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在北美當律師 作者︰春夏秋冬眠（已停更）

第150章 不靠譜

　　第二天。

　　顧正頂著一對大大的黑眼圈來到了事務所，這讓蘇清蟬大吃一驚：「你昨晚幹什麼了？」

　　她坐在顧正辦公室門口不遠處，但依舊屬於中間的大辦公空間內部，沒有任何阻礙聲音的東西。

　　不少人轉過頭來看向顧正，就連好幾排的布魯斯也探出頭來，詭異地看著顧正。

　　顧正臉一黑：「我昨晚在這裡加班呢！」

　　不知道哪裡傳來了一聲：「在哪裡加班呢？」

　　這句話引起了不小的轟動，眾人笑成一團。

　　顧正臉愈發黑了起來，這話說的！

　　很快這一陣喧鬧就平息了下去，辦公室又恢復到了那個忙碌的狀態，但眾人對於顧正的討論可還沒有這麼快停止！

　　「聽說他接下了珍妮特‧蘭普森的案子，估計有不少計費工時，這可是一個不小的客戶！」

　　「就算是蘭普森也沒有用，她若是在外面，說不定還能夠鬧騰，一旦入獄，又能夠帶來多少業務？」

　　「這個小子來事務所以後就沒有輸過一個案子，哈佛出來的律師什麼時候這麼強了，他們每年不都是被耶魯壓一頭嗎？」

　　「那是普通的哈佛學生，畢竟是皮爾遜出來的，聽說他們只要每年都拿下班級第一的，缺一個學期就直接淘汰！」

　　「距離他的首敗不遠了，蘭普森這個案子還有能翻盤的可能嗎？」

　　「的確！」

　　蘇清蟬向那邊看了一眼，發現是正式律師在討論。

　　她又看向顧正，顧正像是什麼都沒有聽到似的，直接問道：「蘭普森小姐來了嗎？」

　　蘇清蟬點了點頭：「來了，在樓上的會議室，貝絲小姐在接待他們。」

　　顧正直接指了指辦公室的一箱資料：「帶上它，我們準備去法院，你等會在開庭之前向法警要一條凳子，坐到邊上去，我要什麼會和你說，你必須以最快速找到然後遞給我。」

　　人型資料庫？

　　蘇清蟬內心想要吐槽，但顧正已經開始向樓上走去，她咬了咬牙，抓起資料箱就向顧正追過去。

　　「好重！」

　　抓著資料箱，這是一個三十升左右的箱子，裡面裝滿了這個案子的資料，全部都是紙，相當的重！

　　顧正聽到了蘇清蟬的話，笑著回過頭：「重嗎？不，是你力氣太小了，《律師助理》101，三十公斤以下的資料你必須做到抱著健步如飛，並且能夠在三十秒之內找到我需要的任何一份資料！」

　　蘇清蟬望著前方加快步伐的顧正，銀牙輕咬。

　　她確定了，這是顧正因為剛剛她丟他臉的報復！

　　我就報復了，你咬我呀！

　　顧正在前方，內心愉快地想著，彷彿聽到了後面蘇清蟬的心聲。

　　實際上，顧正也不是坑她，搬資料的確是實習生最基礎的工作，這不是技能，這應該是本能。

　　而真正的技能則是熟悉資料，在腦海之中建立這個案子資料的索引，什麼有用，什麼沒用，什麼常用都要有數。

　　三十秒內找到僅僅只是最基礎的，反應快點的普通人專心就可以做到。

　　真正在法庭上，時間越少越好，十秒以內都不是什麼過分的要求。

　　因為庭審準備的時間是有限的，對方律師總能夠提出你不瞭解的點，越快拿到資料，就能夠越快做出反應，自然是非常的重要。

　　顧正快速地走過走廊，還沒有推門進去，他就看見會議室之中坐著不少人，貝絲一個人似乎是被擠在一邊，她邊上還有事務所的造型師。

　　推開門進去，顧正望著來來往往的人，感覺這個會議室已經變成了化妝室了，他不禁向貝絲詢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貝絲皺眉：「我讓造型師幫她塑造一下造型，然後她打了一個電話過去，這群人好像就把他們的化妝室搬過來似的！」

　　一旁事務所的造型師，有些羨慕地說道：「這群好萊塢明星排場真的是太大了，她這是去法庭還是去走紅毯啊？」

　　他平常最多配兩件衣服，儘量為當事人挑選更加貼合法庭的衣服，哪見過這麼大的陣勢啊！

　　顧正皺了皺眉，上前一步，直接說道：「把這裡黑白兩色以外的衣服全部給我拿出去！」

　　「什麼？」一個化妝師轉過頭，一臉嚴肅地說道，「你這是什麼意思，你知不知道蘭普森小姐的膚色配合黑色多麼難看？我覺得她今天最好還是配橘色的為好！」

　　顧正看向珍妮特，淡淡地說道：「你要去的是法庭，起碼要讓陪審團看到一個嚴肅的珍妮特‧蘭普森。」

　　頓了頓後，他瞥了一眼那間橘色的衣服：「女子監獄的獄服就是橘色，提前熟悉一下也好！」

　　珍妮特臉色一變，立刻大聲地說道：「拿出去，拿出去，不准留下任何一間橘色，以及類似的顏色，都給我拿出去！」

　　那名化妝師臉色大變，連忙招呼眾人又忙了起來，這個最大的會議室也顯得有些狹小！

　　顧正對著事務所的造型師瞥了一眼，說道：「給珍妮特挑幾件，然後讓他們去選，趕緊的，馬上就到上庭的時間了！」

　　趁著珍妮特此刻有空，顧正拉著她，囑咐道：「今天你的任務就是安靜地坐在被告席上，不要低頭，儘量讓陪審團看到一個自信但不傲氣的珍妮特‧蘭普森，你可以不裝出愧疚的表情，但絕對不能夠表現出高興的表情。」

　　「知道了，知道了！」

　　珍妮特點了點頭，示意自己聽進去了。

　　顧正看向一團糟的會議室，內心有些不安，總感覺她不靠譜。

　　……

　　準時到達了法庭。

　　顧正、珍妮特、貝絲三人一排坐在被告席上，蘇清蟬要了一個小凳子，坐在被告席邊上，腿上放著那箱資料，她正在按照一定的順序整理著這些資料，隨時等待顧正去尋找。

　　「全體起立！」

　　伴隨著法警的聲音，法官進入法庭，所有人都站起身來，以表肅穆。

　　朱利安法官從肅穆的人群前方走過，步入法官席，他望了一圈台下：「天吶，很少見到我的法庭能夠坐下這麼多人，看來這是一個好日子！」

　　望著說話的朱利安法官，顧正內心有些慶幸，起碼今天朱利安法官的心情應該不錯。

　　就在這時，一旁的珍妮特突然開口：「法官大人，我想這是因為我來了這個法庭的緣故！」

　　顧正：……

　　MMP！

第151章 開庭陳述

　　你閉嘴好嗎？

　　人家法官得意一下自己法庭旁聽的人多，別人也知道是你的原因，但總歸得讓法官得意一下，那就非得將這個功勞撈到自己頭上來嗎！

　　顧正臉色有些黑地說道：「法官大人，我想蘭普森小姐的意思是……」

　　朱利安法官打斷了顧正的話：「辯方律師，我想我自己能夠理解蘭普森小姐的話的意思。「

　　頓了頓後，他看向珍妮特：「是的，蘭普森小姐，你非常受歡迎，我曾經也看過你週六早晨的節目，讓我一度懷疑第一修正案是否有存在的必要！」

　　「OMG！」

　　一旁的蘇清蟬驚呼了一聲。

　　「噗！」

　　一旁的菲利普露出幸災樂禍的笑容。

　　朱利安法官這句話就有點嚴重了，第一修正案是整個北美法律體系的基石，可以說是北美所有律師和法官的信仰。

　　簡單來說，他的潛台詞，就是他認為珍妮特這種人不應當享受言論自由！

　　珍妮特上法庭的第二天，就惹怒了法官，這也是沒誰了！

　　顧正坐下來的時候，俯身在珍妮特耳邊講了兩句話。

　　珍妮特有些懵懵懂懂地說道：「謝謝，法官大人，這其實就是第一修正案的意義所在，我到這個法庭是來尋求公正審判的，儘管我們意見不同，也沒有關係的吧？」

　　被珍妮特反駁回來，朱利安法官愣了一愣，但反應速度很快：「當然了，我可以保證儘管我們意見不同，但本庭不會受到任何無關因素的影響，我會儘量保持公正！」

　　以退為進！

　　顧正讓珍妮特退上一步，避開了和朱利安法官的正面衝突，然後將話題引向了審判的公正，起碼做到了後期朱利安法官敢怒也不敢做什麼手腳！

　　當然了，這並不能夠起到多大的作用，大部分法官還是相對公正的，朱利安法官以往的風評也很好，不至於為了一次口角報復珍妮特！

　　就在這是，菲利普站起身來，有些焦急地反駁道：「法官大人，請問蘭普森小姐這是在自我辯護嗎？」

　　「放輕鬆點，菲利普先生！」朱利安法官有些不耐地說道，「陪審團還有進場，不需要這麼拘泥於規則，我只是和蘭普森小姐在友好的交談罷了！」

　　「呼！」

　　顧正鬆了一口氣。

　　陪審團都還沒有進場，法庭之上已經有了一波小規模的衝突。

　　一個簡簡單單的輕罪案，硬生生讓不靠譜的珍妮特搞成了世紀大案，也怪不得這位作死這麼久已經能夠活躍在頭條，她就是用生命在搞大新聞的主兒！

　　不過再苦再累也是自己接下來的委託，基於職業道德，想要甩掉珍妮特起碼也得等到這個案子結束！

　　在開庭之前的一番小鬧劇之後，流程繼續下去，陪審團開始進場，顧正也開始準備今天最重要的任務，開庭陳述！

　　陪審團從討論室走出來，坐到了位置上，菲利普也率先站起身來，來到了陪審團的面前。

　　「在開庭之前，我想你們對本案的經過瞭解的並不多，或許僅僅看到被告席上坐著的是珍妮特‧蘭普森。」

　　聽到菲利普的陳述，顧正內心就忍不住吐槽，媒體都將你們的證據和證人曝光的一乾二淨，還瞭解的並不多！

　　「我首先要向你們介紹一下本案，這其實是一個很簡單的案子。

　　上個月二十四晚的神色，八十歲的瑪麗安娜被一名罪犯入室搶劫。

　　罪犯搶走了她的財物和生涯之中最重要的榮譽——奧斯卡最佳女配角的獎盃。

　　有趣的是，同時被告珍妮特‧蘭普森也曾獲得這個獎項的提名。

　　話說回來，在罪犯離開現場之後，瑪麗安娜報警，她在警方提供的嫌疑人錄像之中，一眼就指認出了珍妮特‧蘭普森。故事結束！」

　　菲利普做了一個極其誇張的動作，手指著被告席上的珍妮特，將所有陪審團的注意力都給吸引過來。

　　頓了頓後，他繼續說道：「在接下來的庭審過程之中，辯方或許會告訴你，珍妮特是大明星，她不缺錢，她有不在場證明之類的話。

　　甚至，他們會詆毀瑪麗安娜——這位八十多歲依舊勤勤懇懇工作的和藹老人，他們會告訴你們珍妮特和瑪麗安娜曾經在去年頒獎禮上起過衝突，這才是瑪麗安娜指認珍妮特的原因！

　　但我在這裡，請你們相信一名受到傷害的老人，相信她會誠信地對待我們的司法體系，相信她僅僅只是想要取回自己摯愛的東西，相信她是一個正直的人！」

　　聽到菲利普的開庭陳訴，顧正默默地將筆記本上『頒獎禮衝突』這個點劃掉。

　　既然對方已經打過了底，那麼再用就沒有必要，反而落入下成！

　　菲利普又滔滔不絕地演講了五分鐘，才停了下來，結束了自己的開庭陳述。

　　從他的開庭陳述，顧正就可以讀出他的策略，利用瑪麗安娜八十歲這個點來營造一種令人相信的想像，以此來掩蓋他們除了瑪麗安娜的指認之外，沒有任何直接證據這個弱點。

　　當然，不排除菲利普和格蘭特警官勾結，隱藏了關鍵證據來坑顧正。

　　但這種可能性很小，檢方和警方終歸不算是和睦的『好兄弟』單位。

　　「辯方律師，輪到你了！」

　　「多謝，法官大人！」

　　顧正站起身來，直徑地走到了陪審團面前。

　　他直直地看著七號陪審團，許久之後，突然開口：「非常抱歉，女士，你的眼睛實在是太漂亮了，能夠告訴我它是什麼顏色的嗎？」

　　那位年紀不大的七號陪審員女士愣了愣，望瞭望法官，回道：「謝謝，是藍色的。」

　　「很好。」在眾人迷惑之間，顧正和她搭訕了起來，「非常漂亮的眼色，不過我這邊有點看不清楚，你能夠告訴我它是深藍色、碧藍色、淺藍色或者說是稀有的透明藍？」

　　被上百人望著搭訕，這個七號陪審員女士明顯有些不自在：「碧藍……或者是淺藍吧，我也不確定。」

　　顧正笑著安慰道：「沒關係。」

　　隨後，他才看向十二位陪審員，開口說道：「我們的眼睛是我們探索世界的最重要的工具，但我相信很多人都很少去注意它，很少有人知道所謂的黑色眼睛其實是棕色，淺一點的棕色是褐色，這兩種在世界上佔比最大！

　　然後才是像這位美麗的女士一樣的藍色，而藍色之中又有深藍色、碧藍色、淺藍色等比較常見的顏色區別。

　　為什麼我要告訴你們這一些呢？

　　因為我想要讓你們知道，在本案之中，警方和檢方所謂的指認，其實是根據眼睛來辨認的，因為罪犯全程都沒有露出過面容！」

第152章 冒失

　　伴隨著顧正的話，旁聽席現場出現了小規模的喧鬧。

　　顧正望過去，發現不少人在互相討論，顯然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說法，他們之前在媒體上看到的用詞都是『指認』，本能就認為是看到面孔進行辨識的。

　　坐在旁聽席前面的菲利普臉色有些不好，但還是很鎮定。

　　這是事實，他也早就有所心理準備。

　　朱利安法官皺了皺眉，敲下法槌：「肅靜！」

　　但他並沒有打斷顧正的意思。

　　「我並沒有指責受害者的意思，只是我需要你們清楚那一次指認是發生在什麼樣的情況下的。

　　並且讓你們保持一顆懷疑的心，去思考，警方提供的那一份嫌疑犯的錄像是否能夠真正找到罪犯？

　　僅憑一雙眼睛，一雙在北美非常大眾的藍色眼睛，就可以判斷一個人是否有罪，我認為這種程序顯然是不對的！

　　而且，我們還需要去關注的是，攝像機是無法完全還原我們人體本身的面貌的，更加不要說是細緻的瞳孔。

　　同樣的一雙藍色眼睛，在不同的光線下，你可能你分別認為它是深藍色和淺藍色，這種細微的差別真的是一位八十歲各項體能開始退化的老人能夠詳細分辨出來的嗎？

　　僅憑一份眼睛的指認，沒有其他任何的直接證據，警方就直接抓捕了我的客戶蘭普森小姐，真的符合程序嗎？

　　……」

　　顧正的開庭陳述從注視七號陪審員小姐姐開始，一直圍繞的點就是證據不足，這就是他的策略。

　　與其用那個並不是很牢固的不在場證明，顧正更願意去賭警方沒有發現更加有力的證據了！

　　不過在最後，顧正還是提了一嘴：「最後，我們回顧一下事發的時間點和地點，那可是深夜的洛杉磯，從蘭普森小姐的家到瑪麗安娜的家中，最短也需要三十分鐘左右的時間，中間還有不少不穩定的街區！

　　誠然，我的客戶以前做過很多離譜的事情，但我認為像這樣子的事情，不是她一個柔弱的女子能夠做出來的。

　　如果她是FBI訓練過的女特工，我相信我會更加相信一些！

　　好了，多謝大家，我相信你們會做出正義的審判！」

　　最後開了一個玩笑，顧正下場。

　　下場之後，顧正瞥向右邊，發現菲利普低著頭，不知道臉色是如何。

　　顧正轉回頭，看向貝絲，問道：「你覺得如何？」

　　沒等貝絲開口，珍妮特就率先說道：「我什麼時候做過離譜的事情？」

　　你心裡沒數嗎？

　　沒有理會她，顧正繼續看向貝絲。

　　貝絲笑著說道：「我認為非常不錯，旁聽席表現的很積極，陪審團那邊大家聽得也很專注，起碼比菲利普在的時候要認真許多。」

　　蘇清蟬插嘴道：「我認為師父棒極了，簡直秒殺了剛剛那個西裝男！」

　　顧正臉一黑，老子穿的也是西裝。

　　還有，誰是你師父啊！

　　顧正沒有開口，默默地看了蘇清蟬一眼，然後在虛擬面板之中拉開了【陪審團狀態】，看了一眼，發現現在的比分是九紅三綠。

　　三綠之中，除了最開始的珍妮特支持者九號之外，二號和七號陪審員都是剛剛『倒戈』過來的。

　　三票對於高難度開局的這個案子來說，已經是一個很好的比分了。

　　開庭陳述之後，休庭十分鐘，就開始了本案的第一次開庭。

　　菲利普掌握了主動權，他和隔壁的次席律師商量了一下，然後對法官提出了請求：「法官大人，我方請求傳召一份資料，是蘭普森小姐在七個月前在公共電視台上的發言！」

　　聽到了七個月前這個時間點，顧正立刻站起身來：「法官大人，控方律師所要傳召的證據和本案無關！」

　　菲利普立刻回道：「我什麼都沒有說，你就知道這個視頻和本案無關？」

　　顧正頭也不回，快速地說道：「法官大人，控方律師之前並沒有將這一項證據加在他們的證據列表之中，如果對方一定要這麼做，那麼我請求暫時休庭，然後經過法庭和我方審核之後，視頻才允許出現在本庭之上！」

　　「正要如此嗎？」菲利普頗有心機地喊道，「我相信這個視頻很多人都已經看過，那就是蘭普森小姐在公共電視台上承認……」

　　「菲利普先生！」

　　朱利安法官的目光一下子凝聚在菲利普身上，整個人就像是一頭蓄勢待發的獅子，讓菲利普一下子停下了話頭。

　　顧正撇了撇嘴，還是一如既往的膽小！

　　上次就被巴特勒法官嚇過一會，這次想要弄點小動作，又被朱利安法官給嚇得縮了回去。

　　要是顧正來，他才不管朱利安法官說什麼，將自己要暗示的東西甩出來，大不了被判一個藐視法庭，罰款3000美元，加上關上你一天罷了！

　　「雙方律師，請上前來！」

　　朱利安法官鎮定了一會兒，帶著餘怒開口說道，將顧正和菲利普召喚到了法官席前方。

　　沒等菲利普開口，顧正就直接說道：「法官大人，七個月之前的採訪，相比控方所要提交的視頻，就是我的客戶蘭普森小姐承認她有偷竊癖的事情，控方早就有這一份視頻資料，但他們就是打算突襲法庭，動機不純！」

　　不管是不是，先扣個帽子先，利用朱利安法官現在的怒火，借題發揮！

　　菲利普立刻委屈地反駁道：「法官大人，之前電視台一直不願意給我們提供資料，直到本案開庭之後，他們才松口，我們並不是故意這麼做的！」

　　朱利安法官淡淡地看著他：「那你們為什麼不向我申請傳票呢？」

　　一句話，讓菲利普啞口無言。

　　平常法官哪怕再討厭律師突襲法庭的事情，但總歸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朱利安法官剛剛被菲利普觸怒，現在自然不會對他有任何的留情，直接怒懟！

　　稍許後，顧正再次藉著菲利普沒開口之前，闡述自己的觀點：「法官大人，雖然我的客戶蘭普森小姐在那個節目之中承認了自己有偷竊的癖好。

　　但本案是入室搶劫，案情和那個節目之中的情況有很大的差別，所以我認為控方律師若要使用那個視頻，顯然是和本案無關的！」

　　朱利安法官點了點頭：「辯方律師說的很有道理，菲利普先生？」

　　菲利普悶聲點了點頭，朱利安法官現在顯然已經有了定論，他沒有更好的論點，再爭辯也不過換來一聲法槌和駁回罷了，還是低調為好。

　　看到菲利普的樣子，顧正內心暗笑，誰叫你這麼冒失惹惱法官的！

第153章 搗亂

　　雖然珍妮特的那次採訪傳播度很廣，但陪審團之中必然有人沒有看過。

　　顧正相信這件事情在討論室之中必然會被翻出來，但只要菲利普沒有將節目片段在法庭上重放一次的機會，那麼問題就不大。

　　因為人都是健忘的，他們或許會有那麼一個印象，但這個印象可能的後果可比那個視頻的殺傷力要小很多很多。

　　在菲利普被駁回之後，顧正立刻清楚了他這一方的證人，珍妮特的好友艾瑪‧肯特。

　　艾瑪同樣是一名演員，和珍妮特也是同齡人，甚至兩人是同鄉，在加州遇上之後互相照顧，可惜艾瑪的際遇比不上珍妮特，後者憑藉著一部情景喜劇一躍成名，前者演員生涯沒有當過一次主角。

　　「肯特夫人，你好，歡迎你來到法庭。」

　　「你好，請叫我艾瑪就可以了。」

　　坐在證人席上的艾瑪很鎮定，無論是長相還是氣度，都不像是珍妮特的同齡人。

　　當然，這是珍妮特自己的問題，艾瑪才是真正屬於這個年齡段的表現。

　　顧正沒有廢話，直接切入正題：「好的，艾瑪，讓我們來聊一聊那天晚上，你和蘭普森小姐通話過，對嗎？」

　　艾瑪點了點頭：「是的。」

　　簡介明了，非常符合貝絲對她的培訓。

　　實際上，對於這種不需要她打感情牌的證人，是的和不是兩個回答是最保險的，保證了她不會被對方律師帶偏，也保證了陪審團一直會集中於律師的問題上。

　　「能夠告訴我電話結束的時間嗎？」

　　「九點多。」

　　「九點……多？」顧正愣了一愣，這和他們排練時候的回答多了一個字，他很快反應過來，繼續詢問道，「在打電話期間，你沒有聽到蘭普森小姐手機裡面傳來任何的嘈雜聲？」

　　「是的。」

　　「那麼我是否可以認為蘭普森小姐在電話期間，一直都在室內？」

　　「反對，法官大人，我們無法通過這位肯特夫人的證詞確認當時被告一直在家，因為證人僅僅只和被告在通話，她沒有能力就這個方面做出證詞！」

　　菲利普放棄了裝死，從開庭至今提出了第二次反對。

　　「法官大人，人在室內打電話和在室外打電話是有很大不同的，室外會有運動的摩擦聲、氣喘聲和嘈雜的環境音，這些都是不可控並且無法被輕易屏蔽的。

　　而證人有能力通過自己的判斷，來告訴我們當時我的客戶蘭普森小姐所處的狀態！」

　　「反對無效，肯特夫人，你可以回答這個問題！」

　　「是的，當時珍妮特絕對是在室內和我通話的！」

　　「謝謝你，我沒有其他問題了！」

　　顧正非常快速地結束了證人問詢，然後走下台來。

　　此刻，他已經褪出了之前的淡然，臉色有些難看。

　　「怎麼回事？」貝絲低聲詢問道，「你把時間線的那一段漏掉了！」

　　本來，顧正會在後面有一段電話時間和案發時間的時間線整理的問題，並且借題發揮講到洛杉磯深夜的不安全，引發陪審團認為珍妮特這樣子的女子是很難有膽子在深夜穿過那些不安全的街區的。

　　但這一切，全部都沒有了。

　　顧正沒有回應，他臉上帶著淡淡地笑容，和錯身千萬法庭中央的菲利普交換了一下眼神。

　　直到菲利普走上了法庭，顧正臉色又一次沉下來，他看向珍妮特，低聲質問道：「你和艾米在謀劃些什麼？」

　　珍妮特一臉疑惑：「什麼什麼呀？」

　　顧正冷聲說道：「你難道沒有讓艾瑪幫你做偽證？」

　　珍妮特稍稍提高了一些聲音：「怎麼可能，我是絕對不會做這樣子的事情的！」

　　貝絲在一旁，似乎聽出了不妙，低聲詢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

　　顧正冷聲說道：「你們沒有注意到她的證詞嗎？我們排練時她每次回答的都是九點不到，但剛剛她卻說的是九點多，而且語氣比排練時候弱了一些。」

　　貝絲發現了其中的蹊蹺，也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躲在角落一直沒事幹的蘇清蟬，好奇地問道：「這有什麼區別嗎？」

　　「當然有。」顧正望向台上的艾瑪，「這代表她有意識地在說謊，誇大了通話時間，那麼就能夠為珍妮特提供不在場證明了！」

　　頓了頓後，顧正憂心忡忡地說道：「但你們難道不知道，檢方是可以拿到通訊公司的通話記錄的，不要說從九點不到到九點多的十分鐘，甚至連一秒鐘的誤差他們都瞭解的一清二楚！」

　　珍妮特焦急地問道：「那她會坐牢嗎？」

　　顧正意外地看向她，平常人都是問會對這個案子造成什麼不利影響，唯有珍妮特問的是艾瑪會不會坐牢。

　　顧正回答道：「一般來說不會，聯邦檢察官不會來理會這種小案子。」

　　頓了頓後，他淡淡地警告道：「希望這真的不是你讓她做的，不要在我後面動手腳，那樣子只會拖後腿，沒有任何的幫助！」

　　菲利普只是詢問了幾個問題，然後就匆匆下去了。

　　只要不是威脅到在場可能的證人，他都不會花費太多的精力，雙方爭執的重點，還是在接下來的這一位證人，也就是本案的受害者，瑪麗安娜！

　　顧正鬆了一口氣，他的腦海之中浮現出了珍妮特經紀人的面孔。

　　其實他也無法確認珍妮特說的是不是真的，但若不是珍妮特，那麼他就是最大嫌疑人。

　　搖了搖頭，顧正就不在意了，現在去追尋是誰做的，毫無意義。

　　說實在的，客戶和客戶的親戚朋友為了脫罪搗亂的事情，顧正已經見得多了，追究沒有意義，下次不要真香繼續接這個人的案子才是王道。

　　這個案子進展到這個地步，對顧正他們的利好已經用的差不多了。

　　開庭陳述，顧正挽回了一波，拉回了兩票。

　　然後駁回了菲利普的證據請求，控制了場面。

　　最後引出了艾瑪這名證人，但由於艾瑪有可能要作偽證，為了避免珍妮特的信譽進一步降低，顧正還是放棄了進一步反攻的打算，讓艾瑪維持一個不功不過的證人貢獻。

　　己方證人已經沒有了，接下來顧正準備的東西，都是為了檢方的兩名重要證人準備的。

第154章 憋屈

　　再次進行午間休庭之後，很快又一次開庭了。

　　下午被菲利普請到證人席上面，就是他的大殺招，瑪麗安娜夫人！

　　「歡迎您來到我的法庭，瑪麗安娜夫人！」

　　這句話是來自於朱利安法官。

　　瑪麗安娜顫顫巍巍地對朱利安法官回道：「多謝你，法官大人。」

　　菲利普看向了顧正這一邊，臉上不乏得意的神色。

　　顧正緊皺著眉頭，自從瑪麗安娜夫人出場開始，整個法庭就從早上的有利局面開始急轉直下了。

　　不說其他的人，光光就是瑪麗安娜夫人從法庭門口拄著枴杖慢慢走進來的那五分鐘，就足以感動到現場不少感性的人，讓他們不由自主地責怪司法體系，居然要讓這位兢兢業業的八十歲老人從病床上爬起來，親自來法庭作證！

　　實際上，從【陪審團狀態】上也能夠看的出來，之前被顧正拉過來的七號陪審員，在那一段路之中，直接又回去了。

　　此刻比分又變成了十紅兩綠！

　　簡單地開場之後，菲利普開始詢問核心的問題：「能夠告訴我們你開門之後，歹徒做了一些什麼事情嗎？你可以慢慢講，不需要著急！」

　　「我打開門之後，最先看到的就是一個黑洞洞的槍口。

　　我在很多劇組裡面看到過槍，我自己也能夠分辨，所以我知道對方手中的這柄槍不是假的道具槍，而是能夠射出子彈的真槍！

　　她蒙著臉和頭髮，但並不是很仔細，我能夠看到從頭巾裡面漏出來的一些金色髮絲，以及那一雙藍色的眼睛。

　　『退後！坐到椅子上去！』

　　這是她對我說的第一句話，也是唯一一句話，後面她就在也沒有開口過了。

　　我坐在沙發椅上，就看著她在我的家中逛來逛去，手上帶著手套，不斷地翻動著東西，將她感興趣的東西給撿出來，丟到一個很普通的塑料袋之中。

　　我本來並不在意，因為我大部分貴重東西都放在銀行，但等到她找到了我的小箱子之後，我就開始著急了！

　　我選擇激怒她，只是為了讓她過來，看看有沒有辦法能夠反制她，或者讓她情急之下開槍，這樣子她必須得趕緊逃跑。

　　我知道這很危險，但那裡是我最珍貴的東西，她找到之後，非常得意地吹了一個口哨，彷彿將那些東西當做自己的戰利品似的。

　　不過她很聰明，她一腳將我踢到地上，用槍指著我讓我回到位置上，這才用繩子將我綁起來，然後才開始打我。

　　我知道自己沒有辦法阻止她，所以我就深深地看著她的眼睛，將她的眼睛深深地刻入到我的腦海之中，就是為了讓警方能夠最快地找到她。

　　警方這個任務完成的很不錯，甚至連一個晚上都沒有過去，他們就找到了那個打劫我的罪犯！」

　　瑪麗安娜絮絮叨叨說了一大段的話，其中不乏有很多無聊的細節，若是普通證人，那麼律師絕對會打斷她，因為這樣子的敘述會讓陪審團找不到重點。

　　但對於瑪麗安娜來說，她的任務本來就不是給陪審團提供有用的信息。

　　她的任務就是感動陪審團，讓陪審團共情她的遭遇，並且感到憤怒，想要懲罰一個人為這位可憐的八十歲老婦人找回公道。

　　而這個人選，被瑪麗安娜親自指認的珍妮特，無疑是最佳的背鍋俠！

　　菲利普的這一招就是妥妥的陽謀！

　　而且還做的很成功，哪怕是這麼無聊的敘述，陪審團從頭到尾都精神力集中，彷彿在看八點檔的CSI（犯罪現場調查）！

　　顧正還不能夠去打斷瑪麗安娜的描述，因為即便打斷了她的描述，讓陪審團更難吸收到信息，但除了引起陪審團的更多憤怒之外，沒有任何的好處。

　　這種感覺真難受呀！

　　顧正坐在法庭下面，臉色非常的不好看。

　　菲利普卻依舊沒有滿足，他在法庭上，繼續詢問著瑪麗安娜她丟失了什麼。

　　然後瑪麗安娜又開始回憶，光光是她的亡夫送給她的戒子以及那個獎盃的由來，她就講述了十分鐘的時間。

　　就連顧正都開始有些不耐了，這些敘述之中完全沒有任何可以利用的點，但陪審團們卻依舊是聽得津津有味。

　　「我暫時沒有其他問題了！」

　　終於，菲利普結束了他的詢問。

　　顧正鬆了一口氣，來到瑪麗安娜的面前，直視著對方。

　　現在顧正所處的位置，前面距離證人席和距離旁邊陪審團席位的位置差不多。

　　沉吟片刻，顧正抿了抿罪，開口問道：「瑪麗安娜夫人，你剛剛說你特意激怒了劫匪，然後她過來打你，你才有機會和對方直視，那個時候是你和劫匪目光最為接近的時候，我說的是否正確？」

　　瑪麗安娜點了點頭：「也是，那時候我唯一的信念就是將她的眼睛記下來，然後將她繩之以法！」

　　顧正直視著對方：「那麼，你現在看看我們的距離，和那時候的情況一樣嗎？」

　　「近了一點。」

　　顧正聞言，向斜後方退了兩步。

　　「現在又太遠了！」

　　顧正又向斜前方，挪動了一下。

　　「現在差不多了！」

　　「現在這樣子的位置，是嗎？」得到瑪麗安娜同意的答覆，顧正轉向了陪審團，「我一直保持距離證人席和你們一樣的距離，所以現在就是當時瑪麗安娜夫人距離劫匪的距離。」

　　這樣子生動形象的動作，讓不少陪審員非常感興趣，第一排的陪審員有幾個人甚至探頭出來，仔細看看顧正和證人席的距離是否和他們一致。

　　頓了頓後，顧正看向瑪麗安娜：「夫人，你覺得你的視力如何？」

　　瑪麗安娜望著顧正，傲然地說道：「我認為它們工作的很不錯！」

　　「是嗎？」顧正微微一笑，「根據警方的筆錄，你在查看嫌疑犯錄像的時候，是坐在電腦前面的，並且還要求警方將屏幕向前移動了一下！」

　　「我知道你在做什麼打算……」瑪麗安娜立刻反駁道。

　　「普通人坐在電腦前面是多少？五十釐米、三十釐米？拉近之後就只有我現在所處的距離的一半！」顧正沒有理會瑪麗安娜的話，語氣咄咄逼人：「你必須承認在你這個年紀，你的各項官能已經不比以往了，哪怕你心有不甘，但這是事實！」

第155章 不對勁

　　「反對，法官大人，辯方證人這是自己在作證嗎？瑪麗安娜夫人是否具備辨別能力，那是警方需要判斷的內容！」菲利普站起身來，厲聲進行反駁。

　　顧正卻頭也沒有回，緊緊地盯著眼前的瑪麗安娜，就好像是面對入侵自己領地的老虎一樣！

　　這是一場律師和證人之間的爭鋒！

　　只要瑪麗安娜露出一絲的猶豫，那麼她的證詞在陪審團眼中，可信度就會大跌！

　　「就像我之前所說的，我的眼睛工作的很好，我認為自己還有很長的人生可以去經歷！」面對顧正的咄咄逼人，瑪麗安娜沒有絲毫的退後，非常平穩地回應道。

　　「反對有效，律師，你可以進行下一個問題了。」

　　在瑪麗安娜回應之後，朱利安法官做出了判決，但並沒有讓陪審團抹去剛剛顧正那番言論。

　　顧正收斂了一下心神，對朱利安法官點了點：「好的，法官大人。」

　　顧正內心暗嘆了一口氣，同樣的證詞由不同表現的證人說出來，會導致完全不同的結果。

　　瑪麗安娜就是一個發揮穩定的證人，該感性的時候用故事去觸動陪審團，該理性的時候表現的也是不卑不亢，沒有絲毫髮怒的跡象，不讓陪審團產生一絲反感的心理！

　　剛剛顧正的那番話，或許會有作用，但在瑪麗安娜表現如此穩定的情況下，作用會很小！

　　接下來，顧正又開始對一些小細節進行盤問，狠抓瑪麗安娜證詞和筆錄之中的漏洞。

　　不過，最開始的突襲都沒有難到她，剩下的這些小細節她一一進行瞭解釋，每個理由都很合理。

　　「我暫時沒有其他問題了。」

　　顧正深深地看了瑪麗安娜一眼，最後無奈地對朱利安法官說道。

　　法庭進行了短暫的十分鐘休庭。

　　這時候，法警從法庭外面拉出來了一台電視機，然後接上了播放器。

　　珍妮特見到了，好奇地問道：「他們這是在搞什麼？」

　　顧正看了一眼，皺眉說道：「如果我猜的沒錯的話，他們是要向陪審團演示，瑪麗安娜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指認出你的！」

　　說完，顧正看向了旁邊席位上的菲利普，對方在這樣子佔盡優勢的情況下，居然還有趕盡殺絕。

　　顧正能夠理解菲利普的心理，他並沒有辦法判斷陪審團是否被顧正影響了，所以他才興師動眾地選擇這一次演示。

　　很快，休庭結束。

　　果然，如同顧正所料的，那台電視機演示的是嫌疑犯錄像。

　　「正如大家看到的，我將要放的是這份錄像，是來自於警方提供給瑪麗安娜辨認的副本。」

　　說著，菲利普按下了手中的遙控器，電視機上的錄像正式開始播放起來。

　　菲利普在繼續解釋：「這裡面的幾位嫌疑犯，都是警方通過瑪麗安娜描述，從他們的數據庫之中找出來的嫌疑犯，然後提供給瑪麗安娜夫人進行辨認。」

　　在電視機之中出現了一系列的圖片，是放大版的眼部照片，由於是從照片上截取下來的，所以像素顯得有些模糊。

　　「僅僅只是眼部照片嗎？我原本還以為是照片進行辨認呢！」

　　「這看起來很公平，既然從這些人之中被之人出來，可能性還是很大的吧？」

　　「唯一的缺陷，或許就是這些人是慣犯，若是警方數據庫裡面沒有這個劫匪，那豈不是找不到了，還是DNA好啊！」

　　聽著後面旁聽席的聲音，顧正望著電視機的錄像演示，內心有些索然無味。

　　實際上，這個錄像辨認唯一的缺點，就是其中一人所說的，真正的劫匪有可能是警方數據庫之外的人。

　　但警方的任務本來就不可能做到盡善盡美，數據庫之中符合瑪麗安娜描述的人肯定還有更多，警方不可能一個一個人讓瑪麗安娜辨認，這幾個人都是一個一個因素多次篩選下來的。

　　看著看著，顧正突然感覺到有些不對勁。

　　「再放一邊！」

　　菲利普正準備關電視機，顧正突然開口。

　　菲利普一愣，不明白顧正在打什麼心思，但他從善如流地再放了一遍。

　　貝絲在一旁低聲說道：「怎麼回事？你看出什麼東西來了嗎？」

　　顧正沒有回應，只是緊緊地盯著電視機，腦袋在瘋狂地思考著。

　　到底是哪裡不對勁？

　　「還要再放一遍嗎？」

　　菲利普笑著詢問道。

　　放這個視頻，沒多放一遍，對陪審團的影響就會更加深，這對於他來說是有利的事情。

　　「再來！」

　　顧正低聲吼道。

　　朱利安法官沒有反駁，菲利普再一次按下播放按鈕，電視機之中的錄像再一次進行播放。

　　貝絲等到顧正看完第三遍，低聲說道：「我們可以拿到這個錄像的備份，等到回去再看吧！」

　　顧正回頭，對她露出了一絲微笑：「不需要了，我已經看完了！」

　　「你發現了什麼？」

　　「有些東西。」顧正淡淡地說道，「不過我需要進行一些驗證，等到我得出結果，再告訴你！」

　　「你確定？」貝絲狐疑地問道，說到底，這個案子她覺得已經希望不大了。

　　今天早上，顧正憑藉著開庭陳述和艾瑪這個證人，還算是對陪審團造成了一定影響。

　　但伴隨著瑪麗安娜的出場，陪審團基本上都被她影響了，等到明天格蘭特警官出來作證，那麼形勢將會走向檢方的絕對優勢。

　　最好是趁著今天有一點優勢，盡快和對方達成辯訴交易，若是再拖，檢方就不可能提出什麼好條件了！

　　嘴巴張了張，貝絲最終還是選擇相信顧正，並沒有珍妮特面前提疑問。

　　演示結束，朱利安法官宣佈休庭。

　　休庭之後，菲利普徑直走向了珍妮特，留下了一句話：「最低戒備的監獄，一年時間，無緩刑，這個條件截止於今天晚上十二點，和你的律師好好商量一下吧！」

　　珍妮特看向顧正：「你覺得如何？」

　　顧正一笑：「我覺得運氣好的話，說不定你能夠無罪釋放！」

　　珍妮特一喜：「真的嗎？」

　　一旁的貝絲看到顧正在忽悠珍妮特，整個人都傻了。

　　無罪釋放？

　　若是陪審團來進行審判，那可能就不止一年了！

　　而且監獄是由朱利安法官指定的，最好的監獄只有在辯訴交易之中能夠得到，法官指定的監獄對珍妮特來說，絕對會比地獄還恐怖！

第156章 洩密者

　　回到加德納&金律師事務所。

　　顧正找到了卡特琳娜：「有空嗎？」

　　卡特琳娜指了指面前的一名顧正不認識的正式律師：「你認為呢？」

　　顧正看向對方：「我這個案子比較急，這位……」

　　德克士立刻補充道：「德克士，我知道你，你在負責蘭普森的案子，她到底有沒有做這件事情啊？」

　　「她……」

　　「沒事，你先用吧，我不急的。」

　　「多謝。」顧正一把將卡特琳娜扭過來，轉頭就走。

　　「哎，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德克士在後面叫著。

　　「多謝啊！」顧正裝作沒聽清，反正道謝就完事兒了！

　　「嗨，你們這些男人啊，永遠都是這麼自大的嗎？『你先用吧』，我絕對不會回去幫他的案子了！」

　　被拉到辦公室，卡特琳娜忿忿不平地說道。

　　隨後，她轉向了顧正，臉上露出了非常燦爛的笑容：「你看你，這麼匆忙，領帶都歪了！」

　　這個笑容讓剛剛想要開口的顧正都不由自主地停下來。

　　眼前的這位拉丁美人雖然漂亮，但絕對不是一條美女蛇，而是黑寡婦蜘蛛。

　　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

　　顧正非常果斷地說道：「你幹嘛，我謝絕一切辦公室的感情！」

　　「是嗎？」卡特琳娜沒有理會顧正，自然地幫顧正扶好領帶，然後猛地向上一拉，將領帶拉近，「你為什麼自信你有那麼大的魅力能夠吸引我？」

　　「喘……喘不過氣來了！」

　　顧正有些尷尬，趕緊轉移話題。

　　卡特琳娜風情萬種地白了他一眼，幫他將領帶結調整好合適的位置：「我聽說你擁有一棟公寓樓，裡面不少房間！」

　　顧正聞言，立刻警惕起來：「你聽誰說的？」

　　「葉欣。」

　　「你和她什麼時候攪和起來了。」顧正嘀咕了一句，「對不起，我不習慣和同事距離過近！」

　　「果然，男人還是這麼自大的，你就真的認為我會看上你？」卡特琳娜撩了一下頭髮，後退了兩部，意味深長地說道，「或者說，你真的覺得我喜歡男人嗎？」

　　「咳咳咳！還是不行！」

　　我要下車！這不是開往幼兒園的車！

　　顧正內心瘋狂吐槽，但還是很堅定地拒絕了。

　　頓了頓後，他疑惑地問道：「你還沒有告訴我你為什麼會和她在一起？」

　　卡特琳娜臉色一板：「你剛剛說的，我們不是朋友，是同事，那麼現在還是回歸工作吧！」

　　不說就不說嘛！

　　顧正臉色一正：「你在警局裡面有關係？」

　　卡特琳娜點了點頭，懶懶地說道：「有一些關係，上次我就是通過他們查到格蘭特警官的，蘭普森的案子還需要查什麼嗎？」

　　顧正眼神閃爍了一下：「很簡單的一些東西，我需要蘭普森被捕的警方照片，不是這一次的，而是以前每一次的！」

　　「每一次？有點困難，蘭普森可不是一個安分的主兒，估計她自己都不知道被捕多少次了吧，我去試一試！」

　　「最好是今天晚上前給我，我非常急，最近幾年在洛杉磯的照片優先拿到！」

　　「沒問題，這個並不難，我盡快幫你去做！」

　　卡特琳娜接到任務之後，很自然地離開了辦公室。

　　留下顧正感受臉頰的溫熱褪去，內心暗罵，兩輩子沒有這麼丟人過。

　　在感情經歷上，兩輩子合起來用一個指頭可以數清楚的顧正，比起布魯斯這個毛頭小子還要毛頭小子。

　　上次顧正看到布魯斯早上和對方女律師吃早午餐，中午和助理檢察官吃中餐，同一個餐廳，同一個位置，兩個人聊得很開心，當天兩個案子全部談判完成，結案！

　　「算了，工作！」

　　顧正開始尋找起他那天具象出來的東西，在法庭上他找到了一條非常重要的線索，說不定能夠扭轉現在的局面。

　　就在這時，門口的蘇清蟬探頭：「師父，剛剛蘇西打電話過來，加德納先生讓你過去。」

　　顧正皺了皺眉：「好的，稍等。」

　　整理了一下東西，顧正來到樓上。

　　見到顧正走過來，喬西和邊上的人聊了兩句，然後從中間會議室走出來：「顧，你來了！」

　　面對喬西的熱情，顧正疑惑更加重了，這麼突然叫自己上來，又這麼熱情，內心總有一種隱隱不安的感覺。

　　喬西坐在顧正的對面，推出了一本資料，雙手交叉，笑著說道：「你來我們事務所已經四個月了吧，你做出來的成績非常的不錯，但你應該知道加州律師協會對法律援助有時長要求的吧？」

　　顧正點了點頭，來事務所正式接的第一個案子比爾案，雖然比爾父親是喬西的同學，但這個案子走的還是法院援助的通道。

　　顧正邊說邊伸手去拿資料：「這個案子著急嗎？我手中的蘭普森案明天還有庭審，若是有衝突的話，我不一定能夠兼顧的！」

　　他有些疑惑，安排一個法律援助案，不至於讓喬西這麼看重吧？難不成是什麼連環殺人犯的案子，怕他有牴觸心理？

　　顧正倒還好，前世他接法律援助案的時候，也為不少殺人犯辯護過。

　　或許為這些人辯護和普通人的道德觀相駁，但對於顧正來說他更加看重法律上的道德觀，哪怕是人渣也應有得到辯護的權力！

　　喬西率先將手放在資料上：「我認為你可以先放一放蘭普森案！」

　　顧正眼睛一縮，抬頭和喬西對視。

　　原來戲肉在這裡！

　　氣氛一下子凝滯了下來。

　　「你的辯護沒有問題，非常的精彩，但我認為現在的策略應該是努力達成辯訴交易，勝利的概率……太小了！」

　　「有人和你談過了！」

　　顧正語氣很平淡，但用的是肯定句。

　　從喬西的話語中可以聽出，他非常瞭解這個案子，瞭解程度堪比全程看了庭審，否則他不可能這麼輕易做出『辯護很精彩』的描述。

　　珍妮特‧蘭普森雖然是大明星，但說到底也就那樣，她的象徵意義大於商業意義，多她一個客戶很好，少她一個客戶沒關係。

　　並不值得喬西這個事務所最頂尖的權力掌控者如此細心的關注，喬西真正用心維護的是每年可以為事務所帶來千萬美元收入的大客戶！

　　所以說，只有可能是經歷過的人和喬西復盤了庭審！

　　顧正腦海之中冒出了兩道倩影，除去喬西派人去旁聽席旁聽這種微弱的可能，那麼就只有兩個候選人，貝絲和蘇清蟬！

　　誰會是洩密者呢？

第157章 格蘭特警官

　　顧正很快又將蘇清蟬給剔除了，她連法庭的形式都搞不清楚，更加不要說這麼和其他人複述了！

　　貝絲！

　　有且只有這麼一種可能！

　　在顧正思索的時候，喬西並沒有打斷他，反而是一直在打量著顧正，這位他一直非常看好的年輕律師。

　　「還是太年輕了！」

　　看見顧正眼中掠過的神色，喬西暗嘆了一口氣。

　　在他眼中，顧正雖算不上驚才豔豔的新星，但卻是非常適合加德納&金律師事務所的人才。

　　顧正心思穩重，手法老練，法庭經驗不比很多從業十年的律師差，最關鍵的是，顧正有那麼一股子靈性，總能夠找到他們看不到的角度。

　　然而，這是對比年輕律師的結果，他認為顧正走到現在，實在是太順了，反而成為了顧正的一個缺陷。

　　想到這裡，喬西臉色一狠：「顧，你心裡明白，到現在這個地步，為蘭普森小姐爭取一個儘量短的刑期，才是對她最好的！」

　　「如果我能夠贏呢？」

　　「什麼？」喬西搖了搖頭，「你不要被好勝的想法給矇蔽了，作為一名律師，你必須要明白有些人是你無法拯救的，失敗是無可避免的，總有那麼一天！」

　　「但我不認為是今天！」

　　顧正淡淡地回應道。

　　喬西默然，看著顧正。

　　顧正毫不示弱地回應，自信地看著喬西！

　　稍許後，喬西搖了搖頭，語氣稍冷：「這是你的案子，你可以自己做主，但……請你思考好後果，每個人都需要為自己的決定買單，若是輸掉這個案子，你今年就不可能成為合夥人！」

　　頓了頓後，喬西自顧自解釋道：「合夥人需要的不僅僅是能力，還有一顆大局之心！」

　　「我知道。」

　　顧正稍稍沉默，悶聲回道。

　　「我還有一個客戶……」

　　「我先走了。」

　　顧正識趣地起身告辭。

　　望著顧正離去的聲音，喬西突然一笑。

　　『我知道』和『我知道了』是兩種完全不同的表述，前者代表了他很瞭解後果和概率，但卻依舊要闖一遍！

　　這種行為被稱之為『莽』。

　　莽夫行為看起來不明智，但卻是一名頂尖律師必備的條件之一，否則就沒有那一個一個精彩的成名之戰了！

　　……

　　第二天。

　　洛杉磯刑事法庭。

　　等到快要開庭的時候，珍妮特才帶著一副墨鏡，從法庭門口邁著六親不認的步伐走進來。

　　做到被告席上，珍妮特摘下眼睛，食指伸出來，做出一個禁止的動作：「千萬不要和我念叨了，剛剛三十分鐘，你給我打了十五個電話！

　　我都已經將定位實時共享給你，你都不放過我，我不要聽你講話！」

　　顧正輕皺了一下眉頭，低頭繼續整理自己的筆記本。

　　珍妮特看了看一旁的蘇清蟬，問道：「怎麼是她？我很喜歡的那個小姑娘呢？」

　　顧正淡淡地說道：「人手不夠，調到其他案子去了。」

　　「那你也別在我邊上放上這麼一個礙人的傢伙啊！」

　　好吧，就不該相信珍妮特‧蘭普森這傢伙會對某個人有念想。

　　稍許後，法官入場，今天的庭審也正式開始了。

　　菲利普不出所料地傳召了格蘭特警官，如果說瑪麗安娜夫人是用來打感情牌的，那麼這位經驗豐富的警官就是用來打理性牌的，兩者結合，幾乎可以包含所有類型的陪審員！

　　菲利普進行了詳細的詢問，將格蘭特警官逮捕珍妮特之前的行動細節都給探討了一邊，然後就下場了。

　　作為進攻方，菲利普並不需要太多的發揮，僅僅將事實展現給陪審團，就能夠贏得大部分人了。

　　輪到顧正上場，他讓法警將昨天用過的電視機搬上來，然後他本人則是來到了陪審團前方的位置，後背對著陪審團，以一種領頭者的姿態站在他們的視角上。

　　「格蘭特警官，眼前這一份錄像，是來自於你們警方製作的指認視頻？」

　　「是的。」

　　「你剛剛提到過，這些嫌疑犯，都是你們警方通過瑪麗安娜夫人的描述和你們的經驗篩選出來的。

　　然後交給瑪麗安娜夫人進行指認的，我很好奇，你將我的客戶蘭普森小姐加入進去的理由是什麼？」

　　「沒有什麼特別的理由，她的住址距離那個街區很近，她擁有前科，她曾被提名奧斯卡最佳女配角並且落榜，她曾經承認過自己擁有偷竊癖，還需要我提供更多的理由嗎？」

　　格蘭特警官顯然不是那種好脾氣的人，面對顧正的質問，他回答的問題顯得有些情緒化，語氣之中擁有不少的諷刺意味。

　　顧正淡淡一笑，絲毫沒有被格蘭特諷刺的怒火，平淡地說道：「我認為不夠。」

　　頓了頓後，他開始播放錄像，直接按下暫停：「這是1號嫌疑人，警方報告之中詳細地結束了將她列入的理由：有監控錄像拍攝到案發時間看到她從事發地點附近路過。」

　　然後他有跳到了2號嫌疑人：「2號嫌疑人，警方報告解釋她最近一個星期，四次跨越了十個街區，來到瑪麗安娜夫人所在街區的超市購買東西，有踩點的嫌疑。」

　　「3號嫌疑人……」

　　「4號嫌疑人……」

　　……

　　「最後，讓我們重新回到6號蘭普森小姐，警方報告只有你剛剛所說中的一點，那就是有前科！」

　　「我就非常好奇了！」顧正頓了一下，回頭看向陪審團，笑著說道，「這一點難道不是錄像之中所有嫌疑人都擁有的共同點嗎？若是沒有前科，那麼她們的照片也不會出現在警方數據庫之中！」

　　就在這時，菲利普按捺不住了，他站起身來，厲聲質問道：「反對！法官大人，辯方律師這是在演講，還是詢問證人？」

　　朱利安法官瞥他一眼，輕描淡寫地說道：「反對有效，辯方律師，請詢問證人一個人問題！」

　　「馬上，法官大人！」

　　顧正回過頭，笑著回道。

　　然後，他看向了格蘭特警官：「我的問題是，你將珍妮特‧蘭普森列入這個嫌疑人錄像之中，是否是因為你痛恨她，而不是你對她擁有合理的懷疑！」

　　「法官大人！辯方律師這是在無端攻擊我的證人，他沒有任何證據……」

　　「別著急，我的朋友！」顧正從筆記本之中抽出了幾份資料，分別遞給法官、菲利普一份，然後來到格蘭特警官面前，「格蘭特警官，請將這一份資料上，來自於你的發言念出來！」

第158章 請君入甕

　　望著手中的紙，格蘭特警官的手顫抖了一下。

　　從他出場以來，一直都是以一種鐵漢的形象，但顯然他的內心並沒有像表現出來的那麼堅韌。

　　而提前拿到資料的菲利普，此刻感覺頭皮都要爆炸開來了，如果讓這張紙上面的東西被念出來，他可以想像這些人會對格蘭特警官怎麼看！

　　絕對不能允許這份證據被法庭採納！

　　「反對！法官大人！」

　　菲利普本能地站起身來，但卻一下子卡殼了。

　　他不知道該如何去進行反對，猶豫了一下，他的氣勢瞬間弱了三分：「……和本案無關？」

　　顧正立刻對朱利安法官說道：「法官大人，我僅僅要求格蘭特警官將他發表的言論讀出來，這些言論是對我的客戶的『評價』，自然和本案有關！」

　　朱利安法官看著顧正，陷入沉吟。

　　菲利普期望地看向台上，內心案子祈禱：「反對有效，反對有效，千萬要有效啊！」

　　現在他唯一的希望，就寄託在朱利安法官對新媒體的排斥上了！

　　顧正卻是毫無畏懼地看著朱利安法官，按照朱利安法官的年紀，電視機對於他都算是新媒體，電視網絡和社交網絡沒有什麼本質的不同。

　　朱利安法官不可能憑藉一己之好，去否定一個其他人都願意採納的證據。

　　退一步說，顧正研究過朱利安法官的觀點，他排斥的是新媒體會將未經證實的信息推送給大眾，從而導致法庭無法做到絕對不公正，可不是無腦排斥新媒體。

　　整個法庭一下子陷入了詭異的沉默，陪審團和旁聽席的眾人都被雙方律師的爭執引起了關注，迫切想要知道那幾張紙張裡面到底包含了什麼，讓這兩名律師吵的這麼凶！

　　「反對無效！」終於，朱利安法官定下了判決，他看向了格蘭特警官，「但，警官你可以自我挑選其中符合你真實表達的言論，進行宣讀！」

　　顧正眼睛微微一縮。

　　而菲利普則是坐下，暗捏了手心的冷汗。

　　這個結果，對於雙方律師都是一個能夠接受卻不夠好的結果。

　　菲利普緩和了一口氣，這些言論中有些實在是太過分了，絕對不能夠出現在陪審團面前，現在起碼格蘭特警官有選擇的權力了，情況不會一下子落入深淵！

　　而顧正讓格蘭特警官必須宣讀他的社交小號發表的言論，否則本案和他有關的所有證據都會被排除，雖然警方手中也沒有什麼證據，但卻是對檢方的一次沉重打擊。

　　眼下這個結果，讓顧正不得不感慨，朱利安法官的平衡之術玩的非常好！

　　「我現在覺得珍妮特‧蘭普森就特馬的是一個神經病，而且還不是酷的那種神經病，是那種像流浪漢對著鴿子和馬路大喊大叫的神經病！」

　　「如果你們喜歡珍妮特‧蘭普森這張臉，那麼你們應該對著貓咪的肛-門看，因為這就是她現在的樣子！」

　　「珍妮特‧蘭普森真能裝，她就是一個滿嘴胡言亂語的大騙子，我盯著你呢，小賤人！」

　　「……」

　　格蘭特警官一本正經地念出來一系列的推文，念了一段時間之後，他才停了下來。

　　顧正這時候，立刻詢問道：「格蘭特警官，現在你可以回答我之前的問題了，你將珍妮特‧蘭普森列入這個嫌疑人錄像之中，是否是因為你痛恨她，而不是你對她擁有合理的懷疑！」

　　「並不是。」格蘭特快速回答道，臉色凜然地說道，「我將她列入嫌疑人錄像，是基於我當警官三十年以來的經驗，沒錯，我是痛恨她，但這是工作，我能夠分辨清楚工作和生活的界限！」

　　「太好了！」

　　法庭中傳來一聲輕呼，顧正回頭看了一眼，看到菲利普低著頭，肩膀微微抖動，這傢伙是不是將內心的話說出來了？

　　順便他看了一眼陪審團，發現陪審團並沒有被這一點小變動吸引，全部都在思考，還有不少人在微微點頭，似乎很認同格蘭特警官的話。

　　情況並沒有轉好太多！

　　這個情況和【陪審團狀態】之中的四綠八紅很符合，陪審團對格蘭特警官的專業性產生了一定懷疑，但卻沒有達到推翻的地步。

　　畢竟，是否將珍妮特‧蘭普森放入嫌疑人錄像，並不是決定性因素，本案的起源，還是來自於瑪麗安娜的指認！

　　「是時候了！」

　　顧正內心喃喃了一句。

　　實際上，他對於本案的殺招才展現了一半，這個問題只不過是請君入甕罷了！

　　因為他需要給陪審團提供一個動機，一個格蘭特警官會去陷害珍妮特的動機，而他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讓陪審團相信珍妮特是被格蘭特警官陷害的！

　　顧正話風一轉，一改之前咄咄逼人的姿態，而是輕鬆地詢問道：「格蘭特警官，能夠告訴我，這一份嫌疑人錄像之中我的客戶蘭普森小姐的照片，來自於她的那一次被捕？」

　　格蘭特警官隨意地說道：「上一次，最近的那一次。」

　　顧正朗聲說道：「法官大人，我這裡有一份蘭普森小姐上次被捕的照片，我今天早上已經提交給本庭。」

　　朱利安法官點了點頭，示意他知道這件事情。

　　顧正將照片拿過來，在陪審團面前慢慢掠過去：「這一份照片，是來自於警方數據之中蘭普森小姐的被捕照片，也是被格蘭特警官承認用來製作嫌疑人錄像的照片，大家可以仔細看一下，再看看電視機。」

　　陪審團成員紛紛湊上來，看熱鬧是人類最喜歡的事情之一，像顧正這樣子讓他們參與的行為，比無聊的庭審要好玩多了！

　　「似乎……有些不一樣！」

　　開口的是七號陪審員小姐姐，自從第一個被顧正點名之後，她參與本案的積極性就高了很多。

　　同時，由於顧正開庭陳述之中關於眼睛顏色的問題，她雖然坐的不是第一排，但卻是第一個發現不同之處的人。

　　「是的，的確又不一樣。」顧正一笑，「大家不要著急，接下來我們要給你們展示的，就是從視頻上截下來的圖片，以及照片原圖。」

　　「請看電視機！」

　　電視機一左一右出現了兩張照片，各佔據一半的位置，能夠最大限度地讓人對比兩張本該一樣的圖片之間的差別！

第159章 王炸

　　「似乎左邊的亮一點。」

　　「對啊，感覺左邊的藍色有些漂白。」

　　「還顯得更加透明了！」

　　陪審團嘰嘰喳喳討論起來。

　　朱利安法官皺了皺眉：「肅靜！」

　　隨後，他看向顧正：「辯方律師，請介紹自己的證據！」

　　作為陪審員其實也有點苦逼，在討論室之外他們是無法對案件詳情進行討論的，包括在法庭上同樣如此。

　　顧正笑著說道：「法官大人，正如此刻電視機上面展示的這樣子，嫌疑人錄像之中蘭普森小姐的照片經過了特殊處理，將她的眼睛改的更加透明一點，也更加符合瑪麗安娜夫人的描述！」

　　頓了頓後，顧正補充一點：「畢竟，警局有畫師，可以繪製嫌疑人的照片，所以格蘭特警官自然有渠道和理由套出罪犯的眼睛顏色……」

　　「反對！」

　　「好吧，我收回剛剛的話！」

　　見好就收，顧正等到菲利普提出反對，立刻將剛剛那一番引導陪審團的話『收』了回來。

　　至於陪審團聽進去忘不忘的掉，那就是不關他的事情了！

　　用了一番小技巧之後，顧正再次看向了格蘭特警官，只見他眼睛之中冒騰著怒火，彷彿想要將顧正給生吞活剝了似的！

　　「你以為這就完了嗎？」顧正用眼神和他對視，傳遞這樣子的信息，「好戲才剛剛開場呢！」

　　眼下還不到顧正去逼問格蘭特警官的時候，作偽證雖然是一件風險很高的事情，但現在承認就要丟掉工作和退休金，格蘭特警官自然有無數種可能進行狡辯，顧正必須堵住所有的口！

　　隨後，他對著被告席上的蘇清蟬示意。

　　電視機上面重新出現了那一份嫌疑犯錄像。

　　「法官大人，這是警方提供的那一份嫌疑犯錄像，我們可以看到時間，四十八秒鐘，這個視頻共擁有九名嫌疑人，每個嫌疑人5秒鐘加上八幀？然而並不是！」

　　台下的蘇清蟬打開了一個軟件，將視頻導入進去，然後拉到第一個嫌疑犯結束的時間點，上面顯示「00:05:00」。

　　顧正斬釘截鐵地說道：「每個嫌疑犯應該是五秒鐘的時間，剛剛好！」

　　頓了頓後，他指著屏幕上珍妮特的那一段：「然而，到了蘭普森小姐這一段，卻變成了8秒鐘的時間，足足多了三秒鐘的時間！」

　　這就是顧正之前一直讓菲利普重放的原因，他察覺到了珍妮特那段視頻時長的不對勁，每個人都是五秒鐘，珍妮特多了百分之六十的時間。

　　當這個視頻被瑪麗安娜重複觀看，就會顯得珍妮特的眼睛特別熟悉，再加上特別調製的顏色，想要讓瑪麗安娜指認出珍妮特，並不是很難理解的事情！

　　法庭上一陣嘩然！

　　眾人看向沉默不語的格蘭特警官，發現這位『鐵漢』不知何時已經底下了頭顱。

　　【陪審團狀態】：六紅六綠！

　　還沒完！

　　顧正眼中掠過了一陣瘋狂，他接下來的舉動，將會觸怒朱利安法官，但卻能夠給法庭帶來更加大的震撼，所以他必須要做！

　　顧正依舊沒有選擇提出問題，而是繼續進行自己的描述，讓陪審團對於格蘭特警官的疑惑積累的更加深！

　　「我在警方報告之中發現了這麼一份來自於實驗室的資料，這一份資料只有一頁，但在這一頁紙上面卻擁有一個訂書釘的複印痕跡，這代表了這一份資料原本並不是只有一頁！」

　　「現在，格蘭特警官，請告訴我，你究竟在做什麼？」

　　「唰！」

　　在法庭之上，顧正佯怒，將手中的資料甩到了格蘭特的臉上。

　　「嘶！」

　　距離格蘭特只有幾步之遙，顧正可以清晰地聽到紙張砸在他臉頰的聲音，以及那一瞬間之後格蘭特鼻孔吸進去的那一口深呼吸。

　　下一刻，佯怒的顧正和真正憤怒的格蘭特對視了起來，格蘭特眼中儘是不甘，他想不通啊！

　　他想不通，連自己同床共枕的妻子都不知道的小號，顧正究竟是怎麼知道的！

　　他想不通，顧正是怎麼發現他如何利用警方只能捏臉系統，套出瑪麗安娜夫人印象中的顏色，然後將這張照片P出來的！

　　他想不通，在這幾十秒的時間之中，顧正區區一個普通人，是怎麼能夠這麼敏銳地感知到那三秒鐘的差別的！

　　這三點，只要有兩……不，甚至只有有一點，顧正沒有查出來。

　　那麼現在的局面都會好很多，然而這三點合在一起，卻組成了一個他無法否認，也不敢否認的事實！

　　沒錯，他『陷害』了珍妮特，但他從來不認為這是錯誤的。

　　僅僅通過放寬一些程序上的要求，就能夠將一名屢次犯罪，愈發猖狂的罪犯抓住，這有錯嗎？

　　格蘭特非常懷念十年的LAPD，那時候還沒有這麼多程序，沒有這麼多的要求，他現在所做的一切都是被允許的，是警方合理的手段，為什麼到現在就不行了呢？

　　「格蘭特警官，請回答我的問題！」

　　顧正打斷了格蘭特的思緒，提醒他必須回答問題。

　　格蘭特張了張嘴，看向了顧正後面的菲利普。

　　菲利普立刻站起身來，進行了反駁：「法官大人，辯方……」

　　他還沒有開口，就注意力到法官席上的朱利安法官雙眸充滿憤怒地盯著他，讓他後面的話都不敢說下去了。

　　「好了！暫時休庭！」朱利安法官按捺下怒火，「雙方律師，內庭！」

　　菲利普一臉的懵逼，但朱利安法官的表現，讓他感覺到了不妙。

　　而顧正則是一臉淡定，他之前就已經模擬過了朱利安法官的表現，現在這種從1-10級來說，僅僅處在4級左右的水準，性格爆一點的法官，當庭將他們兩名律師罵給頭破血流都是正常的。

　　步入內庭的時候，顧正落後了菲利普半步。

　　朱利安法官脫掉法官袍，看見前方的菲利普，直接厲聲質問道：「地區助理檢察官先生，你在進行如此重要的控訴之前，居然沒有將整件事情調查清楚，而且還配合警方……」

　　「法官大人……」菲利普想要解釋。

　　「閉嘴！」朱利安法官一點面子都不給菲利普，「沒有目擊者，沒有DNA，僅僅只有一個受害者的指認——最後還被證明這個指認結果是被警方可以干預過，你是覺得你自己的位置做的太安穩了嗎？」

　　這麼不留情面的呵斥，讓菲利普整個人都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