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美漫之紀元開啟 作者：迷途陌客 (連載中)

第一百五十章 陷阱

　　卡西利亞斯的事件暫時告一段落，他那個偷走杜姆所所造的機器打通黑暗維度呼喚邪神多瑪姆降臨的計畫終究是破產了。在私家偵探傑西卡·瓊斯的幫助下機器被安然無恙地找了回來，並且為了防止卡西利亞斯再打它的主意，這一次它被直接轉移到了地球之外的天劍母艦裡，安置進了最高級危險物品的軍械庫。

　　之後傑西卡·瓊斯這邊也沒多費什麼口舌她便答應了入夥。根據邁克爾對原作品的記憶和對這位偵探女士做過的一些背景調查，他知道傑西卡過去也曾有那麼一陣子想當個超級英雄、試著用自己的超能力幫助人們，但那段嘗試並不怎麼順利，甚至在和某個超級罪犯的糾葛中她還留下了嚴重的創傷後應激障礙，這使得她情緒暴躁、易怒，酗酒，終日渾渾噩噩，生活缺乏動力。

　　直至目前為止她都沒意識到，但她需要的其實是一個目標、一個能讓她重新振作起來為之奮鬥的東西。內心深處的傑西卡·瓊斯仍是一個超級英雄，她只是需要有人朝正確的方向推她一把。

　　不過這次的意外收穫是，那個黑黢黢的怪物「毒液」——被旺達打回原形後發現其本體是個失業的記者埃迪·布洛克——同樣表示了願意入隊。

　　和傑西卡類似的部分是，埃迪同樣處於生活的低谷。他丟了記者的工作、丟了房子、未婚妻也棄他而去，更倒霉的是他還被這團黑乎乎的外星共生體纏上了。那傢伙自稱是「毒液」，它說自己是從外星來的，但是它得附身在人類身上才能在地球大氣內生存。倒霉的埃迪·布洛克就是它選中的坐騎，他們處於一種微妙的共生關係，必要時毒液可以以類似外骨骼戰衣的形式附身在埃迪身上，也就是之前和傑西卡對戰的那黑乎乎的怪物。

　　不過埃迪不否認，最開始被毒液纏上時他覺得這一定是他霉運積攢到了一個極致的爆發，但和毒液以這種「共生」形式相處久了以後，他突然又覺得這好像是時來運轉。跟這黏糊糊的外星共生體相處了一陣，他居然意外地發現他們好像......還挺合得來？

　　接下來埃迪和毒液維持了一陣無所事事的日子，偶爾打擊打擊犯罪吃掉幾個壞人給毒液充飢，直到這兩人組再次衰神附身，撞到了卡西利亞斯和他的爪牙們。黑暗法師們三下五除二就把毒液收拾了。但卡西利亞斯覺得從沒見過這麼稀奇的生物，覺得他可能有用，於是他用咒語激起了毒液的獸性，並約束它為自己工作，充當打手。

　　直到旺達把毒液打回原型為止，埃迪已經有超過一個星期沒解除過變身了。

　　不過兩位新成員初次來到總部準備入隊時還發生了那麼點小小的狀況。

　　「什麼？」傑西卡·瓊斯炸毛地指著失業小記者埃迪·布洛克，「這傢伙也要來？那我退出！我才不要跟這個黏糊糊的怪物合作。」

　　「女士你這麼說可太傷人了。」埃迪無辜地說，「我相信你指的那個是毒液不是我。我那伙計有些時候是挺嚇人的，但它其實沒看上去那麼壞。」

　　「你在開玩笑？它差點啃掉我的腦袋，」傑西卡怒氣沖沖，伸出兩根手指，補充，「兩次！其中一次最後把我踹進了水裡。」

　　「呃......雖然我有些細節記得不是很清晰，但那次我記得它應該用的是爪子......」埃迪小聲嘀咕，在被傑西卡怒瞪了一眼後知趣地閉上了嘴。

　　「這個女人好煩，我不喜歡她。」毒液粗聲粗氣的聲音在埃迪腦子裡響了起來，「我說我們不如咬掉她的腦袋吧。」

　　「什麼？不！」埃迪嚇得向後跳了一步，「我們談過這個了，毒液，我們不能想吃誰就吃誰。我們不吃好人，只有非常非常特定的情況下我們才能吃一些壞人。」

　　傑西卡皺起眉：「聽起來你哥們想再來一個回合？」

　　「不不不，」埃迪滿臉賠笑，「毒液開玩笑的。你想像不到作為一個外星生物它多有幽默感。」

　　「什麼？我才不是開玩笑，埃迪。」毒液在他腦子裡嚷嚷，「放我出去，讓她知道誰才是老大。」

　　在事態升級、場面變得難看起來之前，旺達·馬克西莫夫及時出現了。她從二樓的走廊上順著扶梯走下來：「嗨，我剛剛去給你們申請了房間，過一會你們就能......」她在兩人中間停住腳步，意識到氣氛不對，狐疑地左右望望，「......你們是有什麼問題麼？」

　　傑西卡抱起胳膊：「只要我的房間別在這個討厭鬼隔壁就行。」

　　「我覺得我們應該聽她的話。」毒液在埃迪來得及開口之前便率先發表意見。埃迪注意到自己的身體被毒液控制著小碎步挪開，有意無意地跟旺達拉遠了距離。

　　唔，想到之前毒液被這位其貌不揚的小女巫海扁了一頓，似乎也不難理解為什麼它這麼輕易就認了慫......

　　......

　　卡西利亞斯暫時溜了，邁克爾這邊也在嘗試追蹤定位，但他對此並不抱有太大希望。這位叛逃法師在隱匿行蹤方面想必還是頗有一套的，至尊法師那麼多年都沒能找到他的位置，邁克爾並不覺得自己這邊能更走運。

　　不過事情可並沒有就此結束。

　　深夜，天劍總部。

　　電子鎖發出「滴」的一聲識別成功的聲響，沉重的自動門緩緩滑了上去。黑色人影走出房間，順著光線黯淡的金屬走廊走著。

　　他手裡拿著一張白卡，一張讓他近乎暢行無阻的白色卡片。他用這張卡刷開了一路上的每一扇門，筆直來到了軍械庫的門口。他在門前站定了，將卡插進插槽，門邊隨即彈出了一個小巧的密碼盤。他迅速輸入一串數字，鎖盤裡同樣發出了認證通過的聲響，大門緩緩挪開。

　　黑影走進房間，感應式的燈光自動亮了起來。這房間裡存放了天劍收繳的各種有著神奇功能或強大威力的器件，機密級別極高，只有擁有非常高權限的特工才能進入訪問。

　　但那個影子對這房間內大多數東西都不屑一顧。他目不斜視地從一排排貨物中間走過，徑走到了那黑色的立方體箱子前。箱子上印著編碼AXCR-3920，裡面裝著的正是剛剛收繳回來的那台由杜姆開發的維度機器。

　　或者說，裡面本應是那台機器。

　　影子迅速輸入密碼，解鎖箱門，他伸手將門拉開，卻只發現裡面空無一物。

　　是個陷阱。

　　「這麼晚了來這裡想找什麼？」邁克爾不知何時便靠在了門口，抱著胳膊朝這邊望來。他眯起眼睛，語氣加重道，「維克多。」

　　人影慢吞吞地轉過了頭。

　　那是維克多·馮·杜姆本人。

第一百五十一章 黑暗

　　半夜潛入軍械庫、此刻面對面站在邁克爾面前的，正是維克多·馮·杜姆本人無疑。只是此時的杜姆和先前形象已大不相同，那張英俊的臉上眼窩同樣像焦炭般漆黑，太陽穴上佈滿了絲狀的條紋，全身透出的陰鬱氣息宛如比先前卡西利亞斯身上的魔力更強數倍。

　　邁克爾靠在門框上，看著他的神色平靜而毫無驚訝。杜姆轉過身和他對視，連雙目都變成了一片墨黑色。

　　「多瑪姆，是麼？他給了你承諾。」邁克爾說，「什麼時候的事？」

　　「昨天。」杜姆回答。他聲音相較平常變得低沉沙啞，但語調也很平靜。

　　邁克爾說：「我早該想到的，但我本以為像你這樣的人是不可能低頭的，哪怕是向多瑪姆。就算是為了你的母親也好，你真的就樂意向那種東西臣服？」

　　「杜姆不向任何人、任何事物臣服。」杜姆冷冰冰地說，「但我需要力量，而那個邪神恰好擁有力量。我答應了交易，這樣我就可以汲取它的魔力、使用這股力量。」他伸出手，攥緊拳頭，一圈肉眼可見的黑暗浪潮於他攥拳的瞬間從他手中爆發出來，像一陣狂風吹動了邁克爾的頭髮和衣擺，但他仍面不改色地靠在門邊。

　　「你覺得靠多瑪姆的力量，就能打敗墨菲斯托了？」他淡淡問道。

　　「我清楚這還不足夠，但這也還不是我的終點。」杜姆說著時，黑色的眼睛裡彷彿又一次燃起了火焰，恰恰就像邁克爾剛剛和他認識時一樣，「這只是個開頭而已。我將會獲得更強大的力量，甚至連那什麼邪神多瑪姆本身都能吞沒的力量。到那時我會再次前往地獄，我要直視那個惡魔的眼睛，告訴他他就是個渣滓。我要打敗他，把他關進牢籠，讓他感受我的母親曾感受過的痛楚。」

　　看著他這幅狂熱的模樣，邁克爾這會是徹底明白了。

　　正常來說，像維克多·馮·杜姆這樣意志力強大的人就算是多瑪姆也沒法腐化，以他高傲的性子更不可能心甘情願地追隨多瑪姆的腳步。但杜姆最近正十分不巧地狀態低迷，正為了他法術進展的緩慢以及營救母親的大計遙遙無期而焦慮不已。多瑪姆恰在這個關頭用強大的黑暗力量誘惑了他，侵入了他的心理防線，影響歪曲了他的頭腦，讓他不知不覺間成為了邪神的棋子。

　　現在的杜姆自己還沒有意識到，但他已經被強大的黑暗力量沖昏了頭腦。多瑪姆在無形之中透過這股力量操控著他的思維，卻讓他以為自己仍在依靠自己的意志做決定。

　　「抱歉，帕索先生。」杜姆冰冷的語氣似乎略鬆動了那麼一點，「和你合作的這段時間——儘管我一直難以承認——確實十分愉快。你的頭腦令人欽佩，你是我所能想到最好的共事夥伴。還有你傳授我的法術，你答應我終有一天會幫我救回我的母親......這一切我一直都記在心裡。

　　事實是，對我來說......你可能是我這一生中遇見的，唯一一個或許勉強能接近『朋友』的人。」

　　邁克爾眯縫起眼睛，觀察著杜姆這張變化巨大的臉和漆黑的眼睛。

　　這種話不大可能是多瑪姆操控他說出來的。也就是說，或許這才是維克多·馮·杜姆一直以來深藏在心底的真正想法。

　　接著杜姆的語氣重新變得冷冰冰了起來：「但十分遺憾的，我已經有了新的方向。所以我儘管真心抱歉，但這並不能影響我完成必須做的事。我必須救出我的母親，任何擋在我面前的人都只能被打倒。所以你只有一次機會，帕索先生。我忠心地希望你就此讓開，讓我走出這扇門離開這裡。然後如果以後還有那麼一點希望的話......我們也許不必成為敵人。」

　　邁克爾沉默半晌。

　　「我猜，這是你自己的意思，對麼？」他冷不丁問。

　　杜姆一愣：「什麼？」

　　「我打賭多瑪姆發瘋地想要我死，如果按照他的意思，他肯定希望你能在這裡殺掉我。」邁克爾平靜地說，「也就是說，『給我一次就此走開的機會』這種決定，是你自己的意思對嗎？」

　　杜姆皺起眉，表情艱難地抽動了一下：「能替我做決定的人只有我自己！沒人可以命令杜姆！」

　　「感謝你的好意。」邁克爾說，「但我想你也知道我會怎麼回答。」

　　杜姆重重地哼了一聲。他雙手結印，掌心向下一按，圓形的法陣頓時於地面上張開。漆黑妖異的線條勾勒出了法陣中詭異的花紋，竟似乎是個傳送陣。一套鐵灰色的鎧甲從傳送陣中升了上來，立在了杜姆面前，鎧甲背部像個空殼一樣打開。杜姆走了進去，鎧甲旋即關攏，頭盔的雙目亮起了猩紅色的光，背部墨綠色的斗篷一直垂到了地面上。

　　「用克里人的記憶合金打造的盔甲。」邁克爾淡定地看著他，「應該說不愧是你嗎，距離你提出這個方案才過去兩個星期，成品就已經設計出來了。」

　　杜姆舉起了右拳，臂鎧前半截都籠罩在了一團深紅色的光芒裡。

　　「抱歉。」他的語調似乎在那個瞬間又鬆動了那麼一下。

　　強光激射，毀滅性的能量瞬間將邁克爾整個身軀吞沒。暗紅色的強光爆發，爆炸衝擊沿著門外的走廊席捲開來，刺得人睜不開眼。

　　維克多·馮·杜姆眯起了眼睛。

　　光芒逐漸散去，一身風衣的邁克爾·帕索卻仍氣定神閒地站在原地，連風衣角都沒缺少一塊。他面前張開了一面巨大的金色盾牌，頭頂上也旋開了一個割開空間的圓圈。黑色和金色的鎧甲零件一片片飛出，依附在他身上進行組裝，一點幾秒後整套黑金的振金盔甲便已屹立於此。

　　金色的法術盾牌逐漸消失，兩人隔著戰衣相互對視。

　　邁克爾徐徐開口了。

　　「我要說的第一點，維克多。和你不同，我從沒把你看做是『朋友』，或者任何接近的東西。我也從來不需要這種東西。」他說道，「但是我拉你上了這艘船，也是我答應了教授你法術，所以在一定的程度上，你是我的責任。這也是為什麼現在我要把那什麼鬼邪神多瑪姆踹出局，幫助你恢復清醒。至於我要說的第二點......」

　　他頓了一頓，V字目鏡中藍芒閃過。

　　「......那就是你得明白一件事，就算借用那什麼多瑪姆的力量，想要追上你的老師還是差了十萬八千里。」

第一百五十二章 邪神

　　杜姆晃了一下腦袋，由於戴著頭盔沒法看到他現在的表情，不過可以想像的是那肯定不會太好看。

　　他腳步驟然一蹬，盔甲背部噴出兩條藍色推進火焰，反推得他整個人驟撲上前，雙掌按著肩膀將邁克爾狠撞進了牆壁裡，彷彿撞得整條走廊都在輕微顫動。

　　杜姆在鎧甲的推進系統設計上似乎終究還是受到了些許邁克爾的影響，他同樣選擇了將推進器裝在背後。事實上他這身盔甲在設計中有不少部分都能隱約看到邁克爾的技術的影子，一些想法和創意已經根深蒂固地留在了他的腦海裡，或許今後也揮之不去了。

　　杜姆鐵灰的一拳毫不容情地朝邁克爾面門轟來。邁克爾腦袋一偏，這一拳頓像個打樁機般輕易洞穿進了克里合金的牆壁裡。

　　邁克爾斜眼看了下臉頰邊擦過的鐵拳，淡淡地評價：「拳力和爆發都挺不錯。但短途推進的減速緩衝略有瑕疵，你的話本應該設計得更好......」

　　「閉嘴！」

　　杜姆又是一拳不耐地當面砸來，卻啪地被邁克爾張開的手掌接了下來。邁克爾手腕一翻，將他拳頭捏在手中發力一扭，一個翻身對調了兩人的位置，反擰著杜姆的胳膊將他撞在了牆上。

　　「多瑪姆影響了你的心智，攪亂了你的大腦。還沒注意到麼？」邁克爾貼近到他耳邊，手上發力，向他胳膊上的臂鎧結構施加壓力，「我所認識的維克多·馮·杜姆可不是只有這種器量的傢伙。」

　　杜姆暴躁地吼了一聲，身子猛地一矮，臂鎧手肘處火焰倒噴從邁克爾手裡掙了出來，順勢旋身一肘擊他面門。邁克爾側避過去，杜姆沉重的一肘在牆壁上留下了個深刻的凹陷。

　　杜姆又是一拳擊來，被邁克爾一把扣住了手腕。邁克爾左足陡起，小腿兩側彈出了輔助推進器，推進火焰增幅了威力的一腳狠踹進杜姆裝甲的腹部。銀灰的盔甲將走廊外牆轟然撞破，在一陣濃重的煙塵裡滾進了後側的房間。

　　邁克爾矮身從被他撞穿出的洞口走了進來。杜姆背部火光再次噴射，兩束火焰推著他戰甲倏地立起，一個加速飛身朝邁克爾再度沖上。

　　漆黑的法力從杜姆的拳上激發而出，無形的壓力覆蓋了大半個房間。邁克爾拆擋了幾拳，杜姆的拳勢竟越來越猛，拳腳帶來的壓力也愈發變強。僅幾次眨眼的功夫裡，磅礴邪惡的魔力已在他全身流淌暢通，深綠和灰黑的氣旋縈繞在他身邊，隨著他的每一次出拳迸發出來。

　　也許是因為邪神多瑪姆也十分中意杜姆這顆棋子，也可能是因為杜姆天生和黑魔法相性就極好，邁克爾發覺從杜姆的進攻中感受到的壓力似乎還要遠強過多瑪姆的頭號粉絲卡西利亞斯，甚至可以說根本不在一個級別上。

　　杜姆大吼一聲，深紅的能量附在右手臂鎧上，隨著右拳遞出轟了出來。邁克爾側閃過去，身後一張桌子被炸得騰空而起，斷成了三五截。

　　杜姆左掌高舉，金屬的掌緣上似隱約地依附上了模糊的氣流，宛如要斬斷一切的手刀猛劈下來。邁克爾右手幻出法陣牽引，將那勢大力沉的一劈引到了別處。杜姆掌上的氣流激發而出，斬穿牆壁飛射了出去。

　　杜姆右手握拳，左手作刀，紅色能量束和威勢剛猛的手刀交夾展開，攻得像狂風驟雨般不容喘息。他戰衣的能量武器顯然也得到了黑魔法的增幅，每一擊都帶著寒冷徹骨的魔法氣息，如果正面命中振金恐怕也沒法將魔力完全阻絕在外。

　　邁克爾雙手各執法陣，或牽或引，拆解擋架，完完全全地接擋住了杜姆任何形式的進攻。霸道的氣旋在室內縱橫，紅色衝擊橫衝直撞，幾乎將整個房間裡的一切都破壞殆盡。但無論杜姆怎麼使力，將房間中其他的一切都被炸得面目全非，卻就是傷不到邁克爾半分。

　　他一記手刀橫向劈擊。邁克爾看得精準，恰抓住這一擊劈至腰肋的一瞬側身提膝，用膝蓋將這記手刀撞偏了方向。杜姆右手一張準備抓他肩頭，卻被邁克爾搶先一發脈衝光束正轟在了胸口。他胸前盔甲被炸出了裂口，但克里記憶合金很快便自行修復了損傷。然而這一炮中所攜帶的法術能量盔甲卻終究是擋不下來了，魔力像一根寒冷的冰錐從胸口刺進了杜姆身體裡，攪得充斥在他體內的黑暗魔力一陣劇烈地翻騰，讓他說不出地難受。

　　杜姆咬了咬牙，雙手一張，魔力再度凝集，兩柄看不清的空氣兵刃出現在了他的手中。他縱身上前，雙刃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刷刷刷地連砍三刀，其激發的黑暗魔力要遠勝之前卡西利亞斯的法力，直接仗著振金性能硬抗未必見得能毫髮無損。於是邁克爾手掌一翻，手中多出一柄法術長劍，以單手劍與他相鬥。

　　杜姆雙刀使得也遠比之前訓練時嫻熟，刀勢威力大了十倍不止。他武器輪廓模糊來路不清，且他每刀都帶著強大的魔力，常規的法術武器也難以抵擋。

　　但邁克爾手裡就只捏著柄由基礎法術鑄成的長劍，只是他並無直接和杜姆兵刃相交的意思。他連退三步躲過杜姆聲勢威猛的三刀，內置電腦早已輔助預測了杜姆後續的數種可能的後著。杜姆第四刀剛一揮出，邁克爾立時便長劍遞出，一劍精準到像作弊地刺進了杜姆左胸裝甲和手臂部分銜接的縫隙，勢如破竹地刺進了他的肩膀。

　　杜姆「啊」了一聲，左手兵刃頓時脫手。但他右手握著的兵刃緊跟著揮來。邁克爾空著的左手探出，夾手便奪過他手中兵刃。跟著他右手握拳，腕部打開激發口，無形震波帶著陣陣嗡鳴轟擊而出，將杜姆狠狠震飛了出去。

　　模擬震波女能力的震波炮，諷刺的是之前他從未將這門武器用於實戰，第一次投入使用竟然就是用於對抗杜姆——這件武器的開發者。

　　邁克爾雙手結個法印，雙臂緩緩畫圓，於面前畫出了個巨大的金色魔法陣。他雙掌緩慢遞出，在法陣背側輕輕一按。

　　「差不多該睡醒了，維克多。」

　　金色光流從法陣中呼嘯而出，就像奔湧而出的瀑布。強光浩蕩穿透盔甲，湧進了杜姆的身軀。杜姆沉重響亮地慘哼，扭曲的黑影被從鎧甲背部不斷轟出，不甘掙扎地被沖刷消逝，就好像被開到最大檔的水龍頭沖走的污漬。

　　杜姆雙手撐地，趴倒在地劇烈粗喘著。被從他背部衝出去的黑暗物質逐漸變少，金色的光流逐漸減弱，他喘息的頻率也逐漸降了下來，似乎正在逐漸恢復正常。

　　一個高階的淨化法術，時常被用於應付惡靈附身之類需要驅魔的情形，理論上說應該同樣能驅散多瑪姆強行灌輸進他內的黑魔法力量，幫助他恢復正常。

　　「黑魔法讀數降至最低。」雪莉也給出了法術能量檢測的結果，「我相信您成功了，先生。」

　　邁克爾皺了下眉：「不對。」

　　屏幕里正銳減的黑魔法能量讀數突然停了下來，約莫半秒後，讀數又開始像觸底反彈一樣地飆升。一個肉眼可見的巨大漩渦自杜姆的頭頂旋轉著張開，無邊黑暗像垂下的瀑布一頭灌進了杜姆體內，短短三五秒內讀數便已飆升得比之前還猶有過之。

　　杜姆站起身，低吼一聲，雙臂一振。無邊無際的黑暗魔力從他身體裡爆發出來，黑暗像有侵略性地般感染了週遭的一切。周圍一切景物都消失了，僅剩邁克爾和杜姆兩人。他們進入了一個特殊的法術結界。

　　黑暗中浮現了一對巨大的眼睛，猩紅、扭曲，透著冰冷滲人的光。

　　邁克爾微眯起了眼睛。

　　多瑪姆。

第一百五十三章 預感

　　黑暗，純粹的、充滿暴戾氣息的黑暗，彷彿連星空都要吞噬進去。一雙猩紅色的眼睛在這片無際的黑暗中被點亮，就像惡魔隔著層紙窗戶在窺視人間。它的視線鎖定在了邁克爾身上，黑暗彷彿凝作氣流朝著他筆直射來，宛如洶湧的波濤捲向大海中間孤零零的小艇。

　　邁克爾站定在原地，淡然地舉起了右掌，就彷彿用手勢無聲地下達了「停」的命令。湧動的狂流無聲咆哮著衝到他身前，卻還未觸及他舉起的手掌便轟然消散，就像是被他的氣場所震懾而不得不退卻了一樣。

　　那猩紅的眼中光芒閃動了一下。鼻子和嘴巴的輪廓逐漸成型，黑暗中緩緩浮現了一張無比巨大的臉龐。它有著清晰的五官，類似人類但卻十分巨大。那眼睛裡透出的紅芒彷彿帶著神明的威壓，氣場統治著這塊空間，主宰這片黑暗。

　　那個就是黑暗維度的邪神多瑪姆。

　　「強大的意志力，非常難得。縱是在我漫長歲月中對抗過的所有法師裡，這份意志也能算數一數二。」邪神用渾濁的聲音開口，雖是稱讚但聲音裡卻仍透著俯瞰者的傲然和蔑視。

　　「在這個世界你本不該有這樣強的影響力。」邁克爾皺了下眉，「你在現實裡的力量變強了。解釋只有一個，卡瑪泰姬那邊出了問題。」

　　至尊法師鎮守的卡瑪泰姬在這個世界的三處大型魔力節點的所在處有三座聖殿，分別位於紐約、香港和倫敦。三座聖殿是由初代至尊法師阿戈摩托所建立，它們的存在構築成了對全世界的魔力保護網，阻止了各個維度和空間裡的生物侵入地球。

　　剛剛的淨化法術本來應該已經成功驅除了杜姆體內的黑暗魔力，但多瑪姆出手干涉阻止了事情的發生。按理說多瑪姆在自己黑暗維度的老巢裡對地球不該有這樣巨大的影響力，他能在天劍總部裡強行救人、甚至張開法術結界把他們拖入黑暗，唯一的解釋就只有聖殿淪陷了。

　　「我的信徒出乎意料地完成了任務，」多瑪姆說，「現在我的降臨已經是時間問題，很快這個世界就是我的囊中之物，到時候任何人、任何事都無法成為我的障礙。」

　　邁克爾目光朝杜姆望去。此時杜姆似乎已經失去了意識，像個扯線木偶一樣懸浮在黑暗裡一動不動。

　　「如果真是那樣，你需要維克多做什麼？」

　　「維克多·馮·杜姆是我這麼多年來所能找到最優秀的棋子。他天生有著巫師的血脈，對魔法有極高的悟性——尤其是黑魔法，他簡直就是個天生的黑魔法師。他能將我所賜予的力量真正發揮到極致，比卡西利亞斯那樣用來湊合的殘次品強出太多。」

　　「但你試圖讓維克多替你盜走維度機器。」邁克爾冷冷道，「如果你的降臨真的只如你所說的一般板上釘釘，那你還需要那台機器做什麼？」

　　多瑪姆閉上了嘴，用有些厭惡的眼神打量著他。

　　「你們這個世界剩下的最後一個『聖殿』仍在運作。」多瑪姆沉重地哼了一聲，「那阻礙了儀式的進行。並且那裡集中了這個世界剩餘最後的法師們鎮守，我的人短時間裡難以攻破。」

　　他刻意咬重了「短時間」這個詞，用以強調這個困境只是暫時的，問題很快就能得到解決，而他也要不了多久就能君臨地球。

　　「很快了，年輕的法師。你的世界會陷入黑暗，成為一個永恆的維度中的一部分。」多瑪姆說，「但是你，你與眾不同。你非常有潛力，是這個無聊的世界中難得有價值的東西。我給你一個機會，法師。加入我，我會賜予你無盡的生命和你所難以想像的力量。我將統治這個永恆的世界，而你將能夠站在我的左右。」

　　「我選擇PASS。」邁克爾走上前一步，和這巨大的邪神針鋒相對，「但知道我能向你保證的是什麼嗎？那就是無論現在還是未來，只要你這張醜陋的臉敢探進地球來哪怕一毫米，我保證一定會狠狠踹在你這丑破天際的鼻子上，把你踹回你的老巢去。我說到做到。」

　　多瑪姆眯起了眼睛。

　　「愚蠢。」他冷冰冰道，「你會為這個無知的決定後悔的，法師。到我降臨之際，你會向我哀求，向我祈求仁慈。而我會把你的肉體碾碎，我會折磨你的靈魂，讓你後悔曾出生在這個世上！」

　　他說到最後乾脆變成了咆哮，一股股黑色的風暴隨著他的大吼在這片混沌的空間中迎面撲來。

　　「我等著。」邁克爾平靜地說。

　　最後一聲震天價的狂吼，黑暗從那張巨大的臉中爆發，將那張臉連同下方的杜姆都吞沒消失了。結界解除，黑暗消散，邁克爾重新回到了母艦上被打得滿目瘡痍的房間裡，四週一片狼藉。

　　他們打鬥的動靜已經驚動了船上其他人，警報已被觸發，天劍特工正從各區域朝這裡趕來。但邁克爾並未等在原地，他在其他人來到這邊之前便通過傳送門直接回到了自己的辦公室。

　　他來到辦公桌前激活控制台，調出了懸浮面板，道：「雪莉，給我針對各種形式的魔力波動進行全球掃瞄並繪製曲線。同時給我弄個衛星分別檢查紐約、倫敦和香港聖殿的實時狀況。」

　　他有種預感，有某些不好的事情已經發生了。

　　全球範圍的魔力掃瞄需要時間，但衛星影像很快就調了出來，同時還有各處的本地新聞。影像中紐約和倫敦聖殿的狀況十分相似，街道上濃煙滾滾，建築由內而外被炸開，裡面透著陣陣火光。消防車已經趕到了現場滅火救災，行人早已遠遠避開。本地新聞裡的記者播報著現場情況，雖然事情起因仍然不明，但多數人似乎都將事件推測為了恐怖襲擊或意外事故。

　　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事件既無關恐怖襲擊也不是意外，瞭解內幕的人甚至會祈禱這不過只是一場恐怖襲擊而已。

　　兩個聖殿已經失守，如今僅剩下香港聖殿需要鎮守。一旦這最後的聖殿也就此淪陷，那麼無盡的黑暗將會降臨。多瑪姆會將地球拖進那個超越了時間的維度，地球將永遠陷入黑暗。

　　「邁克爾......」

　　他似乎聽到了有人在喚自己的名字。聲音很輕很遠，就像隨風而來，但他十分確信這不是幻覺。邁克爾下意識回頭，卻只發現房間中空無一人。

　　他略一思索，閉上了眼睛。片刻後他整個人靈魂意識飄出了體外，穿透盔甲飛了出來，就像傳說中的「元神出竅」。邁克爾保持靈魂狀態在房間中央略作停頓，一回頭看到一抹白影穿透天花板飛了出去。於是他縱身浮起，就像一條水中的魚一樣輕巧地上游，追著那抹虛幻的影子飛出了房間。兩人一前一後在這偌大的天劍飛船中遊走，他們穿過一條又一條走廊、一間又一間房間，一路飛到母艦之外來到了漆黑深邃的太空裡。

　　白色影子停了下來，懸在空中，低著頭，俯瞰腳下蔚藍色的地球。

　　邁克爾追到其身邊，同樣停了下來，側眼看著她。

　　那是至尊法師。

第一百五十四章 承諾

　　古一法師以靈體形態浮在地球表面，一身白衣，雙手負在身後，俯瞰下方星球的神情恬淡自然，就像一潭波瀾不驚的湖水。

　　邁克爾同樣以靈體形態懸在她身邊。他靜默地陪著她向地球望了一陣，輕聲說：「所以，你終究還是讓這事發生了。」

　　很多年前在離開卡瑪泰姬之前，邁克爾就曾試著警告過她關於她的死期。《奇異博士》的電影裡古一法師在和叛徒卡西利亞斯交手時被其陰招得手，刺成重傷摔出鏡像維度，從高空墜在了人行道上，片刻後就撒手人寰。

　　但她一直拒絕聽取邁克爾的警告，就好像她對此自己的生死並不關心......不，甚至說她表現得就好像這次死亡本就是她所期待的一樣。而她給邁克爾的解釋也一直也就只有像「我的命數如此」一類模糊的說辭，就和她阻止邁克爾利用對電影劇情的瞭解嘗試阻止可能到來的災難的理由一樣。

　　而現在，她好像終究還是讓事情按原定的軌跡發展了下去。邁克爾不知道詳情，但可以想像大概是卡西利亞斯在他手下吃了虧後不得不重新集結力量去進攻聖殿，然後他和他的信徒在襲擊過程中遭遇了古一法師，接下來的事估計就和電影情節大同小異了。

　　古一回頭看了他一眼，語氣清淡地說：「我能看得出來，你還是不理解。」

　　「我當然不理解。」邁克爾說，「而且我其實也並不相信像你這樣非比尋常的人會為命運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所困。你總是這麼告訴我，但這從不是真正理由，對嗎？」

　　古一視線重新回到了下方的地球上，並不答話。

　　「現在你就要死了，也許這正如你所願？」邁克爾續道，「那麼告訴我，這樣的未來你也早就看到了嗎？那麼今後呢？在你離世之後，你也看到這個世界將要發生什麼了嗎？」

　　古一緩緩開口了：「是的，我能看到未來的一些片段、影像，但那從來都不完整。因為未來從來就不是確定的東西，存在的只有無數的可能性。透過層層漆黑的迷霧，我只看到了一個個糟糕的可能性......還有更糟的可能性。」

　　「聽起來可真是不容樂觀。」邁克爾道，「所以既然你看到的未來都那麼糟糕，為什麼你要阻止我去改變它？還是說，你看到了我的干涉所帶來的未來也同樣糟糕？」

　　古一搖了搖頭。

　　「我阻止你，是為了保護你。」

　　邁克爾皺了下眉，他不喜歡這個說法。

　　「怎麼說？」

　　古一重新側過頭，語氣緩和地說：「我能看到各種各樣的未來，但這所有的未來中沒有任何一個，其中有你的參與。」

　　「什麼意思？」

　　「意思是，你根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的任何一條時間線。有你參與進來的時間線完全都是嶄新的，就算是我也沒法看到。所以我說過，從看到你的瞬間我就明白，你與眾不同——那可不僅僅指的是你的天賦才能而已。」

　　邁克爾突然間明白了什麼。他是一個穿越者，一個知曉劇情、一定程度上知道未來走向的穿越者，但他本身卻並不屬於這些劇情的一部分。就算強大如至尊法師也無法窺視到他的命運。

　　「但那還是沒解釋你為什麼阻止我去干涉未來。」他繼續道，「這和保護我又有什麼關係？」

　　古一繼續道：「就像我曾告訴過你的，時間這種東西本身就難以解釋。作為一個不屬於這個時間裡的存在，你每干涉一件事、化解一場原本應當存在的危機，就相當於你給了時間本身一記重拳。而時間......就好像一根彈簧。你給予攻擊，它就會以相同、甚至更強的力量還擊——沒人能確定這種回擊會來自何處。

　　之前你試圖想殺掉洛基，就我所看到的一些未來看來，也許那確實能阻止一些麻煩。但你改變的東西越多，那麼你受到的回擊也就會越強。我不確定你是否已經準備好了應付那些。」

　　「我準備好了。」邁克爾淡淡說道，「從我下定決心出手的一刻開始，我早就知道其中風險。你應該已經足夠瞭解我了，你知道我不是那種在既定的命運面前什麼都不做束手待斃的人。就算我要被毀滅，我也會在努力的嘗試中毀滅。」

　　「我知道。」古一嘆息一聲，「不管你是否真的準備好了，都已經沒有時間了。我的時間到了，這就是最好的選擇。」

　　邁克爾對她自願迎接死亡的選擇仍然並不贊同，但事已至此就算反對也已無意義，於是索性閉口不談。

　　「我也已經選定了我的繼承人。」她表情平和，像極了看破紅塵無喜無悲的僧侶，「有機會你該見見他。」

　　「史蒂芬·斯特蘭奇醫生？」

　　古一輕輕點了下頭。

　　「斯特蘭奇也是個極難得的秘術天才，他天賦驚人，假以時日成就無可限量。也許有朝一日他會成為一個比我更好的至尊法師。」她頓了一頓，「但縱使他真的達到那樣的境界，他也終究不能取代你。如果說這整個世界上僅有那麼一個人能從那一切充滿了毀滅和鮮血的可能性中開闢出一個全新的未來，那麼那個人肯定是你了。」

　　邁克爾不語。

　　「當初你來到我門前，請求我教你法術，而我也確實這麼做了。你說那是因為內心深處我確實希望你可以改變命運......之前我從沒承認過，但現在我承認了。」

　　古一法師說著，看著他，微微笑了笑。

　　「你有一顆善良的心，你總是為人著想。你總是向他人展示自己冷酷無情的一面，不願面對自己溫柔的一面，但這無法改變你是個好人的事實。你關心弱者，不會對身處困境的好人袖手旁觀。」她說，「而你又擁有鋼鐵般的意志，從不動搖。也正因如此，我才放心把事情託付給你。」

　　邁克爾對她的某些話並不贊同。但考慮到她最後的一絲生命也已即將燃盡，於是並未反駁。

　　「現在，我要拜託你最後的一件事。」她鄭重地說，「以個人身份。」

　　「我聽著在。」邁克爾淡淡說。

　　「我的繼承者十分優秀，但作為法師終究還太過稚嫩。多瑪姆即將降臨，僅憑剩下的法師恐怕難以應付。」她頓了頓，說，「所以我希望你能幫他們一把，帶他們渡過難關。」

　　「我會的。」

　　就算沒有她的請求，邁克爾本來也就沒打算置之不理。

　　於是她安心地輕閉上眼：「謝謝。」

　　接下來就是一陣漫長的沉默。邁克爾下一次再向身旁望去時，那裡已空無一人，只剩下漆黑無垠的宇宙。

　　他收回目光，重新望向地球。他就這麼漂在這片靜謐的空間裡，獨自一人，停留了很久很久。

第一百五十五章 誰是頭兒

　　某隱蔽之地，一座殿堂之內。

　　卡西利亞斯帶著自己的一眾信徒回到這隱蔽的藏身處，走進大殿時卻不由怔住了。他站在門口遠遠向殿內眺望，看到那張原本屬於他的座椅上已有另一個人斜坐著了。那人一身銀灰盔甲，裹著墨綠斗篷，姿勢隨意卻透著股不容置疑的威嚴。他坐在那張椅子上顯得是那樣自然，宛如一個天生的王者。

　　卡西利亞斯伸臂攔住身後的信徒們，皺起眉問：「你是誰？」

　　那人抬起了頭。兩人四目相交的瞬間，卡西利亞斯感覺就好像靈魂都被一隻無形的手攫住了。那雙眼睛裡彷彿蘊藏著無底的黑洞，黑洞中翻騰著冰冷的厲雷。

　　一瞬間，他就辨認出來了——那個人和他一樣，也是多瑪姆的使者。並且對方身上黑暗的魔力磅礴無邊，只怕不在自己之下。

　　「你們動作太慢了。」維克多·馮·杜姆坐在那張座椅上，冷冰冰地說，「時間緊迫，而你們還一直在磨磨蹭蹭，至今都進展有限。」

　　「紐約和倫敦的聖殿都已被摧毀。如今只剩下香港聖殿，最後一座聖殿。」卡西利亞斯沉聲辯道，「至尊法師也已被我解決，這個世界的保護網空前虛弱，現在已經只缺最後一碰便能擊破。香港聖殿的淪陷也已經只是時間問題，接下來我們只需要......」

　　「我表示懷疑。」杜姆用沒有溫度的聲音打斷，「假如事情真像你所說的那麼容易，你們現在應該就已經在進攻香港聖殿的路上了，而不是在這裡。」頓了頓，他眯起眼睛，「最後的聖殿集中了剩下全部的法師鎮守。更重要的，是有一個極其棘手的局外者或許也會插手——我相信你已經領教過他的本事了。」

　　卡西利亞斯腦海中不由自主浮現出了之前那黑金盔甲法師的模樣，以及他那強到幾乎不講理的實力。如果有那傢伙出手干預，要想攻破最後的聖殿可能還真不是那麼容易。

　　「我很確信我們能想出解決方案。」卡西利亞斯冷然看著他，「但在此之前我們可能得澄清一件最基本的事......那就是關於領導權的問題。」

　　杜姆斜睨他一眼：「你覺得你應該發號施令？」

　　「一直如此。」卡西利亞斯說，「而且我也沒看到什麼跡象表明這個慣例需要被打破。」

　　「那為什麼你不親自上來試一試，看看事情是否真的如你所說呢？」

　　杜姆的視線讓卡西利亞斯十分不安，事實上這個人的存在就讓他覺得渾身不適。但他壓下了情緒，踏步上前，飛身直衝而上，直線向座椅上端坐的杜姆飛沖而去。他右掌當面拍出，翻騰的黑暗法力凝於掌心，手掌被包裹在曳動的氣旋之中。

　　杜姆擱在座椅上的雙臂恍惚間似乎動了那麼一下。沒人看清他做了什麼，所有人都只看到飛沖上前的卡西利亞斯下一秒便沿來路倒飛了回來，背部將青磚地板砸得粉碎。而杜姆仍氣定神閒地坐在原地，雙臂也擱在原位，似乎一下都沒有移動過。

　　卡西利亞斯跳了起來，漆黑的雙眼帶著凶光直視杜姆。他雙手一張，魔力淬出，一對空氣兵刃被握在了手中。他腳步一踏、飛身起跳，倏地欺近到杜姆面前，透明的一刀筆直捅去。杜姆偏了下頭，這一刀頓即捅進了他身後的椅背中。卡西利亞斯跟著一刀橫劈，又被杜姆矮頭閃開。杜姆在他一刀揮空來得及撤手前伸手捉住了他手臂，接著飛起一腳，猛地將卡西利亞斯整個人再次從座椅前踹飛了出去。

　　杜姆站起身，緩步沿著台階走下，墨綠的斗篷一直垂到了地上。卡西利亞斯咬著牙再站起身時，杜姆已不疾不徐地走到了他面前。

　　卡西利亞斯舉刀再砍，左手刀橫砍他脖頸。杜姆抬掌架住了，照手腕一扭將他兵刃扭落，接著肩撞擊得他踉蹌後退。卡西利亞斯咬住牙，另一手仍不放棄地揮刀攻來，轉眼間又連砍了五六刀。杜姆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隨手化解，接著手臂一探便抓到了卡西利亞斯的臂彎，一個過肩摔將這位法師猛砸在了地板上。

　　卡西利亞斯悶哼一聲，但落地後身子一扭，一個鯉魚打挺跳起來仍想再試著反擊。但他身子才剛剛起了一半般又被杜姆一腳踹中肩頭，以比剛剛更狼狽的勢頭朝後倒飛，直到撞在大門上才停了下來，半天再爬不起來。

　　杜姆雙手背在身後，藏在墨綠斗篷之下。他冷眼向大殿裡的所有人掃過：「現在，還有別的誰有問題麼？」

　　眾法師相互對視，一時沒人吭聲。

　　杜姆目光接著落回卡西利亞斯身上，這會兒他才剛灰頭土臉地爬起來。意識到杜姆的眼神，他灰溜溜地低了下頭，生硬地說：「沒。」

　　卡西利亞斯當然不甘心將他這個小團體的領導地位拱手讓人，但他也無可奈何。眼前這個法師和他所用的同是來自多瑪姆的力量，這說明這個人也是多瑪姆的信徒。而對方比他強，強出不止一個檔次，事情就這麼簡單。

　　杜姆斗篷一甩，轉身走回座椅上，重新坐了下來。：「那麼，我們可以回到之前的話題了。讓所有法師各自休整，調整到最佳狀態，我們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做。」

　　「香港聖殿防禦森嚴，正如你之前說的一樣。」卡西利亞斯低聲說，「要打下這最後的聖殿，我們必須......」

　　「不。」杜姆擺擺手，「我們不打那個聖殿了。」

　　卡西利亞斯怔了一下：「什麼？可是我們難道不是要......」

　　「就像我之前說的，打那個聖殿可能會遇到一個很棘手的傢伙，現在的我還沒準備好面對他。」

　　杜姆頓了頓，續道：「你所偷的那幾頁黑魔法書頁裡所記載的降臨術式需要先破壞聖殿、毀掉魔力保護網才能湊效。但有別的辦法可以繞開那層保護網，直接打通前往黑暗維度的通道......用魔法結合科技的方式。」

　　「你是說那個機器？」卡西利亞斯搖頭，「我們嘗試過了，失敗了。現在那台機器被其擁有者小心地保存了起來，我們不可能再接近......」

　　「我沒說要去再去偷那台機器。關於那台機器，你們得知道一件事......我就是它的設計者。」杜姆淡淡說道，「所以這意味著我隨時可以再造一台。這一次，我只需要幾個小時。」

第一百五十六章 打破常規

　　天劍，指揮官辦公室。

　　全球範圍的魔法能量掃瞄已經完成，雪莉按照邁克爾的指示繪製出曲線，直觀地將結果立體投影在了他的辦公桌上。邁克爾觀察著這些讀數，伸手撥動桌面上的模型，神色凝重。

　　情況十分顯然地不容樂觀。千年來守護著這個世界的魔力網遭到了嚴重的破壞，三大聖殿淪陷了兩個，僅剩香港聖殿仍在勉力支撐。濃重的黑暗像一隻巨大無形的手掌將整個地球握在了手裡，整個世界都陰雲密佈，強大的黑暗魔力藏在那濃重的陰雲之間。世界上的人們雖都還沒意識到他們面對的是什麼，但每個人都已經感受到了那股無處不在的力量像鉛塊一樣壓迫在心頭。

　　「先生，馬克西莫夫小姐在門外，她想見您。」雪莉說。

　　「不予訪問，告訴她我現在很忙不在辦公室裡。」

　　「她堅持要見，說願意在門口等您回來。」

　　「......好吧，讓她進來。」

　　門「嗶」地滑開了。敞著紅色皮衣、穿黑色內襯的紅髮小女巫快步走進門來，開門見山地問：「到底出了什麼事？別忽悠我說只是些什麼小狀況，就連在這兒我都能感應到強大的力量籠罩著整個地球......那是黑魔法對嗎？有什麼巨大的事發生了是不是？」

　　邁克爾看著她：「隊伍裡其他人也察覺了？」

　　「除了我以外沒人注意到，但大家或多或少都預感到可能有大事發生。」旺達頓了頓，再次問道，「到底發生什麼了？」

　　「你說的沒錯，是出了點狀況。但我已經在處理了。」

　　「那我們呢？我們不應該幫忙嗎？」旺達問，「這難道不是這支隊伍存在的初衷嗎？」

　　「隊伍的主要任務是解決我不會親自處理的問題，而我已經說了，這個麻煩我已經在處理了。」邁克爾頓了頓，「再者，這次事件也不是隊伍所能對付的範疇。這牽扯到黑魔法——非常非常強大的那種。」

　　「可我能幫忙......」

　　「這也是為什麼我需要你留在這裡。」邁克爾打斷了她。他走到旺達面前，低頭和她黑色的眼眸相對視。

　　「你是這整艘船上唯一有能力應付魔法災害的人，也是極少有的幾個我高度信任的人之一。」他認真鄭重地說，「所以我需要你留在這，以防災害範圍延伸到這艘船上。我能相信你，對嗎？」

　　旺達怔了一下。

　　印象中邁克爾似乎是第一次對她說過類似這樣的話......事實上她好像從沒見邁克爾對任何人這麼說過。

　　她感覺有些不自在了，下意識迴避垂頭迴避開了他的視線。

　　「我......嗯......盡力而為。」她小聲說。

　　「我知道你能做到。好了，現在我還有很多事要忙。不如你先回去休息吧。」

　　旺達點點頭，退了出去。

　　現在繼續回到主要問題上。邁克爾揚手劃了個圈，打開法術傳送門，走了進去。

　　***

　　紐約聖殿。

　　這裡曾是鎮守這個星球的三大聖殿之一，是構築成巨大魔力保護網重要的一部分。但如今這裡已經淪陷。錐形的屋頂坍塌了一半，大塊黑色厚重的岩石散落在地板上，放眼望去全是灰塵瓦礫，就像被人從外扔進了五六枚火箭彈才炸成了這副景象。

　　莫度法師默然聳立在這片廢墟中間，失神地望向不知何處，就像被人抽走了魂魄。

　　莫度同樣是卡瑪泰姬的法師，至尊法師古一門下的弟子。他曾是古一最忠實的追隨者，他將至尊法師的話全部奉為真理，對她的一切指示都堅定不移地執行。直到他發覺原來自己的師傅是個騙子。她告誡所有門徒黑暗維度極其危險，那些相關的黑魔法術式無論在任何情形下都不得動用。但同時她自己卻又一直在利用這些禁術從黑暗維度汲取力量，延長自己的生命。

　　莫度是個墨守成規的人，甚至可以說相當死板。他對打破常規使用非常手段這類的事抱有極大的成見，因此他無法原諒自己最敬佩的導師的「背叛」行為。

　　現在，他的世界觀崩塌了。他不知今後該何去何從。

　　空氣中迸出了星點火花，史蒂芬·斯特蘭奇披著紅色的斗篷走進了這片廢土，停在了他身邊。

　　斯特蘭奇原本是外科醫生，因意外事故雙手留下了嚴重後遺症，從此再也無法操刀手術。他原本是為了尋求治癒方法才找到了卡瑪泰姬，成為了一名法師。在今天之前他對成為守護者對抗黑暗魔神之類的事原本毫無興趣，但就在不久前他親眼看著古一法師在紐約病院的病床上嚥了氣。和臨終的至尊法師的一番長談改變了他的心意，讓他決定了繼承古一法師的事業。

　　但如今多瑪姆降臨在即，那位邪神的使者卡西利亞斯等人那邊實力遠勝出他們，他們勝算渺茫。

　　現在他們需要召集儘可能多的人手，集合儘可能多的力量。

　　斯特蘭奇在莫度身後停下腳步，默然片刻，道：「她死了。」

　　莫度沉默半晌，說：「之前你是對的。」他慢吞吞地轉過身，「她不是我所想的那樣的人。」

　　「她其實......很矛盾。」

　　「矛盾。」莫度搖了搖頭，像嘲諷般地笑了，「黑暗空間是個危險的地方。萬一她沒能駕馭住那些力量呢？萬一她黑暗吞噬了呢？」

　　莫度情緒開始變得更加激動。

　　「她告訴我們不能這麼做，可她自己卻從黑暗中汲取能量，延續了好幾百年的壽命。」

　　「她只是做了認為正確的事。」斯特蘭奇道。

　　「所以代價最後還是來了。」莫度道，「她的違禁之舉為多瑪姆送去了無數狂熱的追隨者。還有卡西利亞斯，那也是她釀成的大錯。這還不算，甚至我們最終全部都成了她的棋子。」

　　「省省吧，莫度。」

　　第三個人的聲音響起，新的法術傳送門不知何時已在兩人身後張開。兩人回過頭，一身風衣的邁克爾緩步從門裡走出，圓圈在他身後合攏。

　　「古一法師或許也確實曾有過過錯。」邁克爾冷冷說道，「但有一件事是確定的，那就是她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評頭論足。」

第一百五十七章 老對頭

　　面對邁克爾的闖入，莫度法師露出的表情裡絕對沒有半點接近「歡迎」的意思。他筆直盯著邁克爾，以厭惡的口吻說：「事到如今，你還來這裡做什麼？」

　　莫度法師雖然也是個天資不差的法師，但卻是個循規蹈矩的傢伙。他沒法忍受打破常規、挑戰自然規律法則，哪怕對像是自己的恩師也沒法容忍。而十分不巧地，當年邁克爾和他還是同門時就是個時常喜歡劍走偏鋒、不走尋常路的傢伙。用莫度的話來說，邁克爾是一個沒有信仰、不懂得敬畏的人，他時常警告邁克爾說繼續這樣我行我素下去捉弄規則，遲早他會遭到規則的報復。

　　反過來，邁克爾對這個腦袋只有一根筋的死板法師當然也沒什麼好感。莫度的大腦裡只有那麼簡簡單單的一條筆直通路，他的心思和一切行為準則都順著這條直線來，就像在高速公路上飛馳的汽車，而且他還喜歡強迫其他人都照他的規則辦事。

　　更令莫度氣惱的，是就連至尊法師對邁克爾的一些「出格」舉動（在莫度看來的）似乎也只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邁克爾時常用些他不能理解的方式改造法術的術式，用那堆他覺得是「邪魔外道」的高科技玩意兒嘗試代替正規的施法過程。甚至有那麼一兩次他還發覺邁克爾歪曲了某些原本光明正大的白魔法術式，構造出的法陣透出了股令他十分厭惡的邪惡氣息。他去向至尊法師告了狀，可古一卻對此表現得並不上心，所以他只得做罷。

　　莫度早就隱隱覺得古一總是有意偏袒邁克爾，只是他一直對古一靜若神人，從來不敢對她的意思有半點執拗。但如今他信仰崩塌，發現原來自己最敬佩的老師其實形象遠不像他想像中那樣完美，於是他過往的怒氣和不滿又重新湧了回來，越想越覺得氣憤難耐。

　　「我來這兒，是因為你們的這堆爛攤子。」邁克爾走到兩人身前停了下來，「聖殿淪陷，黑暗降臨，總得有人出來解決問題。」

　　莫度冷冷瞪著他：「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在乎這些了？我記得當初你就說過對守護世界的職責不感興趣。你是個沒有感情的傢伙，一個冷血動物。怎麼，到世界毀滅的時候你就突然在乎起來了？」

　　「我來這裡幫忙，是因為我的導師拜託了我。」邁克爾不以為意地看著他，「雖然我和她有諸多不合之處，但她仍然是我的導師，我也依舊十分敬重她。所以我是為了古一法師才來這兒，和你無關。如果你拒絕合作，那麼你自己記得出口在哪。沒人強迫你繼續為聖殿而戰，並且在這場戰鬥中你其實也並不像你想的那樣不可或缺，莫度法師。」

　　「呃......其實我覺得莫度法師的力量可能確實挺重要......」斯特蘭奇插嘴。

　　莫度走上一步，和邁克爾貼面而立。他冷不丁出手，右手五指搭在了邁克爾的右肩上。

　　這看起來只是簡單的一抓，但其實卻是法師格鬥術中相當厲害的擒拿起手。莫度這手動作暗藏好幾個後手，只要被他所抓的人想有任何動作，他立時便能使出相應後手將對方當場制服。

　　邁克爾瞥了他一眼：「要打麼？」

　　「我曾發過誓用生命捍衛聖殿......我們所有人都發過誓，除了你。」莫度沉聲地說，「所以如果有誰該從這裡出去，那也是你。」

　　邁克爾不答話，但身子陡然動了。他被按著的右肩一沉，右手自下穿出，恰在莫度後半招使出的一剎抓到他動作的破綻、手臂從他臂彎間穿出，五指反搭在了莫度的肩上。他指尖力道一吐，莫度整條胳膊力量頓時像被戳破的氣球一樣洩光，使不上半點勁。

　　和莫度一模一樣的招數，只不過邁克爾只取用了這套動作的後半招，並和另外一招擒拿技法的前半招相結合了起來。莫度雖悟性高學得快，但他所學的所有法術和格鬥招數全部都是一板一眼，一招一式都嚴格遵循套路章法，完全不懂變通，所以他絕沒法像邁克爾剛剛那樣將兩招巧妙地化為一招使用。

　　莫度低吼一聲，揮臂將他搭在自己肩頭的一手擊開，跟著出拳轟他面門。邁克爾右掌撥開他這拳，順勢出肘一撞，當胸將他撞得踉蹌退步，力道透入胸口震得他一陣氣悶。

　　「我不想和你打，莫度。」邁克爾整理了下衣襟，「但如果你堅持，我也樂意替古一法師教訓一下你不開化的腦袋。」

　　莫度飛身上前，暴吼一聲，拳中帶掌地猛攻過來。莫度雖思路簡單性子直來直去，但他肯吃苦耐勞，練習比誰都更加勤奮，再加上他本身悟性不差，也練得像模像樣，算是卡瑪泰姬法師中的高端戰力。

　　邁克爾站定原地，他僅和莫度兩個照面，手上功夫便已反過來將莫度壓制了。莫度咬著牙，竭力展開畢生所學，法術戰技發揮得淋漓盡致，卻始終無法突破壓制。他覺得所有拳腳都像是撞上了層看不見的銅牆鐵壁，壓力像排山倒海般反饋回來，任他怎麼出招使勁都沒法突破。

　　邁克爾左手一撥，將莫度氣勢驚人的一拳撥去左下打了個空。右掌一接，正面接住了莫度轟來的一拳。跟著他一個彈腿，趁莫度拳勢被化解空門大開的空檔正面踹中，踹得他向後一個觔斗。

　　邁克爾也不追擊，站在原地，雙手重新插回了風衣口袋。

　　「你過去就從沒贏過我，莫度。」他淡淡說，「而這麼長時間過去了，我甚至沒從你身上看到半點進步。」

　　莫度氣得表情變了形。他一躍而起，雙手結印，手中火星飛濺，鑄出了一根法術短棍。他擺開架勢，作勢要沖，而邁克爾既沒有躲閃也沒有結印鑄武器抵擋的意思，仍只淡定站在原地。

　　最後是史蒂芬·斯特蘭奇擋在了莫度面前。

　　「夠了！」

　　「讓開，斯特蘭奇！」莫度大喊，「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

　　「清醒點，莫度。多瑪姆就快毀滅世界了，而他是來幫忙的！」斯特蘭奇按著他的肩膀喊道，「你說過要為捍衛聖殿戰鬥至死，現在卻難道連容忍一點私人恩怨都做不到麼？」

　　莫度停下了動作。他表情連續變幻了數次，最後還是放下了胳膊，手中的法術短棍化作火星逐漸消散。

第一百五十八章 阿戈摩托之眼

　　斯特蘭奇總算說服莫度恢復了理智，只是這位黑人法師仍沒停下以憤怒不甘的目光瞪視著邁克爾。邁克爾對此毫不在意，他的注意力很快轉移到了斯特蘭奇身上。

　　史蒂芬·斯特蘭奇醫生向他伸出了手：「帕索先生......不對，應該說是法師了。我們曾經共同出席過一次晚會，但我想你肯定已經不記得......」

　　「史蒂芬·斯特蘭奇醫生。」邁克爾握住他的手時，注意到他的手在不住顫抖，「幸會。」

　　斯特蘭奇揚了下眉毛：「你......記得我？」

　　「當然記得，紐約最好的天才外科醫生，你才華橫溢、名聲赫赫，很難讓人忽略。」

　　「那都是過去了，我早就動不了手術刀了。」斯特蘭奇苦笑，看著自己顫抖不止的手，「再說，說到『才華橫溢』全紐約也沒有人能和你相比。古一法師提起邁克爾·帕索也曾是她門下的法師時我還不相信......我是說，像你這樣一個科學界的大人物，同時還是個秘術大師？這簡直......匪夷所思。」

　　「存在即合理，世間存在的萬物都自有其科學道理，魔法也不例外。這兩門學問並不衝突。」邁克爾說。

　　「那倒確實。」斯特蘭奇點頭，「我注意到過至尊法師提起你時的語氣......她真的很看重你。我能聽得出來，哪怕你已經離開了這裡，似乎仍不影響她對你的重視。」

　　「我們雖然在某些方面上有分歧，但我們互相尊重。我不認同她做的很多事，但這並不改變她是我恩師的事實。」邁克爾淡淡說，「就像我說的，這也是我來幫忙的原因。」

　　斯特蘭奇點點頭：「我們現在的形勢非常糟糕。三個聖殿已被攻破兩個，僅剩香港聖殿仍在工作。那裡肯定是卡西利亞斯和那些狂熱者們的下一站目標，我們必須趕緊過去，說不定現在已經遲了......」

　　「不用。香港聖殿在我的監視之下，他們還沒打過來。」邁克爾頓了頓，道，「事實上，我想他們不會進攻香港聖殿了。」

　　斯特蘭奇一愣：「那邊是最後的聖殿，只要那裡也被攻破，多瑪姆就能降臨......」

　　「但最後的聖殿也會有我們所有人全力鎮守，要想強行突破比之前要多耗費數倍力氣。」邁克爾說，「並且現在他們有了新的選擇。另有一個法師加入了他們的陣營，他被多瑪姆的邪惡力量所蠱惑，力量甚至遠強過卡西利亞斯。並且他同樣是個尖端的科學家，他設計出了一種科學裝置能繞開聖殿的防護直接打開黑暗維度的大門，要不了多久他就能造出一台。」

　　也許是這段話信息量太過巨大，斯特蘭奇一時沒反應過來，只下意識和莫度對視了一眼。

　　他們和卡西利亞斯交過手，清楚地知道接受了黑暗力量的卡西利亞斯有多強大，他們兩個一起上也完全不是對手。而現在邁克爾說還有一個新加入的黑魔法師比卡西利亞斯還要強大得多？而且那甚至還是個設計出了能打通維度機器的科學大佬？

　　不，這聽起來已經不是科學大佬了，這聽起來......根本就是個神棍吧？

　　「好......吧，」斯特蘭奇慢吞吞地回過頭，露出一副狐疑的表情，「那麼你說的那個人......聽上去你很瞭解他？」

　　「是的。」邁克爾平和地說，「因為那個人......他是我的弟子。」

　　聖殿裡維持了好一陣沉默。

　　「我早就說過。」莫度厭惡地說，「你看看，這不就正是你們自己一手造成的惡果嗎？古一打破規則、破壞常理，所以才創造了卡西利亞斯這個錯誤。而你也是，永遠不懂得敬畏應當敬畏的東西，所以這也是你的過失。就是因為你們，世界現在才危在旦夕......」

　　邁克爾壓根懶得理他了。他指了下斯特蘭奇掛在胸前的掛飾，那個名為「阿戈摩托之眼」的神器：「阿戈摩托之眼，你讀到過關於它的咒語對嗎？那本典籍，我想應該還在圖書館的書架上，對吧？」

　　阿戈摩托之眼是至尊法師代代相傳的神器，由初代至尊法師阿戈摩托打造。按照MCU裡的說法，這件神級法器的真身實際上是六枚無限原石之一的時間原石，所以它擁有時間倒流、時間操縱、改寫時間以及窺視未來等一系列和時間相關的功能。並且作為無限原石，它同樣有著真正意義上無窮無盡的能量，是宇宙間最強大的武器之一。

　　斯特蘭奇點了下頭：「是的，我曾翻到過，我想它應該還在卡瑪泰姬的書架上。但是當時我並沒有得到允許，我只來得及看到了其中基礎的幾條咒語，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應用阿戈摩托之眼的力量加速或倒退局部區域的時間，也許也可以在特定區域裡設置時間循環的結界......不過也就僅此而已了。後面還有更多內容我還沒來得及看到，其他法師就制止了我繼續讀下去。」

　　「那是因為你在無知地破壞時間法則，那可能會釀成更嚴重的後果。」莫度不滿地說，「你還沒到能駕馭時間的地步。」

　　邁克爾依舊無視了這位黑人法師：「那接下來我們要去趟圖書館。」

　　斯特蘭奇驚訝道：「你不會是想......」

　　「做好最壞的打算。假如多瑪姆真的降臨，」邁克爾看著掛在他胸前的阿戈摩托之眼，說，「這個就是我們最好的機會。」

　　***

　　打造一台新的維度機器，對於現在的維克多·馮·杜姆來說已經是輕而易舉，他甚至有信心造得比上一台原型機更加完美。

　　當然，這種工程對於材料和設備自然也會有要求，不過當你統領著一支全部由黑魔法師組成的隊伍時，這些就全部不成問題了。杜姆依次列出了所有他需要的材料，並明確指出了在什麼地方的什麼機構裡可以找到。不出十分鐘，那些法師們便能將他點名的材料帶回來。

　　六個小時的工作後，一台全新的機器誕生了，只不過這一次它外觀並不是一台椅子，而更像是一門直指著蒼天的加農炮。兩台杜姆的自制發電機接在基座的後面，連接著錯綜複雜的線路。

　　卡西利亞斯走到杜姆身後，皺眉道：「這個......和上次那台看上去不一樣。」

　　「那是因為上次那台的功能是把這邊的人帶到對面的維度去，蠢貨。」杜姆毫不掩飾他對愚昧之人的鄙夷，「而這一次我造的東西，能直接把對面的東西帶回來。」

　　「那這是不是說......」

　　「是的，這意味著我們的準備已經完成了。」杜姆眼中的黑暗如雷雲般翻滾，「現在，我們可以準備迎接神的降臨了。」

第一百五十九章 禁忌之術

　　直到他們穿過法術傳送門來到卡瑪泰姬，莫度仍沒停止過抱怨這是個壞主意。

　　「這簡直蠢到家了。」他斜眼看著邁克爾，「那本書裡記載著禁忌的法術，我們不應該讓這傢伙接觸那些......」

　　「是古一法師請求他來幫忙，我們當然應當給予協助。再說，現在你還有什麼別的更好的辦法？」斯特蘭奇一邊走著一邊問。此時阿戈摩托之眼已經不在他胸前了，穿過傳送門之前他就把這件神器交給了邁克爾。

　　「我們找到卡西利亞斯和他的爪牙，然後我們奮戰至死。」莫度堅定不移。

　　斯特蘭奇衝他翻了個白眼：「是啊，聽起來真是個好主意。為什麼我們就不採納你的意見呢？」

　　他分明是在諷刺，可一根筋的莫度法師卻似乎把這當成了純粹稱讚：「我就知道你是個聰明人。」

　　至於邁克爾一路上壓根就懶得理他。儘管莫度法師對他進入圖書館閱讀禁術知識的意圖極度不滿，卻也無可奈何，因為他清楚自己攔不住邁克爾。

　　「王。」來到聖所的圖書館，邁克爾向那位忠實的守門人揮了下手。

　　王也是聖所資深的法師，自從上一任圖書館守門人被卡西利亞斯及他的爪牙五馬分屍以後，王就成了這裡新的看護人。王屬於那種認真踏實、腳踏實地的法師，之前在卡瑪泰姬時邁克爾就和這位法師關係不差。

　　「邁克爾。」王迎了上來，和他握了握手，「我就知道你會回來，我早就知道，當聖所面臨存亡危機的關頭你肯定會回來和我們並肩作戰。」

　　「王。」邁克爾頓了頓，輕聲說，「古一法師死了。」

　　王吃了一驚，下意識向他身後兩人投去了詢問的目光。莫度望向了別處，斯特蘭奇低下了頭，確認道：「是真的。我親眼看著她嚥氣。」

　　王花了好一陣才從震驚中回過神。

　　「天吶，如果就連至尊法師也已經隕落......那我們要怎麼贏得這場仗？」

　　「這就是為什麼我來了這兒，王。她拜託我來這兒，因為她相信我能幫你們贏得這場仗。」邁克爾說，「我也保證會全力而為，但在此之前我需要一點東西。」

　　「什麼？」

　　「那本書，王。有關阿戈摩托之眼記載的典籍。」

　　王皺了皺眉：「難道你想用那些禁忌的法術？可自然法則應當是我們捍衛的東西，任意地歪曲這些規則會導致無可估量的破壞......」

　　「我也一直這麼說，」莫度又開口，「那是我們不能跨過的界線，我們......」

　　「難道能比多瑪姆把地球吞進黑暗維度破壞得更嚴重？」邁克爾繼續無視莫度，「一旦他得手，那麼時間這種東西本身都沒有意義了。至少我們現在還有時間這種東西能破壞。」

　　王略作思忖，點了點頭，轉身向裡走去：「好吧，隨我來。」

　　莫度繼續嘟噥：「我說了這是個糟透了的主意，到時候別說我沒警告過你們......」

　　這次就連斯特蘭奇也選擇了無視他。

　　***

　　在這宇宙中共有六枚無限原石，它們不僅各自都有著無窮能量，更能分別在特定方面賦予其持有者近乎全能的權能，它們分別對應時間、空間、力量、心靈、現實和靈魂六種屬性。如果把漫威宇宙看作是一個遊戲領域，那麼持有原石的人就相當於獲得了管理員權限，在權能有效區域內基本可以為所欲為。

　　但原石也並不是任何持有它們的人都能發揮威力。就電影已有情節來說，電影《美國隊長1》裡紅骷髏持有蘊藏著空間原石的神器宇宙立方，儘管他利用立方的能量開發出了能量武器，可威力十分有限，並且他也並沒能激活原石的空間能力或是找到直接利用原石作為武器投入施展的辦法。

　　再比如登場於《復仇者聯盟1》的心靈原石，藏在洛基的權杖中。洛基用權杖只能通過接觸來對目標進行洗腦使其服從自己的命令（點中托尼·斯塔克胸前的反應堆時甚至還不起作用），權杖雖也能釋放能量射線攻擊，但威力也很有限，甚至會被美國隊長的振金盾牌盾反傷到自己。後來九頭蛇的斯特拉克持有權杖那麼久也沒能開發出心靈原石哪怕冰山一角的威力。再後來心靈原石被安置在了人造生命體幻視的額部，幻視雖然算是個強大的復仇者，可對心靈原石力量的開發也極為有限。

　　六顆原石中除了力量原石由於其自身屬性是力量，所以它在羅南和星爵手裡時都直接表現出了強大的破壞力。而除此之外的其他原石要想發揮能力，都需要相應的設備或者特定的方法。最出名的就比如滅霸的無限手套，既能釋放原石的能量也能發揮其特殊功能。然後還有《雷神2》中的黑暗精靈，他有自己的一套特殊辦法操控以太粒子——現實原石的載體。

　　再就是奇異博士手裡的阿戈摩托之眼了。電影中奇異博士能發揮時間原石操控時間的神奇能力，借助的就是偉大的初代至尊法師阿戈摩托留下的法術咒語。那位至尊法師利用魔法的方式開發出了時間原石的力量，並將咒語記載流傳了下來，這樣在他後代的至尊法師們便也能借助這些咒語使用時間原石的權能。

　　奇異博士從那本書裡僅學到了一點皮毛，阿戈摩托之眼便在他手裡發揮出了相當強大的效果。但其實書中關於阿戈摩托之眼的法術知識遠不止那麼一點而已，它還有著更多的力量和特殊能力，是一件真正的法術神器。

　　如果有更多時間，邁克爾自然希望能更深入地研究這枚原石以及相關的法術咒語，相比起原石本身，初代至尊法師阿戈摩托為它量身開發的那些高階法術中所蘊含的知識同樣有著巨大的價值。可惜現在時間緊迫，他只將目標更著重放在了掌握儘可能多的實用法術上，儘量速成對阿戈摩托之眼的應用技巧。

　　在圖書館裡泡了幾個小時後，雪莉給他發來了警報消息。

　　全球監測發現了異常魔力波動，那台機器已經被啟動，一扇門正在被打開。

　　多瑪姆就要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