓人發自內心想要臣服的霸道氣質。

　　也許這股氣場和他手裡握著的權杖有關。

　　「......好吧。」憎惡抱起胳膊，退後一步避開了指在脖子上的權杖，「我聽你的——但只是暫時的。如果你沒法證明你值得足夠的尊重，到時候我自會另做決定。」

　　澤莫收回權杖，收斂殺氣，淡淡道：「沒人比我更適合來領導，你們所有人都會知道的。」

　　「我們？」憎惡動了下眼皮。

　　澤莫沒有解釋，只轉身向裡走去。憎惡跟在他身後。兩人穿過大殿，走過幾條開闊但空無一人的走廊，進入了另一個房間。房間裡安置了高端的電子設備，靠牆側環著三五個大型屏幕，看起來像某種調度中心。

　　阿莫拉、劊子手、激光人、模仿大師和攝魂鬼都早已經聚集在了這個房間裡，他們在兩人進門時都站了起來。

　　「所以這個就是我們的新打手？」激光人雙手叉腰，仰望著身材魁梧的憎惡，「他看起來倒像個硬茬。」

　　阿莫拉走到憎惡身前，嘖嘖地打量著他一身嶙峋的皮膚和脊背上的倒刺。

　　「我喜歡你，大塊頭。你看起來幾乎就像綠色的那頭怪物一樣強壯，令人印象深刻。」她笑道。

　　「浩克？我比他強大得多！」憎惡怒道。

　　女巫聳肩：「可我聽說你們的上次的交手可不大順利。」

　　輸給浩克是他最大的恥辱，也是他的逆鱗。憎惡憤怒地暴吼了一聲，聲音震得整棟建築都嗡嗡直顫。

　　「好了好了，大塊頭，我們都知道你很行。」激光人舉起手做安撫狀，「但試著把怒火發洩在該發洩的人身上，別把這棟樓扔到我們頭上，行嗎？」

　　「上一次是他從背後偷襲。」憎惡從巨大的鼻孔裡重重地吐出了灼熱的氣流，「下次再遇到他就不會這麼走運了。」

　　「所以現在，我們人該湊齊了。」模仿大師沉著聲音道，「接下來是不是該到行動的環節了？」

　　澤莫在眾人的目光中不緊不慢地走到了控制台前，輕敲了幾個按鍵。

　　「這段時間我不僅一直在積蓄力量，籌備資源，同時也在時刻關注我們對手的情報。據我觀察，我們首要的敵人——也就是黑騎士——在一手掌握了九頭蛇的力量後，還專門集結了一支特別的隊伍，全部由最精銳也是最強大的天賦者組成。」

　　他說著向旁讓開了身子，屏幕上調出了幾張照片。其中有快銀、緋紅女巫、冬日戰士當年尚留在九頭蛇時的形象，有前任神盾特工黛西·約翰遜，有落魄記者埃迪·布洛克，還有一張從紐約市區間抓拍的蜘蛛女俠模糊形象，不過身份姓名等欄目全部打著問號。

　　「這是我們僅能收集到的幾個人的信息，但我相信這支隊伍裡還有更多其他人。但就算只是這幾人潛力也不容小覷，所以作為計畫的第一步，我們必須先剷除這支隊伍，確保他們不再是威脅。然後我們拿下黑騎士，奪回九頭蛇。而到那之後......我就可以帶著我全新的力量，去找我的老朋友好好問候一下了。」

　　說到這裡，澤莫男爵重重地低哼了一聲。

　　是的，哪怕到了現在，他仍然掛記著他的「老朋友」，他的宿敵，美國隊長。

　　美國隊長身邊集結起了一幫能力強大的盟友，自稱是「復仇者」。正是為了有足夠的力量能對抗隊長和他的盟友，澤莫才想到了召集最強大的反派、組建一支無敵的邪惡隊伍的主意。

　　打倒黑騎士，奪回九頭蛇，說到底這些舉措都仍然是在為之後的計畫鋪好前路。等一切事務都被安排妥當，等他做好了最萬全的準備，他會捲土重來，以最強的姿態出現在他的老朋友面前，告訴他誰才是最後的贏家。

第一百八十五章 小心思

　　黑色的克里飛行器離開天劍的地表總部，飛進大氣層，接著按照設定好的航向自動駕駛朝某特定方向勻速前進。

　　緋紅女巫旺達·馬克西莫夫和震波女黛西·約翰遜，她們是這架外星飛行器上僅有的乘客。她們此行的目的是執行任務，據稱可能涉及某個十分強大的未知生物，因此被劃分為了「超常規事件」範疇。

　　大致來說，就是某村莊的本地村民間出現了關於某個山間野獸的傳聞。據說有某個力大無窮、殘暴野蠻的怪物藏在山裡，這些天半夜裡總是會發出震徹天地的咆哮，嚇得人膽顫心驚。

　　附近的天劍特工接到命令曾來到附近進行過調查。兩名特工進入山裡找了一整夜，根據他們在任務報告中的描述，兩人都堅稱親眼確認到了傳聞屬實。他們說那是個「像山一樣龐大」的生物，極度危險，對任何人任何事都極富攻擊性，是個不折不扣的惡魔。

　　他們沒敢和那頭生物正面交鋒，事實上他們只遠遠地觀察到了那個東西，在覺得對方可能察覺自己之前就及時地撤出來了。他們將那個生物的危險級別評價得極高，他們回去之後天劍分部便將事件劃分為了「超常規事件」並上交給了總部，所以現在這就成了緋紅女巫和震波女的任務。

　　「我們還有幾分鐘抵達目的地。」旺達看了眼實況地圖。她側頭朝黛西望了一眼，發現她正在擺弄一個頗有東方氣息的小護身符。

　　黛西注意到她的視線，晃了晃護身符：「媽媽送給我的，去年生日。」

　　「哦。」旺達表示瞭然，「那邊事情都還順利吧？」

　　黛西知道她指的是異人小鎮的事。她點了下頭：「嗯。我媽媽在管理方面很有一套，她成立了新的長老會，城鎮各方面都運作得有條不紊。」頓了頓，她說，「我下個星期可能會再回去看看。」

　　「那很好。」

　　旺達停頓了一會，歪過頭看了她一眼。

　　「你看起來狀態很不錯。」她說，「看起來適應得很好。」

　　「是啊。天劍這裡的一切都感覺......非常令人舒適。」黛西將護身符收進了貼身的衣物裡，組織了一下語言，「上一個讓我有這樣感覺得地方是神盾，但你也知道最後的結果了。而在天劍這種感覺甚至尤為強烈。我花費了這輩子大部分的時間尋找自己的父母、尋找自己的使命和存在的價值，而這些東西我好像都在天劍找到了。」

　　說到這裡，她突然露出一絲狡黠的微笑，眼神怪異地打量了旺達一眼。

　　「話說回來，我發現你最近工作真的很積極誒。」

　　「只是和大家一樣，盡力完成任務而已。」旺達隨口回答。

　　「嗯......感覺好像不大一樣。」黛西怪笑著將身子向前探了上來，雙手捧著腮幫，「你真的喜歡他，對吧？」

　　「什......什麼？你怎麼......為什麼會這麼想？那不是......我是說，太奇怪了。不，我沒有......」

　　「可我都還沒指出『他』是誰。」黛西笑得更古怪了。

　　「......」

　　小女巫的臉色變得幾乎和她的頭髮一樣紅，乾脆偏過頭去以表示不想搭理她的決心。

　　「好啦，又沒什麼丟人。他那麼優秀，這也沒什麼奇怪的。」黛西說，「你看，我也承認對他有那麼一些好感......只是一點而已。所以我是說，這很正常啦。」

　　旺達半晌不吭聲，最後撇了下嘴。

　　「無所謂了。」她說，「我怎麼想都不重要。」

　　「為什麼？」

　　「因為......他不是會對這種事感興趣的人吧。」旺達有些悶悶不樂，「如果是他的話，八成會覺得戀愛什麼的就是小孩子的玩意兒。」

　　「怎麼會呢？你至少應該......」

　　黛西話說了半句不由嚥了下去。她仔細腦補了一下自家老大的形象，然後覺得......這可能性好像還真不小。

　　「好吧，但你還是至少該讓他知道。」黛西認真地說，「因為有些事如果不說出來就沒人知道，只有你去嘗試了才知道結果嘛。」

　　「可還有些事就算說了也無濟於事......」

　　黛西無奈。她覺得小女巫有點開始鑽牛角尖了，但是又不知該如何開導。

　　旺達對於這個話題繼續進行下去顯然也毫無興致。但也不知該不該算是幸運，飛行器及時在這會兒給出了即將抵擋目標準備降落的提示。於是她們都閉口不談，選擇將注意力都放回眼下的任務上。

　　克里飛行器在降落前自動進入了隱形模式。她們根據之前前來調查的特工在任務報告裡的描述，很快找到了他們遭遇那頭怪物的確切地點。

　　現場的證據似乎顯著地足以證明兩名特工所看到的東西並非幻覺。她們找到了被怪力震斷的粗大樹幹，找到了尺寸大得離譜的巨大腳印，還找到了像是被近距離的炮彈轟碎的岩石碎片。

　　「好吧，如果說之前任務描述裡那些誇張的形容都不足以讓我心裡有什麼波動的話，」黛西蹲在被巨大腳掌踏出的深坑邊上，嚥了口口水，「現在我可能開始有點瘆得慌了。是什麼玩意兒有這麼大的體積？」

　　旺達閉上眼睛，渾身輕微地散發出了緋紅的混沌魔法波動。她在試著用魔力感知這片現場留下的各種蹤跡，看看能不能通過這些碎片拼湊出完整的影像。

　　「是個很大的傢伙。」她說著，蹙了下眉，「但是太黑了，我有點看不清......不過身材目測在三米以上。特殊能力......我只能看出它可能有超級力量和耐力。」

　　黛西瞥了眼滿地的石塊碎片：「是啊，我想也是。往好的方面想，至少對手不是真的『像山一樣龐大』對吧？」

　　「我還找到了些別的......奇怪。」

　　「怎麼個奇怪法？」

　　旺達睜開了眼睛，開始向樹林深處走去。黛西緊跟在她身後。

　　走了約莫十分鐘，她們沿著一座山轉到了背面，來到了它和另一座山夾縫中的一條小徑裡。山底的石壁上竟藏了道隱蔽的金屬暗門。

　　兩人對視了一眼。

　　「你現在想的一定和我一樣。」黛西揚了下眉毛，「誰會在這種寸草不生的破地方建造一座......隨便它是什麼東西？」
　　

第一百八十六章 反擊

　　事情發展到現在已經和她們對任務原本的預想有了巨大的出入。她們本以為這次任務內容是抓捕某種危險的超常規生物（或許是變異人），但沒想到的是事情不知不覺就演變成了「在某荒郊野外的不知名基地裡探險」。

　　黛西提出猜測說也許這裡藏了個邪惡科學家，而附近那個怪物是他創造的科學怪人之類的。就好像弗蘭肯斯坦和他的造物。

　　黛西震開了入口處的大門，兩人沿著黑黢黢的長廊走了進去。整座設施裡似乎都沒有光，四下里靜悄悄的，沒有半點活人的氣息。旺達釋放了混沌魔力用於感知，但也什麼都沒能發現。

　　旺達說不出緣由，但她覺得這裡似乎有某些地方讓她覺得十分古怪，就好像有一種極度的不協調感。

　　她們在一串走廊間七彎八繞，最後找進了一間寬敞的環形大廳。半球形的穹頂上投下了一絲微光，僅照亮了正中央部分有限的區域。

　　四周開始出現了模糊的影子。

　　先是個深紫色的鋼鐵身軀慢慢地從陰影裡浮現，胸前亮著白色的弧光。從造型上看似乎是......鋼鐵俠？

　　旺達蹙了下眉：「斯塔克？」

　　還沒完。另外四個影子分別自不同的角度浮現出來了。有美國隊長、蜘蛛俠、雷神托爾，甚至還有浩克。但他們的表情都陰森森的，眼神看起來甚至有些呆滯。他們的顏色都被調配成了詭異的深紫色，感覺就像盜版廠家出品的山寨玩具。

　　黛西和旺達背靠著背被圍在中間。

　　「有沒有一點可能性，」黛西小聲嘀咕，「這些是真正的復仇者？」

　　「他們身上有魔力反應，這意味著幕後至少有一個法師。」旺達壓低聲音說，「而且我還沒弄清楚，但他們給人的感覺......我說不上來，但就是很怪，感覺就像這座設施本身一樣怪。」

　　「巧了，我也注意到了，肉眼觀察的結論。」黛西嘟噥。

　　托爾和鋼鐵俠一齊率先有了動作。托爾揚手將錘子朝她們拋來，鋼鐵俠手腳同時噴出紫色尾焰發起了衝鋒。旺達十指間放出緋紅魔力，雙手交錯，操控著混沌魔法捕獲了飛射至面前的錘子，輕飄飄地一帶便將飛至中途的錘子朝鋼鐵俠扔了過去。

　　鋼鐵俠和戰錘迎面撞上，一個後仰倒飛了出去。

　　邁克爾教了旺達對她自身混沌魔法的多種應用技巧，其中也包括他自己最擅長的把戲之一，以巧破力，用魔力轉移甚至化解敵人強力的攻勢。

　　美國隊長擲出了盾牌，浩克悶聲發起衝鋒、像鬥牛場上的公牛一樣衝來。黛西側身避開隊長的圓盾，雙手釋放強力震波硬生生停住了浩克的衝勢，透明的震波漩渦像狂風一樣將浩克吹飛，撞進了環形的牆壁。

　　「現在我確定他們肯定不是真正的復仇者了，」黛西說著，同時釋放震波將從身後飛旋回來的盾牌震飛了出去，「他們沒正版那麼厲害。」

　　「別大意了。」旺達提醒。此時她正和山寨雷神短兵相接，她手中是用混沌魔法變幻出的短鞭，她盡力迴避開了和雷神正面相碰，以巧力轉移化解托爾重錘的攻勢並伺機反攻。

　　被錘飛的鋼鐵俠也很快飛了回來，雙手射出道道詭異的紫色斥力炮光束，和托爾形成了對旺達的圍攻。另一邊山寨的蜘蛛俠、美國隊長和浩克則對黛西三面夾擊，但她震波異能全開，暫時倒也能對付。

　　在托爾第二次左肩一沉，一錘自斜上自下揮落下來時，旺達就有些在意了。在他第三次重複使出這一模一樣的動作時，她終於發現了些什麼。

　　「黛西，這些傢伙......他們是某種仿製品。」

　　「說些我們不知道的。」黛西嘟囔。

　　「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我好像終於發現為什麼他們給我的感知都怪怪的了。」旺達操控緋紅色的魔力在面前張開了層漣漪狀的盾牌，「因為他們根本不是活著的東西，甚至不是真正的實體！他們是純粹的光構成的，由某種魔法能源驅動，被輸入好了程式，所以只會根據事先安排好的模式不斷重複相同的動作。」

　　黛西怔了一下，險些沒能來得及避開從耳邊呼嘯過去的盾牌。

　　「等一下，」她說，「你說光線構成？意思是這些都是全息影像？但全息影像打人可不會疼。」

　　旺達抬掌爆出一團暗紅光波將以相同的動作朝她撲來的鋼鐵俠震開：「我不清楚，但我猜可能是由於某個法師的原因。可能對方用某種咒語給這些影像灌輸魔力，從而使得光學影像獲得了實體。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假如這些傢伙都只是全息影像的話......」

　　「短波震盪可以摧毀他們。」黛西恍然。

　　想到這裡，她側閃開蜘蛛俠騰空射來的兩道蛛絲（介於那已經是他第四次從同樣的角度射來蛛絲，這並不太難）。黛西抽身跳出戰圈，旺達默契地及時照應，以混沌魔法替她拖住了試圖追擊上來的山寨浩克。

　　黛西深吸一口氣，調整自身異能頻率，猛然下蹲，雙掌狠朝地面摁了下去。磅礴的震波從她掌心釋放，透明的波紋就像被炸開的海面一樣四下擴散，震得整個大廳都嗡嗡劇顫。

　　強烈的波動傳至幾名紫色復仇者身上，這些山寨貨的身體頓時紛紛裂解了開來。他們身軀在震波里就像被水流拍散的泥土一樣裂解了開來，化作了紫色的碎片被沖散得無影無蹤。

　　大廳裡恢復沉寂，又只剩下了她們兩人。

　　黛西長舒一口氣站了起來：「好吧。這還真是有夠詭異的。但這跟事先說好的任務可不一樣，這些是怎麼回事？」

　　「不知道。」旺達搖搖頭，「但我覺得......對方可能就是衝著我們來的。」

　　......

　　「你的『復仇縱隊』計畫好像也並不像你說的那樣成功呢。」

　　阿莫拉托著腮幫，通過她的水晶球窺視著那被他們當做陷阱的大廳裡的動靜，說道。

　　澤莫托著下巴：「我們的數據有些過時了，她們成為黑騎士的盟友之後實力比起過去的檔案有非常大幅的提升。」

　　「這麼說我們的偉大計畫還沒啟動就遇到麻煩了？」激光人問。

　　「不。」澤莫淡淡輕哼，「這只是試探而已，至少我們探查清了這兩個最強大的異能者的能力水平。我們後續可能需要做一些細微的調整，但計畫不變。女巫，你知道你的任務。」

　　「當然。」阿莫拉邪魅誘人地一笑，「那是我的專長。」

第一百八十七章 領先一步？

　　「有一陣子沒看到你了，埃迪。」

　　酒吧的老闆娘把裝滿琥珀色液體的啤酒杯放到吧檯上，推到了埃迪面前。

　　她叫喬茜，是個體型相當「豐滿」的大媽，也是埃迪‧布洛克最鍾愛的一家酒吧的老闆娘。有一陣他丟了工作跑了女友，整個生活都變得一團糟，他連續大半個月每天都泡在這家酒吧裡。

　　埃迪接過酒杯，笑了一聲：「最近有點忙。

　　「很高興看到你重新忙起來，我猜你又找到事幹了。」喬茜擦著玻璃杯。

　　「是啊，算是重回戰場了。」埃迪喝了一大口啤酒，舉了下杯，「幸運的我。」

　　「還是新聞工作？」

　　「不，這次換了個更好的。」

　　喬茜瞭然地點頭：「我想也是。你比之前看上去確實氣色好多了，上次你來這兒的時候看上去就像是一坨X。」

　　埃迪臉色抽了一下：「......謝謝關心。」

　　老闆娘收好杯子暫時走開了。埃迪一個人坐在吧檯前沉悶地喝了兩三杯酒，直到一個女人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嘿，帥哥，一個人？」

　　埃迪側頭看了一眼。他必須說，那可真是個火辣的姑娘。她留著清秀的長髮，遮住了一隻眼，濃重地抹著口紅，淺綠色的眼睛像是能放出電來。

　　「介意我坐在這兒嗎？」

　　「當然不介意。」埃迪滿口答應。他想應該沒有男人能拒絕這樣一個女人的請求。

　　「可我介意。」毒液粗聲粗氣地在他腦子裡道，「她讓我感覺不舒服。也許我們該走了。」

　　「閉嘴，辦正事呢，別煩。」埃迪斥道。他在這位女郎疑惑地揚起眉毛時急忙解釋，「哦，不是在對你說。我只是......呃，稍微有點怪習慣。」

　　女人淺淺地笑了笑：「我理解的。由於我工作的原因，我見識過各種類型的人，人們時常有些不為人知的個人習慣。」

　　「你的工作是......？」

　　「心理醫生。」女人乾脆地回答，「我是個心理醫生。根據經驗，我發現一些喜歡自言自語的人往往都是壓力過大。」

　　她眨了眨淺綠色的眼睛，眼珠像要泛出水來。

　　「你說我？」埃迪指著自己，擺擺手，「不，我的情形可能稍微......有點不一樣。」

　　女人笑了：「大家都這麼覺得，他們會覺得自己與眾不同，但事實上人們或多或少總是有些相似。至少從你身上，我能看出這不是你真實的一面，或者說不是唯一一面。我看到在這幅斯文的外表下還隱藏著另一個你，一個渴望被釋放、渴望獲得自由的你，對嗎？」

　　埃迪怔了一下，他雙目中不自覺地閃過了一抹黑暗。

　　「你確定......你真的只是個心理醫生？」他開始懷疑了。

　　「你真的確信已經滿足於現在的狀態了嗎？你覺得這就是你的職責？維護世界和平？你有沒有想過，也許......」她挪動了一下身子，像條軟綿綿的蛇纏住獵物一樣貼到了埃迪身上，「......也許你別有所屬，你注定有別的使命。」

　　埃迪看起來好像思維有些混亂了，就像是酒勁上來了，可他分明還沒喝多少。他暈乎乎地晃了一下腦袋，閉上了眼睛。重新睜開時，他雙目已經徹底變成了一片深邃的漆黑。

　　「你說的很有道理。」埃迪開口時聲線都變了，變得沉重粗獷，「也許我們是應該重新考慮一下歸宿的問題。埃迪現在暫時不在了，現在，也許我們該直接面對面地談談了。」

　　女人燦爛地笑了，她伸出手像對待一隻溫順的寵物一樣輕輕貼在埃迪臉上。

　　「我很確信我們能談得來。」她笑著說。

　　***

　　「旺達的猜想是正確的。」

　　天劍核心基地會議室，暫留在基地的小隊成員都聚集了起來。邁克爾站在3D的投影螢幕前，螢幕畫面中顯示的是旺達和黛西從任務中帶回的那支復仇縱隊的圖像。

　　「我用你們帶回的圖像和數據做了詳細的分析，發現這支冒牌的復仇者們身體是完全由一種相干光源所構築。簡而言之，它們就是全息圖像。」

　　頓了頓，他朝旺達看了一眼：「察覺得很敏銳，做的不錯。」

　　小女巫神色不自然地低下了頭，但又忍不住地露出了微笑。

　　「但這說不通啊。」黛西問，「如果是全息圖像，它們不該打得中我們不是嗎？我挺確信這幾個傢伙都是能摸得著的，我們之前還很糾纏了一陣。」

　　「是因為被人施了咒語？」旺達問。

　　邁克爾搖了搖頭：「至少據我所知，沒有能實現這樣功能的咒語。這些是用硬介質光造的傀儡，應用了一種極其先進的光學技術，但這種技術幾十年來應該都只停留在概念階段。但如果說世界上僅有那麼一個人在這個領域的造詣足以完善這項技術，那麼那應該是這個人。」

　　他打了個手勢，懸浮螢幕裡畫面一切，放出了個中年研究員的形象。

　　「亞瑟‧帕克斯，激光研究和設計領域的專家，直到他給自己植入了微型激光二極管，獲得了將身體轉化為光粒子形態的能力。代號『激光人』。」

　　畫面再次一切，變更出了激光人的影像。

　　「這麼說，」黛西咬了下嘴唇，「幕後的人就是這個人咯？」

　　「不，這只能說明帕克斯是計畫的參與者，但還不是個具有足夠頭腦和魄力能擔當『幕後黑手』位置的人。」

　　邁克爾說著，伸手在懸浮畫面中操作了幾下，這一次切出的畫面是幾天前的孤島監獄。

　　「也許你們已經知道了孤島監獄幾天前出的事故。憎惡逃出了監獄，但我想他肯定不是憑自己的力量做到的。所以我調取了當夜憎惡所在區域的所有監控信息進行檢查。

　　表面上看直到憎惡自行掙脫牢籠之前的一切錄像信息似乎都毫無端倪，直到我用魔力掃瞄裝置對他所在監牢內的畫面進行了過濾處理，然後就出現了這個。」

　　錄像從憎惡掙脫束縛、轟開牢房的畫面開始倒退，一直退回到了他被套在枷鎖中的最後一刻，畫面就此定格。他面前白色的牆壁上浮現了模糊的影子，在圖像增強處理後勉強能看出是個戴紫色面具的人。

　　格溫眯起眼睛辨認了一陣，疑惑地問：「這個是誰？」

　　「澤莫男爵，一個我以為早就已經消失在了歷史長河裡的人。」邁克爾乾巴巴地說，「這次事件不是巧合。如果我所料不差，澤莫已經在籌備向我們宣戰了。而就我所知，他身邊已經聚集起了來自阿斯嘉德的戰士和女巫，一個實力堪比浩克的怪物，還有一個擁有光粒子化身軀的激光學專家。毫無疑問，他在聚集力量。」

　　「為了對付我們。」皮特羅重複了一遍。他抬起頭望向邁克爾，「我們不會就這麼等著他們再次動手，對嗎？」

　　「當然。」邁克爾淡漠說道，「澤莫聚集起的力量也許足夠強大，但在情報方面還是有所欠缺。他還不夠瞭解自己的對手，他不清楚他挑起了什麼。」

第一百八十八章 二五仔的戰爭

　　澤莫感到心煩意亂。

　　他不想表露出來，讓自己集結起來的手下看出他的這份心理，但他確實相當煩躁不安。他沒法確切地給出為什麼，一定要說的話他或許只能將其歸結給自己的第六感。但澤莫向來不會忽視自己的直覺，像他這麼一個高明的權術大師和野心家（至少他是這麼定位自己的），精準的直覺和領袖智慧同等重要。

　　沒什麼好擔心的。現在他手裡集結著一支放在這整個星球都是頂級戰力的強大隊伍，並且他們還藏在暗處，一定程度上佔據著主動權。他們的敵人或許勢力龐大，但他有自信能拿下對手。

　　說到底，九頭蛇領袖的寶座本身就應當是他的東西。他是納（na）粹九頭蛇最初的元老，當初的地位和權力甚至能跟紅骷髏一較長短。而這個黑騎士不過是半途闖入的局外人，他澤莫才該命中注定領導這個組織。

　　現在他正在等來自魅惑魔女阿莫拉的消息。在第一步試探性的陷阱未能湊效後，澤莫男爵緊跟著便將目光鎖定在了黑騎士那支隊伍的下一個突破口上。

　　埃迪‧布洛克，一個落魄失意的記者，以近乎是被隨機抽籤到的運氣撞上了來自外星的共生體，成為了一個漆黑野蠻的超能怪物「毒液」。埃迪被附身後的短暫一陣裡曾在紐約鬧出過一些不小的動靜，還短暫地和紐約本地的超級英雄蜘蛛俠有過交手，曾因此上過報紙。不過後來埃迪憑自己的意志壓制出了共生體的凶性，雙方達成了某種個「共生協議」，從此相處得還算和諧。

　　但毒液本質上仍是一頭殘暴的外星怪物，沒有人類的道德觀和準則。如果想從這支隊伍的已知人員中挑選一個可能策反的候選人，那毒液絕對排在榜首。

　　女巫阿莫拉在阿斯嘉德被稱作「魅惑魔女」，這意味著她在玩弄心理方面理所當然地是一把好手。按照阿莫拉自己的說法，她能奪走男人理性思考的能力、激得他們用感情而不是頭腦去考慮問題。她能讓男人拋棄自己的使命感和堅毅的勇氣，讓他們遺忘自己的責任，成為被她馴服的猛獸。

　　好吧，這招也不是總是管用，比方說她對某雷霆之神使出了渾身解數也沒能觸動他的情感。阿莫拉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要嘛是她的魅惑功夫還不夠到家，要嘛是那傢伙內心壓根就是塊硬邦邦的岩石，根本沒有被打動的可能。

　　不過至少這次，她沒有讓澤莫失望。

　　阿莫拉在一陣濃重的綠煙中現身，身後帶著套著件老土夾克、穿著牛仔褲的埃迪。她笑著對澤莫道：「我們的特邀嘉賓到了。」

　　澤莫從椅子裡站起了身。

　　「很好，非常好。」

　　女巫向旁退開了。澤莫背著手走到埃迪身邊，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埃迪雙手抱著胳膊和他對視，眼中如墨般漆黑，全身透著股野性暴躁的殺氣，彷彿有看不見的氣流在他周身旋繞。

　　和資料中的描述相似，確鑿無疑這個就是毒液，黑騎士那個隊伍中的一員。

　　所以女巫真的成功了。儘管澤莫早就對她的能力並不質疑，但此時他仍覺安心了不少。他哼笑了一聲：「看起來離咱們開香檳慶祝的日子不遠了。」

　　「免了。」埃迪用毒液特有的粗重聲線回復。他抱起了胳膊，「我答應入夥，因為我覺得她說的有道理，『維護世界和平』什麼的一聽就太蠢。這不是我的風格......話說回來，這甚至都不是我的星球。而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我不能隨便吃人......這簡直沒法忍受。」

　　「如果你願意配合，那麼我確信我們可以互幫互助。」澤莫語氣淡然，「但首先，你必須證明你是真心入夥。」

　　「當然，你有我們50%的保證。」埃迪粗著嗓音說。

　　澤莫面具上的雙眼眯了一下。

　　「哦，我說50%，因為布洛克那個白痴不肯配合。」埃迪指著自己，繼續解釋，「所以我不得不強行奪走了他身體的控制權。但別擔心，人類的意志太羸弱，他反抗不了我。」

　　「最好是這樣。」澤莫說，「那麼為了表明誠意，我需要情報，關於黑騎士組建起的那支王牌小隊的全部人員的全部信息，包括他們的身份、能力、危險級別。然後我還要他的大本營具體的位置，我要你把我們帶進去，在他們來得及有任何反應之前就拿下那裡。」

　　「沒問題。」埃迪一口答應，「只要你答應到時候別動我的房間，那座基地其他部分都是你說了算。」

　　澤莫在面具下忍不住地冷笑：「一言為定。」

　　***

　　「你們有麻煩了。」

　　邁克爾坐在他的辦公室裡，面前投影出的屏幕里正在進行遠程通訊。畫面另一端出現的是模仿大師——是的，就是澤莫男爵所召集的「邪惡大師」裡的那個模仿大師。

　　當然，通訊畫面顯示是單程的。只有這邊能接收到模仿大師的影像信息，而模仿大師那邊只能聽到邁克爾的聲音。

　　「怎麼了，馬斯特斯？」邁克爾十指交叉墊著下巴。

　　「你們中間似乎出了個叛徒，那個叫『毒液』的？他被女巫勸降了。」模仿大師說，「現在他找上了澤莫，答應說要給他你們隊伍的全部信息。他還向澤莫保證能帶這支隊伍直接突入你們的大本營。你們是不是該為此擔心一下？」

　　「多謝警告，馬斯特斯，我們會留意。」

　　邁克爾回答得波瀾不驚，就好像模仿大師剛剛給出的情報毫無亮點，透著股「哦，就這樣」的淡定。

　　「看起來你都計畫好了，那我也就不多問了。」模仿大師聳聳肩，「但最終結果是你們還是澤莫贏都無所謂。無論結局如何，你都必須記得......」

　　「支票已經寄走了，馬斯特斯。按照約定，總金額的30%。」邁克爾淡淡道，「事成之後剩下的70%也會寄到你的賬上。」

　　「爽快，我就喜歡和爽快的客戶合作。」模仿大師道，「那麼時間差不多了。我最多只能在線路里三分鐘，再久可能會被澤莫注意......」

　　「我明白。等我信號。」

　　「當然。」

　　通訊結束，畫面消失，投影屏幕自動關閉。

　　邁克爾保持十指交叉，靠回了椅子裡。

　　澤莫男爵以為他在這場賽跑裡仍處於領先地位。

　　他不知道自己的對手已經等在了終點線那兒。

第一百八十九章 情況不妙

　　某處，天劍所屬的一座基地。

　　一大團的綠色迷霧憑空出現在基地大廳的空地中間，阿莫拉高舉著白皙修長的胳膊，十指像個樂隊指揮一樣指揮著這團綠色迷霧。澤莫男爵、激光人、憎惡、劊子手、攝魂鬼和模仿大師陸續在霧氣中現身，當然、還有領著他們來到這個地方的埃迪‧布洛克。

　　基地規模看起來不小，一切系統似乎也都在正常運轉，只是裡面似乎空無一人。大廳的所有出入口都被緊緊封閉，穹頂上投下的慘淡白光覆蓋在眾人頭頂，給人以陰森滲人的怪異感。

　　與其說這裡是敵方的大本營，事實上這裡似乎更像是個牢籠。從踏入這裡的一刻起澤莫男爵便無可避免地生出了這麼一種想法，不安感被他的本能提升到了極致。

　　「我感覺不到半點活人的氣息。」阿莫拉蹙眉，她輕嗅了嗅，「空氣中瀰漫著一種奇怪的氣味，魔法的氣味。感覺好像......像一個結界。」

　　她皺眉望向澤莫：「我們在一個結界裡。」

　　眾人目光都轉向了埃迪，這個最初指引他們來到這裡的人。埃迪舉起雙手，聲音粗重地說：「什麼？你該知道我們老大懂魔法，他在自己基地周圍佈滿法術陷阱什麼的也不奇怪。再說我們這不是按照約定成功進來了嘛......」

　　「我的要求是進入他的大本營。」澤莫走上了一步，冷冷地瞪著他，「如果你說這裡就是我們的目標，那你能解釋一下為什麼這裡一個人都沒有嗎？」

　　「因為......他是個比較害羞的人？」埃迪不自然地望向了別處，避開了澤莫的視線，「你看，他不讓任何人知道他是誰，所以這座基地本來就只有我們幾個而已......哦說到現在為什麼一個人都不在我也覺得挺費解的。也許他們正巧出門聚餐去了，啊哈哈......」

　　澤莫眯起了眼睛。

　　「你在耍我。」

　　他說著，眼角似不經意地向阿莫拉瞥了一眼，就好像在質問。阿莫拉對他的質疑顯然相當不滿，她叉著腰道：「沒有人能擺脫我的控制——就算是頭野獸也不行。」

　　「夠了！」

　　澤莫提起權杖，杖尖指著埃迪的鼻子。埃迪嚇得條件反射便舉起了雙手，連連道：「嘿有話好說！我們不是說好有協議嗎？」

　　「你不是它。」澤莫終於察覺了，他眼中透出如鋼刀般銳利的寒芒。他厲聲問，「它去哪兒了？」

　　「什麼？」

　　「毒液，它不在你身上。」澤莫提高了音調，權杖散發著逼人的藍色光輝，「它去哪兒了！？」

　　冷厲的風沒有徵兆地襲向他的後頸，澤莫瞳孔一縮，反應奇快地豎起權杖格擋。一聲清脆的碰響，攝魂鬼裝在義肢上的特製鐮刀猛擊在了他權杖的側面，所攜的勁力震得杖柄微顫。

　　「攝魂鬼，你幹什麼？」

　　澤莫寒聲發問，但緊接著他就從對方的雙眼中看到了一團墨色的黑暗，就像被充入了一團漆黑的粘液。

　　攝魂鬼發出一聲粗獷的怪叫，鐮刀一轉，由下自上朝澤莫劈去。澤莫橫過權杖一架，縱身後跳避開了後續揮來的兩刀。攝魂鬼倒也不追擊，只斜踏兩步擋在了埃迪面前，橫刀架在身前，一雙黑色的眼睛帶著野蠻的凶光掃視著他們每個人。

　　「你想知道它在哪兒？」埃迪抱著胳膊，用拇指衝他指了指，「喏，它來了。」

　　「沒人能欺負埃迪！」攝魂鬼——或者說附身在他身上的毒液——沉聲嚷嚷，「除了我以外！」

　　「謝了哥們......呃等等，這話怎麼聽著怎麼奇怪？」埃迪嘟囔。

　　這會兒阿莫拉不得不接受她似乎被毒液給耍了，她氣惱而又心帶不甘地問：「為什麼？你分明只是一頭野蠻的怪物，拒絕我們對你沒有半點好處！」

　　「抱歉，我猜你只是魅力還不夠，美女。」埃迪打趣地拍了拍攝魂鬼的肩膀，「而且我猜它只對母的共生體感興趣。」

　　毒液「嗷」地低吼了一嗓子，然後順著攝魂鬼的胳膊爬回了埃迪身上。攝魂鬼身子一軟趴倒在了地上，生死不明。黏糊糊的黑色共生體一寸寸地從四肢到軀幹最後到頭部地將埃迪全身包裹了進去，他身高驟長了一大截，體型迅速膨脹，再一次地變身為了毒液！

　　「吼！」毒液雙臂展開，亮出了十指鋒銳的黑爪，發出咆哮的同時長舌像波浪一樣吐了出來。

　　「給我拿下它！」澤莫用權杖衝他一指。

　　「樂意之至，我早看這團噁心的東西不順眼了。」激光人扭了下手腕，望向身旁的模仿大師，「頭兒下令了。是你動手還是我來？」

　　模仿大師抱著胳膊退到了一邊：「抱歉了，但這事到此為止了。我退出，你們之後隨便如何都和我無關。」

　　澤莫扭頭猛瞪了他一眼：「模仿大師，你想幹什麼？」

　　「就像我說的，我不幹了。」模仿大師冷冰冰地說，「我本來就對你所謂的偉大目標不感興趣，我留下的唯一理由只是因為你答應了付錢。但現在合同取消了，因為有人給我開了更高的價位......高得多的價位。」

　　澤莫男爵眯起眼：「我還以為作為一個享譽盛名的僱傭兵，你應當有足夠的信譽。」

　　「我確實有。一般來說我不會毀約，但你也應該知道的是但凡世間存在的任何事都有價位。」模仿大師說，「對方開出了足夠高的價位，高到你絕不可能開得起、而且也值得我偶爾破這麼一次例的價格。你得知道，任何人都可以被收買，任何原則也都可以被通融......只要價格到位。」

　　澤莫氣得咬牙切齒。他無疑恨不得立刻砍掉這個二五仔的腦袋，然後把共生體從埃迪身上剝下來丟進熔爐煉成渣滓，但理智告訴他現在他狀態極度地不妙。他們已經失去了先機，甚至和敵人還沒交上手隊伍裡就跳反了兩個，還有一個不知是死是活。而且很可能他們已經踏入了陷阱，事態已經徹頭徹尾地失去了掌控。

　　他必須報復，但現在並不是個好時機。

　　憎惡捏響了他巨大的拳頭：「現在，我們是不是該揍人了？」

　　「不，不是現在。」澤莫男爵急促地回頭，大喊，「女巫！行動取消！帶我們走！」

　　「我......辦不到。」

　　「什麼！？」

　　「我不是早就說了嗎？結界！我們在結界裡！」阿莫拉氣急敗壞地叫嚷，「多虧了你這個蠢貨的領導，我們現在站在一個設計精妙的大型結界裡，我的法術傳不出去！」

　　這會兒功夫裡她已經用魔力完成了探查。這是一個從外部完全探知不到、從物理上說也不存在的結界，它完全透明，任何人和任何物體都可以直接穿透。但它唯一的功能就是干擾了除施術者自己之外任何人的傳送法術。

　　所以也可以說，這層結界就是專門為阿莫拉一個人準備的。

　　「這麼急著出去做什麼？」

　　有如死神般冰冷的音調響起，彷彿在整個大廳所有人的頭頂盤旋。

　　藍色和黑色相間的鎧甲像個鬼魂不知什麼時候已站在了大廳的角落裡，徐徐走出。邁克爾穿著全新的戰衣，淡淡打量著闖入進陷阱的每個人。

　　「你們不是才剛到麼？」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