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在北美當律師 作者︰春夏秋冬眠（已停更）

第070章 還有一個晚上

　　顧正毫不在意這些東西，只有你在意的東西，才叫做尊嚴，不在意的東西，只不過是社會的潛在規則而已。

　　「恭喜你獲得第一個客戶，說起來一年之前我也是在三月份拿到自己的第一個客戶的，看起來我們真的有些相似啊！」

　　布魯斯深深地看了顧正一眼，敬了一杯酒，可惜顧正依舊沒有理會他，只是和艾米在輕聲說話。

　　這一場聚會很快就不歡而散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布魯斯在針對著，不再是最開始顧正進入時的敵意，而是那種將對方看作為敵人的針對了。

　　「很快合夥人就要公佈今年合夥人的候選名單了，你這一次獲得了第一個客戶，還是一個蠻優質的客戶，估計也會上榜，他這是開始害怕了！」

　　在布魯斯走後，貝絲上前來輕聲說道。

　　顧正恍然大悟，怪不得布魯斯今天的手段顯得這麼著急，看來小男孩終於開始正視他了。

　　不過顧正進入加德納&金律師事務所這一個多月來，戰績也算是非常的顯赫了。

　　第一個帶入事務所的案子雖然是一個法律援助案，但擊敗了洛杉磯著名律師艾倫的噱頭，一下子就讓顧正這個『紐約客』的外來人被大家接受了，認定他是有真才實學的。

　　而第二個接手的案子是喬西的法律援助案，一個非常棘手的案子，但顧正卻依舊扭轉了陪審團的想法，成功為比爾爭取到了一個光明的未來，還第一次登陸了全國電視網。

　　第三個案子顧正就簽下了自己的第一個客戶，而且還是從洛杉磯警局指定的事務所手裡面搶過來的案子，並且成功在預審階段就戰勝了檢方，讓人再也不能夠小覷。

　　這三個案子下來，別說是加德納&金律師事務所了，就連洛杉磯律師圈裡面顧正都有些小名聲了，這三個案子可沒有一個容易的！

　　面對和布魯斯的合夥人名額之爭，若是沒有系統新版塊需要開啟，顧正說不定也就讓一讓他了。

　　但既然有系統的要求，顧正也就不打算扶持後輩。

　　大家公平競爭嘛，一切以成績說話！

　　在布魯斯等人離開之後，貝絲也很快離開了紅日酒吧，難得一個不加班的日子，她總算是解放開來了。

　　獨留下顧正和臉色微紅的艾米在小吧檯裡面，儘管顧正並不在意艾米幫他擋酒的行為，但他能夠看的出這種行為背後的心思，自然也不會辜負美人恩。

　　晚上找了一間中餐廳，難得洛杉磯還有一家口味正宗的中餐廳。

　　吃完飯之後，顧正帶著艾米看了一場電影。

　　兩世為人，但實際上他撩妹的技巧還不如某些二十歲的小青年。

　　走齣電影院，洛杉磯晚上的風吹得顧正臉頰有些干，他牽著艾米的手，問道：「麥考利警督的案子結束了，你什麼時候回警察學校？你該不會被處分吧？」

　　「想什麼呢！老師們可喜歡我了！」艾米拍了拍顧正的胸膛，一隻手搭在顧正的肩膀上，拉緩了他的腳步，有些遺憾地說道，「明天我就要回去了！」

　　「是嘛？」

　　顧正有些心不在焉地說道。

　　最終聊著天，但他注意力卻盡被眼前的美景吸引著，一頭金色頭髮隨風飄動，青瓷般的夜色纏繞在發間，讓她的面孔上帶上了朦朧感。

　　而且艾米沒有穿著那身警校服飾，上身只穿著一間小吊帶衫，在路燈的照射下，還能夠看到一抹粉色想要爬出來。

　　「看什麼呢！」

　　艾米臉色微紅，她一隻手輕輕拍打著顧正的肩膀，另外一隻手遮住了那一截的雪白幽深。

　　顧正輕輕聳動了一下鼻尖，他發現艾米嘴中哈出來的氣息中還有一絲酒味，不知道是那三杯威士忌還是晚餐喝的紅酒，這一點點的酒精味道，讓顧正有些迷醉。

　　他俯身，看著艾米眼底的那一絲驚恐，卻錯過了她淡淡的紅唇，來到她的耳邊。

　　「也就是說……我們還有一個晚上？」顧正的氣息輕輕在艾米耳邊繚繞，讓她有些癢癢地向後縮。

　　「嗯……」如同蚊吟的聲音，差點讓埋於她發間的顧正錯過了。

　　抬起頭來，顧正和艾米對視了一眼，艾米雖然有些害羞，但卻依舊火熱地看著她，大膽的目光讓顧正內心愈發火熱。

　　帶著艾米攔下了一輛出租車，雖然這裡距離顧正的家並不遠，但他卻想要快……更快一點！

　　坐在出租車的後排，顧正和艾米偶爾對視一眼，不得不感慨北美女孩的大膽，剛開始艾米還有些害羞，但到後面艾米已經不怕顧正的火辣眼神，反而向他拋媚眼。

　　這能忍？

　　反正顧正這一次不能放過她的紅唇了！

　　「噠噠噠！」

　　不知何時，出租車已經停下來了，窗戶外傳來了一陣敲窗聲。

　　顧正搖下窗戶，看著外面最近早出晚歸的葉欣，沒好氣地說道：「你在這裡幹嘛？」

　　葉欣眨巴眨巴眼睛，無辜地說道：「這裡是我家啊！」

　　「這裡是我家，你只是租戶！」

　　顧正甩給了司機一張二十美元，直接帶著艾米下車。

　　葉欣好奇地打量了一眼艾米，也沒有多看，笑著對著顧正問道：「喂，你那個黑人警督的案子怎麼樣了？我最近真的很缺新聞，給我一點消息唄！」

　　顧正皺眉：「你們波士頓環球報不是全球性報紙吧？怎麼會注意到這麼一個小警督的案子？」

　　「我們還有社交媒體啊，還有網站，需要大量的新聞。」葉欣理所當然地說道，「而且這也不算是小案子了，據說這個警督是同性，今天下午有幾個人在檢察院面前舉了一個下午的彩虹旗，好幾個電視網都轉播了哎！」

　　「想要新聞找克里斯汀去！」

　　顧正沒有理會她的哀求，直接進入房間，對著她的臉甩門！

　　門關上之後，顧正低頭，和一雙大膽火辣的眼睛對視上。

　　……

　　「哈啊——」

　　金發的嬌美少女如同一灘春水一樣癱倒在床面上，顧正歪頭看向艾米，只見她眼神迷濛，嬌靨通紅，鼻息紊亂，很快就進入了睡夢之中。

　　儘管顧正還有餘力，但也沒有折騰她的想法了，養生注重過猶不及，於是他細心地用被子蓋上了那惹火的嬌軀，起身進入了衛生間刷牙洗臉，準備睡覺。

第071章 NOW

　　「叮！」

　　一聲清脆的機械聲，將顧正從睡夢之中吵醒過來。

　　他睜開雙眼，整個人瞬間警惕起來，但很快就想起來房間中的另外一個人是艾米，緊繃起來的肌肉又鬆懈了下來。

　　顧正查看了系統，系統的提示音也順勢響亮起來：

　　「每月任務已經發放，請遵循導航前往指定地點瞭解任務詳情，每月你僅有三次拒絕接受任務的機會，目前剩餘：3/3，請宿主努力為正義而戰！」

　　對照了一下洛杉磯地圖，顧正發現這個地點居然就是加德納&金律師事務所所在大廈，不知道會是第幾層，但起碼他現在不需要著急。

　　艾米搓著頭髮從衛生間走出來，見到顧正還在床上，她拍了拍他的腳：「好了，我要先出發了，學校的早課要趕不上了！」

　　顧正起身，穿了一身簡單的衣服，送艾米出去。

　　有些尷尬的是，出門就遇見了克里斯汀。

　　克里斯汀面無表情地和艾米打了一身招呼，三個人走出公寓樓。

　　「好好學習。」

　　顧正吻在艾米的頰邊，送她上了出租車。

　　克里斯汀的聲音突然冒了出來：「你是60世代的老年人嗎？你居然叫她好好學習！？」

　　顧正回想了一下，微汗了一下，現在年輕人告別哪裡會勸對方好好學習的，只是這句話是從他腦海之中本能地冒出來，被克里斯汀點出來之後他才感覺有些不對勁！

　　有些懊惱地甩甩頭，顧正回到了家中，洗漱完畢，直接趕向了每月任務的地方，也就是加德納&金律師事務所。

　　剛剛走入事務所的前台，前台小姐就叫住了他：「顧律，有人來找你，是上一次的那個小女孩。」

　　上一次？小女孩？

　　帶著疑惑，顧正被帶向了一個會議室。

　　顧正發現腦海之中系統導航正好顯示他距離目標越來越近，他想起來了那個個性鮮明的小蘿莉朱諾，這一次的每月任務該不會是她吧，這麼巧合的嗎？

　　走入會議室之後，顧正發現裡面的人還是蠻多的，他熟悉的凱特、喬西以及貝絲、布魯斯等人都匯聚在這個小型會議室之中，而在他們的對面，坐著的是三名女子，一小兩大。

　　「哈嘍！」

　　朱諾第一個發現了顧正，她笑著對顧正招手，一雙小腳在桌椅上晃動著，就好像是被叫家長過來的小女孩。

　　顧正對著她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凱特、喬西，他有些奇怪，是什麼風將這兩位執行合夥人給吹過來了？

　　「顧，你來了，過來看看吧，這三位是過來委託你的客戶。」

　　喬西對顧正招了招手，讓他過去。

　　顧正走過去的時候，打量著房間中加德納&金律師事務所這邊的幾個人。

　　他疑惑地發現，以前對他不冷不淡的凱特竟然對他有些敵意。

　　而昨天剛剛和顧正交惡的布魯斯，則是流露出一絲幸災樂禍的表情。

　　「莫非是上一次沒有將朱諾當一回事的事情？」

　　顧正內心暗自猜想道，能夠將兩名執行合夥人引出來，代表這個案子是一個非常不錯的案子，而上次他敷衍的舉動，無疑是差點丟掉了這個案子。

　　但顧正覺得依舊沒有猜到點子上，若是這種小事，凱特不會這麼輕易地將感情外露，這種不滿已經寫到了她臉上，和凱特平常的性格完全相駁！

　　「加德納先生，金女士。」

　　顧正向兩名執行合夥人問好。

　　喬西‧加德納笑著對顧正招手，讓他坐下：「這以為是朱諾‧海利，海利小姐上一次來找你，你應該有印象的吧？」

　　顧正點了點頭：「是的，很可愛的一個小女孩。」

　　朱諾聽到顧正的誇獎，笑眯眯地歪著腦袋，一副很開心的樣子。

　　喬西介紹左邊的那位較為年長的女子：「這位是海利夫人，她是海利小姐的母親。」

　　顧正和對方點了點頭，海利夫人開口回道：「非常抱歉，上次是朱諾她自己跑出來的，我們也不知道，不過幸好的是，她讓我們注意到了一位年輕而有實力的律師。」

　　顧正打量了她一下，根據他的眼光，朱諾一家人應該不屬於很富有的那一家，無論是氣質還是裝飾上，都屬於中層家庭的那一批。

　　那麼，這三人組引來加德納&金律師事務所兩位大佬的原因，應該就在於最後這一位年紀比較輕的女子身上了。

　　沒等喬西開口介紹，那名女子已經站起身來，笑著對顧正伸出了手：「你好，我是琳達‧莎拉，我來自於NOW！」

　　顧正和她握了握手，內心卻有些疑惑，這個NOW可不是現在的英文，而是N-O-W三個字母的組合，估計是某個組織的名字。

　　琳達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她望著顧正，問道：「不知道顧先生有沒有聽說過我們NOW？」

　　系統任務+喬西、凱特的重視，顧正在這種案子上可不會吝嗇積分。

　　他望著眼前其他人看不到的光幕，淡笑著說道：「當然了，全國婦女組織，我看過你們前兩年提出來的權利法案。」

　　頓了頓後，顧正指著琳達，問道：「冒昧問一下，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這種老套的搭訕台詞，讓邊上兩名年輕律師意外地看著顧正，覺得顧正不至於這麼無聊吧？

　　對面的琳達一笑：「是的，我曾經旁聽過你在比爾案上面的結案陳詞，非常精彩的演講，那個女孩擁有結束自己的生命，而我們不應該因此而怪罪那個男孩，我特別喜歡你那個羅密歐和朱麗葉的比喻。」

　　「多謝，這是我的榮幸。」

　　顧正笑著領下來，他自然不是無緣無故地問這句話，一個積分非常珍貴，花了就要多利用一些，正好他看見了琳達最近的社交網絡的發言，上面透露出她旁聽了比爾案。

　　所以哪怕顧正完全對她沒有任何印象，他也故意甩出了這個問題。

　　閒談過後，琳達神色嚴肅了起來：「好了，接下來我們需要來談一談我們的案子了，我們NOW想要委託你擔任海利小姐的辯護律師，維護她的權利！」

第072章 世界的不同

　　「我能夠瞭解一下案子詳情嗎？」

　　顧正臉色也嚴肅起來，哪怕是琳達的社交網絡上，他也找不到太多關於這個案子的消息。

　　喬西推過來了一本資料：「東西在這裡。」

　　顧正拿到資料，開始專心專研起來。

　　「呼！」

　　過了許久，顧正這才長呼了一口氣。

　　這個案子，有點怪……

　　朱諾‧海利原本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家庭不錯，生活優越，根據顧正對她的接觸看來，這是一個很有主見、很個性化的小女孩。

　　而這一次，她的主見和個性化用到了一個『不好』的地方，那就是她和自己的男友品嚐了禁果。

　　就如同前世華夏那些狗血的青春劇一樣，朱諾懷孕了。

　　不過和那些狗血青春劇不同的是，沒有私自墮胎引起的悲劇，也沒有兩人之間的糾纏，在這期間，朱諾的故事和她的男友沒有半毛錢的關係。

　　朱諾在得知自己懷孕之後，她不像當單親媽媽，於是她在和父母商量之後，去找了嬰兒領養組織。

　　這個組織為朱諾找到了她的領養對象，一對居住於舊金山的夫婦。

　　而本案的原告，就是科爾曼夫婦之中的科爾曼夫人。

　　本來事情應該會比較圓滿，科爾曼夫婦得到孩子將其撫養長大，而朱諾則是生下孩子之後繼續讀書，繼續自己的生活。

　　但朱諾最後選擇去墮胎了，科爾曼夫婦沒有得到孩子，然後科爾曼夫人選擇起訴朱諾，索賠經濟損失以及精神損失費一共一百五十萬美元！

　　說起來這個起訴的理由，讓顧正倍感北美人民有些腦回路真的是有些清奇。

　　但從法律角度來說，科爾曼夫人的訴求其實是完全合理的，因為她和朱諾之間的餽贈協議已經達成，而這個孩子的失去也不是意外情況，是由朱諾自己去私自墮胎的。

　　在這期間，科爾曼夫人光光是裝修嬰兒房，囤積各種各樣的嬰兒物品，以及去上照顧嬰兒的課程，花費的精力和金錢都不計其數。

　　所以在朱諾『毀約』之後，科爾曼夫人選擇索賠的訴求很合理，金額有些高，但依舊屬於合理的範圍之內。

　　簡單瀏覽了一下案子資料之後，顧正有些疑惑地問道：「領養協議之中，難道沒有將墮胎這一項寫進去嗎？」

　　根據顧正前世的記憶，墮胎屬於婦女與生俱來的權力，按照北美這裡領養體系這麼發達，應該有很多人會中途選擇放棄未婚先孕的行為，應該是包含在領養協議之中的啊！

　　然後，在顧正說出這句話之後，整個會議室的所有人都一臉詫異地看著他，彷彿在看外星人一樣！

　　「怎麼了？」

　　顧正有些疑惑地看著大家，不明白這群人有什麼好驚訝的！

　　琳達臉上露出了不滿的神色，她望著顧正，暗含著憤怒：「你不是告訴我你看過我們的《權利法案》，難道你不知道我們平權的訴求其中很重要的一項，就是讓婦女自由地掌握墮胎權益嗎？」

　　顧正點了點頭：「我知道啊。」

　　琳達一臉失望地看著顧正，她覺得顧正現在所說的話完全就是在嘴硬，於是她繼續追問道：「那你難道不知道在加州私自墮胎是屬於重罪嗎？」

　　「怎麼可能！」顧正陷入了震驚，「反墮胎判例不是早就已經出現了嗎？」

　　「你說的是哪個判例？」

　　「當然是羅訴……」

　　顧正說到一半，整個人都卡住了！

　　他知道自己不能夠說下去了，羅訴韋德案這個婦女平權熱潮之中的經典案例，在前世可以說是每個法學院學生都必須要知道的案例，所以他脫口就來。

　　很顯然，在這個世界，就算有這樣子類似的判例，也絕對不會是羅訴韋德案。

　　他由於穿越的時間太短，對於北美法律體系之中浩如煙海的經典案例，他根本沒有辦法深入，比起那些通過正統法學院教育的學生都還不如。

　　琳達的話還給顧正提了一個醒，兩個世界雖然看起來很相似，但其實細微之處差別有很多很多，只是以前他對燈塔國瞭解不深，所以才沒有察覺到很多細節上的差別。

　　但在法律這個他相對比較熟悉的地方，很多經典案例就將會造成衝突。

　　墮胎權，這種權利在華夏人看來就像是吃飯喝水一樣與生俱來的權利，但在前世的燈塔國實際上卻迫害燈塔國的婦女長達數百年，而在這世界顯然要迫害的更加久！

　　顧正不知道是為什麼，但也並沒有覺得是什麼不可置信的事情。

　　眾所周知，燈塔國和北美都是以教立國的，總統上任都需要對著《聖經》發誓，而這種教義影響法律地方還有很多，墮胎也屬於其中一種。

　　前世哪怕是到了8102年了，關於墮胎和反墮胎的爭執依舊是北美政壇的一大話題，和槍支管理、同性合法婚姻並列為總統競選在人權上必談的三個話題。

　　前世的燈塔國看似有了反墮胎判例，但爭鬥了幾十年過來，婦女平權組織的勝利果實不僅沒有擴大，反而開始有縮小的趨勢。

　　這種趨勢，甚至影響到了華夏。

　　所以這個世界頂多是婦女平權組織力量還不夠大，她們並沒有獲得階段性的勝利罷了，並不是什麼魔幻現實的事情。

　　「非常抱歉，莎拉小姐，我肯定是在哪裡看錯了一些東西！」

　　反應過來之後，顧正趕緊進行道歉，他剛剛的那番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對於琳達這些平權組織來說，是一種侮辱。

　　好在琳達並沒有那麼小氣，她大度地說道：「沒有關係，甚至我覺得你剛剛的話，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從內心認可我們的理念，我只希望你知道現實依舊非常的殘酷！」

　　一場誤會之後，顧正再看手中的案子，感覺到的就不是詭異，而是棘手了！

　　既然沒有反墮胎法案，墮胎在加州屬於重罪，那麼領養協議自然不可能寫上墮胎免責的選擇，那麼朱諾這一方就處於絕對的劣勢之中了。

　　顧正回顧了一下之後，問道：「地區檢察官辦公室沒有起訴朱諾嗎？」

　　按理來說，刑事訴訟應該比這一份民事訴訟要來的早一點。

　　琳達露出了一絲苦笑：「問題就在這裡，先生，如果檢察官起訴了海利小姐，那麼科爾曼夫人就不會選擇起訴她，她並不是想要錢，她想要的是讓她受到懲罰！」

第073章 搶案子

　　報復性訴訟，很合理的理由！

　　顧正從對方的起訴書就可以看的出來，科爾曼夫人對於朱諾那種濃濃的恨意，根據科爾曼夫人所說的，她和丈夫為了等待領養到一個合適的孩子，已經等了整整五年的時間！

　　無數次面試，無數次得到承諾，等上幾個月的時間，但每個許下承諾的女孩哪怕生活條件比科爾曼家要差十倍，最終都決定要自己養。

　　而在朱諾這裡，科爾曼夫人自己夢寐以求的東西，朱諾卻不珍惜，所以她想要讓這個年少無知的女孩付出代價！

　　「哎！」

　　顧正嘆了一口氣。

　　從社會的普世價值和顧正本身的道德觀來看，這件事情他無疑是站在科爾曼夫人那邊的。

　　但從一名律師的角度來看，顧正卻想要維護朱諾自己的權利。

　　「我加入！」顧正沒有猶豫太久，隨後他看向琳達，問道，「我能夠問你一個問題嗎？你為什麼選擇我？」

　　聽到這個問題，琳達笑著摸了摸朱諾的腦袋，說道：「不是我選擇了你，而是她選擇了你，我們沒有辦法駁回一個人選擇自己律師的權利！」

　　顧正看了朱諾一眼，有些汗顏。

　　因為當初他其實也沒有將朱諾放在心上，只不過顧正更加耐心一點，但依舊沒有聽朱諾詳細介紹案件詳情就送她回去了。

　　不過顧正也知道這個原因並不是最主要的，朱諾自然有自己選擇律師的權力，但她只是一名小女孩，依舊要聽從監護人的建議。

　　退一萬步說，若是朱諾和她的母親強行選擇了顧正，琳達不同意，琳達完全可以撤回NOW對朱諾援助的所有資源。

　　顧正內心有個猜測，應該是比爾案帶來的影響。

　　兩人相談盛歡，一直沒有發言的凱特，突然開口說道：「莎拉小姐，我有一個建議，既然你們要選擇加德納&金律師事務所，我完全有空加入到這個案子之中，你不認為這種案子需要一名女律師來主導嗎？」

　　這是……被搶案子了？

　　顧正有些愣，他想過喬西、凱特對這個特殊案子有興趣，但像凱特這樣子直接搶自己手下的案子，還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顧正瞥頭看向了凱特，發現她臉上帶著躍躍欲試的神色，這種興奮的神態，顧正還從來沒有從一向優雅的凱特身上看到過呢！

　　心念急轉，顧正沒有開口。

　　律師和世人一樣，所求無非是名和利。

　　這個案子是NOW這種公益組織主導的，朱諾父母也是很普通的中產家庭，這其中的利，還不足以讓凱特這個洛杉磯頂尖的大律師動心。

　　但這其中的名就不一定了，打這種案子，對於事務所以及凱特自己本身的名聲來說，都有非常大的好處。

　　琳達沒有意外，她看向顧正，問道：「你覺得如何？」

　　顧正轉回頭來，沒有理會凱特看過來的眼神，不卑不亢地說道：「我認為我足以應付這個案子。」

　　「你……」

　　凱特想要說話，卻被喬西拉留下來。

　　喬西對琳達說道：「能夠給我們幾分鐘的時間嗎？」

　　琳達點了點頭，然後她們三個人就走了出去。

　　喬西又看向了貝絲、布魯斯兩個人，示意他們騰出空間來，兩人有些不情不願地走了出去。

　　臨走的時候，貝絲還用眼神安慰了顧正一下。

　　「你怎麼看？」

　　清空會議室之後，凱特沒有理會顧正，對喬西問道。

　　喬西的大拇指和食指分開，托著自己的腦袋，回道：「我認為這是一個很不錯的案子，社會影響很好，對我們事務所的名聲有很大的好處。」

　　凱特繼續問道：「那你覺得我適合嗎？」

　　「如果是平時的話，你的確是最適合的人選。」喬西沒有正面回答，「但是，你這個月的法律援助時長已經完成了，這個案子已經迫在眉睫，等待不了你這麼長的時間！」

　　「就這麼一些理由嗎？」凱特冷笑了一聲，直接站起身來，向會議室外面走去，「你最好贏下這個案子！」

　　至始至終，她都沒有看顧正一眼。

　　「不用理會凱特，她這個人就是這樣子。」

　　看見顧正望向門口若有所思的表情，喬西開口安慰道。

　　顧正一笑，示意自己沒有在意。

　　他其實一直很奇怪這兩名執行合夥人對他的態度，喬西對他的好已經遠遠超過一名下屬的範圍，差不多是凱特對待貝絲那種傾盡全力的幫助的程度。

　　而凱特，一開始她對待顧正的態度也很好，但這種好是表面上的，僅僅限於配合喬西的。

　　像凱特這樣子的人，顧正在前世也見過，她們就是屬於那種沒到一定層次，她們正眼都不會看你一眼，但對待更高層次的人，也擁有自己的傲骨，不至於表現出卑不足道的態度。

　　頓了頓後，喬西和顧正坐在正面，開口問道：「那麼，對於這個案子，你有什麼策略嗎？」

　　顧正搖了搖頭：「暫時還沒有，但這是民事案件，誰主張誰舉證，我們只需要少部分支持我們就好，他們需要九個人可以贏下案子，那麼我們只需要爭取四個人站在我們這一邊即可！」

　　「很好，看來你的思路很清晰！」喬西讚歎道，「那麼對於即決判決，你有什麼想法嗎？」

　　「他們有可能會提出即決判決的要求，要求法官在不召集陪審團的情況下直接進行判決，不過這個案子涉及了上百萬美元的金額，沒有法官會願意擔當起這種巨大的責任。」

　　顧正這段時間讀了很多的書，對於這些前世美劇很少涉及的地方，也開始有所瞭解。

　　頓了頓後，他補充了一句：「如果她們真的要求即決判決，那麼我將會引用第四修正案、第五修正案和第十四修正案之中關於公民的隱私權！」

　　「在民事案件之中引用憲法？」

　　「一切都要以憲法為準則，憲法不能夠從地區法律中分離開來！」顧正很快接上了他的回答。

　　「亨利訴鄧肯案，這是01年的案子了，你看過我以前的案子？」喬西有些驚訝，這只不過他出道不久的小案子，沒想到顧正居然曾經看過，還能夠在這種情況下完美地引用出來。

　　顧正攤了攤手：「我需要瞭解自己的老闆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要研究一個人，還是要從他年輕的時候開始！」

　　喬西笑看著他：「我那個案子輸了！」

　　「我不會！」

第074章 組建團隊

　　「那麼隱私權呢？」

　　喬西興致來了，繼續追問道。

　　顧正沒有猶豫，快速答道：「根據隱私權的規定，科爾曼夫婦無法從正規渠道得知到朱諾是自己選擇，還是因為生命危急進行墮胎的。

　　若是後者，根據領養協議中因意外中止免責的條款，那麼朱諾就沒有違反協議，自然就沒有這個案子了！」

　　「但我們知道是前者！」

　　「沒關係，等到對方證明了這一點的時候，我們已經進入正式庭審了！」

　　顧正笑著說道，這一段辯論其實是為了防止即決判決而存在。

　　所謂的即決判決，其實就是為了陪審團參與的案子過多，乃至於浪費司法資源和公民的權利，所以讓法官能夠自主地對證據充足的案子進行快速審判。

　　在即決審判沒有出現之前，北美民事案件採用陪審團的權利高達90%以上，要知道民事案件真正讓陪審團進行判決的不到10%，可見司法資源被浪費了多少。

　　朱諾的案子屬於比較大的案子，但為了避免哪個法官心情不好就自行裁決，所以為即決判決準備好說辭是非常必要的。

　　畢竟相比起爭取一個法官站在他們這一邊，顧正更願意參與正式庭審，因為那裡僅需要爭取十二位陪審團之中的四位支持他們就可以了。

　　喬西收拾了一下東西，站起身來拍了拍顧正的肩膀：「看來你已經心裡有數，那就去接下這個案子吧，祝你好運！」

　　顧正站起身來，將朱諾等人接進了辦公室，告訴他們這個消息。

　　朱諾抬頭望著顧正，笑眯眯地說道：「我知道你會幫我的！」

　　接待了朱諾一行人，達成了委託協議之後，顧正算是擁有了自己第二個客戶，全國婦女組織NOW，而他也正式開始接受朱諾的案子。

　　顧正率先找到了卡特琳娜，她正在十五樓和一名律師助理談話。

　　「我需要你的幫忙。」

　　顧正說道，由於卡羅拉有限公司的案子暫時停滯了，所以卡特琳娜也有空可以騰出手來幫助其他的案子。

　　「好的，等我一下！」卡特琳娜點了點頭，沒有絲毫地猶豫，對著那名律師助理說道，「你的案子自己去調查吧，我現在被大佬給徵用了！」

　　「我們事務所就你一個調查員嗎？」顧正有些疑惑地說道。

　　「不，但我是最好的那一個！」卡特琳娜淡淡地回道，「我聽說了你的新案子，一個走入歧途的小女孩，我開始懷疑你從紐約過來就因為造了太多罪孽，需要接這種案子來洗刷一下自己！」

　　顧正一陣無語：「我能夠有什麼罪孽？」

　　「你們皮爾遜事務所在紐約不就是以為銀行家、保險公司、醫藥公司這些巨頭辯護聞名的嗎？每一個如此賺錢的公司背後都有無數被欺壓的民眾，你還說自己沒有罪孽？」

　　你……說的還有道理！

　　顧正沒有和卡特琳娜糾纏，他也是第一次發現卡特琳娜居然有點小仇富的心態。

　　頓了頓後，他開口問道：「我對於私自墮胎的事情不瞭解，我有些奇怪，為什麼地區檢察官辦公室不起訴那個小女孩！」

　　「私下墮胎嗎？這種事情已經很常見了！」卡特琳娜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你要知道，儘管法律沒有放開，但以現在醫學的發達程度，流產已經是一個小診所都可以做到的事情，這種就像是大-麻一樣，政府和民眾互相保持默契罷了！」

　　潛-規-則嗎？

　　顧正暗自想到，這種事情在各個國家其實並不少見。

　　就好像前世的北美，他們的法律非常的嚴格，二十一歲一下絕對不能夠飲酒、大部分州都不能給吸大-麻，但實際上看過美劇的都知道，這些規定沒幾個人當一回事兒的。

　　而政府雖然知道這些情況，但只要沒有引起重大事故，以及不是直接撞上警察的，其實是沒有人來管的。

　　在華夏，這種規則也不少，比如未成年人不能夠去網吧，不能吸菸，不能喝酒，但有人當一回事嗎？

　　朱諾現在的情況也是如此，她雖然觸犯了法律，但她並沒有栽到警察手裡，所以也不會有沒事找事去起訴她。

　　「這是一個可以利用的點！」

　　顧正內心有些振奮，社會上已經默認了這種規則，那麼就代表朱諾私自墮胎這個點，不會對陪審團造成太大的影響。

　　畢竟這裡不是審判朱諾私自墮胎的罪名，而是審判她這種行為帶來的後續侵權行為。

　　這就好像是審判未成年喝酒和審判未成年人喝酒砸人窗戶的行為，前者是一種犯罪行為，是寫在法律上的，事實成立那麼就辯無可辯。

　　而在後者，雖然依舊是一種侵權行為，但陪審團不需要考慮未成年喝酒的罪行，他們僅僅需要考慮這個未成年人需要賠給房子主人多少錢。

　　而當房子主人對這個未成年人索賠十萬，遠遠超過這個未成年人需要賠償的數目，他們反而會更加容易原諒這個未成年人，不支持房子主任的索賠行為。

　　這樣子拐了一個彎，對於陪審團來說其實就是兩件事情了。

　　顧正沉吟片刻，隨後對卡特琳娜說道：「我想要你去調查一下原告一家人？我認為他們家庭之中似乎出現了一點事情！」

　　原告的起訴書上面僅僅只有科爾曼夫人一個人，而科爾曼先生這個一家之主反而沒有被包含其中，這讓顧正感覺有些奇怪，所以他找上卡特琳娜之後第一個讓她去調查的就是這件事情。

　　「OK，我會順勢調查科爾曼一家周圍的情況，看看那些鄰居對朱諾有什麼看法！」

　　「麻煩你了！」

　　顧正點了點頭，根據領養協議朱諾應該現場去過科爾曼一家，嬰兒房的佈置甚至還需要參考朱諾的意見，鄰居的看法也是一個可以深入的點。

　　拉來了卡特琳娜之後，顧正去尋找他法律團隊之中的下一個人，那就是布爾博士。

　　這傢伙最近剛剛貸款買新車，對於送上門的案子，他估計都不會挑選。

　　那麼，顧正還需要一名次席律師。

　　選擇貝絲嗎？不知道比爾案之中出現過的信仰問題，會不會重新成為她參與這個案子的阻礙？

第075章 家庭矛盾

　　拉到了布爾博士之後，顧正去見了貝絲。

　　剛剛見面，貝絲就迫不及待地說道：「我要加入！」

　　顧正一笑：「我什麼話都沒有說呢！」

　　貝絲急急地說道：「你雖然沒有說什麼，但我知道你還需要一名次席律師，在所裡面願意當你次席的人之中，我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顧正臉色鄭重地問道：「你確定嗎？信仰不會再次成為問題吧？」

　　貝絲笑著說道：「不是你教我的不能夠太投入感情的嗎？」

　　加上了貝絲，四人的法律團隊就成型了。

　　這個案子時間非常的緊急，NOW和朱諾他們挑選律師挑選了很長一段時間，等到他們最終決定選擇顧正的時候，距離開庭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

　　民事法庭。

　　這一次接手這個案子的是貝爾曼法官，她是一名剛剛從舊金山調任過來的法官，這一次朱諾的案子是她來洛杉磯民事法庭的第一個案子，沒有人瞭解她。

　　經歷了一週的時間，度過了庭審之前的一系列程序，雙方都沒有什麼特殊的動議提出。

　　顧正這一方提交了申請陪審團參與審判的動議，貝爾曼法官很快通過了，對方律師也沒有提出什麼反駁意見，一切都非常的順利。

　　而這一天，就是陪審團審查的當日。

　　顧正、貝絲、布爾博士以及朱諾一行人正在通過法院門口的安檢，卡特琳娜攔住了顧正：「你有幾分鐘的時間嗎？」

　　顧正看了一眼朱諾，對她說道：「你跟著這位姐姐和叔叔先進去好嗎？我馬上就進來！」

　　隨後，兩人來到了隱蔽處。

　　「什麼情況？」

　　顧正疑惑地問道。

　　卡特琳娜問道：「還記得你叫我查科爾曼一家的事情嗎？」

　　顧正點了點頭，這是他接手這個案子第一個著力點。

　　頓了頓後，他很快又問道：「但是你不是說沒有什麼特別的東西嗎？科爾曼先生有事情去了德州。」

　　卡特琳娜反問道：「不覺得有些不對勁嗎？他們夫婦剛剛失去了一個孩子，科爾曼夫人憤怒到要起訴朱諾，而他卻這麼放心地回德州，至今沒有出面？」

　　「家庭矛盾？」

　　顧正問道，內心沉吟，在猜測這到底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卡特琳娜點了點頭：「沒錯，根據我的深入調查，科爾曼先生並沒有回德州，他依舊在洛杉磯，而且我發現他郵箱之中有一封來自於離婚律師的郵件。」

　　顧正沉吟片刻，說道：「找他聊一聊，試試看有沒有什麼信息是被科爾曼夫人他們隱瞞下來的！」

　　頓了頓後，顧正才忽然想起了什麼：「你是怎麼知道對方郵箱裡面有什麼的？」

　　「就像我經常說的，你們律師最好不要知道我們調查員是怎麼進行調查的！」

　　卡特琳娜攤了攤手，並沒有透露的意思。

　　顧正微微皺眉，但很識趣地沒有多問。

　　隱私權這種概念，自提出以來都還沒有五十年的時間，各國政府對其的解釋依舊是在不斷地進步之中的。

　　北美法律體系之中對於隱私權的確很維護，調查員這種職業本身就是持證上崗，他們的行動不可避免地是行走在隱私權的灰暗地帶，但這種運行模式是北美體系形成已久的，顧正也沒有資格去貿然改變它。

　　和卡特琳娜談了一會兒之後，顧正進入了法庭之中，原告席上面已經做了兩個人，一男一女，估計就是科爾曼夫人和她的律師。

　　「大叔，你終於來了。」朱諾坐在位置上，她對著顧正打招呼，「剛剛那邊的那個男人過來打招呼，他好討厭，就像其他律師一樣！」

　　顧正用眼神詢問貝絲，貝絲探頭過來低聲說道：「剛剛那個弗蘭克過來打招呼，說了幾句重話，想要讓我們盡快認輸！」

　　顧正內心有些瞭然，律師在庭前庭後都會用各種方式來施壓，這種『小手段』看起來有些不上檔次，但對於一輩子都不會上幾次法庭的普通人來說，非常的好用。

　　就像當初的比爾案，菲利普對莫里斯一家的施壓，已經讓莫里斯夫婦鬆動，差點讓比爾認下了二級謀殺的罪名！

　　「不用理會他，你要相信我們會贏的！」

　　顧正安慰了一下朱諾。

　　「全體起立，貝爾曼法官駕到！」

　　隨著法警的聲音，正式宣告法官的到場，原告被告席加上候選的陪審團人員，一百多個人全體起來的額場景還是非常壯觀的！

　　貝爾曼法官從內庭慢慢地走出來，她對著法警壓了壓手：「好了，好了，詹姆斯，我說過了不需要進行這種儀式，我不是原來的巴勒姆法官，你需要改一改你的習慣了！」

　　隨後，她站在台上，笑看著台下的眾人：「歡迎大家來到我的法庭，希望你們度過一次美妙的陪審團經歷！」

　　貝爾曼法官說完之後，緩緩地坐下來。

　　顧正望著台上的那個三十來歲的成熟女子，他不是第一次見到貝爾曼法官，但依舊對這位法官影響深刻，特別是她的氣勢，說明這名法官是一名非常強勢的人。

　　這種氣質總給顧正一種錯覺，這名法官不應該來無聊的民事法庭，刑事法庭更加適合他。

　　而對於他的工作來說，一名強勢的法官無疑會讓律師很難受，雙方都會！

　　剛開始是陪審團審查的程序，顧正上一次經歷的時候還有些新奇，但這一次經歷只感覺非常的無聊。

　　要知道陪審團候選人可是有近百人之多，點個名，記錄一些缺席的人數，然後起立宣誓，一個最基本的流程就要起碼一個多小時的時間。

　　然後法官會詢問這些人一些非常簡單的問題，然後近百人要舉手被書記官一個一個記錄下來，每一個問題都需要十幾分鐘的時間來記錄。

　　這種低效的行為，其實本可以有更高效的行為來解決，比如提前發調查問卷之類的東西。

　　但對不起，程序就是程序，所有問題都必須在宣誓的情況下回答，一旦說謊那就等同於犯罪。

　　而且一旦陪審團候選人人數跌到一定程度之後，今天的工作就全部白費了，回去繼續挑選陪審團候選人，發郵件，開庭再次重複一次程序，所以某些案子陪審團挑選上幾個月的時間，真的並不誇張！

　　不過，今天他們的法官是貝爾曼法官，事情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第076章 情感啟發式

　　「曾經經歷過領養孩子經歷，無論是自己還是家人，只有有過參與的人就請舉手！」

　　貝爾曼法官坐在台上，她的第一個問題就和比爾案中巴特勒法官的問題要勁爆許多。

　　顧正一下精神了起來，這個問題非常的有趣，因為突襲了科爾曼夫人那邊的大後方！

　　科爾曼夫人索賠的一百五十萬美元的基礎在哪裡？在於她的精神損失！

　　這種精神損失來自於領養過程之中一年又一年的經歷，來自於領養體系的繁雜，來自於驚喜和失望交替出現的勞累，這種經歷若是沒有自己或者親戚朋友經歷過的人，是很難共情的！

　　而貝爾曼法官既然問了這種問題，那麼她下一步的動作就顯而易見了！

　　「書記官，將舉手的所有人號碼記錄下來。」貝爾曼法官大手一揮，所有舉手的人全部都被「感謝你們的時間，你們可以離開自己位置了！」

　　「法官大人！」

　　科爾曼夫人的律師弗蘭克按捺不住，站起來大聲地吼道。

　　見到貝爾曼沒有理會他，他再一次吼道：「法官大人，我要反對！」

　　貝爾曼法官目光如炬地盯著他：「你是要反對我？」

　　伴隨著貝爾曼法官的聲音，整個法庭氣溫頓時降到了冰點，原本吵吵鬧鬧的法庭一下安靜的就好像是在外太空一般！

　　被貝爾曼法官盯著，弗蘭克剛剛鼓起來的氣勢，瞬間消失的差不多了，他最後低下頭：「對不起，法官大人，我並不是要反對你，我只是認為你的問題有失偏頗，對我們這一方非常的不利！」

　　「不是反對我就好！」貝爾曼法官滿意地看著他低下了了頭，「另外，我認為有過和科爾曼夫人經歷的人會更加偏向於你們這一方，我排除他們不是對你們不利，而是讓這一場庭審更加公平！」

　　頓了頓後，她又問道：「你還有其他問題嗎？」

　　弗蘭克雙手托在桌子上，糾結了一會兒，最終搖了搖頭：「沒有其他問題了，法官大人！」

　　朱諾在那裡嘀咕道：「這位法官大人好厲害啊！」

　　貝絲笑著回到：「對啊，看那個弗蘭克，現在吃癟了吧！」

　　霸氣！

　　不得不說這位新來的貝爾曼法官的確有一套，將弗蘭克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像貝爾曼法官這樣子的，在舊金山估計也是頂尖的那一批法官，她被調到民事法庭來，估計只是一個過度，只是為了頂上前段時間老年痴呆退休的巴勒姆法官的職位。

　　顧正可以預計，用不了多久，這位貝爾曼法官就能夠升職，脫離民事法庭。

　　「接下來，請問家中有孩子，並且高中以下犯過重罪的人請舉手！」

　　貝爾曼法官的問題依舊非常的具體和清奇，只不過這一次她針對的就不是科爾曼夫人那一方，而是朱諾他們這一方。

　　剛剛是貝絲偷笑他們，現在輪到弗蘭克偷笑他們了。

　　這個問題問的非常關鍵，因為有孩子的人更加容易原諒自己孩子的錯誤，若他們有過這樣子的經歷，那麼在共情作用之下，他們會更加地容易原諒朱諾的行為。

　　布爾博士湊了過來：「你們律師現在的日子不好過啊！」

　　顧正挑了挑眉：「怎麼了？」

　　布爾博士笑著說道：「我感覺這位法官在搶你們的飯碗！」

　　顧正冷笑一聲：「不對，她搶的是你們的飯碗。」

　　這句話，頓時讓布爾博士噎住了。

　　對於律師來說，如果陪審團處在絕對公正情況下，他們儘管不會好受，但也不會太難受，因為他們看家本領不是挑選陪審團。

　　但對於布爾博士這樣子的庭審專家來說，他的工作最精華部分就在於挑選陪審團，而陪伴庭審期間的收費他收費是打折的，因為那裡是律師的主場。

　　「辯方律師，你們在談些什麼呢？」

　　貝爾曼法官突然點了顧正的名。

　　顧正瞪了布爾博士一眼，整理了一下衣服，站起身來朗聲說道：「法官大人，我們正在談論您！」

　　貝爾曼法官來了興趣：「你們在說我什麼？」

　　顧正指著布爾博士，將鍋甩會給他：「法官大人，我的同事說您在搶我們的律師的飯碗！」

　　貝爾曼法官一笑：「我相信我們是共同希望這一場庭審的陪審團處在公正的情況之下，對嗎，律師們？」

　　你都這麼問了，我們能夠說不嗎？

　　儘管每一名律師都希望陪審團天生朝向他們這一邊，但顧正和弗蘭克還是非常違心地說道：「是的，法官大人！」

　　經過一次立威，貝爾曼法官對於陪審團的審查工作在繼續進行，好在接下來她的問題就沒有這麼針對性了，但即便如此，經過她的篩選之後，候選陪審團只剩下了三十幾位了。

　　好在這是民事案件，雙方律師各可以排除五名陪審團候選人，加上12為正式陪審團成員以及3位候補陪審團成員，最多也只需要二十五位陪審團成員，現有的數量已經足夠消耗的了。

　　但這種比例也是非常驚人了，顧正上一次經歷的巴特勒法官本身屬於強硬派法官，而且是審查更為嚴格的刑事案件。

　　在那個案子之中，巴特勒法官審查之後，也還剩下六十位陪審團，相差了近一倍的數量！

　　「好了，律師們，接下來是你們上演魔術的時間了！」

　　陪審團審查結束之後，貝爾曼法官將篩選陪審團的權力交給了雙方律師。

　　這個時候陪審團審查已經經歷了一個早上和半個下午，顧正精神了起來，看向了剩下的十二位陪審團。

　　他腦海之中回想起了幾天之前會議室之中，布爾博士提供的建議，他們需要那些在決策和判斷之中經常使用情感啟發式。

　　情感啟發式是指在判斷與決策的過程中，個體會有意識或無意識的利用自己對任務選項的主觀情感反應來做出決策。

　　換句話說，就是那些代入了第一印象就不會輕易改變的人，甚至為了順從自己的第一印象，他們會忽視掉在常人看起來板上釘釘的事實，比如這個案子之中朱諾犯了加州重罪的事實！

　　「你喜歡哪個？」

　　顧正對布爾博士問道。

第077章 七號陪審員

　　布爾博士有些不著調地說道：「你要問我的話，那我肯定是最喜歡六號陪審員，我認為她的酒紅色頭髮和我的特斯拉非常的配！」

　　顧正有些黑線：「說正經的！」

　　「我一直很正經啊！」布爾博士笑著說道，「說起正經事情，我看你還沒有車，你要買特斯拉嗎？我只要再推薦九個人，我就能夠獲得WL科技獨家限量的噴漆。」

　　「我問的是你那個情感啟發式的理論，你不是說只有用眼睛才能夠看的出來誰是情感啟發式的嗎？」

　　「哦，別著急啊，對方律師都還沒有開始詢問呢！」布爾博士漫不經心地說道，隨後快速說道，「七號和九號。」

　　「你確定？」

　　顧正看著系統中顯示的【陪審團狀態】，上面顯示的七號是紅色，也就是反對他們這一方的，九號倒是綠色的。

　　根據布爾博士的理論，這種人的判斷基於的是他們的第一印象，而且很難說服他們改變。

　　「當然了，你看七號，她自從坐上陪審團席位之後，她的目光就一直沒有離開過朱諾，我從她的眼神之中可以看出來嫉妒之色，我們需要擺脫她！」

　　布爾博士給出了他的建議，再一次和系統的判斷重合。

　　顧正較有興趣地問道：「那麼九號呢？」

　　布爾博士很快說道：「面色慈祥，態度溫和，她應該是獨居老人，說不定還養著十幾隻貓，她看我們客戶的表情就像是在看她自己的孫女，她絕對沒有問題的！」

　　貝絲依舊有些不滿足：「就這麼兩個人嗎？」。

　　布爾博士轉頭解釋道：「這種人本來就很少，大部分人還是很容易被說服的，我本來還以為我們這次一個都沒有呢，有一個就算是你幸運了！」

　　貝絲一愣：「那你為什麼將這個情感啟發式的人說的那麼重要，我還以為憑藉著這個我們就能夠爭取到四個人呢！」

　　顧正一針見血：「因為這樣子陪審團審查期間，他就可以計全額的計費工時，這麼一天他就可以多賺最起碼2000美元！」

　　面對貝絲愕然的表情，布爾博士聳了聳肩：「嗨，我還有車貸要還！」

　　顧正其實早就看出來布爾博士的花招，但只要布爾博士一直在提供他的知識，顧正的工作也不是為了事務所省錢。

　　在顧正他們談話的時候，弗蘭克已經提問完畢了。

　　他們的陪審團經過了貝爾曼法官的篩選，其中具有偏向性的陪審團成員已經被篩選的差不多。

　　所以弗蘭克只排除了一名陪審團候選人，這名陪審團成員既不是七號，也不是九號。

　　在弗蘭克坐回去之後，顧正站起身來。

　　根據布爾博士提供的第二條建議，他們需要排除掉的陪審團成員，其中有一個就是那些自己曾經做過衝動事情並且深刻後悔的，這些人的事情和朱諾非常相似，他們很有可能將自己的後悔情緒帶入到朱諾身上來。

　　「各位陪審團，讓我們來回想一下，在你們以前的人生之中，是否有過一天突發起想『我要去做那件事情』，然後就毫不猶豫地去做了，有這種經歷的請舉手！」

　　顧正掃一圈，舉手的一共有五個陪審團成員，一號、三號、四號、七號和十一號。

　　顧正並沒有第一時間去排除七號，而是先詢問了一號陪審團候選人：「一號陪審員，能給我講一講你的故事嗎？」

　　一號是一名年輕男子，他笑著伸出了手掌，展示出他的戒指：「當那天早上到來的時候，我就覺得時機已經到了，然後我就向她求婚，最後她答應了，我們現在生活了很幸福，三個孩子，一男二女，都非常的可愛！」

　　「我們接受這一位陪審員，法官大人。」顧正點了點頭，然後看向了三號，「三號，你呢？」

　　三號是一名胖胖的黑人女子，她有些無精打采地說道：「我從小就想要成為明星，我父母不同意，所以在那天早上我偷了他們的錢來到了洛杉磯，至今已經在這裡呆了八年了，我看不到任何的出路！」

　　「我方申請排除這名陪審員！」

　　顧正毫不猶豫地排除掉了這名陪審團候選人。

　　旋即，四號依舊是後悔的故事，顧正同樣申請排除了四號。

　　終於，輪到了系統和布爾博士雙重認證的『反派』七號陪審團候選人。

　　當顧正的目光落到七號陪審員的身上，七號毫不猶豫地開口了：「我和一號差不多，只不過由於加州法律的原因，我和她現在依舊無法結婚，但我們依舊生活的很開心。」

　　雖然是一個歡樂的故事，但早在問問題之前，顧正就已經決定要排除她了，所以顧正依舊向貝爾曼法官提出了申請：「法官大人，我們申請排除這名陪審團成員。」

　　說完，顧正就走到了十一號陪審團候選人面前。

　　「等一下，律師，你的理由呢？」

　　被貝爾曼法官詢問道，顧正微微一愣，因為排除陪審團律師不需要向法官提供理由，而且一般情況下只要名額充裕，法官根本都不過問。

　　顯然，貝爾曼法官不是那些法官中的一位，而她是法官，她可以在自己的法庭上干幾乎任何的事情。

　　他很快反應過來：「法官大人，我方認為七號陪審員在『婚姻』上的獨特性，會讓她持續地同情原告。」

　　貝爾曼法官十指交叉，嚴肅地說道：「所以說，你認為七號陪審員是同性婚姻，所以她有可能在這個案子上偏頗向原告，對嗎？」

　　頓了頓後，她沒等顧正回答，就向七號發問：「七號陪審員，你認為自己會偏向於原告嗎？」

　　「不會，法官大人。」

　　「很好！」貝爾曼法官點了點頭，「弗蘭克先生，你還有什麼想要詢問這位陪審團候選人的嗎？」

　　「沒有其他問題，法官大人，我們接受這一位陪審員。」弗蘭克沒有絲毫猶豫地接受了這名陪審團成員，哪怕他沒有布爾博士的眼神，但也知道剛剛顧正惹了七號，七號自然會偏向於他們一些。

　　「辯方律師，你還有向我『建議』排除的陪審團候選人嗎？」

　　貝爾曼法官在建議兩個字上加重了語氣，從本質上來講，律師只有建議法官排除陪審員的權力，而法官自然也有不接受建議的權力！

第078章 報復

　　顧正很快重振了他在七號陪審員上的失利，然後繼續篩選陪審團的工作。

　　有剛剛兩次例子，原告和被告律師都在貝爾曼法官手上吃癟，在審前這個本來法官參與度較高的環節之中，貝爾曼法官以她強勢的姿態掌控了整個審前的節奏。

　　「那麼，我們已經組成了陪審團，開庭陳訴依舊在這個法庭召開，時間是明天早上九點半。」

　　隨著貝爾曼法官的法槌落下，宣告了陪審團正式組成。

　　顧正看了一眼【陪審團狀態】，從這裡他得到了不少的安慰，目前對方和他的比分是7:5。

　　雖然支持對方的人數比較多，但對象想要贏必須拿下最少八個陪審員的支持。

　　而顧正這一方只需要拿下四個，從這個角度看，他們暫時沒有什麼危機。

　　但人無遠慮，必有近憂。

　　目前法庭上出現了一個非常大的變數，那就是貝爾曼法官。

　　這位法官的強勢已經達到『亂來』的地步了，迄今為止她已經無視了由律師主導陪審團審查、律師排除陪審團不需要理由兩種潛規則，而北美整個司法體系運轉大部分都是基於這些規則上的。

　　畢竟從權力上，法官幾乎可以在她的法庭上做任何的事情。

　　而這麼一個無視了近年來流行的『無為而治』理念的法官，她有能力操控整場庭審。

　　……

　　第二天，開庭陳訴。

　　從這個案子開始以來，弗蘭克和科爾曼夫人都沒有聯繫過顧正，這種自信總讓顧正內心隱隱有些擔憂。

　　而這種擔憂，在開庭陳訴的時候就變成了現實。

　　「這個案子是一個非常簡單的案子，雙方達成了餽贈協議，而海利小姐違反了協議。

　　或許辯方會告訴你們，這個案子中涉及到的東西不是一輛車、不是一台智能手機，而是一個嬰兒。

　　這也是我想要告訴你們的，與車子、智能手機不同，我們不會在它們身上投入太多的感情，但對於一個嬰兒，在它還沒有出世的時候，我的客戶科爾曼夫人已經自己全身心投入其中。

　　或許辯方會告訴你們，海利小姐她只是一個孩子，只是一個十六歲的孩子，她對於自己的所做所為，沒有深刻的印象，她不應該來承擔這種不屬於她年紀的壓力。

　　那麼我們要告訴你們，海利小姐已經是一個擁有成熟人格，能夠自己分辨什麼行為是對的，什麼行為是錯的個體了！

　　而且，讓我們來回想一下，你們人身之中，是否經常有親戚朋友的孩子毀掉了你的心愛之物，而周圍所有人只告訴你，大度一點，他們只是一個孩子。

　　讓我說，去他麼的，說這些話的人估計沒想過失去心愛之物的我們受到了什麼傷害？

　　我方的訴求很簡單，如果地區檢察官認為海利小姐年紀還不足以承擔責任，那麼我們要讓沒有阻止她的父母承擔這一切，讓他們來彌補我的客戶在感情上的傷害！」

　　弗蘭克的開庭陳訴充滿了感情色彩，之前顧正他們猜測的違約行為，僅僅出現在開頭一部分地方。

　　這種傾向，讓顧正嗅到了一絲不尋常的味道。

　　對方不打算按照起訴書的違約策略來打，他們要打感情牌！

　　顧正低頭俯身在布爾博士的耳邊：「你有沒有發現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布爾博士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沒有啊，不過有一個壞消息，陪審團喜歡他剛剛的開庭陳訴，最起碼有一名陪審員叛變了，我們現在的比分有些危險。」

　　顧正看了一眼八紅四綠的狀態，卻沒有在意。

　　他沉吟片刻，問道：「你覺得論起感情來，陪審團會支持他們還是我們？」

　　布爾博士隨口說道：「應該會是我們吧，畢竟朱諾只是一個孩子。」

　　「如果她的行為證明她不是呢？」

　　顧正莫名其妙來了一句。

　　布爾博士和貝絲一愣，不明白顧正在講些什麼。

　　顧正腦袋卻是瘋狂轉了起來，他們之前以為科爾曼夫人方便的策略是用違約鎖定基本盤，然後用精神損失來擴大索賠額。

　　所以顧正他們在排除了因為自己衝動在後悔的人，然後繼續排除的就是那些刻板的人。

　　但從對方的開庭陳訴來看，對方根本不打算和你講什麼違約，一個餽贈的協議的違約和簡簡單單的一句精神損失，怎麼可能支持的起上百萬美元的索賠額。

　　朱諾一家又不是保險公司，一個普普通通的中產家庭，一百萬美元估計是將這個家庭下半輩子的收益都搭進去了吧！

　　也就是說，他們在利用顧正這方的名額，排除掉了那些刻板的人，留下那些感性的陪審員！

　　而接下來他們只需要利用庭審，毀掉朱諾這個『天真小孩子』的形象，那麼他們就將會獲得一群可以和科爾曼夫人同樣感受到憤怒，想要懲罰朱諾的陪審團！

　　想到了弗蘭克在法庭上的生疏，以及起訴書裡面一字一句可以透露出來的憤怒，顧正內心突然升起了一陣膽寒！

　　【簡易資料】！

　　唐娜‧科爾曼，畢業於耶魯大學法學院！

　　弗蘭克‧林恩，財務律師，畢業於耶魯大學法學院。

　　這位弗蘭克根本就不是訴訟律師，他是財務律師，平常的事情百分之九十九都不需要上法庭，而這個案子也不是顧正和弗蘭克之間的對決，而是顧正和科爾曼夫人的對抗！

　　自己來訴說自己的痛苦不容易被人取信，所以她找了一個替身代表，為自己在台前衝鋒陷陣，她可以盡情地在原告席上扮演自己的受傷姿態！

　　顧正一陣膽寒，他甚至可以想到，一旦這個案子炒作一番，那麼在輿論壓力之下，地區檢察官辦公室就會起訴朱諾，將她送入監獄！

　　這才是科爾曼夫人的報復！

　　「辯方律師，輪到你們了，請上台來進行開庭陳訴。」

　　顧正在貝爾曼法官的催促下，他來到了台前，面前坐著十二位膚色各異男女老少皆有的陪審團成員。

　　他內心知道，之前的開庭陳訴已經不適用了，他必須要用新的策略來針對科爾曼夫人！

第079章 口號

　　第一個蹦入顧正腦海之中，就是第十四修正案。

　　這個修正案之所以被顧正記得這麼牢，主要是因為前世他的教授非常推崇這一條修正案，並且逐一給顧正他們分析過這條修正案下面誕生出來的一個個經典案例。

　　而前世女權組織也是基於這個修正案，取得了他們關鍵性的成就。

　　與其現在隨便想一個新策略來進行開庭陳訴，倒不如直接用這一套現有的。

　　「在座的陪審團，首先讓我來問你們一個問題，你們不需要回答，就是有多少人知道在加州乃至整個北美，墮胎都是違法的，而且在加州非法墮胎還屬於重罪！」

　　顧正的一番『自爆』讓眾人一愣，朱諾的行為屬於重罪這種信息，應該是原告想要揭露，而顧正他們拚命想要掩蓋住的東西，怎麼到了顧正這裡就直接甩了出來。

　　布爾博士低聲問貝絲：「怎麼回事？你們在開庭陳訴裡面加了這些東西不和我講的嗎？」

　　「我們沒有！」貝絲搖了搖頭，望著顧正的背影，想到了過去的一個個案子：「相信他一回！」

　　而在原告席上，科爾曼夫人眼中充滿了驚訝，直到有人看過來，她這才趕緊低下頭來。

　　「我從幾位男士眼中看到了一絲驚訝，大家對於這個法律似乎很陌生。

　　大家或許會奇怪，我可以在家裡用槍隨便射擊，別人或許可以叫警察，但警察也只能夠讓我在槍上加上消音器，卻不能夠讓我不在家中射擊，因為這是我的自由。

　　但我卻不能夠決定自己是否要生孩子，這不是扯蛋嗎？

　　然而法律就是法律，而這個法律，就是我們今天為什麼會在這裡的原因。

　　科爾曼夫人可以原諒那些生下孩子之後決定自己養的女孩，因為領養協議中有免責條款。

　　但她卻不能夠原諒我的客戶，就是因為有這條法律在，領養機構無法將免責條款加入到協議之中。

　　在歷史上，之所有有禁止墮胎的法律存在，最主要的原因是因為懷孕早期進行墮胎對孕婦有非常大的傷害以及極高的死亡率。

　　只是在醫療手段進步神速的今天，這種考慮已經站不住腳跟了，但我們的法律卻沒有跟上醫學進步的速度！

　　在接下來的案子之中，我會向大家解釋清楚，為什麼我的客戶要做這件事情，以及女人自己的身體是否應該由她自己來決定！」

　　顧正看了一眼比分，六紅六綠，看起來後世女權組織的自己做主的口號非常的有效，倒戈過來的兩個人都是女性。

　　「雙方律師，請到我的台前來。」

　　貝爾曼法官突然開口，將兩個律師召集到了法官席前方。

　　來到這裡，按捺許久的弗蘭克終於開始發力了：「法官大人，剛剛辯方律師的開庭陳訴之中有污衊我的客戶的地方，我方希望讓陪審團忽略剛剛他所說的話！」

　　顧正毫不留情地懟道：「我這是開庭陳訴，又不是作證，陪審團自己有自己判斷對錯的能力，是否是這樣子的，他們自然會從後續的庭審看出來！」

　　一番話說的弗蘭克毫無辦法，他也沒有和顧正辯論的想法，直接看向了貝爾曼法官，希望從她能力得到支持。

　　可惜，貝爾曼法官卻並沒有如他所願。

　　她淡淡地說道：「搞清楚事情經過，這就是我們庭審需要做的事情，你的動議我不能夠接受。」

　　頓了頓後，她又看向了顧正，眯著眼問道：「另外，辯方律師，你也需要注意一下你自己，你這是在初級法院，而不是最高法院。」

　　我怎麼了，我不就是喊了一句口號嗎？

　　「是的，法官大人。」

　　顧正和弗蘭克齊聲回道。

　　顧正回到了被告席上，布爾博士一把抓住顧正的肩膀，問道：「你剛剛到底是干什麼了？」

　　顧正攤了攤手：「我只是進行了開庭陳訴。」

　　「可是你到底施了什麼魔法，我感覺你的開庭陳訴之後，整個陪審團變化好大！」

　　「隨機應變而已。」顧正說著，看向了不遠處的原告席，正好和科爾曼夫人的目光對上，「既然他們要打感情牌引起陪審團的憤怒，那麼我們就引起陪審團限制孕婦自由的憤怒！」

　　「不，我指的是你最後一句話，那句話說出來的時候，我感覺七號陪審員現在都有可能站在你們這一邊了！」布爾博士喃喃道。

　　顧正一笑，他的新策略就是自由，沒有人可以強逼朱諾懷胎十月辛辛苦苦地將孩子生下來，她擁有自己做主的權力，這種權力不受到領養協議的制約，因為這不是代孕協議。

　　由於雙方都沒有特別的動議，所有在開庭陳訴之後，第一次庭審立刻跟上了。

　　顧正看向手中的證人名單，這個第一位證人不是以前的那些，而是弗蘭克他們昨天剛剛提交來的，名字叫做克萊爾‧瓊斯。

　　根據卡特琳娜的調查，克萊爾是領養機構的一位工作人員，她就是朱諾和科爾曼夫人之間溝通的橋樑。

　　「她會有什麼麻煩嗎？」

　　顧正向朱諾詢問道。

　　朱諾非常肯定地說道：「不會，瓊斯夫人非常喜歡我！」

　　很快，克萊爾‧瓊斯被帶到了證人席上面，就如同朱諾所說的一樣，克萊爾喜歡朱諾，所以當她作為科爾曼夫人的證人坐上去的時候，表情是非常不爽的，估計科爾曼夫人用了手段才將她請上了證人席。

　　「瓊斯夫人，您好。」

　　「嗯！」

　　克萊爾面對弗蘭克的詢問依舊不咸不淡的。

　　弗蘭克沒有在意，他不急不緩地問道：「能給我們介紹一下，你在哪裡工作嗎？」

　　「領養機構。」

　　「你負責的工作是？」

　　「審查領養候選人，以及充當雙方的溝通橋樑。」

　　「根據我的瞭解，在領養過程之中，孕婦的權力比領養者方面要大的多，甚至她可以隨時要回孩子或者換一個領養家庭，不需要經過領養者的同意，對嗎？」

　　「是的。」

　　「在擁有這麼多種選擇的情況下，她依舊選擇最壞的那種……」

　　「反對！」顧正不可能讓弗蘭克繼續說下去了。

　　「反對有效。」

　　弗蘭克聞言，似乎早有料到，他看向陪審團，有些陪審員已經露出憤憤的表情，他的目的已經達成了。

　　隨後，弗蘭克轉向了克萊爾，又下了一擊重註：「她在做這件事情之前，來和你談過不是嗎？」

　　克萊爾沉默了。

　　「我方希望提交領養機構的一份報告，這份報告的來源就是坐在證人席上的瓊斯夫人，瓊斯夫人，能夠為我們的陪審團讀一下這一段文字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