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在北美當律師 作者︰春夏秋冬眠（已停更）

第120章 有些事務所外表光鮮亮麗，實則……

　　凱特招了招手，一堆資料被放到了顧正兩人面前。

　　布魯斯直接開始動手翻動起來，顧正卻是注意到將資料堆上來的兩名初級律師臉色有些不憤。

　　稍稍一想，顧正就明白過來，這個案子審前的工作已經完成了，進入到最激動人心的庭審階段，然後就被顧正和布魯斯兩個人頂下來了，讓這兩個人錯過了經歷庭審的機會。

　　明知道自己佔了好處，說出來反而顯得虛偽，顧正也將資料拿了起來，簡單翻閱了起來。

　　「你們在這裡看資料吧，如果有任何有建設性的問題，你們都可以向我提出，這是你們成為合夥人候選人以來的第一個挑戰，我會根據你們在這個案子的表現對你們進行打分！」

　　凱特如實說道，顧正抬起頭來，果然看到一旁鬥志昂揚的布魯斯。

　　顧正隨手翻動了一下，就放下了這些資料，這裡有五箱資料，裡面充滿各種各樣病人的宣誓證詞和病歷等資料，光靠看資料估計能夠把顧正給看傻掉！

　　顧正站起身來，他打算先和喬西談一談律師助理的問題。

　　……

　　「請進！」

　　喬西低著頭工作，抬起頭見到是顧正，露出了一絲驚訝：「你沒有在會議室裡面過資料嗎？明天就是這個案子的第一次開庭了！」

　　顧正坐到了他的對面，神色輕鬆地說道：「我連這個案子最基本的情況都不瞭解，那些資料只能夠讓我思維混亂，我準備先找人瞭解一下基本情況，然後再去看看那些資料中有沒有能夠用得上的！」

　　聽到顧正的話，喬西露出了一絲賞識之色，拿到資料不搞清楚直接看那是律師助理該干的活，律師可以利用一切合法的途徑來完成自己的目標。

　　頓了頓後，顧正說出自己的目的：「我的律師助理是什麼情況？」

　　「哦！」喬西恍然大悟，也沒有任何隱瞞的意思，「這是我的一個大客戶的女兒，她準備考法學院，所以來我們事務所鍛鍊一下，我認為你們年輕人比較談的來一些，覺得如何？」

　　「不好，花瓶一個！」

　　顧正淡淡地評價道。

　　對於顧正這樣子說他客戶的女兒，喬西臉色沒有絲毫變化，只是平淡地說道：「這不是很正常嗎？這個年紀的女孩子還沒有走出社會，根本不知道社會是怎麼樣子的。

　　用凱特的一句話來說，律師界的女律師想要不被當做花瓶，那麼他需要比男律師工作努力三倍。

　　你就當做當家教，只要你不動手，怎麼罵都可以！」

　　「我就不能夠換一個嗎？」

　　「換不了，相信我，這是我在律師助理裡面為你挑的最好的一個了，好一點的律師助理早就被其他的律師挑走了，哪裡還輪得到你啊！」喬西回絕道。

　　「我自己再招一個？」顧正皺了皺眉，他看的出來喬西沒有在敷衍自己，只是這麼偌大一個事務所，就找不出一個合格的律師助理嗎？

　　「可以，等到她離開之後，我就通知人事部把所有待招的律師助理讓你去面試！」喬西這一次並沒有在推脫，顯然認為蘇清蟬呆不了多久。

　　顧正見到自主權已經拿到，也就沒有繼續堅持，他總不可能要求一個人要兩個律師助理吧，這是合夥人以上才有的權力。

　　在顧正離開之前，喬西突然叫住了他：「事務所上個季度虧損了三百萬美元，我們事務所負擔已經太重了，必須進行改革，我希望你能夠在一眾合夥人候選人之中冒頭，這是你最好的機會！」

　　顧正帶著滿腹的心思離開了喬西的辦公室。

　　一個季度虧損三百萬美元，相當於每個月虧損一百萬美元！

　　聽喬西的意思，這樣子的虧損還不是突然出現的，似乎已經持續了一段時間，看來外表光鮮亮麗的加德納&金律師事務所，內部其實並沒有那麼好看。

　　至於為什麼會虧損這麼多，乃至於連律師助理的預算都得砍，顧正以前世的經驗可以猜出一二。

　　對於一間律師事務所來說，最大的成本就兩項，一個是人力成本，一個是租金成本。

　　這麼一間在洛杉磯市中心的大廈，還是經過獨立改造的四層小系統，租金每年估計不會是一筆小數字，絕對不會小於七位數。

　　而人力成本方面，律師們的費用都是每月要結的，哪怕有些律師費沒有到賬，事務所也要將薪資給發出來。

　　現在經濟情況不好，但事務所還需要承擔很多人的薪資，以及一些沒退休但已經不接案子的合夥人需要高額的福利費用，這些人力成本合起來絕對不是小數目。

　　怪不得喬西他們需要訴訟投資人的幫助，以及早就說要開啟集體訴訟的莫爾案至今沒有任何的後續消息了。

　　不過顧正並不是很在意，不是危機時刻，他還沒有辦法像現在這樣子晉陞呢！

　　反正就算是戰爭時期，大家都需要律師，顧正也不擔心自己沒地方賺退休金，他只要專心於自己手中的工作即可！

　　……

　　回到澤納普藥業案來。

　　顧正從喬西辦公室出來，沒有直接回會議室，反而是找上了那兩個陌生的初級律師之一。

　　「你叫拉里對嗎？」顧正在走廊上追上了抱著資料的拉里。

　　「幹什麼？」拉里沒有給顧正好臉色，「你不是應該忙著去看資料嗎？還需要來找像我這樣子被踢出來的人，是要來炫耀嗎？」

　　「不，我想要瞭解一下這個案件，畢竟你從這個案子開頭開始跟起來，我認為你能夠幫的上我。」顧正直接了當地說道。

　　「我沒空！」

　　拉里果斷地拒接。

　　開玩笑，案子都被你搶走了，我還要幫你熟悉案子！

　　滾一邊去，明天開庭你就坐在那裡跟個傻子一樣最好，可以讓凱特想到我的好！

　　對於拉里內心的齷齪，顧正瞭如指掌，他也是從律師助理混過來的，自然知道這樣子一次機會對他們來說代表了什麼。

　　「下次我的案子讓你當次席！」身為既得利益者，顧正乾脆直接動之以利，直接將利益甩出來誘惑人，「你如果不願意的話，我記得另外一名初級律師叫做亞歷山大，是這個名字，對吧？」

第121章 瞧著思想覺悟

　　下午的時候，凱特來到了會議室。

　　她坐下來，問道：「讓我來看看你們有什麼好的建議？」

　　布魯斯手中的工作一頓，有些不可置信地看向凱特。

　　凱特發現了他的眼神，質問道：「怎麼？時間還不夠嗎？明天下午就要開庭了，就算我沒有給你們足夠多的時間，但時間不等人，你們對這個案子有多少理解就說多少吧！」

　　「那我就講了！」

　　布魯斯率先開口，他們才剛剛接到案子，都沒有時間深入瞭解，先說的人有更大的優勢，因為他說的東西后面的人就無法說了。

　　稍頓了一下，他發現顧正沒有爭搶的意思，快速地開口說道：「這個案子的受害者是卡爾‧伯尼，他在一年以前去醫院，然後在醫生的建議之下，服用了澤納普藥業的最新的抗抑鬱症藥品NZT。

　　然後在半個月之後的一天，他和朋友一起騎行經過金山大橋，在騎行團停下來休息的時候，他忽然爬出了金山大橋外面，直接從金山大橋跳了下去。

　　雖然海灘護衛隊即時趕到，但卻只救下了他的生命，目前卡爾還在摩比納爾醫院裡面，全身癱瘓，處在植物人的狀態！」

　　布魯斯將案件簡要地說了出來，其實這就是一個很典型的藥品案件，澤納普藥業的抗抑鬱藥物不僅沒有緩解抑鬱症的作用，反而誘導了卡爾‧伯尼的自殺。

　　根據卡爾的妻子以及他們的同時講述，卡爾是一個非常樂觀向上，熱愛運動的人，能夠導致卡爾自殺的，只有可能是這個名為NZT的新藥物。

　　而卡爾妻子主導了這一次的起訴，她的訴求很簡單，就是要賠償金來維持卡爾的生命以及讓NZT從全美下架，最起碼要從整個加州下架！

　　「所以，你的建議呢？」

　　從凱特的表情上，布魯斯看不出任何的波瀾，不知道她對於自己有什麼評價。

　　布魯斯連忙補充道：「我的策略是儘可能地通過渲染卡爾妻子和他的同事來作證，證明卡爾日常生活之中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讓陪審團意識到這一切都是這個藥物在起作用！」

　　凱特表情依舊是波瀾不驚，見到布魯斯這裡是問不出什麼有營養的東西來，她點了點頭：「還不錯，這麼短的時間之內能夠將整個案子瞭解個大概，看來你的優點不僅僅只有是勤勞！」

　　凱特的點評中規中矩，但已經足以讓布魯斯鬆了一口氣，起碼這個評價是及格的！

　　顧正全程看在眼中，實際上佈魯斯給出的建議看似很大眾化，但絕對不是一個萬金油的答案，而是在簡單瞭解本案的輪廓之後，避免建議不當的情況下給出的最好的答案了！

　　要知道，他們這裡的資料三天三夜都看不完，布魯斯卻在一個下午時間，簡單勾勒出了案件的輪廓，並且從無數個宣誓證詞之中找到沒幾個能用的中的兩個，這個看資料能力絕對是一把好手！

　　「你呢？」

　　凱特轉向了顧正。

　　顧正卻並不慌亂，看了凱特背後的拉里一眼，然後開口說道：「那我就說一說這個案子的難點，最關鍵的就在於卡爾服用的藥物NZT主要功效是抗抑鬱症。

　　這個藥物的出現，就像徵了我們的客戶患上了抑鬱症，而抑鬱症在大眾視野之中的印象是高自殺率，所以對方很有可能在法庭上利用這一點來攻擊我們的客戶！」

　　抑鬱症這個點，是一把雙刃劍。

　　說好了，那麼就可以證明對方的抗抑鬱症藥品NZT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所以澤納普藥業必須承擔起責任。

　　用不好的話，那麼澤納普藥業的律師就可以說他們無法確認這一次自殺，是由他們藥物導致還是由卡爾本身的病情惡化導致。

　　而陪審團由於對於抑鬱症沒有辦法像專業醫生一樣瞭解，所以最後他們到底怎麼認為，誰也不知道！

　　凱特聽到了這一點，挑了挑眉，問道：「這是你自己察覺到的？」

　　顧正搖了搖頭：「不是，我和拉里聊了一下，他給我了一份他的筆記！」

　　顧正這句話說出來，會議室之中眾人神色各異。

　　布魯斯一臉懵逼，看向顧正的眼神有些怨恨，你丫的居然走捷徑，而且還讓你出了一個大風頭！

　　拉里則是一頭霧水，他以為顧正要筆記，就是為了在凱特面前證明自己的能力，結果顧正居然直接說出來，那麼現在能夠展現顧正什麼能力，拉幫結派嗎？

　　凱特臉色依舊玻璃不驚，只是微微向前傾的身軀卻透露出了她的好奇，她問道：「哦，那很不錯啊，但你就不怕這種走捷徑的方法影響你的評分嗎？」

　　「我身為一名律師，最大的職責就是為客戶爭取利益，若是我什麼都不知道，那麼又何談為客戶服務呢？所以，我選擇了以最快的方式來瞭解這個案子，省去了不必要的工作！」

　　顧正說出了一番冠冕堂皇的話，不過這都是胡扯，他還沒有這麼高的思想覺悟。

　　本質還是他懶，這些資料真的是啃上三天三夜還能夠剩下一大堆的，顧正可不想穿越以來十點以前睡覺的習慣被迫改變。

　　顧正倒也不怕凱特給他降低評分，將這點小功勞歸功於自己，有什麼用呢？

　　證明自己看書看的快？

　　又不是叫你做人肉博物館，看書那麼快有啥用？

　　所以顧正根本沒有打算以這個作為自己的賣點，他是次席律師，是為首席律師提供不同的思維，提供另外一面看出來的東西的，提供的是不同的解決方案！

　　而顧正將事實說出來之後，那麼就是在暗示凱特，我還有話要說！

　　「那麼你一個下午做了什麼？」

　　凱特很給面子地問出了這個問題，哪怕她早就看出顧正的小技巧，但作為整個事務所最頂端的兩位之一，她還不需要排擠一個合夥人候選人。

　　「我在思索如何破局。」顧正說著，將一箱資料拉過來，繼續說道，「這裡都是其他受害者發給卡爾妻子的病歷，但我注意到了一點，我們居然沒有卡爾本人的病歷！」

　　「同時我也升起了一絲好奇，在妻子和同時口中那麼樂觀向上的人，真的患上抑鬱症了嗎？」

第122章 戰鬥與戰爭的區別

　　「仔細說一說你的想法。」

　　凱特流露出了好奇之色，她知道這些內容肯定不是拉里告訴顧正的，而是顧正根據他們現有證據推斷出來的！

　　見到凱特感興趣，顧正自然不會拒絕，他繼續往下說道：「我之所以會有這種想法，就是因為我們沒有拿到病歷，我相信我們不會漏過這麼重要的證據，而病歷沒有出現在資料之中，唯一的可能，就是卡爾的醫生拒絕移交病歷給我們。」

　　北美的醫生和律師都擁有為客戶保密的特權，由於卡爾現在是植物人狀態，他無法親口要求，那麼卡爾的醫生就有權利扣住卡爾的病歷不給別人看。

　　頓了頓後，顧正繼續說道：「我就在想，為什麼醫生想要扣住病歷呢？特別還是我們沒有起訴醫院，而是選擇起訴醫藥公司的情況下，那麼很大一種可能就是……

　　病歷之中有問題，一旦公開了這一份病歷，那麼他就可能被檢方起訴，所以他寧願得罪我們，也不願意將病歷移交給我們！」

　　這個案子有兩個可以起訴的人，一個是醫院，一個是醫藥公司。

　　一旦受害者從醫藥公司得到賠償之後，那麼醫生就可以免於被訴。

　　而若是受害者輸掉了案子，那麼他們還可以選擇起訴醫院。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此刻他們和醫院應該是利益一致的，但醫院不僅沒有向著他們，反而硬挺挺著，顧正推測是病歷之中內容有可能導致醫生擔上刑事責任。

　　這就和卡爾平常外表流露的樂觀向上對應了，卡爾並不過是因為抑鬱症去吃NZT，而是為了其他病症。

　　「所以你的策略是找出證據，讓醫生來證明卡爾沒有抑鬱症，這樣子就可以消除抑鬱症帶來的負面影響，專注於NZT的副作用導致了卡爾自殺，對嗎？」

　　凱特微微一笑，身體向後面靠過去，猜出了顧正的策略。

　　顧正點了點頭，見到凱特還沒有點評，他索性繼續說下去：「卡爾的妻子能否強制要求法院交出卡爾的病歷？」

　　凱特搖了搖頭：「不能，他們的婚姻是在拉斯維加斯的教堂舉辦的，但他們並沒有去拉斯維加斯的市政廳領取結婚證，對方就是以這個婚姻並沒有被法律承認為由，拒絕了我們的請求！」

　　顧正眉頭一皺，這樣子其實就是事實婚姻，被很多地方承認，但對方不願意承認，他們又能夠有什麼辦法，總不可能去偷吧？

　　思索了片刻，顧正再次給出了一個建議：「若是我們願意放棄起訴醫院呢？他們是否有可能交出資料？」

　　凱特意外地看了顧正一眼：「加德納說得對，你的確很大膽，而且很多想法都是天馬行空，能夠想到平常人想不到的地方！」

　　顧正的做法其實是將醫院拆分為兩個個體，一個擔心醫院利益的醫院高層，一個是為卡爾開藥的醫生。

　　醫院高層為了避免未來有可能的起訴，自然會願意和他們合作，至於醫生會不會擔上刑事責任，吊銷醫生執照，這些擔心就得看這名醫生在醫院的地位了。

　　但放棄起訴醫院這個決定很大膽，代表這個案子輸了就沒有任何可以索要賠償的地方了。

　　顧正聽著這樣子的評價，也不知道是好是壞，但他傾向於是好的方面，他的方案除了風險大之外，能夠換來醫院的全力配合，大大增加了本案的勝算。

　　「你沒有打過集體訴訟的判例案吧？」

　　突然之間，凱特問出了這個問題。

　　顧正一愣，點了點頭。

　　前任有沒有打過他不知道，反正他前世真的就沒怎麼碰見過集體訴訟的案子，其實這就和兩國法系不同有關了，華夏又不是判例法系，對於判例沒有那麼看重。

　　而在北美，只要律師能夠證明兩個案子是高度相似的，一個好的判例能夠讓律師贏的輕而易舉！

　　判例法！

　　顧正靈光一閃。

　　凱特卻沒有停頓，她繼續說道：「你搞不清楚勝利方法在一場戰鬥和一場戰爭之間的區別，對於一場戰鬥，我們不需要去考慮其中用了什麼方法，我們只需要贏下這一場戰鬥。

　　但對於戰爭來說，第一場戰鬥時如何贏下來的，以後的戰鬥能否沿襲上一場戰鬥的勝利方法就顯得無比重要了！

　　如果我用這種方法避開了抑鬱症，那麼這個判例的重點和後續的集體訴訟相似程度就不高了，這個判例只能夠為我們帶來一些客源，卻不能夠保證我們下一次的勝率！」

　　「我明白了！」

　　顧正悶聲說道。

　　其實他已經明白過來了，但明白的還是有些晚了。

　　集體訴訟其實就和做實驗有點像，判例是老師的示範實驗，每一個關鍵點都必須做到位，以便於後續學生學習的時候能夠輕而易舉地模仿。

　　不能說將其中幾個關鍵點糅合，省略一些看似不必要的東西，結果從表面上看節省了時間，但後續想要模仿就難了，這樣子的示範就算實驗結果成功了，但也是失敗的。

　　「好了，你們兩個人表現的都很不錯，明天早上早點過來，我們做一下準備！」

　　點評了一下顧正之後，凱特說了幾句鼓勵的話，然後就又一次離開了會議室。

　　在凱特離開之後，顧正開始翻動起證詞來。

　　這個案子凱特已經準備了不短的時間，案件調查的很充分，能夠提供給顧正發揮的空間並不大。

　　顧正雖然明白凱特的那一套戰鬥與戰爭的理論，但他並沒有打算放棄這一條線，他們不用，對方說不定會用呢，提前可以做好一些準備！

　　見到顧正埋頭進入工作，布魯斯咬了咬牙關，鼓著一股氣也埋入這一片資料之中。

　　儘管顧正的建議被否決了，但他依舊感覺到了危機感，他表現的太過於平庸了，顧正起碼提出建議，和凱特探討了一段時間，而他只有被點評的份！

　　顧正這麼找下去，還真的被他找到了一點東西出來。

　　根據卡爾妻子的筆錄之中談到卡爾那段時間有沒有特別的情況，她提到了一點，卡爾那段時間左邊頭經常疼，她有幾次起床發現卡爾不在她身邊，而是在書房裡面，還有些健忘。

第123章 法院前面非常友好的交談

　　這些症狀從表面上看不出什麼，顧正也無法斷定是什麼病。

　　但結合卡爾在社交網絡上加入的一個公開小組，這個小組的名字就叫做「洛杉磯偏頭疼互助小組」。

　　偏頭疼最明顯的症狀就是一側或兩側頭疼，而副症狀還有失眠、記憶力減退，這些和卡爾的表現完美重合，起碼可以說明卡爾當時懷疑自己得了偏頭疼。

　　他利用這個公開小組的搜索功能，以NZT和澤納普作為關鍵詞。

　　很快，他就發現了一系列帖子回覆之中提到了NZT，而且有很多回覆點進去之後系統提示這個帖子已經被刪除。

　　從剩下的少量帖子之中，顧正還是大致瞭解到了，在這個小組之中似乎流傳著NZT有明顯緩解偏頭疼症狀的效果，表現比止痛藥好很多，而且不會有任何成癮的危險。

　　在這些帖子之中，還提到了洛杉磯的幾所醫院的醫生願意為他們開NZT，畢竟NZT依舊是處方藥，不是隨隨便便可以買到的。

　　NZT對偏頭疼有特效以及這些醫院醫生名單從哪裡來的，顧正幾乎可以肯定這是來自於澤納普藥業，否則光憑零零散散幾個抑鬱症患者發現NZT對偏頭疼有奇效，怎麼可能會導致這麼一個萬人小組幾乎人盡皆知。

　　要知道NZT通過藥監局檢測，正式上市也不過短短兩年不到的時間，這背後必然有人在推波助瀾！

　　……

　　顧正找到了卡特琳娜。

　　他沒打算將這些資料移交給凱特，世界最難的事情就是讓別人按照自己的路去走，而且還是在凱特地位遠遠高於他的情況下，所以顧正打算查清楚之後再將事情全盤托出。

　　「這是一條很有趣的線索。」卡特琳娜坐在顧正的電腦面前，「你告訴凱特了嗎？」

　　顧正說道：「暫時還沒有，現在我們沒有任何能夠拿到法庭上的證據，不是嗎？你暫時先為我保密吧！」

　　卡特琳娜抬頭看了顧正一眼，笑著說道：「你這是為了和布魯斯競爭嗎？我可以支持你，但我只能夠保證不主動和凱特去說，她若是問起來，我是不會隱瞞的！」

　　顧正擺了擺手：「我不是……」

　　剛想解釋，但想想也就算了，他沒把和布魯斯的競爭放在心上，但老是解釋反而給人一種看不起布魯斯的感覺。

　　卡特琳娜拍了拍顧正的肩膀：「不要難過，這是工作，畢竟凱特才是我的老闆，我們調查員可沒有什麼保密特權！」

　　……

　　第二天，顧正來到了洛杉磯民事法庭。

　　「需要帶這麼多資料嗎？」

　　顧正有些無奈地看著自己懷中抱著的三箱資料，他已經多少年沒有從事搬資料這種活計了。

　　布魯斯瞥了他一眼，默默地取過來一箱：「我三箱你兩箱好了吧！」

　　顧正：……

　　「喲喲喲，這不是大名鼎鼎的凱特‧金嗎？」

　　在他們的背後傳來了一個嘲諷而又熟悉的聲音。

　　顧正艱難地回過頭去，發現居然是莫爾案之中認識的艾倫‧蘭登。

　　上次兩人還是對峙的對手，這次顧正卻淪落到搬資料的勞力上了。

　　顧正卻沒有絲毫的怨恨，擁有這具年輕的身體，挺好的！

　　凱特回過頭去，見到是艾倫‧蘭登，微微一笑：「言過了，論起大名鼎鼎，我還是沒有辦法和您比較，畢竟你搞砸了教會的案子之後，居然還能夠接下澤納普藥業在西海岸的業務，我估計他們看上的是你以前的履歷吧！」

　　凱特的語氣並沒有很尖銳，只是平平淡淡的敘述，若不仔細聽，說不定還真的以為她是在恭維艾倫‧蘭登呢！

　　「哼！」

　　艾倫走向這邊的腳步頓了頓後，然後直接帶著自己的律師助理超過了顧正等人，準備搶先進入法院。

　　「等一下！」凱特叫住了他，然後將顧正拉到前面來，「我還沒有給你介紹一下我們事務所來的新人，你們應該認識吧，顧正，這位就是洛杉磯鼎鼎有名的大律師蘭登先生！」

　　「凱特！你不要太過分了！」

　　艾倫臉色漲成豬肝色，恨恨地瞪了顧正一眼，低聲警告道。

　　他不僅輸掉了莫爾案，而且還惹來了加德納&金事務所這麼一個擅長於用集體訴訟賺錢的事務所，可謂是他今年打過的最恥辱的一個案子！

　　凱特卻是笑著回應道：「是嗎？看起來你有些不高興啊，我還是蠻期待這一次法庭的。」

　　艾倫冷冷地瞥了他們一行人，知道自己無法從凱特這裡討到好，轉身進入法院。

　　「走吧，讓我們看看蘭登為我們準備了什麼驚喜。」

　　凱特招了招手，帶著兩人進入法院。

　　顧正跟在凱特後面，卻是暗暗思索著。

　　兩名大律師在法院面前『友好』地交談了一波，明眼人都可以看出來艾倫氣勢上就輸給了凱特。

　　甚至根據顧正觀察，艾倫在過來的時候，看凱特的身影就充滿了忌憚，有點像貓咪面對大狗，儘管它們明知道打不過，但由於被侵犯領地的恐懼卻忍不住要率先出手。

　　看來這一位平常在事務所高冷的多的凱特，在加德納&金這一對雙人組之中，是處在能力較強的一方的！

　　顧正等人進入法庭，他也是第一次看到了他們的客戶，一位微胖的女子，穿著一間寬鬆的綠色長裙，看起來神色有些萎靡，見到凱特之後就彷彿找到了主心骨一樣安心了許多。

　　儘管是集體訴訟，但這只是一個判例案件，本質上其實和顧正剛剛處理過的馬修斯案沒有什麼區別。

　　法官到場之後，和雙方律師進行溝通之後，然後就宣佈了本案正式開始審理，十二位陪審團成員和備選陪審團成員陸續出場，坐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凱特從法官席前面走了回來，布魯斯上前為她拉開了座位，讓凱特坐下來。

　　凱特將一張打印紙遞給了布魯斯，低聲吩咐道：「這是對方最新的證人名單，多出了一個名字，給我立刻查一下這個人是誰，我開庭陳述之後立刻要！」

　　顧正探過頭去，和記憶之中的證人名單一對照，果然多出了一個名為埃迪‧雅各布的名字。

　　這會是誰呢？看起來似乎有些熟悉！

　　在顧正思索之間，凱特已經開始了她的開庭陳述。

第124章 意料之外的證人

　　顧正順著記憶，翻動起了手中的資料箱，不過並沒有找到這位雅各布。

　　而法庭上的凱特開庭陳述已經說到了最關鍵的部分：「……我們需要知道的是，這些醫藥公司他們收取了患者的藥費，那麼他們就需要保證他們提供的藥物是擁有其註明的藥效。

　　然而澤納普藥業提供的NZT，它不僅沒有幫助我的客戶卡爾‧伯尼抵抗住抑鬱症，反而讓病情並不嚴重的卡爾達到了自殺的地步。

　　在接下來的時間之內，我們會向你們證明，卡爾的經歷並不過是一次特例……」

　　凱特的開庭陳述展就是她的策略，就是通過賣慘和其他人的情況，來證明卡爾的遭遇責任主要在於澤納普藥業的藥物無法達到它應有的功效，反而還會家中患者的病情。

　　這個策略並不高明，對雙方都沒有什麼致命點，這個案子很有可能成為典型的那種『你講你的，我講我的』的案子，拼的就是律師在法庭上的表現。

　　從法院前方凱特和艾倫的短暫交鋒，顧正更加看好自己這一方。

　　「一個醫生，專家證人嗎？」

　　就在這時，顧正聽到了布魯斯的嘀咕。

　　他瞥了一眼，看到布魯斯手機上顯示出來的搜索引擎QBD的界面，一張照片邊上還有一些文字介紹這一位埃迪‧雅各布的簡單信息。

　　果然還是年輕人腦袋活！

　　顧正暗罵了一聲，有事問QBD，搜索引擎某些時候還是有巨大功效的！

　　同時，顧正也瞬間想起來了他為什麼感覺到這個名字這麼熟悉！

　　「糟糕！」

　　顧正抬起頭來，看著在法庭上以強大親和力吸引著陪審團注意力的凱特。

　　布魯斯一臉疑惑地回過頭：「怎麼了？」

　　顧正嘆了一口氣：「凱特踩入坑中了，一個很深很深的坑！」

　　布魯斯不明所以：「那你等一會兒提醒她啊！」

　　顧正幽幽地說道：「等到她下來就晚了！」

　　「為什麼？」

　　「注意一下你查到的這位醫生的醫院！」

　　「這不是……」

　　等到凱特從庭上走下來，發現顧正和布魯斯兩個人都是一臉嚴肅。

　　她皺了皺眉，回頭看了一眼陪審團，發現他們的表情才是正常的。

　　她再次回過頭，發現顧正兩人依舊是垂頭喪氣，於是問道：「怎麼了？」

　　布魯斯將手機遞過去：「這是我們查到的埃迪‧雅各布，他供職的醫院正好就是為卡爾開藥的那間醫院！」

　　凱特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她回頭和艾倫對視上了，結果正好看見艾倫扣西裝那得意洋洋的表情了，果然是故意為她埋坑的！

　　「不錯！」

　　凱特冷冷地誇獎道。

　　布魯斯撓了撓頭，說道：「我查到了埃迪‧雅各布，但將他們聯繫起來的卻是顧正。」

　　凱特沒有理會布魯斯的話，而是專心聽著艾倫的開庭陳述。

　　顧正同樣不在意，仔細聆聽著艾倫的話。

　　他之所以對埃迪‧雅各布名字這麼熟悉，就是因為這個名字是他查論壇的時候，看到過的眾人推薦洛杉磯醫生之中的一位。

　　布魯斯提供的資料證明了這位醫生是供職於卡爾看病的那間醫院，多重巧合之下，顧正已經不需要驗證，就可以猜出這位醫生應該就是一直拒絕交出病歷的醫生了！

　　「……我從來都不認為我的客戶澤納普藥業應該被當做罪犯來看待，他們投入資金進行研發藥品，然後投入市場治癒患者，這是一種很友好的關係。

　　或許你現在認為躺在病房裡面的卡爾‧伯尼很可憐，但我會為你們證明，只要是基於真實可信的病情之下，NZT絕對是有效的，而且絕對是抑鬱症患者的福音！

　　至於對方所說的NZT會導致患者病情嚴重，更加是無稽之談，澤納普藥業遵循了FDA的流程對NZT進行了最嚴格的測試。

　　而且在人體試驗之中，沒有發生一起像卡爾‧伯尼的情況，每一位試藥者都非常健康愉快地完成了測試，證明了NZT的安全性！

　　……」

　　果然，艾倫‧蘭登方面的策略變得非常的激進，充滿了對他們這邊的攻擊性。

　　開庭陳述的重要性毋庸置疑，對於一個案件來說，開庭陳訴就是給陪審團和法官的第一印象。

　　而只要艾倫方面祭出來這位雅各布醫生，那麼凱特營造的第一印象就會瞬間崩塌，同時崩塌的還有凱特的可信度，這對於正常訴訟都是致命的打擊！

　　開庭陳訴之後，法官宣佈進入休庭狀態，第二次開庭要等到週三上午。

　　回去的路上，車子之中彷彿就處在低氣壓狀態之中，顧正他們也明白，這個案子難了！

　　直到回到了事務所，凱特這才開口：「我們的策略不能夠就這樣子改變，我不會為了一場戰鬥的勝利而去破壞一場戰爭的佈局，接下來我們專心研究這一位雅各布醫生的證人！」

　　顧正沉吟片刻，率先開口：「我覺得我們可以從雅各布醫生的動機下手，他為什麼要為澤納普藥業作證呢？」

　　眾人一愣，這是什麼意思？

　　凱特卻是陷入沉思，眼睛一亮。

　　他們之前一直無法拿到卡爾的病歷，他們的猜測是什麼？是醫院怕惹上訴訟，所以不敢將病歷提供給他們！

　　但雅各布醫生卻答應作為澤納普藥業的證人，這就讓人匪夷所思了，因為他很有可能沾染上的是刑事訴訟，這位雅各布醫生不顧他的前途和安全，究竟是為了什麼？

　　「我讓卡特琳娜去查！」

　　凱特當機立斷，這是一個很好的突破點。

　　在卡特琳娜查雅各布醫生的時候，他們還為各種提問做好了預案，儘可能地去降低雅各布醫生帶來的風險。

　　到了週三開庭之前，卡特琳娜依舊無法查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然而時間已到，還是得去法庭一戰。

　　在凱特和艾倫在法官席前和法官討論之間，布魯斯不禁問道：「你覺得今天的情況會如何？」

　　顧正看了法官席一眼，淡淡地說道：「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布魯斯：？？？

　　凱特回來之後，臉色有些不好地說道：「他們果然選擇在今天傳召了雅各布醫生，我和法官爭取了一下，第一位證人就是我們的客戶，伯尼夫人！」

第125章 形勢一片大好

　　第一位證人就直接將自己的客戶推上去，並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但這個首發資格還是要搶的，否則情況要更加惡化。

　　一般的案子律師都不會讓自己的客戶上證人席，因為他們無法預料到客戶在證人席上表現會如何。

　　但凱特為了這個案子準備了接近半年的時間，伯尼夫人也度過了漫長的審前過程，以及無數次的作證演練，她已經做好了準備！

　　臉色有些憔悴的伯尼夫人走上了證人席，她注意到陪審團的目光，不自覺地挺了挺身軀，努力擺出一副莊重的神色來，可見她現在還是有點小緊張。

　　凱特從原告席上站起身來，快步來到法庭中央，她對伯尼夫人發問：「歡迎你來作證，伯尼夫人，我能夠這樣子稱呼你嗎？」

　　伯尼夫人點了點頭：「當然可以。」

　　「讓我們來談一談卡爾‧伯尼，他是你的丈夫，對嗎？」

　　說到這裡的時候，凱特特意停頓了一下。

　　「反對！法官大人，眼前這位女士和卡爾‧伯尼並沒有結成法律上的婚姻，我請求控方律師將丈夫改為伴侶！」

　　正如凱特所料，艾倫果然沒有放過這個漏洞，進行了反對。

　　有所準備的伯尼夫人，憤怒地反駁道：「我當伯尼夫人已經有三年的時間，無論你說什麼，我都是卡爾的妻子，任何意義上的！」

　　凱特適時地插嘴道：「法官大人，伯尼夫婦舉辦過正式的婚禮，儘管他們沒有及時地將誓言轉化成市政廳的證明，但這並不代表他們的婚姻能夠被辯方律師隨意詆毀！」

　　法官向伯尼夫人詢問道：「你們舉辦過婚禮？有神父在場嗎？」

　　伯尼夫人趕緊點頭：「是的，當然有神父！」

　　法官繼續說道：「那麼就沒有區分稱呼的必要，蘭登先生，他們的婚姻關係並不是本案的重點，請不要讓法庭在這種細枝末節的地方上浪費時間！」

　　艾倫‧蘭登有些訕訕地坐下來。

　　法庭上的第一次交鋒落下帷幕。

　　顧正翻動著筆記，這個詢問伯尼夫婦婚姻關係的問題，是凱特特意為艾倫準備的，就是讓他反對，然後一勞永逸地解決這一顆雷。

　　否則若是等到後續詢問關鍵問題的時候，艾倫來這麼一套，那麼將會徹底打亂法庭的節奏，讓這一段小八卦拉走陪審團大量的注意力。

　　透過這麼一個小問題，就是看出凱特準備的有多麼充分，若是沒有接下來那名雅各布醫生，今天的法庭必然是屬於凱特的一場大捷，然而法庭永遠都是擁有無盡的意外！

　　解決完婚姻關係的這顆雷，凱特開始引導伯尼夫人回憶起卡爾‧伯尼來。

　　一談到自己的丈夫，伯尼夫人臉上就不由地浮現起了幸福的笑容。

　　她的語氣一下子就輕快了起來：「卡爾對世界永遠都是充滿了好奇心，他熱愛運動，他期盼退休之後能夠和我一起環遊世界，在我這輩子之中，我從來都沒有見過這麼樂觀的男人。」

　　伯尼夫人並不是擅長於演講的人，但她對於自己敘述的每一個字都充滿了感情。

　　她甚至不需要任何的技巧，她的講述就能夠吸引到法庭上的所有人，讓人們的面前勾勒出來一個卡爾‧伯尼的形象，那一個有點娃娃臉臉上永遠洋溢著幸福笑容的男子。

　　「那麼……」凱特終結了這一份美好的會議，「現在的卡爾呢？」

　　唰！

　　法庭瞬間好像從春天倒回到了冬天，氣氛驟降！

　　「他現在在摩比納爾醫院，由於那一場事故，導致他現在連自己的眼睛都無法睜開來，醫生說他還有感覺，他能夠感覺到我們陪在他的身邊，所以我就一直在陪他。

　　我覺得這很殘酷，曾經他觸手可及的美好，但他現在連看一看的能力都沒有，或許我寧願他沒有知覺了吧！」

　　伯尼夫人緩緩地談論著這個問題，和之前那個語氣情況的小女孩截然相反，現在的她算是和那枯黃憔悴的面龐搭上了關係。

　　顧正注意到陪審團的目光一直在看著博你夫人，所有人的目光之中都充滿了同情，偶爾還有一些敬佩的目光，畢竟卡爾‧伯尼癱瘓了這麼長的時間，依舊能夠一直陪伴在她的身邊，這件事情本來就很了不起！

　　凱特又詢問了幾個問題，讓伯尼夫人將該說的都說完了，然後就走下了。

　　艾倫站到了剛剛凱特站的位置上，臉色有些凝重。

　　凱特為伯尼夫人爭取到了第一位證人的機會，而伯尼夫人的表現也絕對沒有辜負這個位置，她完美地讓陪審團和整個法庭的人跟隨著她講述而波動，讓所有人都代入到了她故事之中。

　　現在形勢一片大好！

　　然而凱特這邊的形勢大好，對於艾倫來說就是形勢低迷。

　　他上來的時候就有些焦急地開口：「你們是在拉斯維加斯結的婚，對嗎？」

　　「反對，和本案無關！」

　　凱特自然不會任由艾倫攻擊伯尼夫人，她立刻進行了反對。

　　法官皺眉說道：「反對有效！蘭登先生，請你克制一些，對這一位女士友好一點！」

　　艾倫‧蘭登訕訕地點了點頭。

　　他旋即換了一個問題：「卡爾已經癱瘓了近一年的時間了，你剛剛也提到這個情況很殘酷，據我所知，醫院曾經提供了一種安樂死的選項，你為什麼沒有同意？」

　　伯尼夫人毫不猶豫地回答道：「我不願意放棄希望，我認為總有一天他會好起來的！」

　　「是嗎？」艾倫頓了頓後，甩出了一個問題，「那麼伯尼家的其他人是如何看待這個問題的？」

　　「什麼？」

　　「可能我沒有見清楚，卡爾‧伯尼父母依舊在世，他還有兩個姐姐一個弟弟，我問的是他們的想法。」

　　「……」

　　伯尼夫人沉默了一會兒，隨後答道：「他們認為我應該同意，現在的情況希望很渺茫了！」

　　艾倫突然換了一個方向：「你有工作嗎？」

　　伯尼夫人一愣，搖了搖頭：「沒有。」

　　艾倫繼續問道：「那麼你是如何維持卡爾現在的狀態的？是用卡爾的積蓄嗎？」

　　伯尼夫人糾正道：「是我們的積蓄，不過那一部分已經在半年前用完了，現在我們是依靠卡爾父母的資助，才能夠保證卡爾繼續活下去。」

　　就在顧正有些搞不明白艾倫的詢問邏輯的時候，艾倫總算是將他憋了許久的大招給甩了出來。

　　「據我所知，醫院曾經為卡爾墊付過醫療費，並且提出過和解，保證會維持卡爾一直到卡爾自己堅持不住位置，你為什麼沒有同意和解呢？」

第126章 他是為了NZT

　　顧正一震，連忙轉頭看向凱特，結果看到凱特也是一臉的鐵青！

　　顯然凱特也對這個曾經出現的和解要約一無所知，也的確，按照艾倫的說法，那間醫院在卡爾出事的第一時間就介入了，那個時候凱特根本還沒有介入這個案子呢！

　　顧正望著證人席上愣神的伯尼夫人，念頭急轉，艾倫的策略就是毀掉伯尼夫人給眾人留下的好印象。

　　然而他們還不能夠做什麼，現在只能夠看伯尼夫人自己的表現了！

　　「開口，快點開口，無論說些什麼都還好！」

　　顧正甚至可以聽到一邊的布魯斯在小聲嘀咕。

　　對於陪審團來說，伯尼夫人猶豫的越久，那麼就說明她越是心虛，對於他們這個案子來說也就越是不利。

　　彷彿是聽到了布魯斯的心聲，伯尼夫人終於開口：「是的，他們曾經提出過這樣子的條件，但他們卻要剝奪我說出這件事情的權力，我不會將卡爾託付給將他害成這樣子的人手中！」

　　顧正挑了挑眉，看來伯尼夫人的心理素質還行，這應該是目前情況最好的回答了！

　　艾倫一愣，但他反應很快，立刻逼問道：「所以你就要求賠償金，純粹的賠償金？」

　　「反對！辯方律師這是在自己作證嗎？」

　　凱特終於是開始發威了，之前她進行反對會給陪審團一種掩蓋事實的影響，現在伯尼夫人給出了一個完美答案之後，再進行反對是再好不過了！

　　沒等法官進行判決是否有效，艾倫已經察覺到他的策略走向了末路，開始進行最後的掙扎。

　　「你對醫院獅子大開口，索要天價賠償金不成，最後才選擇起訴了我們，不就是因為我的客戶醫藥公司比醫院錢更多嗎？

　　一旦你拿到賠償金，你就可以順從卡爾家人的想法，對卡爾進行安樂死，然後這些賠償金就全都落入到你的口袋之中，這是不是你的想法？」

　　「法官大人！」

　　凱特怒喝道。

　　「蘭登先生，你……」

　　「法官大人，對不起，我衝到了，收回剛剛的所有的話！」艾倫‧蘭登再一次走在法官判決之前，很識相地收回了剛剛的那一番話，但在場的所有都知道，說出的話是收不回來的！

　　這番話固然會被書記官從法庭記錄之中刪除，但卻會永遠留在陪審團成員的內心之中！

　　法官自然不會這麼容易放過艾倫‧蘭登，他氣呼呼地宣佈道：「艾倫‧蘭登藐視法庭，鑑於是第一次，罰款三千美元，等一會兒你去法庭外面交罰款吧！若有下一次，我會讓法警拘捕你，明白嗎？」

　　「非常抱歉，法官大人！」

　　艾倫沒有反駁，他就在做好了心理準備。

　　凱特適時地提出要求：「法官大人，鑑於剛剛的情況，我們申請休庭！」

　　法官敲下法槌：「休庭十分鐘！」

　　伯尼夫人從證人席上走下來，凱特迎上去，拍了拍她的肩膀：「你表現的很好，不要太擔心了！」

　　伯尼夫人點了點頭，然後沉默地離開了法庭。

　　凱特見到這一幕：「顧正，你去看看她！」

　　顧正點了點頭，跟上了伯尼夫人的腳步。

　　稍許後，顧正發現伯尼夫人來到了法院走廊的深處，一個人坐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端著手機在看著，偶爾還有兩聲抽泣。

　　顧正對於伯尼夫人還是有些佩服的，能夠照顧卡爾整整一年的時間依舊不離不棄。

　　她在這種時候離開，沒有人會怪罪她，但她依舊堅持下來了！

　　兩個人，一個人站在後面，一個人坐在前面，都是默不作聲。

　　稍許後，伯尼夫人擦了擦臉，站起身來：「要開庭了！」

　　回到法庭，凱特見到兩人回來，不由地送了一口氣，這種私生活被拿到法庭上進行曲解和攻擊的壓力，真的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承受的了的。

　　接下來的詢問，艾倫就克制了很多，簡單幾個問題之後，他也回到了被告席上了。

　　法官確認雙方律師都沒有問題之後，將伯尼夫人請下了證人席，然後請來了第二位證人，雅各布醫生！

　　「早上好，雅各布醫生。」

　　面對雅各布醫生的時候，艾倫的語氣就輕快許多，因為他知道這位證人的證詞可以讓他掌控接下來的庭審！

　　「雅各布醫生，請給大家介紹一下你自己吧！」

　　「我是斯帕克醫院心理科的醫生，同時我還有一個身份，那就是本案中卡爾‧伯尼的主治醫生。」雅各布醫生一臉鎮定地說道。

　　「那麼這說明卡爾‧伯尼的NZT是來自於你，對嗎？」

　　「是的，我是根據卡爾的病情開給他的。」雅各布醫生回道。

　　「那麼你能夠給我們說明一下你是依據於什麼理由要開給卡爾NZT？」艾倫繼續問道。

　　「對不起，由於醫患之間的保密協議，我無法透露給你具體的內容，總的來說，當時我是確診了卡爾有抑鬱症，然後才開給他治療抑鬱症的藥物。」

　　「當時？」

　　「是的，在卡爾出事之後，我們醫院和對方進行過溝通，然後我才發現，從心理學上來說，這個卡爾和我見到的那個卡爾並不是同一個人。」

　　「你能夠給我們詳細解釋一下，我並不是很懂你所謂的不是同一個人，是有人冒用了卡爾的身份嗎？」

　　「當然不是。」雅各布醫生頓了頓後，繼續說道，「大家在影視作品之中可能看到過我們心理醫生的診斷方式，我們會先給對方一個測驗表，然後再通過詳聊，結合之前的測驗結果，綜合地來判斷一個人的精神狀況！

　　在醫院和伯尼夫人溝通賠償的時候，我發現了伯尼先生的職業、年齡甚至是他的妻子，都不和我診斷時候聽到的不符。」

　　艾倫為雅各布醫生補充道：「簡單來說，就是他用另外一個人的口吻給你講了一個故事，並且還騙過了你這麼一位專業的心理醫生？」

　　雅各布醫生點了點頭：「沒錯，甚至他講的故事和他的測驗結果是高度相符的，我懷疑他的這個經歷是來自於一名擁有豐富經驗的心理醫生為他編造的，讓他提前背好測驗表的答案而來的。」

　　「從你訴說之中，我是否可以認為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故意的？」艾倫頓了頓後，又繼續問了一個問題，「那麼他是為了什麼？」

　　「他是為了NZT！」

第127章 冰冷

　　「法官大人！證人雖然擁有專業的技能，但僅限於他專業的範疇之內，他並不會讀心術，所以他也不能夠確認卡爾‧伯尼的行為！」

　　「法官大人，我想雅各布一聲這麼說，必然有他自己的邏輯，我們不妨停一停他為何要這麼說，如何？」

　　面對凱特的反駁，艾倫顯得自信滿滿，淡淡地向法官建議道。

　　法官點了點頭：「雅各布醫生，請你解釋一下你推斷的理由。」

　　頓了頓後，他看向凱特：「金女士，請你下一次進行反對的時候說出來，法庭不是你隨意爭吵的地方！另外，反對駁回！」

　　得到了法官的允許，雅各布醫生開口解釋道：「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我再確診他的病情之後，打算為他開藥，然後他詢問我能夠為他開NZT。」

　　艾倫緊接著補刀：「也就是說你本來沒有打算為他開NZT？」

　　雅各布醫生點了點頭：「是的，NZT是新藥，我是一個比較保守的人，但病人自己有要求，再加上NZT正好對他的病情有效果，所以我就將換成了NZT！」

　　「我沒有其他問題了！」

　　艾倫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所有，瀟灑地從法庭上走下來。

　　看著艾倫得意洋洋的樣子，顧正摸了摸下巴，看著證人席上的雅各布醫生，看來這一位也沒有那麼傻嗎？

　　雅各布醫生嘴上說要對一切細節保密，但保不保密是由他來定義的，甚至連法庭也沒有辦法強制要求他回答問題！

　　可以說他的這個保密協議的藉口，比第五修正案都還要有用，因為第五修正案一出來，大家都認為你做了不好的事情。

　　而雅各布醫生借用保密協議不想說，那麼大家只會讚頌他！

　　顧正翻動了一下之前列好的問題表，這些都是他們之前準備好的問題，然後一個一個地划去上面的問題，劃完之後，顧正發現筆記上已經剩不下任何有價值的問題了！

　　凱特在那裡思考，直到法官叫到她，她這才慢慢地站起身來：「法官大人，我也沒有其他問題要詢問雅各布醫生的了！」

　　是呀，眼下的情況他們問什麼都是問不出來的，想要強迫雅各布醫生開口，就必然要一次又一次地談到伯尼夫婦的婚姻問題，反而會讓陪審團逐漸對伯尼夫人產生疑惑的情緒。

　　哪怕是現在，顧正都注意到有幾位陪審員看向伯尼夫人的眼神，都有些疑惑了！

　　他們在疑惑的是卡爾究竟是一個怎樣的人？

　　是伯尼夫人口中那個陽光向上，熱愛生活的人？

　　還是雅各布醫生口中那個滿口謊言，處心積慮去騙藥的騙子？

　　伯尼夫人和雅各布醫生各持一詞，陪審團左右擺動，也不知道該相信誰才好！

　　情況急轉直下！

　　……

　　望著伯尼夫人離開事務所時孤漠的身影，顧正第一次在會議上強力地建議：「我認為我們需要更改策略了！」

　　凱特眼睛都沒有抬，淡淡地說道：「不需要，我們不能夠被他們牽著鼻子走！」

　　顧正皺眉，某種程度上凱特的話沒錯，他們若是更改策略，必然會掉入艾倫設定好的節奏之中，之前投入大量資源都全部白費了！

　　「但是雅各布醫生所說的才是真相！我們想要證明他說的不是真的，難不成還要先去證明卡爾真的患有抑鬱症嗎？」

　　「我認為我們更改策略有一個好處，就是我們不需要像以前一樣避著抑鬱症不談。」布魯斯也開口說道，對於這個案子，更改策略跟緊艾倫的腳步，似乎是唯一的辦法了！

　　「那麼你們兩個人有沒有想過，我們一旦承認了卡爾是為了NZT而去的，那麼這件事情的責任大部分就在卡爾自己身上了！」

　　凱特終於抬起頭來，一句話直指顧正建議之中的弱點。

　　顧正這個時候也顧不上隱瞞，他說道：「我這裡有一個理由，可以讓這件事情的責任重新回歸到澤納普藥業的頭上去！」

　　說完，他打開了手中的筆記本，將之前準備好的一系列資料遞交給了凱特，並且將他是如何查出來，以及手中握有的資料全部傾瀉而出！

　　凱特仔細地聽了顧正的建議，然後點了點頭：「你做的不錯，這的確是一個解決方案，只要我們證明澤納普藥業在網絡上進行了營銷，並且卡爾是因為他們的營銷而故意去騙取NZT的，那麼澤納普藥業要賠的錢會更多！」

　　顧正望著凱特的表情，發現她表情沒有任何的欣喜：「然而？」

　　凱特抬起頭來，和顧正對視道：「然而我們贏下了這個案子又如何？這個案子是澤納普藥業欺騙患者，而不是NZT會導致患者自殺，我們就算贏了，這個案子也絕對無法被當做為判例案子來用，事務所的利益將會大大受損！」

　　顧正皺眉：「但我們沿用原來的策略大概率會輸的！」

　　凱特淡淡地說道：「這就是我需要擔心的問題，而不是你需要擔心的問題，做好自己的本分！」

　　顧正站起身來，質問道：「所以你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集體訴訟，你就要犧牲掉一個本來可以勝利的案子，非要一條道走到黑，你考慮過事務所的利益受損，那麼我們客戶的利益呢？」

　　「你就把我想的這麼冷血嗎？」凱特放下了手中的工作，「你知道為什麼我會選擇伯尼來作為判例案子，就是因為卡爾再過一個月沒有賠償金，伯尼一家就無法承擔起他的醫療費。

　　到那時候，他的氧氣罐將會被拔掉，我讓他成為了判例案件，並且爭取了法官的快速審判，我已經做得夠多了！」

　　「但你可以做的更多，不是嗎？這不是集體訴訟，判例案子可以換一個，但對於伯尼夫婦來說，這個案子輸掉了就是輸掉了，我們難道不應該以勝利作為我們的行為準則嗎？」

　　「不，我的行為準則是法律。」

　　「那你的法律一定很冰冷！」

　　「它的確是冰冷的。」

　　會議室之中一片寂靜，除去顧正和凱特兩人之外，剩下的人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終於，顧正站起身來，退出了會議室。

第128章 聊了啥

　　「嗒嗒嗒！」

　　會議室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

　　「請進。」凱特如實說道。

　　喬西開門進來，他一隻手扶在門框上，探頭看向了會議室裡面的凱特，問道：「這麼晚了，你還沒有走啊？」

　　凱特聽出了喬西的聲音，才抬起頭來，指了指桌子上的文件：「澤納普藥業那個案子的判例案子出現了一些小偏差，我需要再整理一下現在的資料，你也還沒有走？」

　　喬西走了進來，隔著一條長長的會議桌，回答道：「菲利普的大女兒遇上了一點事情。」

　　凱特頓了頓筆，問道：「那個安息日的侵權案？那個案子有點棘手啊！」

　　「也還好，就是衝著菲利普而來的，給點錢就能夠打發掉。」喬西隨口說道，頓了頓後，他看向凱特桌子上的文件，「你準備怎麼辦？我聽說你和顧正起了衝突？」

　　凱特放下了筆，笑著說道：「我就知道，你是為了他而來的。」

　　頓了頓，她淡淡地解釋道：「沒有什麼衝突不衝突的，他有他的堅持，我有我的考量，我不會容許澤納普藥業的集體訴訟也被拖入泥潭，事務所第二季度的收入必須要有一個大案子才能夠彌補虧損了！」

　　喬西望著凱特，嘆了一口氣，勸道：「凱特，你也不需要這麼為難自己，卡羅拉的那個案子停滯不前不是你的錯，我也沒有注意到那一點……」

　　凱特抬頭望著喬西，語氣平穩地說道：「我並不是後悔，只是事務所真的需要這個判例案子勝利，否則我們從下個月開始就要開始裁員了！」

　　頓了頓後，她笑著說道：「要不我們將合夥人候選人都給裁光吧，每年一位合夥人的名額的確有很大的激勵作用，但對於我們的財務負擔太大了！」

　　喬西苦笑了一下：「你還說你不介意？你這是打算報復顧正嗎？」

　　凱特挑了挑眉：「不行嗎？而且我的確認為以他的性格不適合在我們事務所，他更加適合去檢方。」

　　「檢方？你對他還不夠瞭解啊，那裡對他來說太無聊了！」喬西笑出聲來，「顧正這個人並不是那種固執的學院派，他對於自己堅持的東西會很堅持，但某些地方，他的靈活程度比你都還要強。」

　　「布爾博士對他的評價是道德客觀主義者，這種人遵循的是他們內心的道德規則，不會跟隨社會的大流或者體系制度的改變而改變。」

　　凱特疑惑地看著他：「你對他很看好？」

　　喬西聳了聳肩，沒有正面回答：「等等看吧，我猜他現在一定不會放棄這個案子，而會遵循他自己的路線走下去，說不定會有奇效出現哦！」

　　「那我倒要看看！」

　　……

　　紅日酒吧。

　　被凱特和喬西討論的顧正正坐在小吧檯裡面，聽著酒吧裡面的爵士樂，喝著飲料，全神貫注地看著手機。

　　「在哪裡？在哪裡？」

　　就在這時，他聽到了耳邊傳來了貝絲大大咧咧的喊聲。

　　轉回頭一看，他發現三個女子向他這邊走過來，正是貝絲、卡特琳娜以及他的小助理蘇清蟬。

　　貝絲來到顧正前面，一臉崇拜地看向顧正，說道：「哇，顧，我真的是太崇拜你了，你居然敢這樣子和凱特對峙，我還是第一次在事務所聽到這種事情呢！」

　　顧正挑了挑眉：「你聽錯了，不是對峙，只是理念上的一些爭執罷了！」

　　貝絲擺了擺手：「無論如何，你還是這個！」

　　說著，貝絲對著他舉著大拇指。

　　顧正沒有接她的話，在酒吧裡面腹誹大老闆是職場人員經常做的事情，但在這種加德納&金律師事務所員工經常來的地方，還是不要這麼嘗試了。

　　哦，貝絲這個凱特的教女除外！

　　顧正目光掠過了蘇清蟬，最近這個小助理和貝絲打的倒是火熱，顧正平常交給她的活很少，她似乎經常跑到貝絲那裡幫忙，也正好省的他去教。

　　最後，他落到了一臉沉默喝酒的卡特琳娜身上，開口說道：「你聯繫上了他？」

　　「是她，不是他！」卡特琳娜淡淡地說道，「是的，我根據你的那個帖子，和對方發了私信聊了一下，對方也展示給我看了她和澤納普藥業簽訂的協議。」

　　「你確定不是騙子？她為什麼要約我們在這麼晚見面？」顧正皺了皺眉，問道。

　　「估計她還怕我們是騙子了！」卡特琳娜灌了一杯酒，「對了，忘記提醒你了，我是用你的身份和她聊得，和她見面的時候親近一點，但在這個案子結束之前也不要上她，為什麼不需要我提醒你了吧？」

　　顧正臉一黑：「你和她聊了什麼？」

　　卡特琳娜聳了聳肩：「人都是有戒心的，我和她剛開始聊天總得有些由頭吧，你這幅樣子還是挺上鏡的，她回的特別熱心！」

　　顧正臉色更加黑了：「你什麼時候有我的單人照了？」

　　卡特琳娜並不打算解釋：「需要在意這些細節嗎？」

　　「出發吧，時間差不多了。」

　　顧正站起身來，來吧檯前面結賬，然後和卡特琳娜去見這一位證人。

　　這位證人是顧正在那個小組裡面發現的，這也是顧正在眾多帖子之中見到的唯一一個，提醒大家NZT會讓人產生自殺情緒的帖子。

　　但這個小組之中並沒有人信，在被一群人攻擊之後，她就很久沒在那個小組裡面發帖了！

　　顧正讓卡特琳娜去聯繫她，看看她是不是知道什麼內情。

　　卡特琳娜回來說，從她口中得知，她曾經是澤納普藥業的一名試藥員，就是藥物正式提交給藥監局之前進行的人體試驗。

　　北美對人體試驗管制並不嚴格，甚至不需要經過藥監局同意，只要簽署協議，醫藥公司就可以在付錢讓人為他試藥。

　　顧正和卡特琳娜來到了目的地，顧正抬頭一看，發現這裡居然是一間小劇院，看這種規模，估計是社區劇院。

　　「你確定是這裡？」

　　顧正有些狐疑地說道。

　　卡特琳娜卻是見怪不怪：「是的，這個姑娘德克薩斯州，她白天的工作是咖啡師，晚上來劇院上演技課，演技課要錢所以才需要去當試藥員獲得額外的收入。」

　　顧正突然想要搶過卡特琳娜的手機看看，她到底和對方聊了什麼，感覺連對方的老底都一清二楚！

第129章 大膽的想法

　　「出來了！」卡特琳娜推了推顧正，指著社區劇院裡面走出來一個小巧金發女子說道，「那個看起來像是芭比娃娃的就是她，她喜歡你叫他愛麗森，上吧！」

　　「愛麗森！」瞪了一眼看熱鬧不嫌事大的卡特琳娜，顧正直接對著那群人喊了一聲。

　　空曠的小路上只有顧正兩人站在路邊，愛麗森走出來的時候就注意到了他們，只是一直不敢確認。

　　直到顧正喊她，她這才敢大膽地打量顧正，一下子就確認了顧正的身份。

　　愛麗森和朋友說了幾句，小跑著過來，仰頭看著顧正，警惕地問道：「你是顧正，那麼她是誰？」

　　顧正敏銳地察覺到愛麗森的態度有些不對勁，她看卡特琳娜的表情，彷彿是在看情敵。

　　「我可不接受三人行！」

　　頓了頓後，愛麗森的話為他解惑了，這妹子以為他是來約炮的！

　　顧正看向卡特琳娜，卡特琳娜聳了聳肩：「以我的經驗，見面之前最好還是不要將事情講的太清楚，面對面更加能夠打動對方！」

　　愛麗森聽到兩人的談話，後退了兩步：「你們兩個人在說什麼？我的朋友就在後面，你們若是現在帶走我，他會報警的！」

　　「冷靜，冷靜！」

　　顧正連忙轉頭安撫愛麗森。

　　頓了頓後，他才詳細地解釋道：「其實我是一名律師，我想要讓你為我的客戶作證，澤納普藥業的事情，還記得嗎？另外，在網絡上和你聊天的也不是我，而是這位小姐，她是我的事務所的調查員。」

　　「原來是你！」

　　愛麗森的關注點完全就在後半句，她小臉紅紅地看著卡特琳娜，有些羞愧，似乎又有些回味？

　　這動情的表現，越發讓顧正好奇兩個人到底聊了些啥！

　　現在打消愛麗森的警惕才是正事，顧正真誠地說道：「愛麗森小姐，有人因為NZT自殺癱瘓，我們需要你的幫助！」

　　猶豫再三之後，愛麗森才答應下來：「好吧！」

　　見到愛麗森答應下來，顧正不由鬆了一口氣。

　　卡特琳娜所說的並不是沒有道理，如果在網絡上直接要求，愛麗森基於戒心很有可能拒絕。

　　但當顧正找上來再攤牌，無論是礙於面子，還是直面感受他的誠意，拒絕的概率都會大大降低。

　　愛麗森回去和同伴再次聊了兩句，才回到這邊，跟著顧正兩人去了距離這裡不遠的餐廳。

　　三人坐下之後，顧正將卡爾的資料掏出來，然後遞給了愛麗森，同時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客戶，卡爾‧伯尼，這張是他們夫妻的婚紗照……這張就是卡爾現在的樣子！」

　　前面是幸福美滿的婚姻，後面就是病房之中緊閉不醒的病人，兩重對比之下，讓愛麗森不由地摀住嘴巴，生怕驚呼出來。

　　「可是……我和澤納普藥業簽署了協議，我去當證人會不會有問題？」愛麗森雖然對伯尼夫婦非常同情，但依舊有很大的顧慮。

　　「你的合同呢，我可以幫你看一看。」顧正自然不會放棄。

　　「找不到了。」

　　「能和我簡單描述一下嗎？」顧正詢問道，「一般保密協議都是單獨簽署的，最起碼也要三四頁的樣子，而且第一頁就會單獨標註保密協議四個字。」

　　「這個倒沒有，我簽的協議只有薄薄兩頁。」愛麗森連忙主動說道。

　　「那麼就絕對沒有問題。」顧正從愛麗森語氣之中聽出了她的配合，連忙一把抓住了她的手，真誠地說道，「愛麗森小姐，卡爾真的需要你的幫助，他需要你向世人講出來你的故事！」

　　愛麗森的手被顧正的大手包裹住，她抽動了一下，沒有辦法扯出來。

　　她臉色紅的就像是紅蘋果，看著顧正問道：「那你呢？你需要我的幫助嗎？」

　　顧正一愣，回味過愛麗森的意思，立刻堅定地說道：「當然了！」

　　「那我……就試一試？」

　　愛麗森答應了下來。

　　三人繼續聊了一下，顧正仔細聽了一下愛麗森的試藥過程，足以向陪審團證明NZT對少部分人會產生副作用，這種副作用會讓他們產生自殺的念頭。

　　然後顧正又詢問了愛麗森，是否認識其他試藥員，看看能不能再找出來一例來，多一個證人多一份證詞。

　　不過愛麗森的回答，讓顧正獲得了另外一份意外之喜！

　　原來顧正並不是第一個找上愛麗森的，她的帖子當初雖然被罵的很慘，但反而吸引來了一位和卡爾擁有同樣經歷的人。

　　這個人和愛麗森聊了一段時間，本來還想要和愛麗森見面的，但他顯然沒有卡特琳娜會撩妹，愛麗森出於警惕之心不願意和他線下見面，只是加入了他組織的一個聊天群裡面。

　　顧正從中敏銳地嗅到了讓凱特更改策略的機會！

　　凱特為什麼不願意更改策略，一方面是改了也不一定能贏，只是負擔更加小，另外一方面也是更改了策略，這個案子就無法達到判例的效果，他們很有可能失去這個集體訴訟的機會！

　　但顧正現在發現了愛麗森，一個關鍵證人。

　　還有一個隱藏的患者群，這裡面的每一個人都是他們這一場集體訴訟的目標用戶，而且還是對應更改策略之後的判例的！

　　「這些人都是因為聽說NZT對偏頭疼有奇效，然後去購買NZT，最後導致事故發生的嗎？」

　　「大部分是的吧！」愛麗森說道，「我也沒有參與到他們的討論之中，但的確有很大一部分是聽信了這種說法。」

　　顧正陷入沉思之中，他突然冒出了一個大膽的想法，要不，搞個大新聞？

　　就在這時，卡特琳娜推了推他：「想什麼呢？愛麗森小姐要走了！」

　　顧正回過神來，笑著起身，幫愛麗森取過衣服，為她披在肩上，然後送愛麗森上了出租車。

　　臨走的時候，愛麗森還大膽地在顧正臉頰啄了一下，在他耳邊說道：「聯繫我！」

　　望著出租車離去，顧正冷靜了下來，從袋子之中掏出了一個口紅寫的號碼，這個案子結束之前還是不要聯繫的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