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艾澤拉斯死亡軌跡 作者:驛路羈旅(已完成)

 
Babcorn 2019-1-28 10:34:45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13 300667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5:19
31.回家

    侏儒英雄艾拉.魔線失蹤了。

    有人說,她死在了諾莫瑞根的輻射迷霧裡,也有人說,她被輻射感染,變成了麻風侏儒,成為了那些叛亂者的一員,但那些被艾拉救出來的侏儒們,則始終抱有希望,他們認為艾拉少校只是累了,她只是沒有打擾任何人,靜悄悄的離開,在這片大陸的某個角落裡,他們的英雄也許正在幫助其他人。

    總之,痛苦總會隨著時間的挪移而變淡,那些倖存下來的侏儒們在矮人的幫助下,艱難的在卡茲莫丹冰冷的地表重新開始生活,計畫著奪回自己的城市,還有些侏儒不願意面對國破家亡的慘劇,他們離開了卡茲莫丹,前往其他的聯盟國家。

    這些小個子的到來,為即將重建的阿拉索帝國注入了新的活力,一個脫胎於聯盟,但卻又更高於聯盟的團體即將在這片充滿災難的大地上重建,那似乎意味著,一個新時代的到來。

    “我的妹妹,請恕我不能當面向你說再見,正如我所說,我作為生者的使命已經結束,我要進行一次遠行,去面對內心中最痛苦的回憶,直面它,並且解決它。不要為我擔心,過好自己的生活,也許...也許我們還有再見面的那一天。”

    帶著姐姐留下的簡短書信,悲傷的高階法師朱莉.魔線也離開了卡茲莫丹,甚至沒去看過侏儒們為她的姐姐,在諾莫瑞根入口處樹立的雕像,她隱約猜到了姐姐要去做什麼,在出發前去尋找姐姐之前,她迫切的需要更多關於亡靈和德拉諾世界的信息。

    而且在達拉然,還有一個關於大法師米爾豪斯.法力風暴在諾莫瑞根災難中意外失蹤的質詢會,需要她的參加。

    總之,災難雖然已經過去了,但它留給所有人的印記,卻遠沒有消散。

    而諾莫瑞根的失落,也只是代表著石顎怪在整個卡茲莫丹區域中的肆虐的開始...這些和矮人同出一源的怪物,在未來的時間裡,會成為矮人們最頭疼的麻煩,會吸引他們的絕大部分注意力,讓他們的軍力變得捉襟見肘,讓他們和他們的人類盟友漸行漸遠。

    而吉爾尼斯王國的獸化病蔓延也成為國王和大臣們最頭疼的麻煩,整個國家在入夜之後,都會變得風聲鶴唳,就連首都地區,都出現了狼人的蹤影;在奧特蘭克國境內,名為辛迪加的盜賊團體迎來了一波大清洗,傲慢而無能的貴族領袖被叛亂的下屬處死,祛除了體系中的懦弱,這個灰色組織正在無序的區域裡飛速壯大。

    看似一片安靜的暴風王國也醞釀著風暴,石匠兄弟會的欠薪已經達到了5個月之久,而那些負責和工人們交流的貴族,則變得越發傲慢以及不耐煩,在聖光大教堂神聖的大廳之內,大主教本尼迪塔斯和樞密主教迦勒底.摩根的權力鬥爭也愈演愈烈。

    分化,削弱,蠶食...這帶著某種黑暗意圖的怪圈已經在吉爾尼斯,奧特蘭克,卡茲莫丹和暴風王國中出現,正如我們所言,任何災難到來之前,都有其微弱的徵兆,考驗領袖們眼光的時刻到了...如果他們不能及時制止這些糟糕的火苗,那麼很快,熊熊燃起的野火,就會將他們以及他們的國家,統統燒燬。

    歷史之下,總有看不見的黑手操縱著一切,當黑手不再滿足於隱藏於幕後的那一刻,就意味著真正的災變時代,即將拉開大幕。

    我們會等待,觀察者們,我們會一如以往的耐心等待...

    ————————————————————————————————-

    艾拉重回德拉諾的旅程是漫長的,在獸人戰爭結束4個年頭之後,操縱黑暗力量的術士施法者依然被聯盟的大部分國家禁絕,除了在達拉然裡,他們可以在下水道一樣的陰溝裡研究之外,在其他國家,一旦被發現,術士們就會被當成女巫或者男巫處死。

    在諾莫瑞根地下城,庫爾塔茲領主並不是在恐嚇艾拉,實際上,他真的有那個權力。

    所以艾拉不得不小心翼翼的隱藏著自己的身份,花了近半個月的時間,才到達了詛咒之地,在詛咒之地的邊緣尋找著獸人之戰裡殘留的墓穴的高階騎士們發現了艾拉,在她表明了身份之後,在某個電閃雷鳴的深夜裡,黑暗之門短暫的開啟,將她送入了外域。

    介於艾拉特殊的身份,她被四個高階騎士“護送”著,從死寂的地獄火半島出發,最終來到了已經變成一片美麗的碧綠色海灣的影月海上空。

    那是黑暗神殿所在的地方。

    “噠、噠、噠”

    艾拉輕盈的腳步聲在黑暗神殿的通道中響起,陪著她前往天台宮殿的,是新任的黑暗神殿大管家,洛爾文領主,這位出身在艾爾文森林的小貴族已經完全的進入了自己的角色,他穿著一身簡介的黑色燕尾服,幽靈的頭髮梳的一絲不苟,手上還帶著白色的手套,看上去文質彬彬。

    “聽說在我到來之前,您是這座宏偉宮殿的管家。”

    洛爾文領主對艾拉低聲說:

    “所以您也算是我的前輩。”

    “是的,我在這裡的時候,這座宮殿還沒有浮空,它比現在更宏偉,更廣闊,坐落在影月谷的盡頭,就像是統治著大地的沉睡巨獸。”

    艾拉的目光掃過裝飾一新的神殿階梯,她的聲音裡有一抹懷念:

    “我在這裡待了3年,這裡就像是我的家一樣,很奇怪,對吧?一個生者,適應了這種滲入靈魂的安靜,當我再次回到生者的世界,在每一個午夜夢迴的時候,我會覺得,這裡才是我的家。”

    “當然,誰不會呢?”

    洛爾文領主笑了笑:“雖然我只在這裡生活了6個月,但我也同樣把這裡當成了家...泰瑞昂陛下非常看重您,艾拉女士,哪怕在休眠之中,在聽聞你到來的消息之後,他依然安排了這次見面,這是我個人的一點小小的好奇,一個生者,是如何在黯刃騎士團裡佔據如此重要的位置的,您願意解答我的好奇嗎?”

    幽靈管家的問題讓艾拉沉默了片刻,在踏入天台的最後一節階梯的時候,她低聲說:

    “我並不重要,管家先生,泰瑞昂如此看重我的原因,只是因為...我是叛徒,我背叛了他,我是黯刃騎士團從建立以來,第一個背叛了這個體系的叛徒,僅此而已。”

    這個回答讓洛爾文領主瞪大了眼睛,在他眼前,艾拉整了整自己的兜帽,踏上天台,她回頭看了幽靈管家一眼,輕聲說:

    “現在,我來贖罪。”

    侏儒走入豎立著黑暗石柱的天台中,出乎她意料的是,這裡還有另一個生者,那是一個穿著裙子的德萊尼小女孩,她正揮舞著小鏟子,在泰瑞昂凝結著厚重寒冰的王座邊緣,修繕著那些不工整的冰刺,而從那鏟子周圍纏繞的火焰來看,這個小女孩並不是一個普通人。

    而從王座邊散落的冰塊來看,顯然,她已經進行了這項“工作”很久了。

    “呀,弄好啦!”

    幾分鐘之後,多爾南站起身,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她後退了一步,叉著腰,滿意的看著自己的成果,父親沉睡的王座周圍,那些影響整體美觀的冰刺已經被她親手搓掉了。

    “這樣看上去就美觀多了,老爸,這樣你坐著也會舒服很多...不用謝,這是我應該做的。”

    小女孩得意的笑了笑,她收起自己的小鏟子,笨手笨腳的爬上寒冷的王座,然後靠在了泰瑞昂分開放在扶手兩側的臂彎裡,就像是一個被父親抱著的女孩一樣。

    “老爸,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我想讓你和媽媽帶著我去納格蘭玩...洛爾文先生最討厭了,我討厭他和他教的貴族禮儀...”

    她咕噥了幾句,然後搖著腦袋,換了個更舒服的姿勢,居然就那麼沉沉的睡了過去,自始至終,這小女孩都沒有發現躲在石柱後方的艾拉。

    “在你離開之後,這個世界發生了很多變化...艾拉,我曾以為,我再也見不到我“忠誠”的管家了。”

    泰瑞昂低沉空洞的聲音突兀的在艾拉的心頭響起,讓侏儒猛地抬起頭,她看到了坐在那黑色的鋼鐵王座上,全身連同王座都被冰封的黯刃之王,他似乎並未甦醒,但艾拉知道,這位國王,其實從未真正沉睡過。

    艾拉深吸了一口氣,從柱子後面走出來,單膝跪在泰瑞昂身前,她低聲說:

    “我回來了,陛下,我...”

    “叫我泰瑞昂...作為第一批加入黯刃的老成員,你有這個資格。”

    泰瑞昂打斷了艾拉的話,他空洞的聲音在侏儒心中滾動著:

    “我感覺到了,艾拉,你的身體裡充滿了黑暗的魔力,你成為了一個術士,看起來,當初在黑暗神殿的閒暇時分,你也沒有閒著,你在攝取知識和力量,並且讓它們為你所用,這很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你,那麼,你在生者的世界生活的如何?又是為什麼要回來呢?”

    艾拉沉默了幾秒鐘,然後低下了頭,輕聲說:

    “我離開黯刃,是因為我覺得自己是生者,在生與死的選擇中,我應該站在生命那邊,但我錯了,陛下。”

    “當我回到生者的世界裡,我已然和那裡格格不入,那裡充滿了毫無意義的嘈雜,每個人都說這要好好生活,但實際上他們的每一天都是在浪費自己的生命,人們在為雞毛蒜皮的事情爭吵,從未想過為更偉大的事業奉獻一分力量,揮霍著自己的天賦,而一點點殘羹冷炙就足以讓他們感覺到...幸福。”

    “領袖們懦弱無能,即便是面對災難,也沒有足夠的力量保護那些追隨他們的人,曾經我眼中代表著文明的社會,是以一種混亂無稽的方式組合起來的,任何一點點挫折,都足以讓那個混亂的體系頃刻間崩潰,而更讓人無法忍受的是,他們滿足於自己創造出的一切,而故步自封的不願意繼續向前!”

    艾拉深吸了一口氣,她抬起頭,看著眼前的黯刃之王:

    “正如您所言,我看到了生命無法掩蓋的弱點,他們愚昧、頑固、懦弱、不合時宜的傲慢之下,又跳動著充滿恐懼的心,他們不夠勇敢,不夠團結,他們沒有方向,他們很盲目...我試圖說服自己重新融入他們,但我做不到...我和生者的世界已經格格不入。”

    “所以,你做出了選擇?”

    泰瑞昂的聲音變得柔和了一些:

    “你又一次選擇了我們?”

    “我不敢奢望重新加入黯刃,我來此是抱著最堅定的決心,我只希望,我的背叛能得到一次寬恕,為此,我願意...我願意徹底放棄生命,真正成為您的追隨者...”

    艾拉的聲音聽上去非常誠摯,但片刻之後,泰瑞昂卻拒絕了這個請求:

    “你在說謊,艾拉...你試圖瞞過我,但冠冕堂皇的話卻改變不了你來這裡的真實目的,你那些關於生命的指責是為了討好我嗎?你這狡猾的侏儒...你為露米而來,對吧?”

    艾拉的身體顫抖了一下,但最終,她無聲的點了點頭。

    “我傷害了她的感情,我背叛了我們之間的友誼,您說的對,我確實是為她而來。”

    “那麼,決定是否原諒你的權力也不在我這裡,去找露米吧,她才有最後的決定權,如果她決定重新接納你,那麼我不會有意見。”

    泰瑞昂的聲音一點點的低沉了下去,艾拉默默的點了點頭,她站起身,轉身離開平台,就在她進入陰影的那一刻,泰瑞昂的聲音有一次在她的內心中響起。

    “歡迎回家,艾拉。”

    侏儒的腳步停下了,她的身體顫抖著,雖然也許那只是一句客套,但泰瑞昂的話語,卻讓她感覺到了一股詭異的溫暖,她慌忙的擦了擦眼角的淚水,就快步走下了天台。

    在陰影的籠罩中,冰冷的王座上,黯刃之王依然在沉睡,如曾經一樣冷漠,只是在他懷中,多了一個睡得很香的小女孩。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5:19
32.艾拉之死

    生者對於死者總有種本能的畏懼。

    因為死者一旦開始活動,就意味著生與死的循環被打破,那是不符合常理的,而一切的恐懼,其實都來自打破常規的理念,對於那些超出理解之外的存在,愚昧的生命自然會本能的牴觸,因為那代表著危險。

    但實際上,如果你和死者待得時間很久,有了足夠的瞭解之後,你其實就不難發現,和死者成為朋友,有時候比和活人成為朋友更“幸福”。

    死者不會說謊,死者不會因為各種各樣的慾望而疏遠你,也不會因為你的糟糕舉動而厭惡你,他們是很好的傾聽者,而且在你需要幫助的時候,死者也不會像生者一樣遲疑,沒有畏懼的他們,會毫不猶豫的付出一切來幫助你,在更純粹的感情湧動中,死者其實比生者更值得信賴。

    當然,這一切的前提是你贏得了死者的真正友誼。

    侏儒艾拉就曾經得到過一份真摯而珍貴的友誼,來自死亡領主露米娜斯.陽痕,但很可惜,她做出的選擇讓她失去了這份友誼,而俗話說得好,只有你失去了一樣東西,你才會感覺到它的寶貴。

    在死亡騎士的帶領下,艾拉來到了黑暗神殿的最下層,在一間間封閉的石室裡,是休眠的死亡領主們,龍王之血的精華在改造著他們的軀體,這個過程是痛苦的,只有在這種介於半睡半醒的狀態之間,才能讓那種作用於軀體的痛苦減弱到最低,來避免傷害到他們本就殘缺的靈魂。

    “砰”

    露米娜斯沉睡的石室被推開,艾拉漫步走進這間點綴著紅色輕紗,以及鮮紅色鳳凰紋章的房間裡,她認得那個標誌,那是地獄火衛戍軍團的徽記,也是露米娜斯的徽記,即便是在死後,露米娜斯也對奎爾薩拉斯充滿了“感情”。

    她最希望做的事情,就是親自帶著死靈殺入那個王國...她誕生的地方。

    一座石棺擺放在大廳中央,上面點綴著胡桃木製作的花紋,還蒙著一面厚重的旗幟,看上去會讓活人瘆得慌,因為這裡就和一個冰冷的墓穴沒什麼兩樣。

    不過此時,這座石棺卻是打開的狀態,本該躺在石棺中的屍體,正背對著艾拉,坐在房間的角落中,露米沒有穿自己的盔甲,而是穿著一件暗紅色的長袍,長袍的尾端拖在地面上,看上去就像是逸散的鮮血一樣。

    “你來做什麼?”

    露米的聲音非常乾澀,聽上去毫無美感,就像是兩塊木頭在摩擦一樣,而且她的聲音非常虛弱,強行打斷了休眠,清醒過來,就意味著她要承受完整的痛苦,那種如火焰一樣的焦灼,一寸寸的烤炙著皮膚,讓原本的皮膚在燒焦之後,又在焦痕之下誕生出新的皮膚,更堅韌的身軀就是從這種浴火一樣的痛苦中誕生的。

    現在的她很醜陋,那被身體裡的血液燒焦的面孔簡直如同怪物一樣。

    她不願意用這張臉面對過去的“朋友”。

    “露米,我...”

    艾拉上前一步,但下一刻就被死亡領主呵斥著:

    “閉嘴,你沒資格那麼叫我!叛徒!滾回去你的生者世界,擁抱你可憐的生命,別出現在我眼前,下一次,我會親手砍掉你的腦袋!滾!”

    “我是來道歉的。”

    在死亡領主揮起手之間,寒冷的凜風衝擊砸在艾拉的軀體上,將侏儒矮小的身體如皮球一樣砸起來,撞在身後的石室上,然後又摔落在地面,這一擊可是毫不留情,那種滲入骨髓的寒冷讓艾拉全身都掛滿了冰渣,但她強忍著痛苦,從地面上爬起來,扶著露米的石棺,艱難的說:

    “我來懇求你的原諒!我來贖罪!”

    “已經不需要了。”

    露米娜斯乾巴巴的說:“從你離開地獄火堡壘的那一刻起,你我之間已經沒什麼關係了,你和死人待在一起的時間這麼久,你應該知道我們對於感情的看重和執拗,痛入心扉的背叛,有一次就夠了。”

    “我知道用蒼白的語言改變不了什麼。”

    艾拉的雙眼裡浮現出悲傷的神情,她低聲說:

    “我們做下的事情就像是刺入數目的刀刃,刀刃可以被拔掉,但傷痕永遠留在那裡,在我回去的1年裡,我很痛苦,露米,我非常痛苦,因為我傷害了你,在從被強迫加入黯刃騎士團,到最後,你一直在保護我,我能感覺到,你把我當成真正的朋友。”

    “噌”

    一把匕首被艾拉從靴子裡抽出來,她將匕首放在眼前,那鋒利的刀刃上倒映出了她的臉,那因為長期失眠而非常厚重的眼圈,那因為接觸死亡能量而變得乾枯的皮膚,還有那不再光滑的頭髮。

    “我知道,信任一旦被背叛,就會徹底改變一切,而要重新贏得信任,就必須要付出犧牲...但願這犧牲,能成為你我之間重塑信任的紐帶。”

    “噗”

    鋒利的刀刃狠狠的刺入了心臟,艾拉的身體抽搐了一下,在鮮血逸散之中,她矮小的身體倒在了地面上,那種深入骨髓的痛苦讓艾拉眼前的視界飛快的變化著,這一刀刺的太準,讓她的呼吸飛快的變得虛弱下來,而躺在自己的鮮血中,艾拉艱難的擺過頭。

    她看到了安靜的站在她身邊,雙手交錯的露米娜斯,在那張被燒焦的臉上,在那雙暗紅色的眼睛裡,已經沒有了憎恨和厭惡,這讓彌留之際的侏儒艱難的露出了一個笑容,她伸出手,想要抓住露米伸出的手。

    “咳咳...終於,我,我和你們...一樣了。”

    露米娜斯毫不在意自己最喜歡的裙子染上鮮血,她彎下腰,慢慢的跪坐在侏儒身邊,她伸出手,抓住了侏儒滿是鮮血的手,她看著痛苦的艾拉,暗紅色的雙眼中跳動的是一抹溫和,她輕輕的拂過艾拉的粉紅色頭髮,那曾是她最喜歡的“玩具”。

    “你不需要害怕死亡,艾拉,那就是你誕生之前的狀態,你只是回歸了它,現在,睡吧...等你甦醒之後,我會歡迎你重新回到我身邊。”

    “所以...咳咳”

    艾拉虛弱的看著露米娜斯,她艱難的在痛苦中維持著扭曲的笑容:

    “所以,我們又是朋友了,對嗎?”

    露米那醜陋的臉上也浮現出了一抹艱難的笑容:

    “當然,你已經自己懲罰了自己的錯誤,別說話了,睡吧...”

    倒在血泊中的艾拉閉上了眼睛,而下一刻,一抹紅色的影子出現在了露米娜斯身邊,麥拉.黎明之刃看著自己的妻子和這個侏儒之間扭曲到極致的友誼,他有些感嘆,女人們瘋起來,果然比男人可怕多了。

    “你還愣在那裡做什麼?”

    露米掩起自己的臉,生硬的命令道:

    “趁著艾拉還沒死,轉化她!”

    鮮血領主聳了聳肩,他揮動著手指,驅使著流出身軀的血液重新倒灌回侏儒的身體裡,鮮血的力量將侏儒瀕死的軀體緩緩抬到空中,麥拉扭頭看了一眼背對著自己的妻子,他哼了一聲:

    “你就是口是心非,我記得你之前說過,只要艾拉再出現,你會毫不猶豫的殺掉她,但現在,她只是自殺,就喚起了你內心的柔軟...這可真讓我嫉妒。”

    “你和艾拉不一樣!”

    露米生硬的反駁了一句,但她依然沒有轉過身,在她身後,鮮血領主俯下身,用鋒利的牙齒刺穿了侏儒的脖頸,將薩萊茵之血注入了艾拉的軀體裡,很快,那矮小的軀體就開始顫抖,鮮血的力量在這具身軀中湧動著,改造著她。

    “這需要等一段時間。”

    麥拉伸手抱住了自己的妻子,輕聲說:“我,奧特姆和賽文最近改良了血僕的製造過程,我們用新的方式儘量保留血僕們的理智,艾拉就是第一個試驗品,沒準她也能像奧蕾莉亞那樣,擁有製造更多血僕的能力,但這不好說,對於薩萊茵,我們瞭解的還是太少了。”

    “說起來,你為什麼要背對著我?”

    麥拉抱怨到:“我們已經有1個月沒見面了。”

    “因為我太醜了。”

    露米娜斯低聲說:“我不想讓你看到我醜陋的樣子...”

    “別傻了!你在我心裡永遠是...”

    麥拉強行將露米轉過身,看著那張被燒焦的臉,鮮血領主的嘴角抽搐了一下:

    “好吧,果然很醜...”

    “砰”

    下一刻,麥拉就被突然爆發的寒冰之力轟出了石室之外,在他身後,大門猛地閉合,還有露米娜斯尖銳的聲音:

    “滾!以後別想爬上我的床了!”

    ————————————————————————

    麥拉夫妻之間打打鬧鬧的過程不需要多說,總之,在艾拉被轉化的時候,在黑暗神殿的天台上,奧蕾莉亞輕輕的將睡熟的多爾南.黎明之刃從泰瑞昂懷抱裡抱起來,她抱著自己名義上的女兒,那張美麗的臉上充滿了母性。

    “我對她這麼好...但她卻總是往你這邊跑,泰瑞昂啊泰瑞昂,你到底給我們的女兒灌了什麼迷魂湯了?”

    奧蕾莉亞抱怨著,泰瑞昂的聲音也從寒冰中響起:

    “多爾南在夢境中總能聽到元素的低語,奧蕾莉亞,你撿回了一個天才...這孩子未來在薩滿法術的造詣上肯定會讓人震驚,但孩子總不喜歡美夢被破壞,而在她靠近我的時候,那些低語就會消失,所以她總會待在我身邊,這不代表著多爾南不喜歡你。”

    “你是個合格的母親,奧蕾莉亞...”

    這句恭維讓奧蕾莉亞很滿意,她俯下身,在寒冷的冰塊表面吻了吻,她說:

    “所以,你到底還得多久才能從這冰塊裡恢復過來?娜薩帶著守望者們在艾澤拉斯執行任務,但我總能感覺到,娜薩有什麼事情瞞著我們,還有卡德加...卡德加雖然也進入了休眠,但就在昨天,娜薩她們從達拉然偷出了一樣東西,我敢肯定,這一次行動就是出自卡德加之手。”

    “不用過分在意,奧蕾莉亞。”

    泰瑞昂安慰道:

    “黯刃騎士團的每個人,都有屬於自己的秘密,而對於亡者而言,秘密就是最寶貴的財富,他們怎麼想的不重要,只要他們做的事情有利於我們...就像你說的,既然無法控制,那麼索性就不要控制,我倒是很好奇,我們的卡德加先生費心費力策劃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

    “對了,聽說洛薩重新出現了?”

    “他在重建阿拉索帝國,想要把人類重新團結起來,扭成一股繩,那個老頭子是麥迪文的繼任者,誰也不知道麥迪文在被封印之前,告訴了他多少事情。”

    奧蕾莉亞撫摸著女兒的白色頭髮,她輕聲說:

    “他還強行要求人類貴族們和獸人達成了和平,不知道獸人付出了什麼,才讓那些狂暴的人類將軍收回了利劍,但現在,整個聯盟的船隻都在南海鎮聚集,聽說是要將獸人送到卡利姆多去,我們要不要插手呢?你知道的,只需要一次拙劣的刺殺,就能讓聯盟和部落重新火並,就像是籠中困獸一樣。”

    “沒關係,沒關係,卡利姆多也有我們的“眼睛”,任由他們去吧。”

    泰瑞昂的聲音中多了一絲情緒:

    “被我救出來的洛薩大概是從麥迪文那裡聽到了“未來”,所以棋盤上又多了一位選手,不過,他的落子速度可能得再快一些...”

    “如果他趕不上在暴風王國即將開始的那一出大戲,那可就太讓人失望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5:19
33.安蘇的幸福生活

    遙遠的卡利姆多大陸,人類和獸人的紛爭還沒有延伸到這裡,這片蠻荒之土依然平靜。

    在大陸北端,暗夜精靈們的聖山海加爾山的山脈中,在世界之樹諾達希爾延伸出的一處平台上,一些德魯伊們正在圍觀著一場戰鬥。

    德魯伊是暗夜精靈特有的戰鬥職業,他們侍奉強大的荒野半神,遵循自然和諧之道,並且從自然中汲取自己的力量,翡翠夢境的存在,讓德魯伊們可以更好的理解自然之道,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必然有紛爭,哪怕是生性平和的精靈也是一樣。

    “呱!”

    在樹木平台上方的空中,一聲鳥類的鳴叫尖銳而刺耳,伴隨著這充滿攻擊性的鳴叫聲響起,一頭巨大的暗色渡鴉從天而降,她的雙翼展開之後足有10米,那龐大的爪子和鳥喙表面閃耀著金屬一樣的光澤,鋒利而猙獰,在渡鴉的頭頂,還裝飾著特殊的墜飾,看上去像是王冠一樣。

    而在這龐大渡鴉的對面,是同樣操縱著狂風之力的風暴之鴉,同樣是飛行的鳥類,但他的體型只有渡鴉的三分之一,這只漂亮的烏鴉拚命閃動著翅膀,呼嘯的狂風就像是刀刃一樣砸向對面的渡鴉,而渡鴉則悠閒的在空中改變著飛行的方向,一次又一次的躲過了風暴之鴉的襲擊。

    眼看著風刃無法擊潰渡鴉,風暴之鴉的雙眼中閃過一絲狡黠,下一刻,他的身影靈活的順著風飛向天空,然後收攏雙翼,如墜落的長箭一樣,用鋒利的爪子從背後抓向那頭龐大的渡鴉,這是猛禽德魯伊們最擅長的空中突襲和暗殺的方式,那鋒利的爪子足以抓碎地面生物的腦袋。

    但面對死神渡鴉形態的同胞,這無往不利的刺殺卻失敗了。

    “砰”

    鋒利的爪子抓在渡鴉的體表,除了掀開了幾隻羽毛之外,幾乎沒有給渡鴉造成任何的麻煩,相反,死神渡鴉借助兩者接觸的間隙,它龐大的身體靈活的在空中前翻一週,那巨大的雙翼如戰錘一樣,一左一右轟在了被困在風中,無法逃離的風暴之鴉的身體上。

    “砰”

    被巨力砸暈的風暴之鴉暈乎乎的倒在了下方的平台上,伴隨著變形魔法在他身上閃動,這只漂亮的風暴之鴉,很快變成了一個穿著獸皮,手握荊棘法杖的老年德魯伊。

    而在他對面,輕鬆取勝的死神渡鴉也拍打著翅膀,在如風暴一樣的狂風揮舞中,在周圍圍觀的德魯伊們羨慕的注視中,變形術的魔法也在這死神渡鴉的身體上閃耀,下一刻,希薩莉.黑鴉小姐姐的身影就出現在了平台上。

    和當初與安蘇初遇時那簡單而自然的裝飾不同,此時的希利薩小姐姐穿著一件由不知名的獸皮製作的,繁瑣而莊重的長袍,就連頭髮也束成了祭司們的髮型,她左手裡握著烏鴉之神的神像,右手裡握著一把骨質的祭祀匕首,再加上頭頂佩戴的,由安蘇賜予的骨冠,讓她看上去充滿了神秘感。

    希薩莉小姐姐站在平台中央,在她面前,那位老年德魯伊有些倔強的昂著頭:

    “我輸了,黑鴉女士,但這不代表著我信仰的艾維娜輸了。”

    “不需要為失敗感覺到羞愧,格倫長老。”

    希薩莉.黑鴉並沒有盛氣凌人,相反,她用一種溫和的聲音勸導著眼前這位猛禽德魯伊的前輩:

    “不管你信仰哪一位荒野半神,都改變不了您猛禽德魯伊前輩的身份,剛才的戰鬥已經表明了,烏鴉之神安蘇能讓整個猛禽德魯伊群體的力量變得更強,我們將不會是在塞納里奧議會裡被忽視的德魯伊,我們將自己贏得我們應得的地位!”

    這一席話讓周圍的德魯伊們發出了歡呼,他們都是猛禽德魯伊,在千百年中,他們已經受夠了被忽視的待遇,而現在,希薩莉.黑鴉女士和她背後的新神安蘇,讓這些德魯伊們看到了猛禽流派崛起的希望,而希薩莉女士也在最近幾個月中,用一場場酣暢淋漓的勝利,表明了新神安蘇所代表的,天空強權的力量!

    不過老德魯伊是很頑固的,他很得體的向希利薩祝賀勝利,卻對改變信仰的勸說不發一言。

    最後,目送著垂老的德魯伊格倫離去,年輕的希薩莉.黑鴉眼中閃過了一絲不滿,這些百鳥之母艾維娜的忠誠信徒實在是太頑固了,哪怕她一次又一次的擊敗他們,卻依然無法改變他們對艾維娜的信仰。

    這讓黑鴉小姐非常不滿,在她看來,她所侍奉的烏鴉之神安蘇,是唯一能代表猛禽德魯伊的半神,所有的猛禽德魯伊,都應該和她一樣信奉安蘇!

    “同胞們,三天之後的午夜,在翡翠夢境的烏鴉神殿,天空之王安蘇將親自現身,為大家講述關於飛行的奧秘!”

    作為安蘇派系的德魯伊牧首,希薩莉雖然內心不高興,但卻忠實的履行著自己的職責,她對周圍的德魯伊們說:

    “不管你有任何問題,安蘇都會回答,我和所有安蘇派系的德魯伊們,都歡迎你們的到來!”

    說完,變形術的光芒就又一次在希薩莉的身體表面閃動,下一刻,龐大而優雅的死神渡鴉衝天而起,在其他德魯伊嚮往的目光中,飛向了世界樹諾達希爾的頂端。

    那裡是安蘇在現世的居所。

    和其他總是喜歡安靜獨處的荒野半神不同,新神安蘇是一位在現世非常活躍的半神,它經常會突然出現在海加爾山的某個角落,幫助那些遠足者,偶爾還會讓喧鬧的精靈兒童們爬上它寬大的後背,載著他們在空中飛行,在孩子們興奮的尖叫聲中,和他們一起領略卡利姆多的風景。

    這種非常“親民”的舉動,在很短的時間內,就讓居住在海加爾山的精靈們熟悉並且接受了這只有漂亮尾羽的藍色大烏鴉,也讓猛禽德魯伊中新崛起的安蘇派系發展迅猛。

    是的,安蘇已經可以飛行了,它吐出了賽泰被詛咒的白骨,並且接受了來自世界之樹下方,據說是曾經永恆之井的井水的洗刷,還有大德魯伊們精心為它調養身體,又在翡翠夢境裡休養了近一個月,它那因為黑暗力量侵染,而變得畸形的雙翼已經慢慢恢復了力量。

    最重要的是,在翡翠夢境的神秘力量滋潤了安蘇疲憊的靈魂之後,原本已經走到生命盡頭的它,感覺自己煥如新生一般。

    “呱!小丫頭,你又來了。”

    在希薩莉走入安蘇的巢穴的時候,清脆的聲音就在她腦海裡響起:

    “這一次又給我帶來了什麼樣的禮物呢?”

    黑鴉小姐姐晃了晃手裡的袋子,褪去了牧首的威嚴之後,希薩莉恢復了她這個年齡該有的活力,在不老不死的暗夜精靈社會中,她本就是個涉世不深的女孩。

    “一袋子剛剛摘下的杜松子,我知道你喜歡吃這個。”

    “還是你最瞭解我,小丫頭,呱呱呱”

    在安蘇非常具有特色的尖笑聲中,一個微縮般的烏鴉之神出現在了希薩莉眼前,還是和以前一樣雙足著地,但現在,在安蘇漂亮的身體上,那雙寬大的翅膀聚攏在身體兩側,讓它如藝術品一樣的軀體變得更加的美麗,還具有一絲特殊的威嚴。

    黑鴉小姐跪坐在地上,將自己帶來的袋子打開,嗅著沾染著露水的杜松子果實,安蘇滿意的點了點頭,趴在溫暖的巢穴裡,用鋒利的鳥喙啄食著這美味的果實,不過吃了幾顆之後,安蘇扭過頭,用黑色如瑪瑙一樣的雙眼盯著希薩莉,它低聲問到:

    “呱,小丫頭,你今天不怎麼高興啊,是有什麼煩心事嗎?等等,讓我猜一猜,你有心上人了?呱呱,小丫頭終於長大啦,需要老安蘇幫你嗎?”

    “才不是!”

    希薩莉小姐姐急忙否認,她有些失落的說:

    “是因為格倫長老,我今天在戰鬥裡擊敗了他,但他依然不願意侍奉你,不知是他,那些猛禽德魯伊裡的老前輩們都非常頑固,他們自認為對百鳥之母的信仰才是猛禽德魯伊的正統,哪怕我一次又一次的擊敗他們,依然無法讓他們回心轉意。”

    “傻丫頭。”

    安蘇伸出自己柔軟的翅膀,拍了拍希利薩的腦袋,它輕聲說:

    “但還是有很多德魯伊們加入了我們,呱,這就是你的勝利,我一直都看在眼裡。”

    “可是加入我們的都是年輕的德魯伊。”

    希利薩小姐姐還是有些失落,她雙手攥緊了手裡的烏鴉神像:

    “年輕人在德魯伊體系裡是很沒有話語權的,只要那些老頑固們還把你當成不能信任的半神,你就很難真正融入荒野半神的體系裡,那些半神和你不一樣,它們都是很孤僻的,它們只信任自己的牧首,你在翡翠夢境就會被孤立。”

    “呱,那我不待在那裡不就行了嗎?”

    安蘇哈哈笑著:

    “年輕人才代表著未來,你不知道,在德拉諾世界裡,獸人的酋長年紀大了之後就會主動退位,將權力交給年輕人,那樣會讓他們的氏族一直保持活力,塞納里奧議會在我看來就是個大氏族,內部派系眾多,因為你們暗夜精靈不會老去,所以官僚化非常嚴重,但沒關係,小丫頭...我不在乎那些。”

    “呱”

    安蘇叫了一聲,低頭啄食著鮮美的果實,它輕聲說:

    “能遇到你們,能遇到你,能在這世界裡活下去,還能看到魯克瑪有恢復的希望,我已經很知足了。”

    一陣風吹起,安蘇用羽翼將希薩莉.黑鴉包裹起來,就像是父親對待自己的女兒一樣,它說:

    “我相信,魯克瑪也會喜歡你的,丫頭,那個時候,她也會把自己的力量分享給你,你要知道,魯克瑪可比我強大多了,她才是真正的天空女王。”

    “但我還是覺得你不該遭受這種孤立。”

    希薩莉蜷縮在安蘇的羽翼之下,她看著頭頂湛藍色的天空,她輕聲說:

    “你和藹,親切,不擺架子,也不會用那些誰也聽不懂的聲音傳達自己的想法,從來不裝神弄鬼,你比艾維娜強多了,我當初剛剛成為德魯伊的時候,她每將下一次旨意,我都要花好幾個月的時間去體會,我討厭那種感覺,你比它們所有半神都強的多。”

    “所以很多德魯伊會說我是鄉下土包子。呱。”

    安蘇毫不在意那些老派德魯伊的嘲諷,它一邊吃著杜松子,一邊說:

    “好了,不說這些了,小丫頭,我們來說一說你的死神渡鴉形態存在的問題,我在翡翠夢境裡看到了你最近的戰鬥,雖然你很好的適應了死神渡鴉的力量和迅捷,但很顯然,你還是沒能擺脫固有的觀念,你要清楚一點,死神渡鴉能被冠以“死神”之名,不只是因為它具有其他鳥類無法比擬的力量和速度,更因為它的掠食本能!”

    安蘇侃侃而談,而希利薩也像是上課的小學生一聲,拿出隨身的筆記,記錄著安蘇的教誨。

    “我不清楚其他半神是如何教導德魯伊們的,但在我看來,你們縱使變化成野獸的形態,其實內心也是由屬於生物的理智去操縱野獸的身體,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呱...我舉個例子,你見過瑪法里奧,他毫無疑問,是強大的德魯伊,但你知道為什麼他的身軀會有野獸化的徵兆嗎?”

    希薩莉搖了搖頭,關於大德魯伊瑪法里奧.怒風的野獸化,這在塞納里奧議會裡也是個迷,而她預感到,在今天,這個謎底會被解開。

    “呱!他正處在一種人性和獸性的交融中,小丫頭,你明白嗎?”

    “瑪法里奧之所以強大,是因為他能理解野獸形態的真意,不是由人的思維去操縱野獸,而是讓你自己變成一頭野獸...釋放你內心隱藏的獸性,讓它和你的野獸形態融合,這會讓你擁有完整的野獸本能,那是很可怕的掠食本能,再輔佐以智慧生物的理智!這才是德魯伊之道的真意。”

    這謎底讓希薩莉.黑鴉皺起了眉頭,她抬起頭看著安蘇:

    “也就是說,我最終也會變成瑪法里奧那樣半人半獸的姿態嗎?”

    “不不不,那只是過渡,小丫頭。”

    安蘇解釋到:

    “瑪法里奧的天賦驚人,他可以同時融合飛鳥,巨熊,麋鹿,梟獸等等形態,但你不行,你得一步一步來,先從死神渡鴉的形態坐起,等到你完全能夠掌控獸性之後,你會恢復現在的形態,而到那個時候,你...你本人就是一頭強大的死神渡鴉,根本不再需要德魯伊法術的輔助。”

    “算算時間,那個時候魯克瑪應該也已經甦醒了,你正好能趕上接受她的力量,變成死神渡鴉的完全體...陽炎渡鴉,同時掌握火焰和風暴力量的傳奇野獸。”

    “你會教我的,對吧?”

    希薩莉眷戀的靠在安蘇的翅膀上,像個女孩一樣撒嬌:“你和魯克瑪不會離開我的,對吧?”

    這個問題讓安蘇猶豫了一下,但最終,它點了點頭:

    “是的,我們永遠不會離開你。”

    “哦,對了,安蘇,有件事情我需要告訴你...大德魯伊范達爾.鹿盔想要見見你,他派來了信使,邀請你去他的獸穴做客,他可是僅次於瑪法里奧的強大的德魯伊,如果能贏得他的善意,荒野半神們肯定願意接納你!”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5:19
34.接觸.痛苦者鹿盔

    其實從安蘇內心裡來說,它是抗拒和艾澤拉斯本土的荒野半神們交流的。

    它深知自己來艾澤拉斯的目的,那很單純,就是為了復活摯愛魯克瑪,其實如果沒有其他羈絆的話,在魯克瑪復活之後,兩位半神生活在艾澤拉斯倒也不是一件糟糕的事情,但問題就在於,安蘇還有另一個身份。

    它是泰瑞昂.黎明之刃安插在卡利姆多的“眼睛”,而且在離開之前,泰瑞昂拜託他想辦法將一兩個德魯伊送入德拉諾。

    現在,死亡騎士已經實現了自己的承諾,安蘇也必須要履行作為同盟者的義務,因此,安蘇其實一直在思考,某一天它和泰瑞昂的聯繫被發現之後,它該如何處理自己和德魯伊們的關係,尤其是和其他荒野半神的關係。

    它原本可以瀟灑的帶著魯克瑪一走了之,返回德拉諾世界過自己的二人世界,但是在艾澤拉斯世界,它最終還是有了羈絆。

    希薩莉.黑鴉,這個涉世未深的年輕德魯伊用自己的坦承和忠誠,贏得了安蘇的信任,對於安蘇而言,相比外域那些已經徹底墮落的鴉人,希薩莉倒更像是它想像中最合格的眷族...但不管是人,還是野獸,只要有了羈絆,就像是墜入一張蛛網裡,就再也難以脫身了。

    懷著這種矛盾的心情,安蘇在黎明時刻,悄無聲息的到達了范達爾.鹿盔的獸穴中,在此之前,安蘇也拜訪過好幾位大德魯伊,其實按照德魯伊們的教義來說,應該是德魯伊去拜訪安蘇才對。

    但一方面,來自德拉諾的安蘇不看重這些繁文縟節,另一方面,這些大德魯伊們都有自己侍奉的半神,在半神們還沒接納安蘇之前,就貿然去拜訪,也是一種很失禮的行為。

    不過今天,既然大德魯伊鹿盔主動邀請安蘇,就代表著這位大德魯伊侍奉的半神,也接受了安蘇,這是一種善意的表示,作為新加入這個團體的半神來說,欣然赴約,是一種美德,畢竟實際說起來,塞納里奧議會的所有大德魯伊們,都要比安蘇更年長...

    所以說,一旦進入暗夜精靈社會,就不要過分糾結年齡和輩分的問題,長生種們獨特的相處方式,絕對會逼瘋強迫症患者的。

    “歡迎您的到來,偉大的半神安蘇閣下。”

    在獸穴入口,大德魯伊鹿盔在親自等待,眼看著安蘇拍打著翅膀,悄無聲息的落在獸穴前方,大德魯伊謙卑的低下頭,非常克制的表達了自己的歡迎。

    鹿盔的穿衣習慣很符合德魯伊們的“原教旨主義”,他精赤著上身,只穿著獸皮的長袍,帶著銘刻自然符文的護腕,有一頭墨綠色的頭髮和鬍鬚,看上去非常的健康,在世界之樹諾達希爾的祝福下,暗夜精靈們不老不死,僅從外表,你完全看不出來,范達爾已經有了一萬多歲了。

    但安蘇那雙黑瑪瑙一樣的眼睛裡卻閃過了一絲晦暗的厭惡,它討厭眼前這個大德魯伊,沒有原因!在鹿盔彬彬有禮的外表之下,安蘇能感覺到,他的內心裡有陰影...可怕的陰影。

    不過在意識到鹿盔是一個有秘密的人之後,安蘇的眼睛也亮了起來,它正愁著沒辦法完成泰瑞昂的要求呢,眼前這個內心有陰影的傢伙,也許很合適成為...

    “呱,我也很感謝你的邀請,鹿盔,不請我進去坐坐嗎?”

    安蘇眯起眼睛,溫和的說:

    “你看上去有些悲傷,鹿盔,你的內心有很沉重的過去,也許在我們聊完那些無聊的公事之後,你可以和我說說你的故事。”

    鹿盔的表情僵硬了一下,一抹不加掩飾的悲傷在他眼中一閃而逝,他搖了搖頭:

    “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請隨我來。”

    范達爾.鹿盔,這是個鼎鼎有名的大德魯伊,他是跟隨瑪法里奧學習德魯伊法術的第一批學徒,天賦極高,但個人性格卻非常的火爆,是最初的塞納里奧議會中很不好相處的一員,但卻又是非常重要的組成部分,尤其是在他的導師瑪法里奧.怒風進入沉睡之中,塞納里奧議會的很多重要決定,都是范達爾和其他大德魯伊們一起決定的。

    不管他的性格如何,他所做的決定,都是為了保護自己的人民,而又因為他強硬的個性,因此讓范達爾.鹿盔在德魯伊中擁有了崇高的聲望。

    不過范達爾卻有個缺點,他對於自己的兒子瓦斯坦恩太過溺愛,哪怕是在瓦斯坦恩和女德魯伊茉雅娜結婚並且生下了他的孫女伊絲塔瑞亞之後,鹿盔也沒有停止對兒子的溺愛,但說實話,這其實不能算是缺點,因為瓦斯坦恩的母親,范達爾的妻子在生下兒子之後就死去了,瓦斯坦恩是范達爾僅剩下的親人。

    父親對兒子冠於所有的關愛是自然的事情,瓦斯坦恩也沒有辜負范達爾的期待,雖然繼承了父親的火爆性格,但瓦斯坦恩最終還是成為了一名強大的戰士和優秀的指揮官,在由泰蘭德大祭司的養女,羽月將軍珊蒂斯統帥的南部哨兵部隊中擔任軍職。

    在1000年前,位於希利蘇斯的其拉蟲人衝出了地面,卡多雷注意到了這個可怕的威脅,於是范達爾就帶著德魯伊,統帥著哨兵部隊,在希利蘇斯的大沙漠裡正面對抗凶狠的蟲人,他統帥的部隊是如此的勇猛,以至於恐怖的蟲人都屢次被擊退,那些蟲人畏懼范達爾.鹿盔,將他稱為“卡希斯”,意為“大地之手”,象徵著鹿盔的堅韌和強大。

    但正是因此,鹿盔成為了蟲人眼中必須拔除的隱患,而那些狡詐的蟲人們,最終將目光對準了范達爾最大的弱點,在一次聲東擊西的戰鬥中,勇猛的瓦斯坦恩不幸被抓獲,然後在兩軍陣前,蟲人將軍拉賈克斯當著鹿盔的面,撕碎了他的兒子,這讓鹿盔徹底崩潰。

    直到現在,1000年後,這位大德魯伊還活在喪子之痛中...這是他一生的夢魘。

    安蘇當然知道這個故事,因為整個卡多雷德魯伊們沒人不知道這個故事,在它來之前,希薩莉.黑鴉就反覆叮囑它,不要在范達爾.鹿盔眼前提起任何和希利蘇斯有關的字眼,那是他的禁忌。

    但在確認了范達爾內心藏有陰影之後,安蘇卻敏銳的抓住了機會,在無聊的公事說完之後,安蘇享用了一頓豐盛的美餐,飽飲了果酒,因此在鹿盔送它離開的時候,安蘇醉醺醺的,有意無意的說:

    “呱!瞧啊,雄壯的海加爾山是多麼的美麗,經常讓我想起我在德拉諾的通天峰,我的眷族們,那些可憐的鴉人,被亡靈們殺死,撕成碎片...然後又被覆活,你永遠猜不到那是多麼的可怕,鹿盔,那些被覆活的鴉人簡直和它們身前一模一樣,而且還完整的保留著自己的思維,甚至是靈魂。”

    安蘇的眼角一直在注意著鹿盔的表情,果然,就在它說完死靈復活之後,鹿盔的眼中閃過了一絲光芒,安蘇呱呱叫著拍起翅膀,想要離開,但在走出幾步之後,就被身後的鹿盔喊住了。

    “等一下,偉大的安蘇。”

    “呱?你還有什麼事嗎?鹿盔?”

    安蘇回過頭,瑪瑙一樣的黑眼睛裡滿是疑惑,演技簡直滿分,而鹿盔則像是閒聊一樣,問到:

    “能再說一說那些德拉諾的死靈嗎?你知道的,作為守護生命的德魯伊,我們很厭惡那些死靈,我想提前做好準備,如果以後我們面對同樣的敵人的時候,就不會手足無措。”

    “呱,你想的真是遠,好吧,好吧。”

    安蘇收攏起翅膀,就像是一隻喝醉的鳥一樣,開始顛三倒四的說起德拉諾的死靈們。

    “呱呱,那些死靈來自各個種族,我之前還不知道他們叫什麼,但來到艾澤拉斯之後,我就知道了,那裡面有獸人,有高等精靈,有侏儒,恩,還有你們暗夜精靈,我也不知道她們是怎麼加入黯刃騎士團的,但她們確實死了,而且被那個死靈之王復活了,就和生前一模一樣,老天爺啊,如果你不知道她們的底細,你肯定會被騙過去!”

    “恩,這就是我想知道的。”

    鹿盔眯起眼睛,這個精赤著上身,打扮和自己的導師瑪法里奧極其相似的大德魯伊輕聲問到:

    “那些死靈,被覆活之後,真的還擁有自己的靈魂嗎?這真的是讓人難以想像!”

    “有的,有的,呱呱,鹿盔,你對那些死靈的瞭解太少了。”

    安蘇搖晃著腦袋,似乎想讓自己更清醒一些:

    “我曾親身和死靈之王麾下的死亡領主們打過交道,我可以肯定,他們的靈魂都是自由的,沒有被那個死靈之王控制,完整的保留著生前的所有知識,戰技,他們很難對付,就像是活人一樣狡詐,當然,死掉之後,情緒控制就會弱很多,但也有例外,比如那個親自帶著死靈摧毀我眷族家園的德萊尼死亡騎士!那個叫伊瑞爾的小蹄子!”

    安蘇厭惡的罵到:

    “她簡直和活人一模一樣,她的情緒很豐富,但都被導向了黑暗...真可惜,那丫頭本來能成為德萊尼人的大人物的,但她被誤導了。”

    “那如果沒有靈魂呢?”

    鹿盔的呼吸變得粗重了一些:“如果靈魂離開軀體太久了呢?還能被覆活嗎?”

    “呃,這個我就不清楚了,呱。”

    安蘇拍打著翅膀,飛了起來,它在鹿盔身邊打著旋,就像是真正喝醉了一樣:

    “不過上一次,我和泰瑞昂死鬥的時候,我聽他說過,他說他最後還是回來艾澤拉斯的,然後從冥獄深淵裡拿回自己失落的那一塊靈魂...好像是他在這個世界死去的時候,有一塊靈魂被留在了那裡,等等,鹿盔,艾澤拉斯真的有一個叫冥獄深淵的地方嗎?那個地方就是人類經常說的地獄嗎?”

    “我也不知道...也許是有的吧。”

    鹿盔眼中的光芒越來越亮,但最終,他深吸了一口氣,轉過頭的時候,又變成了那彬彬有禮的樣子,他對安蘇揮了揮手,低聲說:

    “那果酒可是我在5000年前釀造的,您喝了太多,已經有些醉了,快回去吧,偉大的安蘇,別讓您的牧首擔憂。”

    “呱呱,你真的是個好朋友,鹿盔。”

    安蘇哈哈笑著,在空中飛成了一個S型,它拍打著翅膀歪歪扭扭的飛向諾達希爾的頂端,在他身後,范達爾.鹿盔安靜的待在自己的獸穴前方,他似乎在盤算著一些事情。

    “安蘇的話值不值得信任?嗯...我必須先確定...”

    大德魯伊握緊了拳頭,喃喃自語的說:

    “無論如何,無論如何我都會復活你的...瓦斯坦恩,我最親愛的兒子...沒有你的世界,根本不值得珍惜,無論如何...”

    鹿盔閉著眼睛,在內心中發出了召喚:

    “茉雅娜、斯坦汀,不管你們在做什麼,放下手頭的事情,到我這裡來!我有個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們...”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5:22
35.死亡的追隨者們

    “唔”

    一聲低沉的輕吟在黑暗的石室中響起,就像是將死之人的最後一口呼吸,充滿了腐敗與絕望的意味,但在這刻滿了死靈符文的石室裡,它卻代表著甦醒。

    那是長久休眠中的清醒。

    “哐”

    嚴密合攏的石棺從內部被粗暴的推開,沉重的石蓋砸在地面上,發出了嘈雜的聲音,下一刻,一個黑乎乎的人影從石棺裡坐了起來,他有些茫然的看著四周,似乎還在休眠的夢境與現實中糾葛,但片刻之後,那一雙淡綠色的眼睛就變得鮮活起來。

    “咔”

    這個纖細的身影從石棺裡爬了起來,他低下頭,看著覆蓋在身體上的黑色角質,那看上去就像是昆蟲結繭之後殘留的硬殼,有些地方已經破碎,露出了黑色外殼之下,那鮮嫩光潔的皮膚,就像是新生的皮膚一樣。

    甦醒的傢伙皺了皺眉頭,這個動作讓臉上的結痂也開始脫落,這種噁心的場景讓他閉上了眼睛,伴隨著身體裡更加雄厚而溫順的死亡能量的湧動,由內而外迸發的寒流,將體表上的黑色結痂統統祛除掉,很快,一具纖細而健美的身軀,就出現在了黑暗之中。

    他閉著眼睛,在黑暗中摸索著,很快,在石棺旁邊的桌子上,他摸到了熟悉的盔甲,新生的軀體所帶來的靈敏觸覺,讓他有些難以適應,就像是,就像是又回到了活著時候的狀態,那種感官,直通入靈魂,而非曾經那樣幹澀的傳導。

    在窸窸窣窣的聲響中,黑色的,精緻的,繪刻著荊棘與骷髏圖案的重甲被穿戴在了身上,他的手指在桌子上跳動,最終握緊了放在最後的劍柄,那冰冷的武器,纖細的軀體中蘊含著新的力量,這原本份量十足的重劍,在他手中恍如輕羽一樣,隨意揮動之間,破開空氣的呼嘯聲顯得非常的危險。

    “咔”

    鳳凰的重劍被插回背後的劍鞘,他將手指放入手甲之中,扣好了索帶,然後上前一步,伴隨著晶石燈閃耀的昏暗光芒,甦醒的死亡領主睜開眼睛,在他前面是一面晦暗的鏡子,大概是因為長時間無人打理,那鏡子表面已經落滿了灰塵,只能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

    他伸出手指,將鏡子表面的灰塵拭去,映入眼簾的,是恍如生時的鮮活面孔,連灰色的眼眸都恢復了生者時的淡綠色,除了那一頭灰白色的長發之外,在這具軀體上,幾乎看不到死亡留存的痕跡。

    它又一次被注入了生命力,可惜,主宰這鮮活軀體的,依然是一個稍顯疲憊的冷漠靈魂。

    “還算不錯。”

    塞倫特.火翼站在鏡子前,左右轉了轉,最終,他略帶滿意的點了點頭,生命縛誓者的鮮血精靈的作用,比他想像的更好一些。

    死亡領主回頭看了一眼石室中央的石棺,他收回目光,走向出口,在離開之前,他順手摘下了掛在牆壁上的黑鐵戰弓,將它背在身後,然後大步走出了石室。

    他花了五分鐘的時間,趕到了黑暗神殿的頂端宮殿,這具新的軀體純潔而強大,因為死亡而被削弱的靈活也重新回到了他身上,讓他重拾了作為遊俠時的靈敏,而在塞倫特來到天台大廳的時候,其他死亡領主已經赫然在列,他們站在大廳中,正小聲的說著話,而在眾人面前,是那個被冰封的王座。

    顯然,死亡領主們在等待黯刃之王的甦醒。

    “喲,看來我是最後甦醒的那個。”

    塞倫特走入領主們之中,和相熟的幾個人打著招呼,最後站在了羅格里奧的身邊,這個傢伙依然和以前一樣沉默,雖然他也恢復了和生者一樣的軀體,但羅格身上縈繞出的寒冷,卻還是比塞倫特更像是一個正統的死靈。

    在他們身邊,露米娜斯正和伊瑞爾以及蕾希女王小聲討論著一些女孩們才會感興趣的話題,看樣子更美麗的外表和鮮活的皮膚,讓她們非常滿意,而戰鬥力的提升,則被這兩個更看重外表的傢伙扔在了一邊。

    兩個獸人靠在後方的石柱上,和以前一樣,幾乎一言不發。

    而鮮血領主們則站在另一邊,得益於汲血的能力,同樣接受了龍王之血精華的他們並沒有休眠,但取而代之的是更漫長的適應期,他們的力量都來自於鮮血,而想要駕馭這強大的龍王之血,他們需要的,是日復一日的適應與練習。

    在死亡領主和鮮血領主們右側,站著主母奧蕾莉亞,她手裡牽著自己的養女,多爾南.黎明之刃正好奇的看著身邊的騎士們,在完全適應了死靈的存在之後,小孩子已經不再畏懼,而是對他們產生了濃厚的興趣。

    “咔”

    一聲微不可聞的破碎聲從眼前的寒冰上響起,就像是一聲悶雷一樣,讓所有的聲音都在這一刻消散,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前方的王座,在那晶瑩剔透的寒冰表面,一縷裂痕已經出現,就像是呼吸的頻率一樣,它快速的在厚重的冰塊上蔓延。

    很快,覆蓋著王座和泰瑞昂本人的堅固寒冰就佈滿了蛛網狀的裂痕,而被冰封在其中的死亡之王冰藍色的眼睛眨了眨,很快,那些破碎的寒冰就以一種爆發的姿態散開。

    但四濺的冰塊卻沒有傷害到任何人,它們是由泰瑞昂的死亡能量演變而成的,在死靈之王徹底甦醒之後,這些塊冰就快速的消散,化為一縷縷暗紅色的光線,纏繞在泰瑞昂的軀體表面,重歸於本源。

    “哐”

    黯刃大領主從寒冷的王座上站起,他全身纏繞著無法想像的厚重能量,被活化的軀體變得更加堅韌,就像是容器本身被拓展開,身體裡已經濃縮到極限的死亡能量又一次開始滋生,這一次不再需要褻瀆魔印,在泰瑞昂的十指交叉的那一刻,厚重的死亡能量就纏繞在他軀體上,就恍如一套黑暗賜予的盔甲。

    而在他身後,合攏的能量之翼緩緩的聳動著,然後驟然張開,就如同遮天蔽日的陰影一樣,將泰瑞昂本人籠罩起來,下一秒,又伴隨著黯刃之王收攏軀體中的能量,籠罩他軀體的雙翼化為黑色的光羽,消散在了凝滯的空氣中。

    “休息夠了嗎?諸位?”

    泰瑞昂重新坐回王座,他的雙手放在了扶手上,他的目光掃過眼前的眾人,他低聲說:

    “還記得我們來到德拉諾的時候,我向你們許諾的未來嗎?”

    “我們會重回我們誕生的地方,我們會用自己的方式重塑世界,我們會向那些隱藏於世界之幕後方的黑手們復仇,為了一個偉大的目標,我們團結在一起,奮戰至今...已經不需要再等待了。”

    “時候到了!諸位...該向艾澤拉斯宣告我們的存在了,是時候讓生者們顫抖了,屬於我們的時代已經開啟,而我唯一無法確定的是...你們做好準備了嗎?”

    “我早已經等的不耐煩了。”

    在眾人的沉默中,抱著雙臂的露米娜斯高聲喊到:

    “開始吧,泰瑞昂!帶著我們重回艾澤拉斯吧!用死亡和鮮血洗刷那個世界,建立屬於我們的黑暗帝國!”

    “呵呵呵,我就知道。”

    泰瑞昂發出了一陣低沉的笑聲:

    “我就知道你們已經準備好了,整軍備戰!讓卡德加開始拓寬黑暗之門,所有的疑惑都將在戰爭中得到解答,那個糟糕的世界,那麼多值得敬佩的人都在尋找一個能讓所有生者團結起來的理由...就讓我們滿足他們吧!”

    ——————————————————————

    德拉諾大陸,戈爾隆德,永茂林地最中心,從數個月的休眠中甦醒的大巫妖卡德加安靜的站在水池邊,在他眼前的水池中,那沉浸於水中的德萊尼人生態船的表面,已經徹底被鮮活的藤蔓包裹了起來,在大巫妖更加敏銳的觸感中,在那鋼鐵的外殼之下,那個強大的生命之源已經徹底甦醒。

    就像是一顆巨大心臟在跳動,伴隨著那種呼吸的頻率,整個永茂林地的樹木都在飛速增長,在短短幾個月之中,原本一片荒蕪的戈爾隆德大地,如今有三分之一都已經被豐茂的植被所覆蓋。

    眼前那個甦醒的生物中所蘊含的生命之力,是卡德加在任何典籍中都未曾見過的,那種純粹的,充滿侵略以及擴張性的生命之力,在大巫妖的魔力視界中,顯得如此的猙獰。

    而在他身邊,站著一高一矮兩個法師,都是活人,但卻顫抖著身體,一言不發,顯然,他們正處於極度的恐懼之中。

    服從於卡德加命令的死亡騎士喬.艾爾侍立在大巫妖身邊,在卡德加轉過頭的時候,這個死亡騎士用沙啞的聲音說:

    “泰瑞昂已經甦醒,他發佈了戰爭動員,整個外域的死靈們都開始集結...他不願意再等下去了。”

    “他當然不願意。”

    卡德加平靜的說:

    “如果我坐擁這樣一支龐大的軍團,還趕上艾澤拉斯的四處烽煙,人心惶惶,我也不會再繼續等待,泰瑞昂是個非常善於把握機會的人,他做出這樣的決定並不讓人意外,坦白說,有這樣一個雷厲風行的領袖,偶爾也會讓人感覺到安心。”

    “喬,去地獄火軍團報導吧,從現在開始,你要成為泰瑞昂的忠誠下屬,完美的完成他吩咐的任何任務,也不需要對他隱瞞任何事情,在必要的時刻,我會聯繫你的。”

    “遵命,大人!”

    喬.艾爾沒有反駁什麼,他只是像個真正的死亡騎士一樣接受了命令,然後大步離開了永茂林地,於是這繁盛的,充滿了扭曲生命力的森林裡,只剩下了三個人,三個法師。

    “漫長的時間總會讓人遺忘很多東西,但友誼的光芒在時光的流轉中是不會褪色的。”

    卡德加轉過身,看著身後的人類法師,他冰冷的臉上扯出了一絲古怪的笑容:

    “我的朋友阿魯高,你不打算對我說些什麼嗎?”

    在大巫妖冰冷目光的注視下,被粗暴的打暈,然後一路掠到德拉諾大陸的人類法師阿魯高握緊了拳頭,這幾天他過的很艱難,尤其是內心中無法拭去的屈辱以及焦躁,他看著卡德加,他咬著牙說:

    “你想讓我對你說什麼?你的下屬殺了我的導師...烏爾大師與世無爭,他根本不會加入你們的戰爭,那個不修邊幅的老頭是無辜的,你們為什麼要殺了他?又為什麼要讓我活著?”

    “鮮血守望者刺殺烏爾大法師也付出了代價,娜薩女士受傷,4名守望者新兵死在了達拉然,這都是因為你的不配合!”

    卡德加冷漠的說:

    “你愚蠢的選擇讓我損失了一個寶貴的盟友,而你根本不知道我在做些什麼,死靈之王會給你的世界帶去毀滅,而我想要的,和他不一樣...你只需要知道這一點就夠了!我冒著風險,將你帶回德拉諾不是聽你訓斥我的,現在,告訴我,你願意服從於我,還是要和我繼續做對?”

    “休想讓我為你服務!”

    阿魯高用仇恨的目光死盯著卡德加:“吉爾尼斯人永不屈服!”

    “真遺憾...”

    卡德加搖了搖頭,下一刻,驟然迸發的寒冷氣息在頃刻間就將高階法師阿魯高凍成了一件冰雕,他憤怒的表情還殘留在臉上,而生命...體內的生命之火,已經被完全撲滅。

    大巫妖就像是隨手碾死了一隻爬蟲一樣,他又將目光放在了阿魯高身邊的侏儒法師身上,卡德加眼中閃過了一絲好奇:

    “米爾豪斯先生,據我所知,整個達拉然還沒有哪個人能在空間錯亂的傳送中活下來,你是第一個...”

    侏儒大法師面色蒼白,他看著身邊被凍成冰雕的阿魯高,他艱難的嚥了嚥口水,比劃著手指,用侏儒特有的尖銳聲音說道:

    “那都是運氣而已...如果不是你幫忙,我恐怕早就在高空墜落中摔死了...”

    “所以我救了你...米爾豪斯,你要學會感恩,為我服務吧...我只會說一次...”

    看著卡德加手指尖閃耀的寒冰魔力,侏儒大法師果斷的慫了,他單膝跪在地上,對卡德加低下了頭:

    “好,好吧!我願意...願意為您服務,強大的巫妖先生。”

    “不!不是為我服務。”

    卡德加糾正了米爾豪斯.法力風暴的錯誤表述,他指了指東南方的天空,輕聲說:

    “是為我們的主人,死靈之王泰瑞昂.黎明之刃服務,謹記這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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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揚帆起航

    德拉諾大陸風起雲湧,數十萬死靈開始集結,只需要一個恰當的時機,這股黑暗之潮就將席捲毫無防備的艾澤拉斯世界,但在黑暗之門另一側,東部大陸的生活節奏卻沒有什麼改變,人類王國的居民們還在日復一日的過著自己的生活。

    最近在人類世界有兩件大事,幾乎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第一是神聖阿拉索帝國即將在阿拉希高地進行建國的儀式,整個聯盟所有的貴族都得到了邀請,據說在這儀式上,索拉丁大帝最後的血脈,安度因.洛薩,會成為帝國的第一任皇帝,這個決定已經得到了所有國王的同意。

    但又有小道消息說,洛薩成為皇帝,只是各方勢力博弈的結果,而且第一任皇帝只是象徵性的,洛薩當著全聯盟最有身份的大貴族們的面,許下了承諾,他只會在皇帝寶座上停留最多十年的時間,是為了保證帝國和王國之間的體系順利完成搭建。

    而在他退位之後,整個人類文明,將真正進入平等而神聖的選王制時代,到那個時候,每一個國王的國王,都有可能會成為人類的共主,象徵唯一榮耀皇權的皇帝。

    當然更讓人民們感興趣的,還有關於洛薩爵士的桃色新聞,爵士的一生是傳奇的一生,他如何帶著聯盟軍士,以元帥之名擊潰了入侵的獸人,這故事已經在整個人類社會中傳開了,沒人不知道他的功績,但洛薩爵士直到失蹤之前,還是未婚的狀態。

    他沒有子嗣,就意味著神聖的索拉丁大帝的血脈將徹底斷絕,在之前,這只是一件可有可無的事情,甚至有些國王還希望看到索拉丁大帝絕嗣,但是在神聖阿拉索帝國重建之後,索拉丁大帝血脈的傳承就成為了真正重要的事情。

    雖然爵士本人對於這個問題並不看重,但作為皇帝之劍斯多姆卡的持劍人,也是高等精靈和人類盟約的唯一紐帶,就算是洛薩本人不願意,其他國王也會想方設法的將國內的優秀女子送到他床上,而對於大貴族們來說,能和索拉丁大帝的血脈聯姻,也是求之不得的榮耀。

    因此,一時間,借住在激流堡的洛薩爵士幾乎每天都會收到很多舞會的邀請函,整個聯盟境內都在流傳著爵士本人和某位女貴族之間的風流韻事,當然,在這些桃色故事裡,女主角的更換頻率更是高的嚇人。

    而相比這件人民喜聞樂見的故事,另一件大事就顯得不是那麼“喜慶”了。

    在南海鎮,經過漫長而艱難的談判之後,獸人們終於得到了自己需要的艦隊和補給,此時,在這曾經飽受到獸人帶來的戰火的碼頭上,各個氏族的獸人們正排成隊,踏上眼前被徵召而來的商船。

    這是一支龐大的艦隊,幾乎彙集了所有王國的民用商船,甚至還有一些想要洗白自己的海盜,整個南海鎮的海面都被絡繹不絕的船隻填滿了,獸人們用自己掠奪的財富來付賬,而金錢是沒有祖國的,所以儘管那些船長們滿臉的不樂意,但在內心裡,他們還巴不得這樣的好事再來一次。

    “砰”

    獸人督軍老納茲戈林滿臉不爽的將自己的戰斧扔在眼前的武器堆上,在他身邊,是一臉冷漠的聯盟士官,在檢查了老獸人身上沒有武器之後,他將一個背囊扔給了老納茲戈林,督軍看著眼前浩浩蕩蕩的隊伍,他嘆了口氣,將背囊背在身後,朝著船隻走去。

    背囊裡是跨海旅行所需要的食物,聯盟官方提供,自然不會考慮口味,只能充飢,但既然酋長們已經做出了決定,士兵們自然也沒有什麼怨言,奧格瑞姆有一句話說的非常對,不光是聯盟的士兵疲憊了,部落的士兵們在經歷著魔血症的折磨的時候,他們對於戰爭同樣充滿了厭惡。

    雙方的士兵都在渴望和平,這也是這一次視雙方為仇人們的聯盟和部落能達成協議的重要基礎。

    “父親,我們要去哪?”

    老納茲戈林身後,站著他的兒子,很年輕的獸人,但和他的父親一樣身材高大而充滿勇武之氣,聽到兒子的問題,老督軍回過頭,對他笑了笑:

    “我們去卡利姆多,那裡將是我們的新家,不需要再用戰爭奪取一切,我們將在那裡開始新生活。”

    “但是這些聯盟狗收繳了我們的武器。”

    小納茲戈林咬著牙,低聲說:

    “萬一他們反悔了,我們連反抗的能力都沒有,只能被他們送入冰冷的大海裡,我覺得我們不該相信這些聯盟狗。”

    這個問題讓老納茲戈林沉默了下來,他搖了搖頭,拍了拍兒子的肩膀:

    “不要想這些,孩子,酋長們做出了艱難的犧牲,才為我們換取了一個未來...我們不能辜負他們。”

    而就在老督軍和兒子說話的時候,在他們身後,一些獸人老兵和聯盟的軍士起了摩擦,老兵們不願意放棄武器,而聯盟軍士則呵斥著他們:

    “你們這些屠夫!國王們仁慈的給你們去新大陸的機會,不放下武器就別想走!留在這裡等死吧!”

    “誰稀罕你們的施捨!”

    獸人們也不甘示弱,一些懂得人類語的老兵們反唇相譏:

    “想讓我們死?就憑你們這些渣渣?”

    雙方的情緒都很激動,彼此在十年戰爭中積攢的仇恨不是這麼容易消弭的,伴隨著怒吼聲越來越激烈,獸人和人類都開始朝著那個方向移動。

    老納茲戈林皺起了眉頭,他感覺到了事情的不對勁。

    “待在這裡,兒子,我去看看。”

    老督軍將手裡的包裹遞給兒子,快步分開人群,走到了爭吵的人類和獸人眼前,他怒視著那些憤怒的老兵,他高喊道:

    “閉嘴!你們是哪個氏族的?”

    老納茲戈林胸口佩戴的督軍骨章讓那些憤怒的老兵們清醒了一些,他們回答說:

    “我們來自雷王氏族。”

    “那你們應該知道,你們的英雄瓦洛克.薩魯法爾的兒子,德拉諾什.薩魯法爾此刻正留在洛丹倫做人質,我們戰歌氏族酋長的兒子加爾魯什也留在那裡!他們用自己的安危換來了和平!”

    老督軍大喊到:

    “連年輕的小崽子都為獸人的未來做出了崇高的犧牲,你們這些老兵難道糊塗了嗎?打仗?繼續戰爭?把我們做出了犧牲來換來的一切統統扔掉?愚蠢!你們心裡還有榮耀可言嗎?”

    這一席話是帶著憤怒喊出來的,迫使那些激動的獸人們冷靜了下來,一片沉默以及壓抑的氣息籠罩了獸人們,帶頭挑事的老兵咬著牙,閉著眼睛,將手裡的戰斧扔在了那一堆武器上,其他獸人也扔掉了手裡的武器。

    老納茲戈林又扭過頭,看著戒備的聯盟軍士,他沉聲說:

    “沒人想要破壞來之不易的和平,人類,讓你的士兵們退下去,新部落的獸人已經重拾了榮耀。”

    已經抽出了長劍的人類軍士看著老納茲戈林,片刻之後,他揮了揮手,周圍同樣激動的人類士兵們退了下去,港口的秩序又一次恢復了那種隱隱的劍拔弩張。

    “管好你的下屬們,獸人。”

    人類軍士低聲對老納茲戈林說:

    “你們的酋長承受了壓力,國王們承受的壓力不會比你們的酋長更少,不是所有人都渴望和平...而我也知道,總有一天,你和我,會再一次踏上戰場...那個時候,我會毫不留情的砍掉你的腦袋,但現在...現在不行。”

    “你確定你打得過我?”

    老督軍瞥了一眼人類軍士,人類軍士也在等著他,這傢伙身上也散發著老兵的氣息,而面對納茲戈林的詢問,人類軍士不屑的笑了笑,他拍了拍腰間的長劍,沉聲說:

    “燃燒平原的那一戰,我砍掉了14個獸人的腦袋,其中有一個和你一樣,也是個督軍。”

    “真可惜!”

    老納茲戈林聳了聳肩:

    “那時候我還在德拉諾呢,沒和你在戰場上較量過,你看上去像是個很能打的傢伙。”

    人類軍士哼了一聲,不再接話,他眼中有一抹輕鬆,眼前這已經是最後一批要被送往卡利姆多的獸人了,在過去半個月裡,整個東部大陸所有的獸人都在酋長們的命令下朝著荊棘谷的藏寶海灣和南海鎮前進,按照獸人和人類的協定,未來的東部大陸將不會有獸人的存在。

    除了留在阿拉索帝國做人質的酋長之子們,這是人類國王們最後添加的一條要求,是為了防止獸人們包藏禍心,這個要求毫無疑問對於獸人酋長們來說,毫無疑問是一種恥辱,連自己的孩子都保護不了的獸人,在傳統社會裡是會被鄙夷的。

    奧格瑞姆和德雷克塔爾花費了很大的精力來勸服酋長們,大薩滿甚至決定自己留在人類帝國,來保證質子們的安全,而酋長之子們也表現出了非常無畏的氣質,最終,在洛丹倫王庭,四個氏族的酋長和國王們簽下了協定,和平真正到來。

    但雙方都很清楚,和平不代表著仇恨消弭,也許無盡之海足夠廣闊,能夠容納將這仇恨徹底填平,但也許也只需要一朵小火花,就會將雙方拚命維持的脆弱協議,徹底焚燬。

    “嘿!”

    在最後一個獸人也進入船艙之後,老納茲戈林帶著自己的兒子走向碼頭,在他身後,人類軍士突然喊住了他。

    老督軍回過頭,就看到那人類軍士從身邊的武器堆裡拿起一把戰斧,丟給了他,老納茲戈林接在手裡,他疑惑的看著那人類,後者舒了口氣,對他說:

    “我其實能理解那些老兵的想法,對於戰士而言,鬆開武器就意味著死亡到來,我們做出了犧牲,你們也一樣,雖然依然在互相仇恨,但也許這是個好的開始,但願你們的旅程一路順風,也但願我們永遠不會在戰場上看到彼此。”

    老納茲戈林嘴角泛起了一絲笑容,他點了點頭,將戰斧背在身後,然後伸出拳頭,在胸口捶了捶:

    “如果真有那麼一天,我會饒你一命的,人類,我叫納茲戈林!記住我的名字,如果你被獸人圍攻,也許這個名字能救你一命。”

    人類軍士嗤笑一聲:

    “到時候誰放過誰還不一定呢。”

    他抿了抿嘴,對納茲戈林父子揮了揮手:

    “洛丹倫第四軍團上校,維姆爾.帕斯丁,你們該走了!再見...不,還是永遠別見了。”

    在希爾斯布萊德丘陵的黃昏中,龐大的商船在叮叮噹噹的航海鐘的響動中轟然起航,陽光照耀在那些潔白的船帆上,反射出了璀璨的光暈,在碧海陽光之下,獸人們將前往蠻荒大地開啟新的生活,他們和東部大陸的恩怨在這一刻被強行斬斷。

    那些仇恨,殺戮,鮮血的記憶,將成為人類和獸人心底共同的噩夢,喜好和平的人們,沒人願意再翻開它。

    喝得醉醺醺的人類水手們將手裡的朗姆酒扔給那些甲板上的獸人,而聚在一起的獸人們則看著眼前的萬頃波濤,一些感情細膩的傢伙唱起了氏族時代的歌謠,最開始是一艘船在唱,最後整個艦隊都籠罩在了那股蒼涼的歌聲中。

    薩滿們喚來了風,將船隻的航行速度更快,而人類的將士們則站在空蕩蕩的碼頭上,目送著過去十年裡最大的敵人們離開這片大陸,在帶著腥味的海風中,他們看著那艦隊消失在地平線之下,有的士兵開始呼喚,很快,更多的歡呼聲在南海鎮的港口上響起,還有人熱淚盈眶。

    戰爭結束了...和平,和平終於到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5:23
37.帝國之啟(上)

    今年15歲的吉安娜.普羅德摩爾穿著藍色的法袍,帶著法師帽,穿越過傳送門,出現在了激流堡的大廳中,而她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個已經數年不見的高大身影,穿著藍色的,庫爾提拉斯風格的海軍長袍,帶著船長帽,腰間佩戴著火槍和指揮刀的戰士。

    “父親!父親!”

    吉安娜快步走到那人影身邊,張開雙手,撲入了戴琳的懷中,她死死抱著父親的身體,眼角已經有眼淚在閃耀。

    “我好想你,父親。”

    “我也很想你,我的寶貝。”

    戴琳抱著自己的女兒,他撫摸著女兒金色柔順的長發,他輕聲說:

    “你的母親也很想你,我已經向安東尼達斯大師說過了,在慶典之後,你可以和我一起回庫爾提拉斯,我的女兒。”

    “但我還有幾個試驗沒做完呢。”

    吉安娜擦了擦眼淚,像個小女孩一樣對父親撒著嬌:

    “也許你可以在達拉然陪著我,只需要幾天的時間。”

    “哈哈哈,好吧,好吧。”

    戴琳大笑著牽著女兒的手,父女兩人走向城堡的大廳:

    “我總是無法拒絕你,我的吉安娜,說起來,我也確實沒去過達拉然幾次,你知道的,我不是很喜歡那些書呆子法師,但我的寶貝女兒不一樣,我聽說,你在上個月剛剛完成了高階法師的試煉?真是讓我感覺到驕傲。”

    “那是當然!”

    吉安娜驕傲的挺起胸膛,對自己的父親說:

    “我可是大海的女兒,我是庫爾提拉斯的天才。”

    父女兩人說著話,在庫爾提拉斯大騎士的護衛下,走入了激流堡的廳堂中,這座古老的城堡在1個月之前開始修繕,就像是一隻被擦的異常光亮的硬幣,在迎接著今天到來的盛典。

    而在大廳和前方的草坪上,已經人滿為患,來自聯盟各個王國的貴族們齊聚一堂,顯得非常的熱鬧,而在大廳二層,國王們也在聊著閒話,眼看著戴琳帶著他的女兒走進來,手持酒杯的年輕國王瓦裡安和他的王后便走了上來,和戴琳說起了話。

    “哦,這就是小安度因嗎?”

    今天的戴琳身上看不到戰士的鐵血,他就像是個真正的長輩一樣,伸手接過了蒂芬妮王后懷裡的小王子,在藍色的襁褓中,烏瑞恩家族的下一代血脈正在沉睡著,可愛的嬰兒嘴角還吐著泡泡,讓站在一邊的吉安娜瞪大了眼睛,從她眼中閃耀的光芒能看出來,她也非常喜歡這個可愛的小孩。

    “他未來絕對會成為偉大的國王,一位合格的統治者。”

    戴琳抱著安度因,對瓦裡安說:

    “就和你一樣,小瓦裡安。”

    “別這麼恭維我了,戴琳叔叔,我要向您學習的還很多。”

    瓦裡安已經當了好幾年國王,雖然現在也不過20多歲,但已經有了一股國王的威儀,他笑著對戴琳說:“我最近在和大臣們討論著建立暴風王國的海軍,在這一方面,庫爾提拉斯絕對是暴風城最好的老師。”

    “當然,一個國家必須有強盛的海軍還能保護海疆,你的目光放的非常的遠,瓦裡安,這很好。”

    戴琳將手裡的安度因交還給蒂芬妮王后,而溫柔的王后則帶著問東問西的吉安娜走向了貴婦人們的座位那邊,留下了男人們討論戰爭和國事。

    “你可以派一些年輕人來庫爾提拉斯學習,我會把他們安排在第三艦隊裡。”

    戴琳伸手從侍從們托舉的盤子裡拿過一杯酒,對瓦裡安說:“第三艦隊由德雷克統帥,即將開始對掠奪島和南海的海盜進行一場遠征,他們肯定能學到很多。”

    “哦,那真是太好了,感謝您的慷慨,戴琳叔叔。”

    瓦裡安表達著自己的感謝,但戴琳卻搖了搖頭,拍了拍他的肩膀:

    “正式場合裡,你要叫我戴琳...你也是一位國王,瓦裡安,你代表的是暴風王國,在即將重建阿拉索帝國裡,你和我的位置是平等的。”

    “戴琳,你這老狐狸,你今天怎麼這麼準時!”

    另一個聲音在兩位國王身後響起,戴琳回過頭,就看到一身盛裝的吉恩.格雷邁恩侍從的護衛下走入了大廳,一抹厭惡在戴琳眼中一閃而逝,但很快,兩個年紀相當的國王就熱情的擁抱在一起,互相拍著肩膀,就像是最好的朋友一樣。

    “說起來,吉恩,我聽說最近吉爾尼斯國內爆發了瘟疫,需要我從庫爾提拉斯調集一些醫生去幫忙嗎?”

    在國王們落座之後,戴琳小聲對吉恩說:“如果你需要幫助,千萬別瞞著,我肯定會幫助你的。”

    “暴風城也會竭盡全力幫忙,吉恩...陛下。”

    瓦裡安也表達了自己想法,但卻被吉恩國王用古怪的目光注視著,片刻之後,吉恩聳了聳肩:

    “叫我吉恩,瓦裡安...你現在是國王了,不用這麼客氣。”

    “好吧,吉恩,如果你的人民需要幫忙,我們義不容辭。”

    小國王有些窘迫,但很快就適應了,格雷邁恩國王則表示一切都在控制中,他還說自己為了保護國內的人民,打算建一堵牆,將嚴重瘟疫區和國內分割來,而這個想法則被泰瑞納斯王嗤之以鼻。

    “你的方法很愚蠢,吉恩。”

    老國王看樣子已經從前一段時間的失落中走了出來,現在他精神奕奕的和其他國王討論著吉恩的做法:

    “瘟疫爆發要尋找源頭,一味的隔離只會讓你的人民生活在恐懼裡,而且銀松森林就靠近提瑞斯法地區的邊疆,說真的,如果你覺得你自己處理不了這件事,洛丹倫也會介入的,只要你開口,我們一定幫忙。”

    “達拉然也在關注著這種古怪的獸化病,吉恩。”

    安東尼達斯大師的臉上有一絲憂慮,他輕聲說:“但是記載著和這種疫病有關的《烏爾之書》卻在前不久失竊,烏爾大師也被刺殺,很難說這件事和吉爾尼斯的瘟疫有沒有關係,但我覺得,這可能不只是一場瘟疫這麼簡單。”

    “我感謝你們的好意,諸位。”

    吉恩國王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沉重,他說:

    “建立格雷邁恩之牆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不管是尋找源頭,還是研製解藥,都需要時間,但如果我不能及時堵上感染通道,恐怕幾個月之後,我就會失去三分之一的領地...等等吧,諸位,吉爾尼斯國內最好的醫師們都聚在一起研究著這種疾病,萬一如果事情真的壞到那個地步,我會請求你們的幫助的。”

    另一邊,年輕的法師吉安娜有些無法承受貴婦人們那些非常露骨的話題,她藉著遊覽的名義離開了大廳,走到了城堡的外圍,這裡是小貴族們聚集的地方,大人物們的圈子他們還進不去,不過這些小貴族們也有屬於自己的圈子,而且也非常的熱鬧。

    吉安娜獨自一人在人群之外漫遊著,本該天真無邪的少女也有自己的煩惱,而就在吉安娜越過一個花園的時候,她意外看到了聚集在這裡的王子們,她看到了自己的哥哥德雷克,還有吉爾尼斯的王子利亞姆,斯托姆加德王國的王子加林,奎爾薩拉斯的王子凱爾薩斯,以及她現在最不想看到的洛丹倫王子阿爾薩斯。

    他們似乎在討論一些古怪的事情,討論的很起勁,吉安娜本來打算去和自己的哥哥打個招呼,但是眼看著和她一樣有一頭金發的阿爾薩斯在那裡,她內心裡突然湧起一股彆扭,小公主跺了跺腳,就轉身離開,而阿爾薩斯也福如心至的回頭看了看,就看到了離開的吉安娜。

    他沒來得及和自己的朋友們告別,就急忙朝著吉安娜追了過去。

    “安娜!安娜!等等我!”

    在他身後,王子們笑成一團,利亞姆湊近德雷克,低聲說:

    “看來,你的妹妹已經俘虜了阿爾薩斯的心,告訴我,德雷克,未來有個洛丹倫國王做妹夫,壓力大不大?”

    已經成為了一名真正戰士的德雷克王子聳了聳肩,他抿了口酒,輕聲說:

    “沒什麼壓力,我妹妹心高氣傲,小阿爾薩斯還不一定能追到她呢,我妹妹崇拜的像我父王那樣的戰士,阿爾薩斯嘛...總有些太莽撞。”

    “別跟著我!”

    少女吉安娜一路走出激流堡主廳,怒氣衝衝走在外圍的街道上,穿著王子禮服的阿爾薩斯就跟在她身後,英俊的少年前衝一步,抓住了吉安娜的手,他有些摸不著頭腦的問到:

    “這到底是怎麼了?吉安娜?我記得我沒惹你啊?”

    “我討厭你,阿爾薩斯,別碰我!”

    吉安娜尖叫著甩開了阿爾薩斯的手,她就像是生氣的天鵝一樣,將腦袋歪向一邊,不去看阿爾薩斯,而王子也是摸不著頭腦,只能一個勁的道歉。

    “好了好啦,乖,別生氣,不管我做錯了什麼,我道歉,好不好?別生氣了。”

    吉安娜不說話,但委屈的淚水從眼睛裡不斷流下,這下讓阿爾薩斯徹底慌了神,他手足無措的站在吉安娜身邊,想不出該說些什麼,而就在這時候,一聲溫和的,帶著笑意的聲音在少男少女身後響起。

    “喲,看啊,年輕人們美麗而酸澀的愛情,真是最美好的時光。”

    阿爾薩斯警惕的回過頭,就看一對精靈夫婦正帶著笑意看著他和吉安娜,那男士穿著黑色的禮服,內存白色的襯衫,做工異常考究,而在他腰間懸掛著一把裝飾用劍,讓人印象深刻的,是他冰藍色的眼睛,以及那一頭梳的整整齊齊的灰白色長發,在他身後,還有一位同樣穿著禮服的人類男性,很沉默。

    而和他挽著手的女士,則穿著一件紅色的長裙,點綴著阿爾薩斯都沒見過的精緻飾品,梳著貴婦人的髮型,這肯定是一位美麗的女士,不過她眼睛上帶著一副黑色的眼鏡,讓人看不到她的眼眸。

    那種卓越而獨特的風姿,立刻就吸引了少年的注意力,而看著阿爾薩斯的目光,本就生氣的吉安娜更是氣鼓鼓的一腳擦在阿爾薩斯的腳背上,將王子驚醒。

    “啊。”

    阿爾薩斯差點從地上跳起來,他急忙整了整衣服,對兩位一看就是貴族的高等精靈問好:

    “你們也是來參加儀式嗎?”

    男性精靈點了點頭,他嘴角泛起一絲笑容:

    “當然,王子殿下,我和洛薩先生可是非常要好的朋友,這樣的盛事我們肯定不能錯過,說起來,我和我的妻子對激流堡並不熟悉,能請你和這位美麗的小公主為我們帶路嗎?”

    “哦,當然可以!”

    阿爾薩斯此時還是個正在接受聖騎士訓練的預備役騎士,他不會拒絕這樣的請求,不過在他身後,吉安娜卻用懷疑的目光盯著眼前不尋常的精靈夫婦,她帶著一絲審視的問到:

    “高等精靈的使節團應該是跟著阿納斯塔裡安國王一起來的,兩位怎麼會迷路呢?”

    面對這個問題,那位美麗優雅的女士平靜的說:

    “可愛的小丫頭,如果你對奎爾薩拉斯的歷史瞭解的夠多,你就該知道,風行者不喜歡和其他人扎堆,尤其是那些虛偽的銀月議員們。”

    “你是風行者家族的成員?”

    吉安娜瞪大了眼睛,她瞪了傻呆呆的阿爾薩斯一眼,眼中閃過一抹少女的嚮往:

    “太棒了!我真的很喜歡關於風行者的故事,尤其是關於奧蕾莉亞女士...為了愛情甘願跨越兩個世界和生與死,也不知道那位可敬的女士現在怎麼樣了。”

    聽到吉安娜的話,泰瑞昂和奧蕾莉亞對視了一眼,奧蕾莉亞搖了搖頭,伸手拂了拂吉安娜柔滑的頭髮,她輕聲說:

    “她很好,比任何時候都好,可愛的小丫頭,帶路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5:23
38.帝國之啟(下)

    “寒冰魔法的種類繁多,但其基礎是不會變化的,是寒冷的魔力通過性質轉化,在液體,固體和氣體之間進行演變,如果你深入研究過寒冰魔法的魔紋,你就會發現,這三種形態裡,各自包含著不同的魔力結構,而熟知這種魔力結構,你就會發現一個新天地,比如...”

    在激流堡的小貴族大廳的邊緣,剛才一臉氣鼓鼓的吉安娜,此時就如同最聽話的學生一樣,坐在椅子上,拿著自己的筆記奮筆疾書,而在她眼前,那對精靈夫婦的人類侍從,穿著黑色禮服的卡德加,一邊喝著一杯酒,一邊對吉安娜講解著寒冰魔法的本意。

    卡德加是跟隨過麥迪文學習的大法師,他的思路和達拉然的正統思維都不一樣,從一個方面講解同樣的問題,頓時就讓已經處於瓶頸期的吉安娜有了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說到底,吉安娜的天賦確實驚人,但她現在也只是個15歲的女孩,對於魔法的理解,遠不能和卡德加相媲美,而在轉化為專精於暗影和冰霜魔法的巫妖之後,卡德加對於寒冰魔法的理解,早已經超越了整個達拉然的所有法師。

    而沉浸在魔法知識中的吉安娜,早就把自己對於泰瑞昂夫婦的懷疑扔在一邊了。

    在他們身邊的桌子上,則坐著泰瑞昂夫婦以及阿爾薩斯王子,儘管身體被龍血活化,但感官並沒有回歸,泰瑞昂喝下一杯酒,依然是寡淡無味,他看著眼前時不時將目光撇向吉安娜的阿爾薩斯王子,黯刃之王的嘴角泛起了一絲笑容:

    “所以,王子殿下,你喜歡吉安娜小姐,對吧?”

    “呃,只是...只是欣賞!欣賞!”

    阿爾薩斯被叫破了心事,急忙否認道:“安娜和其他女孩不一樣,她身上有種特殊的氣質,讓我很欣賞。”

    “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阿爾薩斯,如果我再年輕100歲,我也會去追求吉安娜。”

    泰瑞昂用手指撐著下巴,說完這句話,就被奧蕾莉亞在背後狠狠的扭了一下,不過死亡騎士感覺不到太多痛苦,他只是輕聲說:

    “像吉安娜.普羅德摩爾這樣優秀的女孩,追求者肯定非常多,而介於她的身份,那些追求者裡,必然也有不懷好意接近她的渣滓,作為她最好的朋友,以及她的追求者之一,阿爾薩斯,我覺得你應該肩負起更重要的任務,保護好她!”

    死亡騎士對阿爾薩斯面授機緣:

    “你在接受聖騎士的考核,你要成為吉安娜的騎士,就要幫她剔除那些不懷好意的混蛋們,女人的思維總是很感性的,阿爾薩斯,誰對她們好,她們就對誰印象不錯,但唯有男人之間,才能分辯出誰是真正的仰慕者,誰又是偽裝過的混蛋,如果你真的喜歡她,你就要為她做出犧牲。”

    “嗯,你說的不錯,風行者先生。”

    阿爾薩斯憂愁的抿了抿酒:“整個達拉然到處都是想要接近吉安娜的法師,我上次去見她的時候,在達拉然揍了一個混蛋,他居然想灌醉吉安娜,真是不可饒恕。”

    “但吉安娜認為你傷害了她的朋友,所以她對你非常的生氣。”

    泰瑞昂眯起眼睛,和自己的妻子站起身,拍了拍阿爾薩斯的肩膀,在他耳邊低聲說:“別怕,阿爾薩斯,吉安娜小姐最終會知道誰才是真正關心她的人,勇敢的去做吧,我認為你們兩個天生就該成為最完美的夫妻。”

    “好了,儀式就要開始了...感謝你和吉安娜小姐的幫助,阿爾薩斯王子。”

    泰瑞昂壓低了聲音,對阿爾薩斯說:

    “有時候文質彬彬可追不到女孩,你要讓她感覺到你的愛意,主動吻她吧,加油!”

    說完,泰瑞昂夫婦就和卡德加一起融入了人群之中,幾乎是眨眼間就消失不見了,阿爾薩斯有些尷尬的回過頭,看到吉安娜正在小心翼翼的收拾自己的魔法筆記,他猶豫了一下,輕聲問到:

    “安娜,你和那位先生聊了些什麼?”

    “那位先生肯定是一位隱居的大法師!”

    吉安娜興奮的說:“他對寒冰魔法的理解是我見過的所有法師裡最深刻的,只是短短十幾分鐘,他就給我提供了好幾個經典的思路,等到儀式完畢之後,我就要回去達拉然,繼續我的試驗,我一定會...等等,你為什麼靠我這麼近?”

    吉安娜看著靠她靠過來的阿爾薩斯,少女敏銳的感覺到了阿爾薩斯眼中的情誼,她有些害羞的伸手想要把阿爾薩斯推開,但下一刻,內心突然湧起的勇氣和衝動,讓阿爾薩斯的腦袋再次向前,四片嘴唇碰在一起,猝不及防的少女猛地瞪大了眼睛。

    最開始她有些抗拒,但伴隨著時間的推移,吉安娜慢慢閉上了眼睛,開始體會那種古怪的感覺,在紛紛站起來觀看儀式的人群身後,身份高貴的少男少女擁抱在一起,很不嫻熟的深吻著,就像是初嘗禁果的小偷賊一樣,小心翼翼的推進著兩個人還很生澀的感情。

    而在這小貴族庭院的二樓,那些貴族們如木偶一樣呆滯的站在一邊,就像是沉默的護衛一樣,泰瑞昂則坐在椅子上,悄然看著這一幕,他搖晃著手裡的酒杯,對卡德加說:

    “給小孩用暗示魔法,卡德加先生,原來你也會做好事的嗎?”

    卡德加靠在椅子上,意味深長的看著泰瑞昂:

    “和你一樣,卑鄙的死靈之王,我偶爾也會做做好事,雖然大部分時候,我們都是做壞事的混蛋。”

    “好了,先生們。”

    奧蕾莉亞站在兩人身邊,看著下方草坪上正在進行的神聖的儀式,她輕聲說:

    “今天,我們是客人...就不要鬧出這麼多事情了。”

    泰瑞昂點了點頭,他站起身,站在奧蕾莉亞身邊,看著下方的儀式,他喃喃自語的說:

    “我當然不願意錯過這個,這由我親手推動的未來。”

    ————————————————————————————————————-

    阿隆索斯.法奧,這個人類聖光信仰在世俗的代言者今日穿著最莊重的祭司禮服,來自古代的聖物點綴在他的衣服上,每一次動作都會帶起一陣聖光的漣漪,他面前擺著一本浮空的神聖經文,在精心選出的兒童們空靈的聲音中,在萬籟俱寂的注視中,神聖阿拉索帝國重建的儀式開始了。

    激流堡的宮廷正門大開,最華貴的紅色地毯安放在古老的磚石之上,受邀前來的大貴族們站在地毯的兩側,屬於七國的衛士們穿上了2800年前阿拉索帝國的戰袍,烏瑟爾和弗丁兩位大騎士手持儀式戰戟,在戰戟上方,懸掛著阿拉索帝國的旗幟,這是在大分裂之後,這面象徵著人類文明的旗幟第一次飄揚在人類的領土上。

    在聖光教會的聖歌聲中,大騎士漫步向前,手中的旌旗飛舞,在他們身後,則是洛薩最忠誠的衛士們,就像是2800年前的帝國將軍們那樣,拱衛著索拉丁大帝最後的血脈,洛薩並沒有穿著國王們的長袍,相反,他就像是歷史記載中的那樣,穿著一套樸素的盔甲,披風,看上去並不像是個皇帝,倒像是個老兵。

    但他手中的那把劍,那把被握在手中的長劍,大概是感受到了曾經主人所統治的大地,這把劍中心燃燒的烈焰變得越發璀璨。

    洛薩根本不需要華麗的盔甲來襯托他,那烈焰燃燒時的光暈,就像是在他身後飄動的光幕一樣,他每走出一步,都會讓周圍的貴族們歡呼,因為他們在見證一個新的時代。

    不管是虛情假意也好,真心實意的擁護也好,在2800年後,人類帝國經過大分裂之後,終於又一次統一,哪怕只是名義上的統一,這也足以讓貴族們歡呼起來,因為這意味著單獨國家的貴族權力,將蔓延到整個帝國境內,意味著他們的身份將變得更加高貴。

    但洛薩臉上卻並沒有太多的喜悅,因為他從麥迪文那裡知曉了未來的片段,他很清楚,人類帝國在重建之後,會面臨什麼樣艱難的挑戰,能否浴火重生,還是被徹底打斷脊樑,那未來,他看不清楚,只能以自我之軀,帶著整個人類文明蹣跚向前。

    “今日,我們聚在這裡!見證一個神聖的時刻。”

    在洛薩站在法奧面前的那一刻,聖光大主教溫和的聲音在整個城堡中響起:

    “古代的先王在他們統治過的大地上徘徊著,他們看著我們,他們看著自己的後裔們,他們的榮耀籠罩著我們,帶領著我們前進,大分裂的時代毫無疑問是痛苦的,它將團結一心的人類帝國分散開,不只是因為足以統帥我們的帝王逝去,更是因為人心中的意志坍塌,那是一場災難。”

    “但歷史教會了我們很多,鬆散的聯盟不足以應對世界的變化,在過去的慘痛教訓中,我們意識到,唯有團結在一起,才能讓人類文明之火熊熊燃燒!”

    七大王國的國王和代表站在儀式台兩側,在溫和聖光的照耀中,他們用各不相同的目光注視著眼前沉默的洛薩,而洛薩,也注視著他們,過去的經歷在彼此心中迴蕩著,那些錯誤,那些爭吵,那些合作,那些勝利以及最後的分崩離析。

    大主教的聲音又一次響起,這一次的聲音變得莊嚴而激昂:

    “今日,在聯盟最高貴的血脈們的見證與注視之下,阿拉索帝國的血裔將再一次登上王位,他將履行先王們的神聖職責,他將成為所有人類的皇帝,成為人類文明的共主,成為每一個人民的代言者和保護者,他將遵循偉大的犧牲,為帝國的繁榮獻上自己的一切!”

    “安度因.洛薩!請上前!”

    大主教手中的權杖輕輕點了點,洛薩爵士深吸了一口氣,上前一步,半跪於象徵聖光信仰的祭壇前方。

    “你是否願意為維護神聖阿拉索帝國的領土完整而做出犧牲?”

    “我,願意,並樂於將自己的生命與鮮血灑遍帝國的每一寸疆土!”

    洛薩拄著先祖的佩劍,他的宣誓聲並不響亮,但卻如岩石一般堅毅而沉重,那些旁觀這一幕的貴族們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你是否願意尊重並使人尊重聖光信仰以及宗教自由,是否願意將權利與國王平等的分攤,維護王權和貴族權益的威嚴,是否願意和人類七國的國王們與人民們一起履行神聖的使命與職責?”

    “我願意!”

    洛薩沉聲說:

    “我願成為每一個人民心中的勇氣,願成為每一個同胞身前的劍與盾!榮譽共享,職責共擔!”

    “你是否願意維護帝國政治自由和公民自由,維護人民神聖的財產,維護將士與軍團的榮耀?”

    “我願意!”

    洛薩的眼中閃過一絲光芒:

    “我願以此身鑄為帝國之刃,帝國的意志所指,即是我刀鋒所向!”

    法奧冕下滿意的點了點頭,他手中的權杖點在洛薩的肩頭,在眾目睽睽之下,由國王中最年長的,同時也是索拉丁大帝的將軍後裔的索拉斯.托爾貝恩國王受託一頂古老的王冠,顫顫巍巍的走到了洛薩眼前,這位老國王今天沒有穿自己的長袍,而是穿上了祖傳的盔甲,這是一種對帝國服從的象徵。

    受邀前來的觀禮的,曾經和索拉丁大帝是親密戰友的奎爾薩拉斯太陽王,阿納斯塔裡安陛下拿起那頂王冠,那古老的配飾讓他想起了曾經的歲月,這位太陽王俯下身,將王冠戴在了洛薩的頭頂上,他後退一步,將手掌貼在胸口,微微俯身:

    “阿拉索,歡迎回來!”

    法奧冕下的聲音伴隨著禮炮的鳴響,在貴族們的歡呼聲中響起:

    “戴上古老而沉重的皇冠,並記住你是國王與貴族之王,引領信仰聖光的塵世子民,與帝國分享力量與榮光,原聖光賜福於你,皇帝陛下,願你只為阿拉索人民的利益、幸福和榮耀而統治!”

    “歡呼吧,神聖阿拉索帝國的榮光,與你我同在!”

    當帶著皇帝的寶冠,在法奧冕下的賜福下,帶著聖光與火焰的光暈站起身的洛薩轉過身的那一刻,貴族和衛兵們的歡呼聲幾乎響徹天穹,洛薩將手中的長劍高高舉起,就如同他曾經的祖先一般。

    “為了阿拉索!為了帝國!”

    “為了阿拉索!為了帝國!”

    帶著一抹微妙微笑的泰瑞昂和妻子轉身離開,周圍的貴族們夢如方醒,沉浸在歡呼聲中不知所措,而在死靈之王身後,宏偉的聲音響徹整個激流堡,在2800年後,人類帝國,回來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5:36
死亡滲透.大革命

1.暴風城的女伯爵

    “呼、呼”

    卡特琳娜.普瑞斯托在熟睡中猛地睜開了眼睛,從舒適的床上坐了起來,她的呼吸有些急促,顯然,她又回到了噩夢般的童年裡,但幸好,那只是個夢,她扭頭看向被薄紗阻攔的窗戶,在窗外,一抹清晨的陽光,已經籠罩了整個暴風城。

    “叮叮”

    美麗的女伯爵搖響了手邊的鈴鐺,穿著絲質睡衣,慵懶的走到窗戶邊,在她身後,普瑞斯托家族的僕從們魚貫而入,他們小心翼翼的熄滅燭火,整理房間,為女主人準備衣服,還有面容姣好的侍女為卡特琳娜女伯爵送上了營養豐富的早餐。

    卡特琳娜完美的身軀就如同熟透的桃子一樣,那薄紗的睡衣根本阻攔不了春光外洩,但沒有那個僕從敢抬頭去看,暴風王室對於僕從的管理是非常嚴格的,介於女伯爵身邊缺少侍奉的人,瓦裡安國王因此慷慨派出了王室最好的僕人們侍奉她。

    “嗯...這肉排不錯。”

    用清澈的泉水淑過口的女伯爵轉過身,伸手捻起一塊烹調的恰到好處的肉排,放入嘴裡,一邊無聲的咀嚼,一邊對身邊的貼身女僕長問到:

    “今天有哪些安排?”

    來自王室的女僕長翻開手頭的備忘信紙,對正享用早餐的卡特琳娜女士說:

    “您中午需要去市政廳,索瑪爵士和其他貴族們要召開關於如何支付石匠兄弟會拖欠的薪資的會議,他專程邀請了您。”

    “在下午時分,蒂芬妮王后邀請您一起喝下午茶。”

    “晚上的安排是伯瓦爾公爵,公爵大人的侍從在今天早些時候過來,想要邀請您與公爵大人共赴晚餐。”

    “我的伯瓦爾,他可真是一位得體的紳士。”

    女伯爵臉上先是閃過了一絲胸有成竹的魅惑笑容,然後又變成了不屑的冷笑:“至於索瑪,那頭貪得無厭的豬玀想幹什麼?他要像我展示他的“英明神武”嗎?”

    “這倒不是,女士。”

    女僕長壓低了聲音解釋到:

    “我聽說索瑪爵士最近有些焦頭爛額,他已經因為拖欠工人們的薪資被貴族們詬病了很久,石匠兄弟會的工人們已經組織了2次遊行,讓事情鬧得很大,但王室最近的開支也非常的緊張,所以我認為,他邀請您可能是希望普瑞斯托家族能在這糟糕的時刻,幫他一把。”

    “嗯?你是說,人民和貴族之間起了衝突?”

    卡特琳娜女伯爵美麗妖豔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光芒,她站起身,褪去了身上的睡衣,不著片縷的張開雙手,任由那些女僕將黑色誘惑的內衣以及美麗繁瑣的長裙穿在她身上,今晚和公爵大人的晚餐,也許會用到這些。

    而在這個過程中,女伯爵的思維正在快速運轉,她從這件微不足道的事情裡,嗅到了一絲隱藏的混亂,在女僕們為女伯爵收拾頭髮的時候,她翹起腿,坐在椅子上,對身邊侍立的女僕長說到:

    “給我詳細說說石匠兄弟會的事情。”

    “是這樣的,女士,石匠兄弟會在整個聯盟裡都是非常有名的組織,他們擅長石工以及建築,在3年前,暴風王國的石匠兄弟會分部承接了暴風城的重建工作,這是一件規模宏大而且充滿榮譽的工程,他們完成的很好,這座新建的城市要比原來的暴風城更加引人注目,就像是傑作一樣。”

    女僕長回憶著自己腦海裡的信息,對自己的主人解釋到:

    “最開始的2年沒什麼問題,支付給工人們的薪資都是由王室直接支付的,而從1年前開始,市政廳接手了這項即將完成的工程,以索瑪爵士為首的貴族們大概是想借此來提升自己的地位,但他們低估了石匠兄弟會的工人們的報酬數字,那是個很恐怖的數字...總之,王室減小了一半的資金,剩下的一半要貴族們自己籌措。”

    “所以那些貪婪的豬玀搞砸了?”

    女伯爵嘲諷的笑了笑:“一群自持高貴血脈的低能兒,他們總能搞砸所有的事情。”

    “是的,女士。”

    女僕長眼中也有一些隱隱的不滿,作為平民出身的她,個人的感情還是偏向於石匠兄弟會一方的,她輕聲說:

    “大貴族們根本不摻和這麻煩事,那些小貴族們就算聯合在一起,籌措的資金也遠遠不夠,他們屢次向王室求援,但國王陛下在組建海軍,根本沒有多餘的資金支援他們,這樣一來二去,工人的薪資就被拖欠下來。”

    “最初他們還隱瞞著這件事,直到工資拖欠了整整8個月之後,就連願意和貴族們商議這件事的大工頭范克里夫先生和首席建築師阿厲克斯先生,那兩位真正的紳士也無法忍受了,最近這件事在暴風城鬧得沸沸揚揚,據說都傳入了國王陛下的耳中。”

    卡特琳娜女伯爵敏銳的感覺到了女僕長話語中的憤憤不平,她眯起的眼睛裡閃過了一絲精芒,片刻之後,女伯爵佯裝憤怒的說:

    “真是太失禮了!神聖的帝國剛剛重建,這些無能的蛀蟲就鬧出了這樣的事情,這會讓我們的國王在選王議會中的形象被極大的損害,還有被壓迫的可憐人民,真是不可饒恕的罪過...帕麗娜,準備馬車,我要去一趟城市建設廳,和建築師以及大工頭先生見一面,普瑞斯托家族世代為聯盟服務,我毫無疑問會站在人民這邊!”

    “至於那豬玀索瑪的邀請,替我回絕掉!我不想和這樣骯髒的人待在一起。”

    女主人的話語讓帕麗娜女僕長內心有些感動,她常年侍奉貴族們,甚至還因此得到了王室嘉獎,得到了榮譽爵位,但從來沒有哪一位主人如同卡特琳娜女士一樣,熱心於幫助底層的平民,在過去幾個月裡,這位女伯爵已經私人出資,資助了好些在戰爭中失去家園的可憐人。

    見識過太多貴族的爾虞我詐的女僕長溫柔的在伯爵耳邊說:

    “不需要這樣,女士,這樣會損害您在貴族圈子中的聲望,您完全可以去和索瑪爵士虛與委蛇一番,他沒有那個膽量和普瑞斯托家族決裂的。”

    “好吧,你說的也有道理,帕麗娜,你真是我的好幫手。”

    卡特琳娜動情的握著女僕長的雙手,對她說:“你願意為我服務嗎?我的意思是,普瑞斯托家族人脈凋零,我一個弱女子很難應對貴族們的挑釁,我需要你這樣睿智的幫手,成為我的私人顧問,我會給你應得的地位和充裕的薪資,你配得上它。”

    “我...我需要考慮一下,女士,而且提交申請是個繁瑣的過程。”

    隸屬於暴風王室的女僕長猶豫了一下,對女伯爵說:“但就我個人來說,我非常願意這麼做,像您這樣善良的貴族小姐已經很少見了。”

    “我為人民做的還不夠,我的家鄉奧特蘭克發生的一切,我不希望它在暴風城重演。”

    卡特琳娜女伯爵有些悲傷的笑了笑,她打起精神,對女僕長說:

    “在我和蒂芬妮王后喝茶的時候,我會替你提出請求的,帕麗娜,你會成為我最好的助手。”

    “好吧,女主人...”

    ———————————————————

    “啊,人類簡單的思維還真是好操縱。”

    坐在華貴馬車中的女伯爵的手指交錯著,聯想到今天早上和女僕長帕麗娜的交流,她嘴角泛起了一絲微妙的笑容:

    “只需要一點點偽裝,就能收穫忠誠,這還真是輕鬆。”

    卡特琳娜扭頭看著窗外飛馳而過的城市景色,她內心思考著石匠兄弟會和貴族之間的齷齪,她得想辦法讓暴風城亂起來,只有這樣,她才有可能在最短的時間內進入暴風王國貴族的決策圈裡。

    招攬那位嚴肅的女僕長的原因也在這裡,作為外來者的女伯爵,需要一個對新環境捻熟的助手,來幫她抓住所有可能存在的機會。

    “叮”

    掛在馬車上的馬鈴響動了一下,馬車伕的聲音傳入了女伯爵耳中:

    “女主人,我們到了。”

    片刻之後,打扮的雍容華貴的卡特琳娜伯爵走入了城市規劃廳裡,得到了消息的建築師阿厲克斯和石匠兄弟會大工頭埃德溫.范克里夫也穿著最好的衣服,在門口迎接這位名聲很大的女伯爵。

    自願放棄了奧特蘭克的繼承權,將其獻給帝國作為王領,這件事已經讓卡特琳娜女伯爵和普瑞斯托家族的聲望在整個帝國境內傳開,而熱心於幫助平民的私人美德,則讓女伯爵在底層人民中的聲望也很高。

    “很高興見到您,卡特琳娜女士,您和傳聞中一樣美麗高貴。”

    范克里夫的面色有些疲憊,近期和貴族們的抗爭讓他心力憔悴,而面對他的恭維,女伯爵無聲的笑了笑,在落座之後,卡特琳娜開門見山的說出了自己的來意:

    “我從我的女僕那裡聽說了石匠兄弟會和貴族們的事情,我非常同情你們,我這一次來,就是高速兩位,普瑞斯托家族將站在你們這一邊。”

    女伯爵嚴肅的說:“雖然我來暴風城的時間並不長,但你們辛勤的工作以及暴風城的宏偉給我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辛勤工作的人理應得到應得的報酬,而以索瑪爵士為首的貪婪者們,則是暴風王國的毒瘤,我希望你們能堅持抗爭,和我一起清除掉這股毒瘤!”

    “這...這真是太榮幸了。”

    大工頭聽到這發言,頓時就露出了喜悅的笑容,他憤憤不平對卡特琳娜女伯爵說:“索瑪爵士和他的幫手們太貪婪了,連王室補助的工人津貼,在最近8個月裡,他們都沒有發放給我們,工人們甚至難以維持生活。”

    女伯爵臉上閃過了一絲無奈以及憐憫:

    “我願意以私人的名義,補償一些錢給那些生活困難的工人,但這件事必須得到正義的處置!不能讓人民對王室失去信心,我會尋找機會,當面向國王陳述這件事情,但我也想提醒你們,不要將衝突擴大...一旦發生針對貴族的暴亂,就算國王陛下想幫你們,也會被貴族們集體反對...”

    “感謝您的無私幫助,伯爵大人。”

    文字彬彬的建築師阿厲克斯點了點頭:“我和范克里夫會約束工人們的,有了您的幫助,我相信,這件事很快就能得到完美的解決。”

    卡特琳娜笑了笑,她真誠的說:“我的家族世代為國王們服務,我本人也願意為暴風城付出一切,我相信,你們這樣的善良者,應該被庇護。”

    而更情緒化一些的大工頭范克里夫更是雙眼泛紅的對女伯爵說:

    “大人,我感謝您的援助,我們不知道該用什麼才能報答您。”

    卡特琳娜搖了搖頭,她伸手拍了拍范克里夫蜷在一起的冰冷雙手:

    “我做善事,不圖回報,范克里夫先生,繼續對瓦裡安陛下充滿信心,為我們的國家奉獻出力量,這就是我希望你們做的事情,當然,如果可以,我也希望在事情結束之後,石匠兄弟會能為我在艾爾文森林修建一座私人莊園...你們的工藝,已經得到了所有人的認可。”

    由於伯爵還要去和貪婪的毒瘤們虛與委蛇,所以充滿了“真摯感情”的談話很快就結束了,卡特琳娜.普瑞斯托女士踏上自己的馬車,和兩位工人首領揮手告別,但在馬車緩緩啟動的那一刻,在她對面空無一人的座位上,一個暗紅色的,矮小的,纖細的身影卻突然出現。

    “你好啊,卡特琳娜女伯爵...以及奧妮克希亞公主殿下,我帶來了你“叔叔”的信...他真摯的邀請你加入他的“偉大計畫”裡。”

    卡特琳娜女伯爵黑色的雙眼在這一刻變成了黃色的蛇瞳,她用一種頂級獵食者的目光打量著眼前的侏儒,她沉聲說:

    “你這是來找死嗎?卑微的侏儒!”

    侏儒眨了眨血紅色的眼睛,她伸手抓了抓自己粉紅色的頭髮,嘴角泛起一絲邪惡的笑容:

    “你當然可以殺了我,奧妮克希亞,但相信我...黯刃之王不會願意看到這個結果的,你還想扳倒你的哥哥嗎?那就加入我們!如果你不識像的話,下一次來找你“談話”的,就不是一個“卑微”的侏儒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5:37
2.衝突將近

    這個世界上沒有天生混亂的種族,也沒有天性惡劣的生物,每個生命在誕生的時候,就如同一張白紙,任由世界在這白紙上作畫,不同的經歷塑造了不同的人格,塑造了不同的命運,本該高貴的黑龍公主奧妮克希亞就是個非常直白的例子。

    在血脈之源擁抱了瘋癲的上古之神以後,新誕生的所有黑龍都變得不再純潔,在那萬年前的時光裡,墮落的大地守護者耐薩里奧,也就是死亡之翼,它手持巨龍之魂重創了守護巨龍軍團,但軀體內如同燃燒的岩漿一般的鮮血和力量也撕裂了它的軀體,讓它變得猙獰而瘋狂。

    它需要一個發洩的途徑,因此在那種極端的撕裂痛苦中,它強迫所有的配偶和它交配,但每一頭母龍都在痛苦的折磨中被它拗斷了脖子,唯有和死亡之翼一般強大的龍母希奈特斯拉堅持了下來,而讓龍母堅持到最後的,也並非它對耐薩里奧的愛,龍母很清楚,自己的丈夫已經死了,早在接受上古之神力量的那一刻,耐薩里奧就已經死了。

    滿身傷痕,血肉被撕裂的龍母在死亡之翼的陰影中,小心翼翼的看護著自己的孩子,但這些被孵化的黑龍雛龍的大部分,依然還是被瘋癲的死亡之翼殺死,除了少數幾個幸運兒在母親的幫助下,逃離了地獄一樣的深淵之洲。

    奧妮克希亞就是其中之一,她的本性也許並不壞,但身體裡湧動著來自死亡之翼血脈的一抹晦暗與瘋狂,她渴望看到眾生淪落,世界燃燒,雖然在大部分時候,她都可以很好的控制這種衝動,而不像是她那沉淪在毀滅欲中的哥哥。

    不過現在,化身卡特琳娜.普瑞斯托女伯爵的奧妮克希亞女士,除了自己那瘋癲的父親和瘋狂的哥哥之外,她又有了一個新的麻煩,而且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個新麻煩要比她的哥哥和父親更具有威脅。

    目送著侏儒吸血鬼化作漫天飛舞的黑色小蝙蝠消失在眼前,卡特琳娜的臉色陰沉到了極致,很顯然,曾經羞辱過她的泰瑞昂.黎明之刃,又一次將目光放在了她身上。

    她咬著牙,思考著各種反擊的方法,但最終,她還是不忿的伸手拿起了眼前桌子上的書信。

    她缺少力量...在見識過泰瑞昂統帥的黯刃騎士團的冰山一角之後,黑龍公主很清楚,現在的她,還沒有和泰瑞昂正面翻臉的能力,以及資格。

    這封信是用高等精靈們使用的薩拉斯語寫的,那一手陰柔的字體,似乎出自一個女人之手。

    “我親愛的侄女,好久不見,聽說你在暴風王國過的很愉快很受歡迎,哦,另外說一句,在激流堡的儀式上,你穿的那件黑色魔紋長裙我很喜歡...”

    起頭的第一句話就讓奧妮克希亞悚然一驚,這句話裡透露出了一個可怕的消息,神聖阿拉索帝國建國儀式上,肯定有死靈的眼線,或者更糟糕,泰瑞昂當時就隱藏在那些觀禮的貴族裡,但包括人類最強大的聖騎士和牧師在內,卻沒有一個人發現他!

    想到這裡,奧妮克希亞的脖子感覺到了一絲微涼,她收起自己混亂的思維,強迫自己冷靜下來,繼續向下看。

    “我有一個針對暴風王國的計畫,而且已經開始實施了,我想告訴你的是,別試圖阻攔它,如果你不想被死靈們碾碎的話,其實我希望你加入我,我親愛的侄女,就像是當初我向你承諾的那樣,在這件事情落下帷幕之後,你就再也不需要擔心來自你那瘋狂的哥哥的威脅了。”

    “另外,你想成為暴風王國的救世主嗎?想不想親手掌控一個人類王國?想不想讓無數的人類跪服在你的腳下,因你的命令而衝鋒陷陣,因為你的喜悅而縱聲狂歡?你瞧,你其實可以以另一種方式活一輩子,而不是像個老鼠一樣,隱藏在世界的某個角落裡。”

    “我不妨就直接說了吧,黑龍飽受四大守護巨龍軍團的威脅,因為你的父親曾犯下的錯誤,但只要你加入我們,我就可以保證,最少青銅龍軍團不會再找你的麻煩...”

    看到這裡,奧妮克希亞的嘴角抿了抿,她有些不願意相信泰瑞昂的承諾,但理智告訴她,這件事也許是真的,她深吸了一口氣,繼續閱讀著接下來的部分。

    “我所掀起的黑暗紀元即將到來,要麼加入我,要麼成為我的敵人,奧妮克希亞,我把選擇權交到了你的手上...如果你願意成為我們的一員,就去暴風城商業區鑲金玫瑰三樓13號房,我為你準備了兩名最好的護衛。”

    “忠誠的艾拉將成為你和我之間的聯繫人,她會向你轉達新的命令,我的侄女,不要動歪腦筋...抬頭看看天空,我正注視著你呢。”

    最後一句話讓奧妮克希亞下意識的抬起頭,結果只看到了馬車雕花的頂部,而下一刻,她手中的書信驟然化為一團冰冷的碎屑,在她手中飛快的融化。

    卡特琳娜女伯爵的眉頭皺起,在思考了好幾分鐘之後,她下定了決心,對駕駛著馬車的馬伕說:

    “掉頭,去鑲金玫瑰!”

    ——————————————————————————————————————————————-

    另一邊,就在卡特琳娜女伯爵離開之後,一臉感動的大工頭范克里夫的表情變得微妙起來,他回頭看了一眼自己憂心忡忡的朋友阿厲克斯,他搖了搖頭。

    “阿厲克斯,你相信這位女伯爵的承諾嗎?”

    范克里夫問到,建築師阿厲克斯的表情有些怪異,但面對這個問題,他還是點了點頭:

    “卡特琳娜女士在暴風城的聲望很高,她熱心於幫助平民,所以我願意相信她會幫助我們,但目的絕對不是什麼保證國王的威嚴,這些貴族的嘴臉,我早就看透了...她應該有自己的目的,但很難說是為了什麼,我更願意相信,她是為了扳倒索瑪爵士那群人,也許是政治的考量。”

    “而且就算她願意幫忙,可能也有些來不及了。”

    范克里夫揉了揉額角,坐回了椅子邊,輕聲說:

    “索瑪爵士和那群貴族們調集了私兵,打算威脅我們在月溪鎮和閃金鎮的協會,這些貴族簡直比強盜更無恥!我們得保護我們的成員,我們的親屬。”

    “砰砰砰”

    范克里夫的話音剛落,城市規劃廳的後門就響起了敲門聲,范克里夫步伐敏捷的上前幾步,隔著門問到:

    “誰?”

    “是我!黑衣威利,快開門,大工頭,我有些消息告訴你!”

    范克里夫打開了門,一個穿著黑色罩衫的猥瑣傢伙走進了大廳裡,他的眼睛靈活的轉著,嘴角掛著一絲詭異的笑,對范克里夫說:

    “剛才離開的那個美女是誰?天吶,她可真漂亮,身材真是棒!”

    “別多問!”

    范克里夫搖了搖頭,給威利倒了杯酒,然後低聲問到:

    “到底出了什麼事?”

    “呃,是這樣的,老大。”

    大工頭范克里夫參加過獸人戰爭,在戰後成為暴風王國石匠兄弟會的領袖,他在這群工人中聲望很高,很多之前從事著不法活動的成員,更願意稱呼他為“老大”,儘管范克里夫本人並不喜歡這個略帶草莽氣的稱呼。

    黑衣威利的表情有些黯淡,他輕聲說:

    “我剛從荊棘谷坐船回來,老大你讓我去聯繫風險投資公司的地精,但我要說的是,風險投資公司的勢力在藏寶海灣已經被清除掉了,那裡似乎發生了一場大清洗,雖然還和以前一樣熱鬧,但那裡的衛兵數目增加了很多,所以很多商人不願意在這個時期向我們出售危險品。”

    “啊,真是糟糕。”

    范克里夫嘆了口氣:

    “貴族們的私兵隨時會來,沒有足夠的武器,難道讓我們的兄弟用鍛造鎚去抵抗他們嗎?”

    “聽我說,范克里夫,我本就不同意這個冒險的舉動。”

    建築師阿厲克斯勸到:

    “我們完全可以尋求當地治安官的幫助,索瑪爵士還沒有到一手遮天的程度呢,而私自買賣危險品,一旦被發現,人民就不會同情我們了,這很冒險,你也聽到剛才卡特琳娜伯爵的勸說了,這時候讓衝突激化,結果會非常糟。”

    “你不懂,阿厲克斯!”

    范克里夫的語氣變得低沉了一些:

    “你沒見過那些貴族的醜陋臉孔,在當時的戰場上,我和我的兄弟們拚死攻下了一座獸人的哨崗,我們本該得到軍功,但最後卻被那些在戰場上鍍金的貴族子弟搶走了所有的榮譽,他們只給了我們微不足道的100枚金幣...聽我說,瓦裡安國王確實是個好國王,但他的王座太高了,他看不到王座下的陰影,我們不能寄希望於其他人。”

    “呃,老大,你們聽我說完!”

    黑衣威利眼看著兩位老大吵了起來,他急忙舉起手,又說到:

    “雖然風險投資公司不在了,但在我離開之前,有一些特殊的地精找到了我,他們表示願意幫助我們,願意給我們出售火槍和火藥,但他們要價很高,不過他們又說,可以用其他東西抵押,比如月溪鎮的礦山。”

    “嗯?另一夥地精?”

    范克里夫皺起了眉頭:“他們是什麼勢力?”

    黑衣威利撓了撓頭:“好像叫黯刃財團,他們出手很闊綽,甚至願意提供給我們一些最新式的“化學武器”或者是僱傭兵服務,呃,我也不知道那是什麼意思,但聽上去很厲害的樣子。”

    “等等,你說他們願意提供僱傭兵服務?”

    上過戰場的范克里夫當然明白僱傭兵是什麼意思,他摩挲著下巴,片刻之後,他點了點頭:

    “威利,你再去一趟藏寶海灣,找那個黯刃財團,就說我們願意用礦山的十分之一產權做抵押,我們需要200名僱傭兵來保護我們的協會和成員!如果可以,再搞一批武器過來,我們得做好萬全的準備!”

    “知道了,老大,我這就去。”

    黑衣威利又喝了一杯酒,急匆匆的離開了城市規劃廳。

    石匠兄弟會是個很團結的組織,成員都來自平民階級,大家守望相助,尤其是擁有了范克里夫這樣合格的,願意承擔責任的首領,又面對被貴族欺辱的局面,所有成員都像是擰成了一股繩一樣。

    “那你呢?范克里夫?”

    依然有些擔憂的阿厲克斯看著自己從小一起長大的好朋友,他問到:“你要去幫助我們的成員嗎?”

    “不,我留在暴風城!”

    范克里夫扭頭對阿厲克斯說:

    “在事情結束之前,我不會離開這裡,我會繼續抗爭,直到所有的兄弟都拿到足夠的報酬,我要讓那些貴族們知道,我們是不會屈從於他們的淫威的!獸人都沒有打垮我,他們也不能!”

    “正義還在閃耀呢,它永遠不會熄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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