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在北美當律師 作者︰春夏秋冬眠（已停更）

第100章 我全都要

　　「疲勞駕駛的確是一個可以辯論的點，但法律上的疲勞駕駛規定是駕駛時間很長並且中間沒有休息，而漢斯回去只有一個小時的路，是無法夠上疲勞駕駛的。

　　你可以說他在疲勞狀態下開車，但無法認定他是疲勞駕駛，你就是不能這麼做！」

　　顧正沒有直接將布魯斯的論點貶低的一無是處，但也沒有說什麼好話。

　　布魯斯聞言，很快回應道：「98年的莫里斯案，加州最高法院就認同了這種論點，認為多日不休息的莫里斯需要承擔主要責任！」

　　顧正一笑，等的就是你這句話：「然後呢，檢方後續有對莫里斯進行起訴嗎？」

　　這個反問句，如同一句回馬槍，讓布魯斯瞬間沉默，不敢開口和顧正互懟。

　　布魯斯明知道檢方不可能在失敗之後第二次對漢斯提起訴訟，但他依舊利用馬修斯夫人迫切的希望，想要先打贏這個案子，拿到賠償金再說。

　　後續只要說一句檢方認為證據不足，就可以矇混過關，結果被顧正一句話給點了出來。

　　「為什麼會這樣子呢？」

　　馬修斯夫人果然焦急地詢問道。

　　顧正無視了布魯斯威脅的目光，分析了起來：「第一，這是州最高法院的判例，不是每個法官都願意承認它的；第二，那個判例是認為處在疲勞狀態和疲勞駕駛危害程度相同，並不是將處在疲勞狀態包含在疲勞駕駛之中。

　　第三，由於這個疲勞狀態無法嚴格界定，風險太大，檢方一旦沒有信心打贏這場官司，那麼他們就不會起訴！」

　　馬修斯夫人本能地轉頭看向布魯斯，布魯斯扭過頭去，他的動作已經證明顧正說的都是真的。

　　沉吟片刻之後，馬修斯夫人終於做出了決定。

　　「我全都要！」

　　馬修斯夫人一臉堅定地說道，「你們兩個人的說法都很好，我要你們兩個人同時為我辯護！」

　　這就是所謂的「小孩子才做選擇，我全都要」嗎？

　　沒等顧正開口，布魯斯就迫不及待地說道：「我加入！」

　　顧正攤了攤手：「那麼我也沒有問題。」

　　他看見了馬修斯夫人眼中掠過了精光，馬修斯夫人估計已經看出來他和布魯斯之間有矛盾，所以特意讓兩個人一起作為她的法律團隊成員，以此來保證她的目的能夠達成。

　　在談好人選之後，馬修斯夫人最終確定下了兩個人同時為她辯護，顧正為首席，布魯斯為次席。

　　然後，顧正一臉驚詫地看到馬修斯夫人拿出了一張十五萬美元的支票，抬頭寫的正是加德納&金律師事務所。

　　「要這麼多的嗎？」

　　顧正微微一驚，內心暗自想道。

　　他知道北美律師賺錢，但一個官司十五萬美元預付款似乎也顯得太多了吧！

　　布魯斯接過支票，解釋了一句：「這是我已經談好的預付款，或許和你們紐約的比例不同，但馬修斯一家存款並不多，這筆錢都是用房子貸款而來的。」

　　「哦。」顧正按捺下內心的震驚，隨口問道，「那麼這個案子事務所收多少？」

　　「按照這個案子兩條人命、一個毀容，以及被告的財力來看，300萬美元的賠償是起步，事務所收取25%，所以應該在75萬美元左右，按照以往的慣例，你應該可以拿十五萬美元。」

　　聽到布魯斯漫不經心的話語，顧正頓時有些咂舌。

　　媽媽我不想退休了，我要當律師賺錢！

　　其實這個比例並不高，但誰叫這個賠償額高啊，乘起來之後數字就大了。

　　前世訴訟律師之所以整體環境不如非訴律師，就是因為賠償金太低，你總不可能從受害者手中抽走50%吧？

　　整體來說還沒有拿工資的非訴律師好混，做事多，拿錢少，自然沒有人願意來。

　　解釋完之後，布魯斯臉色頓時一變，他一臉嚴肅地對著顧正質問道：「我警告你，你最好要贏下這個案子，我會時時刻刻監督著你！」

　　顧正淡淡地說道：「不需要你監督，我自己就會做到最好！」

　　「說吧，把你的策略說出來，看在約翰‧馬修斯的份上，我這一次會好好地配合你！」

　　布魯斯臉色微微緩和，看著顧正，下巴抬得的高高的，彷彿有他配合是顧正的榮幸似的！

　　顧正緩緩吐出兩個字：「超速！」

　　布魯斯臉色頓時漲成豬肝色，他不滿地怒吼道：「你這是在耍我嗎！超速在之前已經失敗過一次了，你難不成想要將這個必贏的案子輸掉嗎？」

　　「不需要你擔心，你自己去準備你自己的疲勞駕駛即可，我說過我會做到最好，我就會做到最好！」

　　顧正皺了皺眉，也沒有嘗試去說服布魯斯，和布魯斯接觸過幾次，也算對這個『對手』，這個傢伙從開始就一根筋地敵視他，顧正懶得浪費時間來說服他。

　　他才是首席律師，不需要什麼都向布魯斯這個次席律師解釋，他們從來都不是一個Team！

　　顧正轉身離開，然後在辦公室之中找到了卡特琳娜。

　　見到顧正到來，卡特琳娜一臉笑意：「看來，我是能夠拿到我的雙倍工時了？」

　　「當然。」顧正自然不會賴賬，「但是你還要幫我查一些東西。」

　　「說吧，你想要瞭解什麼，我都能夠為你查出來。」卡特琳娜一臉的自信。

　　「我要查未來科技！」顧正直接鎖定了漢斯那輛車的製造公司。

　　「為什麼呢？」卡特琳娜有些疑惑。

　　她不知道汽車公司是怎麼被牽扯到這個案子來的，莫非車子有什麼性能缺陷嗎？

　　顧正也沒有隱瞞：「我發現了一點，漢斯的父親投資了未來科技，而這輛車有來自於未來科技這間互聯網公司，並且漢斯的數據剛剛好卡在安全速度上，我有些疑惑而已！」

　　卡特琳娜皺眉：「你是懷疑他們通過後台更改了數據，這可是一個非常嚴重的指控！」

　　顧正一笑：「所以我才來找事務所最厲害的調查員啊！這個案子若是順利的話，可是有獎金的哦！」

　　「我現在就去！」

第101章 線索初現

　　「叮！」

　　顧正從睡夢之中驚醒過來。

　　他猛地坐起身來，從一旁床頭櫃拿過來了手機，發現居然是一條電子郵件。

　　「如果讓我知道是哪個人在這麼晚發郵件來打攪我，我就……」

　　沒等顧正嘀咕完，面部識別已經識別了他的面孔，直接打開了那一封郵件。

　　這是一封來自於陌生人的郵件，但卻莫名其妙地作為顧正的星標郵件，才能夠在這麼晚進行提醒。

　　發件人是一段英文數字的胡亂組合，沒有任何規律可言，也代表不了任何的意義。

　　猶豫片刻，顧正點開了郵件，隨後發現……

　　這丫的是一張報稅表！

　　顧正：……

　　正‧顧，這不就是我嗎？

　　顧正快速地瀏覽了一遍，最終確認這封郵件就是他一直遲遲不填的報稅表，不僅幫他填好了，而且還很貼心地做了一系列的退稅。

　　這是哪個好心人呀？

　　顧正看著那一串亂碼的郵箱，陷入了沉默。

　　他覺得事情很不對勁，若是前任的會計，為何之前兩人沒有任何的郵件來往，對方為何又從來不用電話聯繫他呢？

　　但若不是會計，哪個人無聊會幫顧正整理那一張又一張的支票，以及為他算那亂七八糟的退稅政策呢？

　　顧正一陣頭疼，沒有繼承前任的記憶就這點不好，啥事情都得靠猜。

　　上次見過的喬納森‧弗蘭克，顧正至今也就知道兩人都在紐約待過，估計有業務來往，但其他私人交情，真的是一點都猜不出來。

　　好在後來也就一次在事務所遇見過，起碼顧正不需要每天提心吊膽的，但這又來了一個神秘人是怎樣啊！

　　「睡覺！」

　　頭疼的顧正一蓋被子，就準備陷入夢鄉。

　　幾分鐘之後，顧正爬起來，掏出了報稅表，然後按照手機上的郵件開始仔仔細細地填了起來。

　　填完之後，顧正悲哀的發現，他還欠著加州政府一筆房產稅，不高，也就三萬美元。

　　然而，他沒錢！

　　目前他打了四個案子，兩個是法律援助案，一個殺人案，一個朱諾案，加上了這三個月零零散散的花費，他還真的拿不出這麼一筆錢來。

　　當然了，若是他以最快的速度打贏了現在這場案子，那麼他下個月就不需要去和稅務局的人喝茶了。

　　……

　　第二天，顧正還在讀漢斯案的資料，就看到了卡特琳娜走了過來。

　　顧正立刻放下了手中的資料，問道：「你發現了什麼嗎？」

　　卡特琳娜將手中的速記本，放到了桌子上，她扭頭對顧正問道：「這個案子發生在去年的十一月二十二號，當天是感恩節，所有馬修斯一家都放假，漢斯他們也有開聚會的理由。」

　　顧正點了點頭：「沒錯。」

　　「案子發生之後，警察立刻過來了，將漢斯的那輛未來汽車給扣住了。」卡特琳娜的手指指著一份不知名的文件，「按照警方的習慣，車子必須在事故確定書之後才能夠釋放，但你注意到了這裡的日期嗎？」

　　「十一月二十二日！事發當日！」顧正念了出來。

　　「這是事故確認書的日期，十一月二十七日，他的車子釋放提早了整整五天的時間！這還是在感恩節放假的情況下！」卡特琳娜語氣之中有些憤怒地說道。

　　顧正翻了翻，嚴肅地問道：「警方有參與其中嗎？」

　　卡特琳娜搖了搖頭：「估計沒有，我去找了我的朋友，讓他帶我去問了負責這件事情的人，對方表示他們調查中並沒有調查那輛車，那輛車一直停在和警方合作的停車場裡面。」

　　頓了頓後，她詢問道：「猜一猜，這個停車場是誰朋友的產業？」

　　「我們去找喬西。」

　　顧正拿起桌子的資料，戴上卡特琳娜去找了喬西，將東西全部給他過了一遍。

　　喬西看完之後，有些沉默：「不，這還不夠，現在的東西還不足以讓法官行動起來，我們還需要更加詳細的信息，卡特琳娜，交給你了！」

　　卡特琳娜點了點頭，離開了喬西的辦公室，繼續去調查。

　　隨後，喬西轉頭看向了顧正：「我聽說你還是想要以超速進行起訴？」

　　顧正點了點頭：「沒錯，疲勞駕駛力度不夠，我們需要陪審團真正看到漢斯的胡作非為，否則他們是不會輕易下懲罰性判決的！」

　　喬西一笑：「我喜歡你的想法。」

　　頓了頓後，他對著外面的助理喊道：「斯嘉麗，給我找到本傑明‧布朗的電話。」

　　說完之後，他對顧正解釋道：「布朗是亞當家族的律師，上一次的案子就是他負責的，如果你真的要用超速為策略的話，必須要警惕他申請快速審判。」

　　「加德納先生，布朗先生在電話上！」

　　聽到助理的提醒，加德納提起了桌子上的電話筒，然後按下了免提按鈕，將聲音擴出來給顧正聽。

　　「布朗，是我，中午有空嗎？」

　　「加德納？你怎麼……接下那個女人的案子居然是你，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我們居然要做對手了！」

　　「哈哈，布朗你是怕了嗎？」喬西‧加德納調侃了一句，「今天中午四季餐廳，我們好好的談一談，我想亞當先生也不希望這件事情剛剛平息下來，就再起波瀾吧？」

　　對面傳來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隨後傳來了本傑明‧布朗的聲音：「好的，中午見，希望我們能夠將這個該死的事情在今天內結束掉！」

　　電話結束之後，喬西對顧正吩咐道：「回去收拾一下，我們去四季餐廳試探一下他們的口風，看看他知不知道這件事情。」

　　顧正點了點頭，轉身離開了喬西的辦公室。

　　在樓下的時候，顧正遇見了布魯斯，布魯斯好像就是在找顧正，他上前來一把攔住了他，嚴肅地問道：「你剛剛和卡特琳娜那麼焦急跑去樓上幹什麼？你們查到了什麼嗎？」

　　沒等顧正開口，在顧正身後走下來的喬西看到這一幕，直接說道：「趕緊出發了，對方在等著我們了。」

　　布魯斯見狀，上前一步：「加德納先生，我是馬修斯案的次席律師，我是否也需要去……」

　　「預定了四人座，我不喜歡加座。」

第102章 詭異的丹

　　四季餐廳之中。

　　五個人坐在座位上。

　　西邊和北邊是顧正和喬西。

　　喬西的對面就是對方的律師本傑明‧布朗。

　　讓顧正意外的是，剩下兩個人居然是漢斯‧亞當，以及車禍時候和漢斯一起在車上的玩伴丹‧迪爾。

　　「加德納，說實在的，洛杉磯擁有這麼多的案子，你為什麼別的不接，偏偏接下來這個案子，難不成外面傳你們事務所陷入財務危機的事情是真的？」

　　才剛剛開始，本傑明‧布朗就毫不猶豫地對喬西發動了暗嘲。

　　喬西並沒有惱怒，不帶任何火氣地回應道：「我們事務所可不比了你為亞當家族收拾爛攤子的活輕鬆，而且這位母親剛剛失去他的丈夫和兒子，我認為她的訴求非常的簡單和合理！」

　　「合理？」

　　本傑明不屑地說道，「她上週在接受採訪的時候，還將我的客戶稱之為殺人凶手，這是合理的表現嗎？」

　　喬西聳了聳肩，沒有說話，他們這一餐飯不是來辯論誰對誰錯的，而是互相進行試探，這不是法庭，他也不需要將自己立於道德最高點。

　　頓了頓後，本傑明這才裝腔作勢地開口說道：「好吧，看在你的份上，儘管我們這一方認為馬修斯夫人很多言語都是無禮而錯誤，但起訴的權力在她的手上，我們願意開一個價格，來買平靜。」

　　說話間，他從懷中掏出了一張小紙條，退給了喬西：「就是這個數，在這一餐午飯之前有效！」

　　喬西接過了紙條，側身給顧正看的視角，然後緩緩打開。

　　三百萬美元！

　　看到這個數字，顧正內心不由暗驚了一下，看來漢斯的父親亞當先生出手有點大方，居然在第一輪就給出了三百萬美元的額度，一擲千金就是為了平息這件事情！

　　喬西合上了紙條，扔回到了桌子上：「得了吧，布朗，我們談的可是兩條人命和一個小女孩的未來，我不認為這個價格是合理的，請你想一想如果到了法庭上，陪審團會判多少？」

　　「無論多少條人命，都不關我的客戶的事情，他已經做了他能夠做到的極限了，如果上法庭的話，你們回像州檢察官辦公室一樣輸的很難看的！」

　　本傑明‧布朗一副自信滿滿的態度，實際上他也有這種自信，若是顧正他們沒有掌握新的東西，喬西就已經開始考慮這三百萬美元的報價了。

　　喬西微微一笑，放下了手中的餐巾，不屑地說道：「能夠做的極限？你們是指當天晚上就將扣押的車子，當晚就拿回來嗎？」

　　顧正靜靜地看著這一幕，喬西終於還是將這一副王炸給甩了出來，他迫切想要看看對方會有什麼表現。

　　本傑明‧布朗臉色一僵，眼中掠過了一陣疑惑，隨後很快反應過來：「你在說些什麼啊！加德納，我勸你最好還是少聽一些流言蜚語，不是什麼東西都可以上法庭的！」

　　這種表現堪稱完美，顧正也看不出來他，是疑惑他們怎麼知道這件事情，還是從來沒有聽到過這些東西。

　　顧正再看向下一個人，當事人漢斯‧亞當，只見漢斯低著頭，並沒有讓顧正看到他的表情，也分析不出來什麼來。

　　最後的丹‧迪爾，倒是讓有些發現，只見丹‧迪爾眼神渙散，目光之中充滿了不可置信，就好像是在問顧正「你們到底還知道了些什麼」？

　　這傢伙有問題！

　　幾乎是一瞬間，顧正的直覺給了他這種判斷。

　　而在另外一邊，面對本傑明‧布朗的反擊，喬西只是淡淡一笑：「我是按照你所說的在做，『盡快在今天將這件事情結束啊』！」

　　「如果你們的誠意就是這樣子的話，那麼我們就上法庭吧，忘記我之前的所有提議，我期待和你在法庭上相見！」

　　本傑明一臉惱羞成怒的表情，站起身來，摔下脖頸上的餐巾，就是一陣發揮。

　　沒等他借題發揮，顧正就微微舉手，笑著說道：「申明一下，若是上法庭的話，你只會和我相見。」

　　本傑明一滯，臉色非常的不好。

　　顧正看似只是澄清事實，但在這個時間點糾正回來，就是在打他的臉！

　　「哼！」

　　冷哼了一聲，本傑明轉身就走。

　　全程一聲不吭的漢斯‧亞當站起身來，目光和顧正、喬西對視了剎那，隨後毫無表情地轉移，跟上了本傑明的腳步。

　　丹‧迪爾卻是一時間沒有回過神來，他愣愣地坐在位置上，直到本傑明注意到他，才將他從位置上叫起來帶走。

　　顧正和喬西結完賬走出了餐廳，喬西的第一句話就是：「準備起訴，這件事情背後絕對有本傑明的手段，否則他不會表現的這麼淡定的！」

　　「這還叫淡定嗎？我看若不是我打斷了他，他估計會將整個餐廳的人都吸引過來。」顧正有些無奈地吐槽道。

　　「這就是本傑明的性格，他最喜歡玩這一套，讓我們懷疑自己的判斷。」喬西肯定地說道，「你有什麼發現嗎？」

　　「那個丹‧迪爾。」顧正回道，「我認為他有點問題，當天他也在漢斯的車子上，我覺得他知道些什麼。」

　　喬西回想了一下，很快說道：「對於這個丹‧迪爾你就別想了，這種人就是跟著漢斯‧亞當混的人，亞當家族就是他的老闆，沒有了亞當家族他什麼都不是，所以他不會說什麼的。」

　　顧正一笑，他指的自然不是讓丹‧迪爾開口，且不說有第五修正案在他無法讓丹‧迪爾自證其罪。

　　就算是丹‧迪爾開口，說出來東西也不是公正的，無法還原現場的經過。

　　顧正更加偏向於系統，簡單的一積分，就可以告訴顧正很多信息。

　　在喬西的車子，顧正對丹‧迪爾進行了調查，但【簡易資料】的結果並不好，因為丹在社交網絡上的行蹤很單一，就是靠著漢斯‧亞當進行炫耀。

　　系統的總結也是『他正處在煎熬的狀態之中』，這個結果分析應該是來自於丹這幾個月社交網絡風格，從炫富變成了各種爛醉派對的風格轉變上。

　　不過，顧正還是找到了一些有用的地方，這是在去年十一月初發的一張照片，地點在未來汽車的一個自營店。

　　照片上有三個人，丹、漢斯以及一個陌生的中年男子。

第103章 金妮

　　週末，正如顧正之前和葉欣約好的，加上克里斯汀三個人一起來到了郊外的一個射擊俱樂部。

　　在這裡，顧正第一次正大光明地接觸到了射擊，不得不說，即使有隔音耳罩戴在頭上，槍火噴出的那一剎那，顧正依舊感覺到一股熱血從內心深處湧出來。

　　過癮！

　　槍械永遠都是男人的爛漫！

　　玩了一會兒，顧正就先從射擊場走出來，他感覺再這麼下去，他總是會忍不住漂浮過前世的種種畫面。

　　在外面街道上，顧正見到了一個預料之外的人，馬修斯夫人。

　　馬修斯夫人見到顧正，也是一臉驚詫：「顧律師，你怎麼在這裡？」

　　顧正指了指射擊俱樂部：「我和朋友來這裡，你是……？」

　　「射擊俱樂部啊！」馬修斯夫人恍然大悟，眼中掠過了一陣悲傷，「我的丈夫以前經常來這裡，對了，我的家就在這個街道上。」

　　頓了頓後，馬修斯夫人低聲說道：「我們家裡正在舉行葬禮，你要一起過來嗎？」

　　「好……吧！」

　　顧正猶豫了一下，還是打算禮貌性地去葬禮上走一圈。

　　馬修斯夫人隨口問道：「我聽布魯斯說這個案子已經正式提交法庭了，是不是說明很快我就要出席了？」

　　顧正點了點頭：「是的，週五我們已經掌握了一些關鍵證據，正式提起了起訴，接下來就看法庭的安排了，但應該是下個星期就是審前聽證會了。」

　　「嗯。」

　　兩人聊著聊著來到了一個別墅前面。

　　這裡是這一個街區最熱鬧的房間，屋子內外進進出出幾十個人，顧正估計就是馬修斯一家的房子。

　　進入了屋子，顧正發現原來北美的葬禮和華夏的葬禮也差不多，華夏要辦酒席，北美也要辦聚會。

　　這裡的聚會很有美式風格，就像是酒會一樣，大家拿著食物和酒互相和完全不認識的人聊天。

　　顧正在這裡待了一會兒，就待不下去了，他四處找著馬修斯夫人，準備說一聲就事先離開。

　　他的餘光看見馬修斯夫人正在向二樓走去，於是從人群之中擠出來，想要跟上馬修斯夫人的腳步。

　　等到他到二樓的時候，還沒有看見馬修斯夫人，就聽見了一陣的爭吵聲。

　　「滾！我知道一切都是我的錯！」

　　在一個尖銳的女童聲響起來之後，顧正見到馬修斯夫人抹著眼淚從一個房間中走出來。

　　見到了顧正，馬修斯夫人眼淚依舊忍不住往下掉，她沒等顧正開口，就率先說道：「對不起，讓你看到這一幕！」

　　說完，她就衝入了洗手間之中，留下一臉呆滯的顧正。

　　顧正看了看洗手間，又看了看那個房間，若是他沒有猜錯的，這個房間裡面的人應該就是馬修斯一家的小女兒，金妮‧馬修斯，也是紙面上造成了這一場事故的『元兇』。

　　顧正嘆了一口氣，有些頭疼。

　　他不可能轉頭離開，因為某種程度上，他是將金妮看做殺手鐧，沒有什麼能夠比失去父親哥哥、被毀容的小女孩更加能夠引起陪審團的同情了。

　　而若是這個女孩和原告馬修斯夫人處在一種敵對狀態下，那麼不僅無法引起陪審團的同情，反而會造成壞影響。

　　「咚咚咚！」

　　顧正輕輕地敲了兩下房門。

　　「滾！」

　　「我叫你滾，聽見沒有！」

　　聽到裡面傳來悶聲悶氣的聲音，顧正不顧金妮的怒吼聲，直接打開門進去房內。

　　金妮從床上蹦起來，氣勢洶洶地吼道：「我叫你……你是誰？」

　　顧正一笑，伸出了手：「我的名字叫做顧正，來自於加德納&金律師事務所，我是負責你母親馬修斯夫人訴漢斯‧亞當的律師！」

　　說話間，顧正直直地望著金妮，這是一張什麼樣的臉，幾條深深的疤痕如同蜈蚣一樣盤旋在小女孩的面龐上，伴隨著女孩的表情變幻，彷彿還在挪動。

　　金妮對上顧正目光的本能反應，就是將自己的臉捂起來，隨後她抓起了桌子上的一個頭套，戴到了自己的頭上，將自己的面龐完完全全地掩蓋起來。

　　「嘿，你應該就是金妮吧！」

　　顧正沒有理會金妮的過激反應，依舊淡笑著伸手。

　　一個呆萌的網紅熊的頭套之下，傳來了金妮悶聲悶氣的聲音：「哦，你就是那個律師啊，怎麼了？她只知道哭，所以叫別人來幫她來勸我？」

　　非常冰冷的聲音，聽起來完全不像是一個小女孩說出來的話。

　　顧正沒有理會金妮語氣上的疏遠：「我不知道你指的是什麼，我只是想要看看我的小委託人，順便問問她的想法。」

　　「你不用裝了，無論你們說什麼，我都不會下去的！

　　我不想被那些我從來都沒有見過一面、未來也不會多見一面的人報以憐憫的目光；

　　我也不想去聽神父告訴我的父親生前是一個多麼好的人、我哥哥是多麼優秀的人；

　　我更加不想要聽那個女人在別人面前哭泣，好像她才是這個事情最大的受害者，她根本就沒有受傷好嘛！」

　　金妮對著顧正歇斯底里地吼道，說到最後，她傳來了一陣咳嗽聲，似乎是嗆入頭套之中的絨毛。

　　即便咳嗽的如此劇烈，她都沒有任何想要將頭套給摘下來的動作。

　　聽著金妮的話，顧正知道金妮和馬修斯夫人之間出現了很大的誤會。

　　顧正試探性地問道：「那麼你想要怎麼樣？」

　　金妮非常不客氣地說道：「我想要事情趕緊過去，什麼訴訟、什麼葬禮都滾的遠遠的！」

　　顧正回道：「可是若沒有訴訟，傷害你父親和哥哥的凶手就沒有辦法被懲罰了！」

　　沉默了片刻，金妮說道：「難道這一切都不是我的錯嗎？」

　　一句話之中，顧正居然從這個年紀的小女孩口中聽出了絕望。

　　從內心深處，金妮一直背負著害死了父親和哥哥的悲痛。

　　實際上，這個案子過錯方沒有那麼好界定，馬修斯一家的確是有在大馬路上玩耍的嫌疑，但漢斯的高速+疲勞駕駛也是這件事情的主要因素之一。

　　那條公路平常比較空曠，但畢竟不是州際（高速）公路，漢斯的車速若是慢上一點，那麼悲劇也不至於發生。

第104章 審前聽證會

　　「不要過於苛責自己。」

　　顧正開口安慰道。

　　頓了頓後，顧正想到馬修斯夫人不會當著孩子的面談論那些事情，於是又問道：「你這些想法是從哪裡聽來的？」

　　金妮理所當然地說道：「每個地方都是這麼說的，學校裡面他們叫我『闖禍精』，在家裡我也聽到了她和別人這麼說，但那天我聽到聲音回頭的時候，車子已經幾乎要到我的鼻尖了！」

　　聽到金妮的描述，顧正再一次聽到了關於現場車速的描述，和馬修斯夫人的描述很像，這種描述可不是漢斯提供75碼的車速能夠做到的。

　　和金妮繼續聊了幾句，隨後顧正等到了馬修斯夫人進來。

　　顧正和她提了一下金妮曾經偷聽她和別人講話的事情，至於這對母女能夠和好，就不是顧正能夠掌控的事情了。

　　……

　　洛杉磯初級民事法庭。

　　「等一會兒進入法庭之後，對方律師過來交談的時候，你千萬要保持心態平和，你現在是當事人，最不需要的就是過度外洩情緒，這對於我們的案子沒有任何的好處。」

　　顧正一邊和馬修斯夫人囑咐著，一邊走向了公告牌。

　　「你在看什麼？」

　　「我在找法官……是惠特曼法官。」看到法官的名字，顧正微微詫異了一下，沒想到他第三次來民事法庭，居然碰上了第一個案子的惠特曼法官。

　　而且惠特曼法官的男朋友麥考利警督正好是顧正的客戶，顧正不知道這其中是否有利益衝突。

　　不過顧正轉念一想，加州目前還沒有通過同性婚姻，而男男朋友的利益衝突也是新領域沒有任何的先例，所以從判例來說應該是非常安全，不大可能被用來作為推翻判決的理由。

　　馬修斯夫人有些緊張地問道：「惠特曼法官？他怎麼樣？」

　　「惠特曼法官啊！」顧正回過神來，臉色有些詭異，「他屬於那種比較特別的法官，不過他的思想很開放，這方面非常有利於我們的案子。」

　　聊了一會兒之後，兩人步入法庭之中，來到了原告席上。

　　顧正看了一圈旁聽席，作為加州IT大佬的亞當家族長子的案子，還是有不少媒體圈的人前來關注的，但大多都屬於地方媒體，反正顧正沒有一個認識的。

　　「我原本以為只是一個玩笑，加德納是放棄這個案子嗎？」之前已經到位的本傑明‧布朗隔著一個過道，不屑地對顧正喊道，「嘿，孩子，以前有上過法庭嗎？」

　　「放心好了，布朗先生，我上過了法庭比你想像的要多得多。」顧正淡淡地回應道，他前世上過的法庭不計其數，也不算是騙本傑明。

　　「哦？」本傑明‧布朗挑了挑眉，「我怎麼從未聽說過你，你畢業於哪個法學院，在哪裡實習的，來加德納&金律師事務所多久了？」

　　面對本傑明不相信的盤問，顧正簡潔回道：「哈佛，紐約皮爾遜，三個月。」

　　本傑明的臉色先是一愣，隨後瞳孔緊縮了一下。

　　這個沒法噴，還是換下個吧！

　　「原來是哈佛金童啊！」

　　隨口說了不知意味的話，本傑明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見到本傑明的動作，顧正輕笑了一笑。

　　不得不說前任的簡歷的確是很不錯，哈佛+紐約皮爾遜的起點，幾乎秒殺了整個北美99.99%的法學院畢業生。

　　哈佛法學院本來就是萬里挑一的精英人才，而能夠在這些精英值之中脫穎而出進入紐約皮爾遜，沒有一個是庸才，就連本傑明這種老油條都被唬住了。

　　但也僅限於唬住了，簡歷再華麗，數據再漂亮，定位到單個案子，這些都毫無意義。

　　稍許後，惠特曼法官進入了法庭之中，他第一眼就看見了顧正，笑著打招呼：「沒想到又在我的法庭上看到了你，這是怎麼樣的一種巧合啊？」

　　顧正緩緩起身，笑著說道：「這是我的榮幸，法官大人。」

　　一旁見到這一幕的本傑明臉色有些不好，惠特曼法官本身的傾向就對他們這一方不利，再加上顧正和惠特曼法官這麼好的交情，起碼這個案子的開局就是不利。

　　「這裡是審前聽證會，雙方律師，你們有什麼動議需要提出來的，請在這一刻盡快提出來吧！」

　　寒暄了一句之後，惠特曼法官沒有搞像上一次一樣的稀奇古怪的東西，直接宣佈審前聽證會的開始。

　　本傑明立刻站了起來，既然現在的情況不利，那麼他就要盡快地板回來：「法官大人，鑑於我的客戶的身份背景，以及之前政府對我們提起刑事訴訟的結果，即使是審前聽證會已經吸引到了不少媒體。

　　基於保護我的客戶的利益的動機之下，所以我們請求這個案子的審前聽證會以保密的形式進行，拒絕外人的旁聽！」

　　對於本傑明的動議，惠特曼法官問道：「辯方律師，我有一點疑惑，這個案子是刑事訴訟還是民事訴訟？」

　　本傑明一愣，回道：「法官大人，是民事訴訟。」

　　惠特曼法官立刻反問道：「那麼政府對你客戶提起的刑事訴訟結果和本案有什麼關聯嗎？」

　　「沒有！」本傑明法官回答道，隨後再次提出論點，「但我的客戶的父親是哈爾‧亞當，他是加州著名的風險投資人，我們認為這一場訴訟有可能影響到他的投資，所以……」

　　「停停停，律師，在做被起訴的是漢斯‧亞當吧？我不認為這個案子能夠影響到其他人，如果有，也不是我們需要關心的問題，所以我選擇駁回你的動議，下一個！」惠特曼法官毫不留情地將本傑明的動議給駁回。

　　本傑明看了顧正這一邊，看到顧正臉上帶著的笑意，他冷哼一聲，有些不甘心地坐下來。

　　本傑明的不爽，就是令顧正開心的地方。

　　顧正馬上站了起來：「法官大人，根據我們目前掌握到的證據，我們能夠證明被告漢斯‧亞當先生擁有很嚴重的超速行駛的可能性，我們認為只需要您下一張傳票，我們就能夠組成證據鏈，將事實的真相給還原出來！」

　　「反對！」

第105章 啥事沒幹

　　幾乎在顧正提到傳票的那一剎那，本傑明就站起身來，以最大的音量進行反對。

　　在餐廳那場午餐之後，喬西‧加德納就判斷過本傑明‧布朗絕對有問題，在第一次見面就甩出三百美元的賠償金，無疑是打著息事寧人的打算。

　　而本傑明面對喬西的試探時快速的反應，更是說明本傑明對漢斯父親利用關係修改車子記錄儀數據的事情知曉。

　　所以，本傑明的激烈反擊早就在顧正的預料之中。

　　「法官大人，在刑事訴訟之中，我們已經成功證明我的客戶的速度沒有違反法律，他的行駛速度僅僅比交通委員會的規定速度高，但卻並不能夠歸納於超速行駛的罪名之中！」

　　面對本傑明的話，惠特曼法官沉吟片刻，向顧正問道：「你們是否有新的證據來證明對方的超速行為？」

　　「沒有。」顧正搖了搖頭，「但是我們所訴求的超速行駛並不是指交通法之中的超速行駛罪名，而是一個定義，我們想要法庭判決的是儘管漢斯的車速沒有超過法律容忍的範圍，但他的車速是否是當時狀態下這條道路的安全行駛的速度？」

　　偷換概念！

　　儘管顧正確認漢斯的家族在車速上動了手腳，但現在他沒有證據，所以將超速行駛的罪名偷換了概念，變成了一種定義。

　　這種偷換概念的作用，就是讓陪審團忘記交通法之中對這條道路的車速限制，而去判斷基於安全行駛的前提之下，漢斯應不應該在那個時候開出那樣子的速度？

　　當然了，顧正並不一定要用超速行駛這個名字，但他用了這個名詞能夠大大提高這個詞彙的力度。

　　換句話說，就是耍無賴……

　　「法官大人，他們這是在耍無賴，他們使用超速行駛這樣子的名詞，會讓法庭很容易聯想到超速行駛的罪名！」本傑明自然不會讓顧正這麼輕易得逞。

　　「我認為這很合理，你可以為你自己的房子起名為白宮，這的確很容易讓人誤會，超速行駛這個詞彙並不是專門為交通法的罪名發明出來的，你擁有提醒法庭不要誤會的權利！」

　　惠特曼法官淡淡地說道，頓了頓後，他又問道，「你提到的傳票是什麼意思？」

　　顧正立刻掏出來了一份文件：「這裡是我們進行調查的結果，在警方對漢斯‧亞當的事發車進行調查之前，漢斯就已經成功將車子從停車場提出來，並且後續提交了一份行車記錄儀的證據，以此來佐證他們並沒有超過規定的車速，我們認為……」

　　沒等顧正說完，本傑明就迫不及待地插嘴道：「警方根本就沒有調動過事發車，不是嗎？他們對車速的判斷是利用現場的剎車距離，而這個數據和我們提供的車速非常的相近。」

　　「那是因為你們的車子已經被提前提走了。」顧正立刻反駁道，隨後看向惠特曼法官，「法官大人，在事發之後六個小時，事發車就被他們從停車場開走。

　　並且在當晚未來科技高級工程師安德烈從家中被叫走，這裡有一份公證過的微博頁面，證明安德烈去年和漢斯有過交集。

　　我們所要求的，僅僅只是一份傳票，讓我們有能夠近距離的盤問這位高級工程師安德烈！」

　　看到顧正甩出來的兩份證據，本傑明頓時像是炸毛的貓一樣，大聲地說道：「你們這是在暗示什麼嗎？法官大人，我們認為……」

　　「停停停！」

　　見到現場又有吵起來的趨勢，惠特曼法官不耐煩地伸手叫停。

　　他低頭皺眉看著手中的兩份證據，停車場出具的取車證明以及安德烈、漢斯三人的合照。

　　望著惠特曼法官的動作，本傑明有些緊張，他絕對不能夠讓惠特曼法官給出這一張傳票，但被惠特曼法官打斷之後繼續糾纏，容易起反效果，還會白白吃上一記藐視法庭的罪名。

　　稍許後，惠特曼法官才抬起來頭來，嚴肅地說道：「原告律師提出了一個很有趣的控訴，儘管我個人很想要看一看事情的走向，但很抱歉。

　　若原告律師想要暗示安德烈和被告之間在本案上有什麼強關聯，我需要更多的證據。

　　當然了，我也很歡迎這一位安德烈先生自己走上我的法庭，在此，我選擇駁回被告的這一份動議！」

　　本傑明送了一口氣，和一旁的漢斯笑談了幾句，然後看向顧正。

　　奇怪的是，他居然沒有看見顧正臉上露出懊惱的神色，這讓他原本舒爽的心理蒙上了一層陰影。

　　顧正其實對於惠特曼法官做出的判決，並不是很意外，以惠特曼法官的性格就注定他對陰謀論並不感冒，現有的證據並不足以說服惠特曼法官也不奇怪。

　　至於惠特曼的最後一句，顧正也沒有放在心上，若是安德烈真的幫漢斯修改了行車記錄儀的數據，那麼安德烈是傻了才會上法庭。

　　這可是自證其罪啊！

　　上台自爆自己和大老闆是不想活了吧？

　　不過顧正仔細分析了一下，現在的情況也不是很差。

　　這一場審前聽證會，雙方也就是一比一平，甚至顧正還佔了一點小優。

　　本傑明提出禁止其他人旁聽的動議非常的重要！

　　因為禁止了旁聽，那麼漢斯的父親哈爾‧亞當就不需要擔心這個案子影響到他的生意了，自然有辦法和馬修斯夫人拖個天長地久。

　　但現在這個動議被駁回，那麼漢斯方面就必然要承受越到越大的輿論壓力，輿論可沒有法庭理性，一個不小心，哈爾‧亞當這種依靠投資高科技企業的投資富豪可能身價都要縮水不少。

　　從現在來看，安德烈很有可能就是本案的關鍵。

　　但顧正的動議起碼後續還能夠繼續嘗試，說不定哪天就找出辦法將安德烈請到法庭上來了呢，夢想還是要有的，不是嗎？

　　後續，本傑明提出了快速審判的動議，顧正方面早就準備，再次讓本傑明的動議被駁回。

　　一場審前聽證會下來，啥事沒幹。

　　「可以談談嗎？」

　　審前聽證會結束之後，本傑明找上了顧正。

第106章 情感剝離

　　顧正看了一眼邊上的馬修斯夫人，讓她自己先回去。

　　隨後兩人一起來到了法院邊上的一家咖啡廳，面對面坐下來進行談判。

　　「一杯藍山，謝謝。」本傑明坐在顧正對面，後背斜靠在座椅上，翹起了二郎腿，一臉輕鬆地說道，「你剛剛在法庭上表現的很不錯，不愧是大事務所出來的人，基礎很紮實。」

　　面對本傑明的恭維，顧正只是淡淡地說道：「多謝。」

　　頓了頓後，他問道：「那麼，你找我來是來交易的嗎？」

　　「年輕人，不要這麼著急嘛！」本傑明一笑，「我只是過來和你說明情況的，讓你更加明白你現在的處境罷了！」

　　「是嘛？我很清楚自己的處境，就是我已經向勝利賣出了第一步。」面對本傑明的倚老賣老，顧正沒有絲毫的軟和。

　　「你真的確定嗎？你要知道漢斯‧亞當是一個富二代，但他名下的資產基本為零，只要亞當先生願意，那麼即便你們贏下了這個案子，你的客戶也拿不到一分錢。」

　　本傑明臉上帶著得意的笑容，說出了威脅的話語。

　　隨後，他話風一轉：「而且，你知道你的客戶現在的情況嗎？」

　　顧正微微皺眉。

　　本傑明捕捉到之後，繼續說道：「我對你的客戶進行了一些小調查，她的名下有一套房子，是馬修斯先生去世之前留下來的，還有五年時間的貸款沒有還清。

　　她現在還沒有工作，就算她重新回到工作崗位，也很難同時負擔她的女兒和房貸，再過幾個月的時間，她和她的女兒就需要搬出那間住了十幾年的房子了！

　　或許你會說她可以賣掉房子，但上個星期，她剛剛用房子進行了貸款，我猜這是因為她的積蓄無法承擔律師費的原因。

　　再這麼下去，無論這個案子你們是輸還是贏，她都會丟掉房子，然後她在上私立學校的小女兒也不得不前往公立學校，這就是你想要的嗎？」

　　本傑明的目光緊緊地盯著顧正，彷彿像是審判者一樣，企圖逼出顧正的內疚之心。

　　「真當我是剛出校門的年輕律師嗎？」

　　顧正內心有些無語，這些大律師怎麼都這些毛病，都認為年輕律師這麼好騙的嗎？

　　莫爾案的艾倫‧蘭登是這樣子的，這個本傑明‧布朗也是這樣子的？

　　真以為年輕律師就是那種一股熱血，一顆心就是向著法律的的崇高目標，沉浸於客戶關係無法自拔，然後就不管不顧幫你們勸客戶屈服於你們的嗎，就不知道這年頭腹黑的年輕人很多的嗎？

　　或者說是我長得很像容易上當的人嗎？

　　就在顧正內心戲爆棚的時候，本傑明卻認為這是顧正開始糾結，他立刻補充道：「目前亞當先生的底線就是三百萬美元，只要你們同意下來，你的客戶不僅可以還掉所有的房貸，她的小女兒的整容費用、大學學費都齊全了，也不枉費她死去的丈夫和兒子！」

　　「哎！」

　　顧正嘆了一口氣。

　　他抬起頭看到本傑明驚喜的樣子，緩緩地說道：「你的提議很好，但我還是得拒絕，因為我的客戶已經明確表示她不接受這一份三百萬美元的報價。」

　　頓了頓後，顧正笑著說道：「至於亞當先生想要賴賬的事情，我認識一名波士頓環球報的記者，我想她會很感興趣堂堂十億富豪的哈爾‧亞當居然對兒子撞死了兩個人不負責。

　　當然了，從法律角度來說，他的確可以不負責，不過我們到時候可以看一看網友們怎麼看？亞當先生投資的那些公司的高管會怎麼看？」

　　唰！

　　本傑明的臉色一下寒了下來。

　　他原本都以為顧正要準備答應了，結果沒想到初出茅廬的顧正，居然如此的冷血！

　　他冷冷地問道：「你們到底要多少？提前說一下，不要太過分了，因為就算是大眾，也不會容忍一個貪得無厭的女人！」

　　顧正站起身來，繫起了西裝的扣子，淡淡地說道：「我們要的東西，你給不了，因為它是無價的，它的名字……叫做正義！」

　　本傑明：？？？

　　面對如此正義凜然的顧正，他完全看不到無視了馬修斯夫人下場的冷血。

　　沒等他反應過來，顧正就露出了笑容：「看到沒有，我在『叫做正義』前面來了一個歌劇式的停頓，讓我的話更加有力度，你之前那一句本來也可以這樣子，比如『這……就是你想要的嗎？』，是不是好多了？」

　　你丫的以為這是結案陳詞嗎？還歌劇式的停頓！

　　本傑明一陣心累，他質問道：「你難道就不怕輸嗎？那樣子你們除了保險賠付的之外，得不到任何其他的東西，馬修斯一家剩下的兩個女人一生都將會改變！」

　　顧正笑著說道：「不會，你聽說過『情感剝離』嗎？每一個稱職的律師都能夠做到，這是她自己做出的選擇，我只要盡力了，即便是是輸了，我的律師費也收的心安理得。」

　　頓了頓後，顧正又強調道：「而且，這個案子我贏定了！」

　　甩了本傑明一臉，顧正這麼耍他，純粹就是這傢伙當他好騙，喋喋不休了一大段，浪費他的時間。

　　回到了事務所，顧正又一次見到了馬修斯夫人，正不安地坐在會議室之中。

　　見到顧正，馬修斯夫人第一時間就問道：「他說什麼了？」

　　顧正關上了會議室的門，說道：「沒有什麼，就是你借錢付律師費的事情，讓我勸你接下這個三百萬美元的報價。」

　　馬修斯夫人並不意外，她看向顧正，問道：「你覺得我該怎麼做？」

　　顧正淡淡地說道：「我認為你心中已經了有了決定。」

　　「是的！」馬修斯夫人的面龐微微有些猙獰，「我不甘心，不甘心約翰和小約翰的命只換來那些綠色的美鈔，那個富家小子應該承擔起他自己的責任！」

　　面對馬修斯夫人近似於發洩式的回答，顧正神情微微一動，隨後擠出了笑容：「拒絕了三百萬美元的感覺如何？」

　　送走了馬修斯夫人，顧正去找出了那幾箱卷宗，再一次瀏覽起來，企圖找出他是否有遺漏什麼證據。

　　情感剝離？呵，這輩子都不可能情感剝離的人，就算我不稱職好了！

第107章 資料海

　　「嗒嗒！」

　　會議室的門被敲響，顧正抬頭，只見卡特琳娜抱起雙手，站在那裡盡情地展現自己身材的瀲灩風情。

　　顧正揉了揉眼睛，問道：「有什麼發現嗎？」

　　卡特琳娜聳了聳肩：「沒有什麼特別的，我跟蹤了安德烈幾天時間，他們的車子、房子都是幾年之前買的了，近期最大的一筆開銷就是無人機，而他們的銀行賬戶也沒有大筆的資金入賬。」

　　頓了頓後，她繼續說道：「基於我的判斷，我不認為這個安德烈受賄賂了，因為以他現在的身份和收入，真正能夠讓他冒著坐牢風險的誘惑並不多。」

　　顧正點了點頭，以安德烈高級工程師的身份，他的收入即便是在高科技企業之中屬於上流了，薪資期權都和普通高管相當，單純一兩百萬美元是填不住他的口的。

　　思索了片刻之後，顧正繼續問道：「那麼期權方面，或者說公司給他更多的研究資金一類的誘惑，畢竟哈爾‧亞當是未來科技的最大投資人。」

　　「我查過了，安德烈近半年來職位都沒有變動，合同也沒有更改，這些可能也不大。」卡特琳娜回道，「你就一定認準了安德烈嗎？」

　　「我的直覺告訴我，安德烈就是本案的關鍵。」面對卡特琳娜的質疑，顧正沉聲回答道。

　　「如果你這麼堅持的話，那麼我會繼續調查下去的。」

　　和顧正對視一會兒，卡特琳娜從顧正眼中讀出了堅持，於是放棄了接下來要說的勸告。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了一陣敲門聲。

　　兩人抬起頭，看見了布魯斯站在門口。

　　見到來勢洶洶的布魯斯，卡特琳娜很快找了個藉口就走了出去。

　　布魯斯開口就是質問：「你要用超速來辯論？」

　　顧正點了點頭：「是的。」

　　「你難道不知道對方曾經將超速給辯駁掉了嗎？」布魯斯提高了音量，雙手猛按在顧正的桌子前面，俯身一字一句地說道，「難道你就因為我們的矛盾，就將客戶的利益放在一邊了嗎？」

　　「誰說的，看看這是什麼？」顧正將自己的筆記本推過去，就目前的情況，疲勞駕駛可比超速要強力的多。

　　「這……」布魯斯愣了一下，隨後立刻又恢復了問罪的語氣，「今天的審前聽證會你為什麼不通知我？」

　　顧正沒有正面回答他：「疲勞駕駛的證人和證詞調查完了嗎？」

　　布魯斯點了點頭。

　　顧正繼續說道：「那你就可以去跟進其他案子了，我這裡不需要你了。」

　　布魯斯沒想到顧正這麼無恥，剛剛用了他的論點，然後轉頭就將他給冷藏了。

　　好在他今天來之前做了準備，原本他就是打算和顧正掀桌子的，利用顧正不顧客戶利益這一點，再自己主動退出，以退為進來爭奪這個案子的權力。

　　結果，顧正沒有一點心理負擔地用了他的論點，將他的計畫給打亂了。

　　但總體來說，問題不大。

　　「都在這裡了！」

　　說著，布魯斯指了指門口堆起來有一個人那麼高的五個大箱子，然後轉頭就走。

　　顧正走出門口，翻了翻那些箱子，臉上露出了一絲笑意。

　　「這不就是資料海戰術嗎？用到我的頭上來了啊！」

　　五個大箱子裡面全部都是布魯斯這段時間以來的工作成果，顧正正好奇怪布魯斯這麼久都不鬧，原來是在這裡憋著大招。

　　這裡面包含了不知道多少證人和證詞的各種資料，顧正想要一邊準備出庭，一邊整理這些資料，時間上絕對不夠！

　　最關鍵的是，這些資料大部分都沒有頁碼的，亂序丟在箱子之中，這就讓時間還得再延長。

　　提供資料的人肯定不會特意這麼做，所以這些小動作絕對是布魯斯搞出來的，就是為了逼迫顧正屈服，增加自己在這個案子之中的份量。

　　……

　　「全體起立，惠特曼法官駕到！」

　　整個法庭起立，迎接惠特曼法官的到來。

　　顧正和布爾博士相繼站起來，這一次的案子顧正依舊選擇了和布爾博士合作。

　　在上週，審前聽證會之後隔一天，雙方在這個法庭上舉行了陪審團審查的行動。

　　這個案子若是不貪心，基本上是馬修斯夫人這邊穩贏的，畢竟民事法庭從來沒有無罪推定，本傑明就算有一百張嘴也沒有辦法，讓陪審團相信漢斯‧亞當車禍之後去酒吧喝威士忌是因為心情，而不是為了掩蓋他之前聚會上飲酒的行為。

　　所以對顧正他們這邊來說，陪審團可以選擇的範圍是非常寬裕的。

　　布爾博士提出的建議是排除掉那些認為適當時候犯點小錯是沒有什麼大不了的，比如喝上一杯雞尾酒開車沒關係，綠燈還有兩秒可以加速衝過去這一類的人，因為他們會更加理解漢斯。

　　同時，鑑於顧正打算證明安德烈和漢斯‧亞當之間有權錢關係，所以布爾博士還留下了兩位喜歡陰謀論的陪審團，以便於能夠達成懲罰性審判。

　　「大家早上好，歡迎來到我的法庭。」惠特曼法官從內庭走出來，來到了自己的法官席前面。

　　眾人開始陸陸續續坐下來。

　　就在這時，惠特曼法官突然開口：「既然大家都站起來了，那麼我提一件事情，最近瓦坎達發生了一場內亂，讓我們為那裡的人民默哀一分鐘。」

　　顧正止住了坐下的動作，安靜地站在半空中。

　　反倒是本傑明、漢斯等人，一臉的無所適從，完全搞不懂惠特曼法官在想些什麼。

　　「好了！」惠特曼法官睜開眼睛，坐到了法官席上，「我們的第一位證人是誰？」

　　顧正站起身來，說道：「法官大人，是傑夫警官。」

　　惠特曼法官招了招手，將傑夫警官傳召到了證人席上。

　　「早上好，傑夫警官。」顧正笑著和面前這個有些緊張的警官對視，然後將他引導向陪審團，「能和我們介紹一下你自己嗎，比如說你在交通隊待了多長時間？」

　　「到今年六月，就是十五年了！」傑夫警官望向陪審團，說道。

　　「十五年的時間了，這麼長的嗎？」顧正故作驚訝，「那麼你肯定是一位經驗老道的警官嘍？」

　　「我不會這麼說自己，不過我在職業生涯之中曾經五次獲得過市政廳獎勵的優秀警官稱號！」傑夫警官非常配合顧正的詢問，將自己的光輝歷史講出來。

　　顧正的鋪墊完了，初步在陪審團面前塑造了一位優秀、盡職的警官形象，也是時候切入整體了。

第108章 突襲證據

　　「能給我們談談當天的事情，比如說你是事發之後多久到場的？」

　　「大約是事發之後十幾分鐘，我才到場的。」傑夫警官說道，「在我到場的時候，醫院的救護車已經來過了，馬修斯一家的人全部不在當場了。」

　　「到場之後，你做了什麼？」顧正繼續引導傑夫警官敘述自己的故事。

　　「我到場之後，首先瞭解了情況，然後將車主叫出來。」傑夫警官開口說道，「我最開始無法找到車主，後來是另外一個人告訴我車主在路旁的一個酒吧之中。」

　　「酒吧之中？」

　　顧正轉向了陪審團，強調了一下警察到場的時候，漢斯‧亞當究竟在幹什麼。

　　頓了頓後，顧正才提出了自己的問題：「所以你當即選擇對他進行了酒精測試，你為什麼選擇進行清醒度測試，是否是內心已經覺得他是酒後駕車了？」

　　「當然不是了。」傑夫警官理所當然地說道，「我只是聞到了他身上的酒味，然後以我的經驗，進行的例行檢測。」

　　「請你和我們說一下漢斯的檢測結果，初步檢測和血液檢測的結果分別是多少？以及加州對於醉酒定義的含量又是多少？」

　　聽到顧正提到了初步檢測，本傑明躍躍欲試的神色褪去，從開頭到現在，還沒有他發揮的空間呢。

　　傑夫警官很快開口回答道：「在加州，我們是按照每一百毫升血液之中的酒精含量來定義酒駕與否的，其中含量在二十毫克以上就算是酒後駕駛，而大於八十毫克則是醉酒駕駛。」

　　頓了頓後，他揭露了漢斯的數據：「我們在警局對亞當先生的測試顯示數據是264毫克酒精，而我在現場用酒精儀的初步測試是24毫克，清醒度測試良好。」

　　實際上，這個24毫克的酒精含量就是漢斯那三百個小時的社區服務的來源，這點酒精含量還不足以讓他被起訴為酒駕。

　　這個酒精含量大概是什麼意思呢？

　　基本等同於一個酒精含量3%的啤酒350毫升左右，基本符合了聚會現場眾人的證詞之中的兩三杯酒精飲料。

　　其實這一點已經足以讓漢斯擔上刑事責任了，因為沒有人可以肯定的說當時漢斯是清醒的。

　　但很可惜，由於傑夫警官認為這個數據不可靠，所以在寫報告的時候，可以忽略掉了這個和警局嚴格檢測結果相駁的24毫克。

　　最終被本傑明找出漏洞，然後以此作為傑夫警官在調查時，就實現認定漢斯酒駕的證據，然後將傑夫警官的證詞和他撰寫的報告都從那個案子之中排除掉了。

　　顧正現在就是在填坑，這就是第二次開庭的好處，可以避開前任犯下的低級錯誤。

　　「所以你用你從業十五年的經驗，做了什麼決定？」

　　「我沒有將初檢的結果寫入報告之中，因為我認為這個檢測結果必然是錯誤的，有可能是檢測儀出問題了，這種事情常有發生，我就沒有太在意。」

　　得到第二次機會的傑夫警官，自然不會犯下第二次錯誤，他儘量地將話往自己好處說。

　　顧正看了一眼本傑明，發現對方沒有絲毫著急的意思，是因為早就有所預料，還是有其他招數。

　　「沒有其他問題了。」

　　顧正說完這句話，然後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靜靜地看著本傑明的表演開始。

　　本傑明快速站起身來，腳步帶風地來到了傑夫警官面前，他依靠在證人席邊上，對著陪審團席位，笑著說道：「傑夫警官，很高興又見到了你，我們應該是第二次見面了吧？」

　　「反對，和本案無關！」

　　顧正立刻進行反對，避免本傑明繼續引導。

　　「反對有效。」

　　惠特曼法官頭也不會，淡淡地對本傑明說道。

　　本傑明一笑，也沒有繼續糾纏，繼續朗聲問道：「傑夫警官，我想問一下，你對於我的當事人亞當先生的清醒度測試結果是什麼？」

　　「良好。」

　　「那麼這個良好，是否和酒精測試儀中的24毫克相符呢？」

　　「是的。」

　　「哦——」本傑明故作疑惑地說道，「那我就奇怪了，這個數據和清醒度測試相符，為何你會認為這個數據是錯誤，而不是後面警局的測試是錯誤的呢？」

　　面對本傑明的刁難，傑夫警官非常淡定，因為這些問題已經由顧正為他演練過了，他快速回道：「那是因為警局的測試我們會進行再三驗證，並且是由專業的實驗室、專業的工作人員進行測試，我當警察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出現過一次錯誤。

　　而酒精測試儀卻是三天兩天出事情，所以在遇見這個問題的時候，我第一想法就是認為我的酒精測試儀出了問題，並且申請更換了酒精測試儀！」

　　「這並不是正常流程吧？」本傑明一臉駐定地說道，「你能告訴正常流程應該是如何的嗎？」

　　「正常流程應該是我先向內務部提出更換申請，然後將測試結果以及我本人的意見寫入報告之中。」

　　本傑明單手插在褲兜之中，右手在虛空之中傑夫警官：「這才對了，這才是正常程序，能夠告訴我你為什麼不這樣子做？難道不是因為你事先已經認定了我的客戶是酒駕嗎？」

　　傑夫警官厲聲回道：「當然不是！」

　　「那我們就先當這是真的好了！」本傑明一笑，隨後回頭來到了被告席，掏出了一份文件遞給了傑夫警官，「這是一份資料，來自於公開的社交網絡上的發言，你能夠為我們讀一下嗎？被忘記了上面的標籤！」

　　突襲證據！

　　顧正頓時頭疼起來，原來是早有準備，上次的招數無法使第二遍，所以本傑明只好使用第二招。

　　傑夫警官臉上帶著疑惑，直到他親手接到了那一張紙，然後整張臉一下子蒼白了起來：「這……這只是……」

　　沒等傑夫警官開口，本傑明就乾淨利落地打斷了他：「抱歉，我還沒有詢問你問題呢，請你按照我所說的做，否則我可以自己來進行朗讀。」

　　本傑明一點解釋的機會都不給傑夫，傑夫警官嘴巴張了張。

　　「呼！」

　　長呼了一口氣之中，傑夫警官才磕磕碰碰地開口說道：「我遲早會將哪些犯事的富家子弟都丟入監獄！#富人都得死」

　　這句話，特別是標籤一出的時候，整個法庭氣氛頓時一轉，所有人都驚詫地看向傑夫警官，甚至有不少目光之中充滿了厭惡！

第109章 和稀泥

　　「我在當時是因為……」

　　傑夫警官神色有些緊張，他匆匆地說道，企圖進行解釋。

　　若是這個仇富的名頭落在他的頭上，那麼對於他的生活和工作都會是非常打的困擾。

　　然而正處在大好時機的本傑明，怎麼可能任由傑夫警官進行解釋。

　　他直接打斷了傑夫：「能夠告訴我這一篇動態的發布者是你嗎？」

　　傑夫警官望著手中的這張紙，他的手微微顫抖著，似乎手掌的力量連這張紙的重量都經不起，慢慢地放下來。

　　過了許久，他才緩緩地開口說道：「是的。」

　　「你剛剛才說過你對於我的客戶沒有任何的偏見，但實際上你的工作流程卻是明顯具有強烈的偏向性，不是嗎？」

　　「我只是……」

　　「你只是因為我的客戶是一位富二代，並且聞到他身上的酒味，就已經認定了他是醉酒駕駛，所以才將唯一能夠證明他開車之前僅僅少量攝入過酒精飲料的證據給忽略了，試圖將我的客戶定罪！」

　　「反對！」顧正站起身來，沉聲喊道，「被告律師是在詢問證人問題，還是以為自己在百老匯？」

　　「反對有效！」惠特曼法官淡淡地對本傑明說道，「請被告律師克制一下，這裡不是你的演講台！」

　　「法官大人，我撤回剛剛的言論！」本傑明笑著說道，深深地看了傑夫警官一眼，「我沒有其他問題了！」

　　儘管本傑明撤回了他的言論，但法庭之中的細微談論聲依舊沒有停止。

　　顧正坐下來的時候，甚至可以聽到後面的人在談論：「現在的洛杉磯警局啊，已經墮落到這種程度了嗎？從保護者變成迫害者！」

　　就連坐在顧正邊上的馬修斯夫人，也驚訝地說道：「他難道是這樣子的人嗎？」

　　顧正咬了咬牙，不得不說本傑明這一招太狠了，直接將傑夫警官這個關鍵證人的威信削弱到了極致，甚至將警方報告以及那份酒精血液檢測的權威性也大打折扣。

　　顧正微微起身，正打算請求進行第二輪的詢問。

　　但他被布爾博士拉住了，布爾博士低聲警告道：「冷靜點，最好不要這麼做。」

　　顧正看了他一眼，坐了回來，冷聲問道：「為什麼？」

　　布爾博士淡淡地說道：「世間最難的事情，莫過於是更改被人心中已經駐定了的想法，你進行詢問，提供給傑夫警官解釋的機會，不僅無法讓陪審團信服，甚至會露出更多的破綻，一而再再而三地強調這件事情的嚴重性，反而會起到反作用！」

　　顧正有些無奈，看來只能夠冷處理了。

　　就在這時，本傑明打算進行乘勝追擊。

　　他站起身來，對著惠特曼法官說道：「法官大人，由於傑夫警官在處理警方報告的流程問題，以及他的言論表明了他本身對我的客戶所處的群體有偏見，所以我請求將傑夫警官的證詞、警方報告以及所有檢測結果從本案之中排除掉！」

　　顧正早就等著本傑明這一招，他立刻跟著站起身來反駁道：「法官大人，被告律師完全就是在胡攪蠻纏，傑夫警官已經解釋過了，這只是一個工作上的小失誤，每個人都會犯。

　　至於傑夫警官的言論，這都是多久之前的事情，我們不知道這條動態的來龍去脈，自然也無法來判斷傑夫警官本人是否有偏見。」

　　本傑明立刻反駁道：「真的嗎？這都無法判定，他的標籤可是『富人都得死』啊！」

　　顧正非常冷靜地說道：「哦，是嗎？那麼他的社交網絡之中有幾條動態加上了這個標籤？又有幾條是仇富的言論？你不可能因為一句話而否定一個人，有些話只是無心之失！」

　　「好了，好了，肅靜！」

　　法庭上伴隨著顧正和本傑明的互懟，旁聽席上也有不少的爭吵，終於引出了惠特曼進行強行整治。

　　他沉思片刻之後，說道：「你們雙方說的都很有道理。

　　我認為人是一個很複雜的結合體，我們是絕對無法用一句話來決定一個人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但我同樣覺得，傑夫警官在處理本案的時候行為不當。

　　所以我決定，將傑夫警官的警方報告從本案之中排除，但依舊留下傑夫警官的證詞以及檢測結果，這一份證詞僅限於本案之中的證詞。」

　　和稀泥！

　　惠特曼法官的手法其實就是打太極，雙方都滿足一點，但又儘量不改變本案的關鍵。

　　這樣子的結果對顧正這一方來說，不算好也不算壞，傑夫警官的證詞能夠維持陪審團對於漢斯酒駕的懷疑，但對於顧正策略中的輔助點疲勞狀態，卻因為警方報告被排除無法被引申出來了。

　　而對於本傑明和漢斯方面，他們取得了階段性的小勝，成功讓陪審團開始懷疑警方檢測結果的公正性，成功突破出來了一個小口子。

　　「法官大人……」

　　本傑明‧布朗依舊不滿足，企圖繼續開口。

　　但他被惠特曼法官給打斷了，惠特曼法官不客氣地說道：「布朗先生，適可而止吧！」

　　本傑明立刻閉上了嘴巴，重新坐到了位置上。

　　「休庭！明天早上九點半，我們重新開庭！」

　　第一天的開庭落下了帷幕，眾人有些勞累地站起身來。

　　第一次做當事人的馬修斯夫人，有些迷惑地站起來：「這麼快就好了？上次我參加的刑事訴訟持續時間可長了許多。」

　　顧正抬頭看了一下表：「不早了，這是因為你參與在這個案子之中，時間過的感覺比旁觀者快許多，馬上就到十一點鐘了，午餐休息時間。」

　　馬修斯夫人依舊有些疑惑，搞不清楚現在的情況：「所以，現在是什麼情況了？」

　　布爾博士整理了一下衣服，淡淡地說道：「我們剛剛為你爭取到了一筆最低兩百萬美元的賠償，如果不是發生了那件事情，這個數字起碼可以翻個倍！」

　　顧正瞥了他一眼，最終決定還是不說他們已經拒絕了本傑明三百萬美元的保價。

　　他看向欲言又止的馬修斯夫人解釋道：「我知道你不關心賠償金的問題，但我們需要一步一步走過來，今天先壓一把籌碼，明天再壓一把，最後才是ALL-IN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