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在北美當律師 作者︰春夏秋冬眠（已停更）

第030章 新案子

　　早抽晚抽都一樣。

　　顧正眼中掠過了一陣精光，沒有猶豫，直接選擇了啟動抽獎機會。

　　依舊沒有任何的音樂，沒有任何的特效，眼前直接出現了一個圓盤，上面顯示寫著「功能：陪審團狀態（下次任務免費）」。

　　陪審團狀態？

　　顧正微微有些悵然，這聽起來怎麼也這麼……Low！

　　不過有了上次【簡易資料】的經歷，他也不敢小看系統給出的功能。

　　他點進去仔細瞭解了之後，覺得這個功能不算逆天，但也絕對不算是廢柴功能。

　　【陪審團狀態】，顧名思義，就是給顧正展示陪審團的狀態，不過這個功能和【交易資料】一樣屬於輔助功能，僅僅只是展示陪審團傾向於那一邊。

　　展示的界面也簡潔，一排六個，一般十二個陪審團就是兩排，從1號到12號。

　　上面還有陪審團的頭像，直接點入可以進入【簡易資料】界面。

　　傾向於顧正這一方的會顯示，周邊邊框會變成綠色。

　　而傾向於另外一方的陪審團邊框，則是顯示紅色。

　　根據系統之前的套路，抽中該功能的第一次可以免費使用，不過只限於在系統任務之中。

　　收費則是按照積分收費，篩選陪審團階段3積分，偵查一次1積分，持續整個庭審（不包括篩選陪審團階段）5積分，也就是一個案子下來8個積分可以實時地檢測陪審團以及陪審團候選人的傾向。

　　看了看自己少的可憐的15積分，顧正有些欲哭無淚，這還挺不過兩個案子。

　　不過相比起【簡易資料】來說，這個功能收費其實良心很多，【簡易資料】收費是1積分/人，5積分永久免費更新一個人的資料。

　　法官需要拍一個的吧？盧卡斯法官可是一個典型例子。

　　當事人要拍一個的吧？畢竟對於律師來說，當事人隱瞞某些關鍵細節可以說是家常便飯了。

　　對方律師也需要一個的吧？起碼首席律師必須來一個。

　　還要對方當事人也要來一個，若是有陪審團的話，十二個陪審團一個案子平均拍個六次不算多，打動陪審團可是比打動法官還重要的事情。

　　這樣子一個案子下來十個積分就沒有了，這還沒有算對方的關鍵證人、專家證人、目擊者等等。

　　一個大案子下來，多少積分都可以給你花掉，沒有上限！

　　「希望積分這東西不要只是系統任務可以產生，否則以莫爾案這個難度就給15積分，以後功能越來越多，反而越來越用不起！」

　　顧正在內心吐槽道，不過他也清楚系統總歸是輔助，最重要的還是個人技能的提升。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坐車來到了繁華的市中心，顧正湧入了無數行走匆匆的上班白領人流之中。

　　今天早上據說有會議要開，他還提前十五分鐘到場了。

　　「嗒嗒！」

　　敲了敲門，沒人回應。

　　顧正推開了會議室的大門，發現裡面空無一人。

　　顧正攔住了路過的一名女子，問道：「這裡不是有會議嗎？」

　　女子看了他一眼，隨後低頭繼續看自己的文件：「二十分鐘之前就開始了，人太多，移到樓上去了！」

　　至於為什麼提前三十分鐘開始，不用她解釋顧正也知道，這個會議除了領頭的喬西和凱特之外，剩下的全是第一年、第二年律師和律師助理，這群人的時間不值錢。

　　所以當合夥人到場的時候，會議就已經正式宣佈開始了！

　　顧正直接抱起東西，快步向樓上跑去。

　　前世還有當碼農的人和他抱怨996，呵呵，律師都是永動機，當你手中有五六個案子等著開庭的時候，你就恨不得一天有三十六個小時。

　　996，不存在的，我們是7*24！

　　這種情況對合夥人以下的律師翻倍，一分鐘都得掰成兩半來用！

　　「……以上就是近段時間的工作計畫，我和凱特將會全力負責卡羅拉有限公司的案子，所以我需要你們打起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神，來分擔我們手中的工作。」

　　喬西站在會議室的最前方，拍了拍上面的白板，朗聲說道。

　　「換句話，你們需要努力我們這些頂級律師騰出手來，讓我們全力關注卡羅拉有限公司的案子，你們將會得到更多的首席、次席的機會。」

　　凱特的聲音從黑壓壓的人群之中傳出來，緩慢卻顯得非常的堅定。

　　顧正站在會議室的門口，看著裡面黑壓壓的一片藍色和黑色的西裝，中間偶爾穿插幾個正裝女子。

　　他可以慶幸的是，儘管他『遲到』了，但會議室裡面的人這麼多人，估計也沒有被關注到。

　　但顧正顯然高興早了，他這是第一次參加事務所的會議，根本不知道他頂替的前任頭上的光環，在這個所裡面有多麼的耀眼，讓他幾乎不可能被人忽略。

　　更加不用說他剛剛擊敗了洛杉磯著名大律師艾倫，讓州檢察官難堪了一回，沒有一個人會忽略他！

　　「顧，你終於來了。」

　　喬西放下了手中的東西，快步走過來。

　　喬西走過會議室門口的時候，腳步根本沒有停，顧正也沒有猶豫，直接跟上去，不前也不後，堪堪落後半隻腳。

　　「剛剛我在會議上講的那些工作計畫什麼的，我不知道你聽見了多少。」喬西邊走邊說，「全部忘掉，那些東西是那些助理去做的事情，我需要你接受一個案子。」

　　路過一間辦公室的時候，他對邊上走過去的卡特琳娜招了招手：「卡特，比爾‧莫里斯的案子我分給了顧，你等會兒給他介紹一下詳細情況，可以嗎？」

　　卡特琳娜停下了腳步，點了點頭。

　　喬西拍了拍顧正的肩膀，說道：「這個案子我之前是打算親自當任首席的，但由於卡羅拉有限公司的案子太重要了，這個案子你做次席，若是覺得人手不夠，你也可以把貝絲拉過來做你副手。」

　　說著，他抬手看了一眼手錶，說道：「我記得他的保釋聽證會就在今天早上，等會別忘記參加。」

　　恭喜你喜提不知道民事還是刑事的案子*1？

第031章 辯無可辯

　　「最好快一點，我沒記錯的話，一個小時之後就是比爾‧莫里斯的聽證會了。」

　　卡特琳娜笑看著楞在走道中央的顧正，提醒了一句。

　　顧正回過神來，點了點頭。

　　路過會議室中央，他對貝絲招了招手：「新案子。」

　　布魯斯在一旁推著一車子的資料，有些不爽地說道：「貝絲要負責卡羅拉有限公司的資料，這是喬西和凱特分給我們的任務。」

　　一旁的凱特路過，隨口說了一句：「是比爾‧莫里斯的案子嗎？那個案子挺棘手的，布魯斯，貝絲這周的任務就交給你了，貝絲你去吧！」

　　顧正有些可憐地看向布魯斯，這種資料海戰略一向是商業訴訟之中最無腦也最無解的一個環節。

　　哪怕明知道一車子資料之中僅有一頁甚至一段話有用，但你依舊不得不依靠人的肉眼，全神貫注地去一個字一個字地看過去，不能夠漏過一句話，生怕錯過了案子最關鍵的證據。

　　什麼？電子版，想多了，電子版是不可能的，這輩子都不可能有電子版的。

　　真要是有電子版，養這麼多律師助理有啥用？

　　按照加德納&金律師事務所展現出來的資本家風範，分配的任務估計也是將這些律師往死裡面壓榨。

　　這種無趣的任務翻個一番，嘖嘖，顧正都有些可憐布魯斯了。

　　顧正沒有任何禍殃布魯斯的想法，拉上貝絲就向外面走去。

　　貝絲有些愧疚地看了一樣布魯斯，然後，很果斷地回頭，留下一頭秀髮的後腦勺給孤獨的布魯斯。

　　這種無趣的任務她也不像多做，她以前可是勵志要當警探的，跟著顧正出庭查案子才更加符合她的想法，這種律師助理都能夠干的活，她才不耐煩做呢！

　　「這次是什麼案子？」貝絲在後面興奮地問道。

　　「不知道。」顧正很果斷地要求，表示自己什麼都不知道。

　　卡特琳娜帶著兩人來到了喬西辦公室外面，讓喬西的助手將比爾‧莫里斯的案子資料拿出來，然後三個人一起前往地下停車場。

　　顧正接過手中的資料，直接快速瀏覽起來，保釋聽證會他可從來沒有打過，現在能夠瞭解的越多越好。

　　「比爾‧莫里斯，17歲，高中生，就讀於阿謝頓琳中學，校足球隊主力，已經拿到了加利福尼亞大學的入學資格。

　　在校期間表現良好，成績在校足球隊之中位列上游，三年極少有掛科的情況出現，老師和同學對他的評價也非常的不錯。

　　……

　　而他被起訴的原因是：注射違禁藥物給他的女友艾米麗。

　　被地區檢察官辦公室以一級謀殺的理由起訴！」

　　顧正邊看邊讀出來，讀到最後內心隱隱有些擔憂，一級謀殺案，估計這次庭審將會是一場有陪審團的案子了！

　　卡特琳娜補充道：「比爾家裡面的情況並不好，父親是建築師，母親是家庭主婦，按理來說他們的家庭是無法承擔的起我們事務所的費用的。

　　但由於他父親是加德納先生的高中同學，所以這個案子是以法律援助的方式，進入到我們事務所裡面的。」

　　法律援助案件對於這些大所來說也並不少見，因為加州律師協會規定律師法律援助時長不能夠低於計費工時的5%，所以即便是到達喬西和凱特這個級別，他們也經常要打這種免費的案件。

　　當然了，法律援助案子也有分級別的，莫爾和比爾的案子都屬於困難級別的，一般為了湊加州律師協會規定時長的人是不會接的。

　　容易輸，丟面子，關鍵法律援助基金會的那點計費工資還不夠他們塞牙縫的。

　　這種案子是丹頓這種混錢的人最喜歡的，大律師看不上，丹頓他們混個油費還是輕輕鬆鬆的。

　　「這個案子有點棘手啊！」

　　顧正想到了剛剛凱特說的那句話，果然，這個案子不是一般的棘手。

　　因為，根據警方911電話的錄音之中，清清楚楚地錄下了比爾的一句話「我……我好像殺死了我的女友，這裡需要一輛救護車！」。

　　而且，根據警方的報告之中，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在現場殘留的針管上面，清清楚楚留下了比爾的指紋，還是在推管那裡的！

　　再配合比爾在警察局的筆錄，就算是天神下凡，也沒有辦法辯解比爾沒有殺死艾米麗。

　　這種案子還有打的必要？

　　顧正頓時感覺到一陣壓力。

　　如果是一次認罪，還可以辯解。

　　比爾這裡可是兩次認罪，兩次都是在清醒狀態之下的認罪，加上還有無比清晰的證據來佐證，整個證據鏈已經無懈可擊了！

　　沒錯，比爾殺死了艾米麗，辯無可辯！

　　顧正和貝絲在車子裡面翻動著這些資料，突然，顧正感覺到一盤的貝絲手一抖，將手中的資料都到了車子座位下面去。

　　「怎麼了？」

　　顧正詢問道，發現貝絲臉色有些不對勁。

　　他拿起那份資料，看了一眼，發現是警方報告中的現場圖片。

　　他不由地調笑道：「你不是立志於要警探嗎？這種現場照片可並不可怕，她是註冊過量藥物而死的，頂多就是臉色發白，嘔吐物多一點罷了，和那些肢解案可沒法比。」

　　貝絲臉色有些發白地看著他，顧正感覺有些不對勁，那雙大眼睛之中並沒有害怕的神色，反而是一陣迷茫。

　　「怎麼了？」

　　顧正再次詢問道，這次的詢問語氣明顯要嚴肅很多。

　　貝絲猶豫片刻，開口問道：「我們真的要為這種人辯護嗎？根據我所學的法律來說，這百分之一百是謀殺，他殺了她！」

　　顧正明白，這其實是一種新人經常有的迷茫，明知道你的當事人有罪，你還需要全力為一個罪犯去辯解，這種迷茫是每一個律師都會遇見的事情。

　　對於這種事情，顧正並沒有很好的辦法，因為這是心結，只有自己想通了，才能夠走出來。

　　「這就是我們的工作，有位大法官說過：『如果一名罪犯在我的法庭被釋放了，那麼釋放他的並不是我，而是法律』。我們維護的也不是這個人，而是每個人應有的權力！」

　　說完之後，顧正拿起剛剛的那張現場圖片，上面有這份案件資料喬西唯一的筆記：「他還是她？」

第032章 最後的動態

　　「他還是她？」

　　顧正從嘴巴之中念出來。

　　他有些好奇，這個唯一的批註，莫非是喬西心中的庭審策略？

　　按照卡特琳娜的說法，喬西是準備以無罪進行審判的。

　　起碼從現有的資料，顧正不認為這個案子有達成這種審判的可能，最多是打動一些陪審團，逼迫對方降到意外殺人之類的罪名，從有期徒刑四十五年降到二十五年。

　　趁著車子距離法院還有一段時間，顧正思索片刻，在【簡易資料】之中輸入了艾米麗的名字。

　　由於艾米麗已經死了有一段時間，接下來產生關於她的信息，多數都是無效信息，所以顧正選擇了一積分直接獲取到這一刻以前，所有艾米麗的公開資料。

　　讓顧正失望的是，上個案子之中給他很大便利的結束語並沒有出現。

　　而從【簡易資料】之中，顧正可以得知到艾米麗是校啦啦隊長，性格活潑爽朗，在校園內也是風雲人物，四分衛+啦啦隊長幾乎是北美高中最常見的組合了。

　　她由於患上了腦瘤，幾個月之前就已經從學校之中退學了，後來就一直待在醫院裡面接受治療。

　　通過社交網站，也可以看得出艾米麗的人緣不錯，在她最後一則動態下面，已經有了幾十條回覆。

　　「[哭][哭][哭][心碎][心碎][心碎]！」

　　「希望你在另外一個世界過的很好，想你的露絲！」

　　「天堂得到了一位天使，人間失去了一個珍寶！」

　　顧正注意到這個發佈的時間，翻動了一下資料，對了一下，這個時間正好是在她死前的幾個小時發佈的。

　　這是一則vlog，也就是視頻博客，類似於前世的抖音，只不過vlog多數是用來記錄生活的，時間多數在三分鐘左右，一般會發佈在前世的B站或者YouTube上。

　　顧正點開來看了一下，發現這個視頻之中的艾米麗，她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在鏡頭之下做出了幾個鬼臉，然後大笑著在公園路上旋轉著，顯得非常的陽光。

　　如果不是事先得知，或許顧正會以為這是一個高中熱戀男女友出遊的視頻，而不是來自於一個絕症患者。

　　聽著裡面悠揚的音樂，卻給顧正一種悲傷的感覺，因為他知道視頻上面那個笑著的女孩一起死去了。

　　整個視頻之中，頻繁出現了比爾，兩個人一起在遊樂園之中玩的很開心，視頻的最後則是兩個人對著鏡頭比心，一副恩愛的樣子，完全想不出來幾個小時之後她死在了他手中。

　　顧正對比了一下手中的警方資料，基本確定這個視頻就是拍攝於艾米麗死去的當日。

　　從視頻之中，無時無刻都可以看得出，艾米麗對於比爾的濃濃愛意。

　　看完這個視頻，就連顧正都不由地有些鬆動，為這個女孩感覺到可惜。

　　「到了！」

　　車子終於到了法院的前面，卡特琳娜將車子停下來。

　　顧正和貝絲匆匆忙忙下車，抓起資料就往法院裡面趕，就連過安檢的時候，都急匆匆的，東西一過檢查機器，立刻抓起來就跑。

　　這種情況，大家似乎也見慣了，紛紛讓開位置，容許兩個人快步跑過去。

　　「比爾‧莫里斯的案子。」

　　顧正氣喘吁吁地對法警說道。

　　法警看了一眼，招了招手就讓他們進去。

　　幸虧兩人跑的快，當他們進去的時候，正好看見一個捲髮白人男孩從裡面被法警押出來，根據警方報告之中的照片，這個男孩無疑就是他們的客戶比爾‧莫里斯。

　　來到有些焦急的中年夫婦身邊，顧正邊整理資料，被說道：「莫里斯夫婦嗎？我們是加德納先生讓我們來的，為您的兒子做保釋辯護。」

　　說完，顧正將資料一推，對貝絲說道：「你來吧。」

　　「喬西呢？」

　　莫里斯先生看見顧正，有些不安地問道。

　　顧正安慰道：「加德納先生還有事情，不過沒關係，只是一個保釋聽證會，我們會將你們的兒子帶回來的。」

　　隨後，顧正看向前方，結果發現了一雙不爽的眼神。

　　居然還是熟人，地區助理檢察官菲利普！

　　顧正忽然有些後悔給貝絲這個機會了，不是懷疑她的能力，而是她現在的狀態。

　　可惜法官已經開始詢問了：「你們準備如何進行辯護？」

　　貝絲彷彿剛剛回過神來，她低頭看了一眼，才發現手中什麼東西都沒有。

　　重新抬起頭來，她有些不自信地說道：「法官大人，我們的客戶請求『無罪』……」

　　沒等他說完，菲利普已經率先發力了：「對不起，法官大人，根據警方報告中顯示，比爾‧莫里斯親口承認了是他殺死了艾米麗。

　　這一點，在911求救電話之中的錄音可以證明，警方報告之中的筆錄可以證明，救護車之中的醫護人士也可以證明。」

　　貝絲久經訓練的能力，讓她快速進行了反擊：「法官大人，我們的客戶今年才只有十八歲，這些證詞都是他在沒有律師沒有父母的情況之下說出來的……」

　　「拜託！」菲利普一臉不耐地轉過頭來，高聲說道，「他都已經十八歲了，沒有律師沒有父母不是他可以任意殺人的理由，他需要成長起來，他需要承擔自己做錯事情的責任！」

　　頓了頓，菲利普轉回向法官，義正言辭地說道：「基於這些理由，地區檢察官辦公室申請法官大人駁回對方的保釋申請！」

　　貝絲繼續反擊：「法官大人，我方當事人在學校裡面一直擁有很好的名聲，他成績很好，人緣很好，甚至提前獲得了大學的錄取資格，沒有任何跡象可以證明他有逃脫保釋的可能性！」

　　菲利普插嘴道：「但當他殺了他的女友之後，就有可能了！」

　　顧正有些看不下去，他從莫里斯夫婦身邊走出來，來到了貝絲身邊，直接對著菲利普嘲諷：「對不起，請問我們現在已經進入了庭審辯論環節了嗎？」

　　「咚咚咚！」

　　之前一直看著兩方吵架的法官敲了敲法槌，詢問顧正：「請問你是？」

　　顧正說道：「法官大人，我和這名律師都是加德納&金律師事務所，我們都是本案的次席律師，我希望可以加入到保釋討論之中來！」

第033章 保釋

　　「我允許。」

　　法官敲下法槌，她剛剛稍微偏向了菲利普一方，但也沒有為難顧正這一方。

　　「針對剛剛地區助理檢察官的所說的問題，我想要說的是，這個案子還沒有經過預審，目前你口中所有的證據都並沒有被法庭接受，我們今天在保釋法庭上只需要考慮這位優秀的年輕人，是否會有逃離保釋的可能，僅此而已！」

　　顧正快速地說道，保釋聽證會屬於很簡單的聽證會，一般都是在大法庭上舉行的，法官也不需要考慮其他因素，只需要考慮被保釋人是否有可能會潛逃。

　　所以在這種體系之下，就連殺人犯也可以被保釋出去，但對於某些特殊的人，法官則是通過提高保釋金來進行刁難。

　　比如前兩年，在加州就有一個連環殺人犯，直接開出了兩億美元的保釋金，相當於間接拒絕了這個人的保釋。

　　「我認為辯方律師說的很有道理。」法官點了點頭，看向菲利普，「地區助理檢察官，你有什麼想說的？」

　　菲利普臉色有些難看，他之前形勢一片大好，兩個人吵成那樣子，法官也沒有叫停，說明已經有駁回保釋的想法。

　　結果顧正上來就直接打斷了他的節奏，儘管他明知道保釋與否不是輸贏，但他依舊忍不住開口說道：「法官大人，州長大人已經簽署了一份取消現金保釋的法案，以後……」

　　「拜託了，今年是8012年嗎？」顧正直接打斷了他。

　　「我宣佈比爾‧莫里斯獲得保釋的資格，保釋金為30萬美元，比爾‧莫里斯在交納保釋金之後，將要戴上電子手銬，只能夠待在法律允許的活動範圍之內。

　　行程也僅允許從家中到法院，一旦比爾‧莫里斯不出席庭審，或者有了其他潛逃嫌疑的動作，將會立刻被押回看守所，取消任何保釋的資格，並且沒收保釋金。

　　聽明白了嗎？」

　　法官敲下了法槌，宣佈通過了比爾的保釋請求。

　　聽證會快速結束之後，顧正等人被法官清楚了席位，然後後面不斷地有人填補上去。

　　也是顧正等人辯論的比較好看，否則五分之內不結束，法官就會打斷他們，誰叫後面起碼還有幾十個案子等著她呢！

　　「嘿，金童小子，上次只是你運氣好，但你接了這個案子，我會讓你嘗試什麼叫做失敗。」

　　保釋聽證會結束之後，菲利普路過顧正等人邊上的時候，惡狠狠地對顧正威脅了一通，顧正都不知道這傢伙這麼大的怨氣到底是哪裡來的？

　　不就是輸了個案子，丟了上司的臉嗎，至於罵到這麼慘嗎？

　　不過顧正也沒有和他緩和的意思，和地區檢察官搞好關係的是布魯斯這樣子的人，他們習慣了辯訴交易。

　　但顧正不一樣，他基本上沒打過需要辯訴交易的案子，他也已經習慣了。

　　而可是連罪名都可以交易的，反正他是不認同這種理念！

　　貝絲帶著莫里斯一家開始處理各種保釋程序，其中還包括將他們家的房子抵押了，從法院邊上專門從事保釋抵押的公司手中獲得了貸款，才湊到了足夠的現金，交給了法院。

　　這一系列的操作，讓顧正大開眼界，保釋金都已經是一條產業鏈了，邊上就有小貸公司專門服務，還可以定製內容，計息時間寬鬆。

　　這個時候，顧正才知道，上次莫爾其實也是可以保釋的，只不過是利息高了一點，而且還需要擔保人。

　　雜事結束之後，顧正等人和莫里斯一家一起回去，他們還有一些話要詢問比爾‧莫里斯。

　　「我們不會失去我們的房子吧？」

　　路上，一直沉默不語的莫里斯先生突然開口。

　　顧正安慰道：「沒關係，只有當你的兒子潛逃的時候，才會出現這樣子的情況。」

　　沉默片刻，莫里斯先生才悶聲說道：「謝謝你們。」

　　隨後，前方傳來了莫里斯夫人低低的啜泣聲。

　　「呼！」

　　顧正深呼了一口氣，這個車子之中的範圍有些壓抑。

　　他看向了一旁的比爾，發現比爾正一臉呆滯地看向窗外，那頭棕色的捲髮有些雜亂，但顯然比爾現在並沒有心思來搭理他，自從艾米麗死去那晚之後，他就一直待在警方和看守所之中。

　　「F-uck，那群人又來了！」

　　前方的莫里斯先生怒罵了一聲，然後剎車降低了車速。

　　顧正好奇地探頭看了一眼，發現前方聽著幾輛造型奇怪的車子，而在車子邊上，有好多人圍在那裡，其中有幾個人扛著攝像頭，有幾個人舉著話筒。

　　再近一點，顧正一下子認了出來，這不就是電視台記者們嗎？

　　的確，哪怕是在『水深火熱』的北美，殺人案其實也不多見，更加不要說故事主人公兩個人還算是社區小有名氣的神仙眷侶。

　　處理這種情況，貝絲就比顧正要熟練多了，她吩咐顧正：「拉起窗戶，等一會兒我們兩個人把比爾夾在中間，然後衝出去。」

　　衝出去？

　　車子停了下來，然後顧正就感覺有一種身處世界末日的感覺，記者們就像是喪屍一樣將他們的車子圍起來。

　　然後各種閃光燈對著車子裡面拍著，好在之前貝絲讓比爾套起了唯一的帽子，讓他不至於太驚慌。

　　接下來，三個人企圖下車，但如果不用暴力手段，看起來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你們先走，我引一下他們。」

　　他從另外一邊下車，立刻被人圍了起來，貝絲他們朝著莫里斯家大門的一邊，立刻空了許多。

　　「請問你是？」

　　「比爾‧莫里斯的辯護律師。」

　　顧正半遮著眼睛，說道。

　　「你們打算怎樣對比爾‧莫里斯進行辯護？」

　　「自然是無罪辯護。」

　　當顧正說出無罪辯護的時候，記者們頓時興奮了起來，一個接著一個問題甩出來。

　　顧正卻沒有那麼好說話了，他見到貝絲等人已經突出重圍，直接選擇溜走，一個人要輕鬆很多，其實這些攝像師和記者們看似圍的很緊，其實也不敢真的強行圍住他。

　　特別是他們圍住的是一名律師，他們可不想被告。

　　進入莫里斯家中，顧正和貝絲對視一眼，貝絲指了指樓上。

　　顧正點頭走上了樓，接下來他需要和比爾‧莫里斯好好談談，看看這個案子到底該用什麼庭審策略。

第034章 庭審策略

　　顧正走到樓上，有一個房間門大開，站在樓梯口就可以看到比爾高大的身影。

　　來到他的身後，顧正發現比爾正對著窗外，看著圍在他們家邊上的記者媒體們，目光之中儘是迷茫。

　　這個案子的關鍵點在於違禁藥品上，否則意外情況下殺人只能夠算是二級謀殺，刑期在二十年到四十五年之間，不適用於死刑。

　　但這一次導致艾米麗死亡的原因，就是芬太尼過量，這種藥物常用在止痛、安定上，擁有極強的成癮性，一直都是運動員醜聞之中常見的存在。

　　這種藥物一直都被各州管制著，正是因為這個藥品的性質，才導致比爾被以一級謀殺的罪名起訴。

　　因為比爾熟知這個藥物過量是注意置人於死地的，所以他親手將藥物注射進入艾米麗體內的行為，不適用於二級謀殺之中的對危險行為的不加以注意導致人死亡。

　　看到比爾的情況，顧正知道若是他直接詢問，肯定無法有效地詢問出他要的信息。

　　思考片刻，他掏出了手機，進入了艾米麗的社交網站主頁，點開了她的那個視頻。

　　悠揚的音樂在房間之中響起，比爾一僵，緩緩回過頭來。

　　顧正將手機遞過去，他手有些顫抖地接過來，望著視頻之中的艾米麗，眼淚一下子湧了出來。

　　拍了拍他的肩膀，顧正將他按到了床上，兩個人並排坐在床尾，顧正才緩緩地開口：「可以看的出來，她很愛你。」

　　這句話一下子打開了比爾的話茬：「我知道，我知道，那天我真的是高興壞了，她退學之後就一直待在醫院裡面接受治療，我發短信、郵件給她，她從來都沒有回給我過。」

　　糾纏艾米麗，這個點很有可能被用來攻擊比爾。

　　顧正微微皺眉，沒有開口的想法，仔細地聆聽比爾的講述。

　　「直到那天她終於是回應我了，約我到迪士尼樂園，在高一球隊和啦啦隊一起出遊的時候，我還不是四分衛，只是剛剛進入校隊的替補，那裡是我向她告白的地方。」

　　「我看到她的時候，感覺驚呆了，她依舊是那麼的美麗，那麼的陽光，完全不像是一個生了病的人，就和我以前的艾米麗一樣。」

　　「她還告訴我，明天她就要接受手術了，我真的非常的高興，我覺得我們的生活將會重回正規，一起上大學，一起畢業，然後結婚生子。」

　　「我應該察覺到不對勁的，那天她經常念叨這最後一次，最後一次，還說或許很多事情對她來說都是最後一次了。」

　　最後一次！

　　顧正敏銳地察覺到這一點。

　　比爾繼續講述著，他用緬懷的語氣將那天晚上的事情緩緩道出。

　　「在遊樂園出來之後，我本來想要送她回醫院的，但她不願意，我真的太久沒有看見她了，以為只要明早在手術之前送她回去就好了，然後我們就一起去了賓館。」

　　「在溫存之後，她然後幫她從包裡面拿出來了那管藥，然後她自己注射進入了手臂之中，但很快她就沒有力氣了，她開始求我，求我幫她。」

　　「她真的沒有想害我的意思，是我不對，我不應該推下哪個針管的！」

　　說到這裡，比爾已經泣不成聲了，雙手狠狠地抓住耳後根的頭髮，低頭掩蓋住了所有的空隙。

　　顧正站了起來，來到樓下翻動了資料，警方報告裡面沒有寫，但在筆錄複印件之中，正好有這一段。

　　警方詢問：「那管芬太尼是你的東西嗎？」

　　比爾：「不是，艾米麗讓我從她包裡拿出來的，我以為是她的藥之類的東西。」

　　「呼！」

　　顧正鬆了一口氣。

　　他找到了這個案子的破題點了！

　　拿到這個案子的人，第一個想法肯定會是運動員比爾亂搞，帶著病人艾米麗去賓館嗨，最後藥物過量導致了艾米麗意外死亡。

　　從警方到地區檢察官辦公室，也都是這麼想的。

　　所以比爾證詞之中，藥物來自於艾米麗這個關鍵點，被他們直接忽略了。

　　他們還忽略了，是艾米麗約他出來，是艾米麗訂了賓館，是艾米麗讓他按下注射針管的。

　　所有的一切，都來自於艾米麗的決定。

　　而比爾只是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幫助無力完成自殺的艾米麗，做了最後一步。

　　這一個故事還不足以說服陪審團，人的思想有慣性思維，很少有人願意相信這麼一個花樣年華的青春少女會去自殺，哪怕她得了絕症。

　　而菲利普則會講另外一個故事，一個十七八歲欲…望最強烈的少年，在幾個月沒有見女友之後，想要用違禁藥品來助興，最後導致了這一場悲劇產生。

　　法庭很多時候都是兩個故事之間的戰爭，哪個故事更能夠說服人，哪個故事的證據更多，將會注定了法庭的審判。

　　很多時候看似荒唐的審判也是因此而來的，這個世界上沒有時光倒流的機器，法官是基於法庭上雙方律師辯論之後剩下的證據和故事來審判的。

　　……

　　加德納&金律師事務所。

　　小型會議室之中，顧正和貝絲坐在位置上，一旁的卡特琳娜慵懶地玩著手機。

　　喬西‧加德納從外面走了進來，身邊還跟著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帥氣男子，帶著一副黑框眼鏡，一身子的書生氣息，看起來並不像是律師。

　　「比爾‧莫里斯的案子，你準備用什麼策略辯護？」

　　喬西一走進來，就直接進入了正題，他的時間非常寶貴，還有一個卡羅拉有限公司的案子等著他去做。

　　顧正目前手中的信息整理了一下，簡要地說出來，然後他開始闡述自己的策略：「我依舊打算爭取無罪審判，艾米麗已經提前謀劃好了她的自殺，比爾只是意外成為了她的工具，就像劊子手無罪一樣，比爾也無罪。」

　　就在這時候，一直默然不語的眼鏡男突然開口：「這是一個非常糟糕的比喻，你將我們的客戶比喻成劊子手，不僅沒有幫助，反而會加深陪審團殺人犯的印象！」

第035章 布爾博士

　　「抱歉，我忘記介紹了。」

　　喬西突然反應過來，他指了指眼鏡男：「這位是布爾博士，人類行為學博士，他是我們的庭審專家，他會為你在挑選陪審團，和說服陪審團上提供幫助，希望你們合作愉快。」

　　布爾博士靠在椅子上，淡淡地舉起手，比劃了一個『2』的手勢：「實際上，是兩個博士學位，還有一個神經語言學。」

　　頓了頓，他看向顧正，說道：「不知道你是怎麼通過LAST考試的，我認為你的英語只有高中生水平。」

　　LAST考試就是法學院入學考試，這個考試並不考法律相關的知識，更多考的是推理、分析以及閱讀理解能力。

　　顧正的英語並不好是事實，真要讓他在這個世界考一次LAST，估計Top20的法學院都進不去，Top200還有點希望。

　　顧正仔細打量了他一番，最後發現他並不是刻意諷刺他，而是天生嘴巴這麼毒！

　　看來，心理學家水平和情商並沒有直接關係！

　　「你這個策略不錯，但你需要一些證據來支撐，沒有事實證據，陪審團不會相信芬太尼是艾米麗自己的，你的策略是促成無效審判！」

　　喬西點評了顧正的策略，然後給出了一個更加保守的方法，「這一屆的州檢察官看似強硬，但他是一名政客，他是不會關上這麼一個年輕人一年時間，然後再次重審的，除非他是在維持正義，哈哈哈！」

　　說到最後，喬西忍俊不禁地笑了笑，簡單瞭解幾句之後，就離開了會議室，留下了四個人。

　　望著喬西離去的背影，顧正有些無語。

　　這是要做甩手掌櫃了嗎？你之所以還佔著首席律師的位置，就是為了湊法律援助案子的時長的吧！

　　會議室氣氛凝固了一段時間。

　　顧正率先打破寧靜：「目前現在我們的拼圖缺失了兩塊，一塊是艾米麗的動機，她為什麼要做自殺，特別是在即將要動手術的前一天。」

　　說著，顧正看向了卡特琳娜，作為擁有調查員執照的她，這種困難任務，無疑需要交給她來解決。

　　「我去查一下。」

　　卡特琳娜放下了手機，利落地站起來。

　　「等一下。」顧正叫住了她，「你順便去醫院看一下，看看醫院有沒有丟失的芬太尼注射劑。」

　　「OK！」

　　卡特琳娜頭也沒有回，帥氣地比了一個手勢。

　　卡特琳娜走了之後，剩下三個人又有些尷尬。

　　顧正向布爾博士詢問道：「那麼你到底是干什麼的？」

　　布爾博士兩隻手十字交叉，放在後腦勺，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我可以幫你篩選陪審團，根據你提供的策略，我告訴你什麼樣的陪審團會接受你的故事，然後我幫你將他們從人群之中分離出來。

　　然後我在庭審之中，可以幫你們通過陪審團的微表情，分析現在的形式，幫你們掌控庭審節奏，讓你面對辯訴交易的時候有底氣。」

　　「哦~」

　　顧正哦了一聲，聽起來怎麼和【陪審團狀態】這麼像啊！

　　相比起布爾通過微表情判斷，顧正更加相信系統功能。

　　但布爾有一個用處是【陪審團狀態】無法比擬的，【陪審團狀態】提供的只是現在狀態。

　　這種狀態是隨時都可能變化的，現在可能支持比爾，但聽了菲利普的證據之後，下一刻就有可能倒戈。

　　而布爾博士可以通過他的所學，告訴顧正什麼樣的陪審團會接受他的說法，以及如何去說服陪審團。

　　這一點無疑是顧正目前最大的短處，因為他從未接觸過陪審團的審判，其他律師生活在這樣子的法律氛圍之中，起碼學校裡也學過，也有這樣子的經驗，他可是一點都沒有。

　　「你這是什麼意思。」布爾博士悠然的樣子瞬間消息，銳利的目光從眼鏡片之下透出來，「你莫非不相信這樣子的庭審技術？」

　　「並不是，我只是可惜你現在沒什麼用罷了。」

　　顧正搖了搖頭，布爾雖然嘴臭了一點，但起碼可以從他那裡學習到知識，他怎麼會看不起對方呢。

　　「我怎麼可能沒用，我可以幫你們分析你們得到的信息啊。」布爾博士一臉自傲地說道。

　　「所以說……」顧正的手指繞了一圈，「我們三個人坐在這個會議室裡面，等著卡特琳娜一個人在外面收集信息給我們分析？」

　　布爾博士：……

　　顧正：「你會電腦追蹤，看看艾米麗最近瀏覽了什麼東西嗎？」

　　布爾博士搖了搖頭。

　　顧正：「你會審查證據，能夠找出證據違規的地方嗎？」

　　布爾博士搖了搖頭。

　　顧正：「聊天你總會吧？」

　　布爾博士趕緊點了點頭。

　　顧正打開電腦，進入了艾米麗最後一條動態，並且將電腦屏幕推過去。

　　他點了點這條動態：「看到了嗎？這一條動態是艾米麗生前幾個小時發的，你在這個評論區之中，一個人一個人地去聊天，詢問一下他和艾米麗之間的關係，以及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聊天，聊了什麼。」

　　頓了頓，顧正激將道：「作為心理學家，你應該懂得怎麼和這些年輕人聊天吧？」

　　布爾博士點了點頭，一臉自信地說道：「不要說是這些年輕人了，我治療過成千上百個人，就連假冒精神分裂症和狂躁症的連環殺手，我都讓他現出原形過，這只是小意思！」

　　顧正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個布爾博士雖然嘴臭了一點，自傲了一點，長得帥了一點，其實也還是很好說話的。

　　不過在第二天，顧正得知布爾博士一個計費工時收費500美元之後，他就讓鬥志滿滿的布爾趕緊回家去了。

　　在顧正等人在不斷地找證據的時候，關於比爾的預審展開了。

　　預審作為重罪審判之中必要的一環，其實主要是為了審查證據是否足以起訴對方。

　　但在這個案子之中，現有的證據，足以讓法官認為比爾犯下了一級謀殺罪行了，所以顧正並沒有在預審上放太多的心思，反正預審的法官和正式庭審法官是不允許是同一個的。

　　在預審結束之後，正式庭審也如期而至，而首先到來的是，顧正從來都沒有經歷過的陪審團篩選。

　　這個環節，是顧正最薄弱的環節，也是布爾博士最擅長的環節。

第036章 篩選陪審團

　　在北美法庭之中，最耀眼的無疑是雙方律師之間的辯論，法官雖然擁有極大的決定權，但更多的是充當裁判的角色。

　　只是在篩選陪審團的時候，法官實際上卻是主力，留給雙方律師挑選和詢問的時間並不多。

　　早上九點，顧正和菲利普雙方律師都到場，然後和法官商量了一下議程，就開始了挑選陪審團。

　　到場的陪審團整整有近百人，法官的書記官會進行點名，確保每個接受到了陪審團通知書的人都到了，這是每個公民都應盡的義務。

　　點名之後，是法官開始介紹案件，這一點法官不會偏向任何一方，只是簡單介紹雙方的身份和罪名之類的。

　　接下來，近百人要在書記官的指引下起立發誓，這齊刷刷的場景，讓顧正不由地想起了當年他們宣誓的場景。

　　這麼一系列流程下來，一個多小時就過去了，然而還沒有完。

　　在雙方律師詢問之前，法官還有一些系列問題要詢問，比如陪審團候選人家庭成員有否被逮捕的經歷，他們自己有否被警察傳召過，他們或家人有否屬於政府僱員等等。

　　每個問題僅需要回答是或者不是，書記官記下他們的號碼，由法官來決定是否要排除。

　　問題由法官來擬定，就是為了儘可能排除因為個人因素對審判結果造成的影響，雙方律師也可以和法官交換意見。

　　問題不多，但一旦人數多起來之後，整個流程就變得又臭又長。

　　顧正坐在被告席上，他看了一眼旁邊，神色有些游離，次席位置上並不是貝絲，而是布爾博士。

　　並不是顧正不讓貝絲上法庭，而是昨天晚上的時候，貝絲找到了他，選擇退出了這個案子。

　　「我無法在擁有信仰的同時，全身心地參與到這個案子之中，在我的信仰之中，這個世界上除了光明神之外，沒有人能夠有權利奪走他人的性命。

　　如果有，這就是謀殺，他需要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為了客戶的利益，我選擇退出！」

　　貝絲的這番話，讓信心滿滿的顧正第一次感受到了信仰在這個國度的力量。

　　原本他以為上次貝絲可以無障礙地對付神職人員，卻沒有想到這一次她會選擇退出。

　　案子還沒有開始打，他們的團隊就走了一個和他默契的搭檔，留下一個整天嘴臭的自大狂。

　　「喂喂喂，輪到我們了。」

　　耳機之中傳來卡特琳娜的聲音，將顧正拉回了法庭之上。

　　耳朵之中塞著一個藍牙耳機，讓顧正有些不舒適地扭了扭脖子。

　　卡特琳娜在耳機之中繼續說道：「這一次審理案子的是巴特勒法官，他屬於法官之中的強硬派，做事情很講究效率，距離中午還有不到一個小時，沒有意外他會要求你們在這段時間內挑選好陪審團。」

　　「看來我們需要盡快了。」

　　顧正整理了一下情緒，站起身來。

　　「去吧，我的邦德。」卡特琳娜調侃了他一句。

　　顧正來到陪審團候選人前面，這裡有兩排一排六個，一共十二個陪審團，非常標準的陪審團人數。

　　由於這個案件屬於重罪，但檢方並沒有要求死刑，所以顧正和檢方分別可以排除十個陪審團，可以將眼前這第一批十二個全部都給換一遍。

　　一眼掃過眼前的十二個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都在神色各異地看著他。

　　顧正腦海之中想起來昨天晚上佈爾博士在討論之中說的話：「在這個案子之中，我們需要那些願意來聆聽我們的策略，願意對我們提供那些令人憐憫的證據感動的人。」

　　「所以，我們首先需要排除那些非黑即白的人，這些人他們對於規則極度的崇拜，並且在規則的統治之下感到非常的舒服，比如強迫症，比如軍人，等等。」

　　掃過眼前的十二個人，顧正鎖定到了一名身穿正裝，領子絲毫不亂的女子，她的穿著可以說是女士套裙的標準。

　　顧正回過頭，看了一眼布爾博士，只見他緩緩地點了點頭，顧正抬頭看向法官：「法官大人，我們請求排除這位十一號女士。」

　　「什麼？」

　　法官還沒開口，一個驚詫的聲音就從一旁傳來。

　　艾米快速地說道：「我是警校學生，在學校之中我的成績一直都是全班第一，雖然這是我第一次做陪審團，但我相信我自己可以擔任好一名陪審團！」

　　「性格好強，學習優異，絕對不能夠讓她進入陪審團之中，否則她很有可能會掌控住陪審團，趕緊擺脫她！」

　　坐在位置上的布爾博士，輕聲在耳機之中警告道。

　　就算布爾不說，顧正也認為這個人不能夠留，腦回路有些清奇，一般人說服不了她。

　　「法官大人，我們堅持！」

　　「請十一號陪審團離開席位，候選陪審團補充。」

　　法槌敲下，艾米最後瞪了顧正一眼，站起身來，帥氣地甩頭離開。

　　規則極強，法槌一下立刻遵從，而且還是一個警校學校，這種人不會相信顧正那一套比爾無罪論的，不能留！

　　十一號陪審團席位補充上了候選人，顧正開始向所有人統一提問：「在每一年的新年，一般大家都有定過新一年的計畫吧，計畫過的舉起手來。」

　　十二個人同意舉起了手來。

　　「對於自己的新年計畫，嚴格執行，請舉手。」

　　「還有即便是在新年假期之中，也遵循工作日的休息時間表，早睡早起的，也請舉手。」

　　一共有三個人舉手。

　　「法官大人，我們選擇排除掉這三名陪審團。」

　　兩個問題過後，顧正他們手中的名額已經用掉了四個。

　　顧正轉頭看向了菲利普，笑道：「接下來是你的舞台了。」

　　剩下還有六個名額，顧正自然不會放棄，但菲利普手中依舊擁有十個名額，詢問也是交叉進行的，所以他暫時將詢問權交給了菲利普。

　　菲利普上台就開口詢問道：「現在有一個情況，假如你喝酒了，只喝了一杯，但被警察攔下來，酒精含量剛剛超過標準，被以酒駕的罪名起訴了。

　　有多少人覺得這是自己倒霉，認為這小杯酒不會導致什麼大事情的？」

第037章 陷阱

　　「這個助理檢察官有點東西。」布爾博士湊到顧正身旁，「他看出來我們在排除那些原則性強的人，那些非黑即白的人，他也在排除容易同情我們這一方的人。」

　　幾個問題，菲利普排除掉了五名陪審團，然後又將詢問權交給了顧正。

　　顧正上去，又再次詢問了同樣的兩個問題，因為距離他上次提問，陪審團已經換了八個人了，這一次他又排除了兩名陪審團。

　　「辯方律師，請抓緊一點時間，不要老是玩你們那些律師把戲，這些到場的陪審團候選人都是為了履行他們應有的義務，自願放棄工作時間而來的，請不要繼續浪費他們一個下午的時間！」

　　這一次，顧正得到了來自法官的警告，距離是上午結束還有十幾分鐘的時間，雙方一共才用掉了十一個名額，還有九個名額。

　　「我們會抓緊時間的，法官大人。」

　　面對巴特勒法官的警告，顧正也只能夠低頭，不卑不亢地說道。

　　在法庭上，律師面對法官妥妥的是弱勢群體。

　　這個警告不僅是針對顧正的，也是針對菲利普的，他自然不敢像顧正這樣子只問同樣的問題，而是連著詢問了好幾個問題，消耗掉了三個名額，這才下去。

　　現在，顧正還有四個名額，菲利普還有兩個名額。

　　篩選陪審團的鬥爭也來到了最激烈的時刻，名額不是必須要用完位置的，否則上來一個能夠制霸陪審團其他人的反對方，那就好玩了。

　　越到後面，雙方對於陪審團的要求也就越寬，但詢問的問題反而是越多了起來。

　　「請問你是職業軍人嗎？」

　　顧正一上場，就對一個身穿軍裝的男子詢問道。

　　得到肯定的回答之後，顧正很果斷地排除了他，用掉了一個非常珍貴的名額。

　　根據布爾博士的指示，最後一輪之中，顧正需要找出陪審團之中哪些人是思維敏捷的思考者，哪些人只會遵循著固有的規則。

　　顧正發現現場所有人都在等著自己的問題，他這個問題很有可能成為這一次篩選中最後一個問題，但如果問的過於明顯，那麼菲利普肯定會選擇來排除掉顧正選好的陪審團。

　　看了菲利普一眼，顧正選擇拋棄布爾博士提供的問題，選擇了一個迷惑性更強的詢問。

　　「讓我們來假設一個情景，你開車去商場，停車場滿了，結果看到了路邊有一個停車位，你熟知交通規則，知道這裡是不可能被劃停車位的，你會怎麼辦？」

　　顧正開始一個一個地詢問陪審團，觀察著他們的表現。

　　八號陪審團候選人：「我猜我應該會停下來吧，因為這是他們的錯誤，不是我的責任。」

　　十二號陪審團候選人：「自然是停在這裡了，找停車位實在是太麻煩了！」

　　「法官大人，我方請求排除八號和十二號陪審團候選人。」

　　說完，顧正回到了位置上，手中還留著最後一個排除的名額。

　　經過的時候，菲利普有些疑惑地看著顧正，覺得他是不是傻了！

　　八號和十二號屬於那種願意為便利而冒險的人，這個回答屬於會同情比爾這一方的人，但顧正卻選擇了排除了他們。

　　想到這裡，菲利普站了起來，對著法官說道：「法官大人，我們願意接受現有的陪審團。」

　　顧正也不甘示弱地站起來：「法官大人，我們也願意接受。」

　　「咚！」

　　巴特勒法官敲下了法槌，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這麼看來，我們已經組成好了我們的陪審團了！」

　　接下來，十二名陪審團成員以及三名陪審團候選人留下，剩下的十幾名候選人則是在法警的引導之下，走出了法庭。

　　篩選好了陪審團之後，巴特勒法官囑咐了一下事務，然後公佈了開庭陳訴的時間，就在明天早上。

　　法官和陪審團離開之後，菲利普迎面走過來，看了一眼比爾，笑道：「很英俊的小夥子，很可惜你遇上了一個不識抬舉的律師，估計得進最高警戒的監獄，帶上十四五年的時間，不知道有沒有機會走出來。」

　　顧正向前走了一步，擋在兩個人中間，淡淡地說道：「請不要糾纏我的客戶，地區助理檢察官先生！」

　　菲利普眼中掠過了一陣精光，隨後他開出了一個交易：「只要你的客戶願意認罪，我們可以將他弄進低防監獄，不用和殺人犯、強女干犯這些重罪罪犯待在一起，如何？」

　　「多謝你的好意，不過我堅信我的客戶無罪。」

　　「那麼明天見嘍。」菲利普也沒有在意，路過比爾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這只是我們的工作，不要太介意！」

　　現在的年輕人，真的越來越有老陰比的風範了！

　　菲利普這一招其實很簡單，就是通過敲打心理防線較低的比爾，以此來逼迫顧正等人就範。

　　說到底，律師是代表客戶的意志，客戶願意妥協，他們只能說服，卻不能夠幫客戶做決定。

　　實際上呢，比爾只有十八歲，剛剛成年不過幾個月，哪怕他是以一級謀殺罪被起訴的，也只有很小很小的概率被送進最高警戒的監獄。

　　若早幾個月，他們現在應該在青少年法庭，而不是法庭上。

　　不過先機被菲利普佔據了，顧正也只能夠慢慢安慰比爾，希望他不要太害怕了。

　　三人向外面走出去，布爾博士從耳朵之中摘下耳機，突然開口：「剛剛最後一個問題提的很不錯，看似我們排除了容易同情我們的人，但卻留下了我們最需要的思考者。」

　　什麼是思考者，在顧正的問題之中，是那些知道這裡不可能劃停車位，就選擇直接離開的人。

　　這些人看似遵守規則，但卻是在思考之後，衡量出來的選擇，並不是那些無腦遵守規則，非黑即白的人。

　　這種人，是在被法官、菲利普排除之後，留給顧正等人最後的選擇。

　　因為他們願意聆聽，會去分析，而不是傻傻地等雙方律師將分析結果，喂到他們嘴巴裡面去。

　　「雖然你的英語只有高中水平，但我認為你通過LAST應該不成問題。」

　　顯然，布爾博士已經管不好自己這張嘴。

第038章 額葉切除手術

　　「你為什麼將我從陪審團之中排除掉！」

　　顧正出了法庭，接過被眼前這名熟悉的金發女子攔了下來。

　　顧正愣了愣：「十一號陪審團候選人？」

　　「我的名字是艾米。」艾米一臉倔強地看著顧正兩人，「請回答我的問題！」

　　「那是因為你的性格，看你穿著一絲不苟，我們就算拿出證據來，證明那根芬太尼不是比爾的，你也會認為他有罪，對嗎？」

　　沒等顧正回答，布爾博士已經搶先回答道，一臉自信地說道。

　　「是的。」

　　艾米點了點頭。

　　布爾博士攤開了手，說道：「這就是我們為什麼不選擇你的原因。」

　　艾米思索了片刻，抬頭問道：「也就是說，你們想要的是那些容易被忽悠的？你們這種行為實在是太……太……」

　　顧正看了一會兒，突然開口：「你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陪審團成員？」

　　「是的！」

　　艾米眼前一亮，挺了挺胸膛，波濤洶湧。

　　顧正掏出了一張名片，遞給了她：「如果你下次接到法院的傳票，你可以打我的電話，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對陪審團義務這麼熱情的人了。」

　　「真的嗎？多謝。」

　　艾米拿著名片開心地離開了。

　　耳機裡面的卡特琳娜開口問道：「你就不怕她真的來找你嗎？」

　　顧正笑著說道：「她畢業之後就會進入警局，政府僱員的身份將會讓她和陪審團義務絕緣。」

　　頓了頓，顧正對著對講機喊道：「你和艾米麗的朋友聊過了嗎？有沒有得到什麼消息？」

　　半個小時後。

　　顧正回到了辦公室，卡特琳娜迎了上來：「根據我的調查，艾米麗這一個月時間沒有和任何同齡人聯繫過，除了那次她約比爾出來。」

　　顧正皺眉：「也就是說，沒有人知道她為什麼想要自殺？」

　　頓了頓，他又問道：「醫院方面呢？」

　　卡特琳娜搖了搖頭：「他們沒有任何失竊的情況，實際上，他們還讓我們參觀了他們的流程，無懈可擊，就算是有內部人員配合，也無法將管制這麼嚴格的東西運出來。」

　　「也就是說，在我們上法庭之前，我們不僅沒有艾米麗如何獲得自殺工具的證據，也沒有她自殺的動機？」

　　顧正感覺到一陣頭疼，眼下的情況真的是有點嚴峻，芬太尼來源和自殺動機這兩個是顧正最需要的東西。

　　特別是芬太尼的來源，只要能夠證明這個東西來自於艾米麗，而不是比爾，那麼顧正有很大概率可以拿下陪審團，達成無效審判的結果。

　　「實際上並不是如此，我還是得到了一些消息的。」卡特琳娜臉上露出了神秘的笑容，隨後掏出了本子，「我和艾米麗的主治醫生聊了一下，她即將進行的手術是額葉切除手術，猜一下……」

　　「這項手術不是被禁止了嗎？」沒等卡特琳娜吊胃口，顧正就皺眉問道。

　　「你怎麼知道的？」卡特琳娜詫異地問道。

　　「禁閉……我看書的時候看到過，一些雜書。」

　　顧正說到一半，停了下來。

　　實際上，他要說的是《禁閉島》，這部前世小李子主演的驚悚劇，還有《飛越瘋人院》。

　　這些電影之中都有提到過額葉切除手術，顧正查了一下，才知道這是一項曾經獲得諾貝爾醫學獎，然後由於不人道而被禁止的手術。

　　卡特琳娜也沒有繼續吊胃口的想法，而是繼續說道：「實際上，這項手術並沒有被禁止，而是大量的精神病院禁止進行這類手術，艾米麗患的是腦瘤，她的主治醫生依舊有資格進行這項手術。」

　　想到電影之中那些驚悚畫面，顧正並不難想像為什麼艾米麗會去自殺。

　　所謂的額葉切除手術，其實就是將掌控人類的記憶、感情的前額葉給切除掉，手術之後，人就會變得像是行尸走肉一樣，和喪屍唯一的區別，就在於他們不咬人。

　　「等一下！」

　　顧正腦中閃過了一陣靈光。

　　他拿起手機，手指不斷地動了起來，實際上卻是用意念打開了【簡易資料】，他很快從一堆網站之中，找到了那個名為『額葉切除手術小組』的交流小組。

　　他快速在社交網站上搜索了一下，然後展示給卡特琳娜看：「你去查查這些小組，艾米麗在醫院呆了這麼久，她不聯繫男友，也不聯繫同學，但她肯定還在上網，看看能不能查出來她的病友！」

　　案子開始出現突破點了，讓顧正鬆了一口氣。

　　但他也知道，這個點遠遠不夠，甚至都不足以說服陪審團相信艾米麗是想要自殺的，更加不要說讓他們相信比爾在這件事情的影響極小了。

　　第二天。

　　開庭陳訴。

　　顧正帶著比爾走進法庭，他已經開啟了他獲得新功能【陪審團狀態】，根據昨天法官講述的案情簡介，以及他們回家之後接受到的消息和信息。

　　目前的比分是3:9，三分是顧正這一邊的。

　　好歹沒有全軍覆沒，顧正已經很慶幸了。

　　走著走著，比爾突然停下了腳步，顧正順著他眼神看過去，看到了一對中年夫婦的背影，這讓他心裡升起了一絲不妙。

　　再看比爾一臉愧疚畏縮的表情，這對夫婦無疑就是艾米麗的父母！

　　「挺起身，往前走，不要停留。」

　　顧正低聲對比爾吩咐道。

　　但比爾沒有理會他，面對轉過來的艾米麗父母，他低頭輕聲喊了一聲：「貝拉米先生，貝拉米女士，我……對不起！」

　　「對不起？你現在和我說對不起，你把芬太尼給她！你把她殺死了！你現在和我來說對不起，我不要你的對不起，我要讓你去死！」

　　艾米麗母親貝拉米女士神色非常的激動，若不是她的丈夫死死拉住她，估計她現在就會蹦過來直接和比爾動手，這一點，顧正絲毫不懷疑。

　　「走吧！」

　　顧正皺眉，強硬地推動比爾向前走去，這種時候他也不需要叮囑比爾注意什麼了，因為剛剛十二位陪審團成員和三名陪審團候選人，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這一場鬧劇。

　　「嗖！」

　　那是顧正在之前聽到的聲音，就好像是燈滅一樣。

　　再打開【陪審團狀態】，顧正只見到一排亮瞎眼的紅色，其中唯一有一點青蔥的綠色。

　　「我們現在似乎有些不妙！」

　　貝爾博士在一盤嘀咕道。

　　顧正沒好氣地說道：「我知道了！」

　　1:11了，能好嗎？

第039章 探訪

　　其實以剛剛艾米麗母親的動作，法官絕對有理由判她擾亂法庭。

　　但很顯然，即便巴特勒法官屬於法官中的強硬派，也不敢、不會這麼做，這是一個失去女兒的絕望女子。

　　菲利普笑看著這一切的發生，這絕對是天降利好，讓他在原本的自信滿滿上，更上一層樓。

　　開庭陳訴。

　　「在這個案子之中，事情很簡單，比爾殺死了艾米麗。

　　或許辯方會告訴你們，比爾是一個什麼樣子的人，比如他是高中的明星運動員，比如他擁有良好的前程，比如他在師生之中風評很好之類的東西。

　　甚至，他們會告訴你比爾完全不知道事情會發展到現在這個地步，一切都不是他的錯。

　　但我將會告訴你們什麼才是真相，這個男孩數個月之內一直在騷擾他得了絕症的女友，直到她女友將要做手術的前一天，他終於將她給約了出來。

　　他做了很多青少年男孩都會做的事情，就是帶她去開房，並且他帶上了芬太尼讓她一起嗨！

　　這種完全不負責的行為，才是導致了這一場悲劇發生的原因！

　　這就是事實，我們也會證明這一切的！」

　　菲利普的開庭陳訴針對性非常的強烈，他堵住了很多缺口，基本讓絕了顧正等人將這件事情說成是意外的想法！

　　不過顧正等人，本來就沒有打算用這個看似最容易的突破口，因為這個突破口看似簡單，但卻是最不穩定的，青少年的糊塗事可不是一個容易被人接受的解釋！

　　菲利普開庭陳訴結束之後，掃了一眼陪審團的表情，滿意地走下來：「該你了！」

　　顧正整了整衣服，走上了法庭，來到了十二名陪審團成員面前。

　　「剛剛我們的地區助理檢察官講的很好，接下來我要告訴你們我們將要證明的事情。

　　首先，我和地區助理檢察官有一點共識，那就是比爾殺死了艾米麗。」

　　顧正承認比爾殺人的時候，整個法庭頓時一靜，隨後爆發出了一陣軒然大波。

　　這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因為顧正為比爾辯護，這幾乎相當於比爾自己承認他殺死了艾米麗！

　　「咚咚咚！」

　　巴特勒法官猛敲了幾下法槌，這才將法庭喧鬧的氣氛給壓下來。

　　他一臉不滿地對顧正質問道：「辯方律師，請注意你的言辭，不要在我的法庭搞什麼花招！」

　　顧正一笑，隨後繼續他的開庭陳訴：「在證據上，的確有鐵證證明了比爾殺死了艾米麗。

　　但我和地區助理檢察官有一點想法不同的，就是比爾在走進那間賓館，他完全不知情……甚至在他撥出那個電話之前，他都不知道那管芬太尼不是治癒艾米麗的藥物，而是奪走她生命的！

　　接下來，我們會向你證明，這一切的行為都是來自於艾米麗自身的意志，比爾的行為奪走了艾米的生命，但他並不值得被這麼對待。」

　　開庭陳訴結束之後，顧正看了一眼比分，依舊是1:11，好消息就在於有思考者的存在，他們依舊沒有失去最後一票。

　　但顧正也知道，隨著庭上呈現的證據越來越多，思考者必然會做出選擇，而他必須要在這個人做出選擇的之前，儘量將鎖定勝局的證據給找出來。

　　庭審結束之後，顧正帶著比爾快速離開了法庭，他可不希望比爾再遇上艾米麗父母一次，或者被菲利普影響一次了。

　　現在的情況已經是足夠糟糕了，不需要繼續增加難度了。

　　「有消息了嗎？」

　　送比爾走之後，顧正向卡特琳娜發出了詢問。

　　「有情況，來這裡。」

　　說著，卡特琳娜在手機上發給了他一個定位。

　　顧正連忙打車過去，這裡是一個街區，環境非常的優美，依照這個街區位置和環境，這裡住的人階級絕對在中層以上！

　　顧正找到了卡特琳娜，詢問道：「你找到什麼了？」

　　卡特琳娜指了指其中一棟房子：「我混進入了那個小組，小組裡面的人告訴我艾米麗和這家的患者最為親近，不過這個人已經好幾個月沒有來小組討論過了。」

　　顧正眼中掠過了一陣憐惜，經過了額葉切除手術，自然不可能有在登陸網絡的可能。

　　甚至，顧正懷疑這個人是否還有獨立生存的能力，或者說是否還能夠理解互聯網這個概念。

　　「試一試吧。」

　　顧正腦海中隱隱有些想法，不過還得等他見到這家人之後。

　　「嗒嗒！」

　　「來了！」

　　敲門之後，一名中年婦女打開了門，她看見顧正和卡特琳娜的組合，面色流露出一絲警惕：「你們是……」

　　顧正笑著問道：「請問您是愛娜的母親嗎？您知道艾米麗嗎？」

　　愛娜母親頓時流露出了悲傷之色：「我聽說過艾米麗的事情，真的是一場悲劇，你們是？」

　　卡特琳娜開口問道：「介意我們進去看看嗎？我聽說愛娜很久沒有上網和朋友聯繫過了？」

　　愛娜母親臉色有些猶豫，但她最終還是選擇打開了門，迎接兩個人進去。

　　顧正走進門來，可以看的出來，整個房間收拾的整整齊齊，甚至可以說是整齊的過分，一點瑕疵都沒有，幾乎看不出有人在居住的樣子。

　　簡單地和愛娜母親聊了幾句，每當顧正等人提到手術的事情，愛娜母親神色就有些游離，隨後錯開話題。

　　「我們能見一見愛娜嗎？」

　　這個要求讓愛娜母親很為難，但她最終還是同意了，帶著兩人來到樓上，打開門，如常地說道：「愛娜，有人來看你了，還記得艾米麗嗎？」

　　顧正走進去一愣，只見椅子上坐著一名妙齡少女，十七八歲的年紀原本是最活潑好動的年紀，她就這麼靜靜地坐著，沐浴在眼光下方，一動不動。

　　若不是看到她呼吸起伏，顧正甚至以為眼前這只是一具屍體。

　　愛娜母親上前去，擺正了她的身軀，在這期間，愛娜沒有任何的反饋，只是靜靜地看著前方，不發一語。

　　兩人走出了愛娜家，卡特琳娜嘆了一口氣：「這樣子還能夠算是活著嗎？」

　　「她願意相信。」顧正口中的她指的是愛娜母親，沉吟片刻之後，他開口道，「我需要她，我要讓她當我的證人！」

　　「誰？」

　　「愛娜或者愛娜母親，誰都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