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美漫之紀元開啟 作者：迷途陌客 (連載中)

第一百四十章 毒液

　　一個難得閒暇的週末，在旺達詢問了格溫關於週末有什麼樣的計畫、而格溫回答說「沒有」之後，旺達即刻便趕到了她的家門口把她拖了出來，把她拉去了商務區逛街，並說這是「有助於促進新隊友之間感情」的極有意義的活動。

　　本來旺達的哥哥皮特羅也表達了加入進這項意義非凡的活動的意願，但旺達用一個「女生時間」的理由便把他丟在了家裡，並且還交給了哥哥「趁她不在家時完成一週一度的大掃除」的光榮任務。於是在旺達帶著他們萌新小妹妹愉快地交流促進感情時，皮特羅便只好留下來打掃起了他們這大得出奇的住宅的衛生。

　　作為一個居住在紐約這樣現代化大都市裡的女孩，格溫第一次地認識到了沒法體會到逛街購物的樂趣是怎樣的一種遺憾，尤其是當你從天劍那兒領著高得離譜的月薪完全不需要考慮開銷問題的時候。她很快地適應便熱愛上了這種活動。兩個女孩在商務中心的幾家連成一片的購物中心裡泡了一整天，直到很晚才拎著大包小包向回家的方向走去。

　　她們沿哈德遜河走著，一邊走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天。

　　「他一定很在意你。」旺達突然出聲說。一輛汽車恰從一旁的馬路上疾馳過去，將她的話音幾乎吞沒。

　　格溫奇怪地回頭：「誰？」

　　「帕索先生。」旺達一本正經地說，「我從沒見過他對其他任何人的投入有像對你這樣多。我想他一定覺得你很特別。」

　　「我？特別？」格溫露出不可思議的表情，「有這麼一回事？自從他讓我一個人住進那幢大房子以後他就幾乎再沒和我說過話，甚至從來沒給我發過訊息......唔，除了在我惹了麻煩之後。」

　　旺達輕笑：「事實上據我觀察，他對所有人所有事都是這樣的態度。怎麼說呢，他有點......不大喜歡讓你看出他關心你。但如果他不在乎，他也就不會費這麼多勁給你安排身份、住所，給你安排必要的訓練，或者是出面替你解決麻煩了。」

　　「是這個樣子麼......」

　　兩人沉默了下來。她們又向前走了一陣，旺達側頭觀察著她，突然不禁笑了：「你真的很關心他怎麼看你，對嗎？」

　　「誒？我......沒有......」

　　「可你剛剛都情不自禁地笑了。」

　　格溫這才意識到她剛剛真的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是啊，她本來就很在意嘛。

　　怎麼能不在意呢？因為那個人對她來說就是這麼重要嘛。就好像你本來就是一隻被遺棄在路邊紙盒裡的小貓，什麼都不懂地在紙盒裡哇哇地哭。這時一個西裝革履的人路過了，他小心地把你從紙盒裡抱出來，帶到溫暖舒適的大房子裡，認真地把你洗得乾乾淨淨給了你一個新家......

　　哪怕全世界的人都忽略了你的存在，但至少只有那一個人也好，你會希望他能記得你。

　　旺達突然臉色輕微地變了變，停下了腳步。

　　格溫也跟著她停了下來，問：「怎麼了？」

　　旺達眺望向漆黑的港口深處，微微地皺起了眉頭。

　　雖然只是很輕微的感覺，她只能感覺到一點點異樣的波動，但她確信無疑。

　　「是黑魔法。」她說。

　　「什麼？」格溫疑惑。

　　旺達邁步向黑黢黢的港口走去：「也許我們該去那邊看看。」

　　***

　　傑西卡胸前像是被個沉重的流星錘狠狠擊中，身體像斷線的風箏撞爛了碼頭的一堆木箱，之後仍去勢不減地翻滾了好幾圈，強烈的窒息感讓她幾欲斷氣。

　　她大腦昏昏沉沉的，暈眩感從大腦傳向四肢百骸，讓她肌肉都有些使不上力。

　　那個黑黢黢的怪物——它似乎自稱是「毒液」——蠻力也是實在驚人。如果說之前被她打暈的那兩個傢伙只是遊戲第一關的小兵，那她猜這個應該就是守關的大BOSS了。

　　除了盧克‧凱奇之外，傑西卡還從沒遇到過力氣比她更強的傢伙（之前中城圈那個高科技盔甲的傢伙不算數），但這黑乎乎的怪物顯然打破了她的認知。她甚至覺得這傢伙的臂力比號稱「神力俠」的盧克‧凱奇還要誇張，她在這傢伙手裡就像個軟綿綿的玩偶娃娃。

　　傑西卡還沒來得及爬起身，緊接著便又感覺小腹被什麼東西捲住了。是觸手，黑黢黢的觸手，是那個「毒液」胳膊的延伸。那觸手上傳來一股壓根不可抗拒的巨力將她不由分說又整個兒扯了過去，一把猛按在了地上。衝擊感深徹骨髓，她覺得自己可能有點腦震盪。

　　毒液左手摁著傑西卡的喉嚨阻止她起身，右手掄起拳頭，像個碩大無朋的鐵錘照著傑西卡的腦門掄了下來。傑西卡機敏地偏頭，她感到勁風吹得她腦子裡「嗡」地一響，跟著下方的地面似乎被捶碎了，石屑碎片濺得她臉皮生疼。

　　她雙腿一屈，雙腳並列猛蹬，盡全力將毒液整個兒從身上踹飛了出去。那怪物在半空靈活地翻轉，腳後跟在個集裝箱的邊緣上借力反蹬，飛身便又撲了過來。

　　傑西卡起身跳開。她調整好狀態，左勾拳全力擊中了毒液的右臉，手感又硬又黏。她沒有停頓，跟著又是一拳打在腹部，拳力轟得毒液晃了一晃。接下來是右勾拳，拳頭帶著砰的悶響聲擊中毒液的腦袋，打得它腦袋一偏，沾滿粘液的巨大舌頭從嘴裡吐了出來，還飛濺出了些帶著臭氣的唾沫星子。

　　但也僅此而已了。毒液不緊不慢地回轉過腦袋，長長的舌頭在嘴邊舔了一圈，竟然像是露出了嘲諷的笑容。

　　傑西卡心底升起一股惡寒感。她咬牙強壓住不適感，再次出拳捶向它的腦袋。毒液抬起胳膊一格，反過來一拳轟中了傑西卡的獨自。二十多噸的怪力撞得她胃裡翻騰不止，痛得不由自主彎下了腰來。毒液咆哮一聲，一爪自左下向右上猛抓過去，將傑西卡整個抓得凌空飛了起來，噗通一聲墜進了哈德遜河裡。

　　熱辣辣的痛楚很快被冰冷的河水吞沒。傑西卡的意識也很快朦朧了，她最後記得的一件事只有寒冷黑暗的水從四面八方湧來，滲進了衣服和靴子裡，彷彿連思維最後都被河水浸透。

第一百四十一章 超常規事件

　　旺達和格溫來到這個廢棄的港口時，時間已經接近晚上十點。

　　碼頭上又黑又靜，只有風聲和水聲輕微地響起，聲音聽著就像有某種鬼怪在發出怪叫。她們很快就在這兒找到了一場激戰留下的狼藉痕跡。兩個集裝箱被撞得側翻在地，另有幾個箱子的外殼癟陷了進去。地面上有著一堆散架的木箱碎屑渣滓，還有一個巨大的拳坑，周圍爬滿了網狀的裂痕。

　　可以想像是多強的力量才造成了這樣的一系列破壞。

　　木頭渣屑上留有一絲已經乾涸的血跡。旺達放下了她手裡的提袋，蹲下身，伸出五指輕放在了那血跡上。經過跟邁克爾長期進行的開發訓練，如今她對混沌魔法的理解已經愈發深入，所能發揮出的能力也越來越多種多樣。現在她不僅能將混沌魔法應用於戰鬥或讀心，更是將其拓展開發出了能在一定程度上進行回溯感應的功能。

　　就比如說以眼下的情景為例，通過這個地方戰鬥的痕跡、參戰者留下的氣息，還有那一絲她不知來源的微弱黑魔法波動，她的混沌魔力能把這一切整合起來，結合這些細節嘗試還原事發時的場景和具體經過。

　　但這次嘗試並不十分順利。她覺得自己的魔力像是被什麼東西屏蔽了，她感應到的東西都像是罩著一層漆黑的幕布，在這兒發生過的所有事、出現過的所有人都被罩在了這層幕布的後方，她所能感應到的只有氣息但卻看不到具體有誰在這裡。

　　但她能確定的是，交戰雙方有某個十分邪惡的東西。根據那模糊的感覺，她覺得那東西可能不是一個人，而更接近某種凶殘的怪物。它殘暴、無情，沒有準則，而且極度危險。

　　換言之，這個事件很可能已經成為了她們作為天劍超常行動小組的超級特工負責的工作範疇。

　　「姐姐。」格溫突然出聲喚她。旺達回過頭，看到格溫正站在一個巨大的藍色集裝箱邊上衝她招手。

　　旺達走了過去，很快明白了格溫為什麼叫她。

　　集裝箱的外殼上清晰地寫著這個詞，帕索科技。

　　「裡面是什麼？」她問。

　　「不知道。」格溫搖了搖頭，指了指被蠻力扯得變形的門。箱子裡一片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旺達走到門口，輕閉上眼睛，伸出手緩緩釋放出混沌魔力嘗試感應。但一股比外面更強大的阻力阻止了她的探查，這個箱子裡的黑暗魔力簡直濃重得嗆人，就像火災現場衝天的黑煙一樣屏蔽了她的視線，她什麼也看不到。

　　格溫向她投來詢問的目光。

　　旺達輕輕搖了下頭：「黑魔法屏蔽太嚴重，我什麼也感知不到。但是我覺得也許......我們最好應該通知一下帕索先生。」

　　......

　　邁克爾的私人實驗室。

　　「旺達。」邁克爾讓雪莉將線路接了進來，開啟了免提模式。

　　「帕索先生，我知道已經很晚了，但是我覺得這裡有些事你可能會想知道一下。」

　　「怎麼？」

　　「我和格溫現在正在曼哈頓的一個廢棄碼頭上。」旺達說，「我們相信在這裡應該不久之前發生了一場激烈的打鬥，從現場的痕跡看起來，我覺得應該是屬於『超常規』範疇的戰鬥。另外我還在這個地方感知到了某種我很陌生的黑魔法波動，雖然殘餘量不強大，但我能感覺到一股非常邪惡的能量。」

　　邁克爾睜開了眼睛：「你們發現了什麼？」

　　「嗯......一個藍色的箱子，集裝箱，非常大。上面寫著『帕索科技』，我覺得那是你的東西？」

　　「裡面呢？裡面有什麼？」

　　「什麼都沒有，空的。」旺達說，「我試著用能力探查了一下裡面原本裝著的東西去了哪兒，但是箱子裡有很重的黑魔法干擾，我什麼都看不到。」

　　「謝謝匯報，旺達。我知道情況了。」

　　「還需要我們做些什麼嗎，帕索先生？也許我們可以調查一下這件事的來龍去脈？或者幫你找回那個箱子裡的東西......裡面是什麼很重要的東西，對嗎？」

　　「不用了。這件事我已經有專門的人在處理了。」邁克爾平淡地說，「謝謝關心，你和格溫都早點休息吧。另外，週末愉快。」

　　旺達摘下了耳麥。格溫問：「他說什麼了？」

　　「只說他知道了，讓我們不用再管。」旺達聳肩，「他聽起來好像不是特別關心的樣子。」

　　***

　　傑西卡‧瓊斯覺得自己可能是被冷得刺骨的河水凍醒的。醒來時她已經不知不覺地被水流沖上了岸邊，全身裡裡外外都濕透了。

　　她努力爬上岸，離開冰冷刺骨的河水，費力地翻過身，仰躺在地上沉重粗喘。她手腳冰涼，一頭黑髮濕漉漉得就像海草。但她身體裡還在劇痛不止，尤其是腰腹那一塊，往壞了想她覺得自己可能斷了一兩根肋骨。

　　不過往好了想，如果是正常人類的話被這麼一番折騰後早該斷氣了，所幸她不是正常人類，而且她恢復得很快。

　　仔細想想今夜的經歷真是刺激，就算是在她經歷過的所有稀奇古怪事件中這可能也是絕無僅有。任務最開始只是尋找房東先生失蹤的侄子，緊接著事情牽扯到了走私犯，再然後是帕索集團，接著她又十分不走運地發現房東先生的侄子疑似是個能力增強者。

　　然後在她過五關斬六將總算找到房東先生的侄子並將其制服之後，最後作為守關BOSS冒出來的就是剛剛那黑乎乎的大傢伙，那個自稱是「毒液」的怪物。

　　真是見了鬼了。現在傑西卡一閉上眼睛就能清晰地看到那個毒液的模樣。那猙獰的白色眼睛，尖利的獠牙，長長的舌頭，還有那幾乎熏死人的口臭。

　　晚上回去肯定得做噩夢了。

　　也許她該就此放手了。這件案子已經變得太過詭異，詭異得遠遠超出了「找回失蹤青少年」的範疇，那點委託金再加上一個月的房租錢好像也不值得她繼續犯險下去。

　　但僅有的那麼幾個瞭解傑西卡‧瓊斯的人都會知道，她不會就此放手。

　　因為儘管她總是表現得尖刻討人厭，裝作對所有人所有事都漠不關心，但內心深處她天性就是個愛管閒事的傢伙。她表現得對所有事都嫌麻煩、拒絕給任何人提供幫助，但對於她已經看到的人和事，她就是沒辦法袖手旁觀。

　　休息片刻，傑西卡坐起身，從她濕漉漉的黑髮裡擰出了一大把水來。

　　好在今晚也不是一無所獲。雖然過程瘋狂了一點，但她確實找到了下一條線索。AXCR-3920，那個印在立方體箱子上的編號。

　　她不知道這段編號意味著什麼，但她相信在帕索公司內部，她說不定可以找到答案。

第一百四十二章 潛入帕索科技

　　賽琳酒吧。

　　瓦倫‧吉里安諾是帕索公司的主管之一，據傑西卡調查，吉里安諾的週末時間總是喜歡在這家不起眼的小酒吧裡度過。

　　傑西卡走進酒吧，目光掃了一圈，很快便鎖定到了獵物的位置。她走進去，在距離吉里安諾位置不遠的吧檯邊坐了下來，向調酒師要了一杯馬丁尼。

　　她沒有特別梳妝打扮，也沒有換上一身更能體現出一點女性特徵的衣服，仍然只穿著夾克和牛仔褲，還有黑色皮靴。（事實上傑西卡‧瓊斯也不懂得應該怎麼梳妝打扮）但她樣貌本來就不俗，因此在她想要的時候她也可以表現得對異性極具殺傷力。

　　「夜晚還很長。」一個文質彬彬的男人在她身邊坐了下來，裝模作樣地端著酒杯，「無聊了，小姐？」

　　傑西卡斜著眼睛白了他一眼。

　　「抱歉，我在找一些更特定的類型。」她不大客氣地回絕，「那個類型顯然不是你。」

　　男人自討沒趣，燦燦地去了。傑西卡耐著性子喝乾第二杯馬丁尼時，瓦倫‧吉里安諾才終於挪到了她身邊。

　　「願意讓我請你一杯嗎？」

　　終於上鉤了，傑西卡幾乎都要不耐煩了。她微笑了一下：「當然咯，誰能拒絕這樣一個男士溫柔的請求呢？」

　　她花了大概半個小時陪他扯了一堆在她看來純屬浪費時間的話題。不過這傢伙看上去倒是興致挺高，以致他甚至沒注意到傑西卡在他的飲品裡稍微加了點料。最後傑西卡主動提出了希望他能載自己回家，這位紳士當然也欣然答允。

　　不過吉里安諾先生終究是沒能兌現他的承諾。他屁股坐上駕駛席才三秒鐘整個人就暈乎乎地趴在了方向盤上，不省人事了過去。

　　「對不起了，蠢貨。」傑西卡聳肩，取出了早已備好的工具。她順走了對方上衣內側口袋裡進出公司用的ID卡，提取了他的指紋，以便回去製作指紋膜應付大樓裡的指紋鎖。

　　說到底帕索公司畢竟還是民用公司，無論其系統設施再怎麼先進，在裡面工作的畢竟還是普通員工而不是間諜特工，安保級別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比擬真正的軍用設施。而尋找和利用漏洞恰恰就是私家偵探最擅長的領域，尤其是像傑西卡這樣優秀的偵探。

　　她的計畫很成功，事實上是出乎她意料地成功。起先她只是抱著「先試試看不行再說」的心態嘗試著想混進帕索公司的大樓，但她沒想到的是一切竟然會如此順利。

　　按照原本預想，她以為警衛可能會詢問她為什麼會拿著吉里安諾先生的門卡。而她編好的說辭是自己是吉里安諾先生的親屬，她是來他的辦公室幫他取一件遺落的東西的。

　　結果值班警衛在門口打著盹兒，一副睡眼朦朧的樣子，壓根問都沒問她一句。她刷過卡之後入口就自動開了，警衛甚至都沒抬一下頭。

　　門卡和指紋膜幫助她通過了道道關卡，她乘電梯徑直來到了檔案室所在的樓層。一般來說關鍵的資料和檔案在公司裡都同時會有電子信息和紙質文檔的記錄，但由於傑西卡在電腦方面並不是十分擅長，所以她只能選擇比較原始的方式。

　　她成功進入了檔案室，可能是由於時間已經很晚了的緣故一路上她都沒碰到半個人影。這一切有點太順利了，順利得她都覺得有點不自然。

　　無論如何，她來到了目的地。AXCR-3920，按照編號的字母索引她果真找到了相關的記錄。她從檔案櫃裡翻出了相應文件，攤開在了地板上，就著手電光一頁頁地翻看了起來。

　　AXCR-3920號項目具體內容似乎是關於某個高端的機器，裡面寫著的大多是機械原理和設計一類的高端內容，大多都是傑西卡一竅不通的玩意兒，她讀了兩頁就覺得像天書一樣完全看不懂。

　　傑西卡‧瓊斯雖然不是個科學家，但卻是個偵探，還是個相當不錯的偵探。文件裡絕大部分內容她雖然看不懂，但她還是發揮了專長從這些複雜的東西里挑揀出了些對她有價值的信息，一些或許能成為關鍵線索的情報。

　　她把覺得可能有用的信息記錄進了手機備忘錄，合上封面將文件放回了原處。然後她輕手輕腳地退出檔案室，沿原路朝電梯的方向折返。

　　一切都進行得挺順利，除了回去路上的一個小小的麻煩——她在走廊的拐角意外地遇到了一個巡夜的警衛。

　　「你是誰？」那警衛立刻警覺了起來，「這片區域禁止隨意進出，你在這裡做什麼？」

　　傑西卡急中生智：「我......呃......來見帕索先生。」

　　「他的辦公室可不在這層樓。而且我想他現在應該已經下班回家了。」警衛抱起胳膊，冷冷看著她。

　　「是......啊，你當然會這麼覺得。因為帕索先生......邁克爾他不希望有人知道他還留在這兒。」傑西卡儘量自然地擠出了個笑容，「你看，我跟邁克爾他......關係比較特別。但你也知道他是個比較討厭閒話的人。所以我想如果他知道了你在這裡找我的麻煩，然後萬一事情鬧大......結果可能對所有人都不是很好。」

　　警衛揚了下眉毛，狐疑地看著她。

　　實話說，他對公司的老闆邁克爾‧帕索是個什麼樣的人其實也幾乎一無所知，不過仔細想想像帕索先生這樣一個年輕有為的成功人士，有一兩個情人什麼的好像也很正常......不對，應該說一個都沒有才不正常才對。

　　再仔細一看這女人倒也確實長得挺俊俏，身材也不錯，只是打扮有點缺乏女人味，但說不準帕索先生恰巧就喜歡這個類型的呢？

　　值班警衛陷入了兩難。道理上說在這層樓裡發現的任何可疑分子他都不該放走，但萬一這女人真的跟老闆有一腿，他自作主張地攔下來惹了老闆生氣、最後丟了飯碗怎麼辦？

　　但對他來說幸運的是，這個問題很快就不用他頭疼了。

　　有人從後面拍了下他的肩膀。

　　「謝了，但你的職責到此為止就行了，接下來交給我就好。」

　　聲音不響，但卻帶著股不容分說的魄力。警衛一回頭，驚訝看到老闆邁克爾‧帕索已經無聲地站在了他的身後。

　　「是，先生。」既然老闆都發話了這位巡夜警衛自然也不再多話，轉身快步離去了。

　　走廊裡僅剩下了傑西卡和邁克爾兩個人。

　　傑西卡‧瓊斯挑了下眉毛。

　　好極了，正主兒來了，這下子可尷尬了。

　　「現在，瓊斯小姐。」邁克爾說，「願意分享一下你來這兒是打算做什麼嗎？」

第一百四十三章 別讓我失望

　　「現在，瓊斯小姐。願意分享一下你來這兒是打算做什麼嗎？」

　　傑西卡心知「老闆情人」這套說法在邁克爾‧帕索本人面前顯然是不大可能會湊效了。第一次面對面和這位極富盛名的年輕人見面，她也發現邁克爾和原先她想像中的形象完全不同。傑西卡自認為對人心十分瞭解，她見識過各種各樣的人、各種不同的心理，純潔的、邪惡的、扭曲的，她以為自己已經見識過所有類型的人了，但還從沒有一個人給她像這樣的感覺。

　　如果一定要用一個最簡單的概述來形容邁克爾給她的第一印象的話，那就是什麼也沒有。

　　是的，就是什麼也沒有。這個人的聲音和表情都冷冰冰的，但卻又十分神奇地不不帶有任何敵意或責問色彩，表現得就好像是十分自然地不摻有半點情緒。他的眼睛同樣深不可測。黑色的眼睛和她相互對視，眼睛裡看起來像是完全敞開的一樣沒有半點遮攔，但你直視進去卻又只覺得看到了一個無底的黑洞。

　　她情不自禁地覺得有關自己的一切都被其中的一股強大的引力毫無遮攔地扯了出來，而當她試著反過來從中找到任何和他相關的信息，卻只是一無所獲。

　　傑西卡有些不自在地迴避開了和他的視線直接相交。

　　「你知道我的名字？」她問。

　　「當然，你在這一片可是挺家喻戶曉的。」邁克爾漫不經心地說，「傑西卡‧瓊斯，地獄廚房的私家偵探，上過紐約時報的頭條。很多人覺得你是超級英雄。」

　　「不是任何形式的英雄，更不超級。一群蠢貨自己喜歡這麼亂叫而已。」傑西卡談及這個話題似乎有些煩躁。她思忖了一下，想著反正這會兒已經暴露了，那麼不如索性單刀直入，看看能不能通過對方表現出的反應找到線索。於是她說：「你知道我是做什麼的，很好。因為現在我就正在做我的工作，偵察線索。」

　　「介意說說我這裡有什麼可疑的氣息驚動了你靈敏的嗅覺嗎？」

　　「讓我們開門見山地說了，帕索先生，也不用裝什麼傻。像帕索科技這樣巨大的公司，紐約市的所有人都知道它就像棵被打了生長激素的樹苗一樣極不科學地竄了起來。但你我都知道，一家企業要發展到這樣的規模，一些見不得光的手段必不可少。」

　　邁克爾雙手插進口袋，平靜地等著她說下去。

　　「上個星期你們有某樣重要的東西需要運輸，但我猜不符合某些部門的相關規定，甚至可能還觸及一些法律底線，對嗎？」她繼續說，「反正不管出於什麼樣的理由，你們必須讓事情在暗中被辦成，不能有任何書面形式的記錄。所以你們想到了僱傭走私犯來替你們完成這項工作。但問題就在於，你們不想冒任何人知道詳情的風險，所以在任務完成之後，你們把所有知情者全部處理掉了，是這樣麼？」

　　她一面說著，一面仔細地觀察著邁克爾的表情。按照她的預期，這些話拋出去無論是對是錯，對方都應該表現出很大的反應才對。假如她所說的這些全部屬實並且邁克爾也知道這些，那麼他要嘛該故作毫不知情厲聲斥責她的污衊，要嘛他該威逼利誘警告她就此停手；而假如她所說的有誤或者邁克爾對此並不知情，那麼他更應該對此憤怒並指責她的滿口胡言才對。

　　但這些都沒有出現。邁克爾全程平靜鎮定地聽完了她的整段推測，就好像她在描述的是一部電影的情節而不是一串跟他的公司有關的指控一樣。他表現得有些淡定得過了頭了，以致傑西卡忍不住懷疑是不是自己的措辭哪裡有什麼問題沒能表達出確切的意思。

　　「那麼，瓊斯小姐。」他一直等傑西卡說完，才禮貌地出聲問，「你手裡已經掌握了指控帕索集團——也就是我的公司——的確鑿證據了嗎？」

　　「算你們走運，暫時還沒。不過你可以放心等著，我想不會要很久了。」

　　傑西卡沒有再留下來陪他多說的意思了。某種本能讓她覺得在這兒繼續和邁克爾說下去不是個好主意，這場談話的畫風實在太奇怪了，光是站在他面前就讓他渾身不自在。

　　她快步從邁克爾身邊走過，朝電梯的方向走去。而邁克爾倒也完全不阻攔，甚至在她從身邊經過時還挺有風度地側身讓了路。

　　直到傑西卡‧瓊斯走進電梯，電梯門關上樓層數開始遞減後，邁克爾才轉身離開。

　　他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坐下在了桌子後面。幾分鐘後門外便傳來了請求入內的申請。他點擊了通過，穿著灰黑西裝、梳著簡約髮型的男人走了進來。

　　瓦倫‧吉里安諾，帕索公司的主管，那個本來應該被傑西卡下藥暈倒趴在駕駛座方向盤上呼呼大睡的男人。

　　「先生。按照您的要求，我的指紋還有ID卡都被那個叫傑西卡‧瓊斯私家偵探弄走了。」他說。

　　「我知道。」邁克爾雙手合十，點了下頭，「我們剛剛已經碰過面了。」

　　吉里安諾疑惑道：「可是......為什麼，先生？我是說，瓊斯她可是個私家偵探。為什麼放她進來，她難道不會曝光一些機密項目之類的嗎？」

　　「這些你就不必擔心了，吉里安諾。你的工作完成得非常出色，祝週末愉快。」

　　吉里安諾知道這是老闆在下逐客令了，而無論他有多好奇，但這兒畢竟是老闆的公司，什麼都是他說了算。於是他行了個禮，說：「您也是，先生，週末愉快。」

　　吉里安諾退出了房間。偌大的辦公室隨即安靜了下來。

　　邁克爾突然對著面前的空氣出聲道：「雪莉，瓊斯小姐拿到她需要的東西了嗎？」

　　「是的，先生。AXCR-3920的拷貝復件，我相信瓊斯小姐應該帶走了。」

　　「很好。」

　　邁克爾從落地窗向外眺望，看到傑西卡‧瓊斯正離開大樓，雙手抄在皮夾口袋裡大步向外走著。從這個高度向下望去她看著就像個小黑點。

　　「你已經拿到需要的內容了，傑西卡‧瓊斯。」他自言自語，「所以接下來也別讓我失望。」

第一百四十四章 不死不休

　　離開帕索公司，傑西卡‧瓊斯先回了趟自己的公寓，沖了個澡並換了身乾淨的衣服。她從櫃子裡摸出一瓶啤酒，開了瓶蓋後仰頭對嘴咕嚕嚕地灌了一大口，接著坐回了那張亂糟糟的辦公桌前開始工作。

　　雖然她沒看懂文件裡那個複雜的機器究竟是要幹什麼的，但她看懂了的部分是那台機器要運作起來似乎需要特定的設備和環境。她把文件中那堆被特別標註出的那堆看著就很複雜的設備名稱和型號都記了下來，只希望這座城市裡滿足條件的工廠並不太多。

　　接著她偽裝成一個感興趣的投資商打了幾個電話，詢問調查了相關情況。運氣不錯，整座紐約市裡似乎一共只有七個地方滿足條件。也就是說她最多只需要挨個跑去七個地點檢查一眼就行。

　　不過她還有更個快捷的方案。

　　之前在碼頭發現那個帕索科技的集裝箱時，傑西卡就注意到了箱子的邊緣和外圍有幾個相似的腳印。她雖然沒能得到機會仔細檢查，只粗略地掃了一眼，但作為一個足夠優秀的偵探她有八成把握腳印上是還沒乾的瀝青。

　　如果把「沒乾的瀝青」也算進考慮範疇，那麼這七個地點則就又被排除去了六個。

　　她曾在書裡讀到一位偉大的偵探曾經說過的話，「當所有的碎片都被嵌進合適的位置，答案自然就會開始顯現。」

　　她相信剩下的最後一個地址，就是她在找的答案。

　　傑西卡繞開正門，直接從圍欄上跳進了工廠內部。她摸到工廠後側的倉庫外，扯斷鏈條打開了門。

　　她找到了，那個黑色的立方體箱子，正是她前一天晚上在碼頭見到的那個，上面印著AXCR-3920的編號。

　　她走到箱子邊。她本來想用蠻力破壞門鎖，看一眼裡面到底藏了些什麼，但她發現這沒有必要，鎖早就被人解開了。她打開門，看到裡面藏著的東西時不由費解地皺了下眉毛。

　　藏在裡面的機器結構看起來有點複雜，雜亂無章地接著線路，並且屁股後面連續幾個她看不出用途的複雜設備被緊密地接在了一起。但不理會這些設備結構和複雜的線路，這個裝置的主體看起來似乎......是一張椅子。

　　傑西卡所不知道的是，這張椅子的設計者是維克多‧馮‧杜姆，一個絕無僅有的天才。當初這個裝置的原型機載著他的靈魂衝破了維度的大門，闖進了屬於惡魔墨菲斯托統治的地獄空間，做到了以人類現有科學眼界來說應該是不可能做到的事。

　　那台原型機在第一次投入運行之後就被炸成了碎片，而傑西卡現在正看著的，正是它的優化版。它擁有打通空間壁壘、通入其他維度的神奇功能，說是一件擁有神的權能的機器也不為過。

　　長長的黑色影子在月光下從窗戶裡被投入，猙獰地映在了地板上。影子半蹲在窗檯上，緩慢無聲地揚起漆黑鋒銳的爪子，方向鎖定了正俯身專心檢查的傑西卡......

　　黑影倏地撲了出來，就像月光下電射的黑貓。同一秒鐘，傑西卡機敏地就地向旁一個翻滾，險而又險地迴避了過去。那影子一爪抓了個空，五指插進地面，龐大的身軀滑了好幾米才剎住車，指尖在地面上刮擦出了像貓抓玻璃一樣刺耳的聲響。

　　它緩慢抬頭，白色的眼睛、尖銳的牙齒，他吐著長舌，嘴角就像掛著扭曲的笑。

　　毒液。

　　傑西卡露出不耐煩的表情：「有完沒完了？你是坨黑色的牛皮糖還是什麼的？」

　　「我們是毒液！而且我們要咬掉你漂亮的腦袋！」

　　「你會才見鬼了。」傑西卡說著，壓低聲音嘟噥，「還有你為什麼老是要用『我們』來作第一人稱？」

　　「吼！」

　　毒液用一聲暴吼代替了回答，身形就像撲擊的黑豹。它揚起爪子凌空抓落，傑西卡小心地避開了，還以一拳打在它的左協處。毒液身子震了一震，可收效顯然不夠明顯。它右拳高高舉起，拳頭陡然膨脹變成了個長著黑刺的大錘子，呼地朝傑西卡正頭頂砸下。

　　傑西卡側身躲了過去，盡全力地出掌猛推。毒液被她推得身子向後晃了一晃，但跟著便胳膊一甩，依附在手臂上的黑色物質像柔韌的鞭子一樣探出，攔腰抽得傑西卡踉蹌退後

　　這下子絕對是抽到了她還沒痊癒的肋骨那兒，劇痛讓她幾近暈厥。她退到了身後某台重型機器前，毒液緊跟著又是一拳當面揮來。傑西卡腦袋一偏，黑色重拳貼著她面頰打空，轟地捶進了她背後機器的金屬外殼裡。

　　傑西卡雙手在毒液胸前發力一按將它推開兩步，緊跟著出拳狠擊它的面頰。她雙拳交替，一發接著一發地猛攻，拳頭就像近距離射出的火箭彈全數落在毒液那噁心的臉上。

　　她打得有點氣喘，而這顯然和她之前還沒痊癒的傷勢有關，在此之前她可從來不會這種程度就開始感到疲勞。

　　毒液連吃了她七八拳，在傑西卡傾盡全力的一拳爆發打中了它臉上那原本該是鼻子的部位時，毒液退了兩步，站住了。它偏轉的腦袋轉了回來，咧開嘴，竟然又笑了。

　　「拳頭不錯。」它開口說話了，「我幾乎要開始不忍心吃掉你了。」

　　所以這怪物到這會兒貌似還是毫髮無傷。傑西卡咬了咬牙，再次掄起拳頭，卻在出拳的瞬間便被毒液的觸手捲住了胳膊。毒液提著她的胳膊將她舉過頭頂摔在了地上，灰塵激揚，嗆得傑西卡一陣咳嗽。毒液的觸手一把將她按在了地上，那黑色怪物高舉起拳頭，就像即將行刑的劊子手最後的宣判。

　　這下子看起來真的像是玩完了。

　　這下滿意了，傑西卡‧瓊斯？不然你指望多管閒事還能有什麼別的下場不成？她對自己說。

　　傑西卡下意識抬起胳膊架在了面前。她本來以為接下來的幾秒裡應該差不多就到了毒液把她整個兒生吞掉的環節了，但一道霸道的暗紅色激流呼嘯著飛射了過來，將這黑色的大傢伙不由分說從她身上炸飛了出去。

　　傑西卡放下胳膊，疑惑地爬起身回頭。她看到個一頭紅髮、敞著紅色外套的女孩，修長的腿上套著黑色絲襪，衣角在緋紅的波浪中飄揚。

　　緋紅女巫。

　　傑西卡動了下眉毛，自言自語：「好吧，事情還真是變得越來越......詭異了。」

第一百四十五章 黑魔法

　　傑西卡看著那全身籠罩在緋紅光芒裡、氣場有如天神下凡般的法師小姑娘，不由問道：「你又是什麼人？」

　　「緋紅女巫。」

　　「你的意思是你姓女巫，名緋紅？那可真是個怪名字。」

　　旺達‧馬克西莫夫白了她一眼。

　　「好了我是開玩笑，我只是在問，」傑西卡揉著生疼的肩膀站起身，加強了語氣，「你到底是誰？來這裡做什麼？」

　　「那也是我的問題。」旺達挑了下眉毛，「傑西卡‧瓊斯，私家偵探？你又是跑來做什麼的？」

　　之前邁克爾告訴她不用再理會碼頭那個集裝箱的事，他說事情已經專門安排了人處理。在那之後旺達本來也沒打算繼續對此事糾纏不休，可她今天卻又一次意外地感知到了和前一天夜裡相同的黑魔法波動。

　　雖然老闆說了不必再管，但略一思索她便覺得沒法對這股異樣波動毫無反應。而有趣的是這股輕微的黑魔法殘餘正是傑西卡在昨天夜裡的戰鬥中沾到身上的魔力殘餘，於是旺達就這麼跟在傑西卡後面一路追到了這間倉庫，恰巧撞見傑西卡和這個黑色凶殘的怪物角力的一幕。

　　「喂，當心！」

　　傑西卡出聲大叫。毒液趁著她們交談這兩句話的功夫已經重新調整了過來，它張開雙臂，縱身飛撲，帶著聲狂吼凌厲地衝刺而來。

　　傑西卡和這怪物兩度交手，已經深知這黑乎乎的怪物力量有多驚人，就她所知貌似只有神力俠盧克‧凱奇的臂力能跟這種怪物匹敵......甚至搞不好還是有所不如。

　　然而又一次出乎她的意料，面對氣勢洶洶凌空撲來的毒液，那紅衣的法師小姑娘只淡然地一個回頭，鎮定地舉起了素白的小手，緋紅的法力自指尖噴薄。混沌魔力頓時將那撲至半空的毒液捕獲住了，像一輛被踩了急剎的卡車被定住了。跟著她五指一張，輕輕做了個放的手勢，緋紅的光頓時沿著環形的波紋引爆，就好像一顆水雷在水面上炸起了劇烈的水浪。

　　毒液被緋紅的衝擊遠遠推飛，像一團黑乎乎的泥巴一樣被從窗戶裡甩了出去，狼狽不堪地連滾了好些圈。

　　「話還是等下再說吧。」旺達從容地邁步向外走去，「我先解決了這裡的問題再說。」

　　毒液暴躁地大吼。它右臂一長，觸手探出，將一側的圍牆柵欄硬生生扯了下來，像枚巨大的迴旋鏢朝旺達拋去。

　　旺達淡定地舉起手，緋紅色的波動將飛旋至半途的柵欄捕獲，又像摁了暫停鍵一樣定在了距女孩手掌約五米的位置。旺達手掌一轉，那柵欄頓在紅光的簇擁下反過來朝毒液激射而去。毒液急忙側跳避開，柵欄飛旋著落空，但女孩緊跟著手指輕輕一勾，混沌魔力又生生將擊空的柵欄扯了回來，啪地一下把毒液砸落在地。

　　旺達手勢一變，單掌捏拳，那柵欄受她魔力牽引像一捆繩子般將毒液牢牢捆縛了起來，任它爆發多大的臂力都掙脫不開。

　　傑西卡‧瓊斯看向這女孩的眼神不由開始變得敬畏了起來。她一直以為自己的超能力已經算挺強了，她連續兩次力戰毒液、兩次都在這強大的怪物面前毫無還手之力，然而現在突然冒出的這個嬌滴滴的小姑娘就這麼氣定神閒地站在這兒揮揮胳膊動動手指，這頭凶殘的怪物頓時就像個人畜無害的吉娃娃一樣被她整得一點脾氣都沒有。

　　毒液狂躁地暴吼，它被捆縛的手臂再次放出觸手，變幻作了一柄鋒銳的黑色斧子，倏地將捆著它身子的圍欄劈斷成了兩截。它靈活地跳了起來，衝著旺達張牙舞爪，伸出長長的舌頭大聲咆哮，縱身起跳再度撲擊。

　　但這一次它腳才剛剛離地就又被那團詭異的緋紅光芒抓住了身子，那團光像水一樣將它托浮在半空無處借力。旺達做了個向下的手勢，毒液頓時被狠狠摔在了地上。跟著她做了個上的手勢，毒液又像被看不見的手猛地提起。她手勢再變，毒液再次摔落，只比上次更加狼狽......

　　一連重複了五六次激烈地上升下墜，這黑乎乎的野獸似乎終於學乖了，放棄了掙扎趴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條被馴服的野狗。

　　搞定問題，旺達從容地發下胳膊出了一口氣。傑西卡像看怪物一樣打量著這比自己矮半個頭的女孩，她三下五除二打趴了這殘暴的怪物，身上甚至連一粒塵埃都沒沾。

　　現在她不禁覺得這才TM是真正的超能力啊，相比之下她的這點能力簡直只能說是「肌肉發達」而已。

　　旺達朝癱在地上的毒液走了兩步，突然腳步一頓，緊蹙起了眉頭。

　　傑西卡注意到了她神情的變化：「怎麼？」

　　「......黑魔法。」旺達眉頭皺得更緊了，「而且非常、非常的強。」

　　傑西卡不懂什麼是「黑魔法」，但是她能聽懂「非常強」這個表述以及讀懂這個法師小姑娘糟糕的表情。如果有什麼東西能讓這個在她看來已經強得逆天的超能女孩都覺得糟糕，那想必是真的非常糟糕了。

　　事實也正是如此。旺達感覺她可能已經遇到那股異樣魔力波動的源頭了，這股氣息和昨天碼頭上的黑魔法氣息一模一樣，只不過要更加濃重百倍千倍。

　　空間看起來像是被摺疊了，一層像鏡面一樣的特殊屏障矗立在了傑西卡、旺達和倒地的毒液中間。屏障消失，一個人影突兀地出現在了毒液身邊。他穿著身樣式復古的黃杉，蹬著黑色靴子，髮際線極高，雙眼眼窩是妖異的漆黑，像植物根系般交錯的黑色條紋從眼角延伸到了他的太陽穴。

　　一個黑魔法師，他就是黑暗魔力的根源。

　　旺達屏住呼吸，混沌魔力於全身釋放，透明的紅光以她為中心化作了漩渦貼著地面遊走。

　　但那法師只看了她一眼，卻並沒有動手的意思。他走到毒液身邊雙手結了個複雜特殊的法印，旺達相信邁克爾從沒向自己提到過任何和那種法術類似的術式。接著那法師雙臂一振，猛地蹲下了身來，雙掌朝著地面上陡然一按。

　　漆黑的圓圈從他腳底飛速張開，黑色的線條縱橫交錯，構築成了個繁複漆黑的黑暗魔法陣。那不祥的黑魔法氣息在短短的瞬間漲到了高峰，就好像一曲樂章突然之間奏到了最高潮。無邊無際的黑暗魔力被從那個法陣中抽取出來，全部直線瞄準了趴在地上的毒液湧了進去。

　　軟耷耷地趴在地上的毒液像突然被打了興奮劑一樣跳了起來。它張開雙臂，仰頭吐出長舌，發出了一串綿長不絕的震天價巨吼，聽起來既像示威的咆哮，也像是痛苦的哀嚎。每一絲黑暗魔力湧入進去它的塊頭便陡然膨脹了一截，直到它的整個軀殼膨脹到了足有七米多高，像個黑色的巨人傲立在工廠的空地上，居高臨下地俯瞰面前的兩個敵人。

　　完成術式後，那法師便再沒了動手的意思，只抱著胳膊退到了一邊看著。戰局中仍只有傑西卡、旺達和毒液，只不過這次毒液身高長了接近三倍，讓她們倆看起來就像兩隻漂亮的小螞蟻。

　　「呃，小女巫？」傑西卡小聲嘀咕，「最好告訴我你有條咒語專門應付這個。」

第一百四十六章 巨型毒液

　　從那神秘的黑魔法師出現開始一共才不過幾秒鐘，剛剛還像一灘爛泥一樣癱在地上的毒液頓時便重新生龍活虎了起來......甚至猶有過之。現在它的身高足足長到了七米有餘，形象儼然已經從驚悚片場的吃人怪變身成了特攝片場的大怪獸。

　　旺達下意識退了兩步，抬起了一隻胳膊擋在傑西卡面前：「你先躲著點，我來對付。」

　　「好，交給你了。」傑西卡毫不含糊，全然沒有作為超級英雄應該禮貌性推脫的意思，捂著受傷的肩膀扭頭就走。

　　什麼？留下來並肩作戰？

　　別傻了，這看著像是她能對付得了的傢伙麼？

　　正所謂專業人做專業事，這種怪物果然還是交給怪物級的這個小女巫解決好了。在此之前傑西卡選擇機智地找個安全點的地方觀察一下戰況再說。

　　巨大化的毒液白色的眼睛已經變成了紫色，本就是黑色的身軀此時說不出地詭異。它爪子高高舉起，帶著沉重的呼嘯聲猛揮了下來。它一爪抓落的瞬間就好像一枚埋在地底的地雷被觸發引爆，地面被轟地炸出個巨坑，濃煙爆發式地衝上天空。

　　紅光像一條流星破開煙幕跳了出來，旺達身軀裹在緋紅的魔力之中，凌空向後暴退了數米。

　　「吼！！！」

　　第二擊跟上，像樹幹般粗大的漆黑觸手刺開煙幕筆直射來，宛如一桿破敵的長槍。旺達不假思索，混沌魔力隨著一個念頭凝集成盾擋在身前。漆黑長槍猛烈刺中盾牌，旺達在半空中的身形被驟然加速，像緋紅色的子彈斜向著地面射去。

　　她反應奇速，身形一扭反手在背後凝成魔力進行緩衝。混沌魔力像半個軟綿綿的蛋殼一樣將她裹在裡面，轟地一聲射進了地面，貼地犁出了一條長長的曳痕。

　　這一連串攻勢雖並沒給旺達真正造成什麼傷害，但卻整得她很有些灰頭土臉，全身上下都滿是灰塵土礫。她在那被拖出的深坑裡爬起來，甩了下沾滿灰塵的紅髮，望向毒液的眼神更警惕了起來。

　　好強的力量，而且這絕不僅僅是蠻力而已。她能感知到這怪物現在簡直就是個超大型的黑魔法聚合體，它從頭到腳都沖充滿了邪惡的魔力力量，它的每一擊都飽含著強悍的魔力。

　　如果是兩年前遇到這東西的話，旺達估摸著自己可能還真應付不來。

　　但現在不一樣了。

　　毒液再次發出咆哮，漆黑的拳頭宛如鋪天蓋地的黑雲高速轟落。旺達目光一凜，雙掌向下空按，朝地面射出魔力將她整個人反向加速離地彈起。她筆直迎著那碩大的拳頭飛射過去，雙掌交錯，緋紅光芒空前耀眼，以排山倒海之勢筆直迎上前去。

　　傑西卡在大門外遠遠望著不由大吃了一驚。她知道這個小女巫非常厲害不假，可再怎麼看她這嬌滴滴的小身板都不像是能跟那七米多高的怪物硬拚的樣子，對方一隻拳頭就恨不得就有她整個人那麼大，怎麼看好像都不可能拚得過吧？

　　轟！

　　宛如山崩地裂的震盪，黑色和紅色的光交纏在一起爆發，就像深色的氣圈。反震力將旺達推出老遠，但她輕巧地凌空翻了兩圈便又在一層暗紅波動中懸浮停穩了。而毒液則被震得搖搖晃晃退了好些步，直到背部撞垮了工廠一棟建築的外牆才勉強停住。

　　這是勢均力敵？不對，似乎女巫那邊反而佔據了優勢。

　　毒液還沒來得及站穩，旺達那邊便已再次爆發，裹在紅芒中的身形飛速沖上。毒液出拳阻截，旺達雙臂一轉，混沌魔法於身前幻化出了個漩渦。黑色重拳一拳深陷進了這漩渦裡，頓時被那緋紅的能量牢牢纏住了，深陷其中不能自拔。旺達緊跟著雙手沿逆時針旋轉，那漩渦登時如扭麻花似地把毒液遞進來的整條胳膊絞得粉碎。

　　但那條手臂中並沒有血肉，只純粹由那像粘液一樣的黑黢黢物質組成，被絞碎之後其胳膊斷口處又開始重新飛速生長。

　　但旺達此時已幾乎衝至了毒液面前。毒液左臂再揮，胳膊變成巨大的觸手作鞭抽來。旺達手心紅光一閃，魔力幻作鋒銳的利刃，刀光一閃便將毒液揮來的胳膊斬成了兩截。黑黢黢的觸手軟軟地落地，無力地跳了兩下，隨即也解體成了黑色粘液。

　　毒液雙臂皆斷，旺達從它臉頰邊一掠而過，加速飛至了它頭頂數米處。她懸空停住，翻轉過身，雙手醞釀起了磅礴駭人的混沌魔法波動，宛如暗紅色的波濤在高空之中洶湧，而那小小的紅色身影便是波浪的中心。

　　暗紅色的光流自高空俯衝，一頭衝擊在了毒液仰面大吼的嘴裡，猛烈衝擊不由分說將它按倒在地。那巨大身軀倒下的一剎暗紅波浪夾帶著濃塵灰粒爆發，在短暫的瞬間裡遮蔽了整間工廠裡的一切。傑西卡‧瓊斯不得不眯起眼睛，抬起胳膊擋在面前，望向戰局方向的眼中充滿駭然。

　　她開始懷疑那小女巫到底還算不算是個超能力者了。

　　搞不好她根本就不能算個人類。

　　塵埃散去，那黑黢黢的龐然大物已蕩然無存，地面上只留下了個巨大的深坑。

　　一個鬍子拉碴的男人四平八叉地躺在坑洞中間，穿著身白色T恤和黑色長褲。他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坐了起來，長長地打了個呵欠。

　　「現在星期幾了？」他迷糊地問。

　　旺達降落在巨坑邊上，不由感到好笑。

　　所以這個傻乎乎的傢伙就是毒液？剛才那個面目可憎張牙舞爪的黑色怪物？

　　站在邊上旁觀的那神秘法師似乎覺得看到這裡就足夠了，他轉過身，揚了下手，那層特殊的鏡面屏障頓時拔地而起。法師退進鏡面之中，屏障隨之消散，帶著那法師一同無影無蹤了。

　　他遁入了鏡像空間，那個和現實平行存在、卻又不會干擾到現實的那個特殊的空間。

　　神秘的法師雙手背在身後，沿著鏡像空間中空蕩蕩的街道向外走去。

　　但他才剛沒走出幾步，腳底的街道便向後滑動了起來。

　　是的，就是街道開始滑動了，就好像一張被人從後面扯動的地毯。不僅如此，這個黑魔法師兩側的大廈也開始挪動，所有的建築都以無比詭異卻又和諧的方式遠遠地平移了出去，清空出了一片空曠的空地。前後左右的城市街區都像一面被摺疊的鏡子一樣呈九十度角樹立了起來，鏡面外的行人順著垂直的街道行走，車輛也沿九十度的陡坡向著天空疾馳。

　　一整片街區就像個密封起來的小盒子一樣，那神秘的黑魔法師被關在盒子正中，哪兒也去不了。

　　法師扭過了頭。大理石砌成的平台反重力地懸在半空，緩慢地降下。黑金盔甲雙臂環抱站在平台上，V型目鏡中透出森冷的光鎖定在這位法師身上。

　　「急著去哪兒，卡西利亞斯法師？」鎧甲下傳出機械渾厚的嗓音，「我們還一直都沒機會談談呢。」

第一百四十七章 黑暗法師

　　卡西利亞斯，至尊法師古一的弟子，曾經也是卡瑪泰姬的法師。他拜入古一門下、學習法術的唯一目的就是要復活自己死去的妻兒，但很快他就發現這條路走不通。於是之後他開始將目光轉向了古一法師所禁止的黑魔法，他開始被一股截然不同的黑暗力量吸引，侍奉一個強大、神力無邊的黑暗主子——黑暗維度的邪神多瑪姆。

　　而現在，鏡像空間中，這背叛的法師正面對面站在邁克爾面前，全身都洋溢著來自多瑪姆的強大黑魔法氣息，儼然已深陷其中、成為了那位黑暗神祇可悲的棋子。

　　「我也聽說過你。」卡西利亞斯面無表情地和他對視，「我知道你同樣不贊同至尊法師的行事方式。也許我們應該聯手。」

　　「如果你真覺得有這種可能性，那麼你早該遞來邀請函而不是費這麼大功夫想偷我的機器了。」邁克爾冷漠地說，「你甚至想到了僱傭走私犯這樣的下策。怎麼？害怕留太多魔法的氣味被我嗅出來麼？」

　　邁克爾是個不可能被招募的對象，卡西利亞斯對此心知肚明，之所以有此一問不過是例行公事罷了。他雖之前從未和邁克爾碰過面，但對這個法術資質據說比自己還猶有過之的同門也有所耳聞。他知道邁克爾‧帕索是個不肯屈從於任何人、任何事物的固執傢伙，身為一個法師他極度缺乏信仰，他既不信仰以「三位一體」為首的白魔法神明，也更不會去信仰多瑪姆那種黑暗魔神。

　　所以儘管邁克爾‧帕索和他一樣背離了卡瑪泰姬的道路，卻也絕不可能是他能夠招募的盟友，這也是為什麼卡西利亞斯從一開始就沒費心嘗試。

　　「你想要我的機器。讓我猜猜，你覺得那東西能幫助你打通黑暗維度，給多瑪姆開個後門是麼？」邁克爾說，「你想借助科技的方式繞開『聖殿』的管控，這樣就可以不受至尊法師干擾地召喚多瑪姆降臨了，是這樣吧？」

　　「那個偵探。」卡西利亞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冰冷地說，「傑西卡‧瓊斯。如果不是她在四處打探、問東問西的話，你根本不該找到這裡。我們原本已經非常接近了，只差一點就能做好所有準備、啟動裝置召來黑暗......」

　　「你以為是誰派她去問東問西的？」邁克爾冷漠地打斷。

　　卡西利亞斯一怔：「她是你的人？」

　　邁克爾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

　　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卡西利亞斯的懷疑也確實不假。邁克爾之前對旺達說，他已經有專門的人在處理，這個人指的正是傑西卡‧瓊斯。

　　如果電視新聞裡的吹捧屬實，那麼傑西卡‧瓊斯應該就是全紐約最優秀的偵探了。如果你丟了東西，你自然會需要最優秀的獵犬。

　　不過問題在於，邁克爾對這個刁鑽的私家偵探的古怪個性也有所耳聞。第一，她討厭接受大公司的委託——再多錢都不樂意。第二，她討厭捲進一些非常規的奇怪麻煩裡。而在這一例案件中，這兩個雷區似乎恰巧都被踩中了。

　　所以他才通過了她的房東找上傑西卡，交給了她一個簡單的「尋找失蹤侄子」的任務。當然，其實房東先生壓根不存在這麼個侄子，只不過被人在檔案上動了點手腳，讓那個失蹤的年輕走私犯人看起來像是「變成」了房東先生的侄子。

　　邁克爾做這所有事的第一個理由自然是希望傑西卡揪出犯人，而同時另一部分理由也是為了審核傑西卡‧瓊斯本身。他既想看看她的調查能力究竟是否像傳聞中的一樣出色，也好奇她的「強化能力」強到什麼樣的水平。

　　而如果滿足要求，那麼不用多說，他自然是想把這位女偵探也招進隊伍。其他部分且不說，傑西卡的偵察天賦今後也可能有用。

　　不過當然了，就和之前對隊伍裡其他所有人一樣——如果她本人有這個意願的話。

　　「你儘可能避免了留下魔法的氣息，然後殺掉了所有可能留下蹤跡和線索的走私犯人。你或許是個還不錯的法師，卡西利亞斯，但你卻是個糟透了的犯罪者。你以為殺幾個人、滅幾個口線索就都被清理乾淨了？」

　　「我承認，這部分不是我的專長。但無所謂了。」

　　卡西利亞斯結了法印，雙手虛握，平舉在面前。黑魔法力量凝聚，氣流似乎隨著魔力的波動浮現在了他的手中，逐漸塑成有些類似砍刀又有些類似斧頭的形狀。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這柄兵刃的形狀根本就是模糊不清的，完全沒法被辨認，僅能勉強看出被氣流勾勒成的模糊輪廓。

　　「既然已經發展到這一步。」卡西利亞斯語氣生硬地說，「那麼先就在這裡把你解決，然後再進行後續的步驟也不遲。」

　　他說到「在這把你解決」時的語氣自信滿滿，就好像這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實一樣。實際上卡西利亞斯對此也確實無比自信。叛逃出卡瑪泰姬後他偷走了和多瑪姆降臨相關的黑魔法典籍，他利用邪惡的術式汲取了黑暗維度的力量，獲得了多瑪姆賜予的神力，如今他自負除了至尊法師古一本人之外，卡瑪泰姬出來的法師一個都不可能是他的對手。

　　至於這身黑金的盔甲？卡西利亞斯壓根就沒放在眼裡。在他看來這些高科技的東西再怎麼先進在真正高深的魔法面前都不堪一擊，他只需一刀就能連殼帶人地把這套盔甲劈成兩截。

　　邁克爾對此並不回話，只斜側了下頭，意思大概是「上來試試」的意思。

　　卡西利亞斯腳步一踏，身形一弓，手握著那柄透明的兵刃飛身上前。他腳步踏出的瞬間黑暗的法力便從其鞋底溢出，邪神的力量充斥了他的整具身軀，賦予了他遠超人類極限的力量。他身形一晃，手法奇怪地欺近，透明的兵刃攪起疾風揮出，呼嘯著朝那黑金的頭盔掃去。

　　鏗！

　　火花飛濺，清脆的碰撞聲在這密封的空間小盒子裡陣陣迴響。

　　卡西利亞斯瞳孔收縮，瞪大了眼睛驚訝地看著他銳不可當的兵刃被對方平淡無奇地抬起胳膊便擋了下來。黑金的金屬外殼輕而易舉架住了他黑暗力量的侵蝕，除了濺出了一點火星外似乎半點都沒損傷。

　　「這......怎麼可能？」

第一百四十八章 戰甲法師

　　卡西利亞斯幾乎沒法更加驚訝了。他本以為憑手中的凝集了強大黑暗魔力的空氣兵刃，這世上存在的幾乎任何材料都能被切斬開來，就算是最堅固的合金也沒法抵擋這魔法的攻勢。他一刀斬出，本來料定對方肯定得抽身迴避，再要嘛就是同樣鑄造法術武器相抗，但哪想到邁克爾竟什麼也不做，就只這麼動作隨意地抬了下胳膊，頓時便以臂鎧將他這一刀強行封擋了下來。

　　卡西利亞斯驚得張開了嘴，動作一時間下意識停住了。邁克爾跟著翻掌一擊，掌心藍芒一現。法術能量沿著臂鎧內的傳輸通道混進了脈衝能量，隨著掌心脈衝炮轟然噴出。卡西利亞斯急忙橫刀格擋，透明的刀背穩穩架住了這發法術脈衝炮，但倉促之下仍震得他身子向後飄開。

　　其實當初在發現振金超優異的魔抗性能時邁克爾也略有點意外，因為他不記得電影裡有提到過振金除了各種優異的物理性能外還有這種功效。事實上在經過一系列測試後他不僅發現振金的魔法抗性極其優異，甚至對魔力輸出也有一定的增幅效果，從某種程度上來說簡直可以說是種魔法金屬。

　　卡西利亞斯收起了輕視態度，他屏住呼吸，提起兵刃，肉眼不可見的黑暗力量於無形間被從空間中抽出，流淌在他的四肢百骸，他手裡那空氣刃也彷彿變得更銳利了幾分。

　　邁克爾右掌一張，掌心火星噴濺，一柄長劍從鎧甲掌心穿出，被他一把握在了手中。邁克爾精通各種兵刃的各種用法，但所有兵刃中還是劍使得最為順手。他劍尖斜指地面，面前電腦的搏擊輔助系統早已激活，將卡西利亞斯全身關節都鎖定了起來，隨時準備捕捉分析他的細微動作並加以解析預測。

　　電影中卡西利亞斯作為反派看不出任何出彩之處，全程的表現似乎也不過僅限於揮舞著法術冷兵器舞刀弄槍而已。但這可並不意味著他就是個可以隨便小覷的低級反派了。古一說卡西利亞斯本就天資極高，在卡瑪泰姬時他法術進展就相當之快，到後來他背叛了聖殿、投身黑暗，直接從多瑪姆處汲取了大量的黑暗力量，其實力絕對也是算是電影中能排得上號的反派人物。

　　換個角度說，至尊法師古一在《奇異博士》電影裡似乎也僅僅只是展示了下高超的體術技巧便匆匆退場，但實際上她作為守護現實的至尊法師當然不可能只是精通格鬥而已。

　　數秒的對峙後，卡西利亞斯再次率先出擊。透明的刃像一陣風一樣揮出，凌厲的刀氣直逼而來。剛剛他已經領教了邁克爾這身振金鎧甲不科學的防禦能力，因此這次他筆直瞄向了對方的脖頸要害擊去。

　　雖然卡西利亞斯對現代尖端科技一竅不通，但他至少瞭解一副鎧甲的要害關節等銜接處不可能像別的部分一樣堅固。振金材料雖堅不可摧，但裝甲板之間和關節部分的銜接卻並不是完全沒法破壞。

　　但前提首先是他得能打中，其次是攻擊威力得足夠猛。

　　邁克爾看清他的動作，在他出刀的瞬間長劍也動了。他劍尖一挑，朝卡西利亞斯喉頭直刺，去勢奇快，且恰恰刺向他揮刀動作中的破綻。卡西利亞斯急忙收刀封擋，但邁克爾跟著又劍身一轉，削向他的右臂。

　　卡西利亞斯回刀架開，但心裡已意識到了不妙。他搶先出招，第一招他是進攻方而邁克爾是防守方，結果才半個回合交鋒他便已被逼得由攻轉守。這樣下去步調會完全陷入對方掌握，照這個節奏下去他的進攻機會只會越來越少，贏面也就越來越小。

　　卡西利亞斯不愧也曾是古一最優秀的弟子之一，法術格鬥的技巧同樣不差。此時邁克爾長劍擊出，魔力湧動，正籠罩著卡西利亞斯多處要害。但這位法師竟不回防，反而提刀搶攻，狠朝邁克爾鎧甲膝蓋的活動關節掃去。

　　兩敗俱傷的戰術。要嘛邁克爾得冒著這條腿被斬斷的風險和他互換一招，要嘛就得格擋或者閃避，但那樣一來他的進攻節奏就會被打亂，卡西利亞斯就能重新搶得先機。

　　但此時兩人攻防迅速，招式交換都不過只在電光火石的瞬息，卡西利亞斯這主意來得更多依賴的是他的臨敵經驗，靈光一閃不假思索招數便使了出來，未免考慮有那麼點欠缺周到。

　　面對他這兩敗俱傷的一刀，邁克爾根本不躲，只略微動了下身子重心，左腿微屈蹲了下來，手上劍勢不減地繼續刺去。

　　鏗！

　　又是一聲清脆迴蕩的撞擊音。卡西利亞斯鋒銳無匹的空氣兵刃以及裹挾其中的那強大的黑暗能量正中目標......卻只砍在了邁克爾大腿的振金鎧甲上。

　　他只小幅度地蹲下些許便避開了膝蓋關節，用大腿上的振金外殼擋住了這一刀。

　　這無疑是個低級錯誤，但這高速攻防的間隙裡卡西利亞斯哪裡想得到這麼多？他現在只想破口大罵，大罵這傢伙明明身為一個法師卻縮在一身高科技鐵殼子裡對戰簡直就是下三濫......不過他全然忘記了一分鐘前他還對這套鐵殼子完全不屑一顧，自以為這身鎧甲在自己的黑暗力量面前只不過像紙糊的一樣不堪一擊。

　　但無論如何，他現在後悔已經遲了。他只能盡力避開要害，卻仍被法術劍刃刺了個血窟窿。

　　卡西利亞斯「啊」地叫了一聲，急忙抽身跳開。他拋下武器，雙手結出法印，隔空扔了個透明模糊的球狀物過來。邁克爾抬掌張開法術盾牌，一團暴戾的黑暗魔力於盾牌之上炸開，震得他向後略退半步，法陣消散。

　　卡西利亞斯捂著鮮血淋漓的傷口退開，似乎受傷不輕，戰鬥力可能也要大打折扣。

　　不過對他來說走運的是，他的援兵到了。

　　已被清走的建築陡然從地底竄出，一棟棟大樓像被點火的火箭拔地而起、衝入雲端。樓棟外側的幕牆形狀變幻，一道道人影從樓上縱身跳下，紛紛亮出透明的兵刃，擋在卡西利亞斯面前。

　　是他的那些追隨者，那些同樣投身黑暗的法師信徒們。

第一百四十九章 邪教徒

　　卡西利亞斯叛逃出卡瑪泰姬，同時也帶著一大批和自己同樣投身黑暗、甘願成為邪神多瑪姆奴僕的邪教徒。這些教徒們雖然法術實力比卡西利亞斯本人差了一截，但他們同樣得到了多瑪姆的黑暗魔力，實力都也不弱。

　　不需卡西利亞斯發令，這些教徒們便已各亮兵刃，齊齊朝邁克爾合圍上前。他們手裡握著的都是凝集了黑暗法力的「空氣兵刃」，形狀和尺寸都被藏匿在了模糊的氣流之中無可辨認，因而短兵相接時其武器招式的來路和長度都難以估測，變相地使得他們每一招一式的威力都平增了一大截。

　　衝在最前的是個滿臉都被畫得烏七八黑的法師，頭上紮著長長的黑辮。他一馬當先沖在隊伍前面，手臂向前一送，一柄模糊的刀刃當胸刺來。他沖得氣勢十足，但招數卻就不是那麼可圈可點了。邁克爾提劍迎著他面門虛刺一記，引得他動作一頓回刀相格，邁克爾趁機抬掌一發脈衝炮正中胸口，能量衝擊將他遠遠拍向後方人群。

　　後面的法師們或側跳或縱躍地避開了這傢伙的身子，跟著繼續加速沖上。接下來是三人同時攻到，三柄看不清的兵刃凌厲地分別襲向邁克爾身前三處要害，且三人的攻勢範圍都覆蓋到了他身子更多的部分，隨時能根據他的躲閃應對轉而攻擊他的其他要害。

　　但邁克爾根本沒有躲的意思。他站定在原地，法術長劍遞出，火焰色的劍光一閃過去，劍勢快得驚人。那三人都還沒能看清到底發生了什麼，便各自覺腕部一痛，待回過神時三人持武器的手腕竟都已被齊根斬斷。三隻捏著兵刃的手掌落上地面，地板像被觸發了機括一樣滑開缺口，將這三隻手掌都吞了進去。

　　三人厲聲慘嚎，各退了下來。其餘法師雖仍繼續上前，望向面前這鐵甲人的目光卻也都不由自主流露出了怯意。他們同為卡西利亞斯的追隨者，對互相之間的實力水平都略有瞭解。他們多數人的實力都在伯仲之間，水平高些的也高不到哪去，低些的同樣不會有多差。但對方僅照面的功夫便一招穿三，簡簡單單的一劍就將那三人的手掌都斬切了下來，這場面讓人怎麼能淡定得下來？

　　更多法師合圍了上來，各種看不見的法術兵刃襲了上來。邁克爾這次前後左右同時對上了八人，八人所使的武器各有不同，但其形狀尺寸仍都被隱藏在模糊的氣流之中。平常和一人交手這種兵刃便已是極難分辨應對，此時八人各佔據一個方位合力進攻，就算是他們的頭頭卡西利亞斯本人恐怕也接不了幾招。

　　邁克爾身陷在這重圍間，仍半點不見慌亂，出劍仍透著股不慌不忙從容不迫的自信。他出手分明不急，但劍勢卻快得驚人，每出一劍便刺中一人肩膀胳膊或手腕等處，迫使對方兵刃脫手。其中兩人心神一亂，動作裡漏出個小小的破綻，登時被邁克爾逮到，分出兩劍抹了兩人喉嚨，兩名法師立刻喪命當場。

　　卡西利亞斯讓援兵先上前去圍攻，自己只略作喘息緩過傷勢便也準備繼續上前夾擊。他法印一結，手中變出了桿空氣長槍，正踏步準備再衝進陣中，卻發現沖上前的援兵這麼瞬息的功夫就已死傷了十二個。那被層層圍在中心的黑金色身軀簡直就像是台全功率發動的收割機，在眾法師間橫衝直撞就像砍瓜切菜一樣輕鬆，每一劍都必有一人倒下。

　　卡西利亞斯手捏長槍，保持著踏步衝出的姿勢在原地定了數秒。隨後他手中兵刃逐漸消失，默默轉頭，伸手在空間中劃了個傳送圈圈。

　　顯而易見，這時候衝上去就是送死。他發覺自己對敵人威脅程度似乎低估得有點太多了，他之前還天真地覺得這個邁克爾·帕索就算再怎麼厲害充其量不過是個學得快點的法師......現在看來這人對他們的威脅簡直僅在至尊法師古一本人之下。

　　於是卡西利亞斯法師仔仔細細地思忖再三，最終決定......還是走為上策。

　　又一連刺倒三名法師，邁克爾面前虛擬屏幕裡突然標出了來自腦後的強襲警報。呼嘯的強風吹打在振金頭盔上，一隻被模糊氣流裹在其中的拳頭沉重地轟到。邁克爾反手一接，掌心穩穩接住對方那一拳，但那拳上依附的巨大力量竟力貫臂鎧將他身子震得微微一顫，黑暗魔力貫透振金外殼，刺得他手臂微涼。

　　邁克爾略微意外，多看了這人一眼。出拳的法師雙目同樣圍著圈誇張的黑眼圈，臉頰上畫著漆黑的線條，整個人看著陰森逼人。他體型像頭公牛一樣壯實，雙臂隆起的肌肉使其胳膊足有常人兩倍粗。他沒有兵刃，但雙拳附在模糊的氣流中，也許應該說拳頭就是他的武器。

　　這是卡西利亞斯手下除了他本人以外最強的法師，屬於法師中少有的偏向空手作戰的類型。

　　此時圍攻的法師算上此人一共也僅剩最後三個。另外兩人見他難得地露出破綻，想也不想地搶步從邁克爾背後攻上。但邁克爾根本頭也不回，反手一劍削斷一人手臂，跟著長劍一送刺進了令一人心臟。他劍刃拔出，在手心靈活地轉了一圈捏在手中，過程中眼睛都沒斜一下，就像順手做了件舉手之勞的小事。

　　還剩最後一個。那法師大喝一聲，一拳隔空擊出，肉眼難辨的氣流衝擊霸道地當面轟至。邁克爾抬掌一發法術脈衝炮將其擊散。跟著他背部推進器噴射，身形暴進，火色劍光直刺而去。那法師見他近身，想也不想的大吼一聲，右手出掌左手出拳，分別轟向他腦門和腹部。他一身充盈的黑暗魔力還沒來得及動用，便恍惚間見面前紅光一閃，右手掌心驟然劇痛。那法術長劍不知怎麼詭異地直從他手心捅穿了進來，一路貼著他胳膊向上刺來，劍尖帶著冷厲的紅光直指面門。

　　又是一劍，這一劍便將這黑魔法師從掌心直到腦門捅了個對穿，死得不能再死。

　　邁克爾鬆開手，魔力消散，劍刃消失。回頭一望，地面上的黑魔法師已躺了一地，或死或傷。

　　卡西利亞斯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