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在北美當律師 作者︰春夏秋冬眠（已停更）

第020章 一百萬美元

　　「反對！」

　　艾倫猛地站起來，他對著顧正怒吼道：「法官大人，控方律師這是在自己作證！」

　　沒等惠特曼法官敲法槌，顧正已經舉手道歉道：「非常抱歉，我收回剛剛的問題。」

　　說完，顧正回頭看到了一臉憤怒的艾倫。

　　儘管顧正的問題被收回，不會留存在法庭的記錄文檔之中。

　　但顧正的那番話全部都被法官聽在耳朵之中，這個疑點也已經埋入了整個法庭的人心中。

　　不過顧正準備的問題可不止一個，他轉回頭，問道：「克里，我記得你提到過，莫爾和哈蒙之間的關係非常的好，好到每週三晚上哈蒙都會送參與互助會的莫爾回來？」

　　「是的。」

　　「包括九號晚上，也就是莫爾被抓的前一天晚上？」

　　「是的。」

　　「如果我告訴你在九號晚上，莫爾本來應該去參加的那場互助會由於教堂內部原因，暫時休息了一週時間……」

　　「反對！」艾倫憤怒地拍桌而起，同時怒瞪了哈蒙一眼，顯然哈蒙並沒有告訴他這一切。

　　「以什麼理由呢？」

　　惠特曼法官不滿地看著艾倫，問道。

　　「沒有提出一個完整的問題。」

　　艾倫也是站起來之後才開始編理由。

　　「別急啊！」顧正笑了笑，轉回頭面對克里，「在九號晚上，哈蒙是否照常送莫爾回來？」

　　克里點了點頭：「是的，他們回來的時間比平常早了一點。」

　　顧正繼續追問：「大概是幾點？」

　　克里思索片刻：「大約是晚上八點左右。」

　　顧正一笑，對惠特曼法官說道：「根據我方之前提交的監控器錄像顯示，當日哈蒙於晚上七點四十進入莫爾房間，而莫爾則是在十幾分鐘之後才回到房間。」

　　頓了頓，他從桌子上掏出了兩份文件：「這是綠源電力維修有限公司裡面的電工提供的宣誓證明，證明他們在九號晚上對教堂進行了維修，故障發生的範圍包括了平常互助會經常去的那間房間！」

　　兩份文件，一份給了艾倫，另外一份給了惠特曼法官。

　　「其實我更加好奇哈蒙在莫爾沒有回來的那十幾分鐘做了什麼？或者說，他為什麼擁有莫爾房間的鑰匙？這一切又是否符合教堂的規定，輔理主教可以隨意進入教會救濟民的房間之中？」

　　顧正站在法庭中央，緩緩地說道，這一切都是說給來旁觀的觀眾說的。

　　這些大部分都是莫爾那個街區的民眾，甚至還有莫爾父母，在他們心中埋下這個疑惑，將會非常有利於任務要求第二條恢復莫爾的名聲。

　　沒等艾倫發作，顧正就已經收尾：「不過這一切，似乎只有哈蒙上證人席的時候，才能夠為我們解惑了！法官大人，我沒有其他問題了！」

　　「完美！」

　　顧正坐回位置上的時候，貝絲悄悄豎起了大拇指，給他點了一個贊。

　　除了最開始顧正被艾倫騷擾的不勝其煩之外，接下來發力的那段時間，無疑是將克里這個證人發揮到了極致。

　　先是通過莫爾有否向克里售賣這個問題衍生開來，來質疑了哈蒙在警方做的筆錄，這番話儘管被刪除，但也給庭審眾人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隨後則是錄像+宣誓證詞一波連擊，將這個案子的地基給打好，最後一方不記錄在案的疑問又是給人很深的疑惑，讓人總感覺哈蒙在隱瞞些什麼。

　　艾倫那一邊顯然有些慌了，九號晚上互助會臨時取消的事情，實在是來的太突然了，他們一時間無法避開這一點，讓他們之前對克里做好的準備，統統化為烏有。

　　「辯方律師，輪到你們詢問證人了！」

　　艾倫他們討論的有些久了，導致惠特曼法官都開始催了起來。

　　艾倫站起來，有些無奈地說道：「法官大人，由於突然出現的證據，我們需要請求休庭。」

　　惠特曼法官對于謙卑的艾倫卻並沒有憐惜，他敲下法槌：「休庭五分鐘，五分鐘之後繼續庭審！」

　　頓了頓，他又補充了一句：「你們正好可以討論一下，是否要讓你的當事人上證人席！」

　　艾倫臉色一苦，他本意是要求休庭一天，讓他有更多的準備時間，但惠特曼法官卻沒有這麼好心，還隱隱暗示他讓哈蒙親自上證人席作證，這可是大忌！

　　休庭時間。

　　艾倫他們卻並沒有繼續激烈討論，艾倫從本子上撕下了一張紙，然後寫下了一串數字，丟給了顧正：「如果我是你，我會讓當事人接受這個條件，這已經是教會願意出的最大價格了！」

　　「1000K！」

　　顧正打開一看，不由地咋舌，不愧是教會，財大氣粗，一出手就是100萬美元。

　　顧正將紙條遞給了莫爾，說道：「這是他們的報價，我實話和你說，你拿了這筆錢，和檢方談下一個十年以下的刑期，最多五年就可以出來了，這已經是一個很好的條件了。」

　　莫爾看了一眼，猶豫都沒有猶豫一下：「但我這輩子都沒法開口說話了，不是嗎？」

　　顧正默然，教會付出這100萬美元，自然會要求莫爾閉嘴，保密協議之下莫爾的秘密必然要保存一輩子！

　　「我知道了！」

　　「撕拉！」

　　顧正撕掉了紙條，對著艾倫做出了一個口型：「NO！」

　　艾倫眼中湧現了一股怒火，也用口型回應道：「F-uck！」

　　談判破裂，庭外和解是不可能的！

　　休庭結束。

　　艾倫站起來，他慢慢踱步來到了克里面前，開口問道：「克里‧施密特，施密特先生，請問你接受教會的資助有多長時間了？」

　　克里縮了縮腦袋，弱弱地說道：「十一年了。」

　　艾倫轉回頭，不屑一笑：「十一年時間！也就是說這位施密特先生人生中近四分之一時間，都是由教會資助度過，若是算上他成年之前被父母撫養的時間，他獨立生存的時間還沒有一半！」

　　顧正趕緊站起來反對：「反對！我不認為蘭登先生提出的問題和他說的這些東西和本案有任何的關聯？」

　　艾倫微微壓手，說道：「請稍候，我會講到那裡的。」

　　「施密特先生，根據我手中的資料，你在十年之前離婚了，前妻獲得了你們兒子和女兒的撫養權。」

　　隨後，他轉回向了克里，雙手壓在證人席前方，盯著克里雙目：「請問你有多久沒有付過撫養費了？或者說，你有沒有付過撫養費！」

　　「我……我……我一直在努力找工作，但像我這樣子的人，咖啡館、快餐廳都不願意要我，我根本沒有辦法付出那天價一般的撫養費，我都已經三年沒有見到過杜克和愛麗絲了，嗚嗚嗚！」

　　克里說著說著，就在證人席上哭了起來。

　　而在台下，顧正的內心也跟著墜入了深淵，艾倫上場不過兩個問題，直接就擊潰了克里。

第021章 十萬美元

　　「請問重點！」

　　看著這個兩百斤的大漢在證人席上哭起來，惠特曼法官也不由地皺眉，催促著艾倫趕緊進入重點。

　　艾倫點了點頭，隨後繼續問道：「請問你最近一週的收入有多少？」

　　「三……三百美元。」

　　「哦，我想這個答案應該可以為控方律師解惑了。」艾倫轉回頭，笑著說道，「我想以他的收入，絕對無法支撐起什麼奢侈的『愛好』，這也是莫爾不選擇他作為客戶，而選擇我方當事人的原因！」

　　短短三分鐘時間，艾倫就為克里貼上了『廢柴』的標籤，成功排除了顧正埋下的第一個疑惑。

　　而且艾倫很巧妙地選擇了撫養費這個話題，讓克里不負責任心、碌碌無為的一面展現的淋漓盡致，之前克里為莫爾說的那些好話，也一併沒有了任何作用。

　　……

　　「多謝你參與了本次庭審，你現在可以回去了。」

　　惠特曼法官送走了克里，隨後敲下了法槌，宣告道：「休庭，下次庭審在後天下午兩點十五分，依舊在本法庭進行，請雙方準時到達！」

　　顧正鬆了一口氣，從艾倫擊潰克里開始，他們這一方在今天就注定沒有太大的作為了。

　　唯一讓顧正得意安慰的是，九號晚上的那一點，艾倫他們依舊沒有辦法，他根本提都不敢提一下。

　　所以，今天顧正最重要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他接下來兩天的任務，就是為這個案子去尋找下一塊拼圖，能夠對艾倫等人進行絕殺的拼圖！

　　「十萬美元！」

　　艾倫來到了顧正面前，露出了譏諷之色，高高在上地看著他。

　　「這個價格已經是你們能夠拿到了最後報價了，你們雖然有了一個立足點，但你們的證據根本不足以支撐整場訴訟，拿了錢就趕緊滾回牢裡面去吧！」

　　想到剛剛那個一百萬美元報價顧正不願意接受，現在卻只剩下十萬了，艾倫不由地露出得意之色，這其中十倍的縮水，展現的可都是他艾倫傳奇律師的實力！

　　根據誰提出誰舉證的原則，這點證據根本不夠，所以哪怕案子有了立足點，顧正等人依舊還是處在下風。

　　顧正看了莫爾一眼，發現莫爾雖然眼中跳躍著怒火，但本人卻十分的冷靜，冷峻的目光死死地盯著對面的哈蒙，哈蒙在這樣子的眼神之下，卻不得不低下頭來。

　　「怎麼了？」艾倫看到了哈蒙的表現，擋在兩人中間，怒道，「你們糾纏我的當事人還不夠，還想要當面威脅他嗎？」

　　「我可不會將眼神對視認為是一種威脅，這邊上有兩名法警，你若是怕了，隨時可以向他們求助。」顧正淡淡地懟回去，隨後說道，「你們可以儘管得意，我相信到時候進入牢裡面的，絕對不是我的當事人！」

　　「隨便你們怎麼說，希望你下一次庭審還能夠拿出點好玩的東西來！」艾倫見勾引不成，拂袖就直接離開。

　　這種庭後互懟顧正前世經歷的多了，法官的時間是有限的，一個案子一般都不止一場庭審，所以經常會在庭後試探對方還有什麼底牌。

　　這個艾倫還真以為他是年輕律師，兩三句話就會露洩的嗎？

　　「他們走了！」

　　莫爾突然嘀咕了一句。

　　顧正抬頭看了一眼，發現之前見到的那對中年夫婦跟隨著大眾一起走出了法庭，對於他們還在庭審的大兒子，居然連上來搭話的念頭都沒有。

　　貝絲拍了拍他的肩膀，嘆了一口氣。

　　法警上來將莫爾銬住，接下來莫爾會被帶到休息室，換上看守所的服裝，再被帶回到看守所，等待下一次庭審。

　　「你好，請問是顧正先生嗎？」

　　顧正獨自一人走下樓梯，後面傳來了一個甜美女聲，叫住了他。

　　顧正有些詫異地回頭，看到了一名亞裔女子站在高他一截的台階上，帶著一副太陽鏡，上身一件白色襯衣，下半部分打了一個結，露出一截雪白腰身正好和顧正的腦袋對平。

　　其實在聽到『顧正』這個叫法的時候，顧正就已經反應過來，後面叫住自己的必然是亞裔或者深受亞裔文化影響的人，否則大多都會向喬西那些人一樣叫他『顧』。

　　「你好，請問有什麼能夠幫助你的？」

　　「我是一名記者……」

　　「哪個城市來的？」顧正沒等她說完，突然問道。

　　「什麼？」葉欣一愣，隨後反應過來，「波士頓，《波士頓環球報》，你是怎麼知道的？」

　　「你的服裝，在加州不會有人買這種帶絨的襯衣，這裡就算是冬天也熱成狗，所以你必然是從其他城市過來的，而且還是臨時出差，你是為了這個案子而來的？」

　　顧正分析了一番之後，臉上表情有些索然無味。

　　他聽到葉欣記者身份的時候，內心其實一喜，但很快他注意到葉欣將襯衣綁起來不是因為好看，而是熱的時候，內心就沉了一大截。

　　他上次大鬧教堂的確有吸引記者來的想法，但他要的是發行量不過幾萬，基本上集中在洛杉磯市的本地小報，而不是影響力輻射全球的《波士頓環球報》！

　　而對面的葉欣，聽到顧正的分析，內心還在感慨律師的觀察力驚人。

　　下一刻她就注意到了顧正一臉看雞肋的表情，頓時心生不爽，這可是輻射全球的《波士頓環球報》哎！

　　「很抱歉，我不是為了你的案子而來的，而是……」

　　「哦，反正我也沒什麼想和你說的。」

　　就在這時，顧正的手機上出現了一條信息，他看了一眼之後，隨意地對葉欣說了一句，然後就向下走去。

　　「你別走啊！」

　　葉欣差點哭出來，她不就是想要傲嬌一下嘛，不看在《波士頓環球報》的份上，好歹看在雙方都是亞裔的份上啊！

　　顧正一臉不耐地問道：「你有什麼事情嗎？」

　　葉欣也不廢話：「我想找個機會和你的當事人聊一聊，最好是現在。」

　　顧正聳了聳肩：「那你就自己去找他啊，今天的探訪時間他還沒有回到看守所，明天早上八點鐘，你自己去看守所申請，我有事，請不要跟著我了。」

　　說完，不顧後面葉欣的聲音，顧正擠入人群之中。

　　很快，他出現了法院邊上的一條街道，坐上了其中一臉科邁羅上面：「東西拿來了嗎？」

第022章 虛晃

　　對面的泰瑞一臉彆扭地說道：「你能不能不要用這種語氣說話。」

　　顧正饒了饒頭，無奈地說道：「對不起，那些電影給我的影響太深刻了，我一時控制不住自己。」

　　泰瑞翻了一個白眼，反手掏出了一個文件，遞給了顧正：「這是你要的檢測報告，你看一下第十七頁，根據檢測結果，袋子上的DNA和指紋都不是莫爾的，而是屬於一個不在系統中的人。」

　　顧正翻動了一下報告，問道：「也就是說，有可能是哈蒙的嘍？」

　　泰瑞皺著眉頭，有些遲疑地說道：「的確……有可能，根據警方系統顯示，哈蒙沒有任何的前科，甚至連一個記錄都沒有，從車管所還是FBI，沒有一次關於他的投訴！」

　　泰瑞覺得哈蒙這個可能是最不可能的，但他也只是遲疑了一下，沒有和顧正說出來，畢竟兩個人還沒有熟到這種地步。

　　「果然是新手啊！」

　　顧正看得出泰瑞的遲疑，但他反而是更加堅信自己的想法。

　　簡單翻了一下資料，顧正收了起來，鄭重地說道：「多謝了。」

　　泰瑞搖了搖頭：「你上次沒有投訴我，讓我提前一年可以報考警探的考試，這份報告幾天之後也會出現在法庭上，只是舉手之勞而已。」

　　儘管泰瑞這麼說，但這份資料提前幾天拿到，能夠讓顧正做很多的佈置了。

　　他搖了搖資料，一臉感激地說道：「等案子結束了，我請你吃飯。」

　　「只要檢測出這份DNA是哈蒙的，那麼就相當於串起了一條證據鏈，但還缺少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那就是動機！」

　　望著泰瑞車子離去的方向，顧正內心有些激動，同時也有一點棘手。

　　這份資料是他讓丹頓在另外一邊的刑事案件之中提出來的，要求警方的實驗室對袋子上的指紋、DNA進行檢測，然後他找上了穿越第一天遇上的泰瑞，提前了幾天拿到了這份資料。

　　這份資料來的的確很及時，只要顧正讓第三方機構對哈蒙的DNA進行檢測，那麼他手中就又擁有了一份利器。

　　但，還不夠！

　　就像錄像只能證明哈蒙有時間將大…麻放進莫爾房間之中。

　　這份資料也只能夠證明哈蒙觸碰過放著大…麻的袋子。

　　哈蒙方面依舊擁有很多解釋，這條證據鏈還缺少一個很關鍵的點，那就是哈蒙為什麼要陷害莫爾，也就是動機！

　　有些動機是顯而易見的，比如夫妻雙方死一個，最先懷疑的肯定是另外一個，因為夫妻作為現代社會最緊密的結合體，他們之間的矛盾衝突有可能會積累很久，導致一點小火花都引起最後的爆炸。

　　但哈蒙跟莫爾之間，這種動機卻顯得太難了！

　　一個是年輕的輔理主教，擁有良好的前程，多年來在教眾之中擁有極好的名聲。

　　而另外一個則是屢教不改的成癮者，就是社會上的一坨爛泥。

　　你說前者陷害後者，開玩笑的吧？

　　確定不是反過來？

　　在這種動機幾乎不可能被人相信的情況下，顧正必須找出一個決定性的證據，證明這一切，最好還是讓哈蒙在法庭上親自承認，就像今天的克里一樣，被擊潰之後幾乎慌不擇言。

　　只要給他時間，顧正有信心找出這樣子的證據。

　　只要哈蒙上證人席，他也有信心在法庭上擊潰他，就像在教堂的時候一樣。

　　但蛋疼的地方就在於，顧正沒有資格讓哈蒙上證人席，而艾倫除非是腦袋進水了，也不會放哈蒙上證人席。

　　無他，證人席變數實在是太大了，在上面你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被認為是有罪或無罪的表現，因為證人席一句話說錯，導致案子大好形勢雪崩的情況數不勝數。

　　就像今天一樣，顧正一連串組合拳下去，能夠逼得艾倫給出一百萬美元的條子。

　　然後艾倫擊潰了克里之後，承諾頓時從一百萬美元縮水到十萬美元，這就是雪崩的情況！

　　就在這時，顧正突然靈光一閃，艾倫為什麼敢隨隨便便拿出一百萬的承諾，這個錢是出自哈蒙那裡嗎？

　　自然是不可能的，這筆錢是教會來封莫爾的口，哪怕是留流言，教會也不會輕易讓它流傳出去的！

　　所以說，看似艾倫是在為哈蒙打官司，實際上他是在為教會打官司。

　　哈蒙和教會利益衝突的時候，必然是以教會的利益為重！

　　顧正內心頓時有了一絲思量。

　　……

　　「這些都是？」

　　看到貝絲搬進來的這一箱資料，顧正一臉驚詫地問道。

　　貝絲點了點頭：「對啊，這些都是歷年對於奧利弗的訴訟，一共一百三十六起，沒有一件是完整結案的，其中有五十五起是雙方和解的，還有七十七起是控方主動撤訴的。」

　　顧正內心暗自算了一下，疑惑地說道：「那還有四起呢？」

　　貝絲看著他，嚴肅地說道：「控方不到場，庭審無法進行。」

　　「嘶！」

　　顧正倒吸了一口冷氣。

　　他看向貝絲，問道：「我們是不是惹上了不該惹的人，這個紅衣主教比黑幫頭子還要可怕啊！」

　　貝絲翻了一個白眼：「別想太多，你以為警察和FBI是吃乾飯的啊，這些人沒有一個是失蹤的，這四起只是因為當事人搬離洛杉磯太快，沒有時間來申請撤訴罷了！」

　　「你們的……」

　　就在這時，房間門突然被推開來，布魯斯推門進來。

　　貝絲瞬間趴到了那堆資料上面，怒瞪著布魯斯：「你不會敲門的嗎？」

　　布魯斯看了看貝絲，又看了看一臉淡定看文件的顧正，雙方雖然待在同一個房間，但彷彿不在同一個次元似的。

　　顧正抬起頭來，解釋了一番：「這些資料需要保密，來源並不一定是合法的，所以……」

　　布魯斯恍然大悟，點了點頭，將手中的資料丟過來：「你們要做的東西，已經將兩份定位系統數據進行繪圖，並且進行了重疊，話說教會真的有錢，神職人員免費發蘋果智能手錶，連被救助的人都有智能手環免費送。」

　　「放這裡吧。」

　　貝絲催促布魯斯，布魯斯放下資料就關上了房間門。

　　貝絲坐回原位，疑惑地看向顧正：「你明明知道這些資料無法用在法庭上，為什麼你還要讓我去托關係拿呢？」

　　「因為我要驗證我心中的猜想。」

　　看著手中一份份觸目驚心的起訴書，顧正微微皺眉，淡淡地說道。

　　頓了頓，看到貝絲一臉疑惑的樣子，他笑著解釋道：「你看過籃球比賽吧？我們現在就相當於虛晃過人，等到逼近對方籃筐下，找一個好姿勢才能夠進行灌籃。」

　　「為什麼不是投籃，而是灌籃？」

　　「因為灌籃帥啊！」

第023章 搞個大新聞

　　第二次庭審。

　　「蘭登先生，這是您要的資料。」

　　艾倫‧蘭登走在法院走廊上，後面的次席律師小跑上前遞上了一份資料。

　　艾倫簡單地翻了一下，收了起來，隨口詢問道：「哈蒙表現的如何？」

　　次席律師回道：「狀態還不錯，比上次好很多，他也看得出來有您在，對方勝利的可能性不大。」

　　艾倫沒有理會這一份恭維，繼續問道：「他們呢？」

　　這是在詢問顧正等人，次席律師對這些信息掌握的很詳細，回道：「我剛剛看到法警把莫爾押進了休息室，估計對方律師很快也會到場，對方至今沒有提交過新的證據。」

　　「那就好。」

　　艾倫淡淡地說道。

　　他不再說法，但內心卻一刻都沒有停止過思考。

　　「光憑現在的證據，局面最多打成一個僵局，法官不會允許這個案子佔用太多的資源，這次庭審和下次庭審將會是他們最後的機會！」

　　「現有的證據已經他們玩不出什麼花樣來，和解又不肯和解，他們到底是為了什麼呢？」

　　想到了顧正那張雲淡風輕的面孔，艾倫總是隱隱有種不安的感覺。

　　上次被顧正突襲了一次之後，他已經不敢小看這名年輕律師了，但他親自排查之下，也看不出來現有證據中顧正等人能夠玩出什麼花樣來！

　　就在這時，兩人經過一個轉角，艾倫聽到了一個熟悉的聲音，讓他不由地停下了腳步。

　　「我找你自然是有原因的。」

　　艾倫透過轉角，看到顧正將一個女子逼在角落之中。

　　頓了頓，那邊繼續傳來了顧正的聲音：「你答應我的頭版新聞呢？」

　　一個陌生的女聲傳來：「我什麼時候……」

　　顧正焦急地打斷了她：「這裡只有我們兩個人，我們就將話給攤開來吧，我們之間的交易是這樣子的，你給我《波士頓環球報》的報導，我幫你把事情鬧大，牽扯出洛杉磯大教區和哈蒙同流合污的奧利弗，怎麼？你想要反悔嗎？」

　　聽到奧利弗這個名字的瞬間，艾倫整個人如遭雷擊。

　　他腦海中劃過了莫爾的面孔、哈蒙的愧疚以及當初他為奧利弗處理的一個又一個教眾家庭！

　　他終於明白過來為什麼這個案子總有種讓他不安的感覺，哈蒙和奧利弗做的是同一種事情，只不過奧利弗能夠控制住場面，而哈蒙卻沒有這種能力。

　　但哈蒙眼看要失去對莫爾的控制，他的前途也要被莫爾給中斷，所以他選擇了讓莫爾回到監獄去，讓莫爾永遠無法開口！

　　就在艾倫想清楚哈蒙隱瞞他的事實之後，那邊再一次傳來顧正的聲音：「你是記者，你應該知道新聞熱度不是一下子可以起的來的，我們只有一次機會，現在的關注度還不夠。

　　這樣，你先給我報導，我再找機會讓莫爾上證人席，讓他將哈蒙、奧利弗的事情給捅出來，我們一起搞個大新聞出來！」

　　「我憑什麼相信你？」

　　「因為我們比你更需要關注度，警方發現了哈蒙的DNA在袋子上，但陪審團會因為哈蒙的身份而忽略這一點，我們需要你破壞哈蒙的可信性！」

　　轉角一下子陷入了沉默，但艾倫內心卻掀起了驚濤駭浪！

　　他之前一直不解顧正等人為何不願意放棄，現在看來他們就是利用這個案子，在為莫爾的刑事審判提供支援。

　　這個案子根本不是關鍵，顧正只想要讓莫爾在適當的時候，在法庭上說出適當的話，從而利用輿論來影響陪審團的判斷，或者說是消除陪審團的偏見。

　　刑事案件都是無罪推斷的，哈蒙的證詞和警方搜到的那袋大…麻，這兩樣證據最關鍵，只要這兩樣證據被排除，那麼莫爾就可以脫罪！

　　之前他一直沒有考慮到這一點，就是因為他也像陪審團一樣有偏見，他甚至都沒有想過哈蒙真的栽贓了莫爾，以為這真的是一次糾纏訴訟。

　　而這些話之中最讓艾倫心驚膽跳的就是奧利弗這個名字，這個案子是奧利弗親自上門讓他參與的，看得出奧利弗和哈蒙同流合污不假！

　　若是莫爾在庭上咬住了哈蒙，還帶出了奧利弗，那麼他必然被奧利弗責怪，他每年和教會數百萬美元的合同將會中止，甚至蘭登事務所都會受到重創！

　　這個案子必須盡快完結，越快越好！

　　就在艾倫心念急轉的時候，前方走廊傳來了一陣喧鬧聲。

　　「怎麼了？」

　　艾倫一邊詢問道，一邊再看了一眼轉角，發現顧正和那名疑似《波士頓環球報》的記者已經離開了，不知道進了哪個房間之中。

　　身旁的次席律師看了一眼，低聲說道：「看起來好像是我們的休息室，我看到了哈蒙神父的身影。」

　　艾倫沉聲說道：「過去看看！」

　　他快步走在前面，整個人完全不如早上來的時候那麼輕快，面沉如墨。

　　……

　　轉角的一處小隔間。

　　顧正正通過門縫看著外面的輕快，他的下巴幾乎托在葉欣的頭上。

　　葉欣聽到外面的腳步，狠狠地推了一下顧正，瞪了他一眼：「現在，你可以和我說說我們之間，究竟什麼時候有了『交易』了？」

　　她在『交易』兩個字上面加重了語氣，抱著手盯著顧正。

　　顧正聳了聳肩：「以前沒有，現在不是有了嗎？」

　　葉欣冷哼一聲：「那麼，你又怎麼知道我來洛杉磯的目的是為了奧利弗？」

　　顧正一副理所當然的表情：「不然呢，你以為奧利弗真的能夠在洛杉磯隻手遮天嗎？連你都從波士頓嗅到了他身上罪惡氣息，我也算是洛杉磯的地頭蛇了。」

　　葉欣對顧正雲淡風輕的表情很不爽，她懟了一句：「你可不比我早到幾天洛杉磯哦？」

　　對於葉欣調查了他，顧正並沒有驚訝，葉欣無法從奧利弗身上找到突破口，那麼哈蒙就是他們最好的機會，她不會這麼容易放棄的。

　　「相信我，我能夠提供給你的，比你想像的要多！」顧正伸出了一隻手，笑道，「成交嗎？」

　　「上次是我求你，這一次……」葉欣沒有任何的矯情，小手拍到了顧正手掌心上，一揚下巴，驕傲地說道，「是你求我！」

第024章 顧正的動機

　　對於葉欣的堅持，顧正一笑。

　　這種堅持，讓他彷彿看到了當初剛入行的自己。

　　隨著年紀越長，回頭再看某些堅持會感覺啼笑皆非，而對於某些丟掉的堅持，卻又只能夠扼腕嘆息。

　　「嗒嗒！」

　　門外傳來了敲門聲。

　　葉欣如同受驚的小兔子一樣，向裡面跳了一下。

　　顧正上前打開了門，從門口溜進來一名拉丁美女，她看了一眼葉欣，給顧正打了一個眼色。

　　顧正回了她一個無事的眼神，卡特琳娜這才開口：「我已經拿到了哈蒙的頭髮，現在我拿到實驗室去化驗。」

　　看了一眼卡特琳娜手中的小袋子，裡面一根金色頭髮正在燈光下熠熠生輝。

　　顧正眼前一亮，點了點頭：「去吧。」

　　葉欣看到這一幕，瞬間明白過來，原來剛剛顧正話中有不少都是假的，這也符合常理，警方哪裡來的哈蒙的DNA信息，就算懷疑到哈蒙頭上，也沒有辦法去對比。

　　看著那個小袋子，葉欣不由地嘲諷道：「你們這些律師看來都有做間諜的天賦啊！」

　　顧正笑著回道：「只要客戶需要，我們會比間諜還要專業。」

　　葉欣翻了一個白眼。

　　兩人分前後走出了小隔間，來到了法庭。

　　顧正一進門，就可以感覺到艾倫的目光投到了他的身上。

　　顧正轉了一下頭過去，和艾倫對視了一會兒，立刻轉移開來，同時做出了一副可以收斂笑容的神色，快步走到了貝絲和莫爾的身旁。

　　「今天對面的表情好難看啊！」

　　貝絲嘀咕了一句。

　　顧正內心暗笑，艾倫的表情能不差嗎？

　　那天他在意識到艾倫代表的是教會利益之後，他就瞬間鎖定了在哈蒙【簡易資料】中多次出現的奧利弗。

　　這位紅衣主教可是洛杉磯大教區的實權代表，他的意志足以驅動艾倫了。

　　而貝絲查到的那些資料，是顧正計畫之中最穩定的一個地基。

　　哈蒙和奧利弗兩個人，艾倫只要不傻，就能夠分辨出哪一個是最需要討好的。

　　不過，顧正不知道的是，艾倫心情這麼差可不僅僅只是因為他的那番話，艾倫在洛杉磯也不是什麼小人物，他擁有自己的渠道可以瞭解信息。

　　在顧正和葉欣交易的那段時間，艾倫一個電話就通過人脈查到，丹頓在莫爾的刑事法庭上提出了檢測DNA的要求，並且被那個法庭的法官給同意了。

　　再然後，他又在休息室質問了剛剛被『狂人粉絲』卡特琳娜糾纏過的哈蒙，哈蒙那副沉默的表情，也證實了艾倫的猜測。

　　這個案子的輸贏對艾倫來說已經不重要了，如何避免奧利弗被咬出來，已經成為艾倫現在思考的重心。

　　目前艾倫最大的優勢，就是顧正等人證據不足，以及顧正的計畫被他得知了。

　　只要他行動的快一點，在顧正這方還沒有『行動』起來的時候，就結束了這個案子。

　　保住了奧利弗，同時也保住了哈蒙，完美！

　　在艾倫心不在焉的狀態之中，這個案子的第二次庭審開始了。

　　本次庭審，顧正這方的重心在定位系統這個證據上，其實就是加強上次庭審唯一倖存的時間這個點上。

　　而艾倫也不甘示弱，甚至由於這一次他沒有輕敵，做了更多的準備，和顧正唇槍舌劍，來來往往。

　　一場庭審下來，雙方實際上沒有討論出任何的東西來。

　　艾倫可以察覺到顧正這邊在拖，這又一次證實了顧正的話和他的猜測，讓艾倫內心愈發焦急。

　　「希望我們下一次能夠討論更加有意義的東西。」

　　這一次庭審被顧正拖了過去，不過壞消息也來了，惠特曼法官這個裁判隱隱傳出了不滿之意，這種無意義的庭審無疑是一種對司法資源的浪費。

　　哪怕惠特曼法官對顧正印象不錯，他也不會任由顧正這樣子放縱下去。

　　庭審結束之後，顧正看了一眼艾倫等人：「看你能夠沉氣沉多久！」

　　顧正也沒有將所有希望都放在艾倫身上，如果艾倫真的不願意讓哈蒙上證人席，那麼顧正也可以轉戰刑事法庭那一邊。

　　到那個時候，顧正想讓哈蒙上證人席也更加容易。

　　但這個B計畫唯一的缺點就在於他身上，刑事法庭往往比民事法庭要嚴謹，顧正對於北美法律可是從頭開始學起，真要上了刑事法庭，光光是證據就不知道還有幾個真正有用的。

　　更加不要說其他不方便的地方，一個不小心，他冒牌貨的身份就要露餡！

　　「十萬美元可不是一個小數目，這是我最後一次報價，你們確定不接受嗎？」

　　庭後，艾倫果然來到了他們席位前面，裝作漫不經心地說道。

　　最後的考驗來了！

　　顧正知道，能不能騙哈蒙上證人席，看的就是這一次了。

　　顧正緩緩地站起來，和艾倫對視，義正言辭地說道：「絕無可能！我就不相信這個世界上沒有正義了，就算我們這一次失敗了，我們也絕對不會放棄對哈蒙，對教會進行討伐，我相信最後爭議會在我們這一邊！」

　　這段激烈的戰鬥檄文很正，正到讓艾倫皺眉。

　　在他回想第二遍的時候，他這才忽然意識到這段話之中，有一個詞彙顧正特意低了兩個調，彷彿是不小心之間吐出來的。

　　教會！

　　艾倫眼中掠過了一陣精光，他終於明白一個以前服務紐約最愛錢的那批人，還有洛杉磯本土的一線事務所，為什麼突然願意免費為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打官司。

　　顧正和加德納&金律師事務所都不是傻子，他們要的就是莫爾脫罪，然後他們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對教會發動戰爭！

　　艾倫可是知道教會多麼有錢，也知道這些年之中奧利弗做了多少類似於莫爾的案子，還有其他神職人員，若是這些受害者被加德納&金律師事務所找到，那麼將會是一起集體訴訟！

　　若不是艾倫最大的客戶就是教會，那麼他現在就願意放棄哈蒙，然後從顧正手中搶過莫爾來。

　　因為，一旦所有受害者找到，那麼這一場集體訴訟最起碼都會是上億美元索賠額！

　　而一旦勝訴，那麼代理這個案子的事務所，將能夠拿到上千萬美元的酬勞！

　　這是一個能夠令人瘋狂的數字！

　　所以……

　　為了教會，為了奧利弗，為了蘭登事務所，這個案子必須盡快完結！

　　艾倫‧蘭登看了遠處的哈蒙一眼，眼中掠過了一陣冷意。

　　看到艾倫的表情，顧正內心一笑，他可是為艾倫挖好了一個深坑，跳不跳就看艾倫夠不夠聰明，現在看來艾倫似乎想的很遠，起碼他比設計的想的還要遠。

　　畢竟那種彷彿看殺父仇人的眼神，可不在顧正的設想之中。

第025章 不歡而散

　　霍夫曼牛排店。

　　七點。

　　艾倫‧蘭登坐車來到了這裡，他看了一眼緊閉的大門，上前敲了敲。

　　「蘭登先生，您來了，奧格萊迪主教已經在等著您了。」

　　一名憨厚的蘇格蘭男子開門，笑著對艾倫說道。

　　艾倫點了點頭，走入空曠無人的餐廳，來到二樓靠窗的一個位置，這是光明教會紅衣主教奧利弗‧奧格萊迪最喜歡的位置，每次兩人約好早餐，他都是坐在這個位置上。

　　「主教大人。」

　　艾倫恭敬地對奧利弗行禮，然後才坐到對方對面去。

　　奧利弗看了一眼窗外，西海岸最壯美的日出美景正在緩緩展出，外面擁有上千名遊客，卻只有他們兩個人擁有這個最好的觀景位置。

　　稍許後，奧利弗突然開口：「你知道為什麼洛杉磯最著名的霍夫曼牛排店，從來都是早上十點開門，我們卻可以在這裡嗎？」

　　艾倫抬眼看了奧利弗一眼，日出的餘暉照耀在他臉上，讓那張俊秀的面龐浮上了一絲神性的光輝。

　　艾倫低下了頭，緩緩說道：「因為霍夫曼家族一直都是教會最忠誠的教徒。」

　　透過眼角，他可以看到不遠處的霍夫曼一家，正一臉恭敬地看著奧利弗。

　　奧利弗突然沒頭沒腦地問了一句：「你想要讓哈蒙上證人席，我記得你曾經說過這是最愚蠢的行為。」

　　呼！

　　艾倫呼了一口氣，奧利弗終於願意來談整體了，他抬頭和奧利弗對視，說道：「是的，但我們現在遇到了一些麻煩。」

　　奧利弗挑了挑眉，漫不經心地說道：「什麼麻煩？」

　　艾倫沉聲說道：「哈蒙留下的疑點太多了，而且對方盯上的也不僅僅只是哈蒙一個，他們打算掀起一場集體訴訟，對教會，對……您的集體訴訟。」

　　聽到這個消息，奧利弗並沒有慌亂，仔細聆聽著艾倫的話，艾倫也順勢將這些天來發生的事情詳細的講出來。

　　「我和波士頓那邊的主教關係還不錯，我們能否壓下那則報導？」

　　奧利弗提出了一個方案。

　　「估計不行，我和波士頓環球報的一個主編打聽過，他們近期沒有派出人到洛杉磯來，要麼我被騙了，要麼就是他也沒有資格接觸消息。」

　　「調查記者！」

　　奧利弗擦了擦嘴角，淡淡地說出了這個名詞。

　　艾倫點了點頭：「很有可能是他們。」

　　奧利弗沉吟片刻，說道：「那麼就讓哈蒙上證人席吧，加德納&金事務所以及那個華裔小子好對付，反而是那個波士頓環球報的調查記者，我們必須找出她來！」

　　艾倫贊同道：「放心好了，我絕對會贏下這個案子，以哈蒙的良好名聲，他一旦上了證人席，足以取信任何一位法官！」

　　「您的早餐。」

　　就在這時，一個稚嫩的男聲從一旁傳來。

　　艾倫從霍夫曼小兒子手中接過了早餐，道了一聲謝。

　　奧利弗也看到了小男孩，他臉上綻放開了至今為止最燦爛的笑容，寬大的手掌撫到了小男孩的頭頂，微微撫摸著。

　　艾倫沒有來得及低下頭，正好對上了小男孩如墨般的雙眸，他的身軀微微有些顫抖，如同最無助的小獸一般，惹人憐惜。

　　對視只是一剎那，小男孩低下了頭，艾倫也用勺子將玉米羹送入嘴中，卻感覺沒有任何的味道。

　　餐廳之中，唯有奧利弗的輕笑和霍夫曼燦爛的笑容響徹。

　　……

　　加德納&金律師事務所。

　　顧正臉色輕鬆地走在走廊上，見人就問好。

　　今天是二月的第一天，他昨天晚上等了一晚上的每月任務，結果發現系統一點動靜都沒有。

　　通過這一點，顧正可以推斷出，系統的每月任務應該不是每個月都需要完成一個任務，而是要等到上一個案子完結之後，才會發佈下一個任務。

　　這一點可以說大大解放了顧正，系統的案子難度都不小，若是每個月都來一個，再加上平常事務所的案子，他說不定要累趴下。

　　凱特和顧正錯身而過，她有些不解地來到喬西辦公室，疑惑地問道：「顧的案子你有關注過嗎？」

　　喬西放下手中的文件，抬頭皺眉道：「有啊，現在情況很不樂觀，他的策略很奇怪，並沒有選擇在刑事法庭抗辯，反而是選擇了一個神職人員進行起訴。」

　　凱特坐到了沙發上，疑惑地說道：「我剛剛看到他非常的高興，難不成案子贏了？」

　　喬西搖了搖頭：「我上次還問過卡特琳娜，他們的情況非常的不樂觀。」

　　隨後，他將這幾天兩人的動作說出來。

　　「他……這是什麼策略？」

　　聽完之後，凱特整個人都有些不好了。

　　喬西聳了聳肩：「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們暫時也只能夠放手讓他們做去了，我覺得他應該會給我們帶來一些驚喜。」

　　凱特冷哼了一聲：「驚喜？我看是驚嚇吧？還記得上次他選擇撤換法官的事情嗎，合夥人會議之中我們可是因為這個被他們攻擊了好久！」

　　喬西說道：「我最後不是順著你的意思警告了他一番了嗎？」

　　頓了頓，凱特冷靜地分析道：「他們別說是證明神父陷害了，就算是在刑事法庭抗辯他無罪，想要達成無罪審判，他們也必須要給陪審團一個嫌疑人。

　　而現在他們擁有最強力的證據，也只是哈蒙的DNA殘留，這有什麼用？最多達成無效審判，這個案子可以說是輸定了！」

　　喬西翻看了一下資料，說道：「我看了一下，他們倒還有一個希望，艾倫‧蘭登那個老傢伙真的是老糊塗了，居然讓那個哈蒙上證人席，我打算去現場看一下！」

　　凱特看了一眼，皺眉說道：「算了，要去你去吧，我要開始篩選其他的人選了，我們不能夠將所有的希望投到這個顧正身上了，他不值得！」

　　「我有一種預感，他會給我們一個驚喜！」

　　喬西看著顧正的資料，臉上帶著淡笑。

　　「若是他真能夠贏下這個案子，我就承認他值得我們培養。」凱特站起身來，緩緩地說道，「如果他輸了，我們找個機會就辭退他吧！」

　　「這是一個賭嗎？」

　　「是的。」

　　……

　　顧正並不知道樓上的喬西和凱特，因為他而不歡而散。

　　他剛剛接到了對方最新的證人名單，看到上面新出現的『哈蒙』，他不由得露出了一絲淡笑。

　　在萬眾期待之間，莫爾案的三次庭審，開庭了。

第026章 有備而來

　　已經來到第三次庭審了，雙方律師對各自的風格都已經很瞭解了。

　　在場雙方都知道，今天最重要的決勝點，就在於對哈蒙的盤問上。

　　當哈蒙坐上證人席的時候，法庭門口傳來了一陣開門聲。

　　「凱特來了。」

　　貝絲在顧正耳邊嘀咕道。

　　顧正微微有些詫異，喬西在開庭的時候就已經在了，坐在第三排，位置不近，僅僅只是觀看，並沒有插手他們庭審的意思。

　　沒想到開庭沒多久，凱特也來了，加德納&金律師事務所兩名冠名合夥人一起來參與這個案子，可以說是非常的重視了。

　　不過顧正沒有回頭，這些都是場外因素，現在的他，沒有必要關注這些。

　　「你不是說不來的嗎？」

　　喬西笑著對緩步走來的凱特說道，同時讓出了一個身位。

　　「我昨天找貝絲仔細瞭解了一下這個案子，我發現了一個被我們忽略的重點。」凱特緩緩坐下來，收起墨鏡，沒有接喬西的話茬，而是沒頭沒腦地來了這麼一句。

　　喬西看了一眼台上在詢問的艾倫，低聲問道：「什麼重點？」

　　凱特淡淡地說道：「奧利弗你知道的吧？我們可以利用這個案子來起訴教會，無論是單個莫爾，還是集體訴訟，只要達到預審階段，教會就會忍不住付錢了。」

　　「理由呢？」

　　「縱容旗下神職人員侵害我們的客戶，這個理由如何？」

　　「可以一試。」喬西沉吟片刻，點頭贊同道，「那顧正呢？」

　　凱特冷冷地說道：「若是這一次庭審他拿不下對方，那麼我們就此接手。」

　　喬西沒有說話，而是撇了撇嘴：「他要上了，先看看吧。」

　　兩人將目光投回到了法庭上。

　　「這裡是一份被法庭接受的，來自於洛杉磯九十九號分局警長對哈蒙的筆錄，請您讀一下第十五行。」

　　顧正拿著一份資料，來到了哈蒙的面前，遞給了哈蒙。

　　哈蒙接過了筆錄，這份筆錄之前艾倫已經給他看過了，他神態沒有絲毫的緊張，緩緩地說道：「我們一起進入了房間，他從沙發處掏出了一個袋子，然後問我要不要，我不知道里面是什麼，在問清楚之後，我非常嚴厲地斥責了他，並且和他談了很久。」

　　「在這份筆錄之中，你說的是我的當事人莫爾拿出了袋子，展示給你，你有沒有碰到過這個袋子？」

　　被告席，艾倫露出了一絲微笑，這個問題他早就已經預料到了，因為顧正在轉角的對話中『洩露』了他們掌握的證據，這也讓他有時間做好了說辭。

　　不過明面上的動作卻不能少，艾倫‧蘭登猛地拍桌：「反對！這個問題和本案毫無關聯！」

　　惠特曼法官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說道：「蘭登先生，雖然我覺得你說的很有道理，但我很好奇他接下來的問題，反對無效！」

　　他轉向哈蒙，說道：「哈蒙神父，你必須回答這個問題。」

　　哈蒙看了一眼惠特曼法官，又轉向顧正，搓了一下耳垂：「這個……應該沒有吧，我記憶並不是很清楚了，我覺得應該沒有。」

　　顧正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果然是有備而來。

　　但很可惜，他也是有備而來！

　　顧正沒有去座位上拿出那份警方報告，反而是突然向哈蒙詢問道：「我想要問一下，你們在房間裡面幹了什麼？」

　　「啊？」

　　哈蒙驚呼了一聲。

　　按照艾倫給他準備好的劇本，現在顧正不應該是一臉嚴肅地突然掏出一份警方報告，上面顯示袋子中檢測的DNA和莫爾的DNA完全不相符嗎？

　　這個問題完全出乎了他們準備的範圍之外了！

　　台下的艾倫也是一驚，他彷彿意識到了什麼，坐到一半猛然站起來。

　　但他的動作太大了，導致腳底一滑，整個人幾乎倒在被告席上。

　　「反……對！」

　　「理由？」

　　惠特曼法官看了他一眼，冷聲詢問道。

　　艾倫‧蘭登站起身來，整個人臉色憋的通紅，過了一會兒，他這才說道：「呃……控方律師整個詢問過程就是在放煙霧彈，他們企圖利用這種行為來干擾正常的庭審。」

　　「很不錯的嘗試，蘭登先生。」惠特曼法官有些諷刺地說道，「不過我腦子還會蠻好的，能夠分辨得出什麼是煙霧，什麼才是真相，反對無效！」

　　「咚！」

　　伴隨著法槌落下，艾倫‧蘭登也是狼狽地坐下來。

　　他腦袋在瘋狂地運轉著，哈蒙在房間裡面對莫爾做了什麼，他們雙方自然是一清二楚，無論顧正他們拿出了什麼證據，他都可以利用這個證據沒有經過他們審核為理由來休庭。

　　「我……我們在談話。」

　　「只是談話，沒有做其他的事情？」

　　顧正臨近了哈蒙一部，雙手伏在證人席圍欄上，雙眸緊緊地鎖定著哈蒙的雙目，彷彿像是在捕捉自己的獵物一般。

　　「是……是的！」

　　哈蒙畢竟不是克里，他很快就擺脫了顧正的眼神，堅定地說道。

　　顧正猛地起身，朗聲說道：「接下來請允許法庭讓我呈上……」

　　看見艾倫想要起身反對，顧正虛按下一隻手，臉上帶著淡笑：「……被法庭接受了的兩份證據，哈蒙和莫爾在九號當日的運動數據。」

　　艾倫站在半空中，反對的聲音根本說不出來的，最後也只能夠訕訕坐下來。

　　「這份資料我們在上一次庭審已經提交過了，不過這一次我們看的是心率，根據哈蒙的智能手錶和莫爾的智能手環的心率診斷功能，我們可以看到在八點十分開始，兩個人的心率一直維持在一個較高的水準。」

　　「請問，這個心率水準是你所說的沒有干其他事情嗎？」

　　顧正轉過頭，冷冷地用問題戳向了哈蒙。

　　儘管這不是一個合格的盤問問題，但艾倫已經慌了，根本沒有在乎這些。

　　「我……」

　　「請問，你是否有利用教會對莫爾的資助，脅迫莫爾配合你對他的性…侵！」

　　「反對！」

　　「請問，在九號當晚，你是否對莫爾進行了長達四十分鐘的侵犯！」

　　「他在糾纏證人！」

　　「請問，你是否因為莫爾要離開你，所以才選擇以毀掉他下半生的方式來避免他告發你！」

　　「法官大人！」

　　艾倫吼的聲音都啞了。

　　然而惠特曼法官沒有理會他，只是輕輕地抬起法槌，沒有落下。

第027章 提前慶祝

　　隨著顧正的攻心三問落下，整個法庭陷入了一邊嘩然！

　　來觀看這一次庭審的大部分人，都是哈蒙曾經待過的教區的教眾。

　　儘管他們有些好奇，但在這一刻之前，他們的內心絕對都是偏向於哈蒙那一邊的。

　　法庭展示板上面明明確確地顯示著一個波峰圖，特別是貝絲將莫爾和哈蒙的心率圖疊加在一起，兩個人的心率可以說是同時開始起步，然後在差不多的時候落下。

　　普通人的心率一般都不會有太大的波動，這種程度的波峰，可不是走走路可以造成的，像兩人這樣子的波動絕對屬於劇烈運動的行列。

　　但之前哈蒙可以是明明確確表示兩個人只是談話，沒有經過任何的運動。

　　而且根據常理，就算是運動，也不會有兩個人如此同步的情況出現！

　　無數雙眼神看向哈蒙，疑惑、厭惡、憤怒等等，什麼樣的情緒都有。

　　哈蒙掃視著台下，將所有的眼神都收入眼中，讓他感覺整個人都有些恍惚，彷彿處在一個封閉的環境之中，外面的聲音可以傳進來，但卻是那種悶悶的感覺。

　　而一些細碎的聲音，卻彷彿在他耳邊想起似的。

　　「沒想到他居然是這樣子的！」

　　「太噁心了！」

　　「趕緊走，趕緊走！」

　　無論他多麼想要忽略這一切，但這一切卻如同魔音灌耳一樣，鑽入他的耳朵之中，鑽入他的內心之中。

　　許久，哈蒙有些愧疚地低下頭來：「對不起。」

　　顧正臉上露出了微笑。

　　「咚！」

　　「反對有效，請控方律師重新組織你的問題。」

　　顧正抬頭和惠特曼法官對視了一眼，法官露出了一絲微笑，顧正臉上也按捺不住笑容。

　　法官雖然是法庭上的裁判，但他的權力卻比裁判要大太多了，一個好法官能夠做的事情有很多很多！

　　「我申請撤回剛剛的幾個問題，我現在手中有一份警方的報告，他們對比了袋子上的DNA和指紋，結果發現上面唯一的DNA、指紋都和我方當事人不匹配！」

　　「鑑於現有的證據，我請求提出一份動議，申請第三方的權威機構獲取哈蒙的DNA和袋子上的DNA進行匹配。」

　　在這個最關鍵的時候，顧正終於將壓箱底的證據給掏了出來。

　　「我方申請休庭，對突發證據進行審核。」

　　艾倫站在半空中，有氣無力地說道，進行最後的掙扎。

　　「根據現有的證據，我認為控方律師的動議無可挑剔，我將會允許第三方實驗室對哈蒙採集DNA數據和警方證據進行對比！」

　　惠特曼法官也是如艾倫所料，直接選擇通過了顧正方的動議。

　　「沒有其他問題了。」

　　顧正微微低頭，轉過身來，對著貝絲和莫爾握拳擺出勝利的姿態。

　　實際上，哈蒙已經在法庭上承認了他的罪行，但由於那些問題並不是合規的，所以哈蒙的證詞並不可以被採用。

　　但只要DNA檢測報告出來，那麼配合錄像帶、運動數據，這一場官司已經是穩穩當當地贏下來了！

　　而且，這些證據只要被丹頓在法庭上提出來，檢察院方面只要不傻，都會選擇撤銷對莫爾的訴訟，否則只是無謂地浪費納稅人的金錢罷了。

　　所以，現在慶祝勝利，並不算早！

　　……

　　旁觀的位置上，喬西笑著看著握拳的顧正，說道：「看來這個賭我贏了。」

　　凱特看了一眼台上，點了點頭：「是的，你贏了。」

　　喬西繼續說道：「我要回去為顧正舉辦慶祝儀式，來加德納&金的第一場勝利，你要來嗎？」

　　「我就……」

　　說到一半，凱特猛地看向喬西，眯眼問道，「你早就在思考集體訴訟的事情了？」

　　喬西神秘一笑，沒有正面回答。

　　凱特看著喬西，這位從加德納&蘭登事務所被艾倫‧蘭登掃地出門，被她『撿』回來的優秀律師。

　　短短幾年時間，喬西已經在加德納&金成長成為了冠名合夥人，甚至在今年和她一起成為並列的執行合夥人。

　　這一步步走過來，有她凱特‧金慧眼識珠，但更多的卻是他自己的努力。

　　甚至，在他們謀劃的這件事情之中，看似是她主導，其中有多少是她的意願，有多少是他的意願，似乎都有些搞不清楚了。

　　「我就不來了。」

　　稍許後，凱特緩緩開口。

　　喬西有些詫異：「真的嗎？」

　　凱特深深地看了他一眼，說道：「是的，男人可以偷懶，但女人不可以，我要繼續忙卡羅拉有限公司的事情，你們玩吧！」

　　……

　　伴隨著顧正的最後一項動議，這一次庭審暫時結束了。

　　儘管案子依舊沒有結束，但任誰都知道，等到DNA檢測結果出來的時候，就是案子判決的時候。

　　庭審一結束，艾倫就迫不及待地走過來，他低聲對莫爾說道：「兩百萬美元，只要你願意簽下保密協議，那麼這筆錢就歸你了！」

　　莫爾看了他一眼，臉色絲毫沒有動容：「對不起，我更需要讓世人知道哈蒙對我做了什麼，而不是為了金錢！」

　　艾倫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最後卻依舊只能夠拂袖而走。

　　現如今，已經沒有他任何施展的空間了！

　　「莫爾！」

　　就在這時，旁觀位置上走來了一對中年夫婦，他們一臉愧疚地看向莫爾，臉色動容。

　　顧正讓開了空間，並和法警溝通了一下，留給莫爾和他的父母五分鐘的時間。

　　「很精彩！」

　　就在這時，喬西‧加德納來到顧正的身邊。

　　顧正露出了一絲笑容：「加德納先生，我並不認為這是我最好的狀態。」

　　喬西笑道：「看的出來，你還在適應這邊法庭的節奏，不過能夠擊敗艾倫那個老傢伙，說明你已經足夠遊戲了，第一年律師這個副職配不上你的能力。」

　　顧正默然，你這麼誇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你了！

　　「第一場勝利，下午下班後在紅日酒吧，我為你慶祝一番。」頓了頓，他看向一旁的貝絲，「如果你有興趣的話，我也可以帶你去更男人的地方，就我們兩個。」

　　「還是紅日酒吧吧。」顧正推脫道，他不想和喬西靠的太近，「貝絲在這個案子之中也付出了很多。」

　　「好吧。」喬西拍了拍顧正的肩膀，匆匆告別，「艾倫那個老傢伙想溜了，我去追他了！」

　　果然，忘不了嘲諷老對手一番嗎？

第028章 熟人危機

　　紅日酒吧。

　　「喔！」

　　顧正進去的時候，迎面而來的就是一陣歡呼聲。

　　往日相對寂靜的紅日酒吧，今天變得有一股熱火朝天的氣氛，就連音樂都不再是悠揚的爵士樂。

　　「來這邊。」

　　裡面的喬西對著他招了招手。

　　顧正向裡面走進去，一路上不斷地和人點頭問好，幾乎全是西裝革履的男人，不時有人拍向他的肩膀，誇讚他幹的不錯。

　　在這種氛圍之下，顧正差點以為他是剷除了什麼邪惡組織，待遇完全就是和超級英雄同個級別的。

　　不過顧正意識還是很清醒，這些人多數都是合夥人、正式律師，他們可不是為他小小的第一年律師而來的，是為了喬西‧加德納這位將自己姓刻在事務所大門的男人。

　　喬西笑著撫上顧正的肩膀，遞給他一個高腳杯：「你終於來了，這位就不需要我介紹了吧，還多謝你將他介紹給我們，否則所裡面的財務危機還沒有那麼容易化解。」

　　順著喬西的手，顧正看到一個二十幾歲的白人男子正對他舉杯，一副很熟悉他的樣子。

　　這誰呀？

　　這是顧正的第一想法。

　　下一刻，他後背就出了冷汗。

　　前任的熟人！客戶？校友？前同事？

　　一個個猜測從顧正腦海中劃過，沒想到替換前任近一個月的時間，居然真的碰見前任認識的人了！

　　顧正舉杯微傾，然後抿了一口，嗯，有點甜，估計是酒精飲料。

　　看了一眼喬西，不愧是做到冠名合夥人的頂級律師，上次他拒絕了他的威士忌，這次幫他點的就是酒精飲料，思考的相當周到。

　　多說多錯，少說少錯。

　　顧正秉持著這種原則，也沒有對方搭話，一直在裝高冷。

　　過了沒多久，喬西帶他認識了一圈到場的合夥人，顧正就找藉口離開，來到了第一年、第二年律師的座位上。

　　見到顧正，布魯斯有些針對地說道：「我們的未來大律師回來了，你在哪裡和合夥人談笑風生，我們只能夠躲在這裡喝啤酒。」

　　顧正沒有理會他，因為貝絲的原因，顧正最熟悉的還是這個小團體，布魯斯人並不壞，只能夠說是向上爬的心太重了，顧正沒打算和他深交，卻也不必要針鋒相對。

　　坐下來之後，顧正有些疑惑：「事情傳的這麼快的嗎？案子結束也才一個下午而已！」

　　「這個案子可不簡單，涉及到了教會和州檢察官，你看。」旁邊的一人說著掏出了手機，上面是待播放的視頻，可以看到右上角ABC電視網的標誌。

　　那人點下了播放的三角形標誌，視頻頓時傳出了聲音來。

　　攝像頭對準的是法院的台階，白色的大理石上面走下來一名中年男子，看起來約為四十多歲的樣子，下巴有些尖，配合著鷹鉤鼻給顧正一股很不好的感覺。

　　「州檢察官先生，根據我們得到的消息，教會輔理主教哈蒙在法庭上承認對教會救助男子莫爾的侵犯，請問州檢察官辦公室有否撤銷對莫爾的起訴？並且對輔理主教哈蒙提起刑事訴訟？」

　　這名鷹鉤鼻的州檢察官停下腳步，看了一眼攝像頭：「我的辦公室一切都以證據作為第一要素。」

　　說完，他就快步離開現場。

　　「可以看得出，州檢察官一如既往的保持著他強硬的做派，但……」

　　顧正有些疑惑：「消息傳的很快？」

　　一旁的貝絲點了點頭，一臉興奮地看著新聞之中出現了哈蒙案的一些圖片，她在這一次法庭上有不少的出境機會，這讓她很滿意。

　　顧正看了幾眼之後，開始詢問他最關心的問題：「對了，在加德納先生邊上的那位是誰，你們認識嗎？」

　　布魯斯看了一眼：「喬納森‧弗蘭克，艾森基金會的VP，艾森基金主要是投資互聯網和高科技公司，但他是訴訟投資分部的一員，據說前段時間我們事務所財務有點危險，所以引入了他，對某些高投入的案子進行對衝風險。」

　　說完，布魯斯有些得意地看向顧正，他在加德納&金事務所混了兩年時間，即便是這種隱秘的消息，他也可以拿得到。

　　但不過幾秒鐘，貝絲突然來了一句：「凱特不是說你把他拉過來的嗎？」

　　顧正內心頓時一提。

　　媽賣批，這是要露餡了？

　　看到布魯斯疑惑的眼神，顧正有些尷尬地一笑：「我是想問他投了什麼案子，看看我能否參與進去，但我和他的關係在事務所裡面越少人知道越好。」

　　眾人瞭然地點了點頭，避嫌嘛，他們瞬間就能夠理解了。

　　顧正掃過了布魯斯，發現他還有些疑惑，於是找了個話題扭轉開來：「你們知道我是怎麼發現心率這個點，可以用來證明兩人在房間裡面做了那種事情嗎？」

　　說到這裡，貝絲臉色突然一紅。

　　其他人看到貝絲的神色，頓時好奇起來。

　　顧正一笑，說道：「是因為我發現了莫爾的步數有些不對勁，在有一個點，陡然升高了一截。」

　　「步數？」

　　眾人有些不解。

　　心率他們還可以理解，但心率本身就是在不斷變化中的，所以如果不截圖那段時間，其實很難看得出來端詳。

　　他們好奇地看向顧正，希望顧正出來解釋，但顧正一臉神秘的笑容，就是不打算告訴他們了。

　　他們再看向貝絲，發現貝絲已經背過身，似乎也沒有解密的意思。

　　「我知道了！」

　　布魯斯突然眼前一亮，高聲喊道。

　　「怎麼了？」

　　「因為手環是戴在手上的，只要上下搖動就會開始計算步數！」

　　「為什麼只有莫……好吧，我明白了！」聽到布魯斯的結束，有一個人問到一般，瞬間就秒懂了，畢竟這是每個男人在青少年必干的事情。

　　「哈哈哈！」

　　開了一個葷色的笑話，幾個男人頓時感覺顧正親近了許多。

　　幾個人繼續聊著，顧正偶爾插上一句，基本讓在場的人覺得他沒有亂插嘴，但存在感又不弱的狀態之中。

　　「嘿，菲利普，關於科伊的案子，我們談一下吧」

　　談話之中，布魯斯突然站起身來，拉住了匆匆走過去的菲利普。

　　菲利普看了一眼顧正，又看了一眼布魯斯，冷哼一聲：「不用談了，我們上法庭吧！」

　　說完就甩開了布魯斯，直接走了。

　　布魯斯一臉懵逼地坐下來，嘀咕道：「這傢伙到底怎麼了？吃了槍藥？」

　　顧正突然開口：「估計是輸了案子，心情不爽吧。」

　　「那又不關……」

　　說到一半，布魯斯幽幽地看向顧正。

　　顧正聳了聳肩。

　　怪我嘍？

第029章 任務完成

　　這位菲利普就是上次在顧正等人隔壁的地區助理檢察官，他和克里斯汀一起負責對莫爾的起訴。

　　本來是一個穩贏的案子，而且還是一個受到上級高度關注的案子，對於菲利普來說就是妥妥的大禮包。

　　結果在顧正的示意下，丹頓一直在拖延，全程就是一個拖字，並且不斷的找他們來談交易，每一次都彷彿要應下來似的，但最終都沒有鎖定。

　　在他們準備放棄交易的時候，結果就傳來了噩耗，哈蒙承認陷害了莫爾，儘管不是有效證詞，但顧正絕殺的那些證據，將會讓他們很難取勝。

　　現在最好的方式，就是無效審判，莫爾會回監獄，等待一年的時間，重新組織陪審團再次審判。

　　但這種方式無疑是大大地浪費了司法資源，有損州檢察官的形象，讓他的選民不滿。

　　所以在明知道無效審判的情況下，多數檢察官會選擇撤訴，保證自己的勝訴率。

　　這一次的情況又更加特殊，顧正通過在民事法庭拿到了關鍵證據，導致州檢察官辦公室還沒有來得及撤訴，就被記者找上了門，讓鷹鉤鼻州檢察官在媒體面前丟了一次臉。

　　估計菲利普應該被罵的很慘，慘到他直接遷怒到了布魯斯身上。

　　顧正開始搜尋紅日酒吧之中的人，他希望能夠看到那一道倩影。

　　很快，他就在人群之中鎖定了那一道倩影。

　　布魯斯一直在觀察顧正，他敏銳地察覺到了顧正心不在焉的樣子，順著他的眼神，也看到了在酒吧暗處的那一道倩影，讓他也開始走神起來。

　　兩個人走神很快就被其他人發現了。

　　「咦，那不是上次載顧一起回去的女人嗎？她沒有看上你？」

　　其中有一個人有些幸災樂禍地問道。

　　布魯斯看向顧正，內心有些蠢蠢欲動，他期盼從顧正口中得到肯定的答案。

　　但很可惜，顧正只是一笑。

　　開玩笑，男人怎麼可能說不行！

　　顧正站起身來，直接向克里斯汀走過去，大不了再搭一次順風車嘛，不虧！

　　「嗨，這裡有人坐嗎？」

　　顧正來到克里斯汀身邊，笑著坐下來。

　　儘管兩人同住在一棟大樓，但律師的工作時間從來都是不固定的，顧正也就上班的時候看見過她幾次，雙方打過幾次招呼，卻並沒有深入談過。

　　顧正仔細端詳著她的側臉，昏暗的燈光就面膜一樣緊貼在她的面龐上，她的嘴角還帶著一絲笑容，幾絲金發垂下來，落在唇邊，完全地詮釋了撩人心弦。

　　這種姿態沒有持續太久，克里斯汀招了招酒保，點了兩杯酒，一杯推到了顧正面前，淡淡地說道：「喝下這杯，我就讓你坐在這裡。」

　　顧正看了一眼，並沒有接，淡淡地說道：「喝酒不開車，開車不喝酒。」

　　克里斯汀一笑：「怎麼了，你有車？」

　　顧正理直氣壯地說道：「所以我開車，你喝酒！」

　　「好！」

　　克里斯汀笑道，一下子將兩杯酒都喝掉。

　　混雜著檸檬果粒的酒水從她的紅唇邊流出來，滑過她那如同天鵝一般美麗的頸部，隨後被她用塗著烈焰指甲油的手指攔住，輕輕拭去，這一套動作下來，讓顧正的眼睛就沒有辦法抬起來。

　　「你開車。」

　　克里斯汀丟給了他一套車鑰匙。

　　顧正有些詫異，這就撩到了？我都沒有說幾句話呢！

　　他抬頭和克里斯汀對視了一眼，雖然看克里斯汀喝了好幾杯酒，但多數都是女士雞尾酒，度數都不算太高。

　　而克里斯汀那雙清澈如水的眼睛，更是告訴顧正她沒有醉，依舊是很強勢地和顧正對視著，沒有任何的游移。

　　走，還是不走？

　　這是一個問題！

　　顧正知道他那幾句尬聊和這身皮囊不足以吸引對方，對方之所以這麼輕易，估計有很大一部分是前任的影響。

　　所以說，我這是自己綠『自己』？為什麼感覺更加刺激了！

　　顧正接過了鑰匙，搭上了克里斯汀的腰部，然後就離開了紅日酒吧。

　　……

　　事畢。

　　克里斯汀從上面翻下來，躺在他的身邊，喘著氣。

　　顧正支起了胳膊肘，側身仔細端詳著她，她臉頰微紅，金發亂蓬蓬的，紅唇有些干燥發白，微微張開。

　　稍許後，顧正問出了一直糾結他的問題：「你今晚過來，是因為……」

　　儘管自己綠『自己』聽起來很給力，但在賢者時間之中，顧正還是有點小糾結。

　　「呼！」

　　克里斯汀扶額，有些無語地白了他一眼。

　　然後她直接起身就開始收拾東西，似乎打算離開。

　　賢者時間過的差不多了，顧正問道：「下一次……」

　　克里斯汀從枕頭下面掏出手機，淡淡地看他一眼：「等你下一次打敗我再說吧！」

　　望著克里斯汀的背影，顧正沒有放棄：「剛剛那個問題……」

　　克里斯汀果斷地開門，沒好氣地說道：「你再問就沒有下一次了！」

　　……

　　一夜無話。

　　顧正早早地爬起來，神清氣爽，突然開始後悔昨天晚上自己問了那麼煞筆的問題，賢者時間害死人啊，哀悼一番當年刪掉再也找不回來的視頻。

　　在樓道里面，顧正再一次遇見了克里斯汀，他有些尷尬地打了一個招呼，結果克里斯汀比他淡定許多。

　　「你今天去幹什麼？」

　　「撤訴。」

　　克里斯汀語氣低了三分。

　　顧正腦回路還沒有轉過來，腦海之中突然傳出來『叮』的一聲，讓他的腳步頓了下來。

　　「每月任務已完成！」

　　「【任務名稱】：莫爾v.哈蒙案」

　　「【任務要求】：還莫爾的清白，恢復他在街區的名聲」

　　「【任務完成度】：超額完成」

　　「【獎勵】：抽獎機會*1（優先抽中未解鎖功能）」

　　「恭喜你獲得積分*15，恭喜你獲得經驗*25，請繼續為正義而戰！」

　　任務完成了！

　　顧正有些恍惚，昨天ABC的報導配合法庭上的行動，回覆莫爾在街區的名聲是毋庸置疑的。

　　而剛剛作為負責莫爾案子的地區副檢察官的克里斯汀，親口說出了他要去撤訴，也就是完成了還莫爾的清白。

　　兩者結合，任務自然是已經完成了。

　　積分、經驗這些顧正沒有在意，他在意的是那一次抽獎機會，上面可是寫著優先抽中未解鎖功能，想到功能界面那一片黑暗之中唯有【簡易資料】是亮著的，這一次百分之一百是新功能的開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