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美漫之紀元開啟 作者：迷途陌客 (連載中)

第四十章 完美克隆

　　漆黑的鎧甲就像開了無雙模式一樣沿著實驗室的走廊緩步前進，子彈幾乎一刻不停地打在他堅不可摧的外殼上，變形的彈殼像黃澄澄的豆粒一樣灑了滿地。

　　邁克爾以非致命武器炸開了一撥又一撥CIA特工，轟開了一扇又一扇加固處理的大門，一路來到控制室的門前都沒有半步阻滯。

　　紅外成像顯示控制室裡僅有一個人，而且被雪莉標註為了「無任何武裝」對象。邁克爾抬手一發脈衝炮炸倒大門，一眼便看到那西裝男舉著雙手大聲叫嚷：「別殺我！我什麼都交代！」

　　邁克爾二話不說一炮將他炸飛了出去，像一張鐵餅「哐」地黏在了窗玻璃上。

　　「我相信他剛剛是說他願意交代。」雪莉提醒，「也許他能告訴我們主控者的名字呢？」

　　「不，他不知道。他太慫也太蠢，不會知道什麼機密內容。」

　　邁克爾看也不看那被黏在窗戶上的黑西裝一眼，一腳踹開了實驗艙的艙門。幽藍的光在艙內的牆壁和天花板上蕩漾，複雜精密的儀器環繞四周，全部通過錯綜的線路被接進了房間中央那螢光蕩漾的玻璃器皿內。

　　邁克爾走到那器皿前，隔著透明的玻璃看到被囚禁在裡面的「作品」，不由微微一愣。

　　是個女孩。

　　他本以為他會在這裡找到最與眾不同的一個彼得·帕克的克隆體，他幻想過這個克隆體可能長著四條腿、有著蜘蛛腦袋，或者也可能被什麼邪惡的黑色共生體寄生而暴戾異常......但他萬萬沒有料到，關在這裡的會是個睡美人般的小女孩。

　　那是個挺好看的女孩。她有著勝雪一般潔白的皮膚，面容明豔如一塊玉石，長長的金髮不受拘束地散開，在熒藍液體的浮力下自由地漂浮著。

　　她看起來似乎也只十五六歲的模樣，稚嫩卻也透著股不成熟的朦朧美感，就像一件精心雕琢的藝術品。

　　邁克爾繞著器皿走了半圈找到了控制台：「雪莉，能接入這台設備的系統看到詳細數據嗎？」

　　「正在做。」

　　黑客進程的窗口跳進了顯示器的角落，邁克爾看到大段的代碼飛速滾過，半分鐘後控制台的屏幕中便閃現了「允許訪問」的字樣。

　　大量信息被分割在好幾個窗口裡彈進了邁克爾的頭盔，雪莉同時精簡地概括介紹道：「信息顯示這個女性克隆體的素體名字叫格溫·斯黛西，彼得·帕克的女朋友，一個月前被自稱『綠魔二代』的超級罪犯哈里·奧斯本扔下華盛頓大橋而死。『蜘蛛戰士』的項目成功克隆了格溫·斯黛西，同時將破解的Oz血清混入了她的基因。

　　這裡說她是主控者最在意的作品，精確的基因調試確保了她的綜合素質是所有克隆戰士中最完美的一個，單從能力數據而言她甚至全面優於真正的蜘蛛俠。」

　　「有意思。」邁克爾一目十行地掃過檔案內容，「但為了什麼目的？如果他們只是想克隆出蜘蛛士兵，為什麼要用這個女孩作素體？」

　　「主控者似乎計畫篡改斯黛西小姐克隆體的記憶，偽造虛假的記憶讓她對彼得·帕克心懷恨意。主控者認為，這個克隆體可以利用彼得·帕克心理上對格溫·斯黛西的愧疚，從肉體和精神兩方面摧毀蜘蛛俠。」

　　「嚯，那可真是一記狠招，這個什麼主控者肯定非常恨蜘蛛俠了。」邁克爾頓了頓，轉而道，「不過可以想像等我們把他的寶貝克隆體劫走攪黃他的復仇大計之後，他肯定也會差不多恨我們......好了，你能關掉系統把她放出來麼？」

　　「當然，如果您希望的話，先生。」

　　雪莉徹底接管了控制面板，控制台屏幕上很快閃出了「系統關閉」的字樣。熒藍的光驟然熄滅，器皿的玻璃罩緩緩向上打開，空氣沒命似地灌入艙內，將大量培養液像洩洪般地擠壓了出來。

　　女孩身子一軟，輕飄飄地從裡面栽了下來。邁克爾伸臂接住。

　　「聯繫一下旺達，就說我們得借一間空著的客房，有個新客人要入住。」

　　「好的，先生。但是您確定不準備把她帶去天劍設施嗎？」

　　「帶回天劍然後找個隔離艙關起來，讓一群白大褂隔著防彈玻璃對著她指指點點？」邁克爾道，「等她醒來，她會以為自己是格溫·斯黛西，她還會清楚地記得自己死去的經過。所以安逸點的環境可能會比隔離艙更有幫助。」

　　「好的，先生。畢竟，」雪莉打趣地回答，「您才是老闆。」

　　***

　　彼得·帕克深吸了兩口氣，整理了一下衣襟，試著在進家門之前讓自己看上去儘量自然一些。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滿身的泥濘、青腫的面頰和牛仔褲上的破洞似乎並不是換張自然點的表情就能掩蓋的，這就是他為什麼決定要在進門前編好一段準備給梅嬸的「善意謊言」。

　　彼得在接近家門口時放慢了腳步。

　　「『嗨，梅嬸，我回來了，晚飯吃什麼？哦什麼？你說我身上這是怎麼回事？沒什麼，那只是我回來的路上摔了一跤......嗯，對，又摔了一跤。』」

　　他停下腳步，深吸了一口氣。

　　「好吧，聽上去就像個蠢蛋。」他自我吐槽。

　　彼得走到門口，手剛準備伸向門把手，劇烈的刺痛感便阻止了他的意圖。潮水般的蜘蛛感應洶湧著刺激著他的神經中樞，就和之前路上遭遇那個黑色緊身衣的怪人時感覺一模一樣。

　　這一次他甚至感知到了危險預警的方位——恰好來自他的房間裡。

　　有人闖進了他的房子——這個念頭嚇壞了他，讓他緊張不安。他不得不設想闖入者可能會傷害了梅嬸。他不假思索地縱身跳起，順著白色的外牆爬上二樓。

　　蜘蛛感應愈發地強烈了，就好像他能清楚地感應到自己房間中不速之客的位置。他鑽進窗戶，腳步踏在了窗檯上，像蹲在起跑線上的運動員一般準備縱身向房間裡的入侵者撲去......

　　然後他愣住了，就像觸電了一樣呆在了原地。

　　他在房間裡看到了......自己。

第四十一章 是真是假

　　格溫·斯黛西覺得自己就像陷入了一場循環不止的噩夢。首先她發現自己的男朋友是蜘蛛俠，紐約市家喻戶曉的超級英雄。這本來應該很酷，直到他男朋友危險的二重生活將她捲進了這場無盡的夢靨。

　　夢的內容就像零零散散的片段，畫面模糊、邏輯不清，很難把它們完整地串起來，但唯有那種身臨其境的恐懼和絕望卻刻骨銘心。她能無比清晰地回憶起綠色惡魔猙獰的嘴臉，那歇斯底里的可怕小聲一遍遍地在她耳邊迴蕩不止。

　　她記得自己被從橋頂扔下去，記得那種失重感，彷彿永無止境的墜落，就像一股無可抗拒的強大力量將她拽進望不見底的深淵。令人絕望的黑暗把她吞噬，甚至連她的聲音都被吞噬了，她甚至沒法尖叫。

　　這一切就像一部關不掉的恐怖電影，而且她還是其中的主演。她一遍又一遍地在腦海裡重溫著這段噩夢，直到像是過了一個世紀之久，循環戛然而止。

　　格溫朦朦朧朧地睜開眼睛，一時間被燈光晃得有些睜不開眼。她下意識眯起眼睛，適應燈光後看到了一個年紀比她略大的女孩，一頭暗紅的長髮，露著雪白的額頭，有著一對清澈透明的眼睛。

　　「你醒了。」女孩友好地對她說，「感覺還好嗎？我的名字是旺達，這裡......」

　　猝不及防地，金髮的克隆體女孩右手如厲電般從被子裡探了出來，一把扼住了旺達的喉頸。她的一身怪力勒得旺達完全喘不過氣，張了張嘴卻又發不出聲音，甚至沒法集中精力動用她的混沌魔法反擊。

　　「旺達？」外面傳來皮特羅的聲音。他敲了兩下門，推門入內，恰好看到這個克隆女孩掐著妹妹的喉嚨。

　　完全不假思索，皮特羅瞬間原地消失了。颶風在短到來不及眨一次眼的間隙裡橫貫整個房間，克隆格溫就彷彿遭受了一記看不見的重拳，整個人不由自主地鬆開手從飛了出去。

　　但格溫身手靈活，反身一掌按在地板上，纖細的胳膊猛然發力，將她整個身軀彈上了屋頂，圓潤的雙足倒吸在天花板上，茫然而又警惕地盯著下方的雙胞胎。

　　旺達捂著喉管劇咳不止，皮特羅抬手護在妹妹身前。格溫倒懸的身子微微前傾，皮特羅身形微屈，雙方劍拔弩張，就像弓弦拉滿、隨時準備交鋒。

　　格溫腳下一踏，身形射離天花板，爆發全力地撲擊。但她雙足剛離開天花板便生生定住了，整個人就像被按下停止鍵一樣定在了半空。氣息詭異的墨綠色波動環繞著全身將她原地固定，手腳都像被綁縛似地動彈不得。

　　幾人回過頭，這才發覺邁克爾不知何時已出現在了房門口，披著黑色風衣，手中捏著個透明的法陣。

　　「我才剛離開三分鐘你們就鬧成了這樣，」邁克爾手裡捏著法陣走上前來，「記得我之前說過關於要友好相處的話麼？」

　　「她剛剛想殺了旺達！」皮特羅說。

　　格溫咬緊牙關，肌肉繃緊，竭盡全力地想從魔法的束縛中掙脫出來，身體因用力而微微發顫。邁克爾手勢一變，做了個「放」的手勢，格溫頓時如遭重錘地凌空倒飛，重重撞在一面牆上後摔回了地板上。

　　她慢吞吞地爬起身，漂亮的金髮凌亂地垂著，卻再沒發動進攻，只是茫然迷惑地看著面前的幾人。皮特羅走上一步，剛要再次出招，卻被邁克爾抬起胳膊阻止了。

　　「她只是迷惑不解，剛剛還沒清醒過來。」邁克爾看著格溫，「但現在清醒多了，對麼？」

　　格溫沒有回答，只是謹慎地縮在牆角來回打量著他們三個，就像一隻受驚的兔子。

　　「她在害怕，搞不清狀況。」旺達恢復了過來，走上前輕聲說，「我能感覺得到，她需要幫助。」

　　女孩的小肚子時機拿捏得十分恰到好處地傳出了一串「咕嚕嚕」的聲音。

　　「......而且需要食物。」邁克爾雙手插回了風衣口袋裡，轉向皮特羅，「你們還有吃的沒？」

　　「呃，冰箱裡好像還有三明治......」

　　「好極了。希望你們不介意拿來和這位年輕的女士分享一下。」邁克爾道，「我們可以一邊吃一邊談。」

　　***

　　「你是誰！？在我的房間裡做什麼？」彼得從窗戶裡跳進房間，大喊道。

　　也難怪他的情緒如此失控了，如果你有哪天回家在臥室裡發現一個跟自己一模一樣的傢伙，你可能也不會有多輕鬆。是的，房間裡的傢伙看起來就跟彼得一模一樣，穿著他常穿的一件藍色T恤，還有他最喜歡的一條淺灰長褲。

　　有趣的是，對方臉上的震驚看起來不比他少多少。

　　「你闖進我的房間，還問我是誰？」穿T恤的彼得針鋒相對，「這是我的問題。」

　　「好吧，不管你是誰......來看看這個能不能幫你開口說話！」

　　彼得一拳陡出，拳影直朝對方面門而去。但那藍T恤的彼得腦袋一歪便閃了過去，矮身一個掃堂腿攻他下盤。彼得小退半步，迴避過去後緊跟著便糅身上前，一拳生風地轟向對方太陽穴。藍T恤彼得一掌格住，反手疾抓彼得脖頸，卻也被彼得不慢半拍地抓住了手腕。

　　雙方這三招兩式兔起鳧舉，反應和速度都平分秋色。彼得抓著對方的手腕，對方也反過來捏著他遞出的拳頭，僅一個照面的功夫便相互僵住了，簡直就像跟自己的鏡像對戰。

　　事實上當他們以如此近的距離四目相交，直視對方感覺就像是盯著一面鏡子，看到的從頭到腳就是另一個自己。

　　約莫十數秒的僵持，門外樓梯上傳來了腳步聲。

　　「彼得？」那是梅嬸的聲音，「你在家嗎？」

　　糟糕！

　　彼得開始慌張起來了。他幾乎能想像到梅嬸看到一對像雙胞胎一樣的彼得·帕克在臥室裡掐架的反應了，也許她會直接休克過去，甚至也許會觸發某些糟糕的心臟疾病。

　　但意外的是，當他直視面前這另一個「彼得」的眼睛，他也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了和自己一模一樣的慌亂和擔憂。

　　「彼得？」

　　梅嬸順著樓梯走上二樓，敲了幾下房門卻無人回應，但她十分確信剛剛聽到了二樓確實有什麼動靜。她想了想，推開了房門。

　　她看到自己的侄子灰頭土臉地站在臥室中央，臉上青一塊紫一塊，一身泥污，牛仔褲的膝蓋處還磨破了個大洞。

　　「天吶，彼得！」她驚訝地上前，摸著侄子的臉，「你這是怎麼回事？」

　　「我......嗯......摔了一跤。」

　　老太太狐疑地從頭到腳打量了他一番。

　　「......非常狠的一跤。」彼得摸了摸腦袋，補充，「我從克里斯蒂娜夫人家後面的斜坡上滾下來......」

　　「天吶。我去找找醫藥箱。」

　　「不用，梅嬸，真的。我很好......我是說，我休息一下就很好了。其實我傷得沒看起來那麼糟糕。」

　　「那好吧。」梅嬸嘆了一聲，憐愛地摸著他的頭，「下次走路小心點。」

　　「嗯，我會的。」

　　「那你先做家庭作業吧。」梅嬸退出了房間，「一會兒晚飯好了我再叫你。」

　　「好的。愛你，梅嬸。」

　　門被從外側帶上，梅嬸的腳步聲逐漸順著樓梯遠去。彼得長長地舒了一口氣，他轉過身，另一個彼得已經從窗戶裡重新爬回了房間——剛剛說話時他一直黏在窗外的牆壁上。

　　「好了，現在，」兩個彼得相互對視，「我們剛剛到哪了？」

第四十二章 教育青少年

　　解決了「梅嬸危機」，兩個彼得重新回到了之前中斷的話題上。但為了避免那樣的意外再次出現，他們翻出窗戶將這場談話帶到了幾百米外一片隱蔽的小樹林裡。

　　「現在差不多該交代了，」藍T恤的彼得率先質問，「你到底是誰？有什麼目的？」

　　「我很清楚自己是誰，我的名字是彼得‧帕克。」彼得毫不退讓地跟他對視，「問題應該是，你是誰？」

　　「那可有趣了，因為我才是真正的彼得‧帕克，而我很確信我沒有同名同姓的雙胞胎。如果你真的是我，那你肯定得知道些只有我才知道的內容，就比如......」他仔細想了一陣，「......第一個喜歡的女孩，那是誰？」

　　「瑪麗‧簡‧沃森，在我五歲的時候就搬來了我們對面。」彼得回答得不假思索，「從那時起我們就是最好的玩伴，我喜歡了她很久，直到十三歲的時候她們家搬走，從此再也沒見過面。」

　　藍T恤眯起了眼睛，用讓人不舒服的目光盯了他好一陣。

　　「這是僥倖，不過這問題就算你通過了。」

　　「現在換我提問了，」彼得發問道，「彼得‧帕克的第一個女朋友，那是誰？」

　　「格溫‧斯黛西。」藍T恤乾脆地回答，「高中之前我甚至沒怎麼跟女生說過話。格溫是第一個願意讓我走近的人，直到......」

　　他停住了，輕輕閉上了眼睛，似乎真的重溫起了那段痛苦的回憶。

　　「......所以這就是為什麼你放棄當蜘蛛俠的原因。」他輕聲說。

　　彼得注意到他陳述中的人稱代詞由「我」變成了「你」。

　　「見鬼，你真的才是那個如假包換的蜘蛛俠。」另一個彼得面露痛苦之色，「這些記憶，它們是這麼的真實，我能清楚地記得每一個細節。我記得格溫從橋上掉下去，我記得哈里瘋狂的笑聲，還有你怎樣拼盡一切地想接住她......但內心深處，我又知道這些不是真的。我試圖說服自己，讓自己相信我才是真正的那個蜘蛛俠，但從梅嬸進門前的一瞬間我就清楚地意識到了我沒法成為你......」

　　彼得愣在了原地，不知該說些什麼。

　　「......我意識到我終究只是個冒牌貨，你的影子。」那個彼得續道，「我不是彼得‧帕克，不是蜘蛛俠......我是蜘蛛俠的克隆。」

　　「等等，你說你是我的克隆？」彼得驚訝地道，「但是誰......」

　　「是的，而且不幸的是我還不是唯一一個。還有些比我糟糕得多的......」

　　克隆彼得話還沒來得及說完，針扎般的刺痛感便同時向著兩人襲來。兩個彼得在蜘蛛感應的預警下同時警覺得轉頭，便見那披著紅色爛披風的黑衣人又一次從天而降，凌空翻了個觔斗沉重地落在了兩人面前。

　　「好吧我剛剛是想試著告訴你還有糟糕得多的克隆體來著？」克隆彼得後跳一步擺開架勢，「瞧，現在他來了。」

　　***

　　在狼吞虎嚥地解決第三個三明治之後，克隆少女似乎總算是接受了她眼下的境況。邁克爾簡略地給她解釋了事情的來龍去脈，他有些意外地發現這女孩在聽到自己是個克隆體的部分時並沒有表現得太驚訝。

　　「所以，我是個克隆。」她抹去嘴角的麵包屑，自嘲般地笑了笑，「好吧其實內心深處我早就有種這樣的感覺，就好像我所有的記憶——儘管那麼地清晰、真實——都屬於別的什麼人。在那所有的片段中我都只是一個觀眾，我只能看，卻無法參與進去改變任何東西，也感覺不到真正的格溫擁有的感情。」

　　她抬起了頭，翠綠的眼睛像寶石般閃著光。

　　「是你救了我出來？」

　　「差不多。」

　　「謝謝，真心的。」女孩點了點頭，又垂下了腦袋低沉地道，「但你為什麼不直接毀掉我呢？」

　　「為什麼覺得我會需要那麼做？」

　　「因為我就不該存在，不是嗎？」她的語氣聽起來理所當然，還有些自暴自棄，「我不是格溫‧斯黛西，很明顯我也不是蜘蛛俠。他們造我出來只是當做一件兵器，要我去殺掉什麼人......上帝根本沒在這個世上準備給我的位置。我活著本身就根本毫無意義。」

　　旺達張了張嘴，可什麼都沒說就又閉上了。她想安慰這個痛苦的女孩，但她卻又發現自己好像對她的命運其實一無所知，就算安慰也不知該從何說起。

　　邁克爾抿著嘴。

　　為什麼救回格溫？因為她據說是最優秀的克隆樣本，擁有甚至凌駕蜘蛛俠本體的超能力，而邁克爾這邊正好缺人。

　　但如果她一直維持著這種自我否定的消極狀態顯然幫不上什麼忙。

　　他緩緩彎下腰，和垂著頭的女孩對視。

　　「我救你，是因為我自有計畫。」他的語氣冷冰冰的，聽起來不像安慰反倒是批評，「但首先，你必須弄清一件事。上帝沒有給任何人安排任何位置，沒有你的、也沒有我的。任何人的存在都毫無意義——如果他們不為之爭取的話。」

　　女孩茫然地抬起了頭。

　　「意義也好，價值也好，這種東西是人賦予的，而不是所謂的上帝。無論你喜歡與否，你都已經活在這個世上了。所以如果你接下來這一生都還是抱著這樣的念頭活著、浪費你的天賦，那你確實毫無意義。但如果你決定掌握自己的命運、開拓自己的未來，那麼從現在開始，你就是格溫了。」

　　女孩睜大眼睛，近距離和他對視，只覺面前這雙眼睛深邃、凌厲，彷彿藏著一把鋒銳的剃刀，帶著股讓人難以抵禦的說服力。

　　手機鈴聲從邁克爾風衣內側的口袋裡響起。

　　他站直身子，摸出手機看了眼屏幕，來電顯示是雪莉。

　　「抱歉，失陪一下。」

　　邁克爾離開房間進入走廊，帶上門後才接通電話：「什麼事？忙著在教育青少年呢。」

　　「抱歉打攪您的事務，先生。」雪莉說，「但您吩咐過我找到剩餘任何一個在逃九頭蛇首腦的基地時都要向您個人匯報？」

　　「有眉目了？」

　　「丹尼爾‧懷特霍爾，最大的幾條魚之一，先生。五分鐘前有天劍特工匯報了他的藏身之所。」

　　「好。先別掛，稍微等我一下。」

　　邁克爾放下手機，回到房間對三個超能青少年道：「抱歉，我有些急事要稍微處理一下，等我回來再繼續談話。我不在的時候儘量友好相處，好麼？」

　　旺達衝他點點頭：「我們會照顧好格溫的。」

　　邁克爾帶上門回到走廊，快步向外走著的同時戴上了無線耳機：「地址發給我，雪莉。另外給我備好盔甲，我們三分鐘內就出發。」

第四十三章 追蹤

　　藍黑制服的克隆體像頭餓極的狼一樣全力撲來，每一擊都牽動著氣流劇烈激盪。兩個彼得‧帕克貼在他身周閃避騰挪，身法快速迅捷，像風一般難以捉摸。

　　黑衣的克隆體揪住彼得橫身閃避的瞬息，指尖一點吐出了一條細長的蛛絲。彼得近乎條件反射地小腹一收，蜘蛛絲幾乎是貼著他的肚子射中了身後的樹幹。

　　「什麼鬼，他能用手指分泌蜘蛛絲？」彼得大叫，「你們都能這麼做嗎？」

　　「我不能。」克隆彼得輕飄飄地躲過了貼著鼻尖掠過的一隻碩大拳頭，「這是他的特別調試項目，用體內的蛋白質合成跟吐絲器噴吐的蜘蛛絲類似成分......」

　　「那還......挺酷的。」彼得就地一個翻滾躲過了又一張蜘蛛網，補充，「也很噁心。」

　　克隆彼得抽身後退，黑衣人緊追著撲擊。他連出三拳全數落空，始終離克隆彼得差那麼兩三步距離，不由急躁得低沉怪叫。

　　「他其實人不壞，我們被關著的時候曾經聊過。」克隆彼得說道。

　　「是啊，從他想把你撕碎的樣子來看我猜你們之前關係也不錯。」彼得上前支援的同時也不忘挖苦。

　　「那只是因為他不穩定，他經常失控、失去理智，這在實驗室裡也經常發生。事實上，正是因為他的一次失控暴走我們才有機會逃出設施。」

　　「你說的這些好像沒什麼幫助，除非你有什麼點子幫他恢復清醒。」

　　「有。」克隆彼得伸掌撥開對方的一拳，「一般電腦死機的時候你都怎麼做？」

　　彼得反應了過來：「我們......用力拍機箱？」

　　「沒錯，那就是計畫。」克隆彼得道，「準備好了嗎？我要倒數三二一了。」

　　完美的默契，完美的協同。兩個蜘蛛俠各自撥開對方遞來的一拳，身形同步到不可思議地一齊下蹲、彈跳，兩記升龍拳有如火箭升空同時重擊在了黑衣傢伙的下顎上。黑衣克隆體悶哼著後仰倒下，重重地仰躺著摔落在地。

　　彼得十分確信他是後腦勺先著陸的。

　　黑衣的克隆體大概躺了那麼個五六秒，隨即他慢吞吞地坐了起來，晃了晃腦袋。彼得警惕地退後一步擺開架勢：「這是說我們還要再來一輪嗎？還是說......」

　　「不用了，彼得，他沒事了。」克隆彼得走上前攙著這個黑衣人站了起來，「凱恩，感覺還好嗎？」

　　「死不了。」黑衣克隆扶著頭，「但你們的拳頭，是挺給力的。」

　　「凱恩？你們都有個名字麼？」彼得抱起了胳膊。

　　克隆彼得瞥了他一眼：「我們被創造出來的時候只有編號。直到一些穿西裝的傢伙出現，他們給我們偽造身份、起了假名字，好像希望把我們收編成超級特工還是什麼的。」

　　「所以你也有個名字？」

　　克隆彼得沉默了一會兒。

　　「本。」他點了點頭，「本‧萊利。」

　　「身份問題可以晚點討論，現在我們有別的重要問題。」凱恩咬牙切齒，黑黢黢的拳頭攥得發響，「我們得去找主控者，在那個瘋子造出更多像我們一樣的存在之前阻止他。」

　　本‧萊利皺眉：「可沒人知道主控者在哪兒，我們不知道該怎麼......」

　　「別騙自己了，本，我們清楚他在哪兒。」凱恩大聲說道，「你也感覺得到，不是嗎？我們身體深處的某個東西......某種直覺告訴了我們他在哪，就像一根看不見的蜘蛛絲，循著軌跡我們將找到我們的創造者。」

　　「沒有證據能證明那是在指引我們去見主控者。」本皺起眉，「也可能......也可能它只是指引我們進入某個陷阱，某個一旦我們逃出實驗室就會觸發的陷阱。」

　　凱恩走近了一步，黑色的面具和亂糟糟的紅髮讓他陰森得像個鬼魂。

　　「你只是在害怕面對而已。」凱恩一字一頓地說，「而我不怕。現在，我就要去找到主控者，無論你跟不跟來都要去。」

　　「好吧，好吧，我跟你一起。反正我們這種傢伙也不像是有別的什麼地方可以去的樣子。」本嘟噥了兩聲，轉向彼得，「你來嗎？」

　　「你在開玩笑？」彼得用力握拳捶進了自己的手掌心，「我們在討論一大堆我的克隆體的事，你不會覺得我能袖手旁觀吧？」

　　***

　　兩對激光制導的微型導彈俯衝而下，兩座瞭望塔裹在火焰中轟然垮塌，穿著黑色盔甲的邁克爾飛躍圍牆衝進了懷特霍爾所處的基地設施。廣場上的九頭蛇士兵們迅速聚集，自動炮塔盡職地探出頭迎擊，所有部隊都在第一時間被向著大門方向調集，試圖拖慢入侵者的進度。

　　邁克爾雙掌交錯、左右開弓，脈衝光束像道道光劍在他手中飛舞，高爆導彈撕裂了裝甲車的鐵皮、將車身卷在火焰中炸得飛出了七八米高，燃燒彈在步兵陣營裡爆開了大片烈焰，渾身著火的九頭蛇士兵慘嚎著在地上打滾。

　　懷特霍爾最得力的副手蘇尼爾‧巴克希，這會兒正焦慮地在指揮室裡踱著步，聽著防線被不斷突破的消息接踵傳來。他感到腳下的地板都隨著外面的每一聲爆響不斷震動，每一聲都讓他懷疑屋頂下一刻就會坍塌下來。

　　「還沒好麼？」他焦慮地問電腦前飛速操作的專家們。

　　「您得理解，巴克希先生，這樣大規模的數據銷毀需要時間。」一名滿頭大汗的專家說著的同時手上工作半點也不慢，「懷特霍爾先生希望所有涉及『方尖碑』的數據沒有半點存留，並且不能以任何形式被覆原。我們需要時間......」

　　巴克希轉向另一側的通訊員：「那麼通知前線給我再多頂一會。」

　　通訊員無可奈何地抬頭：「長官，那個是『黑騎士』......他一個人就端掉了整個九頭蛇。」

　　他沒敢說完，但意思卻已經表達得相當完整了。

　　外面那傢伙單槍匹馬端掉了整個九頭蛇，憑他們這麼點人和這麼有限的裝備又能做什麼呢？

　　指揮室靠外側的牆壁在十秒後就整個兒垮了下來，由外側爆發的氣浪將包括巴克希在內的數人吹翻在地。黑色盔甲背部噴射著蒼藍火舌緩緩飄了進來，房間內的九頭蛇特工們迅速掏槍對他進行掃射。

　　邁克爾甚至沒費心看他們一眼，鎧甲的智能輔助瞄準系統自動鎖定了他們每個人的腦袋，鎧甲左肩部位火神炮自動彈出，基本不分先後地將房間內每名九頭蛇特工同時爆頭，邁克爾甚至沒動個手指頭。

　　他的目光落到了被氣浪吹翻在地的蘇尼爾‧巴克希身上，雪莉在他下令之前便調用面部識別系統確認了他的身份，將詳細信息以列表的形式顯示在了邁克爾視野的一角。

　　「看上去今天是無緣見到懷特霍爾先生本人了。」邁克爾降落了下來，低頭看著巴克希，「但見到他的副手也很榮幸。」

　　「懷特霍爾先生不在這裡。」巴克希盯著他的頭盔冷笑道，「他是一個偉大的人，有著更偉大的計畫，一個能將你拉下寶座、讓九頭蛇重新回到應有模樣的宏偉計畫。但在你進來之前我已經讓人刪掉了所有相關數據，所以你不可能......」

　　「如果你是說『方尖碑』的事，我的人工智能十分鐘前就已經把你們手裡的一切數據全部下載下來了。」邁克爾無所謂地說。

　　巴克希一愣：「什麼？不，那不可能......」

　　「我恐怕這是事實，巴克希先生。」邁克爾緩緩蹲下身，「至於對你......我正好有那麼個特殊能力者，她對於挖掘他人腦子裡的東西很有一套，只不過她有些疏於練習。我相信你會很願意陪她練練手的。」

　　巴克希圓瞪著眼睛：「我寧死也不會吐露半句跟懷特霍爾先生有關的事。」

　　「你誤解了，巴克希先生。」邁克爾淡淡道，「我說的是需要些你腦子裡的信息，可從沒說過需要聽你從嘴裡說出來。」

　　「我對懷特霍爾先生的忠誠是絕對不可動搖的，哪怕你用上洗腦的手段也......」

　　「抱歉，稍等一下，」邁克爾擺擺手，打斷了巴克希滿肚子表達赤膽忠心的豪言壯語，「但我得接這個電話。」

　　巴克希難以置信：「你要......什麼？」

　　邁克爾沒再理會，隨手一發低功率脈衝炮將他擊暈了過去，同時通過顯示器界面接通了來電：「旺達？」

　　「我......呃......非常對不起，帕索先生。」旺達的聲音聽起來充滿歉意，似乎有些不知該從何啟齒，「但是我們......嗯......才兩分鐘沒留神，她就溜出去了。」

　　邁克爾動了下眉毛。

　　「雪莉，幫我激活一下克隆斯黛西小姐身上的追蹤器好嗎？」

　　旺達驚訝：「你在她身上裝了追蹤器？你早就料到她會逃出去嗎？」

　　「我料到所有情況。」邁克爾面前彈出了紐約地圖和標記著那個克隆女孩位置的紅點，「好了現在這件事交給我處理就行，你們繼續待命等待下一個任務。」

　　邁克爾掛斷電話，再次下令：「通知最近的天劍部隊，讓他們來打掃現場收編隊伍和俘虜。」

　　「喬治‧巴特勒特工的隊伍五分鐘內就到。」雪莉說，「現在計畫是去追蹤那位斯黛西小姐，先生？」

　　邁克爾抬起右掌，空氣中飛濺的火花沿著整齊的圓弧切割出了圓形的法術傳送門。

　　「還能說什麼呢？年輕人總不讓人省心，有時我們得更耐心一點。」

　　他走進傳送門，招了招手，圓環緊跟在他身後旋攏。

第四十四章 主控者

　　夜幕降臨，天空中開始飄下細密的雨絲，明亮的燈光陸續照亮了紐約的每一條街巷。金髮的女孩在一幢幢樓棟上飛簷走壁，迅速奔行。

　　她徒步飛躍了小半座紐約市，來到了一座陰森森的工廠外。她像獼猴一樣輕巧地翻越過了三米高的鐵圍欄，半蹲落在了黑黢黢的院內。

　　格溫用力吸了一口氣，努力壓下了心中的不安，小心地邁步向前走去。

　　偌大的工廠裡沒有半點光源，黑暗無聲地籠罩萬物，將高大的廠房和建築包裝成了嶙峋的形狀，涼颼颼的風從門縫間隙裡穿行，冷意刺得人脊背發涼。

　　格溫開始有點萌生退意了，灼熱的刺痛感從她跳進倉庫起就一刻也沒停過（但她還不知道這是「蜘蛛感應」的危險預警）。她說不清為什麼，但某種直覺將這個地址深深地烙印在了她的腦海裡，就像是一副標註了GPS導航的地圖。

　　廠房的大門沒鎖，她用力抬起了近五米高的大門，矮著身子鑽了進去。裡面黑黢黢地一團，比起外面更加伸手不見五指。刺痛感一路指引著她摸索到了某個地下室的入口，她提著門環拉起了沉重的鋼板，露出了一條斜向下的樓梯。

　　格溫順著階梯摸索下去，一絲微弱的白光模糊地照亮了階梯的輪廓。她下到底部，發現自己身處在一間光線慘淡的金屬房間裡。一個人背對著入口坐在旋轉椅中，身後張狂地延伸出四條軟耷耷的金屬觸鬚，被黯淡的光線投在了牆上四條細長的黑影。

　　格溫發覺自己的心跳隱隱開始有失控的傾向了，她試著用提問來掩蓋不安：「你是誰？」

　　「我早就等著你們了，我知道你們會來找我。」男人嗓音渾濁地開口了，「只是沒想到第一個找來的竟然會是你......真是個意想不到的驚喜。」

　　旋轉椅緩緩轉了過來，露出了男人陰森滲人的臉。他梳著平頭，戴著墨綠色的鏡片，穿著身像模像樣的黑色西裝，四條金屬手臂像觸鬚一樣在他身後擺動。

　　格溫認得他。

　　「奧托·奧克塔維厄斯，章魚博士？」她驚訝道，「你不是被蜘蛛俠抓起來了嗎？」

　　「是的，就是我，你們的創造者。」奧托雙手交叉支撐著下巴，「過去那段時間裡我的記憶一直有些問題，我沒法把大腦中的零碎的片段串起來——而那都是拜奧斯本實驗室裡那次失敗的Oz人體實驗所賜。實驗室的爆炸影響了我的神智，哦，還順便把這玩意兒黏在了我身上讓我從此無法擺脫。」

　　他用思維操縱著一條觸手伸到了自己面前，尖銳的爪子「咔嚓」地空抓了兩下。

　　「一開始那非常痛苦，這四條多出來的手臂控制中樞直接融合進了我的脊髓，這讓我痛不欲生。」他說，「但很快我學會了掌控它們，和它們共存。我重新振作起來，試著搭建一個新的實驗室、重新開始我的事業......直到那可惡的蜘蛛俠出現，三番五次阻撓我的計畫。」

　　「但你當時是想打劫銀行，還想從別人的實驗室裡搶奪設備。」格溫皺眉，「他只是在做好事。」

　　「自古成大事者不拘小節。」奧托冷冷說，「有很長那麼一陣子我都被那可惡的爬牆蟲煩得不行，但由於記憶問題我一直想不起來他是誰。但在被蜘蛛俠丟進監獄之後，我開始有大把的時間回憶、整理思緒......然後我終於想起來了，奧斯本實驗室裡的事故、Oz血清的事、還有蜘蛛俠的身份。」

　　他笑了笑：「所以你瞧，某種意義上說這還是多虧了蜘蛛俠的幫助。當初在奧斯本工作時我就是Oz血清項目的高級負責人，所以我很清楚Oz方程式以及它如何運作。所以我向CIA拋出提議，告訴了他們蜘蛛俠的秘密，並且向他們承諾了我可以造更多出來......」他頓了頓，攤了下手，「......所以，就有了你們，我最完美的作品們。」

　　格溫咬住嘴唇，攥起了拳頭：「是你對我們做了這種事......」

　　「是我創造了你們。」奧托糾正，「換句話說，我就是你們的造物主。你們的生命、你們的命運都屬於我，你們誕生的意義就是為我服務。」

　　「不，你才不是。」格溫再無畏懼，翠綠的眼睛裡射出了如炬的目光，「生命的意義是由自己創造的，不屬於上帝、也不屬於任何人，當然也不屬於一個窩在地下室裡做白日夢的瘋子科學家。」

　　「唔，有意思。」奧托也不生氣，只露出了饒有興趣的表情，「看來有人給你灌輸了一些奇怪的念頭。不過沒關係，等我抓到你以後會就此做些必要的調試，到時你會非常樂於為我服務的。」

　　入口的方向再次傳來了鋼板被掀起的聲音，複數個腳步聲沿著階梯接近。格溫下意識回頭，發現兩個蜘蛛俠帶著一個藍黑制服、紅色披風的傢伙出現在了樓梯口。

　　他們在和格溫視線相交的瞬間如遭雷震般愣在了當場。

　　「格......格溫......？」

　　「嗨，彼得。」奧托端坐在他的椅子裡，輕笑，「來認識一下格溫·斯黛西，蜘蛛女俠，我為你特別定製的克隆。是不是很感動？」

　　彼得從震驚中回過神，捏緊了拳頭，射向奧托的目光中幾近噴出火來。

　　「奧托......」

　　他忍無可忍，越過格溫不顧一切縱撲向奧托。

　　「你都做了些什麼！」

　　冷冽的氣流從他身後追來，寒意夾著蜘蛛感應的預警刺痛著後頸。彼得反應奇速，身形一錯，似是長條狀的某物涼颼颼地從他頸邊掠過。

　　彼得不及細想，新的刺痛緊跟著襲來。他橫身飛撲，騰空側翻，瞬息功夫內身手矯捷地連變了數個方位。奇形怪狀的兵器在黑暗的掩護下接踵襲來，氣流似是棍棒，又像是長矛。彼得連避數下，終於一個不慎被鋼鐵的手臂狠狠抽中了小腹，十來噸重的巨力排山倒海地壓到，震得他幾近五臟齊碎。

　　幾人這才注意到，遁形在這片黑暗中的原來遠不止博士背後那四條觸手而已。無數條鋼鐵觸鬚像隱匿在水下的黑蛇一般，無聲地遊走，伺機而動，隨時意圖向誤入房間的獵物發動最致命的一擊。

　　奧托從他的旋轉椅裡緩緩站了起來，金屬觸鬚在他身後張狂地舞動。

　　「你看，我剛剛就說過了，我終於已經慢慢習慣了和這些冰冷的機械共存。」他帶著笑意說，「事實上，我甚至已經開始享受這種感覺了。我升級了結合在我脊髓上的神經鏈接，擴增了信號使得我能夠指揮更多手臂。現在我所擁有的手臂......早已遠遠不止四條而已了。」
　　

第四十五章 章魚博士

　　金屬的觸鬚在陰影之中飛速遊走，鋼爪冷不丁地從房間的每一個角落裡倏然飛速刺出。本·萊利的猜疑是對的，章魚博士確實為他們布下了陷阱，這個房間本身就是佈滿了殺機的巨大牢籠。

　　奧托似乎是有意地將他這些新的機械臂全部採用純黑的合金材料，它們在這光線昏暗的空間中如魚得水，來去無蹤。四個蜘蛛俠全憑著蜘蛛感應的預警機制預判閃躲，仗著靈活多變的身法在嚴密的攻勢間紛飛，但應對也頗為吃力。

　　四個蜘蛛俠雖是強化人，但這麼躲下去體力遲早會有耗盡的時候，如果沒法接近章魚博士本尊他們永遠不會有勝機。纏鬥不到一支菸的功夫，四人已將戰局縮小到了距奧托半徑四五米的圈子裡。但隨著半徑縮小，來自那些機械臂的抗力也就越強。幾人每前進一步都要面對比先前更密集數倍的觸鬚攻勢，每條觸鬚的去勢也都更加迅疾。

　　本·萊利趁著另外三人吸引了主要注意，自己一面閃躲著攻勢一面悄然繞到了左翼，飛身踏著牆壁奔上兩步，從離地四米多的高處縱身飛躍、直衝著奧托正頭頂撲去。

　　奧托頭也不抬，就像壓根沒察覺到來自頭頂的威脅。然而天花板的陰影裡冷不丁射出一條機械臂凌空抽在了本·萊利腰側，將他狠狠抽飛了出去。

　　凱恩搶至右翼，試圖卡著奧托的視野死角射去蛛絲。奧托眼也不眨，一條機械臂像有靈性般自行彈起護住了主人，鋼爪順著絲線繞了兩圈緊緊纏了起來。機械臂發力猛提，巨力沿著絲線將凱恩離地提起，猛地甩至了牆上，兩根鋼爪一先一後將他雙手按在了牆上。

　　此時場中已只剩下了原版的彼得·帕克和克隆格溫兩人。奧托一面精神遙控著無數手臂和他們相鬥，一面朗聲笑道：「你們的掙扎滑稽而且毫無意義。我是你們的創造者，我賦予了你們這些能力——甚至包括你的，彼得。是我幫助奧斯本啟動了Oz項目，是我研製的血清創造了最初的蜘蛛俠。面對我，你們覺得會有半點機會麼？」

　　彼得今天竟難得地沒有貧嘴回應。此刻他已是怒火中燒，只覺平生從未像現在這樣痛恨什麼人。他拼著背部強吃了一記抽打突破至了奧托面前三步的距離，可終究是沒能迴避過從左側襲來的機械臂銳利的一刺，被猛捶中了下巴。

　　奧托操控著另一條機械臂從後方抓住了彼得的腰背，將他狠狠拋上了天花板，按著小腹將他狠狠釘在了上面動彈不得。

　　彼得失敗的嘗試終究給格溫創造了機會。她同樣成功突破重圍、一路衝到了奧托面前僅三步之遙。兩條觸鬚分從左右兩側以不同角度奇襲而來，均被女孩以巧妙得令人不由讚歎的身法避過。她身形飛旋，金髮飛舞，總算貼至了奧托面前。她提起右拳，正欲擊出，卻在拳尖距奧托那討人厭的鼻子僅不過寸許時被鋼爪扼住了手腕。

　　是奧托背後的機械臂，那四條最初就接在他身上的手臂，也是他操作最為嫻熟、動作最精準迅速的四條。

　　機械爪以無可抗拒的巨大力量將格溫的雙手綁在了一起，將她懸空提了起來。她努力抬腿踹向面前這張可憎的臉，足尖激起強有力的勁風吹得奧托微微側頭，可終究還是差了那麼毫釐沒能傷到他。

　　「我在你們所有人的腦子裡植入了這裡的坐標。」奧托徐徐說道，「你們無論如何最終都會找回到這裡來，因為這就是你們的設定，一種暗示性的催眠技術。這確保了就算你們會僥倖逃脫，最終也會回到這裡，來這裡見我。」

　　奧托咧了下嘴，目光落在了被機械爪吊在面前的格溫身上：「終究是沒法逃離老爸，你們說是不是啊？」

　　「你就是個神經病。」格溫咬著牙道。

　　「偉大的人常被這麼說，只是因為凡人無法理解。但你們會理解的，畢竟你們都是我的孩子。你們的身體和能力數據都已基本達標，下一步我會對你們進行進一步的記憶調試。我會抹去你們不必要的記憶、只保存必要的......或者也許修改一點人格什麼的。」

　　奧托頓了頓，墨綠色的鏡片隨即轉向了被釘在天花板上的彼得。

　　「至於你，這個原版的蜘蛛俠，」他冷冷地笑道，「在你死之前，我會確保榨乾你身上的每一滴價值......作為你給我找了那麼多麻煩的回報。」

　　彼得在天花板上使盡全力試著掰動按住自己腹部的機械臂：「我會殺了你，奧托。」

　　「我表示懷疑。」

　　奧托目光重新轉向格溫，墨綠的鏡片裡倒映出了女孩倔強的臉。

　　「你是我最得意、也是最好的作品。」奧托說道，「我設計你，原本是想修改你的記憶，讓你憎恨蜘蛛俠。然後我需要你接近他，摧毀他的生活、摧毀他的意志，直到他已經萬念俱灰、放棄一切時再終結他的性命。」

　　他重重地哼了一聲。

　　「但非常不幸的是，不識趣的外來人攻擊了實驗室，在我來得及進行記憶操作環節之前就把你劫走了。」奧托冷冷說道，「他攪黃了我的計畫，破壞了我最大的樂趣。」

　　「那是我的幸運。」格溫冷淡地說。

　　「是麼？對那個傢伙來說可就不是了。」奧托沉聲問道，「告訴我名字。那個人是誰？是誰攻擊了實驗室？誰把你從培養艙裡帶出去的？」

　　「不知道。」格溫乾脆地回答。

　　「撒謊可不是個好習慣，老爸沒這麼教育過你。」奧托加大了扼住她手腕的機械爪的力道，金屬結構的強大握力彷彿在她皓潔的手腕裡捏出了骨骼的輕響。

　　格溫輕咬嘴唇，忍著痛不搭理他。

　　「放開她！」彼得用力捶打腹部的機械手臂，卻沒法撼動這玩意兒半分。

　　奧托沒有理他，繼續道：「你還想護著他，很好。但你最終都會交代的。你會告訴我他的名字、他的地址，然後......」

　　奧托瞳孔一收，身子突然間近乎條件反射地向後一仰。火焰色的飛盤從黑暗深處迴旋著切來，拖著鮮豔明亮的軌跡劃至，像砍瓜切菜一樣將奧托引以為傲的機械胳膊攔腰斬斷。半截失去控制的機械臂飆著火星掉落在地，格溫也失去束縛恢復了自由。

　　奧托驚出了一身冷汗——若不是他剛剛本能反應躲避及時，剛剛這下子被削斷的可就不僅僅是這麼一條金屬胳膊而已了。他猛地回頭，惱怒地大吼：「誰！？」

　　螢光亮起，淡藍色的光在半空中勾勒出了「V」型的回路。黑色盔甲像憑空浮現的一般飄在房間裡，背部噴著淡藍色的火焰幫助他穩定在半空。

　　他熄滅懸浮用的推進火焰，帶著一聲沉重的金屬低響落上了地面。

　　奧托下意識後退了一步。

　　「你想見我。」黑色鎧甲緩緩抬頭，「我來了。」

第四十六章 他是好人，我可不是

　　其實早在格溫進門的時候開始，邁克爾就已經在這間房間裡了。只不過他激活了戰衣的光學隱身功能藏身在黑暗中，同時外加了兩句有消音和影響認知功能的咒語確保了沒人會注意到他。

　　他聽到了一切，看到了一切，之所以到現在才出手只是他希望看到這些克隆體的表現並收集儘可能多的戰鬥數據。

　　奧托狡猾的小眼睛在墨綠色鏡片後面謹慎地打量著這個闖入者。這一身黑色鎧甲的傢伙出現得無聲無息，就像一隻鋼鐵的幽靈。他敏銳的本能正通過身體裡的每一個細胞告誡著他這傢伙的危險性，他感到冷汗順著脊背滑落。

　　但佈滿在這整個房間中供他掌控的機械手臂顯然為他提供了不少自信，再加上他剛剛以一敵四打倒了四個蜘蛛俠而毫髮未損，這樣的戰績確實容易讓人膨脹。

　　「就是你，哼？」奧托壓下所有的不安，讓自己表現得儘可能強勢，「膽敢奪走屬於奧克塔維厄斯博士東西的人？」

　　邁克爾無意陪他閒扯，出掌便是一發脈衝光束隔空轟出。章魚博士吃了一驚，但他的反應也不慢，一條金屬臂幾乎是在光束轟到的剎那便驚險地揮至，猛地將脈衝衝擊抽到了一邊。

　　出人意料的反應速度，要嘛是僥倖要嘛就是奧托的反射神經也超越常人，想必應該是和他神經系統產生交互作用的機械臂反過來強化了他的反射神經。但這也在情理之中，否則就算章魚博士有四條力大無窮的機械手臂憑正常人類的反射神經也很難跟蜘蛛俠鬥得難捨難分。

　　「小心！」格溫突然大喊。

　　鋼鐵觸鬚貼著地面飛速行進，冷不丁爬上了邁克爾的腳踝。兩條機械臂在鎧甲來得及給下一發脈衝炮充能之前就纏住了他的腿部護甲，緊跟著又是三五條鋼鐵觸鬚纏住了戰衣的雙手和上身。

　　邁克爾斜眼看下格溫，克隆女孩眼中充滿關切。

　　「臂鎧和腿部裝甲受縛。」雪莉提醒，「動力輸出不足以破壞敵方部件。」

　　「我知道。」邁克爾淡淡回答。

　　他雙掌五指一張，默唸咒語，編程存貯的魔法數據信息被飛速調用，戰衣能量匯入了他體內湧動而出的法力，於他雙掌掌心凝結成了火焰色的法陣。

　　火花閃濺，魔力湧出，道道金色的弧形閃光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飛速劃過。刺耳的金屬切割聲迴蕩在空間中，纏繞在邁克爾身上的所有觸鬚應聲而斷。

　　「不......」奧托驚得瞪圓了眼睛，「這怎麼可能？」

　　戰衣背部兩側的輔助推進口打開，短程推進用的火焰倏然噴吐，黑色鎧甲有若驚雷。奧托將大腦調動到了極致，他將神經信號儘可能廣泛地釋放，所有接到指令的機械臂都像發瘋似地飛射而來，試圖阻截這個敵人襲向自己的主人。

　　邁克爾身形就像離弦之箭，既無法回頭也無法被阻撓。機械臂像無數條毒蛇尖嘯著刺來，均被他揮舞魔法短劍輕易斬斷。他用了零點七秒突破防線衝到奧托面前，身後留下了滿地冒著火花的斷裂觸鬚。

　　奧托緊張地後退，連接在背部剩下的三條手臂一齊射出，就像絕望的最後一搏。邁克爾改變動力方向，推進器側向噴吐，推動鎧甲身形橫移避過了兩條手臂。最後一條機械臂尖端帶著飛旋的電鋸猛劈而下，被邁克爾斜斬一劍將它整齊切斷。

　　奧托退無可退，也再沒什麼能護在他身前。邁克爾探出左手，左掌猛按奧托的後頸。肉眼可見的藍色電弧從他掌心歡呼著迸出，電流迅速順著脊椎洶湧而入，電得他高聲慘叫。

　　所有機械手臂都停止了運作，就像被拔掉了電池的電動玩具。被手臂所縛的蜘蛛俠們也都恢復了自由，彼得用力甩掉按在肚子上那截金屬臂跳落了下來。

　　奧托痛苦地趴在地上，連在他背部的四條機械臂（包括其中已經斷掉的兩條）同樣軟耷耷地垂在了地上。他渾身冒著煙，喉嚨裡呻吟著，含糊地說：「你......你做了什麼？」

　　「我對你的脊髓做了一套詳盡的透視掃瞄，透析了和你的神經系統相互融合的機械結構，還有你用大腦遙控這些手臂的原理。」邁克爾站在他身邊，淡淡說道，「然後我剛剛用五萬伏特精密操作的電流定向燒壞了你的關鍵線路，破壞了你們的神經交互機制。」

　　邁克爾退後兩步站到了一邊：「現在，他是你們的了。」

　　奧托忍著痛抬起頭，看到四個蜘蛛俠緩步地包圍上來，一個個的目光都像要把他生吞活剝。

　　「話先說在前頭......」凱恩踏上一步，右拳疾出，「......我要來第一下！」

　　黑色的拳頭狠狠擊中了奧托右側的臉頰，揍得他嘴巴一歪、唾沫橫飛。

　　「該我了！」

　　本‧萊利照著奧托的下顎飛起一腳，踢得他身子一仰栽倒在地。彼得飛身上前，用膝蓋頂住了胸腹部位讓他難以呼吸，接著雙拳交替不斷地揍在他的臉上。

　　「你就是個瘋子，心理變態，神經病！」彼得拳頭上沾滿了鮮血，「我說了我要殺了你，奧托！」

　　奧托說不出話。他那對墨綠的鏡片在第一拳落下時就粉碎了，緊接著是鼻樑，然後左眼下面也傳出了骨裂聲。他牙齒被打斷了幾顆，混著血液噎在了喉嚨裡。

　　如果不是彼得潛意識裡還有所保留，第一拳就足以將奧托的腦袋砸成肉泥了。

　　奧托一直被打到奄奄一息，直到邁克爾捏住彼得再次揚起的拳頭，阻止了他再次揮下。

　　彼得不甘心地盯著奧托：「可他做的那些事......他克隆了這麼多個我，甚至還想利用格溫來摧毀我。把他關進監獄他遲早還會出來，他還會來找我，來傷害我身邊的人......」

　　「我知道，他可能該死。但不該由你動手。」邁克爾平靜地說。

　　彼得咬著嘴唇，盯了奧托好一陣，隨即終於放開了他，鬆開了緊攥的拳頭。

　　「你是......對的。」彼得站起身，仍對著奧托怒目而視，「但我只是很不甘心。」

　　奧托滿臉鮮血，眼眶、鼻樑、喉管統統在火辣辣地痛。但他笑了，沙啞含糊地笑出了聲。

　　「我就知道，彼得。我一直知道你是個好孩子，你當然不會殺我。」他大笑，「但你能把我怎麼樣呢？我所做的一切都得到了許可，CIA招募了我，他們會出面擺平一切，這一次我甚至不用進監獄。過一陣子我又能重操舊業，繼續這項計畫。哦下一次我可能還會弄個想出個比克隆格溫更好的計畫，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

　　「我想你似乎誤解了些什麼，奧克塔維厄斯博士。」邁克爾冷冰冰地打斷了他，「我說不該由彼得下手，因為他是個好人，而且是個孩子。但是換個角度說......」

　　他抬起手掌指向了奧托，後者狂妄的笑容逐漸凝固。

　　「......我可不是。」

　　光芒一閃，脈衝光束釋放，炸開了奧托的胸膛。章魚博士圓瞪著眼睛，保持著不敢置信的表情，嚥下了最後一口氣。

第四十七章 技術難題

　　中情局的特工們在戰鬥結束的一分鐘內趕到了現場。一頭紅髮、戴著墨鏡的女特工披著棕褐的皮質外套走了進來，全身裹在黑色制服裡的特工們端著槍緊隨其後。

　　「CIA！」那女人高舉著她的證件，徽章反射著黯淡的白光，「所有人都不許動！」

　　彼得無視了這滿屋的槍支，大步流星地走到了這位紅髮特工的面前。

　　「就是你們？」他質問，「是你們僱傭了那個瘋子，允許他克隆那麼多個我出來？」

　　「高度機密，你無權知道，帕克先生。」紅髮特工聲音冷酷無情，「現在舉起雙手趴在地上，我們要問你們幾個......問題？」

　　她似乎是用眼角餘光瞥見了眾人身後心臟被灼穿的奧托的屍體，不由拉下墨鏡，微皺起了眉頭。

　　「你們殺了他？」她沉聲說，「奧托‧奧克塔維厄斯博士現在是政府僱員，那麼現在你們還涉嫌謀殺了。不要做無謂的反抗讓問題變得更複雜，現在你們應該老老實實跟我們......」

　　黑色鎧甲似乎是房間不起眼的陰影裡緩步走出，擋在了這位特工面前。她下意識退後了一步，所有槍口都指向了這件盔甲。

　　也許是因為它的外殼塗裝本就是黑色、再加上房間光線昏暗，這位特工第一時間竟沒發現這傢伙的存在。她上下打量了面前這人一番，不由心中一沉。

　　黑色鎧甲，白色條紋，還有頭盔上V型的目鏡......紅髮特工在CIA中的權限不低，能接觸到不少機密。神盾局解散後CIA接手了其封存的大量機密檔案，她清楚地記得其中就有這個被尼克‧弗瑞列為「超高危級」人物的傢伙。

　　黑騎士。

　　可這麼個危險分子跑來這裡摻和個什麼？

　　逮捕一個中學的超能青少年外加他的幾個克隆體是一回事，但對上被神盾判定為「高度危險」的超級危險分子可就又是另一回事了，這跟事先的計畫可完全不一樣。

　　「現在事情是這樣，」邁克爾語氣平緩地開口，「奧托不是他們殺的，是我殺的——你們儘管可以去驗屍檢查傷口。另外我還抹除了奧托為你們做過所有關於『蜘蛛戰士』項目的數據，一滴不剩。」

　　紅髮特工皺起了眉頭：「你清楚你自己做了什麼嗎？」

　　「清清楚楚。」邁克爾側開身子，指了指身後的四個蜘蛛俠，「不僅如此，現在我還計畫帶著這幾個孩子從這兒走出去。你們可以來阻攔試試，但我不覺得就憑你們這幾支槍說不準會傷到誰。」

　　「你敢這麼做......」

　　「你就要怎麼樣？對我發佈全境通緝麼？」邁克爾語氣平靜，「那你太遲了，我早就在名單上了。所以現在你們要嘛讓開，帶著你的人回去告訴上司你無能為力......或者也可以讓你的屍體去給你的上司傳達相同的意思。你怎麼看？」

　　紅髮特工瞪了他好一那麼一會兒，眼中毫不掩飾想把他的頭盔撬開一槍爆頭的渴望。但心底裡她也十分清楚——她無能為力。

　　她輕輕閉上了眼睛，招了招手。特工們紛紛放下了手中的槍支，自覺地讓開了出口。

　　***

　　掀起一陣小風波的克隆事件就此結束，幸而邁克爾在超能基因進一步洩露之前介入事件控制住了事態。

　　邁克爾從不信任政府，也不覺得量產蜘蛛俠的技術落到美國政府——或者是當今世界任何一方國家政府手裡是好事。人類還沒準備好接受這種形式的變革，任何一方都不該獲得這種力量，它只會引導決策者做出錯誤的決定、進而導致或許無法想像的後果。

　　事件得到了解決，最終沒釀成什麼嚴重後果。但如果要說它對誰的影響最大的話，那麼莫過於當事人自己了。

　　對任何一個十六歲高中生來說接受這些都並不容易，哪怕那是個能徒手擋下大巴的十六歲高中生。但彼得是個堅強的孩子，他會恢復過來的，也終將重披戰袍作為蜘蛛俠回到紐約的街巷間。

　　本‧萊利和凱恩則都明確表示對這種亂糟糟的生活毫無興趣了，他們一致表示只想找個遠離自己本體的地方，拋下跟蜘蛛俠相關的一切，尋找屬於自己的平靜生活。或許對他們來說，這也是最好的選擇。

　　最後就是格溫。她不出意料地決定接受了邁克爾的邀請，她被安排了新身份、新住所。她的新名字叫格溫‧格羅芙妮，十六歲，163中學的高中生。只不過她在維持日常生活的同時也得騰出業餘時間在天劍接受系統的培訓，直到她達到相應要求才能正式加入外勤隊伍。

　　「我以為您會想立刻把克隆的蜘蛛女士招募進隊伍。」雪莉在邁克爾建立起格溫的個人信息檔案時說道，「是什麼讓您改變了主意呢？」

　　「理論上她才剛出生六個月，雪莉。而她的思維也只相當於一個十六歲的孩子。」邁克爾將她的個人檔案歸檔到超能隊伍候選列表裡，並加上了複雜的加密程序，「她和其他人不一樣。冬日戰士本身就是頂尖殺手，緋紅女巫和快銀都曾在斯特拉克手下接收嚴苛的訓練，但她沒有。」

　　「您是說她還不成熟。」

　　「是的，所以她需要培訓，還需要體驗生活。」邁克爾說道，「等她準備好，我會招募她入隊的。」

　　「那麼奧克塔維厄斯博士的克隆計畫呢？」雪莉又道，「CIA數據庫裡一切相關數據都已經被抹消，這項計畫相關的最後一份備份在我們手裡。您想繼續這項計畫麼？」

　　邁克爾搖搖頭：「奧托取得了不小的進展，但這項計畫距離真正成熟還差得太遠。他砸入了大量資金、進行了無數次實驗才只折騰出了這麼三個克隆，如果真的想利用這項技術打造一支蜘蛛俠大軍把這個國家賣了都不夠他折騰。」

　　「所以您認為這個項目是失敗的？」

　　「性價比太低沒有實用價值，而且現在唯一瞭解Oz配方的奧克塔維厄斯也死了。所以是的，算是失敗了。」邁克爾道，「不過數據先留檔保存，今後可能會有用。」

　　「好的，先生。」

　　「振金混合金屬的仿真模擬呢？」邁克爾話鋒一轉，「進程怎麼樣？」

　　「截至目前為止已測試過91%已知材料，已有備選方案342種，但所有方案都有著共同的弊病暫時無法解決。」

　　「什麼問題？」

　　「能源，先生。採用以上方案混合振金打造裝甲都會造成能量傳輸速率大幅降低、損耗率增加，如果繼續使用現有電池驅動裝甲，作戰時間平均會縮短至原本的六分之一。」

　　「那倒是個問題，不過這方面我想倒是有解決方案了。」

　　「您有什麼想法，先生？」

　　邁克爾手指一劃關掉了超能小隊候選名單的界面，根據首字母索引從左側的項目文件裡挑出了另一個項目。

　　「記得讓丹尼爾‧懷特霍爾痴迷得近乎瘋狂的那什麼『方尖碑』麼？」

　　「記得，先生。根據記載是一件擁有無法解釋的強大力量的古老物件，於1945年被神盾局創始人之一的卡特特工帶領『咆哮突擊隊』從九頭蛇手中劫獲，之後一直在神盾局手中保管。但不久前神盾解散後這件事物也不知所蹤......」

　　邁克爾手臂一揮，項目內的所有文件被同時打開。虛擬屏幕上浮現了一個巨大的方尖碑立體投影，四周寫滿了懷特霍爾對它多年研究得出的成果。

　　「而實際上它已經被懷特霍爾的人趁亂從神盾的危險品倉庫裡劫走。」邁克爾接口道，「所以很快我們就要去給懷特霍爾一個驚喜的拜訪。我相信這個『方尖碑』......就是我們解決技術難題的方案。」

第四十八章 相互幫助

　　清晨，布魯克林區的公寓套房。

　　微弱的晨光透過紗簾照進了白色的臥房，就好像罩上了一層朦朦朧朧的輕紗。女孩裹著被單側臥在柔軟的床鋪裡，金髮燦爛，睫毛頎長。

　　鬧鐘設定好的時間是七點，但她不到六點半就醒了過來。她在床上翻來覆去了一刻鐘，可實在已全然沒了睡意，只好提前坐了起來。

　　她關掉鬧鐘，動作利索地起床、刷牙、梳妝打扮。她換下睡衣，從黑檀木的大衣櫃裡挑揀猶豫了好一會兒，終於選出了一套自己看著還算滿意的打扮。

　　吃完早餐，一切都準備完畢，她挎上雙肩包，早早地就到了大門口的石階上等著。

　　格溫‧格羅芙妮，十六歲高中女生，一週前剛搬來紐約，163高中的轉校生——至少她的所有相關檔案裡都是這麼顯示的。

　　順便一提，今天是她第一天上學。

　　她隔著八百米就從街道盡頭認出了前來接她的座駕，畢竟就算在紐約你也不是隨時隨地都能見到那麼拉風的加長豪華轎車。那輛車果不其然地在她面前停下了，車門打開，一身職業裝束、有著絲綢般淡金捲髮的女人走了出來，舉止得體地站在格溫面前。

　　「格溫‧格羅芙妮？」她問。

　　「呃......嗯哼。」格溫哼了一聲算作回答。

　　「伊麗莎白‧貝蒂，帕索先生的秘書。」女人自我介紹，「他派我來接你去學校。」

　　「所以......帕索先生他沒有來？」

　　「他還有別的事要忙，不過有任何事我都可以替你向他轉達。」伊麗莎白拉開車門，「進來吧，我們可以路上再聊。」

　　格溫坐了進來。司機在門關好後便發動了車輛，轎車沿著街道平穩地行進。駕駛室和後座裝了層填充著隔音阻尼膠的夾層玻璃，確保了司機無法聽到後座的乘客交談的內容。

　　格溫放下背包，有些侷促地坐到了奢華的真皮座椅上，下意識撥弄著手指。

　　「對學校感到緊張？」伊麗莎白試著打開話題。

　　「啊，沒。」格溫解釋，「我只是......嗯......從來沒坐過豪華轎車。哦我是說，我當然沒坐過因為理論上說我才出生了六個月......但是根據我的記憶顯然格溫‧斯黛西也沒坐過。」

　　伊麗莎白露出明白的表情點了點頭。

　　格溫假裝看著窗外的風景，一會兒後故作不經意地問：「所以......帕索先生，他有什麼訊息是要帶給我的嗎？」

　　伊麗莎白想了想：「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還有嗎？」

　　「儘量遠離麻煩。」她說，「帕索先生希望你在日常生活中儘量不要動用超能力，低調點，當個普通的高中女生就好，不要惹麻煩。」

　　「可是他告訴我應該善用我的天賦、實現自己的意義不是麼？」格溫揚了揚眉毛，「如果我不都不該用我的超能力，那我要怎麼變得有價值？」

　　伊麗莎白耐心解釋：「帕索先生為你製作了新的身份，設法掩護你們從CIA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了，但他們肯定仍然沒有放棄尋找一個能飛簷走壁的蜘蛛女孩。所以為了你的掩護身份著想，儘量低調點，明白嗎？」

　　頓了一頓，她轉而說道：「至於後面這個部分本來不該由我解釋的。不過不用擔心，帕索先生對你自有安排。過一陣會有別的人來聯繫你，他們會教會你戰鬥的技巧，教會你如何隱藏自己。等帕索先生覺得你準備好了，他自然會給你分配任務。」

　　格溫噘了下嘴：「我知道該怎麼戰鬥。」

　　「帕索先生的安排也是為你著想，希望你理解。」

　　格溫隨口道：「我理解。只是......」

　　......只是他沒親自來這兒告訴我這些。

　　但她很快就把後半句話嚥了回去。

　　「怎麼？」

　　「啊，沒什麼。」格溫搖了搖頭，抓起了雙肩包。轎車恰在這會兒停在了學校大門對面。

　　「有什麼問題或者有什麼需求都可以聯繫我。」伊麗莎白說，「如果有重要的事，我會幫你轉告帕索先生。」

　　格溫打開車門，鑽了出去，最後揮了揮手：「我會的。謝謝。」

　　***

　　旺達‧馬克西莫夫一眨不眨地睜著大眼睛，儘可能地集中著精力。緋紅透明的能量波動像凝而不散的水流在她纖指間流淌翻滾，不斷變換著形狀。

　　邁克爾抱著胳膊站在她身邊幾米處，觀察感受著她掌心間魔力波動的同時也吩咐了雪莉時刻用監測設備將各種形式的能量變化記錄下來。

　　在抽空花了好一陣功夫研究了旺達駕馭的混沌魔法後，邁克爾對這種力量總算有了初步的一些認識。混沌魔法是一種黑魔法，其功能和性質和他從至尊法師那兒學來的正宗秘術有著諸多區別。不過當然，也有著許多共通之處。

　　「好了，可以了。」邁克爾說。

　　緋紅的波動陡然消散，旺達放下了手，向他投來詢問的目光。

　　「差不多明白了。」邁克爾走到她身邊，「你的力量源自一種叫『混沌魔法』的東西，其最著名的使用者是上古的邪神西索恩。但這種魔力形式我之前也從沒見過，目前也只通過你的演示瞭解了些皮毛，所以今後還需要我們共同探索......」

　　旺達下意識輕輕「啊」了一聲。邁克爾停了下來，問：「怎麼？」

　　「你說這個是……來自一個邪惡的神？」旺達茫然地看著自己指尖蕩漾的緋色光芒，「是這樣麼？」

　　「這種力量不知以什麼形式和你相聯繫了起來，原因我也還不清楚。」邁克爾平靜地說，「但力量本身沒有對錯好壞之分，就像手槍一樣。傷人還是救人，這憑的都是持槍者的意思。」

　　旺達輕輕點點頭：「嗯，我明白。」

　　「那麼為了便於理解接下來我要教你的內容，我先解釋一下我施展使用魔法時基礎的方式。」

　　邁克爾頓了頓，好整以暇地說道：「首先，一個法術最基礎的部分、也是它的根基，就是『咒語』。這是從文明誕生之初就流傳下來的語言，如果把現實世界看做一個無比龐大的程序架構，那麼『咒語』就是在現實架構裡修改數據、運用法則的源代碼。」

　　他伸出雙掌，右掌向上、左掌向下，沿著相反的方向拉扯出了一條垂直的火焰色線條。接著他雙臂逆時針旋轉，線條也隨著他的指引迴旋，在空間中切割出了花紋複雜的圈型法陣。

　　「我從多元宇宙的其他空間汲取能量，用能量構築武器、盾牌，或是暫時地修改現實的規則施展一些更加神奇的魔法。」

　　他五指張開，輕輕在這個透明的法陣上一按，那錯綜複雜的金色線條登時解體了開來，像海市蜃樓一樣逐漸消散。

　　「我說這些，只是為了告訴你原理。但這樣做其實是在暫借其他更高存在的力量，而暫借的意思......就是會有代價。除非使用某些特殊的方式。」

　　旺達疑惑：「特殊的方式？」

　　「這個暫且不說也罷。你的施法不需要像我剛剛說的一樣從別的空間汲取能量、借用他人的魔力，」邁克爾說，「因為你自己已經擁有了駕馭混沌魔力的能力，那已幾乎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魔力源泉了，所以理論上說應該不必考慮代價的問題。所以我要教你的，只是如何更加熟練高效地運用，就從最基本的開始。

　　所以今天開始最基礎的課程，就是用你的魔力鑄造武器。打造刀劍，你的攻擊將更加銳不可擋，能劈斬開擋在面前的一切障礙；鑄造盾牌，你的防禦會更加牢不可破，保護你自身的安全；或者你甚至可以將魔力濃縮至一點，增強貫透力和爆發力，就像一枚子彈一樣貫穿任何防禦，一擊斃命。」

　　旺達出神地看著空氣中逐漸消散的火星，似乎還在消化。

　　思忖半晌後，她回過神：「所以，你是說你可以教會我運用我的那什麼『混沌魔力』......做到和你一樣？」

　　邁克爾搖搖頭。

　　「準確地說，應該是我們相互幫助。」他說，「首先我幫助你弄明白你自己的力量、幫助你嫻熟地掌握......然後我希望未來有一天，你能幫我弄明白我要怎樣才也能駕馭『混沌魔法』。」

第四十九章 新格局

　　菲利浦‧J‧科爾森，神盾局頂級特工，堪稱模板式的標準美國特工，前任神盾局長尼克‧弗瑞手下最信任的特工之一。在神盾局兢兢業業幹了半輩子，承蒙弗瑞局長賞識，他總算在退休之前混到了一把手的職務。

　　然而坐在這位置上的六個月卻也是他這輩子特工生涯中最艱難的六個月。

　　想當初尼克‧弗瑞手握神盾大權的時候，那是何等地威風。神盾號稱世界諜報機構之首，擁有眾多列出來就讓人眼紅不已的超級特權，收藏著一堆能把世界攪得天翻地覆的危險裝備，薈萃了最頂尖的特工、科學家，科技力量能甩美利堅軍隊政府八條大馬路。更不談弗瑞手下還有好幾艘無比拉風的浮空母艦，能航天能下海甚至還有著神盾獨家的光學迷彩技術，上了天就無影無蹤。

　　如果要說唯一能對神通廣大的弗瑞局長有所掣肘的，那就只有世界安全理事會那堆討人厭的老頭了。他們監督並負責神盾上下的一切事務，道理上說弗瑞局長的每一個決策他們都有權過問。然而尼克‧弗瑞何許人也？傳奇特工、間諜頭頭，再加上他的幫凶亞歷山大‧皮爾斯常年從中周旋，理事會所能發揮的作用也一直十分有限。

　　反正這麼些年尼克‧弗瑞基本上就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匯報的時就向理事會匯報一下，不過大多時候他都愛理不理。他弗瑞局長決定要做的事就是上帝老人家本人也改不了他的主意，反正除非弗瑞心血來潮想丟顆核彈炸掉曼哈頓什麼的，否則其他事那些老頭兒平常也拿他沒辦法。

　　弗瑞局長拉著科爾森特工的手，語重心長一番教誨，說得科爾森特工聲淚俱下、感動至深，下定決心堅定維護神盾名號的信仰，從弗瑞手裡接過了神盾的大旗繼續導師未完的事業。

　　可很快新任局長菲爾‧科爾森就發現了，如今的神盾根本就不是那麼回事。

　　當初弗瑞特權無數、手下特工在世界各國暢行無阻，而如今的神盾卻淪為了國際恐怖組織，新聞報導裡提到他們時甚至往往喜歡把他們跟「老朋友」九頭蛇相互並列。

　　當初弗瑞手下有著頂尖科技、人手眼線遍佈全球，而現在科爾森手下的特工名單一頁紙就能列全——還算上了科研工工作者和文職人員。

　　當初弗瑞手裡有飛機坦克，浮空母艦每星期掉下來一艘都不愁下星期沒得換，而如今他們為了那麼一架搭載了隱形裝置的昆式戰鬥機就不惜闖進軍事基地強搶。

　　就是在這樣又缺人又缺槍還得應付國際追捕的情況下，科爾森特工同時還得肩負起帶領神盾繼續跟殘留的九頭蛇餘黨相愛相殺、阻止他們毀滅世界的重任。

　　如果一定要說有什麼值得讓他覺得欣慰的部分的話，那就是他們的對頭九頭蛇這會兒狀況也跟他們半斤八兩......好吧，平心而論九頭蛇好像更慘。

　　在之前受到的重創之後，這號稱打不死小強的納（na）粹餘黨組織終於也土崩瓦解了。九頭蛇的腦袋被砍去了大半，並且這一次似乎也沒出現再長出兩個新腦袋之類的跡象。唯一手裡還有點實力的就只剩丹尼爾‧懷特霍爾了。

　　不過話說這位懷特霍爾先生跟科爾森這邊也真是差不多慘。他們一樣缺人、缺槍、缺技術，他們躲避國際追捕的同時還得躲避天劍的追蹤——而他們目前甚至連這個神秘的新機構名字叫做「天劍」都不知道。

　　作為九頭蛇碩果僅存的首腦，丹尼爾‧懷特霍爾也是把九頭蛇極其能苟的優良傳統繼承並發揚到了極致，硬是在重重的壓力之下堅持在陰影裡藏了六個月，並成功從神盾被軍方收繳的物品裡劫到了他心心念念的「方尖碑」。

　　之後神盾和九頭蛇的一系列交鋒都圍繞著這件叫做「方尖碑」的物品展開，雙方都知道這東西強大並且危險，但卻都不清楚它具體是用來做什麼的。他們只知道肉體直接接觸到方尖碑的人身體會被這件邪惡的東西感染腐蝕，截至目前為之任何觸碰了方尖碑的人都被石化並確認了死亡。

　　在耗費無數時間人力和財力、並得到了相關專家的指點後，懷特霍爾總算是成功破解出了藏在「方尖碑」這件神物中的秘密。他發現這東西除了可以當做武器之外更有著其他的用途。而為了發揮它的這部分功能似乎需要找到某個特定的地點，他們必須找到某個在遠古時期由外星人留在地球的古老城市。懷特霍爾相信只要找到這座城市，方尖碑能夠發揮一次性殺死數百萬人的滅絕性力量。

　　而如今，在漫長不懈的努力之下，懷特霍爾總算是如願以償地找到了他朝思暮想的這座城市的入口。九頭蛇的專家設法幫他通過多譜地形掃瞄確認了這座城市被深埋在波多黎各的地底，其中一個入口就在聖胡安。

　　現在簡直已經沒有詞語能形容丹尼爾‧懷特霍爾心中的激動之情了，他花費了一生的功夫探索「方尖碑」的奧秘，他曾將方尖碑對自己的意義類比為了宇宙魔方對於他們的創始人紅骷髏的價值，所以他的心情可想而知。

　　而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在他來得及下到這座古老的城市裡去之前，神盾局也知道了。

　　***

　　「先生，我相信丹尼爾‧懷特霍爾的位置已經被定位。」雪莉的聲音通過私人實驗室的揚聲器傳出，「根據線報，懷特霍爾似乎想要進入一座遠古時期外星人留在地球上的外星城市，他相信那座城市裡的什麼東西可以發揮『方尖碑』的真正力量。」

　　「終於肯現身了？」邁克爾說話時正埋頭研究著一本關於混沌魔法的黑色典籍。

　　別的不說，懷特霍爾這躲貓貓的技術邁克爾還是佩服的。天劍局找了他這麼長時間才僅有那麼一次設法定位到了懷特霍爾的據點——並且那一次這只狡猾的四眼狐狸還在基地被拿下之前就溜之大吉了，只留下了他的心腹蘇尼爾‧巴克希負責替他善後。

　　這位巴克希先生宣誓絕對忠於懷特霍爾、誓死也不肯洩露半點消息，於是邁克爾就把他扔給了緋紅女巫當做心靈感應能力的練習對象。

　　但可憐的巴克希先生似乎是真的對自己的老闆在哪兒這個問題一無所知。旺達用心靈感應幾乎把這傢伙肚子裡能挖的秘密全部都挖出來了，大到他跟在懷特霍爾身邊這些年裡觀察到的種種機密、小到他個人私生活的方方面面，然而就是沒有半點有用的信息。

　　在巴克希先生甚至準備分享起關於他的幾個情人爭風吃醋的情史時，旺達終於無奈地停止了審問，並確信地匯報說這傢伙是真的什麼都不知道。

　　「確認地點在波多黎各的聖胡安，菲爾‧科爾森局長帶領下的神盾局隊伍也已就位，雙方已發生交火。我們要加入進去嗎，先生？」

　　「當然。」邁克爾合上了書本，站起身，「準備一下，我們可不想錯過派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