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我在北美當律師 作者︰春夏秋冬眠（已停更）

第220章 為什麼

　　麥克抬起頭來，望向喬西的神色有些迷茫。

　　喬西思索片刻，開口說道：「警方在凶器上發現了半截指紋，如果你有什麼消息，千萬要和我們說，因為這是唯一能夠幫助到你的機會了！」

　　沒等麥克開口，伯克利先生反而是率先問道：「這個能夠幫助到我們什麼？」

　　喬西回道：「如果我們能夠幫助他們抓到另外一個人，並且定罪，那麼我認為能夠達成十年可以保釋的結果，只需要幾年就可以出來了！」

　　頓了頓後，他繼續說道：「而如果是一級謀殺的話，即便是情況再好，也需要十年以上才能夠假釋！」

　　「我明白了。」

　　伯克利先生點了點頭，看向了麥克。

　　伯克利夫人同樣是拉了拉麥克的手，似乎在催促他講話。

　　麥克的神色非常的複雜，他緊緊地抿著嘴，臉上的神情混雜了憤怒、驚訝、難過等等情緒。

　　最後，他只說出了一句話：「我不是凶手！」

　　伯克利先生有些不耐地說道：「既然你不是，那麼你就將那個人講出來啊！」

　　「我不知道！」

　　麥克低聲吼道。

　　伯克利先生雙眸如鷹般望著自己的兒子，冷聲說道：「沒用的傢伙！你除了不知道，你還會說些什麼？若是你願意承認，那麼我還高看你一眼。

　　看你現在這個樣子！

　　在這裡逞強有什麼用？你能夠讓別人相信你不是凶手嗎？」

　　「為什麼？」

　　麥克望著伯克利先生，語氣之中充滿了憤怒，他咬緊牙關，這個詞就好像是從牙縫之中擠出來似的。

　　「什麼？」

　　伯克利先生有些聽不清楚。

　　在這一刻，麥克突然爆發了出來。

　　他憤怒地站起身來，和伯克利先生對峙：「為什麼你不願意相信我？我究竟是不是你的兒子！

　　我說了！我不是凶手！我什麼都不知道！」

　　氣氛頓時劍拔弩張起來。

　　這對父子在會客室之中對峙，彷彿下一刻就要打起來。

　　「算了！」

　　伯克利先生搖了搖頭。

　　他站起身來，對著麥克說道：「我和你的母親會經常去看你的。」

　　隨後，他對喬西和顧正這個方向，說道：「你們盡力就好。」

　　開庭之前的一次見面，落得一片狼藉的下場。

　　喬西和顧正談話的語氣，都有些不滿。

　　而顧正已經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在這種情況下，麥克依舊堅持他自己的說法，而且底氣很足。

　　顧正已經可以肯定麥克絕對不知道那半截指紋是誰的！

　　甚至，麥克還有可能不是凶手？

　　這並不是沒可能的，因為吸嗨了不代表記憶完全丟失。

　　而且這個案子有太多的疑點了。

　　吸嗨了丟失記憶的人，為什麼可以完美避開宿管以及女生宿舍的其他人？

　　凶器是哪裡來的？

　　那半截指紋是誰的？

　　無意識的人為什麼沒有在現場留下任何的指紋和DNA？

　　在沒有其他意外出現的情況下，顧正已經準備放棄任務了。

　　他不可能為了任務，繼續投入精力去尋找其他凶手了。

　　他現在必須專心於為麥克辯護，說不定線索就出現，任務就完成了呢？

　　……

　　經過了漫長的準備，麥克的案子終於是開庭了。

　　正如之前顧正所說的，這個案子他們唯一能夠利用的，就只有動機這個點。

　　所以從陪審團的挑選開始，他們就一直圍繞這個點在進行。

　　此刻，經過雙方互相妥協的十二位陪審團正坐在陪審席上面，等待著辯訴雙方的開庭陳訴。

　　「各位，想必你們前段時間都聽說過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一名學生失蹤了，實際上，這名失蹤的學生是被人在宿舍之中謀害了，屍體被塞到了垃圾滑道之中！」

　　康妮站在一眾陪審團面前，臉色嚴肅地開口。

　　隨後，她突然地轉過身來，語氣悲慼地說道：「而這名凶手，就是此刻坐在被告席上的這個男人！」

　　康妮說到這裡頓了頓，給予陪審團一段時間的消化時間，踱步走了片刻，繼續說道：「或許你們會疑惑為什麼？說實話，我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情況讓人能夠去殺一個手無寸鐵的陌生女性！

　　而且還是在學校的宿舍之中！

　　在這個案子之中，我會給你們展示諸多證據，其中包含了DNA、目擊者等等。

　　我希望，你們能夠和我們一起守衛洛杉磯市民和學生們的安危！」

　　康妮的開庭陳訴很簡單，風格顯得有些浮誇，但的確是牢牢地吸引住了陪審團的注意力。

　　若不是不允許他們討論，現在這些陪審團估計已經興奮地討論起來了。

　　然而，旁聽席上的人就不用考慮這麼多了。

　　那裡還來了不少加州大學的學生，顧正隱隱可以聽到有人在喊麥克的名字，但並不是什麼好話。

　　「肅靜！肅靜！辯方律師……」

　　法官敲著法槌，呼喚顧正上場。

　　顧正站起身來，來到的康妮剛剛站在的位置。

　　他回頭看了一眼，康妮和一名他不認識的男子坐在原告席上，注意到顧正的眼神，還對顧正笑了一下，似乎在期待顧正的應對招式。

　　顧正回過頭，面對陪審團笑了笑，緩緩開口。

　　「剛剛走下去的那位是助理檢察官康妮小姐，我認為她的有一句話我有同感，那就是為什麼？

　　為什麼我的客戶要去殺一名他根本不認識的同學！

　　我原本以為檢方會知道的更多，現在看來他們和我一樣迷惑。」

　　顧正說著說著，突然話風一轉：「然而……

　　他們的疑惑是基於無知！

　　而我的疑惑是基於我對於我的客戶的瞭解。」

　　顧正回過頭，快步走到了被告席前面，他指著麥克：「這位麥克‧伯克利就是我的客戶，他傳承了一個很榮耀的姓氏伯克利，他來自於一個家教良好的家庭，他從小品學兼優，他的導師評價他是安德魯商學院十年以來最出色的學生！」

　　「這樣子一個人，為什麼會被警方懷疑呢？僅僅是因為一次粗糙的調查！」

　　「我可以告訴你，警方從接到失蹤案開始到結案僅僅用了一週的時間。

　　而他們的邏輯，就相當於我醉酒進入國會大廈，然後國會大廈被炸了，他們抓住了我，告訴我因為那段時間進入國會大廈的只有我一個喝醉的，所以我有罪一樣可笑！

　　我和康妮女士一樣擔憂市民和學生的安危，但這顯然不是抓住一個錯誤的人能夠保障的！」

第221章 開庭

　　顧正的話，讓不少陪審團臉上露出了思索的神色。

　　陪審團對於案子的瞭解，只有之前篩選陪審團的時候法官的介紹，以及目前聽過的雙方的開庭陳訴。

　　或許還有些人，會無視法院的規定，看了一些社交網絡、電視台等媒體上的信息。

　　但無論如何，陪審團對於案子的瞭解，是比普通民眾要少的。

　　他們對於案子的第一印象，就是根據雙方的開庭陳訴。

　　而在這一點上，顧正比起康妮這位畢業兩年不到的小菜鳥，要好上太多了。

　　「現在只是一個開始！」

　　顧正從法庭上走下來的時候，康妮瞪了他一眼，彷彿在傳達這個想法。

　　好勝的小姑娘！

　　顧正內心曬笑了一下。

　　但他心裡也明白，開庭的一點點小優勢，並不能讓他放心多少。

　　「嗨！」

　　休庭之後，原告席的那名男檢察官站起身來，隔著康妮對顧正打了一個招呼。

　　顧正停下了筆，辨認了一下，是不認識的人。

　　但伸手不打笑臉人，他禮貌地點了點頭。

　　「你就是那個顧正，我的名字是馬克斯‧奧布里。」馬克斯臉上帶著笑容，「我聽埃裡克提到過你，沒想到你看起來這麼年輕，就好像高中生一樣！」

　　這語氣帶了點火氣啊！

　　一旁的蘇清蟬聽見，也是氣呼呼的。

　　亞洲人比起北美人看起來的確是年輕很多。

　　顧正瞥了他一眼，淡淡地說道：「因為你老得快，所以你的辨認模式出現了問題。」

　　馬克斯臉色一僵。

　　他很快反應過來，但眼中閃過的那一絲怒火，卻沒有逃過顧正的眼神。

　　即便是馬克斯隱藏的很不錯，但顧正也看出來他並不喜歡自己。

　　理由很多，或許是白人至上的理，或許是因為顧正為殺人犯辯護，又或許是因為嫉妒顧正當律師比他當檢察官掙錢多。

　　至於為什麼討厭他還要來結實他，顧正也猜的很清楚，馬克斯是負責唱白臉的。

　　「我們來談一談這個案子吧！」馬克斯按捺下情緒，「你我都明白，這個案子你不可能贏的，即便是你有什麼詭計，我們也不會放任一個殺人犯在外面威脅社會的，我們有很多其他的辦法！」

　　你確定你是來唱白臉的？

　　顧正挑了挑眉，這個語氣比紅臉也當仁不讓了吧！

　　顧正笑了笑，回道：「我可以認為這是威脅嗎？」

　　馬克斯搖了搖頭，臉上始終帶著溫和的笑容：「怎麼會呢！我們這是在為政府節省資源，只要你……」

　　顧正直接舉手：「不需要，我喜歡有挑戰的工作！」

　　馬克斯帶著一臉的不甘，走出了法庭。

　　在馬克斯走後，一直在顧正後面的麥克，才突然開口問道：「他剛剛提到的那些是什麼意思？」

　　思索了一下，顧正還是將馬克斯的潛台詞說出來，「即便是我們這個案子勝了，他們依舊可以利用你吸嗨的事情來逮捕你，到時候你面臨的就不是社區服務，而是真的監獄。」

　　「為什麼？」

　　「因為民眾希望你進去，為了選票，他們就會讓你進去。」

　　顧正隨意地說道，這種規則還是他之前從貝絲那裡聽來的。

　　律師很大程度上操縱了這個國度的司法解釋權，按理來說，麻這個東西一旦被發現必然是要入獄的，但大部分律師可以幫你向法庭表達『認錯態度良好』，最後就變成了社區服務。

　　而若是像麥克從殺人的罪名逃脫了，檢方無法用同一個罪名起訴第二次。

　　檢方就會用其他罪名起訴，而法官也會進行重判，反正就是要你去坐牢，整個體系都在針對你。

　　當然了，這種情況只會發生在民眾都『認為』他是殺人犯的時候，普通的案子沒有人會花費這麼多精力去針對。

　　麥克這個案子普通嗎？

　　起碼對於洛杉磯市民和加州大學的學生來說，不算！

　　麥克有些頹然地說道：「那對於我來說，現在這一切還有什麼意義？」

　　「只要讓真兇被抓到，那麼他們自然會撤訴。」顧正開口說道，「而且，即便是補償審判，也不會比現在更差。」

　　麥克直接忽略了顧正後半句，重點關注顧正的前半段：「你還在懷疑我？想讓我說出誰是凶手？」

　　顧正默然。

　　他說不是，麥克也不會相信的。

　　反而會讓麥克借題發揮。

　　所以他乾脆地閉嘴。

　　……

　　下午。

　　本案的第一次正式開庭開始了。

　　顧正沒有選擇傳呼證人，因為他手裡已經沒有證人了。

　　喬舒亞‧蘭利現在應該在準備應對檢方的起訴，顧正可以強制要求法庭傳呼他，但現在情況還沒有惡化到要走到這一步。

　　至於那位宿管，她坐上證人席的唯一可能，就是三分鐘內被康妮擊潰。

　　上次康妮已經抓住了她證詞的漏洞，她無法確保麥克百分之一百沒有進入那棟宿舍樓，這可比不上卡洛琳這個百分之一百確認看見過麥克。

　　「芬尼克警探，多謝你前來法庭作證！」

　　馬克斯臉上帶著溫和的笑容，對著證人席上的芬尼克警探說道。

　　「沒關係，這是我應該做的。」

　　芬尼克警探回以溫和的笑容。

　　顧正望著台上的兩個人，莫名的喜感。

　　這兩個人在自己的團隊之中，都屬於唱紅臉的，兩個人湊在一起，就好像兩個暖男在互相噓寒問暖，兩個大太陽不會燙到對面嗎？

　　……

　　「芬尼克警探，你能夠告訴我們，你們是怎麼懷疑上被告的？」

　　「哦，因為一個匿名舉報，來自電話亭的電話，告訴我他看見過被告進入過那棟女生宿舍。」

　　……

　　顧正聽到其中的這個問題，微微一愣，手上的筆停頓了下來，甚至沒有進行反對。

　　這個匿名舉報，無法當做證據，但卻可以作為卡洛琳的證詞的佐證。

　　這是他從來沒有聽到過的，包括在警方報告之中也沒有出現過的內容！

　　莫非這個人就是那半截指紋的主人？

　　顧正思索了一會兒，還是將注意力拉回到法庭上來。

　　而馬克斯的盤問，也已經進入了尾聲。

　　顧正來到芬尼克的面前，他望著芬尼克，直接甩出了一個炸彈：「你當著我的面對我的客戶進行騙供的時候，當時你僅僅只有一個匿名電話的證據？」

第222章 盤問

　　「反對！」

　　康妮激烈地站起身來，對法官厲聲說道：「辯方律師這是自己在作證！」

　　顧正自然地道：「我只是想要搞清楚警方獲得證據的時間。」

　　「反對有效，辯方律師請重新詢問一個問題。」

　　法官沒有理會顧正的解釋，宣佈了自己的判決。

　　顧正對康妮微微一笑，明白康妮的小心，他也收起了小心思，對芬尼克詢問道：「芬尼克警探，你接到那個匿名電話是什麼時間？」

　　芬尼克警探快速回道：「28號，也就是星期五，事發之後的第二天，也是大家認為娜拉‧芭芭拉失蹤的同一天！」

　　「什麼時候？」

　　「下午六點左右。」

　　「你沒有懷疑過什麼？」顧正拋出了一個疑問。

　　「當然了，但凡事要以證據說話。旋即我們就開始了調查，然後發現了另外一名目擊者，卡洛琳同樣可以證明這名匿名舉報者的話是可信的，她的證詞就是證據！」

　　芬尼克警探沒有被顧正激怒，他面對著十二位陪審團，緩緩地解釋道。

　　陪審團之中不少人紛紛點頭，認同芬尼克警探的工作態度。

　　台下的馬克斯低聲對康妮詢問道：「我不明白你為什麼這麼緊張，他看起來也沒有什麼了不起的！我不明白他想要證明些什麼，但芬尼克警探做的很好，不會給他任何的可乘之機！」

　　康妮抿了抿嘴，並沒有說話，緊緊地盯著法庭中央的顧正，不知道在思索些什麼。

　　「上個月三十號晚上，你逮捕了我的客戶，這是正確的對嗎？」

　　「是的。」

　　「好的，讓我們來梳理一下你當時擁有的證據，你只有一個匿名電話，你還有一個目擊者看見我的客戶麥克曾經違規進入過女生宿舍，並且和受害者娜拉‧芭芭拉進行過交談，你還有其他證據嗎？」

　　「沒……有了！」

　　芬尼克遲疑了一下。

　　他不認為顧正鋪墊了這麼久，就是為了給陪審團梳理證據，但他只能夠如實回答。

　　「So，當時，你並沒有證據證明娜拉‧芭芭拉已經受害？同時，你也沒有直接證據證明我的客戶麥克導致了娜拉‧芭芭拉的失蹤或者受害，對嗎？」

　　等到芬尼克警探回答之後，顧正立刻甩出了下一個問題。

　　法庭之中的顧正向前走了一部，略有些壓迫性地看向芬尼克。

　　同時，所有人都看著芬尼克，壓力頓時壓到了他的身上。

　　「是……是的！」

　　芬尼克艱難地說道，他隱隱知道顧正要干些什麼，卻無力做更多，因為顧正已經將陪審團代入了他的邏輯之中。

　　「沒有任何直接的證據，但你在上個月三十號，也就是週日，你將我的客戶從學校之中帶走，對他進行了審訊！」顧正厲聲說道，「同時，你在無法從麥克口中得到你想要的答案的時候，你使用了『騙供』的手段，不是嗎？」

　　法庭之中的顧正再次向前走了一步。

　　芬尼克看著顧正，感覺自己身上的偽裝被一件一件扒開，自己最不想要讓人知道的事情下一刻就要曝光在法庭之中。

　　他做了嗎？做了！

　　他想承認嗎？不想！

　　但他不能說假話！

　　「反對！」

　　康妮再次站起來，這一次她的語氣更加的激烈：「法官大人，辯方律師又在自己作證了，他不是證人，這些事情應當從……」

　　康妮的即時插入，讓芬尼克鬆了一口氣。

　　「我認為辯方律師的表述很好，反對無效，證人請回答辯方律師的問題！」

　　法官這一次沒有給康妮面子，直接看向芬尼克警探，讓他盡快回答問題。

　　顧正望著有些慌亂的芬尼克警探，插嘴道：「我需要解釋一下，所謂的『騙供』，指的是警方的一種審訊手段，即通過編造證據，來給嫌疑人更大的壓力，以便於得到他們想要的結果。」

　　「是的！」

　　芬尼克警探急促地說道，「我的確是使用了這種手段，但這個手段是合法的，真正的凶手，不給他一點壓力，他是不會承認的，因為有你們這些律……」

　　芬尼克警探腦袋還算是清醒，他及時地住嘴，沒有開地圖炮。

　　至此，芬尼克警探的人設有點崩。

　　好歹他還是克制住自己，沒有給陪審團留下一個瘋子的印象。

　　但顧正的這一方盤問之後，至少會有人對他的專業性進行質疑，也會開始有人真正注意到這個案子的證據鏈其實扣的沒有那麼緊。

　　這就夠了！

　　不過顧正還沒有打算放過芬尼克。

　　他臉上露出笑容：「直到第二天，週一，你們才正式確認了娜拉‧芭芭拉的死亡，對嗎？」

　　「是的。」

　　「剛剛我們也聽到了，你從屍體上發現了我的客戶的DNA，這是你們逮捕我的客戶的原因，對嗎？」

　　「是的。」

　　「在這一份報告之中，我發現了一個很有趣的事實，我的客戶的DNA是在娜拉‧芭芭拉的衣服上被發現的，而不是兇殺案之中常見的指甲、牙齒或者是體內。」

　　顧正翻動著警方報告，笑著問道，「那麼我想要詢問一下，這一份DNA證據憑什麼作為你們指控我的客戶的直接證據？

　　特別是你們有他和受害者曾經見面過的證據，雙方曾經有過交集，受害者衣物上擁有DNA完全擁有更好的解釋！」

　　圖窮匕見！

　　顧正的問題讓芬尼克警探和康妮等人臉色一變。

　　人體的DNA信息並不是只會出現在兇殺案之中的，因為人體無時不刻在排泄，你的DNA信息會伴隨著你的移動，灑遍整個城市。

　　雖然大部分DNA信息都是殘缺的，無法作為證據，但作為兩個曾經被看見『交談』過的麥克、娜拉，留下DNA證據並不足以作為控訴麥克的唯一直接證據！

　　真正比較準確的，是搏擊之中留下的DNA證據，比如指甲、牙齒之類的地方，這種地方一般不會有其他人的DNA。

　　或者說是體內，這也是比較容易被作為指控。

　　然而這個案子的DNA證據採納於屍體的衣物上，而且是衣袖上，並不屬於女性的親密部位。

　　「的確有很多的解釋，但我們並不是沒有其他的證據可以指控被告。」

　　「比如？」

第223章 意外的突襲證人

　　「屍體上的傷口都是出現在左側，並且大部分都是出現在前方，這代表凶手不是一個左撇子。」

　　「受害者身高171cm，體重65公斤，屍體上很少有淤青，主要集中在肩膀下方和大腿處，這代表凶手有能力將受害者攔腰抱起，運送至距離三百米之外的地方。」

　　「綜合傷口的位置，大致可以推算出凶手身高約為170cm-180cm，體重約為75-85公斤。」

　　芬尼克警探快速地說道，這些都是警方報告之中存在的數據，來自於法醫的分析結果。

　　芬尼克警探對這些數據倒背如流，配合他臉上自信的神色，天生就給有人一種權威的感覺。

　　陪審團成員有不少不由自主地點頭。

　　然後將目光看向被告席上的麥克，因為他完全符合這些數據。

　　顧正等到芬尼克警探講完，然後隨口問了一句：「所以凶手是一名擁有平均身高、平均體重的成年健康男性嘍？」

　　咦？

　　眾人聽了之後，這才回過神來。

　　這個身高基本就是身高分佈之中最高那一環，在北美男性佔比起碼在50%以上。

　　而這個體重也屬於這個身高應有的體重，除去很瘦和很胖的兩個極端之外，百分之六十都是這個體重範圍內的。

　　最後能夠搬動受害者屍體，只要是這個身高體重的健康男性，都可以辦得到。

　　看似擁有這麼多條件，麥克每一條都符合。

　　但實際上通過顧正這麼一類比，其實凶手可能是任何一個加州大學的學生。

　　範圍實在是太廣了！

　　庭審結束之後，芬尼克警探黑著臉離開了法庭。

　　而馬克斯則是找上了顧正，希望和他談一談。

　　離開法庭之後，一直沉默的麥克突然開口：「他說的談一談是什麼意思？你準備讓我認罪？」

　　顧正看了麥克一眼，淡淡地說道：「這取決於你的父親。」

　　「我沒有做過任何的事情！」麥克神色有些激動地說道，「我才是你的客戶，他只是一個給錢的！」

　　「嚴格意義上，你不是我的客戶，他才是。」顧正聳了聳肩，隨後說道，「當然了，你可以拒絕我為你辯護，這是你的權力。」

　　「我明白了！」

　　麥克眼神閃爍了一下，神情冷靜下來。

　　……

　　間隔了一天，麥克的案子迎來了第二次正式庭審。

　　檢方並沒有什麼動作，反而是依舊上了卡洛琳‧伊茲。

　　對於這名目擊者，顧正也沒有太好的辦法。

　　不過有芬尼克警探的鋪墊，顧正繼續詢問了一下當天的情況，比如卡洛琳除了看見麥克之外，有否聽到過一些奇怪的聲音。

　　這些問題排除了卡洛琳直接看見或者聽見是麥克行兇。

　　檢方則是引出了時間線，結合法醫判斷的死亡時間，企圖將麥克牽扯上。

　　雙方互有爭執，情況依舊維持上一次庭審下來的焦灼。

　　然而，檢方已經將他們的證據用的七七八八了。

　　「情況依舊不斷在變化，我已經無法精準判斷誰在支持我們，但我可以肯定，我們的票數並不少。」

　　聽著布爾博士的話，顧正贊同地點了點頭。

　　從前天開始，一直到今天早上，陪審團的票數在不斷地變化，誰上場誰就能夠獲得更多的優勢。

　　這樣子的情況持續下去，對於他們來說自然是有利的。

　　顧正開口說道：「檢方的證人快用完了，只要將這樣子的情況拖到下周，唯一的變數，就在結案陳詞上了！」

　　布爾博士點了點頭：「是的，這個案子大概率會是無效審判了！」

　　麥克臉上有些興奮。

　　顧正看向麥克：「也別高興的太早，這一次審判，只是下一次的開端，我有預感，檢察官辦公室不會這沒輕易放過你的！」

　　就在他們討論的時候，隔壁桌的兩名助理檢察官也在不斷討論爭執。

　　最後，似乎是勝利的一方康妮站起身來，對著法官說道：「法官大人，我方請求傳召喬舒亞‧蘭利！」

　　這個名字一出，顧正頓時愣住了！

　　麥克同樣愣住了。

　　他不可置信地回頭看向門口。

　　正好看見法警打開門，一名年輕男子從門口走出來，那個男子的面容是他再熟悉不過的了！

　　「法官大人，這個證人並沒有出現在證人名單之列！」

　　顧正站起身來，厲聲反駁道。

　　法官也看向康妮：「辯方律師的話不無道理，儘管我願意給你們最大的自由，但這並不代表你們可以隨意地傳召一個陌生人。」

　　康妮慢慢地回道：「法官大人，這名證人曾經在預審階段已經經過法庭審核了，只不過他暫時入獄，我也是剛剛才得知他現在可以出庭作證的，帶來的不便願您諒解！」

　　騙誰呢？

　　你剛剛要傳召，結果人就推門進來，你告訴你不知道？

　　顧正看了一眼康妮，還想要爭辯：「法官大人……」

　　法官舉起手來，不耐地說道：「行了，辯方律師，我已經有所判決了，我將允許……」

　　「法官大人！」顧正打斷了法官的講話，「這名證人本來是我方證人，只不過在預審階段他拒絕取證，所以我才將他從名單中刪除，現在我想要將他列為敵意證人！」

　　「他不是你們的證人！」康妮爭辯道。

　　「我先將他加入名單的！他沒有出現在你們的名單上，我可以加回去！」顧正毫不示弱。

　　「還沒有到你們的回合！」康妮反駁道，「現在是我在傳召證人！」

　　「你明白在這個案子之中，我可以傳召任何我認為對我方有利的證人！」

　　「但那需要提前向法庭申請，你這是在無理取鬧！」

　　「得了吧，你用了什麼手段讓他為你作證？讓他免於車上藏麻的牢獄之災？」

　　法庭中的人，看著被告席、原告席上的顧正和康妮爭論，兩個人為了這名證人，已經吵的不可開交，撕破臉皮了！

　　「夠了！」

　　眼看兩個人要失去控制，法官終於是出手制止了這種行為。

　　他理順了一下情況，然後直接宣佈判決：「由於你方已經在預審階段刪去此名證人，庭審階段不會受到預審階段的任何干擾，而控方律師首先提出傳召這名證人的請求，所以我將允許控方律師傳召喬舒亞‧蘭利的請求！」

　　「是的，法官大人。」

　　顧正朗聲說道，坐了下來。

　　「另外，請陪審團忽略雙方律師剛剛爭執的所有內容，即控方律師提出請求到我做出判決這個階段，雙方律師說的每一句話！」

第224章 絕殺

　　法官再次做出了判決，同時深深地看了顧正一眼。

　　顧正低下頭來，並沒有在意。

　　而康妮坐下來，意外地看向顧正，暗自後悔剛剛和顧正爭執的行為。

　　實際上，三方在乎的是顧正的最後一句話的，也就是暗示康妮交易喬舒亞的罪行，獲得喬舒亞作證的話。

　　敵意證人不敵意證人的，顧正根本不在意，因為敵意證人是避免己方證人失控時候用的條例，而喬舒亞出庭也是對方的證人，不是己方證人，根本無所謂。

　　顧正想要告訴陪審團的，就是喬舒亞是為了免罪而來的。

　　法官意識到了這一點，所以讓陪審團忽略了這一段話，並且讓書記官將這一方爭論從法庭記錄之中刪除。

　　但，還是那句話，陪審團該聽的都已經聽進去了。

　　康妮，還是嫩了點，也不知道爭這個對顧正到底有沒有利，傻乎乎地就和顧正吵起來了。

　　法官判決結束，喬舒亞很快通過中間的通道，來到了證人席上。

　　「我對萬能的上帝發誓，我提供的證詞皆是真相……」

　　喬舒亞將手放在法警雙手捧著的《聖經》上，說著證人的誓言。

　　在喬舒亞進行這個流程的時候，顧正可以感覺到邊上麥克的憤怒，他這個至交好友，不僅沒有幫他作證，而且還為對方作證來定自己的罪。

　　雖然喬舒亞還沒有開始作證，但證人本身應當是和提供證人一方的利益相同的。

　　在這個案子上，喬舒亞出場就是為了定麥克的罪而來的，沒有第二種選擇。

　　「歡迎來到法庭，據我所知，你和被告麥克‧伯克利是舍友，也是同學，你是如何評價你們之間的關係的？」

　　康妮站起身來，在陪審團面前向喬舒亞發問。

　　喬舒亞看了一眼麥克，隨後看向陪審團：「最好的朋友！」

　　康妮繼續詢問道：「那麼在28號，也就是事發當日，你是否和被告待在一起？」

　　「是的。」喬舒亞點了點頭，「我從早上就一直和麥克在一起，我們白天在一起做期末項目，晚上則是一起去參加了一場聚會。」

　　「聚會，可以和我們仔細談一談這一場聚會嗎？」

　　「我們是吃過晚飯之後去的，大概是晚上八點鐘。」喬舒亞和麥克的證詞時間點差不多，他看了一眼麥克，咬牙說道，「不過那場聚會並不是普通的派對，而是我們一起嗨的派對！」

　　「你的意思，指的是服用違禁藥物？」康妮緊接著詢問道。

　　「是的，我們服用了違禁藥物！」喬舒亞快速地回道，「商學院的壓力實在是太大了，不僅僅是那天晚上，下午的時候我和麥克同樣在教學樓使用了一些！」

　　「嘩！」

　　法庭上響起了一陣輕微的波瀾。

　　違禁藥物在北美並不少見，加州已經允許了醫療使用，甚至連娛樂使用的法案也已經有議員提出，通過只在這兩年。

　　但麥克和喬舒亞在教學樓服用，還是大大違背了主流價值觀。

　　旁聽席和陪審團上不知道有多少目光盯著麥克，這些目光之中包含了鄙夷、責備、憤怒等等的情緒。

　　顧正按下了麥克捏成拳頭的手，低聲說道：「控制好你的情緒，不要低頭，陪審團想要看到的是一個愧疚願意回頭的浪子，而不是一個心虛的殺人犯！」

　　麥克慢慢地抬起頭來，臉色有些不好看，但起碼不避諱陪審團的審視目光。

　　在顧正安慰麥克的期間，康妮又詢問了幾個問題，都是圍繞違禁藥品這個地方作文章，進一步破壞麥克在陪審團心中的印象。

　　隨後，她話風一轉，突然問道：「你將麥克作為你最好的朋友，你對於他這個人，你有什麼看法？你認為他有沒有可能……」

　　「反對！」

　　顧正站起身來，打斷了康妮的問題，「法官大人，她在誘導證人！而且我不認為這個問題和本案有什麼關係？」

　　康妮回道：「法官大人，證人和被告長時間共處，他有能力告訴我們被告是一個什麼樣的人，而這一點，和本案有密切的關係！」

　　「反對有效，控方律師重新組織語言。」

　　法官認同了誘導這一項，卻駁回了後一項，絕了顧正的心思。

　　「告訴我們你心中的麥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

　　「麥克，我是在大一的時候認識他，他絕對是一個天才，他聰明、慷慨、勇敢、自信，作為一個朋友，他擁有非常好的品質，作為一個合作夥伴，他同樣能夠給到團隊很大的幫助。」

　　「但是，我必須得說，我非常害怕他！」

　　雖然誇了麥克一大堆，但喬舒亞還是給了一個轉折。

　　「害怕？你能夠詳細講一講嗎？」

　　「如果你詢問我們班級上的同學，你應該會知道麥克是一個很能夠控制自己情緒的人，很少有人見到過麥克動怒。」

　　「但如果親近麥克，就會知道他並不是不會動怒，而是情緒會積壓，積壓到一定程度就會爆發。」

　　「我曾經因為遊戲裡面一次小失誤，被麥克用手機砸過，後來才知道前兩天他的父親凍結了他的信用卡。」

　　「還有麥克的前女友安妮，她告訴我，她就是因為麥克對她動手，她才離開麥克的，她可以忍受一切，卻無法忍受一座不知道什麼時候爆發的火山。」

　　聽著這些話，顧正內心嘆了一口氣。

　　他沒有想到康妮反應的這麼快，他剛剛揭露了對方的弱點，他們就補上了這一點。

　　喬舒亞上去之前，顧正還在奇怪，違禁藥品這一招，或許會損害麥克的形象，但並不是致命缺點。

　　而現在，康妮卻是將最後的一環，殺人動機給補上了。

　　「據我所知，你們的期末項目進行的並不是很順利，不是嗎？你們班級有一組人和你們的項目類似，但進度卻遠遠高於……」

　　「法官大人！」

　　顧正拍桌而起。

　　「與本案無關？」

　　「反對有效，陪審團請忽略剛剛助理檢察官小姐的那番話。」

　　「我沒有其他問題了，法官大人！」

　　康妮沒有糾纏，回頭對顧正露出了笑容。

　　「呼！」

　　顧正深吸了一口氣，緩緩吐出來，然後站到了法庭中央。

　　……

　　「二級謀殺，15年，可以假釋，可以換監獄。」馬克斯‧奧布里在庭後找上了顧正，「這個條件到下週一為止，你們有一個週末的時間可以討論。」

　　「願你們有一個好的週末！」

第225章 靈感

　　「真是一個小氣的人！」

　　一旁的布爾博士嘀咕道。

　　顧正點了點頭，贊同布爾博士的說法。

　　頓了頓後，布爾博士詢問道：「你怎麼認為？接受還是拒絕！」

　　顧正無所謂地說道：「這不關我的事，我只是負責無罪辯護，我會將一切帶給加德納先生，這要看麥克父母的想法了！」

　　「其實並不是沒有機會。」布爾博士念叨著，「我認為陪審團之中最起碼有兩三個人在支持著我們，不過我們手中掌握的證據太少了，我不認為你現有的東西，能夠繼續加大這個數字。」

　　「可是兩三個人不是足以達成無效審判嗎？」蘇清蟬在一旁詢問道。

　　「理論上是可以，想要證明麥克有罪，那麼需要陪審團達成一致，只要有一個人不同意，那麼審判結果都不會出來，那麼拖著拖著就代表陪審團無法達成一致意見，就是無效審判。」

　　顧正解釋道，隨後他搖了搖頭，「但這太難了！」

　　布爾博士點頭贊同道：「是的，特別是陪審團審判的時候，他們要上交一切可以聯繫外界的電子設備，所有人都必須全心全意投入到了討論之中。

　　這種完全封閉的狀態，非常容易造成集體思維。

　　即便有兩三個人支持我們，但過上幾個小時，他們就很有可能改變意見。

　　堅持，對於一個普通人來說，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情！」

　　顧正接口道：「但如果運氣好的，只要有一個陪審員固執堅持一到兩天，陪審團就很有可能會因為不耐煩，重新組織投票，達成無效審判，讓他們從這種『監獄』之中掙脫出來。」

　　布爾博士聳了聳肩，有些諷刺地說道：「那你還不如指望支持我們還有一個是領導者人格，他就能夠說服剩下十一個人轉頭來支持我們，讓這個集體思維偏向我們這一邊。」

　　「所以，現在等待陪審團審判，就是看臉了！」

　　顧正無視了布爾博士的冷嘲熱諷，總結道。

　　不過他案子摸了摸下巴，他系統之中目前比分是8:4。

　　顧正估計了一下，無效審判、有罪和無罪的概率大概是17：88：1。

　　如果讓卡特琳娜去深入調查那四個人，分析這四個人的性格，說不定就能夠更加精準地預估出無效審判、有罪和無罪各自的概率了。

　　唔……這個能力可以，希望系統以後出一個。

　　「對了，麥克呢？」

　　顧正突然發現有些不對。

　　三人四處看了看，法庭上人走的差不多了，除了他們三人意外，就只剩下法警和少數幾個旁聽者了。

　　「糟糕！」

　　顧正暗罵一聲，向外面跑去。

　　很快，顧正來到天井，低頭看下去，看到一樓的麥克正和喬舒亞對視。

　　「我沒有其他選擇！」喬舒亞語氣激動地對麥克吼道，「我不是你，我請不起律師，我不想去監獄坐牢，然後出來只能夠去做建築工，我希望有更好的未來！」

　　聽到這話，顧正微微有些尷尬。

　　某種程度上，喬舒亞是他坑入監獄的。

　　不過蒼蠅不叮無縫蛋，沒有逼喬舒亞乃至麥克，去做違法的事情。

　　「你……」

　　麥克對著喬舒亞，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顧正看不到麥克的臉龐，但也知道麥克此刻的情緒和表情應該非常的複雜。

　　「麥克！」顧正讓蘇清蟬盯著，他衝了下去，一把抓住了麥克，「加德納先生好不容易把你保釋出來，如果你不想要回去的話，現在就跟我離開！」

　　這時，康妮兩人已經走了過來。

　　康妮皺眉：「這似乎並不符合一個保釋的人的行為。」

　　顧正開口說道：「他想要和老朋友敘敘舊，僅此而已。」

　　「為什麼我感覺他們下一刻就要打起來了？」

　　「你是從下一刻穿越回來的嗎？奧布里先生！」

　　顧正一點好脾氣都不給他，若不是他拉住了康妮，喬舒亞早就被康妮帶走了，這就是一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

　　一場足以導致麥克保釋被提前終結的衝突，被顧正提前給制止了。

　　回去的路上，顧正將現在的情況給麥克詳細地說了。

　　喬舒亞的證詞，證明了麥克有暴力傾向，以及暗示了期末項目對麥克來說壓力很大。

　　對於這個人均一個心理醫生的北美來說，已經相當於將殺人動機這一環補上了。

　　唯一值得慶幸的，就是這個殺人『動機』，依舊和檢方以前的證據一樣，都是間接的，有不少部分還是不夠有力的，否則就不是8:4的情況了。

　　「現在的情況我已經說清楚了，陪審團還有人願意相信你，但情況只會越來越差，我們或許只有兩層不到的幾率能夠拿到無效審判。」

　　顧正一臉鄭重地對麥克說道，他看著麥克的雙眼，觀察著麥克的反應。

　　「你想要說些什麼？」

　　麥克冷聲詢問道。

　　「我會將這些都告訴你的父母，他們……」

　　「不用了，我要堅持！我沒有做這件事情，我是不會妥協的！」麥克直接回道。

　　「非常抱歉，我只能夠按照你父母的決定去辯護。」顧正淡淡地說道，「我現在給你的是一個機會，一個你去說服你父母——特別是伯克利先生的機會。

　　到了，我們週一見！」

　　「可憐的孩子。」等到麥克走下去，布爾博士才對顧正說道，「你知道伯克利先生是不可能被他說服的吧？根據我觀察，他的性格，有很大一部分來自於他的原生家庭！」

　　「我只是給他一個機會。」

　　「算了吧！」布爾博士隨意地說道，「去紅日嗎？今天是週五，是一個適合宿醉的日子！」

　　「我要回去看一看麥克的資料，我剛剛在法庭上有了一絲靈感，我去看看有沒有錯過什麼。」

　　「好吧，隨你。」布爾博士有些不滿地嘀咕道。

　　「我等會下來找你們。」

　　顧正望著車窗外，安慰了一句。

　　靈感什麼的，當然是沒有了！

　　不過顧正倒是回想起了一個半月以前抽獎抽到的一個東西。

　　「AWS  ECHO回聲系統試用權限：通過大數據分析，回溯現場影像。」

　　沒錯，他要開掛了！

　　不對，應該說是體驗未來律師是如何辦案子的！

第226章 虛擬場景

　　這個東西，是在珍妮特‧蘭普森的案子之後抽到的。

　　不過，當時顧正更加關注這個東西透露的一些『真相』，以及一些被客戶欺騙的懊惱情緒作祟，他很長一段時間忽略了這個東西的強大之處。

　　但說實話，這個東西在路易斯和德邦保險的案子之中都用不到。

　　因為這個東西就算像時光寶石一樣能夠倒流時光，也沒有辦法讓他呈現出來的證據上法庭。

　　更加不要說，這個東西回溯出來現場影像還不一定準確呢！

　　這東西介紹起來一副高大上的樣子，但硅谷一向喜歡先將牛皮吹出來，然後用上數年去完善它。

　　「咔噠！」

　　顧正將辦公室的門上鎖。

　　並將玻璃窗的百葉合上，同時看著窗外，確保沒有人質疑他。

　　「歡迎您，尊貴的特邀用戶，您現在使用的AWS  ECHO回聲系統，您僅有一次使用權限，請確認你已經□同意並接受《用戶協議》和《隱私政策》。」

　　「正在連接EC2，對不起，你的網絡不可用。」

　　「正在連接國家安全數據庫，對不起，你的網絡不可用。」

　　「正在……」

　　一連串的不可用，讓顧正內心忐忑起來。

　　這該不會掉鏈子吧？

　　事實證明，AWS的服務除了貴以外，還是相當可靠的。

　　「離線模式已啟動！」

　　顧正靜靜地坐在座位上，望著空蕩蕩的辦公室，有點懵。

　　等待了許久，他才忍不住對空氣詢問道：「好了沒呀？」

　　「數據採集進度77%！」

　　顧正微微詫異了一下，他沒想到系統真的會回覆他。

　　又等待了十幾分鐘，顧正才聽到「數據採集分析完畢，是否播放？」

　　「是。」

　　瞬間，顧正的辦公室裡面出現了一個場景。

　　顧正沒有去過女生宿舍，但這和加州大學洛杉磯分校的老教學樓裝修風格很相似，應該是同期建築。

　　這個場景是沒有聲音的，顧正一直看著，然後看到了一個男人走進了場景之中，敲了敲宿舍門。

　　宿舍門打開，娜拉‧芭芭拉出現在顧正面前。

　　若不是顧正知道她已經去世，說不定還以為這是真人呢！

　　確認了系統的能耐，顧正走到了那個男人的面前，想要看看這一位凶手，到底是誰？

　　然後……

　　麥克‧伯克利！

　　顧正看到一張略顯模糊的臉，這個凶手的面部細節完全比不上娜拉‧芭芭拉，但顧正依稀可以認出來這是麥克！

　　莫非我錯了？

　　顧正陷入了沉思。

　　這個案子的凶手，他從最開始的麥克，到麥克和喬舒亞一起做的，再到麥克沒有做，一路過來，凶手是誰都像是一個謎團在他心上纏繞。

　　沒想到他的最後一賭，居然還是錯了！

　　若是凶手是麥克一個人，那麼這一次使用了這個用處很大的權限，完全就是浪費啊！

　　不過虛擬場景還在繼續，畫面依舊是無聲的，兩個人似乎在說些什麼，但無論是『麥克』還是娜拉‧芭芭拉，面部表情幾乎為零，看起來就像是一具被操控的傀儡。

　　「嗨！」

　　一個熟悉的聲音響了起來。

　　顧正驚恐地看向門口，發現門口並沒有人，而是一個人影穿過了他，進入了虛擬場景之中。

　　卡洛琳‧伊茲！

　　檢方的目擊證人！

　　「嗯！」『麥克』回頭，面無表情地回道，「晚上好！」

　　卡洛琳也是面無表情，隨後突然露出了無奈一笑：「晚上好。」

　　然後，她就離開了虛擬場景。

　　顧正：？？？

　　顧正望著依舊在繼續的麥克和娜拉，他忽然意識到了些什麼。

　　系統數據採集分析了半個多小時，原來不是白忙活，而是用來構建眼前這個無比真實的虛擬場景。

　　顧正感覺之前的彆扭感覺都有瞭解釋。

　　為什麼卡洛琳‧伊茲和娜拉‧芭芭拉這麼真實，而『麥克』則是這麼模糊？

　　因為這兩個人都是可以確認，而真正的凶手依舊是『未知』，仔細看可以發現這個『麥克』，體型和真正的麥克還是有較大詫異的。

　　為什麼麥克和娜拉交談是無聲的，而卡洛琳一出來就有了聲音？

　　因為系統只能夠還原他們當初的站位，但卻無法還原他們的對話，而卡洛琳的對話則是在警方筆錄裡面記錄的！

　　那個『無奈一笑』，就是卡洛琳在警方筆錄之中的原話！

　　顧正一邊思考，一邊看著『麥克』殘忍地殺害了娜拉，體型上的優勢，依舊果斷到極致的出手，讓娜拉根本沒有辦法呼喊一聲，甚至連掙扎的機會都沒有給她。

　　這麼冷靜的下手，真的是一個意志模糊的人嗎？

　　要麼麥克撒謊欺騙了所有人，要麼就是這個人不是麥克！

　　只是無論從體型，還是服飾，這個人都和麥克太相近了！

　　莫非是人皮面具？

　　顧正搖了搖頭，他是腦袋混了吧，又不是碟中諜！

　　等一下！

　　顧正突然靈光一閃，灰色T恤！

　　顧正緊緊地盯著那個灰色T恤，上面有一行白字「歡迎來到洛杉磯」。

　　顧正穿過了虛擬場景，來到了資料存放出，然後瘋狂找了起來，終於找到了一箱警方筆錄的複印件。

　　這箱複印件他從來沒有親自看過，因為這裡有警方對於這個案子涉及的每一個人的調查的筆錄存檔以及視頻存檔，大部分人都和麥克的案子無關，他是讓蘇清蟬和其他律師助理過一遍，看看有否和警方報告以及其他證據相駁的地方。

　　顧正找到了卡洛琳的筆錄，看了一遍，上面只提到了灰色T恤。

　　隨後，顧正將裡面的硬盤拿出來，連接電腦，找到了卡洛琳做筆錄的視頻錄像。

　　「……灰色的，上面還有一行字，歡迎來到洛杉磯……」

　　那一天麥克的確是穿著灰色T恤，但絕對不是凶手穿的那一件。

　　因為『歡迎來到洛杉磯』這一件T恤，就相當於那件「我愛（心）紐約」T恤，幾美元一件的成本賣到幾十乃至上百美元，也只有遊客會買，本地人是絕對不會買的。

　　誰穿到學校來，絕對要被嘲笑土的，完全不符合麥克這個富二代的人設，所以卡洛琳才會特別提到。

　　顧正帶著滿腹心思下了樓，他依舊不知道凶手是誰，但這個人絕對不是麥克，而且他大概率是特意去誣陷麥克的！

第227章 原來如此

　　你到底是誰？

　　顧正清楚，他依舊需要找出這個凶手！

　　顧正自己相信麥克，是因為這個案子疑點太多了。

　　但一件T恤，他或許能夠爭取到一位或者幾位陪審團，卻依舊無法還麥克清白，也完不成任務。

　　因為有太多解釋了，比如麥克可能自己買來偽裝的。

　　顧正帶著這些想法，走入紅日酒吧。

　　「嗨！」一個中氣無比的男中音出現在了顧正耳邊，一隻手向顧正肩膀上搭過來，「歡迎我們事務所的不敗金童，所有人手上的酒免費，他請客！」

　　顧正向邊上走了一步，躲開了布爾博士的手。

　　「你喝醉了！」

　　顧正最終克制了自己的過肩摔。

　　他看向走過來的侍者，又躍躍欲試起來：「要我幫你們把他丟出去嗎？」

　　侍者搖了搖頭：「我只是過來確認他剛剛說的話，還是否有效的。」

　　「有效吧。」顧正從布爾博士身上掏出錢包，「他在這裡用過哪張卡？富國銀行？」

　　打發走侍者，顧正帶著布爾博士回到了桌子上，布爾博士一路上用剛剛那個莎士比亞劇的中氣男中音在顧正耳邊念叨著一些什麼。

　　「嗨，貝絲，晚上好呀！」

　　顧正主動打了一個招呼，將布爾博士放下，「他怎麼了？」

　　卡特琳娜說道：「他的妻子剛剛打電話過來要和他分居！」

　　顧正瞬間明白了，中年危機了！

　　這傢伙從來不提他的家庭，也從來沒見過他的妻子，估計雙方矛盾早就在了。

　　顧正搖了搖頭，沒有理會別人的家事，然後和其他人聊了起來。

　　聊著聊著，顧正忽然提到他剛剛發現的東西，於是和卡特琳娜說道：「我剛剛發現了一點新東西，那天麥克穿著和卡洛琳看到的一副不是同一件。」

　　「這不代表什麼吧？」卡特琳娜隨意地說道，「我們之前可是承認了麥克去過宿舍，而且卡洛琳看到的麥克怎麼解釋？」

　　「那個人估計和麥克有很大相似之處，卡洛琳將他認作為麥克了，對方是有意在將事情往麥克身上引。」顧正自信地說道。

　　「那DNA呢？」卡特琳娜又說道。

　　「那是因為……」

　　「雙胞胎……嗝！」

　　顧正猛地轉過頭來，看向鼻子通紅的布爾博士，雙目之中綻放了一陣光芒：「你說什麼？」

　　布爾博士卻沒有意識到自己在說些什麼驚駭世俗的東西：「DNA相同，指紋不同，那麼肯定是同卵雙胞胎嘍！」

　　卡特琳娜有些不信：「DNA都相同了，指紋為什麼會不同？」

　　「我可是學醫的，博士，兩個PhD學位！」布爾博士拍了拍自己的胸膛，「就算是同卵雙胞胎，他們成長的環境也不是一模一樣，細微的環境因素，就會導致基因表達的性狀不同。

　　百分之九十以上的人都歸屬於最常見的三類指紋之中，指紋本來就只有細微的差別。」

　　「這麼一想，麥克的瞳孔顏色和伯克利夫婦的一點都不像。」一直不說話的顧正突然開口。

　　「還有頭髮顏色。」蘇清蟬插嘴道。

　　「麥克是領養的！」顧正一錘定音，突然想到會議室的爭吵，又補充道，「而且他應該已經有所猜測了！」

　　……

　　「加德納先生。」

　　顧正來到喬西‧加德納在馬里布的別墅。

　　「你有什麼事嗎？」

　　喬西從冰箱裡面掏出來兩瓶啤酒，又拿了一杯飲料。

　　雖然喬西說的雲淡風輕，但顧正可以感覺出來，他並不開心。

　　畢竟……

　　顧正看著喬西臉頰上的唇印，略有些尷尬。

　　喬西反應過來，擦了擦臉頰：「怎麼了？」

　　「沒事！沒事！」顧正移開了臉，然後透過客廳的窗戶，看到大陽台上面無聊玩著手機。

　　這手機真白……

　　「是麥克的案子。」顧正拉回了目光，認真地說道，「我有一個猜想，想要諮詢一下你？」

　　「檢方提出了什麼條件？二級謀殺，幾年？」喬西詢問道。

　　「不是這個問題。」

　　顧正搖了搖頭。

　　麥克的問題，卡特琳娜可以去查，但最快的方式，還是和伯克利先生相交多年的喬西這裡知道更加快一點。

　　顧正抬起頭來，終於問道：「我想要知道，麥克是否是被收養的？」

　　「咳咳！」

　　喬西口中的啤酒噴了出來。

　　他顧不得擦拭，一臉嚴肅地問道：「為什麼這麼問？」

　　顧正從喬西的態度已經得知了答案，他開口解釋道：「因為我有一個猜想，麥克還有一個同卵雙胞胎的兄弟，他也在洛杉磯讀書，這個案子的真正殺人凶手就是他，他利用DNA這一點想要將事情甩給麥克！」

　　「有多大的可能？」

　　喬西詢問道。

　　「很大！而且……」顧正回道，「同樣的DNA，無疑就保證了這個案子我們不會輸！」

　　「我明天會聯繫伯克利，我會勸說他配合我們的調查，不過……」喬西說著停頓了一下，很快他就搖了搖頭，「算了，也瞞不下去了！」

　　「你們好了沒呀？」一個美人從陽台走進來，潔白的皮膚猶如剛剝殼的雞蛋，晃的顧正眼花。

　　「就這樣子吧！」

　　喬西下了逐客令。

　　顧正走出馬里布別墅，摸了摸下巴，自己最近貌似太忙了，都有點上火了！

　　……

　　事情進展的很順利，伯克利先生全力配合，卡特琳娜對當初的收養進行了完整的調查。

　　很快，她就發現了麥克的生產醫院，通過檔案調查，發現了麥克的確有一個同卵雙胞胎的兄弟。

　　她又查了那個領養機構，發現那個領養機構，從成立到關閉只有短短幾個月，而且被領養的只有這兩兄弟，被分開送到了兩個家庭裡面。

　　伯克利先生動用他的關係，查了一下，發現這個領養機構指向了斯坦福大學的一項兒童心理學研究。

　　當初分別將兩個兄弟送到中產家庭和貧困家庭之中，來進行對比實驗。

　　不過實驗人員也沒想到，伯克利先生收養孩子之後突然繼承了遠方表叔的家產，然後打拚了十幾年，一躍成為洛杉磯乃至北美的頂級富豪。

　　正好心理學實驗的各種規定也開始完善，實驗被叫停了，實驗數據和報告也都被封存了，斯坦福大學也拒絕他們查看的請求。

　　喬西和伯克利先生在謀求起訴，不過這已經不關顧正的事情了。

　　……

　　「你們同意了？」

　　馬克斯‧奧布里和康妮並排坐在顧正對面，他興奮而又得意地問道。

　　「當然……」顧正笑著說道，「……不了！」

　　「你們……」

　　「先看看這一份資料，我們再繼續談。」

第228章 落定

　　馬克斯‧奧布里沒有去看那份資料，反而是直接對顧正質問道：「你想要幹什麼？」

　　「我不知道你們的想法。」顧正微微一笑，「我的想法是你們撤訴。」

　　「撤訴？夢裡面什麼都有！」

　　馬克斯‧奧布里表現的很強勢。

　　撤訴是不可能撤訴的！

　　兩個人在談判，康妮那邊卻是伸手將資料拿過來。

　　她翻開了資料，這是一份來自於醫院的出生證明。

　　「喬‧麥克唐奈？」

　　「沒錯！」顧正聞言，點頭解釋道，「這是麥克‧伯克利被收養之前的醫療記錄，他出生於洛杉磯區立醫院，和他一起出生的還有巴裡‧麥克唐奈！」

　　「雙胞胎？」康妮的眉頭立刻皺了起來，顯然這個突然起來的證據，完全打亂了他們的節奏。

　　「同卵雙胞胎！」顧正重新強調了一邊。

　　康妮和馬克斯‧奧布里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不妙。

　　同卵雙胞胎一直都是心理學醫生的研究熱門，同樣也是刑偵上面的難點，因為他們擁有完全一樣的DNA，這就導致了無法通過DNA確定究竟是誰在犯罪！

　　這種案例非常的常見。

　　甚至有些地方，同卵雙胞胎的罪犯會利用這一點，肆無忌憚地犯罪。

　　DNA證據無法定罪，受害者也很難分辨究竟是哪個人。

　　沒有充足的證據，法律可不能夠在雙胞胎兄弟之中隨便指認一個拉回去，最後只能夠因為證據不足無法定罪。

　　唯一能夠確定罪犯身份，就只有指紋。

　　而在本案……

　　那半截指紋並不是麥克的！

　　可以確定的是，只要這一份資料呈上法庭，那麼麥克絕對不可能被定罪！

　　「這個……」

　　馬克斯‧奧布里剛剛開口，就被顧正打斷。

　　「我不接受撤訴之外的第二種選項！」顧正理直氣壯地說道。

　　「你應該明白撤訴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我們將會面臨一場非常不友好的談話。」康妮臉上帶著苦澀。

　　「你現在還把麥克當做為凶手嗎？」顧正搖了搖頭，伸手指向了資料上的一處，「為什麼不會是他呢？」

　　康妮低頭，看到顧正指著的名字：巴裡‧麥克唐奈。

　　「怎麼會是他呢？」

　　康妮的第一想法是不可置信。

　　但隨後冷靜了一下，她越想越是清明。

　　之前他們和警方一直盯著的都是麥克，忽略了很多細節。

　　比如一屋子的人可以證明麥克和喬舒亞的動向；

　　比如麥克和受害者完全沒有任何的聯繫；

　　比如這個案子的行為明顯是有預謀的。

　　顧正看著康妮臉色變幻，露出了欣賞的神色，能夠這麼快從思維慣性之中掙脫出來，說明康妮的目光看的足夠遠。

　　「我們……」

　　「我們會去查的！」康妮斬釘截鐵地說道，「如果這位巴裡‧麥克唐奈的指紋和凶器上的指紋上對上了，那麼我們必然會撤訴！」

　　「可是下週一就是庭審了！」馬克斯‧奧布里有些不情願地強調道。

　　「是呀，我週一就會提交這一份證據給法庭，你們還有一天的時間去查，或者你們向法官請求延期。」

　　顧正笑著站起身來，走了兩步之後，他突然回頭：「願你們有一個好的週末！」

　　……

　　新證據的出現，完全打亂了檢方的節奏。

　　不過他們只能夠順著顧正的安排去走，因為只有這樣子他們還有一線希望。

　　指紋對比的結果很快出來了，匹配成功！

　　丹頓‧霍伊爾——也就是麥克原名為巴裡‧麥克唐奈的同卵雙胞胎兄弟，在警方的證據之下，很快就招供了。

　　他在大學城附近的洗車店工作，有一天被麥克的高中同學誤認為麥克，一番調查之下，這才知道，原來有一個和他長的一模一樣的兄弟。

　　丹頓從小生長的環境，讓他非常的警惕，也沒有選擇相認。

　　前幾天娜拉‧芭芭拉洗車的時候，離開的匆忙從車窗將錢丟出來。

　　丹頓一張一張地將這些錢從濕漉漉的地上牽起來，並且被同事以及老闆奚落了一邊。

　　這讓丹頓感覺到了被侮辱，腦袋火熱之下他就策劃了這一場謀殺。

　　而當時卡洛琳‧伊茲看到他和娜拉‧芭芭拉聊天，其實就是聊的這件事情，但娜拉‧芭芭拉完全已經不記得他了，還覺得丹頓這樣子找上門來就像個變態，更加刺激了丹頓的自尊心，他就真的下手了。

　　他做之前，就已經想好了，麥克有律師可以辯護，而他請不起律師，所以他選擇將事情栽贓給麥克。

　　至於這一切對於麥克造成的影響，丹頓根本沒有想過，自然也沒有任何的愧疚之心。

　　康妮很快就將案子撤訴了，並且已經準備對丹頓提起訴訟。

　　若沒有意外的話，丹頓將會面臨最少二十年的牢獄生涯。

　　現在的情況，大概率還會是無期徒刑。

　　……

　　「事情還沒有完！」

　　布爾博士坐在位置上，說道：「據說，伯克利先生很有可能會提起訴訟，也只有訴訟才能夠平息他的怒火。」

　　顧正冷靜地說道：「然而，他收養的時候簽訂過協議的，配合實驗同樣是協議的內容之一，只不過對於當時他們的家庭來說，隱私根本不是應該考慮的事情。」

　　卡特琳娜突然開口問道：「加德納先生會親自負責這個案子，據說凱特也要加入，他們有來找過你嗎？」

　　「有。」顧正點了點頭，「但我拒絕了！」

　　「為什麼要拒絕！這個案子估計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最起碼好幾個月，加入進去能夠賺上一大筆錢！」布爾博士有些不理解地問道。

　　顧正聳了聳肩，淡淡地說道：「我不擅長這個類型的案子，而且也很無聊。」

　　騙鬼嘍？

　　顧正加入加德納&金律師事務所來，打的案子涉及方方面面，還真的沒有看來他不適合這個案子。

　　布爾博士和卡特琳娜非常的眼紅，這種案子是非常賺錢的，顧正卻是說推就推。

　　哎，誰叫顧正手上有一個保險公司的大客戶呢！

　　顧正看著眾人的神色，翻了個白眼。

　　他說的是實話，這種一拖幾個月乃至幾年的案子，還要跟兩個冠名合夥人合作。

　　他目前不是很敢碰，生怕一不小心就暴露了。

　　而且這個案子其實很無聊，就是麥克的身份暴露了之後，引起了一番爭議。

　　伯克利先生不爽，所以選擇了用訴訟來發洩他的怒火。

　　這個案子，無論勝負，其實都沒有任何的意義。

　　反正斯坦福大學丟臉是丟定了，伯克利先生的身家也不會在意賠償的金錢。

　　「你現在若是空下來的話，我這裡倒是有一個案子。」

　　就在這時，一直不說話的貝絲突然開口。

　　吧檯微微一靜。

　　眾人看向了顧正和貝絲。

第229章 可以接但沒必要

　　顧正詢問道：「什麼案子？很棘手嗎？」

　　「的確很棘手！」貝絲點了點頭，「我們起訴的是LAPD！」

　　「洛杉磯警局？他們合作的事務所是蘭登事務所嗎？」

　　顧正隨口說道，洛杉磯的律所界其實就這麼點大，他還記得自己穿越過來第一個案子，就是踩著蘭登事務所的老大艾倫‧蘭登上位的。

　　貝絲接話道：「為他們辯護是翁格，他說你應該有印象。」

　　「是呀，那個自戀狂。」顧正對這個翁格印象還是蠻深的，隨後他問道，「具體什麼情況？起訴理由？客戶訴求？」

　　「她們想要洛杉磯警局對她們公開道歉，並且進行一定的經濟賠償。」貝絲快速地說道，「至於理由，則是因為洛杉磯警局沒有盡到保護她們的義務。」

　　想要讓警局公開道歉，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北美警局系統的傳統，一是愛面子，二是護短，他們每年對於律師費的投入是不會吝嗇的。

　　顧正沒有回話，微微皺眉，做出了一副傾聽的姿態。

　　「受害者一共有兩個人，一個是房東夫人，一個是租客。」

　　「當天只有她們兩個人在家，租客聽到了樓下傳來了響聲，探頭看了一眼，發現有人在門口劇烈敲門，於是立刻報警。」

　　「根據租客的講述，她明確地向調度員表示她的生命安全受到威脅，她所在房子正在遭到強行入侵。」

　　「而與此同時，房東夫人下樓，與兩名罪犯隔著門在溝通。」

　　「很快，兩名罪犯就破門而入了，抓住了房東夫人。」

　　「租客報警之後，發現情況不對，於是躲到了閣樓處躲藏起來。」

　　「而兩名罪犯搜索了一圈之後，除了收攏了一批財物，同時對房東夫人進行了性侵。」

　　「租客聽到房東夫人的慘烈叫聲，再一次撥打了報警電話，調度員對她的回覆是已經有警員去過她們所在房子，但沒有得到回覆，於是就離開了。」

　　「並且調度員對她表示，最近的巡警距離她們那裡很近，十分鐘之內就會到達。」

　　「於是，租客在聽到車聲，以為是巡警到達，走下樓去，結果卻被兩名罪犯逮到，也被侵犯。」

　　「兩名罪犯對這兩個人進行了長達八個小時的侵犯，最後才帶著財物，以及房東家的車子瀟灑離開。」

　　「實際上，根據洛杉磯警局的調度系統的記錄，調度員在第一次接到電話的時候，對這個案子的標記是隨便看看，所以巡警在接到電話之後，僅僅敲了幾聲門之後，就接到了優先級更高的任務，提前離開了。」

　　「而第二次，調度員干脆沒有進行任何的標記，也就是說不會有任何人去查看！」

　　這個案子聽起來有點曲折，但其實問題很簡單，就是處在調度員和那個前去查看的巡警身上。

　　顧正並不清楚北美警局的調度員的各種規則，但強行入侵基本上應該是屬於優先級最高的任務之一，僅次於那些恐怖襲擊。

　　但顯然這個調度員根本沒有在意租客的說辭，大概率是將這個報警電話當做為玩笑，才會有第一次標記為隨便看看，以及第二次的無視了。

　　至於那個巡警，也有很明顯的失職行為。

　　按照正規程序，當無人回應的時候，他們是有權破門而入的。

　　顧正思索了片刻，詢問道：「拿到報警電話的錄音了嗎？」

　　貝絲搖了搖頭：「警方拒絕提供，我在等法院的傳票。」

　　顧正繼續詢問道：「你的法官是哪位？」

　　「弗勞德法官！」

　　「自由派的那一位？」顧正敲了敲桌子，「你可以利用一下政治理念，確保他們不會太過於偏向與自由派的審判。」

　　「嗨！這關我們自由派什麼關係？」布爾博士在一旁聽著有點不爽。

　　「我沒有在說你，你個人有個人的見解，但你們的派系推動的判例正是這個案子的最大阻礙，所以我才想要利用這一點。」

　　談到政治問題，顧正解釋的比較小心，「前幾年最高法院通過了一個判例，確定了警員對於任何一名公民沒有直接保護的責任，警方對於大眾的責任是廣義的，不存在一對一的關係。

　　這個判例給警方鬆綁了，讓他們有更多的行動自由，但同時也帶來了一些壞處，比如這個案子！

　　因為嚴格意義上，警方在沒有確認法律被違反的情況下，他是沒有義務去制止正在進行的侵害以及保護公民免收侵害的！

　　如果我是辯方律師，我肯定會抓住這一點，辯解通過電話調度員無法判斷真相，自然無法判斷法律是否正在被違反。

　　而調度員和巡警已經盡到他對於社會的保護責任，因為他們一直在工作。」

　　「那該怎麼辦？」

　　貝絲聽著，覺得顧正講的很有道理，她根本沒有其他反駁的思路。

　　「說實話，我也不知道。」

　　顧正聳了聳肩，這個判例是保守派和自由派兩方以最高法院為戰場決出勝負來的，判例的基礎打的絕對是牢不可破，哪裡是他們這些小律師能夠撼動的。

　　頓了頓後，顧正安慰道：「不過你可以找其他視角，繞過這個判例。「

　　既然模板牢不可破，那麼就不要套入這個模板之中，否則只會陷入對方的節奏。

　　「我？」

　　貝絲意外地看向顧正。

　　「當然是你了！」顧正聳了聳肩，「我不擅長這一類案子，我也沒有任何的勝算。」

　　「好吧。」貝絲嘆了一口氣，後續一晚都有些失神，陷入該如何繞開那個判例的思考之中。

　　顧正看在眼中，沒有太在意。

　　他不是不能夠接這個案子，但沒有必要。

　　這種案子就是和稀泥，一團亂麻，非常考驗辯護雙方的口才。

　　這正是顧正的弱點，他的英語經過幾個月的提升，已經在布爾博士口中達到本科生的評價了。

　　但接下去要提升最關鍵的就是在於文化底蘊了，感染力和邏輯在法庭上是同樣的重要，顧正現在能夠講得好一個邏輯，卻無法將這個邏輯包裝成一個完美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