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遊戲異界] 艾澤拉斯死亡軌跡 作者:驛路羈旅(已完成)

 
Babcorn 2019-1-28 10:34:45 發表於 遊戲競技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213 300979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6:02
12.親人的負擔

    夜色微涼,在風行者莊園後方的墓地中,理拉斯的長袍在風中微微飄動,他站在墓地的最深處,在莉蕾薩將軍的墓碑前站立著,沉默,安靜,像極了黑夜中的雕塑。

    他藍色的雙眼看著眼前的墓碑,就像是看到了殞身於戰爭中的母親,那如水的眼眸中閃耀著一抹柔和,這是風行者家族的成員們內心深處的特有情緒,在堅定的意志之下,總隱藏著微微的感性,而在他的眼眸深處,有一抹深藏的羞愧。

    就像是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在祈求著來自母親的寬恕。

    但他等不到他想要的寬恕,因為有些事情一旦開始,就很難再挽回了。

    “我期待從您這裡得到一個好消息,理拉斯先生,奎爾薩拉斯需要好消息,尤其是在支援人類的法師團損傷慘重的情況下,整個不安的國家都迫切的需要一個好消息。”

    一個柔和而富有磁性的聲音從理拉斯身後響起,在聽到這聲音的瞬間,理拉斯隱藏於長袍中的雙拳便握緊了。

    在他身後的黑暗中,一道微不可見的傳送光芒正在破碎,而從其中走出的,是一位手持古樸短杖,頭髮已經全白的大法師,在歲月的流逝中,他臉上有了皺紋但卻沒有破壞臉龐的整體俊美,相反,在歲月的磨礪下,這蒼老的精靈就像是一塊隱藏在水下的礁石,被沖刷的越發沉穩。

    “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做了。”

    理拉斯自己可能都沒發現,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在大姐投敵,二姐重傷,三姐被囚禁的糟糕情況下,他已經成為了如今風行者家族唯一的支柱,而現在,他正面臨著一個艱難的選擇。

    是維繫忠誠,還是擁抱親情?

    “但我從您的聲音裡聽到了一絲怨恨,是我聽錯了嗎?”

    那蒼老的精靈法師咳嗽了兩聲,他輕聲說:

    “不要這樣,理拉斯先生,我並非在逼迫您做艱難的選擇,我只是“請求”您將實情告訴給鮮血主母,我沒有讓您欺騙她,我沒有讓您傷害你的親人,僅此而已。”

    “然後呢?”

    理拉斯深吸了一口氣,他閉上了眼睛,這個年輕人並不愚笨,他用變得沙啞的聲音說:

    “你讓我將彼此的親情化為枷鎖,死死的鎖在我的姐姐們身上,用這枷鎖將她引進你們佈置好的陷阱裡...難道不是你告訴我,永世忠誠於奎爾薩拉斯的風行者家族已經到了最危急的時刻嗎?難道不是你麾下的破法者闖入我家,當著我們的面,抓走了溫蕾薩嗎?”

    “我並不愚蠢,達爾坎議員,不要用和小孩子說話的口氣來敷衍我...如果這裡站著的是我的姐姐,是奎爾薩拉斯的遊俠將軍希爾瓦娜斯女士,或者是我的母親,你還敢這麼理直氣壯的說你是為了我們好嗎?”

    理拉斯的一連串質問讓身後的大法師稍有些尷尬,但片刻之後,他的神情重新變得平靜下來:

    “您的意思是,我們做錯了?”

    “您的意思是,溫蕾薩女士手中的龍王之血是通過“正常”的途徑得來的?”

    “您的意思是,我們抓獲的那個暗中保護她的亡靈矮人只是出於真正的“友情”?”

    “理拉斯先生,您很年輕,假以時日,您必然會成為整個奎爾薩拉斯的重要支柱,就像是您的母親,就像是您的姐姐,想想希爾瓦娜斯女士的決斷,她向議會承諾會親手抓獲她的妹妹,在親情和忠誠之間她毫不猶豫的選擇了忠誠...”

    這老精靈的聲音柔和,就像是勸導年輕人的長者一樣,他停頓了片刻,看了一眼理拉斯的姿態,然後又說到:

    “我並非在引導您的思路,但她才是您的榜樣,而我想,您也很清楚...一旦溫蕾薩女士藏匿龍王之血的舉動被巨龍們發現,會對整個奎爾薩拉斯造成什麼樣的影響...”

    銀月議會的資深議員達爾坎.德拉希爾輕輕的搖了搖頭,他雙手握住手中的短杖,輕聲說:

    “我從未懷疑過風行者對奎爾薩拉斯的忠誠,實際上,我很尊敬任何一個風行者家族的英雄,甚至包括泰瑞昂.黎明之刃和鮮血主母奧蕾莉亞,在尚未墜入黑暗之前,他們也曾是保衛這個國家的中流砥柱,而就像是我和我的朋友向您承諾的那樣...我們並不會傷害她。”

    “嗜血症是一種疾病,理拉斯先生,我們先輩的典籍裡有關於嗜血症的記載...您親眼看過了,我從未忘記我們的承諾,我們只是為了治癒她...當然,在必要的時刻,她的存在,能為奎爾薩拉斯保有最後的火種。”

    這一番話合情合理,尤其是從一位位高權重的議員嘴裡說出來,完美到了讓理拉斯無法辯駁的地步,實際上,理拉斯.風行者也從未忘記,在前幾天,在面對整個銀月議會的逼迫的時候,達爾坎站起來為他說話的那一幕。

    那時候,他的發言也和現在一樣,讓人無法反駁。

    在冰冷的風中,理拉斯轉過身,他看著眼前的議員,他藍色的雙眼中閃耀著最後的猶豫:

    “但你們會激怒他!”

    年輕的精靈如此說:

    “人類的皇帝帶著人類最精銳的士兵都無法擊敗他,你們在這個時刻囚禁我的姐姐,這毫無疑問會讓他把戰爭的矛頭對準奎爾薩拉斯,你們口口聲聲的說著要保護這個國家,但你們實際上只是在引發戰爭。”

    “唉...”

    達爾坎議員長嘆了一口氣,他綠色的眼睛眯起,其中閃過了一道光芒:

    “您真的這麼認為嗎?理拉斯先生,您和那些無知者秉承的是同一種想法嗎?在您內心裡,您依然還保留著亡靈會和我們和平共處的幼稚心態嗎?因為什麼?”

    他似乎很善於和年輕人打交道,在恰到好處的時刻,他的聲音裡多了一絲隱隱的譏諷:

    “讓我猜一猜,大概,您是覺得,從小讓您視為親生哥哥一般角色的泰瑞昂.黎明之刃會因為對風行者家族的感情,就放棄他對奎爾薩拉斯的戰爭?”

    “愚蠢!”

    達爾坎的聲音變得尖銳起來:

    “愚蠢萬分!私人的感情在影響著您,理拉斯先生,想想您的姐姐希爾瓦娜斯女士,她就要比你更睿智,她很清楚,亡靈和奎爾薩拉斯的戰爭是不可避免的,不管我們做不做準備,它遲早都會發生,在人類帝國失敗之後,奎爾薩拉斯將失去最後的壁壘,我們能擋住他們嗎?”

    “很遺憾,目前來看,我們不能!”

    銀月議員的呵斥聲在墓園飄蕩的風中迴響著:

    “與其在人類被亡靈重壓著崩潰,不如在還有選擇餘地的時候,死死的扣住近在眼前的一張王牌,奧蕾莉亞.風行者,你的姐姐,風行者家族的叛逆長女,讓人恐懼的鮮血主母,她就是我們需要的王牌...底牌在手,不管是進是退,主動權都掌握在我們手裡!”

    “這確實會引發戰爭,但亡靈得先攻破人類的重重防線,才能到達奎爾薩拉斯,最重要的是,數千年來,王黨和議會史無前例的團結在一起,共同謀劃這件大事...人類的皇帝渴求一切勝利的希望,他也很願意和我們一起冒險,你明白嗎?”

    達爾坎向前走出一步,伸出稍有些蒼老的手指,點在理拉斯胸口,他用眯起的眼睛打量著眼前的理拉斯:

    “北疆的所有力量都已經團結起來了,您想擋在它前方?您會被輕而易舉的碾碎...這已經不是風行者家族的內部事務了,理拉斯先生,您要理解,這事關整個奎爾薩拉斯的未來。”

    “很遺憾,在這種事情上,我不會徵求您的意見...因為您的身份,還不夠重要。”

    理拉斯的臉頰都漲紅了,不知道是因為被逼迫,還是因為被諷刺,他急促的呼吸著,片刻之後,他低聲說道:

    “但我的姐姐會不會冒險返回,我不知道...我沒把握,她的衛士似乎在守護她的同時,也似乎肩負著泰瑞昂的使命,他們會阻止她回來。”

    “嗯,正如我所說,任何冒險都有失敗的可能,我們只能做到最好,然後將抉擇的權力交給命運。”

    達爾坎議員伸手拍了拍理拉斯的肩膀,他用一種對後輩的諄諄教導的口氣,輕聲說:

    “您做的很好,理拉斯先生,您的使命完成了,現在,去帶著您重傷的姐姐前往銀月城吧,風行者莊園將交由我們控制...這裡很快就會成為戰場,您和希爾瓦娜斯女士為銀月城做出了貢獻,證明了自己對於奎爾薩拉斯的忠誠,你們不該繼續留在這裡。”

    “最後,我再次強調,我們不會愚蠢的傷害到鮮血主母...那種除了洩憤之外毫無意義的事情,我們不會去做,請給您的同胞一點信心。”

    達爾坎議員風輕雲淡的用一句話結束了互相的交流,但實際上,不管從哪個方向來看,這都是達爾坎對理拉斯單方面的碾壓,年輕的風行者不管是氣勢還是意志,都遠遠無法和銀月議會裡的老狐狸相提並論,他就像是個失敗的戰士一樣被碾壓的體無完膚。

    在達爾坎離開之後,理拉斯回頭看著母親的墓碑,一種難以形容的羞愧充斥了他的內心,他甚至能看到母親冰冷的注視,那讓他轉身快步離開了墓園,就像是狼狽的逃跑一樣。

    在十幾分鐘之後,理拉斯推著一張可以移動的病床,從風行者莊園中走出來,在奎爾薩拉斯的月光照耀下,在那病床上,躺著昏迷的希爾瓦娜斯.風行者,現任奎爾薩拉斯的遊俠將軍,這個強悍的女人從未有如此脆弱的時刻,她的腹部和小半個身體都打著繃帶,面色蒼白到極致,在繃帶上還隱隱有血跡滲出。

    銀月議會在數天前,在風行者莊園附近發現了藏匿於樹林中,秘密為溫蕾薩和羅寧傳遞消息的死靈矮人阿方索.雷鳴,狡猾的議會派密探並沒有打草驚蛇,而是在溫蕾薩和阿方索見面的時候突然出現,當場找到了溫蕾薩藏匿龍王之血的證據,雖然那密探下一刻就被溫蕾薩的雙手拍碎了腦袋,但這消息還是被傳回了銀月城。

    狡猾的議員達爾坎將這消息送給了希爾瓦娜斯,憤怒的遊俠將軍率兵趕迴風行者莊園,將試圖偷偷離開的溫蕾薩堵了個正著,她沒有給溫蕾薩解釋的機會,在這數年中逐漸因為奧蕾莉亞的事情而有了矛盾的兩姐妹在莊園中大打出手,而憤怒中希爾瓦娜斯太輕敵了...

    戰鬥只持續了短短五分鐘,風行者莊園被毀了四分之一,溫蕾薩最終被抓獲,投入了銀月城的法力囚籠裡,而如果不是風行者家族的祖傳戰弓薩斯多拉在最關鍵的時候為希爾瓦娜斯擋住了幾次攻擊,恐怕遊俠將軍的軀體都會被力量大增,卻無法良好使用的溫蕾薩撕碎...

    “理拉斯...理拉斯,到我身邊來。”

    在月光的照耀下,在通往銀月城的道路上,在搖曳的馬車中,躺在病床上的希爾瓦娜斯突然驚醒,她艱難的睜開眼睛,呼喚著弟弟的名字,而有些走神的理拉斯被驚醒,他急忙半跪在姐姐的病床前,將一份泉水遞到她嘴邊。

    “奧蕾莉亞,告訴她,別回來...去,快去!”

    喝了一口水,希爾瓦娜斯的精神清醒了一些,她虛弱的抓著弟弟的手腕,對他輕聲說:

    “這一切都是陰謀,達爾坎和國王利用我們親人之間的矛盾...他們挑起了紛爭,快去,理拉斯,阻止姐姐回來!”

    “晚了,姐姐。”

    理拉斯咬著牙說:

    “在你昏迷之後,議員們把我帶到了議會,達爾坎利用了我的軟弱,我已經...我已經把事實都告訴給長姐了,但她的衛士會阻止她回來的,他們很強悍,我親眼看到的,他們有阻止姐姐的能力,她不會回來的,她不會落入達爾坎的陷阱裡。”

    “啪”

    軟弱無力的一巴掌抽在了理拉斯的臉頰上,在極度的憤怒中,希爾瓦娜斯艱難的撐起身體,她腹部的傷口再一次崩裂,她看著年幼的弟弟,咬著牙:

    “愚蠢!愚蠢透頂!他以為泰瑞昂會因為姐姐被挾持就和他談條件?愚蠢!你是從小被他帶大的,在你心目中...咳咳,他是一個...他是一個會妥協的人嗎?”

    “陪在他身邊的奧蕾莉亞,才是奎爾薩拉斯保存火種的最後希望,但不是以被挾持的方式!你們只會讓他更憎恨奎爾薩拉斯,你們的愚蠢會徹底葬送掉這個國家...”

    “但你!”

    理拉斯捂著臉頰,那一巴掌雖然並不痛,但姐姐的目光卻讓他如墜冰窟,他下意識的反駁到:

    “你不也為奎爾薩拉斯奉獻了一切嗎?達爾坎說這是證明風行者家族的忠誠...國王也在他那一邊。”

    “風行者家族...咳咳,有我為奎爾薩拉斯獻出一切就夠了!”

    希爾瓦娜斯的嘴中咳出了殷紅的鮮血,她艱難的從病床上爬下來,她捧著弟弟的臉,用悲鳴一樣的聲音說:

    “我從不想把你們也牽扯進來...找機會離開,理拉斯,去斯坦索姆找羅寧...咳咳,溫蕾薩把一切都告訴給了我...去找他,在他們做出蠢事之前,把奧蕾莉亞,把她...把她送回去,讓她繼續...繼續去安撫那個魔鬼,只有她在他身邊,泰瑞昂才不會徹底發瘋...”

    “別擔心我,蠢貨,我不會死在這裡的...快去!”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6:03
13.忠義無雙達爾坎(上)

    僅僅是從風行者姐弟的遭遇之中,你就能感覺到奎爾薩拉斯政壇的險惡。

    人們常說,人類王國的上層貴族圈,每天都在上演背叛和陰謀的戲碼,但相比奎爾薩拉斯的高等精靈,相比這些長生種之間的勾心鬥角,人類貴族們的把戲只能算是小兒科。

    長生種們的思維和人類是不同的,他們看待問題的方式也和人類不太一樣,早在奎爾薩拉斯的先王達斯雷瑪.逐日者帶著高等精靈們在東部大陸最北部建立奎爾薩拉斯的時代,在高等精靈上層的貴族圈子裡,就已經有了王黨和議會兩個陣營的雛形。

    所謂王黨,並非單純的指代忠於國王的貴族,它的真意,是指擁護君主集權,擁護逐日者家族對奎爾薩拉斯的神聖統治的權力,並且努力將奎爾薩拉斯打造成一個完美的封建制王國的貴族們。

    王黨的勢力在一段時間內是非常強大的,整個奎爾薩拉斯的高級貴族圈子裡,有大概三分之二都是王黨的忠實成員,而值得一提的是,黎明之刃家族,一個傳承艱難,目前已經處於絕嗣狀態的大法師家族,在歷代家主的帶領下,都是王黨忠誠的中級成員。

    而類似於黎明之刃這樣傳古而又世代忠於王黨的貴族家族,在奎爾薩拉斯的銀月城裡,幾乎遍地都是。

    而和王黨對立的,是議會派。

    只是單純聽名字,就知道這個派系對於逐日者世世代代統治奎爾薩拉斯並不滿意,但議會派卻並不否定國王的存在,在他們的設想中,國王只是國家元首,代表國家象徵和外交,但在內部管理的事務中,王權不該太多插手,而應該由這個古老國家中最睿智的一群人利用集體的智慧,共同管理奎爾薩拉斯。

    這種看法多少有些離經叛道,但對於那些平民出身,經過漫長的歲月波折之後,才躋身於奎爾薩拉斯管理層的人來說,議會派的主張,則更符合他們的政治訴求。

    尤其是那些有天賦,有能力,但卻沒有華麗背景的法師們。

    整個銀月議會在數千年前依靠民意的波折,成功的從王黨那裡奪走了一部分對於國家的管理權,而銀月議會內部則充斥著各種派系的大法師,介於奎爾薩拉斯高超的魔法造詣,以及魔法力量在整個國家中佔據的壓倒性的需求,實質上伴隨著時間的緩慢推移,議會派在奎爾薩拉斯的力量,始終在緩慢的增長。

    原因其實很簡單...王黨的貴族們無法保證每一個後代都成才,但議會卻能從廣大的魔法學徒中挑選新的力量。

    而在王黨和議會的夾縫中,奎爾薩拉斯的貴族圈子裡,還有另一些稀少的家族,是中立派,其中最著名的,莫過於時代統帥奎爾薩拉斯遊俠力量的風行者家族,在莉蕾薩將軍的時代,不管魔法軍團的傾向如何,在她的嚴密管理下,整個龐大的遠行者軍團,時刻都在王黨和議會之間維持著中立。

    而莉蕾薩將軍的一生中培養了太多太多優秀的遊俠,在她生命的暮年,幾乎整個遠行者軍團三分之一的中層將領,都要尊稱她為導師。

    在那種情況下,風行者家族的地位在整個奎爾薩拉斯都舉足輕重,兩個派系都在瘋狂拉攏她,但將軍並不為所動,直到莉蕾薩將軍戰死沙場,泰瑞昂遠走德拉諾世界之後,在希爾瓦娜斯重新擔任遊俠將軍的時代,風行者家族實際上的權勢,早已經大不如前了。

    就像是理拉斯在憤怒中質問達爾坎的那句話,如果現在站在風行者莊園裡的是莉蕾薩將軍,達爾坎還敢公然玩弄這種以勢壓人的權術嗎?

    他當然不敢...

    在莉蕾薩將軍的時代,他只要敢露出老鼠尾巴,恐怕用不了一個月,達爾坎就會從議員的崇高職位上灰溜溜的滾下來,被打發到逐日島去教導法師學徒們,而且絕對,絕對,不會有人敢為他說情。

    可惜,能獨立撐起一個千年之家的強勢的好母親已經逝世了,本該是風行者家族下一代頂樑柱的那個人,如今已經掀起了籠罩半個世界的黑暗狂潮。

    不過如果不論對錯,但從結果這一點來說的話,莉蕾薩將軍對於泰瑞昂的培養,毫無疑問是成功的...泰瑞昂沒有辜負養母的期待,他確實做出了一番事業...

    他即將將東部大陸的所有生命,都送入深不可見的黑暗深淵裡。

    但在泰瑞昂眼中,不管是什麼王黨,或者是議會,統治著區區不到200萬人的國民,在數千年的時間裡不思發展,反而如此激烈的內鬥,這足以證明這兩派裡都沒什麼真正的睿智者,說到底,只是兩群深陷於權力鬥爭無法自拔的蠢貨而已。

    哪怕是在他成為亡靈之前,如果讓他去評論奎爾薩拉斯的政治,那麼他的評語永遠只有一個:

    “廟小妖風大,池淺...王八多。”

    —————————————————

    “諸位,感謝你們放下手頭的事務來到這裡。”

    重新佈置過的風行者莊園從外面看去毫無改變,但內部已經被佈滿了各種各樣的魔法陷阱,這些陷阱出自銀月議會的大法師之手,在玩弄魔法技巧的領域,高等精靈們可一直走在人類法師的前方。

    而在莊園中,達爾坎.德拉希爾議員正在主持一場戰前會議,與會者涇渭分明的分成兩派,坐在桌子兩側,這一場伏擊由議會派主持,但王黨也派來了非常重要的成員。

    其中包括凱爾薩斯王子的忠誠追隨者,遊俠領主洛瑟瑪.塞隆、王子殿下的侍衛官,強大的女性大法師蘭娜瑟爾女士,以及太陽王的王室侍衛長,強大的魔法聖劍奎爾德拉的現任持有者,薩洛瑞安.尋晨者。

    但這幾位重要成員的臉色並不太好看,尤其是洛瑟瑪.塞隆,這個莉蕾薩將軍的另一位得意弟子並不同意這一次的冒險舉動,他和蘭娜瑟爾女士來到這裡,純粹是因為王子殿下擔憂議會派的瘋子們會對鮮血主母做出一些過分的事情。

    準確的說,他們兩人是奉凱爾薩斯王子的命令,前來監視這些大法師的。

    “收起你虛偽的嘴臉吧,達爾坎先生。”

    相比洛瑟瑪的沉默,火焰大法師蘭娜瑟爾則更直接,她本人出自王黨大貴族之家,論起地位,她完全可以和達爾坎相提並論,她毫不客氣的敲著桌子,低聲說道:

    “提前說明,我們並不知道你用什麼方式說服了太陽王,但凱爾薩斯王子堅決反對你們的冒險行為,王子殿下並不認為捕獲鮮血主母會讓黯刃之王對奎爾薩拉斯另眼相看,實際上,這一次行動在我看來也是極其愚蠢的,你們只是在消耗泰瑞昂對奎爾薩拉斯本就不多的感情...僅此而已。”

    “您認為呢?尋晨者叔叔。”

    說完,蘭娜瑟爾還不懷好意的將話頭遞到了不發一言的王室侍衛長,奎爾薩拉斯的勇士洛薩瑞安的嘴邊,她的家族和洛薩瑞安.尋晨者的家族有些血緣關係,她以尋晨者的後輩身份自居,而面對蘭娜瑟爾的舉動,一臉平靜的王室侍衛長只是閉著眼睛,隨口說:

    “這是陛下的旨意,陛下的意志必須得到實現,僅此而已。”

    “尋晨者先生說的不錯!”

    達爾坎並沒有理會蘭娜瑟爾的惡意,他輕咳了兩聲,說到:

    “這是陛下的旨意,而王黨和議會在數千年的分歧之後,迫於國家面對的威脅,重新戰在了一起,這讓我感覺到非常榮幸...我個人很期待看到這樣的場景,只要我們內部團結起來,奎爾薩拉斯就能迸發出強大的力量。”

    “任何戰爭和危機之下,都隱藏著機遇,諸位,這就是我今天想說的,在人類帝國的皇帝洛薩尋回先祖佩劍之後,奎爾薩拉斯又一次因為神聖的盟約而被捆在了人類的戰車上,對於人類帝國的竭力支持這件事,我不做太多評論,但在我看來,既然我們付出了犧牲,我們就理應得到回報!”

    達爾坎攤開雙臂,他的聲音傳入與會的每一個人耳中:

    “奎爾薩拉斯固守北疆一隅已經太久了,我們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人類在我們身邊發展壯大,不停地擠壓我們的生存空間,任何有識之士都能看出來,這對於奎爾薩拉斯的發展是極其不利的,但這場戰爭改變了一切。”

    議員先生信心滿滿的說到:

    “獸人戰爭給所有人帶來了思考,關於國家和種族的未來,關於高等精靈在新秩序中應處的位置,我們曾封閉過自己的社會文明,後來我們發現,這樣做是不錯的,沒錯,議會和王黨都犯了錯誤,我們的眼界太狹小了,在奎爾薩拉斯這片土地上內鬥,消耗著自己的力量,這是愚蠢的,我和國王陛下進行了一次長談,陛下告訴我,是時候改變這種愚蠢的局面了。”

    “舊的秩序被戰爭碾碎,人類已經做出了應對,神聖阿拉索帝國的重建為我們敲響了警鐘,我們也得積極的參與其中,在場的任何人都很清楚,亡靈不會止步於摧毀人類帝國,奎爾薩拉斯就是他們的下一個目標,這就是我今天想說的,我們面對的選擇!”

    “亡靈大潮浩浩蕩蕩的洶湧而來,在可以預期的未來,人類帝國,包括我們在內,都無法正面戰勝他們,要結束戰爭,只能劍走偏鋒,在命運的遮擋下,尋找到最後的一張逆轉局勢的底牌...”

    達爾坎的雙手撐在桌子上,用一種很有氣勢的眼神盯著眼前的眾人,他沉聲說:

    “在這種情況下,鮮血主母的存在就是我們的底牌,只要奧蕾莉亞.風行者在我們手中,不管泰瑞昂願不願意,他都不得不坐回談判桌上!”

    “你怎麼知道?”

    背負魔法聖劍的尋晨者突然來了興趣,他睜開眼睛,看著達爾坎:

    “你怎麼會如此確定,泰瑞昂會因為奧蕾莉亞,不得不和我們談判呢?”

    達爾坎眼中閃過一絲精芒,他壓低了聲音:

    “這...就是我接下來想說的。”

    “諸位,我並不是在異想天開,議會在戴索姆的戰場遺址裡發現了鮮血魔法的殘留,這幾年的時間我們一直在研究這種奇特的魔法,我現在可以信心十足的告訴大家,那種被稱之為薩萊茵的生物...那是造物者賜予高等精靈的“禮物”!”

    這句話說完,全場皆驚,就連同為議會成員的大法師們都瞪大了眼睛,而蘭娜瑟爾女士更是直接諷刺道:

    “你瘋了吧?達爾坎,那種怪物一樣的力量,你稱之為“禮物”?”

    “但它確實是!”

    達爾坎輕咳了一聲,他打了個響指,黑暗中隱匿的一個影子緩緩走出,站在眾人眼前,他穿著猩紅色的披風,面頰消瘦,雙眼中湧動著血色的光暈,但卻沒有太多的智慧,就像是一個作品一樣。

    “我已經破解了薩萊茵的秘密...諸位,這是屬於我的第一個“作品”。”

    達爾坎看了一眼身後沉默的鮮血精靈,他低聲說:

    “在我目前的研究中,這個世界上現存的所有生命裡,只有奎爾薩拉斯的高等精靈,才具備轉化為薩萊茵的可能!明白嗎?諸位,這不是什麼詛咒,這本就是存在於我們軀體之中的力量!我們有足夠的能力,以及足夠的資格使用它!”

    “我們也應該使用它!鮮血主母的捕獲,能讓我們更瞭解薩萊茵的秘密,畢竟,她是除了泰瑞昂之外,世界上現存的最強大的薩萊茵...而且,最重要的是...”

    達爾坎眼中閃過了一絲隱晦的光芒:

    “你們大概不知道...薩萊茵和血僕之間,存在著神秘的生命鏈接...”

    “一方死去,另一方也會死...就算僥倖躲過了死亡,也會遭受靈魂層面的絕對重創!而我恰好就知道...奧蕾莉亞.風行者,就是泰瑞昂.黎明之刃親手轉化的少數血僕之一。”

    “她是他必須用一切去呵護的命中“珍寶”,呵呵,這可不單單是一句感性的形容。”

    這一章接上之後,邏輯通順了木有?怎麼可能只是簡單的隨便抓個人當底牌,必然是重要研究有了結果之後,在確定這樣做可以一擊致命的情況下,才會引發這麼大規模的行動...話說,我的書裡,真的有那麼弱智的配角嗎?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6:03
14.忠義無雙達爾坎(下)

    “唰”

    一把銀色的利刃如蜻蜓點水一樣,在一名滿臉恐懼,雙眼泛著血紅色光芒的奎爾薩拉斯囚犯的心臟處停留了一秒鍾不到,但它鋒利的刀刃已經在間隙之間切碎了他的心臟。

    “砰”

    幾乎沒有什麼痛苦,這名囚犯眼中的光芒就開始消散,他無力的倒在冰冷的地板上,而在他身後,那名被抹去了儀式,並且被魔法禁錮在原地的“人造”薩萊茵的身體也開始劇烈顫抖,在眾人的注視中,當三個血僕在短時間之內連續被殺死之後,那薩萊茵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虛弱下來。

    最終被尋晨者一劍傳信,失去了黑暗形體的庇護,在幾息之間,這薩萊茵就化為黑色的灰燼,消散在了這房間裡。

    對於自己的第一個作品就這麼被浪費掉,旁觀的達爾坎並沒有太多的憐惜和失落,相反,他正饒有興趣的打量著眾人臉上的神情。

    在親手驗證了賽萊因和血僕之間的生死聯繫之後,持劍的薩洛瑞安.尋晨者不發一言的將手中的利劍扔在一邊,然後對達爾坎緩緩點了點頭。

    這就代表著,這位位高權重的王室侍衛官,也站在了他這一邊。

    這一刻,一個美好的前景在眾人眼前展開,如果奧蕾莉亞真的如同達爾坎說的那樣,是泰瑞昂親手轉化的血僕,那麼捕獲鮮血主母,就意味著,強大到讓整個文明世界顫抖的泰瑞昂和他親手掀起的戰爭,就真的會因為奎爾薩拉斯的眾人的一次謀劃,而被徹底終結。

    這種直入敵人內心,犀利無比的武器,是每一個面臨戰爭的人都迫切想要得到的,哪怕得到它的方式,並不怎麼...“光彩”。

    “怪不得你能說服太陽王...”

    洛瑟瑪.塞隆看著眼前飄蕩的黑色灰燼,他長嘆了一口氣,這一刻遊俠領主已經很清楚事情的走勢了,沒什麼能阻擋在座的兩派成員推進這個捕獲的計畫,因為這實在是太划算了,堪稱一本萬利,要付出的,也許只是風行者家族成員們被傷害的感情而已。

    而站在洛瑟瑪身邊的蘭娜瑟爾女士則皺著眉頭,她好奇的看著平靜的達爾坎,她輕聲問到:

    “如果奧蕾莉亞真的是泰瑞昂的血僕,那麼這應該算是黯刃軍團內部最大的秘密,我很好奇,你是從什麼地方知道的?而且你為什麼能如此肯定的確認?並且不惜壓上自己的一切?你在黯刃內部有眼睛嗎?”

    這個問題讓達爾坎的眼睛眨了眨,但只是片刻之後,他就果斷的轉移了話題:

    “已經是午夜時分了,既然我們已經打消了內部的矛盾,那麼諸位,是時候開始這一場冒險了...尋晨者先生,洛瑟瑪先生,到時候就拜託兩位近戰牽制鮮血主母,陛下支援的破法者們已經在莊園周圍佈置好了防線,用以阻擋鮮血主母那一方任何可能出現的援軍。”

    “而我們,我們會引導一個大型的內外雙環的空間束縛法陣,介於薩萊茵在實體和虛幻之間來回轉換的詭異姿態,這個束縛法陣要成型,可能需要的時間...會有點長,但我相信,聖劍奎爾德拉是不會被任何邪惡之力打敗的...”

    “當然!”

    奎爾薩拉斯的勇士,薩洛瑞安.尋晨者的左手握住了背後的銀色劍柄,感受著傳古聖劍輕盈的波動,他輕聲說:

    “上古龍鑄之刃,這可是奎爾薩拉斯不敗的象徵。”

    ———————————

    行走在深夜的風行者莊園之間,達爾坎.德拉希爾以一個大法師應有的沉穩和仔細,檢查著腳下的每一根法力印刻線,在這個大事件即將發生的夜晚,整個風行者莊園周圍的森林也足夠安靜,但願這種安靜不會干擾到奧蕾莉亞的思緒...

    但願那位鮮血主母不會發現異樣。

    “你在擔心什麼?”

    一個悄無生息出現的陰影懸浮在達爾坎眼前,它黑色的雙角和背後的蝠翼表明了它的身份,這是一個恐懼魔王,一個納斯雷茲姆,但卻不是被派到東大陸執行任務的任何一個納斯雷茲姆,從他身上的盔甲的顏色來判斷,這傢伙應該是...提克迪奧斯!

    納斯雷茲姆的第一領主,現在本該身處於北地諾森德,監控亡靈天災發展的,忠誠於欺詐者的狗腿子,但它的幻象卻出現在了達爾坎的眼前...

    這就充分證明了,在納斯雷茲姆們被卡薩納提爾蠱惑著背叛提克迪奧斯的同時,提克迪奧斯也背叛了它的同胞,這個狡詐的傢伙,也在暗中策劃著只有自己才知道的事情。

    “沒什麼。”

    達爾坎對於這個陰影並不畏懼,也不驚訝,他們兩人看上去有種古怪的默契,應該不是第一次見面了。

    “你們似乎在做一件重要的事情...”

    納斯雷茲姆的第一領主抓著下巴,狡詐的笑了兩聲:

    “需不需要我幫忙?”

    “不!這件事最好沒有惡魔參與!”

    達爾坎一口回絕了恐懼魔王的“建議”,很明顯他不希望提克迪奧斯插手,而恐懼魔王也不關心高等精靈們在做什麼,要透過強大的班蒂雷諾爾防線,在奎爾薩拉斯境內投射幻象,是一件很費勁的事情,因此提克迪奧斯也就長話短說了。

    “達爾坎,你請求面見主人的提議已經被通過了,很快,強大的欺詐者會給你一次見他的機會,你最好把握住,因為你不管想要什麼,欺詐者都會慷慨的賜予你,前提是,你能獻給他足夠的“貢品”,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對吧?”

    “太陽井...我當然清楚。”

    垂老的精靈大法師眯起眼睛,看了一眼北方太陽之井的方向,他輕聲說:

    “遠古永恆之井的仿製品,我會遵從你我的約定,將太陽之井獻給欺詐者,但我也要看到屬於我的那一份...別忘了你答應我什麼,提克迪奧斯,你的記性應該沒那麼差,對吧?”

    “你要的東西我可給不了你,朋友。”

    恐懼魔王第一領主發出了奸詐的笑聲,片刻之後,它的幻象緩緩消失:

    “但很快,很快你就會得到你想要的了...凡人最愚蠢的期待,長生不死的生命,一個愚昧的牢籠,但我還是很替你高興,在災難將至的那一刻,你終於選對了陣營。”

    眼看著傲慢的惡魔消失,達爾坎皺著眉頭扔出了兩個偵測魔法,在確認惡魔真正消失之後,這位蒼老的大法師活動著手腕,他低聲說:

    “恩賜?呸...誰稀罕?”

    “我為什麼不能在長生不死的同時,又成為這個世界的救世主,以及高高在上的唯一君主呢?真是愚蠢的勸降詞...”

    “只有理拉斯那樣的傻孩子才會老老實實的做選擇...”

    達爾坎伸出手,五根手指一根接一根的蜷起,就像是握緊了整個世界,他眼中閃過一道璀璨的光芒:

    “太陽王、惡魔、亡靈、永恆之井,這個世界...這片群星,我為什麼,不能全部都要呢?”

    ———————————————

    “呋”

    一聲微不可聞的嘆息在奎爾薩拉斯的密林中響起,奧蕾莉亞的身影如懸浮於地面的血色幻影一般,以一種凡人無法想像的方式,詭異的,快速的向前突進,遍佈整個奎爾薩拉斯的班蒂雷諾爾結界對於魔力的壓制,如同一雙死死壓住軀體裡能量循環的大手一樣,禁錮著薩萊茵的身影變幻,讓她的速度變得更慢。

    但相比對其他魔法生物的壓制,薩萊茵在這片結界中的行動絕對堪稱迅速了,畢竟,鮮血精靈可不是依靠魔力生存的。

    誠然,在先王達斯雷瑪決定建立符文防禦結界的時候,他並沒有想到在千年之後,會有薩萊茵這樣詭異的生物出現,但先王們的智慧是不容褻瀆的,他們幾乎思考到了所有的可能,在反覆設計之後,奎爾薩拉斯的符文結界被設置成了最原始,但也是最有效的壓制方式。

    那就是集合起整片大陸之下的魔力節點,讓這種龐大的魔力,以千百塊符文石作為節點,均勻的分佈於整個結界之中,在每一塊符文石籠罩的區域裡,保持著相當強大的渾厚魔力,但這種原始的魔力是不能被使用的,不被結界認可的施法者,處於這些魔力之中,只能感覺到壓迫和阻礙。

    薩萊茵並不會受到施法的阻礙,因為他們不依靠魔力施法,但那種魔力對於軀體和能量的壓制卻依然存在,就像是雙手手腳扣著沉重的鎖鏈一樣,讓快速行進的鮮血主母感覺到非常不舒服。

    而且最重要的一點是,奧蕾莉亞很清楚,自己在冒險,而且,自己不該做這樣的冒險。

    她很清楚自己一旦落入敵人手中,會對泰瑞昂造成什麼樣的影響,但她不得不這麼做,因為血脈,是每一個人無法逃過的羈絆,她無法用這種方式說服自己遺忘自己的妹妹,她必須親眼看到她安然無恙。

    亡靈的感情就是如此執拗,而且最要命的是,作為亡靈,你很難對抗內心中湧動的感情。

    “就要到了。”

    奧蕾莉亞遠遠看到了夜色下的風行者莊園,那座潔白而古舊的高塔在月光和星光的照耀中,就像是黑暗的燈塔一樣,在呼喚著遠行的遊子歸鄉,在時隔數年之後,重新看到家鄉的感情是複雜的,奧蕾莉亞的身影如幻影一樣突兀的出現在一顆高聳的樹枝上,她站在樹枝上,沒有一絲的晃動,就像是毫無重量的幽魂一樣。

    在黑暗聳動的黑暗之間,鮮血主母的雙眼中多少有一絲懷念。

    “希瓦,溫蕾薩,理拉斯,還有...母親...”

    風行者長女的暗金色長發在空中飄蕩,在數秒之後,她的身影如跳幀的影像一樣,消失在了原地,在黑暗中悄無聲息的飄向風行者莊園。

    無盡的黑暗包裹著她,就像是溫暖的手,保護著她,沒有驚動任何人,她進入了姐妹們曾一起長大的高塔中,沿著古舊的階梯緩緩向上,最終推開了希爾瓦娜斯房間的木門。

    但就在這一刻,鮮血主母的身影突然消失在原地,下一秒,一道散發著無盡威勢的潔白光刃從虛無中刺出,只差一點點,就會刺穿奧蕾莉亞的軀體。

    “嘩”

    鮮血主母的身影如擺脫了重力的影響一樣,緩緩的,安靜的,詭異的漂浮在高塔最下方的地面之上,暗金色的長發伴隨著她身後猩紅色的斗篷在空中飄蕩,她抬起頭,看著那個穿著銀色盔甲,手握弧形龍爪長劍,出現在階梯邊緣的高大身影,她搖了搖頭,輕聲說:

    “我還真是蠢...居然會主動踏入陷阱...”

    “束手就擒吧,奧蕾莉亞.風行者,我和莉蕾薩將軍是舊日好友,看在她的份上,我可以用我的名譽承諾,在奎爾薩拉斯,沒人會傷害你。”

    尋晨者一步一步踏著古舊的階梯,從高塔上走下,手持戰弓的洛瑟瑪也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高塔邊緣,還有一群身穿金色盔甲,手持長劍重盾的冷漠精靈們,他們的盔甲古老而絢麗,鳳凰大盾上閃耀著附魔的光芒,那種特殊的雙刃劍結構,以及獨特的鳳凰頭盔,都宣告了他們的身份。

    王室護衛,奎爾薩拉斯最強大的對魔法力量,終生守衛太陽之井的古老戰士,一切法師的天敵—破法者!

    “洛薩瑞安.尋晨者...”

    奧蕾莉亞認出了那把劍,她血紅色的眼睛眨了眨,她低聲說:

    “居然勞動王室侍衛官親身前來,看來我在太陽王心目中的地位很高嘛...以及,洛瑟瑪,我的朋友,你終於做出了決定,站在我和泰瑞昂的對面了嗎?”

    “對不起,奧蕾莉亞。”

    洛瑟瑪將手中的紅色戰弓拉開,鋒利的引導箭被搭在弓弦上,這沉默平靜的遊俠領主輕聲說:

    “但這不是私人矛盾...”

    高塔中的氣氛頃刻間變得凝滯起來,直到十幾秒鐘之後,奧蕾莉亞從披風之下,伸出雙手,將一副獨特的,如紅寶石一樣的鋼鐵拳套帶在手指上,她的手指搖晃之間,一把暗夜精靈們才會使用的鮮血色沉重月刃跳入了手心中。

    她將月刃隨意揮舞了幾下,在呼嘯的破風聲中,奧蕾莉亞將目光放在了手持魔法聖劍的尋晨者身上。

    “在開打之前,我只有最後一個問題...希爾瓦娜斯也參與到這場伏擊裡了嗎?”

    “沒有!”

    尋晨者雙手握劍,潔白的弧形劍刃被他豎在眼前,在光刃飄蕩之間,他以一個戰士一樣的姿態回答說:

    “理拉斯那孩子沒有欺騙你,實際上,他說的每一句話都是真的,希爾瓦娜斯被溫蕾薩打傷了,你不需要懷疑你的親人,實際上,他們對你,很忠誠...”

    “那就好...”

    鮮血主母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甜美的笑容,她閉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氣,就在洛薩瑞安的身影開始衝鋒的那一刻,鮮血主母的影子也在頃刻間潰散開,13個和她體型一模一樣的黑色幻影手持能量月刃,以一種悄無聲息的方式跳入了周圍那些破法者的影子之中。

    在晦暗的,無視一切防禦的刀刃閃耀之下,灼熱的鮮血在黑暗中噴灑而出,尋晨者手中的魔法聖劍狠狠的砍向眼前的奧蕾莉亞,卻被後者用單手揮動的月刃輕鬆的擋住,在彼此視線碰撞的那一刻,尋晨者清晰的看到了奧蕾莉亞眼中閃耀的嘲諷。

    “轟”

    13名被殺死的破法者全身的血液在這一刻瘋狂的匯聚起來,如同一道怒吼的鮮血之龍一樣,在奧蕾莉亞肆意狂放,第一次被徹底解放的禁忌力量的咆哮下,以一種毀滅性的姿態,狠狠的撞在了潔白高塔的最底層。

    那瘋狂的能量爆炸在高塔轟然倒塌的巨響中,以一種滲透式的,撕裂式的方式,將隱藏在高塔中的所有生命在頃刻間摧毀。

    鮮紅色的能量以蛛絲一樣盤旋的姿態,從黑暗中緩緩升至天空,就像是一層紗布一樣,在參與埋伏的所有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將天空中的月亮,也在這一刻染成了...禁忌的血紅。

    而奧蕾莉亞孤傲的影子在披風的飄散下,緩緩的懸浮於血月的倒影之間,一條惟妙惟肖的鮮血之龍纏繞在她的軀體上,那是不同於任何神話中的臃腫巨龍,就像是一條貪婪之蛇一樣,將鮮血主母禁忌的身影襯托與天際,讓她顯得如此的...霸氣無雙。

    “我也許沒有我的丈夫那麼強大,那麼讓人畏懼...但束手就擒?”

    奧蕾莉亞低沉沙啞的聲音在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響起,而狼狽的從爆炸中爬起來的洛薩瑞安.尋晨者則用一種帶著預見強敵的凝重目光,打量著天空中被釋放的血之魔女。

    長時間的隱藏在泰瑞昂的陰影裡,也許已經讓人們忽視了,曾經的,和現在的奧蕾莉亞,是多麼的...強大。

    鮮血主母帶著一絲嘲諷的眼神掃過下方的每一個人,就如同沐浴在血月的女王一樣,她豐滿的嘴唇微動,她輕聲說:

    “就憑你們...”

    “也配?”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6:03
15.癲狂

    “嗖”

    從黑暗中呼嘯而來的月刃狠狠的砸在洛瑟瑪的戰弓上,在破壞了遊俠領主的一次射擊的同時,迫使他不得不後退,但就在他後退兩步之後,十道交錯的血腥利爪在他背後的黑暗中亮起,在那一刻,洛瑟瑪全身的寒毛倒豎,他甚至能清晰的感覺到背後傳來的惡寒。

    “嗡”

    而就在利爪碰觸到他皮膚之前,一層熊熊燃燒的烈焰之盾精準的套在了洛瑟瑪身體上,然後在頃刻間形成灼熱的火環,朝著四面八方噴湧而出。

    鮮血主母的身影在搖曳之間又回到了天空,她有些遺憾的看了一眼死裡逃生的洛瑟瑪,她厭惡的說:

    “真是討厭的結界,它讓我的速度,變得太慢了。”

    “慢?”

    洛瑟瑪心中浮現出了這個詞,剛才那連環的兩擊,如果不是蘭娜瑟爾的救命法術,他恐怕就會被從背後刺穿心臟,而這種根本來不及反應的戰鬥速度,居然還被奧蕾莉亞嫌棄太慢...那麼鮮血主母不受束縛的情況下,她的速度,該有多快?

    而下一刻,奧蕾莉亞就以實際行動向洛瑟瑪表明了這個問題的答案。

    “你在忙什麼?”

    鮮血主母詭異的聲音在緊急維持著束縛法陣的議會大法師身後響起,大法師幾乎是立刻捏碎了手裡的傳送水晶,但這沒能拯救他的性命,傳送術確實發動了,而在傳送光芒熄滅的那一刻,出現在定位點的,是一具被徹底吸乾了鮮血的乾屍。

    整個過程不到1秒,看著怒吼著朝她撲過來的破法者們,手心裡托舉著一個渾圓的鮮血之球的主母眼睛眯起。

    “鮮血!穿刺!”

    在沙啞的笑聲響徹空氣的瞬間,她手中飽含魔力的鮮血就以一種炸彈一樣的形態朝著四面八方爆開,但不是實質性的爆炸,那些鮮血就像是粘稠的液體一樣,被拉伸到極致,在空中形成了一個海星一樣滿是尖刺的血色光團。

    雖然沒有傳統意義上的爆炸嗡鳴,但這無聲爆破的氣勢,絕對不比任何爆炸更弱,只是看上一眼,天空中那個向四周爆發開的血腥尖刺,就足以讓人頭皮發麻。

    在這鮮血尖刺的爆炸中,可以短時間之內無視任何魔法,防禦並且反擊任何魔法的破法者們的軀體,被鮮血的尖刺輕易的刺穿,而他們賴以成名的反魔法技巧,在這樣的爆炸中沒有起到任何的作用。

    薩萊茵雖然看上去很像是魔法生物,但要再強調一次...他們不依靠魔法行動。

    奧蕾莉亞落在了爆炸的圓心,她絲毫不忌諱從四面八方圍上來的敵人,那被延伸到極致的血色尖刺緩緩收回,連帶著那些刺穿的破法者身體裡的鮮血,鮮血主母伸出手指,在那血色光團上輕輕敲了敲,那光球在這一刻化為最細碎的血霧,然後在奧蕾莉亞的一次呼吸之間,被全部吸入體內。

    “唔...真美味...”

    鮮血主母發出了一聲讓人浮現連篇的呻吟,她的面色變得非常紅潤,這還是她第一次在戰鬥中汲取如此多的鮮血,她充滿攻擊性的情緒在這一刻似乎得到了滿足,她甚至在危險的戰場上閉上眼睛,就像是在回味那種充滿魔力的鮮血的味道一樣。

    “就是現在!”

    眼看著奧蕾莉亞如同中了詛咒一樣安靜的站在原地,維持著內外雙環的紫色束縛法陣的達爾坎眼中閃過一道光芒,在他的操縱下,那絢麗的,雙環結構的紫色光暈從天而降,精準的套在了鮮血主母的體表之外,就像是紫色的鎖鏈一樣,完全由純粹的魔力組成的鎖鏈,扣在了奧蕾莉亞的雙手雙腳,乃至軀體和脖子之上。

    “成功了!”

    達爾坎和身邊的蘭娜瑟爾同時舒了一口氣,鮮血主母在之前幾分鐘裡爆發出的殺傷力,已經讓他們損失慘重,他們忽略了敵人的危險,但還好,這一次抓捕行動,總算是成功了。

    “我們會用一個傳送法陣將她傳送回法力囚籠。”

    一名議會的大法師手持法杖,在數位破法者的護衛下,他走向奧蕾莉亞,他伸手用法杖碰觸了一下變得極其安靜的鮮血主母,但沒有被攻擊,鮮血主母就像是睡著了一樣,她閉著眼睛,臉頰上的紅潤充滿了一種獨特的美感。

    而能量偵測法術也顯示,奧蕾莉亞身體裡的能量循環,進入了一種極其緩慢的程度,就像是陷入了休眠一樣。

    “諸位,我們成功了。”

    那名大法師轉過身,對其他人露出了一個笑容,而就在那笑容綻放的瞬間,在他身後,沉睡的鮮血主母的雙眼突然睜開,就像是黑夜中亮起的兩盞血紅色的燈,而那種突然暴起的能量波動,讓大法師的周身瞬間聚攏起堅固的寒冰,就像是整個人都被冰封在寒冰的棺木中一樣。

    這是大法師們經常使用的一種防禦性魔法,寒冰護體,以堅固的魔力冰塊保護自己的軀體,在一段時間內抵抗絕大部分傷害性技能,而且施法時間很短,被很多法師們廣泛使用。

    在冰塊的照應中,這位大法師清晰的看到了背後重新甦醒的鮮血主母,那張臉依然充滿魅惑,但那雙變得越發血紅的眼睛裡,卻已然沒有了之前的情緒...就像是初生的野獸一樣,充滿了癲狂與混亂,充滿了對食物的渴求。

    在之前,泰瑞昂不允許奧蕾莉亞一次汲取太多鮮血,因為每一個薩萊茵在被喚醒之後,那種鮮血的極致渴望,都會持續很長一段時間,但因為奧蕾莉亞體內的薩萊茵之血是被泰瑞昂灌注並且調和的,所以鮮血主母並沒有出現極度嗜血的情況。

    但這不意味著她沒有那種嗜血的渴望,渴望生命,渴望鮮血是印刻在薩萊茵骨子裡的本能,是伴隨他們一生的詛咒,現在,在這巨量鮮血的汲取之中,奧蕾莉亞內心對於鮮血的飢渴...被喚醒了。

    那雙血紅色如滴血的眼睛明確的透露了一個信息,在沒有得到滿足之前,她是不會停下來的。

    “咔”

    她舉起雙手,有些疑惑的看著雙手上沉重的紫色魔力鐐銬,下一刻,她的雙手向外拉開,那由5名大法師合力製作的束縛魔法的鎖鏈,就像是劣質的玩具一樣,在這輕微的動作之間,崩潰為紫色的光羽。

    “咔”

    雙腳上的鎖鏈也遭受了同樣的命運,然後是身體上的鎖鏈,脖子上的鎖鏈,在所有鎖鏈都被強行打破之後,奧蕾莉亞活動了一下身體,下一刻,一雙血紅色的能量蝠翼,在她背後猛地睜開,充滿攻擊性的血色能量逸散開,周圍逼上來的破法者們被鮮血之霧籠罩在其中,只是瞬間,他們堅固的盔甲和武器就開始被腐蝕。

    “躲開!躲開她!你們不是她的對手!”

    洛薩瑞安.尋晨者怒吼著從黑暗中衝出來,他雙手握住奎爾德拉雪亮的刀刃,揮手一記平滑如鏡的劈砍,將奧蕾莉亞伸向破法者的爪子砸開,奎爾薩拉斯的勇士咆哮著朝著眼前變得“不正常”的鮮血主母連連揮出刀刃,但每一次都會被奧蕾莉亞輕鬆的躲開。

    完全就是野獸一樣的戰鬥感知,但在失去理智的奧蕾莉亞沒發現的地方,聖劍奎爾德拉的每一次斬擊之處,都會留下一道魔法波動,在數次劈砍之後,洛薩瑞安眼中閃過一絲光芒,他抽身後退,將聖劍恆置於身前,在奧蕾莉亞咆哮著撲過來的那一刻,留在空中的魔法波動被全部激活,就像是一張蒼白的劍網一般,數十道利刃在頃刻間爆發開來。

    那是根本躲不開的劍刃風暴,奧蕾莉亞被困在其中,她的身體被陰影與鮮血包裹,每一次切割都會讓她發出痛苦的嗚咽。

    “這只能暫時擋住她,走!”

    薩洛瑞安扭頭對身後的人喊到:

    “離開這!我們要把她引走...不能讓她在這裡發瘋,這片森林裡還有數萬平民!”

    “小心!”

    洛瑟瑪的喊聲和他的長箭同時發出,呼嘯的箭矢從黑暗中刺出,刺向一名邊緣的大法師身後,在那裡,全身浴血的奧蕾莉亞正貼在那呼吸都幾乎停止的大法師身後,她滿是鮮血的左手輕輕的搭在大法師的肩膀上,已經看不出原本形狀的美麗衣服上不停的滴下血滴,在一次呼吸之間,又一具恐怖的乾屍出現了。

    “我真渴...我真餓...”

    奧蕾莉亞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漬,這個動作讓她美麗的臉沾滿了血污,她再也不像是之前掌控一切的鮮血女王,此時的她,更像是要摧毀一切的血之惡鬼。

    她蹣跚著向前走出幾步,背後被聖劍斬碎的血色蝠翼又一次隆起,幾乎是一眨眼之間,薩洛瑞安的身體就狼狽的倒飛了出去,如野獸一樣趴在地面上的奧蕾莉亞的腦袋以一種詭異的180°旋轉的姿態,看向了身後的眾人,暗金色的長發在空中飛舞,已經變成了詭異的血紅,在滿是血污的美麗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

    “把你們的血...給我!!!”

    在奧蕾莉亞身影消失的瞬間,達爾坎和其他幾個法師就顫抖著打開了傳送門,帶著無盡的恐慌轉身竄入其中,而在鮮血之月光芒的籠罩之下,整個風行者莊園,就像是轟然洞開的,鮮血的地獄一樣。

    ——————————————

    “見鬼!”

    鮮血守望者科達娜在奎爾薩拉斯的密林中瘋狂的前進,在她身後,被魔力壓制的死亡騎士和死靈鴉人也在飛快的向前,在看破了奧蕾莉亞留下用於掩飾身形的血之鏡像之後,守望者就第一時間帶著人衝入了奎爾薩拉斯。

    她無法想像,也不敢去想像,得知奧蕾莉亞失蹤之後,泰瑞昂會做出什麼樣瘋狂的事情。

    “快!以最快的速度趕去風行者莊園!”

    科達娜的身影連續在空中轉換,她的聲音都因為緊張而變得尖銳:

    “膽敢攔路者!殺無赦!”

    尖銳的嘶吼聲剛落,眼前的密林就傳來了驚恐的尖叫聲,在下一刻,一名踉踉蹌蹌逃跑的高等精靈法師的身影撥開樹林,出現在了科達娜眼前,鮮血守望者下意識的握緊了月刃,然後就聽到那臉色都因為恐懼而扭曲的法師高喊著:

    “跑!快跑!有怪物在追我...啊!!!”

    他的喊聲還沒結束,一道詭異的,包裹著無盡血腥氣的黑影就破開空間,出現在了他身後,科達娜在看到那熟悉的身影以及那癲狂汲血的姿態的時候,她的心都猛地沉到了谷地。

    “完了...”

    科達娜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比泰瑞昂知道奧蕾莉亞失蹤還要可怕的結果出現了。

    鮮血守望者打了個手勢,讓身後的死亡騎士們停下前進,但騎士們的動作還是引起了那汲血的怪物的注意,一瞬間,快到讓科達娜都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她的身體就被狠狠的撞在了背後的樹上,那可怕的巨力砸的鮮血守望者生疼,但比起身體的痛苦,看著眼前那張滿是血污的臉,以及那雙充斥著癲狂的血色雙眼,科達娜頓時感覺到了久違的畏懼。

    但奧蕾莉亞卻沒有傷害她...處於血之癲狂中的鮮血主母如野獸一樣嗅了嗅科達娜的脖子,下一刻,她就對這個古怪的獵物失去了興趣,她隨手一揮,鮮血守望者的軀體打著旋砸在了地面上,科達娜爬起來,就聽到了一個沙啞而瘋狂的聲音。

    “同類...不殺你...滾!”

    “滾出我的...獵場!”

    “主母!”

    科達娜剛喊出聲音,眼前的奧蕾莉亞就以一種詭異到極致的速度消失在了她眼前,以守望者的直覺,都無法發現她去了何處。

    “完了...”

    科達娜失魂落魄的坐在了地上,在她身後,一名高階獸人騎士走上前,將她浮起,然後看著奧蕾莉亞消失的方向,他有些疑惑的問到:

    “剛才那是主母,對吧?她這是,怎麼了?”

    “主母的薩萊茵之血,是陛下賜予的...想像一下,圖爾,一個失去理智,只知道殺戮的陛下出現在這裡的場面,除非血之飢渴被滿足,否則她是不會收手的...”

    鮮血守望者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她看向眼前的密林,恍如看向一個地獄:

    “我們不能再前進了,她已經失去理智了,惹惱了她,我們也會死...至於這片森林和裡面的精靈,我們不用再擔心他們了...”

    “他們已經...沒救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6:03
16.落難長姐

    陽光刺破黑暗,又一次將溫暖的光芒投射在奎爾薩拉斯的大地上,但今天清晨早起的精靈們,卻發現雄偉壯麗的銀月城的大門緊閉,連城市上空的魔力結界就被張開。

    全副武裝,面色焦急的侍衛們在長官們的喝令下,守住了這座金紅色的城市的每一個出入口,而平日裡難得一見的皇家侍衛們,也紛紛乘騎著作戰陸行鳥,一隊一隊的衝入了奎爾薩拉斯之外的永歌森林中。

    出事了,毫無疑問,但問題就在於,官方拒絕透露任何信息,只是驅趕著平民讓他們返回各自的家中。

    一片緊張肅殺的氣氛,在整座銀月城中升騰了起來。

    而在城市最中心,在逐日王庭中,面色嚴肅的奎爾薩拉斯太陽王,阿納斯塔裡安正坐在自己的王座上,用一種冷漠的目光打量著宮廷中的人。

    這是一次秘密召見,而原本氣勢洶洶出發的王黨和議會派雙方逃回銀月城的人都在這裡了...

    議會派只剩下了達爾坎.德拉希爾和少數逃得性命的大法師,王黨返回的人員更是只剩下了兩個人,全身纏繞著詭異血光,昏迷不醒的洛瑟瑪.塞隆,以及半跪在地上,雙手捧著暗淡的魔法聖劍奎爾德拉,全身上下沾染著鮮血,狼狽到極致的大法師蘭娜瑟爾。

    損失慘重...說實話,用損失慘重來形容這次行動已經有些不太合適了,“全軍覆沒”也許更合適一些,或者另一個不那麼切當的詞...殃及池魚。

    “我忠誠的侍衛長,奎爾薩拉斯的勇士薩洛瑞安在哪?”

    太陽王冰冷的聲音在王庭中響起:

    “達爾坎,你向我承諾過,萬無一失的...這就是你給我的答案?”

    “陛...陛下,只是一些意外...”

    國王冰冷的質問讓一向冷靜的達爾坎有些無地自容,他想要說些什麼,但眼下的情況實在是太過糟糕,於是他只能維持著一張陰沉的臉。

    “塔奎林、日冕村、太陽聖殿...這些城鎮的魔法應答裡一片死寂,邪惡的能量正在永歌森林以南的森林中滋生,平民們用雙眼都能看到森林之上洋溢的血光,你告訴我,這只是一些意外?”

    太陽王站起身,他大步走下王座,一把抄起蘭娜瑟爾雙手捧著的魔法聖劍,走到達爾坎眼前,他伸手抓著達爾坎的衣領,用一種飽含憤怒的聲音說:

    “我是不是應該把你扔出王庭,讓你去和那些恐懼的平民解釋一下到底發生了什麼?”

    “達爾坎.德拉希爾,你的無能讓逐日者王室和整個宮廷蒙羞!我最忠誠的侍衛官戰死在了戰場,死在了阻攔那怪物屠殺平民的戰鬥裡,不該死的人,死了,而該死的人...卻逃跑了!告訴我...死在那裡的人,為什麼不是你!”

    太陽王已經多久沒有這麼失態過了?

    作為統治奎爾薩拉斯長達3000年的國王,阿納斯塔裡安一直以光輝的形象領導著國民,哪怕對他萬分不喜的議會成員,他也報以一種冷淡卻尊重的態度,但此時,他顯然已經被這一次徹頭徹尾的失敗徹底激怒了。

    而面對暴怒的國王,達爾坎議員咬著牙,在片刻之後,他抬起頭,用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姿態,對國王低聲說:

    “陛下,體面一些...您也參與其中,若不是您的首肯,我們根本不可能組織起這場伏擊,我個人願意背負任務失敗的恥辱,但這不是現在要追究的責任。鮮血主母不會善罷甘休的,發狂的她,才是現在要解決的麻煩。”

    “或許吧。”

    太陽王不置可否的揮了揮手指,鳳凰衛士們走上前,將一幅沉重的鐐銬戴在了達爾坎的雙手和雙腳上,國王頭也不回的走向宮殿的出頭,他輕聲說:

    “但那已經和你們沒關係了...必須有人為恥辱的失敗背負責任,人民的血不能白流!”

    “達爾坎.德拉希爾,你被議會除名了,因為你的臨陣脫逃導致我們最少失去了三個城鎮,數千名人民,因此,你被判處叛國罪,從現在開始,享受你的囚徒生涯吧。”

    與此同時,在銀月城聲望卓著的銀月議會的大廳中,披著紅色長袍,面色憔悴而蒼老,只剩下了一隻手臂的大法師羅曼斯站在原本達爾坎的位置上,在他眼前,實力大損而毫無準備的銀月議員們面色異常難看,羅曼斯用自己僅剩的手拍了拍桌子,他用沙啞的聲音宣佈到:

    “達爾坎和他的同伴們失敗了,他們臨陣脫逃,導致奎爾薩拉斯損失慘重,在昨夜的戰鬥中,銀月議會也成功證明了自己的無能和內部的腐朽,議會的領袖們辜負了人民和議會成員的期待,因此,我以太陽王賦予的權力在此宣佈,銀月議會,從今天起,進入特殊管制狀態,你們的一切活動都必須向逐日王庭報備!”

    “羅曼斯,你這混蛋!”

    大法師話音剛落,一名老法師卻憤憤不平的站起身,指著羅曼斯喊到:

    “你這隱藏在我們中的王黨分子!叛徒!”

    “愚蠢!”

    羅曼斯的手指一揮,氣勢洶洶的鳳凰衛士就走上前,用禁魔鐐銬鎖住了那吼叫不休的老法師,粗暴的拖著他離開了議會大廳,在其他人默然無語的注視中,蒼老的大法師平靜的說:

    “奎爾薩拉斯已經進入了最危險的狀態,我們的國家和人民期待有人站出來保護他們,議會已經證明了自己無法承擔這個使命,在這個時刻,所謂王黨和議會的分歧已經變得毫無意義...”

    “該團結起來了,朋友們,國家和人民需要你們的力量!”

    “為了奎爾薩拉斯!”

    ————————————————

    “她來了,陛下!”

    在永歌森林最前線的魔法聖所的陣線中,匆忙趕來的衛士向親臨前線的太陽王阿納斯塔裡安匯報了新的消息,穿著一身魔法盔甲,顯得英姿勃發的太陽王從閉目養神的狀態中睜開眼睛,他朝著身邊的遊俠和法師們點了點頭,片刻之後,一支龐大而強大的衛隊,就出現在了永歌森林的南部邊境上。

    隔著眼前的大河相望,在永歌森林以南的森林,哪怕在陽光照射之下,那森林中流動的黑暗也從未減弱,就像是有種特殊的力量,在阻止著太陽滲入那片森林中。

    而在河流對岸,在太陽王的注視中,一個纖細的身影正站在奎爾薩拉斯的軍隊前方,被近萬人包圍著,但她卻沒有露出畏懼或者是退縮的表情。

    相比昨夜亂戰中奧蕾莉亞的瘋癲姿態,此時的鮮血主母變得安靜了很多,大概是因為嗜血的本能被滿足的原因,從外表來看,奧蕾莉亞已經沒有了昨夜的癲狂。

    她似乎還抽時間洗漱了一番,滿是血污的臉已經恢復了原本的魅力與妖豔,而在她身邊飄蕩的血色能量則為她重塑了裝扮,不再是那破破爛爛的衣服,而是一套華麗的貴婦長裙,血紅色的長裙上的點綴著黑色蝴蝶一樣的裝飾,在臉頰前方還帶著薄紗一樣頭飾,看上去充滿了神秘與雍容。

    暗金偏向於紅色的長發披散在她的肩膀上,在頭頂上盤繞起髮髻,讓她周身有了種女人特有的柔美。

    但那雙眼睛,那雙薄紗的血紅色雙眼,卻依然閃耀著茫然,這證明奧蕾莉亞依然沒有恢復神智,薩萊茵的嗜血慾望依然在影響著她。

    “奧蕾莉亞.風行者!”

    太陽王阿納斯塔裡安的雙眼中閃過一絲凝重,他毫無疑問是奎爾薩拉斯最強大的法師之一,他對於能量的感知是非常敏銳的,平靜的散佈於鮮血主母身邊的那些血色的光暈看上去不顯眼,但其中隱藏的可怕的腐蝕,以及那種深藏其間的能量波動,都足以讓太陽王警惕提升到最高。

    據說黯刃軍團中的薩萊茵是高階亡靈序列的一員,它們依靠鮮血為生,所綴飲的鮮血越多,血脈就越發成熟,要讓鮮血之力達到現在奧蕾莉亞周身縈繞的程度,這得汲取多少血液?

    毫無疑問,那是個恐怖到在場所有人都不願意去思考的數目,而在她身後的森林裡,恐怕已經沒有生命存在了。

    “你曾是奎爾薩拉斯的英雄!如果可以,沒人願意在這種場面下與你見面...”

    太陽王組織著語言,而面對他的聲音,站在河流對岸的鮮血主母異常的沉默,她就像是沒聽到一樣,不發一言。

    “你若還有理智,那麼就讓我們雙方放下武器,好好談一談...”

    阿納斯塔裡安用眼神示意身邊的遊俠將領們後退一些,於是在指揮官們的喊聲中,河流對岸的奎爾薩拉斯軍隊緩緩的後撤了20碼左右的範圍,將太陽王和奧蕾莉亞交談的區域圍了起來,就像是一個圓環一般。

    “咔,咔”

    在一片沉寂的對峙中,在奧蕾莉亞身後的密林裡,盔甲的碰撞聲突兀的響起,片刻之後,一個穿著銀色盔甲的高大精靈出現在了太陽王的眼中,他手裡捧著一個精靈風格的玻璃水瓶,裡面裝滿了流淌不休的鮮血,他走上前,半跪於地面,將那水瓶雙手遞給了奧蕾莉亞。

    後者嗅到鮮血的味道,終於有了反應,她將水瓶端起,放在嘴邊,開始無聲的飽飲鮮血。

    在鮮血主母喝下血液的同時,那穿著銀色盔甲的戰士站起身,看向太陽王,在一聲嘆息之後,他伸手摘下了鳳凰狀的頭盔,露出了那張變得年輕的臉,那滿頭飄散的血色長發,以及那雙血紅色的雙眼。

    “薩洛瑞安!”

    太陽王發出了一聲驚呼,眼前的吸血鬼,赫然是他之前最忠誠的王室侍衛長,奎爾薩拉斯的勇士。

    “我的陛下...帶著勇敢的士兵退下去吧。”

    薩洛瑞安.尋晨者用一種平靜但混雜著悲傷的目光看著曾經效忠的國王,他沉聲說:

    “我會將主母引出奎爾薩拉斯之外,她此時正處於一種被鮮血控制的狀態,不要激怒她...你不會想要激怒她的,相信我。”

    “你還有屬於自己的理智?”

    阿納斯塔裡安高聲喊到:

    “那就回來,薩洛瑞安,沒人會鄙夷你,回歸你本該屬於的地方...我保證!”

    “但我不能!”

    薩洛瑞安回頭看著奧蕾莉亞,他輕聲說:

    “鮮血之力蔓延在我的軀體,我的靈魂中,主母並未束縛我的意志,但薩萊茵的本能讓我無法回到生者的世界,她用自己善良的那一面在無盡的痛苦中艱難的重塑了我,因此我也無法背離她...回去吧,陛下,這場災難會結束的,我保證。”

    這回答讓太陽王沉默了下來,片刻之後,他搖了搖頭:

    “對不起,薩洛瑞安,我必須為我的國家和人民負責...以一己之力造成了數千平民的傷亡,這種罪孽無法被釋懷,我必須在此結束奧蕾莉亞.風行者罪惡的一生。”

    “嘶!”

    感受到惡意滋生,無意識狀態下的奧蕾莉亞手中的水瓶滑落,在破碎的,帶著鮮血的玻璃散落於地面的那一刻,鮮血主母背後巨大的紅色龍翼猛地張開,掀起的能量風暴讓小半個森林都開始瑟瑟發抖,她鋒利的牙齒暴露在嘴唇之外,在身形閃耀之間,血色的能量在她背後拉出了一條讓人眼花繚亂的殘影。

    “鏗”

    一把烈焰一樣熊熊燃燒的魔法長劍精準的架在了奧蕾莉亞抓下的血爪上,在火星四濺之間,阿納斯塔裡安國王平靜的雙眼和奧蕾莉亞混亂的雙眼對視著,下一刻,在奎爾薩拉斯銀月城後方,在靠近海岸的奎爾丹納斯島上,金色的太陽之井在太陽王的意志下被引動。

    金色的法力線順著雷諾班迪爾結界的延伸,在空中飛快的蔓延,最終鎖定在了阿納斯塔裡安和奧蕾莉亞的戰場上,來自太陽之井的強大魔力以一種魔力瀑布一樣的形式瘋狂的沖刷著這片河邊空地,將沉重的壓力束縛在鮮血主母的身體周圍。

    在最純粹的魔力壓制之中,金色的魔力滲入鮮血主母的軀體裡,強行打散了她軀體周圍縈繞的血色光暈,在一聲聲聲嘶力竭的嘶吼中,薩萊茵的癲狂獸性在來自遠古的力量下被壓制,奧蕾莉亞的理智終於開始回歸。

    最後,在太陽王的嘆息中,已經徹底被太陽井的金色浪潮包裹的鮮血主母艱難的抬起雙手,她顫抖著,看著自己十指上洗刷不去的血腥,昨夜的一幕一幕開始在她腦海中來回反覆,最終,她痛苦的閉上了眼睛,就像是放棄了抵抗一樣,任由龐大的金色魔力將自己徹底淹沒。

    “泰瑞昂...原諒我...”

    “我成了你最厭惡的那種...怪物...”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6:03
17.營救者

    “二姐...”

    在奎爾丹納斯島守衛最嚴密的法力囚籠中,一頭銀發的溫蕾薩百無聊賴的靠在紫色的魔力囚籠的邊緣,她輕聲呼喚著旁邊的另一個囚徒。

    在聽到妹妹的呼喚之後,同樣靠在魔力囚籠邊,但臉色蒼白,身受重傷的希爾瓦娜斯哼了一聲:

    “怎麼了?”

    “對不起。”

    溫蕾薩低聲說:

    “都怪我...我太幼稚了,達爾坎給我們設下了陷阱,我想都沒想就踏了進去,不但連累了你,現在還連累了大姐。”

    “是啊,你確實該說對不起。”

    希爾瓦娜斯有些艱難的翻轉著身體,她發出了痛苦的呻吟,手指在腹部的繃帶上撫摸著,她輕聲說:

    “如果你控制不好一種力量,那麼在戰鬥裡你就最好別用出來...看看你把我害成什麼樣子了,我想去阻止奧蕾莉亞現在都做不到。”

    “你當時應該躲開的。”

    溫蕾薩一臉生無可戀的說:

    “你應該能躲開的...”

    “我以為你只是在表達自己的不滿和憤怒...哪個姐姐會防著傻妹妹的突然襲擊?”

    希爾瓦娜斯煩躁的說:

    “誰知道你會發瘋的一拳打過來,而且力量還那麼大...你真的喝了龍王之血?”

    “我沒喝!”

    溫蕾薩反駁了一聲:

    “那東西不能直接喝,它就像是岩漿一樣,喝下去只會燒穿你的腸胃,我每個月都只會吸收一點點,大姐其實還給你留了一份,但我把它放在羅寧那裡了,你的傷並不要緊,只要我們能出去,只需要一點點龍血精華,你就能恢復如初。”

    “啊,天才,你真是個天才。”

    希爾瓦娜斯露出了一絲苦笑,她艱難的翻了個身,輕聲說:

    “我可能很快就會出去了,但你,你要被關在這裡多久沒人知道,議會一口咬定你和紅龍女王遇襲的事件有關,你又不肯供出大姐參與其中的細節,那些膽小鬼為了防止巨龍來尋仇,肯定會隱瞞你的存在...也許你會被關上幾百年。”

    “我原來以為人類和泰瑞昂就足夠讓人厭煩了,但現在我才知道,原來最黑暗的就是我們的家。”

    溫蕾薩抓著自己的頭髮,她低聲說:

    “等你安全之後,二姐,我會逃出這裡的,和羅寧遠遠的離開奎爾薩拉斯,遠離那群居心叵測的混蛋,永遠不再回來了,哪怕是去投靠大姐,也比待在這裡任人欺負強多了。”

    “你要怎麼逃出去呢?溫蕾薩。”

    希爾瓦娜斯的聲音低沉了下來:

    “這座法力囚籠就建在太陽井之下,這是奎爾薩拉斯守衛最嚴密的區域,就算你僥倖逃出來,面對茫茫大海,你又能跑到哪裡去?也許那群混蛋會和這一次一樣,派我去抓你...好看我們姐妹骨肉相殘,那群混蛋就喜歡這樣的戲碼,真讓人噁心。”

    “泰瑞昂!”

    溫蕾薩說出了一個名字,她小聲說:

    “你覺得泰瑞昂會任由他們把他親愛的妹妹關在囚籠裡幾百年嗎?他不會的...他和姐姐會來救我,他不僅僅是哥哥,現在還是姐夫...又或者,你可以拒絕他們,和我一起離開奎爾薩拉斯,這一次的事情之後,你還能和以前一樣對奎爾薩拉斯無比忠誠嗎?哪怕他們傷害了你的親人。”

    “唉,我不行啊,妹妹。”

    曾經大打出手的兩姐妹在這幽暗的囚籠中敞開了心扉,大概是因為身體的虛弱,希爾瓦娜斯平日裡的冷漠外表也被卸除,她孤獨的抱著雙臂,靠在魔力囚籠上,對妹妹說:

    “總的有個人站出來維護風行者的傳統,為祖國付出一切,以前是媽媽,現在是我,只要有一個人付出忠誠就行了,也許你說得不錯,現在的奎爾薩拉斯,達爾坎那樣的權術家橫行,它已經不值得風行者為它陪葬了。”

    “哐”

    就在兩人說話間,法力囚籠黑色隧道的大門被打開,希爾瓦娜斯和溫蕾薩同時抬起頭,就看到護衛太陽井的炎刃大法師們非常警惕的四人一組,用魔力禁錮著一塊血紅色的大寶石,讓它懸浮於地面之上,在數目驚人的破法者的看守中,這塊紅色的寶石被小心的禁錮在了太陽井中下方的囚籠中。

    那個法力囚籠和風行者兩姐妹所處的囚籠不一樣,它是直接被太陽井的能量充能的,金色的法力線纏繞在囚籠之外,而在不發一言的炎刃大法師們離開之後,希爾瓦娜斯盯著那塊不遠處的血色寶石,片刻之後,她金色的雙眼中露出了一抹不加掩飾的悲傷。

    而在她身邊,溫蕾薩更是滿臉痛苦的跪在地上...就在她們前方的金色囚籠中,在那塊不規則的血紅色寶石裡,就像是一塊寒冰中冰封的公主一般,閉著眼睛,滿臉痛苦的奧蕾莉亞.風行者,黯刃的鮮血主母,正被封印於其中,沒有生命的氣息,就如同她已經...死去了一般。

    “真諷刺...”

    希爾瓦娜斯伸手擦了擦眼角,她低聲說:

    “闊別已久的三姐妹,居然在這種場景下重逢,母親啊,您看到了嗎?這就是您為之付出生命的...奎爾薩拉斯。”

    ——————————————

    日冕村,奎爾薩拉斯的永歌森林和南部森林交接處的城鎮,這裡本該是一個人數不多,但環境優美的城鎮,在過去幾年前,風行者家族的莉蕾薩將軍,就是在這裡建立指揮部,迎擊前來的獸人軍隊,並且據說也是在日冕村附近戰死的。

    現在,日冕村已經成了一片廢墟,並非毀於戰火,而是在昨夜安靜的夜色中,被悄無聲息的鮮血惡魔淹沒。

    “你應該吃東西。”

    科達娜將手裡的一份烤螃蟹遞給了一個瑟瑟發抖的精靈小女孩,她耐心的對這個被嚇壞的孩子說:

    “聽話,你和我們不一樣,你必須吃東西才能活下去。”

    “科達娜,別傻了,這孩子被嚇壞了,也許被嚇傻了。”

    獸人死亡騎士圖爾帶著騎士們在廢墟中翻找著,試圖找到一些倖存者,但是沒有,埋在廢墟之下的,都是被吸乾了鮮血的恐怖殘骸,在最純粹的薩萊茵始祖之血的爆發中,這些高等精靈平民根本不可能活下來。

    但那個孩子,那個小女孩,她卻是日冕村唯一的倖存者,也不知道當時陷入血之癲狂中的奧蕾莉亞為什麼會放過她,也許,也許是這個孩子讓奧蕾莉亞想起了自己的女兒...但現在也已經無法考證了。

    “我能怎麼辦!”

    看著眼前這個傻呆呆的小姑娘,科達娜也有些頭疼,在昨夜,目睹了奧蕾莉亞的瘋狂之後,科達娜和死亡騎士們一直遠遠的跟在她身後,為了避免刺激到鮮血主母,這個距離很遠,而在今日早些事情,金色的太陽井能量的一次大規模爆發之後,她們就徹底的失去了奧蕾莉亞的蹤跡。

    所以現在找到的這個小女孩,大概是唯一一個清楚奧蕾莉亞最後去向的孩子。

    “我們必須在陛下親自殺來奎爾薩拉斯之前,找到主母的下落,但願她不會一路衝進銀月城去。”

    鮮血守望者將手裡的烤螃蟹塞進眼前這個傻乎乎的女孩手裡,她有些垂頭喪氣的靠在一邊,這一趟旅程簡直是個噩夢,各種不該發生的事情頻繁發生,而現在,科達娜最擔憂的不是奧蕾莉亞被高等精靈們抓起來,從之前的情況下來,高等精靈設伏抓捕主母,只是為了威脅陛下。

    在那種情況下,奧蕾莉亞不會有生命危險,而科達娜現在最害怕的,是奧蕾莉亞突然從血之瘋狂中清醒,一旦善良的主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樣可怕的屠殺之後,她很可能會從內心自我否定自己...

    一旦主母迷失於無盡的愧疚,陛下的憤怒無人安撫,那麼他們,就只能成為承受王之憤怒的載體,她可能會遭遇比娜薩更恐怖的結局。

    “科達娜首領,我們找到了一個人!快來!在海邊!”

    一名高階騎士的精神聯絡在科達娜內心中響起,這個聲音立刻讓廢墟中忙碌的死亡騎士們活動了起來,十幾分鐘之後,科達娜來到了奎爾薩拉斯中部森林河流的出海口,在荒寂無人的海岸線上,幾個死亡騎士征守在一個被眼中灼傷的薩萊茵精靈身邊。

    科達娜走上前,她半跪在這個古怪的薩萊茵身邊,她能看到這個薩萊茵穿著銀色的盔甲,但那盔甲已經在極致的高溫中被融化,而他本人似乎也遭受了可怕的能量侵襲,整個人就像是被扔進了火爐裡融化又重組一樣。

    “他快死了,真糟糕。”

    鮮血守望者左右看了看,身邊根本沒有能讓這垂死的薩萊茵汲血的生物,而一旦眼前這個古怪的薩萊茵死去,奧蕾莉亞的最後行蹤又會成迷。

    就在科達娜用危險的目光打量著身後傻呆呆的小女孩的時候,她身後的密林傳來了淅淅索索的響動聲,這驚動了嚴陣以待的死亡騎士,儘管被班蒂雷諾爾防線壓制的很辛苦,但死亡騎士們依然很快就進入了戰鬥狀態。

    片刻之後,一個穿著法袍的年輕法師從森林裡走了出來,一個穿著遊俠鏈甲,背負著戰弓,手握雙刀的人類黑髮遊俠跟在他身後。

    “是你!你來這裡做什麼?”

    科達娜也是參加過幾年前的格瑞姆巴托之戰的,她一眼就認出了那個年輕的人類法師,那是羅寧,被陛下託付了妹妹的人類。

    “別緊張,瑪瑞斯。”

    羅寧對身邊嚴陣以待的人類遊俠將軍低聲說了一句:

    “他們不是敵人,最少現在,他們和我們是一邊的。”

    而他身邊的人類遊俠將軍則一臉難看,他低聲說:

    “我早就知道你有秘密,羅寧,但我沒想到,你會和一群骯髒的亡靈混在一起。”

    羅寧沒有理會瑪瑞斯的抱怨,他張開雙臂,朝著科達娜走出幾步,然後從腰帶上的口袋裡,取出一瓶鮮紅色的液體,丟給了科達娜:

    “把這東西給你身邊的薩萊茵喝下去,稀釋過的龍血,它能救他一命,至於我來幹什麼...”

    羅寧黑色的雙眼裡閃過一絲堅定,他沉聲說:

    “我來救我老婆,瑪瑞斯來救他前女友,讓我猜一猜,你們躲在這裡,是為了想辦法救鮮血主母,對吧?看來我們的目的是一致的。”

    “怎麼說?”

    科達娜一邊問到,一邊將手裡的龍血遞給圖爾,獸人死亡騎士半跪在地上,將瓶子扭開,放在嘴邊嗅了嗅,作為第一批接受龍血強化的死亡騎士,他能分辨出龍血的味道,在確認無誤之後,獸人將液體緩緩的淋在了腳下薩萊茵的軀體上。

    至於為什麼不給他喝下去...呃,他的整張臉都融化了,根本找不到嘴巴。

    而面對鮮血守望者的質問,羅寧舒了口氣,看向遠方的銀月城,他輕聲說:

    “溫蕾薩被抓了,銀月城的陰謀家為了抓捕奧蕾莉亞的行動不被干擾,乾脆把重傷的希爾瓦娜斯將軍也放入了囚籠裡,美其名曰“保護”...如果鮮血主母也不幸被抓獲的話,風行者家的三姐妹,沒準此時就被關在一起。聽我說,泰瑞昂的守望者,我們可以合作!”

    “聽上去不錯,但我目前還不能相信你們。”

    科達娜回頭看了一眼背後的薩萊茵,後者在龍血的作用下正在飛速的復原,鮮血守望者示意羅寧站在原地,她輕聲說:

    “我得先從我們的人這裡瞭解一些消息...對了,風行者家的小弟弟和你們在一起,對吧?把那個混蛋小子交出來!這一切都是因他而起的,這筆賬,我要和他好好算一算。”

    “別怪理拉斯,守望者,他只是個孩子而已,他也是被迫進入了這個陰謀裡。”

    羅寧輕咳了一聲,有些無奈的說到:

    “而且他沒跟我們在一起,他只是送了一封信去斯坦索姆通知我,然後就消失了...據他說,希爾瓦娜斯將軍在被囚禁之前,特意叮囑他,在事不可為的時候,就讓他去南疆...讓他去找他那無所不能的姐夫來解決這一切,真操蛋,我也是他姐夫來著,我還請他在斯坦索姆吃過飯,一起出去打過獵,難道我就不值得信任嗎?”

    “咦,守望者女士,你怎麼了?是生病了嗎?”

    羅寧詫異的看著眼前全身都在發抖的守望者科達娜以及捂著臉,似乎在抱頭痛哭的高階死亡騎士圖爾,他有些茫然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直到好幾分鐘之後,科達娜才強行壓制住了內心的恐懼,她輕聲說:

    “沒...沒事,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也是時候該讓陛下知...知道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6:03
18.北地寒風

    濕地,重新翻修過的格瑞姆巴托的一間偏僻的房間中,風塵僕僕的理拉斯.風行者有些不安的站在房間裡。

    英俊的年輕人此時面容憔悴,他花了1天1夜的時間,騎著自己的龍鷹,沿著漫漫海岸線,以最快的速度,從奎爾薩拉斯來到了濕地,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現在,他正在盡力的彌補它。

    “砰”

    房間的門被推開,兩名沉默的死亡騎士手持武器,守在門外,過著黑色風衣的泰瑞昂和麥拉走入房間裡,在看到泰瑞昂的瞬間,理拉斯下意識的嚥了嚥口水,他還能從泰瑞昂的臉上看到曾經那個“哥哥”的影子,但那雙冰藍色的眼睛,卻打破了一切他對於泰瑞昂的幻想。

    這在提醒他,眼前這個“親人”已經變了,不再是之前那個單純而又有些憂鬱的泰瑞昂了。

    而相比理拉斯的沉默和不知所措,泰瑞昂則一反常態的主動走上前,伸出雙手,將自己的弟弟抱在懷中,就像是曾經在風行者莊園無數次的分別和重見一樣,但這個擁抱,已經無法讓理拉斯感覺到溫暖了。

    “理拉斯,我親愛的弟弟,我們已經有差不多10年沒見過了吧?”

    他放開理拉斯,以一種審視的目光看著眼前的年輕人,然後拍著他的肩膀,對身後的麥拉說:

    “瞧瞧,麥拉,曾經的孩子長大成人了,看他的眼睛,簡直和我的母親還有奧蕾莉亞一模一樣。”

    “嗯,外表是成人了。”

    麥拉意味深長的用自己血紅色的雙眼看著眼前不安的理拉斯,他輕聲說:

    “但心靈有沒有成年,就不清楚了。”

    這句話讓理拉斯更加不安,但泰瑞昂卻沒有深究,而是後退一步,坐在了房間的椅子上,他看著理拉斯,冰藍色的眼睛帶著笑意,但眼眸中卻沒有一絲感情:

    “說吧,我的弟弟,你惹了什麼麻煩?據我所知,我的親人們幸福生活的時候,他們可從不會主動想起我...”

    “我...”

    理拉斯被泰瑞昂直視著,他有些緊張,非常緊張...就像是小時候做了錯事,面對嚴厲的母親質問的時候,那時候還有泰瑞昂和奧蕾莉亞為他說話,但現在,再也沒人為他說話了。

    “嘿,年輕人,別緊張,我們都是很好說話的人,你還把陛下叫哥哥,你們是親人。”

    麥拉從一邊的酒櫃裡拿出一瓶酒,打開,將冰冷的酒液倒入杯子裡,然後將酒杯遞給理拉斯,麥拉抱著雙臂,靠在一邊的牆壁上,他輕聲說:

    “所以別緊張,我們又不會吃了你,慢慢說,不要漏下哪怕一件事。”

    “呋”

    理拉斯喝了口酒,然後長出了一口氣,他看著眼前的泰瑞昂,他緩緩開口,說到:

    “2個周之前...”

    理拉斯的坦白時間並不長,直到他說完了他知道的一切,才過去了不到5分鐘,而泰瑞昂轉過頭,和麥拉對視了一眼,他看到了麥拉眼中的擔憂。

    奎爾薩拉斯太陽井在今天清晨不正常的震動第一時間就被黯刃軍團的黑暗術士捕獲,再加上護送奧蕾莉亞前往奎爾薩拉斯的衛隊,在班蒂雷諾爾結界的壓制下,失去了和軍團的聯繫,這一切結合起來,已經讓泰瑞昂內心產生了不好的預感。

    再加上昨晚午夜,他內心中和奧蕾莉亞的心靈連接突然中斷,其實,就算理拉斯今天不來,泰瑞昂已經準備完畢的營救隊伍也會立刻出發...而理拉斯的到來,只是驗證了那個最壞的結果。

    “我就知道,不該任由她一個人回去,我應該和她一起回去的。”

    泰瑞昂說了一句,結果引來了麥拉的反駁:

    “這不是你的錯,泰瑞昂,你根本不可能和奧蕾莉亞一起回去,只要你出現在北疆,整個奎爾薩拉斯和人類帝國都會發瘋的...奧蕾莉亞只是不想破壞你的規劃而已,現在事情已經發生了,該怎麼處理它,才是最重要的。”

    “最擅長潛入的B連和鮮血議會已經全員準備完畢。”

    麥拉對泰瑞昂說:

    “只要你一聲令下,我們立刻就能趕赴奎爾薩拉斯,他們要抓奧蕾莉亞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逼迫你和他們和談,所以在我們得到成果之前,你最好不要出現在他們眼前,避免他們用奧蕾莉亞做一些文章。”

    “我會親手殺光他們,麥拉...每一個!”

    泰瑞昂站起身,走到這房間的窗戶邊,他看著窗外昏暗的光暈,他輕聲說:

    “我會把他們吊在銀月城的城牆上,讓只剩下一口氣的他們親眼看到奎爾薩拉斯的秩序被我們摧毀,讓他們親眼看到他們最恐懼的事情發生,親眼看著它結束,等到新世界的黎明復甦,我才會仁慈的割斷他們的喉嚨,我才會允許他們下地獄...我發誓!”

    泰瑞昂的聲音並不激烈,相比發誓這種需要強烈感情碰撞的行為,他的聲音堪稱平靜,就像是在說著一件和自己毫無關聯的事情,但越是如此,在他身後,理拉斯內心的恐懼越加被放大。

    他足夠平靜是因為他從未將那些傷害了他至親的人的生命看在眼裡,而這種平靜對於奎爾薩拉斯高層來說,就意味著一場慘烈的戰爭即將開始。

    “只有你們是不夠的,麥拉,雖然我很不願意這麼做,但也許已經是時候了。”

    幾分鐘之後,泰瑞昂似乎下定了決心,他回頭看著鮮血領主,他說:

    “不要在意奎爾薩拉斯的駐軍,會有無窮無盡的亡靈解決他們,你們的任務就是找到我的妻子和親人們被關押的地方,再聯合留在那裡的科達娜的部隊,一旦戰爭開始,你們要第一時間把她們完好無損的救出來。”

    “但我們的軍隊被洛薩堵在阿拉希高地!”

    麥拉疑惑的反問到:

    “你打算怎麼做?帶著戰團繞開阿拉希,在奎爾薩拉斯東部登陸嗎?班蒂雷諾爾結界開啟的時候,進入其中的低階亡靈會被壓制到極限,我們很難正面攻破他們的軍陣,而且人類帝國在鷹巢山也有一部分軍隊...,蠻錘高地現在被巨龍重新佔領了制空權,要繞開他們不是那麼容易的。”

    “這世界上不只是黯刃一支亡靈。”

    泰瑞昂閉著眼睛,意味深長的說:

    “銀月城恐懼我們從南部攻入奎爾薩拉斯,但他們永遠都不會預料到,真正的致命一擊會從背後襲來,在不影響大計畫的同時,我和我的“老朋友”可以做一些微微的調整。”

    “這是奎爾薩拉斯的大人物們自己為自己掙來的...就讓他們好好享受吧。”

    說完,泰瑞昂的目光落在了理拉斯身上,他看著母親留下的血脈,他輕聲說:

    “你做錯了事情,理拉斯,我很高興看到你認識到了自己的錯誤,但作為男人,做錯了事情就要自己承擔後果,你要和麥拉一起返回奎爾薩拉斯,你要救出我的妻子,你的姐姐...在那之後,是否原諒你,就是她們的事情了。”

    “你願意這麼做嗎?”

    面對這個問題,理拉斯沒有太多的猶豫,他站起身,點了點頭。

    “我願意!”

    “很好,這才是風行者家族男人應該有的擔當!你總算沒讓我失望。”

    泰瑞昂對理拉斯點了點頭,然後走出了房間,麥拉跟在他身後,猶豫了片刻,說到:

    “如果要潛入奎爾薩拉斯,也許有個人我們能派上用場...埃裡克斯.阿茲納布.炎刃,我曾經在白銀之手騎士團裡的同伴,他曾是逐日王庭的守衛官之一,對銀月城的佈防很熟悉,他本人的情況也很特殊,戰鬥力強大,而且不會被班蒂雷諾爾防線壓制。”

    “我記得,露米給他身上植入了好幾顆死亡納魯的碎片...差點殺死他,而且還讓他的聖光發生了一些變異。”

    泰瑞昂皺起眉頭:

    “你確認他可信嗎?”

    “呃,怎麼說呢,那只是一場意外,我曾也以為他沒救了,但凋零者治好了他,他接受了現實,但多少變得有些瘋癲,至於可信不可信,他在戰場上會證明自己的。”

    “既然你堅持,那就帶他去吧,若他不可信,就殺了他。”

    ————————————————————

    就在東部大陸南疆的風雲匯聚的同時,在遙遠而安靜的北地諾森德,在這片遍佈著風雪寒冷的大陸最深處,在那塊巨型的,和整個大陸架相連的浮冰中央,一座黑色的怪異高塔已經聳立在了荒蕪冰原的中心。

    這座冰原之上不存一物,即便是最堅韌的野獸,也無法在這荒寂的大地上生存,這裡存在的行走生物只有一樣,那就是從寒冷的大地之下的墓穴中被喚醒的無盡死靈。

    這也是一片禁止窺視的大地,在一山之隔的北風苔原外圍,德萊尼人三番五次的試圖在山峰之上建立哨所,但每一次嘗試,都在極端惡劣的自然環境之下敗退,在冰原外圍,無時無刻不籠罩著致命的寒風暴雪,往往只是一夜之間,德萊尼人的飛船就會被厚重的積雪徹底淹沒。

    鋼鐵製作的飛船也許不懼怕這種寒冷,但德萊尼人本身強大的體魄,也頂不住這種絕對的生命禁地的摧殘,所以哪怕到現在,在德萊尼人們在北風苔原居住了數年之後,他們對於那雪山另一側的情況,依然是雲裡霧裡,而最要命的是,德萊尼人建立在海邊的城市,似乎被深海之下的娜迦盯上了。

    而最近這一段時間,德萊尼人們的注意力一直被吸引在海邊,忙於和海下湧出的,無窮無盡的娜迦和海獸做著對抗。

    在這種情況下,就算先知想要支援北疆戰事,也只能是有心而無力了。

    而在荒原中心,在那座黑色的,佈滿了尖刺裝飾,充斥著黑暗風格的高塔之上,統御著整個北地所有亡靈的統治者,正在那堅固的寒冰中,將自己近乎無限的思維盡力擴散到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而處於它力量的影響下,那些亡靈都會被無形無質的黑暗之力感召著重新站起來。

    而且,它有了個新名字,相比耐奧祖這個普通的名字更讓人印象深刻的新名字...它們尊稱它為,巫妖王!

    它本身的力量或許弱小,但臣服於它的亡靈已經在文明世界忽略的時間裡,遍佈了整個北地,遍佈了整個諾森德,那些在時光中進入了沉迷,渴望回歸純粹軀體的高大可怕的維庫人被這種力量喚醒,巫妖王向他們承諾會給予他們新的力量,於是維庫人們就加入了這支越來越強大的黑暗軍團。

    還有隱藏在冰冷凍土之下,在黑暗中修建了一整個地下王朝的尼魯布蛛魔們,它們類似於蟲子一樣的身軀飽含著可怕的巨力和堅韌的意志,它們拒絕了巫妖王的招攬,於是巫妖王就派遣不死的軍團在地下和它們鏖戰,經過數年的征伐,蛛魔的國王,最強大的地穴領主阿努巴拉克也倒在了不知疲倦的亡靈攻擊之下。

    於是,尼魯布的蛛魔王朝就在幽深的死亡與黑暗中重生,成為了巫妖王強大戰士。

    還有...還有那些被遺棄在龍骨荒野的巨龍骸骨,在千萬年的生死循環之中,積累於這片平原上的龍骨已經達到了一個恐怖的數目,在這一方面,巫妖王要比泰瑞昂更幸運,它只需要伸出手,就能輕易的組建起屬於自己的骸骨巨龍軍團!

    還有一種新的造物,結合了亡靈魔法和尼魯布蛛魔們的古老構造體,巫妖王用自己邪惡的智慧製造了一支無堅不摧,不懂得恐懼與後退的構裝物軍團...石像鬼,一種被賦予了靈魂,並且可以大規模製造的岩石構造體生命。

    巫妖王的亡靈天災已經成型了,它的軍隊席捲了整個諾森德,就連最頑固的冰霜巨魔們也在亡靈的攻擊下不斷的退卻,將大片土地拱手讓給了亡靈天災,它輕鬆的統治了一整個大陸,但它並不快樂。

    因為它深知,自己只是奴隸...惡魔們的奴隸,惡魔們的先鋒軍,惡魔們的狗腿子...這讓巫妖王非常不快樂,但它並沒有著急,哪怕在籠罩世界的意識中聽到了那個熟悉的“老朋友”的...“請求”,它也並不著急。

    它就像是老練的獵手一樣,在等待著...

    很快,很快它就將突破這最後的枷鎖,很快,它就能把那些發生在自己身上的災難,加倍償還給那些傲慢的傢伙們。

    它一如既往的在等待...滿懷期待,並且耐心的,不發一言,扮演著自己忠誠的先鋒的角色,等待著那個親手將利劍刺入陰謀者後心的機會。

    也許,那會讓它疲憊的靈魂,感覺到...快樂。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6:04
19.惡魔之間

    “達爾坎那個愚蠢的蟲子居然失敗了...”

    在北地的寒冰高塔之上,納斯雷茲姆的第一領主提克迪奧斯獨自站在寒冷的高塔之上,它陰霾的雙眼中滿是憤怒。

    在奎爾薩拉斯佈局並非它一時興起,實際上,在意識到太陽之井的存在之後,提克迪奧斯就對這件魔法奇物上了心,在它看來,阿克蒙德命令它們在艾澤拉斯尋找能打開軍團傳送門的物體,來供軍團進入這個世界本身就是一件毫無意義的事情,因為太陽井!

    高等精靈的瑰寶,散發著無盡魔力的太陽井是仿照遠古精靈帝國的永恆之井修建的,而在一萬年前,當時還只是納斯雷茲姆高階領主的提克迪奧斯也曾作為指揮官參與了那一次入侵,它親眼見過永恆之井的強大。

    如果不是當年的救世聯軍拼盡一切炸燬了永恆之井,那座以永恆之井作為能源的傳送門,甚至可以直接撕開群星,讓強大的黑暗泰坦進入這個世界...也就是說,惡魔們在一萬年前,距離勝利真的只剩下了一步之遙。

    當然,過去的失敗反覆念叨也沒有意義,但不管是誰,想要做一番大事業,就必須學會從失敗中汲取教訓,提克迪奧斯自認為是一個聰明人,所以它從過去的失敗裡學到了一件事情,如果有機會摧毀艾澤拉斯,那麼必須一步到位,一次性投射這個世界無法承受的力量。

    畢竟,這個世界太邪門了...就連黑暗泰坦也對這個世界唸唸不忘,這就足以說明,艾澤拉斯還有很多神秘之處是惡魔們不知道的。

    在提克迪奧斯看來,阿克蒙德帶著軍團和一萬年前一樣佔領並且摧毀這個世界太慢了,而在它的計畫之中,奎爾薩拉斯的太陽之井,這個永恆之井的拙劣仿製品,就是軍團這一次入侵成敗的關鍵。

    “真是愚蠢而頑固的傢伙,只要有了太陽之井,根本不需要什麼其他的東西,我們完全可以在奎爾薩拉斯上空張開一個足以容納軍團全員進入的傳送門。”

    納斯雷茲姆第一領主一個人站在風雪之中,用一種洩憤的語氣碎碎唸著。

    它曾和欺詐者秘密討論過這個大膽的設想,但欺詐者卻對此不置可否,提克迪奧斯很清楚,這是因為欺詐者在畏懼阿克蒙德成功攻略了艾澤拉斯之後,在軍團中,污染者的地位將變得比欺詐者更高...這是大人物們的勾心鬥角。

    這在提克迪奧斯看來是必要的防範,但從軍團的角度來看卻是可恥的...雖然它很早就投靠了欺詐者,但不意味著它就甘願做一個狗腿子,在提克迪奧斯內心深處,它也有著和卡薩納提爾一樣的期待,那就是在它的領導下,納斯雷茲姆能重拾往日的光榮。

    但很可惜,它在軍團裡的身份,還沒有重要到讓黑暗泰坦放下手邊的事情,親自來傾聽它冒險計畫的程度,因此,提克迪奧斯只能自己來,瞞著阿克蒙德,瞞著欺詐者,自己為這一次入侵做一個備份...一旦阿克蒙德失敗,提克迪奧斯認為,自己扛起大梁的機會就來了。

    “但愚蠢的達爾坎居然把他自己送進了囚籠裡,這個大法師該有多蠢啊!”

    提克迪奧斯又罵了一句,恐懼魔王需要達爾坎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在於,棘手的班蒂雷諾爾結界會極大的壓制低級亡靈的活動能力,它雖然自傲,但還沒有狂妄到認為自己可以一個人搞定整個銀月城,那些詭異的破法者們面對薩萊茵的時候很無力,但他們在面對使用傳統魔法和邪能的惡魔的時候,卻是不折不扣的法師殺手。

    惜命的提克迪奧斯自然不可能自己去冒險,它打的主意很簡單,自己只需要誘惑著達爾坎去破壞結界,剩下的事情就可以交給巫妖王麾下的亡靈去做...反正當初組建它們,不就是為了做這個的嘛?

    讓無腦的亡靈們去送死,然後為軍團的勝利鋪平道路。

    但現在,知道結界石所在位置的達爾坎被關進了囚籠,這一切都泡湯了。

    “提克迪奧斯,你的同胞們在等你...”

    就在第一領主生悶氣的時候,巫妖王平靜而空洞的聲音在它心中響起,這讓第一領主更加不耐煩:

    “滾開!耐奧祖,我說了多少次,不要隨便窺視我的心靈...否則我會讓你付出代價!”

    “呵呵”

    巫妖王發出了一聲輕笑:

    “但欺詐者加強我心靈的力量,不就是想讓我做到這樣嗎?我再說一次,你的同胞全回來了,它們在“等”你,如果我是你,提克迪奧斯,我會做好面對一切事情的準備,因為它們的表情,看上去不怎麼...正常。”

    “嗯?”

    提克迪奧斯被巫妖王加重的語氣點醒了,他突然意識到了一些不太好的徵兆。

    納斯雷茲姆這個群體天性狡詐,用陰謀詭計得到目的幾乎是它們天生的本能,因此,成為恐懼魔王的第一領主並不是一件輕鬆的事情,因為你得時刻小心麾下那些看似忠厚老實的領主們,在恐懼魔王的體系裡,是不存在“資歷”這種東西的,幾乎每天都可能有針對第一領主的陰謀在策劃。

    而如果第一領主被陰謀搞下台,或者身死,那就只能意味著第一領主不夠狡詐,不足以統帥整個恐懼魔王的群體,而第二,第三領主也不會坐視失勢的第一領主返回,它們只會抓緊一切機會,在倒下的領主身上狠狠的踩上幾腳,讓它不得翻身,然後想盡一切辦法,讓自己登上第一領主的高位。

    這就是恐懼魔王的社會形態,很殘酷,很瘋狂,但卻能保證種族永遠由最奸詐最有力量的那個魔王統治,來保證種族的延續。

    現任領主提克迪奧斯最得意的事情,就是在基爾加丹的幫助下,在第一領主卡薩納提爾失蹤之後,穩穩的坐在了第一領主的位置上,而且坐穩那個位置直到現在...這充分證明了提克迪奧斯的邪惡智慧。

    不過現在,提克迪奧斯在走入黑暗高塔之中,在看到同伴們臉上的詭異笑容的時候,它意識到,又一場針對它的陰謀開始了,而最詭異的是,這一次,它居然沒有提前得到消息,這就意味著,也許最壞的情況發生了。

    “我讓你們去為軍團尋找打開傳送門的奇物,並且為亡靈登陸北疆選擇登陸點...”

    第一領主傲慢的坐在自己的王座上,它看著下方的同伴們,它用尖銳的聲音喊到:

    “你們都做好了嗎?”

    “當然,我們做好了,完成了一切,甚至比你預期的更好!”

    魔王貝恩霍勒揚了揚爪子裡的黑色的,厚重的書典,只是揮灑之間,魔力的味道就從那書本上散發出來,而這位老資格的恐懼魔王領主也用一種譏諷的目光打量著自己的第一領主,片刻之後,它故意提高了聲音,說到:

    “而且我們發現了一個完美的機會!”

    “完美?你們的腦子裡能想出什麼樣完美的機會?我倒是很樂意聽聽。”

    提克迪奧斯諷刺的笑了笑,它背後的巨大蝠翼緩緩收攏,它用鋒利的爪子,慵懶的撐著下巴:

    “說吧,我在聽呢。”

    “德賽洛克,是你發現了這個機會,你來說。”

    貝恩霍勒後退了一步,在他身後,最弱的恐懼魔王不掩飾自己臉上的得意,它站在冰封的大廳中,洋洋自得的說到:

    “就在今天上午,奎爾薩拉斯的太陽之井有了不正常的能量波動...我察覺到了陰謀的味道,於是我親自去了一趟奎爾薩拉斯,猜猜我發現了什麼?”

    在德賽洛克說出“奎爾薩拉斯”這個詞的時候,提克迪奧斯的魔能之心就跳的快了半拍,但它表面上不動聲色,它隨手揮了揮爪子:

    “別賣關子了,德賽洛克,快說!”

    “好吧,你總是這麼沒有耐心。”

    最弱的恐懼魔王眼中閃過了一絲怨毒,它認為提克迪奧斯這是刻意打壓它,但它並沒有表現出來,它輕咳了一聲,說到:

    “奎爾薩拉斯內部發生了暴亂,一頭薩萊茵,黯刃軍團的怪物,總之,她襲擊了奎爾薩拉斯的城鎮,造成了數千精靈的死亡,那位太陽王動用了太陽之井的力量才壓制了她,而且最妙的是,那個薩萊茵肯定是黯刃軍團的重要人物,精靈們恐懼黯刃亡靈的報復,將境內的大部分軍隊都調往了南部...而且人類的軍隊也在向著奎爾薩拉斯南部進發。”

    “這就是你發現的機會?這根本毫無意義。”

    提克迪奧斯越聽越感覺味道不對,它急於打壓這個機會,因為它察覺到了,也許不止它一個人發現了永恆之井的重要性,但它的打壓這一次卻沒有產生效果,因為以往總是和它站在一起的其他領主,根本沒有理會它的意思,相反,它們只是抱著雙臂,就像是看戲一樣旁觀著這一幕。

    而貝恩霍勒乾脆直接挑起了話頭:

    “毫無意義?提克迪奧斯,你的大腦被吸血蟲吃掉了嗎?奎爾薩拉斯有什麼東西,難道你認為我們不清楚嗎?得了吧!太陽之井!精靈們沒有太多的軍力去守衛太陽之井,這就是我們的機會!只要快速突破奎爾丹納斯島的防禦,艾澤拉斯目前最強大的魔力之源就會落入我們手裡。”

    “搭配這本書!和即將到手的薩格拉斯權杖,我們就能一次性把軍團的所有兵力輸送到這個世界,輸送到這個世界的每一個角落!頃刻間完成對這個世界的佔領!”

    魔王拍打著手裡的黑色書典,它嘲諷的說:

    “別告訴我你看不到這個未來,第一領主,那會讓我們對你的邪惡智慧,產生懷疑...”

    “薩格拉斯權杖?即將到手?”

    提克迪奧斯的邪惡智慧自然不需要懷疑,它幾乎是立刻就抓住了貝恩霍勒話裡沒說出來的重要部分,它從王座上站起身,在背後蝠翼的拍打中,它高聲質問道:

    “這是什麼意思?你們在背著我策劃些什麼?薩格拉斯權杖落入了黯刃亡靈手裡,以目前的局勢和它們在德拉諾所做的一切,都證明了,它們不是我們現在該招惹的對手!你們到底做了什麼?”

    “不是我們!”

    旁觀著這一幕的瓦裡瑪薩斯突然開口說:

    “不是我們!提克迪奧斯,是“它”!你應該問,它做了什麼!”

    “它?”

    第一領主已經意識到自己麾下的同胞被另一個傢伙聯合在了一起,這讓它感覺到瘋狂湧來的惡意,它死盯著瓦裡瑪薩斯和貝恩霍勒,它用尖銳的聲音問到:

    “它,是誰?我怎麼不知道,軍團還派遣了其他先行者來到這世界?還是說...諸位,你們背叛了軍團?”

    “哐”

    在提克迪奧斯這滿含懷疑的話音落下的瞬間,這冰封大廳的大門就被推開,一整隊全副武裝的冰霜維庫人和一頭地穴領主走入其中,巫妖王低沉的聲音也在大廳中響起:

    “誰?誰背叛了軍團?”

    “背叛者,只有死路一條!”

    “滾出去!”

    提克迪奧斯暗中觀察了一下同伴們的神色,片刻之後,它大聲呵斥道:

    “讓你的死人們滾出去!耐奧祖,這不是你應該插手的事情!滾!”

    “遵命!先生...”

    耐奧祖非常恭順的命令麾下最強大的亡靈離開,在大廳又一次恢復了平靜之後,提克迪奧斯已經重新拿回了主動權,巫妖王的這一記神配合讓它非常滿意,這顯然是在悄然提醒它那些不安分的同胞們,現在最強大的槍桿子,握在誰手裡。

    而這舉動,也確實讓恐懼魔王們的臉色微變,在片刻之後,貝恩霍勒有些不情願的說:

    “卡薩納提爾,你說它背叛了軍團,讓我們去除掉它,但它沒有,它一直潛伏在艾澤拉斯,為軍團收集情報,也是它提出了建議,讓我們修改軍團的登陸計畫...為了表明自己的忠誠,它主動承擔起了最危險的使命,去黯刃那裡偷竊薩格拉斯權杖...以及,我們也弄清楚了它失蹤的數百年到底在幹什麼,坦白說...那確實是很丟人的經歷。”

    “所以你們就因為它而站在了我的對立面?”

    提克迪奧斯在聽到“卡薩納提爾”這個名字的時候,它的眼睛就猛地眯了起來,它明白了挑戰者是誰,它嘴角泛起了一絲獰笑:

    “我以為你們已經服從我的命令除掉它了,但沒想到,它居然還反過來策反了我的同胞,曾經的第一領主果然厲害...呵呵,拜託你們去告訴它,它的計畫很棒,但現在,它歸我了...並不只有它一個人注意到了奎爾薩拉斯,我早已經在那裡佈局多時,接下來的工作,沒有你們什麼事了,我會獨力完成它!”

    “滾吧,把所有的瘟疫大鍋都送到北疆去,你們有10天的時間完成這項任務,然後讓卡薩納提爾來見我...我可是有很多話,要和它說一說。”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6:04
20.達爾坎.薩萊茵之血---為starsfalling加更【17】

    “遠行者和火翼軍團都已經開始在奎爾薩拉斯南部設防,人類的兩個軍團也開始向斯坦索姆地區靠近,再加上斯坦索姆地區當地的軍隊,維持在北疆北部的軍力已經不比阿拉希高地更弱。”

    “雖然祖國的軍力調動在人類陣營裡略顯突兀,但鮮血主母奧雷莉亞被捕獲的消息,已經傳遍了人類帝國上層,很多將領將其視為扭轉目前戰局的一個重要砝碼,據說達拉然六人議會已經派人前往了祖國,以目前的局勢來看,祖國短時間之內不會有危險。”

    從奎爾薩拉斯返回達拉然的大法師蘭娜瑟爾依然如同之前一樣優雅得體,在奎爾薩拉斯森林中月夜逃亡的狼狽早已經消失不見,此時,她站在凱爾薩斯王子的法師塔裡,對一臉擔憂的王子講述著自己過去3天裡的經歷。

    “亡靈那邊也沒有太大的動靜,但我們可以肯定,黯刃之王肯定已經知道了他的妻子落入我們手中的消息,太陽王擔憂著來自黯刃未來的殘酷報復,他不讓您在這個時候返回奎爾薩拉斯,必然是為了保護您。”

    蘭娜瑟爾含情脈脈的看著自己效忠的王子殿下,她輕聲安慰著凱爾薩斯,這位逐日者家族的王子,未來的太陽王在每一個高等精靈心中都是完美的代表,他並不高傲,性格隨和,對待每一位國民都如同對待自己的親人,有足夠優秀的遠見,同時也有足夠的擔當。

    從數百年前王子成年時刻開始,一直到現在,凱爾薩斯王子雖然並不過多涉足奎爾薩拉斯政界,來保護自己父親的威嚴,但王黨中已經有相當一部分人倒向了凱爾薩斯,由此可見,在未來阿納斯塔裡安陛下退位之後,凱爾薩斯王子必然會成為奎爾薩拉斯一名賢明君王。

    而王子殿下的統治,也將如他的父親一樣,持續整整3000年。

    種種優秀的特質糅合在一起,讓凱爾薩斯有了種特殊的魅力,簡單來說,任何看到王子殿下的女人,都會忍不住想像自己陪在王子身邊的姿態,這就導致在很長一段時間裡,但凡凱爾薩斯出現的地方,就會有很多流言蜚語,但誰都知道,那些流言蜚語中的絕大部分,都是仰慕者們憑空捏造的。

    這位王子是個非常注重個人素養的謙謙君子,到目前為止,稍有些實錘的,也就是他和自己侍從官的小小曖昧,是的,就是眼前這位從各個方面來看,都堪稱完美女性的蘭娜瑟爾女士。

    “我能理解父親對我的保護,但我聽聞了日冕村和塔奎林的悲劇,還有尋晨者的戰死...這一切是不該發生的。”

    凱爾薩斯王子靠在椅子上,有些疲憊的說:

    “時至如今,我依然認為父親的決定太過草率,雖然其中可能有一些政治因素,但在我看來,以捕獲鮮血主母的方式,來實現帝國與王國陣線的優勢,也是非常不體面的行為...就算我們真的逼迫泰瑞昂讓步又怎麼樣呢?我們難道能將鮮血主母困一輩子嗎?”

    “一旦她離開國土,亡靈捲土重來的攻勢只會更可怕,而就從鮮血主母個體來說,她展現出的殺傷力已經極端恐怖了,將她困在太陽井也不是完美的選擇,一旦她失控,恐怕整個銀月城就會頃刻間分崩離析,最後,從我個人的感情出發,我也不願意這樣對待過去的英雄...你能理解我嗎?”

    “當然,您總是這麼善良。”

    蘭娜瑟爾左右看了看,在確認無人打擾之後,她上前一步,靠在王子身邊,曖昧的伸出手,撫摸著王子的臉頰,而對於這種親密的行為,凱爾薩斯王子並沒有抗拒。

    “殿下,這些見不得人的事情我們來做就可以了,您只需要安靜等待,等待我們為您取得勝利的消息,您的雙手可不該染上鮮血。”

    “王黨現在對議會是壓迫性的優勢,太陽王只是想在您即位,為您掃清一切障礙...您得理解您的父親,就如您所說,捕獲鮮血主母這件事,確實不只是為了戰爭大局。”

    “唉...政治...”

    —————————————————

    遠在奎爾薩拉斯,銀月城的魔法區,在城市邊緣,有一座法力囚籠,這裡是專門用來關押犯罪的法師的,高等精靈裡在這裡佈置了最嚴密的防線,時刻有歸屬於王室的破法者在此巡邏。

    它雖然不如太陽井之下的法力囚籠那麼堅固,但在過去數年中,能從這裡逃脫的罪犯,也是屈指可數。

    前銀月議會議員,在3天前被判處了叛國罪的達爾坎.德拉希爾就被關押在這裡。

    從國民們的角度來看,在最危急關頭,拋棄了使命,狼狽逃回銀月城,導致薩洛瑞安.尋晨者戰死,直接導致數千精靈失去生命,達爾坎引發的災難性後果被判處叛國罪絕對是罪有應得,但並不是所有人都是這麼看的。

    尤其是對於太陽王藉機發難,以達爾坎的無能為藉口,利用大法師羅曼斯強行接管銀月議會,這件事對於議員們來說絕對不只是這麼簡單,很多議員甚至認為,達爾坎只是出手老辣的太陽王的政治陰謀的犧牲品。

    因此,在達爾坎被下獄之後,很多對此憤憤不平的議員都來看過他,還有些私人交情比較深厚的,偷偷摸摸的為他帶來了一些“違禁品”。

    需要注意的是,奎爾薩拉斯的法力囚籠是特殊設計的禁魔裝置,它被設計用來關押強大的魔法師,因此在囚籠閉合之後,囚籠內部的魔力和外界的魔力線是直接被切開的,也就是說,整個囚籠中就是一個小型的禁魔區。

    以高等精靈沉浸在太陽井維持了6800年的高魔力空氣中被改造過的軀體,一旦被斷絕魔力供應,隱藏在他們軀體裡的魔癮就會慢慢的爆發出來,但由於被投入法力囚籠中的法師數目很少,再加上魔癮的顯現是需要時間的,所以關於魔癮的研究在整個奎爾薩拉斯都屬於非常偏門的領域。

    絕大部分魔法師終其一生都不會接觸到這種隱藏在每個高等精靈骨子裡的“惡魔”。

    而此時,被囚禁在法力囚籠中的達爾坎.德拉希爾就像是一夜之間蒼老了幾百歲一樣,原本風姿卓絕的儀態已經徹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個垂垂老矣的,連挺直的腰桿都彎曲下來,雙目混沌,風燭殘年的老頭子。每個見過他的議員都傳說達爾坎被陰謀擊潰了意志,所以才蒼老的如此的快。

    但感性的議員們忽略了一點...

    就算是再蒼老的大法師,就算是被囚禁在法力囚籠中的大法師,其自身的強大魔力也足以保證在這種禁魔囚籠中堅持很長的時間,也就是說,達爾坎蒼老和虛弱的速度,快的有些不正常...可惜,沒人發現這一點。

    被罷黜的議員孤獨的盤坐在囚籠中,在破法者們每天三次的巡視中,這個特殊的政治犯顯得很安靜,但觀察者並不清楚,達爾坎的內心活動,並不如他外表表現的那麼平靜。

    “咳咳...魔癮。”

    在幽靜的黑暗中,前議員艱難的咳嗽了幾聲,他又一次悄無聲息的驅使著身體裡的微弱魔力逸散在囚籠的空氣中,就像是一顆被壓縮極致的乾癟海綿,達爾坎在將自己軀體裡的最後一絲魔力壓榨乾淨。

    而在這個痛苦的過程結束之後,一種難以形容的空虛,就像是午夜夢迴的幽魂一樣,悄無聲息的從達爾坎的每一根骨頭,每一個細胞中滋生,它們就像是尖叫的小鬼一樣,呼喚著自己的主人去尋找魔力,那種在骨髓中如螞蟻爬動的酸麻,讓達爾坎倒在地上,抱緊了四肢,瑟瑟發抖。

    就像是一個行走在沙漠中,即將被渴死的旅行者,又像是一個吸食血荊毒X上癮的癮君子,他的雙目呆滯,嘴唇乾裂,從喉嚨裡發出無意義的嗚咽。

    這個優秀的大法師能感覺到,那種對於魔力的渴望正在一點一點的吞噬他,動搖他鋼鐵一樣的意志,正在瘋狂的試圖摧毀他的軀體和神智,魔癮...他終於感受到了高等精靈與生俱來的詛咒,但這...也許也是他的機會。

    達爾坎曾向太陽王匯報過他對於薩萊茵的研究成果,但就像是所有狡詐的陰謀家一樣,達爾坎留了一手,他只是闡述了薩萊茵誕生的幾種可能,而沒有完全揭露這個秘密,實際上,這個睿智的大法師根據戴索姆廢墟中殘留的施法痕跡,在不知情的議員們的幫助下,已經逆向還原出了當初泰瑞昂召喚兩位血法師時使用的通靈法陣。

    他的研究成果已經證明了,薩萊茵對於鮮血的飢渴,其實是源自高等精靈生者對於魔力的渴望,這兩者的組成形式完全相同,只是加入了死亡這個特殊的因子,就徹底改變了這種渴望的實現方式。

    總之,達爾坎很清楚該如何轉化一個薩萊茵,但這是屬於他自己的秘密,他不可能將其和太陽王分享。

    而現在,在滿盤皆輸的情況下,達爾坎需要一個機會來逆轉戰局,被他握在手中的秘密,就成了這最後的砝碼。

    “嗡”

    在法力囚籠之外的黑暗中,提克迪奧斯的幻影又一次出現,不過這一次伸出被壓制的魔力中,它的幻象出現的很艱難,就像是被干擾的電視畫面一樣,在陰影外圍,有參差不齊的影子。

    “達爾坎...你失敗了,可恥的失敗。”

    恐懼魔王並沒有浪費時間嘲笑眼前這個虛弱到極致的高等精靈大法師,它單刀直入的說到:

    “但凡人的力量如此弱小,也許這怪不了你,但我知道,我能嗅到你內心的不甘,來吧,達爾坎,加入我們,軍團將為你顛覆你的失敗!”

    “咳咳,我輸了。”

    達爾坎被驚醒了,他艱難的從囚籠中爬了起來,靠在玻璃一樣的囚室牆壁上,他沒有去看提克迪奧斯,他只是用沙啞和乾澀的聲音艱難的說:

    “我失去了一切,這讓我感覺到我在厭惡這個世界...我知道你想要什麼,提克迪奧斯,我所知道的,班蒂雷諾爾結界的37顆符文石的藏匿點,就被放在我的法師塔頂層的密室中,魔力密鑰是“銀月至高”,去拿吧。”

    “恩?”

    達爾坎的“配合”讓提克迪奧斯非常詫異,恐懼魔王們都是一群陰謀論者,達爾坎表現的越是坦蕩,提克迪奧斯就越不信任他,恐懼魔王的幻影用一種懷疑的目光打量著達爾坎。

    這種帶著惡意和懷疑的目光讓背對著它的大法師內心一驚,他立刻意識到了自己的失誤,片刻之後,他用一連串艱難的咳嗽掩飾了過去,然後才開口提出了自己的條件。

    “我會在這裡等著你顛覆阿納斯塔裡安的統治的那一天,我會滿懷希望的看著那愚蠢的國王倒在血泊中...這是你欠我的,提克迪奧斯,在他死後,我要成為奎爾薩拉斯之王!如果你的軍團真的如你所說的那麼強大,那麼你們應該能輕易的滿足我這個“微不足道”的要求...嗯?”

    “呵呵,這才對嘛。”

    提克迪奧斯摩挲著自己的下巴,發出了一連串狡詐的笑聲,在它看來,任何交易都是基於慾望的渴求,現在既然達爾坎提出了要求,就證明他給出的條件,就有了那麼一絲可信度。

    恐懼魔王很瞭解復仇者的思維,在它看來,現在的達爾坎.德拉希爾完全符合復仇者的模板...但恐懼魔王忽視了一點,並不是所有復仇者,都會接受外來力量的幫助,很多人,更喜歡憑藉自己的力量實現復仇...

    “放心吧,你的要求很合理,而且微不足道...努力活下去吧,達爾坎.德拉希爾,你的情況看上去...很糟,哈哈哈,但如果你死了,我也很樂意把你的靈魂塞進一個惡魔身體裡,來以此完成我的承諾。”

    說著話,恐懼魔王的身影消失在了黑暗中,在等待了十分鐘之後,達爾坎確認提克迪奧斯離開之後,這虛弱的大法師臉上閃過了一絲不屑,他的手指在地面上微不可見的細微裂紋上撫摸著,在他眼中,一抹渴望在閃耀。

    他摩挲著,顫顫巍巍的將手指上的一枚黑色的戒指對準了自己的心臟,在黑夜中,他跪伏在地面上,就像是渴望力量的信徒一樣。

    “愚蠢的惡魔...我想要的一切,我會自己去拿!”

    “鮮血的力量...鮮血主母,那麼強大的力量,我看到了...那才是,那才是屬於我的未來!”

    在魔癮的滾動中抵抗的越來越艱難的大法師深吸了一口氣,他用盡最後的力量,扣動了戒指邊緣的小機關,一支鋒利的銀色尖刺刺出戒指表面,如一根針一樣,刺穿了達爾坎的心臟...

    “噗”

    鮮血噴湧而出,大法師仰面撲倒,他能感覺到鮮血一點點的流出軀體,生命在消散,但他臉上卻沒有痛苦,連身體裡屬於魔癮的飢渴都被死亡的冰冷中和,那蒼老的臉上,是一抹詭異的安詳。

    就像是...就像是即將得到最美好禮物的孩子一樣...
Babcorn 發表於 2019-1-28 16:04
21.亂.內與亂

    在漆黑的夜色裡,無人知道到底有什麼樣的災難在發生,而當人們沉溺於和平之中的時候,無聲的槍彈總在他們看不到的地方劃過天空,鮮血,死亡,這些冰冷的字眼其實從未遠離過這個世界,但若你不想看,蒙著雙眼的人,那你肯定看不到。

    就一如達爾坎的死亡,這個政治犯悄無聲息的死去,死在自己的囚籠中,就像是一隻用生命反抗命運的可悲老鼠,他的死亡,只是奎爾薩拉斯詭異波折的政治中非常不起眼的一環...最少表面上看起來是這樣。

    “我知道了,把後續事情處理一下...”

    在聽聞破法者們匯報了關於達爾坎死亡的消息之後,忙於調整全國軍隊佈防的太陽王只是冷淡的吩咐了一句,就不再關心,似乎聽聞的死亡和今天的早餐安排一樣,毫無意義。

    而國王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達爾坎的死去應該和他的出生一樣,悄無聲息,於是得到了命令的鳳凰衛士們,就跟隨著破法者,來到了尚未被開放的法力囚籠的囚室中。

    達爾坎的死狀極慘,命運似乎不願意放過這個叛徒,在死後,他身體裡的鮮血順著傷口佈滿了整個囚籠,而虛弱的,乾瘦的,已經被鮮血覆蓋的屍體,則以一種僵硬的姿態,仰面趴在血泊中,鮮血沾染了整個地面,讓那些用指甲刻畫在地面上的細微紋路沒有被衛士們注意到...而這,就是悲劇的開始。

    “打開它!”

    鳳凰衛士後退了一步,在他身後,獄卒拿起特殊的囚籠密鑰,走上前,在整個禁魔監獄被壓制的藍色魔力細微的跳動中,眼前的法力囚籠的門被打開,而就在這一刻,一聲清脆的響聲從囚籠裡傳了出來,讓獄卒低下頭,就看到了一塊紫色靈魂石的碎片,正在血泊中跳動。

    在這一方狹小的,人造的禁魔區和外界的魔力聯通的瞬間,在這被達爾坎塞進囚室大門夾縫中的小靈魂石被夾碎的瞬間,被血泊覆蓋的通靈法陣在頃刻間啟動,伴隨著紫色,不詳的光芒籠罩於囚籠之內,鳳凰衛士立刻上前一步,將手中的鳳凰重劍狠狠的刺向眼前那詭異的開始活動的屍體。

    “咔”

    這刺出的,厚重而鋒利的劍刃,在粘稠的鮮血揮灑之間,被一隻乾枯的手掌死死掐住,那鋒利的劍刃割破了皮膚,卻再沒有一絲鮮血流出,而伴隨著達爾坎已死的屍體的靈魂緩緩歸位,覆蓋在他軀體上的鮮血,屬於他的,已經冰冷的血液也快速的重新在詭異的力量跳動中,回歸了他蒼老的軀體。

    “唔”

    達爾坎發出了死者的第一聲嗚咽,他艱難的,蹣跚的在囚籠中躲閃著來自眼前3個破法者和一個鳳凰衛士的犀利攻擊,大概是精神還沒能適應死者的狀態,他躲閃的太艱難了,只是頃刻間,他的軀體就被鋒利的劍刃刺出了十幾個傷口。

    那些變得冰冷的鮮血滴落在地面上,很快,在劍刃的揮舞和衛士的吶喊中,那鮮血佈滿了整個狹小的戰場,而死而復生的達爾坎,也在被利刃劈砍的痛苦中,一點一點的恢復了神智。

    他的左腿被砍斷,左臂的白骨都從傷口中露出,他被鳳凰衛士一腳踹中心口,整個人翻滾在地面上,最終狼狽的倒在了囚籠的壁壘上,那蒼老的臉上滿是噁心的血污,那雙原本綠色的雙眼,也變成了閃耀著血紅色光芒的雙目。

    “怪物!”

    鳳凰衛士厭惡的看了一眼低著頭的達爾坎,他大步上前,舉起重劍,就要砍掉這怪物的腦袋,而就在這一刻,達爾坎的腦袋突然抬起,那雙血紅色的雙眼裡,閃耀著不加掩飾的惡意...

    “哦呼呼...你們沾上血了...”

    “嘩啦”

    在達爾坎感應到自己對鮮血的操縱的那一刻,那些沾染在黑暗戰場上的所有鮮血都在頃刻間朝著毫無防備的四個士兵激射而來,呼嘯著,刺穿空氣,就像是血色的利箭一樣。

    “噗、噗、噗”

    三個破法者聯手撐起了禁魔結界,本該抗拒一切攻擊魔法的結界,卻在血色利箭的跳動中根本沒有起到任何作用,他們裸露在盔甲之外的皮膚被鋒利的血箭洞穿,在他們倒下的那一刻,鳳凰衛士吼叫著將利劍劈下,目標直指達爾坎的脖子。

    “鐺”

    一聲沉重的碰撞聲響起,鋒利的劍刃砍在了血紅色的光盾上,就像是砍在了最堅固的塔盾之上,蒼老的達爾坎虛弱的站起身,他血紅色的雙眼盯著眼前帶著全覆式頭盔的鳳凰衛士,他嘴角露出了一絲邪惡的笑容,伴隨著他手指的跳動,屬於他的鮮血回到了他軀體裡,還有那些不屬於他的血...

    在鳳凰衛士震驚的注視中,在頃刻間吸乾了三個重傷的破法者的鮮血之後,達爾坎蒼老的外表飛快的恢復了年輕,連白色的長發都變得灰白,左腿和手臂上的傷口統統復原,在一聲詭異的呻吟之後,新生的薩萊茵,第一個不屬於泰瑞昂血脈延伸的鮮血精靈,前銀月議會達爾坎.德拉希爾帶著一絲滿意的獰笑,彈動手指。

    “啪”

    在清脆的響指聲響起的同時,四道陰險的血之蛇從他身體周圍呼嘯著砸向眼前的鳳凰衛士,在他被擾亂的手忙腳亂的瞬間,達爾坎的身影詭異的消失在原地,等他再次出現的時候,他已經悄無聲息的貼在了那鳳凰衛士的身後,而他按在衛士肩膀上的雙手,也變成了猙獰的...如怪物一樣的,血之利爪。

    “我好渴...我好餓...”

    “把美味的血...給我...”

    “啊!!!”

    一聲急促的,充滿恐懼的怒吼之後,整個黑暗的法力囚籠,又一次重歸寂靜...

    ————————————————————————

    薩萊茵的轉化和死亡騎士的徵召遵循著同樣的原理,即生前實力越強,轉化後所能控制的力量就更強,麥拉一個區區高階法師,在成為薩萊茵之後,直接突破力量限制,成為了讓人聞風喪膽的鮮血領主。

    而生前就是奎爾薩拉斯最頂級大法師的達爾坎,在自我轉化之後,在隨後而來的血之癲狂中一點一點的明悟鮮血的力量之後,這個陰謀家會在銀月城掀起什麼樣的風波,說實話沒人能想像到...

    但說真的,太陽王也許等不到和達爾坎重見的那一天了,因為現在,就在他還將注意力都放在南疆的黯刃軍團隨時可能發起的報復行動的時候,在奎爾薩拉斯空虛到極致的北方...新的力量,他們從未見過的力量,已經悄無聲息的登場了。

    巫妖王近乎無限的意志籠罩在冰冷的北海之上,數百萬個聲音在他腦海中迴蕩著,那是順從於他的所有亡靈的聲音,在被大惡魔無限拓展的思維中,這些聲音傳來的渴望與訴求都能被巫妖王感知到,再加上伴隨著他一起墜入艾澤拉斯的兩樣邪惡神器的加持,能讓沒有實體的他,如臂指使的,完美的控制自己麾下的所有亡靈。

    在耐奧祖的亡靈天災中,像是黯刃軍團那樣的隨性和暗中的小動作是不可能出現的...亡靈天災說是亡靈軍團,其實更像是一群被巫妖王意志完全操縱的傀儡...巫妖王命令它們做什麼,它們就會全心投入其中,它們的意志無法反抗!因為它們的靈魂,被巫妖王死死的攥在手中。

    霜之哀傷,也許你聽過這把劍的名字,但相信我,那不是一個祝福...那是一個詛咒。

    在遠古的群星中,納斯雷茲姆的惡魔們鑄造出了兩把魔刃,它們將屬於恐懼魔王的力量灌注到了這兩把截然不同的武器中,恐懼魔王的先祖們手持兩把魔刃,在黑暗泰坦尚未出現的時代,在群星中輕而易舉的掀起了無數的殺戮與恐懼之潮。

    桀驁不馴的魔刃天啟為它們摧毀一切強敵,噬魂之刃霜之哀傷,則在天啟的廢墟中,為它的主人盡起無盡大軍。

    天啟落入泰瑞昂手中,它一直在渴望著變強,然後和自己的兄弟再次相遇...而現在,這把魔刃的幻想即將成為現實,因為它即將見到闊別已久的“兄弟”...就和泰瑞昂手持天啟建立了黯刃騎士團一樣,霜之哀傷也為它現在的主人,巫妖王耐奧祖建立了亡靈天災。

    但和天啟粗暴的強權不同,霜之哀傷並不會忤逆自己的主人,而且它建立亡靈天災的過程,要比天啟快得多,因為這把魔劍擁有另一個天啟所不具備的特性,那就是真正的“噬魂”,任何被霜之哀傷砍傷的生物,只要有靈魂,在身體受傷的同時,靈魂也會被霜之哀傷吞噬,而一旦靈魂碎片進入霜之哀傷內部,就意味著這個靈魂,將徹底落入巫妖王手中。

    更恐怖的是霜之哀傷內部靈魂的容量...幾乎無限。

    但這不意味著霜之哀傷就更強,實際上,納斯雷茲姆鍛造的兩把劍有各自不同的用處,天啟更適合強者持有,在戰場上掀起無盡的屠殺,而霜之哀傷則是智者的武器,它更像是戰略型武器。

    “我已經能看到奎爾薩拉斯了...”

    巫妖王空洞的聲音在常年籠罩著冰霜迷霧的北海上響起,在迷霧盡頭,在寒冷之海和更溫暖的奎爾薩拉斯海面即將接觸的水中,一艘艘掛滿了藤壺和海藻,破破爛爛的維庫人戰艦正死寂的飄蕩在海上,這是來自風暴海灣的死靈維庫人們。

    這些高大的人型生物有人類無法想像的巨力和破壞力,哪怕是在死而復生之後,他們狂暴的天性也沒有絲毫的改變,而死亡賜予了他們更強大的軀體,現在,他們將作為亡靈天災的前鋒,為巫妖王殺入毫無防備的奎爾薩拉斯。

    而這一支艦隊,也是巫妖王能在北疆湊起的最龐大的艦隊,說真的,在戴琳那樣的海戰行家看來,這一支艦隊根本毫無威懾力,那些船很多都是從冰冷之海的海底打撈上來的沉船,根本沒有防禦力可言,巫妖王也沒有浪費時間去修復它們。

    艦隊根本就不是它的武器,這些船的唯一作用,就是把亡靈天災讓人生畏的地面部隊投送到奎爾薩拉斯海岸,僅此而已,所以每一艘破破爛爛的船上都塞滿了死靈維庫人,這隱藏在迷霧中的數百艘船,一次性能為巫妖王運送數萬名戰士。

    但這根本不夠...巫妖王很清楚,所以,維庫人只是登陸的一小部分力量,更多的力量,隱藏於高聳的天空之上,以及冰冷的海水之下...

    他也根本沒想過一次性攻佔整個奎爾薩拉斯全境,這一次的戰略目標很簡單,攻下防禦空虛的奎爾丹納斯島,佔領太陽井,這麼多軍力,已經足夠了,而且伴隨著戰爭開始,巫妖王的軍隊只會越來越多...耐奧祖可沒有泰瑞昂那樣的“怪癖”,他對所有已死之軀一視同仁,不管它們生前是戰士,還是平民,亡靈天災都很歡迎他們。

    所以,我們可以說,亡靈天災,就是另一個無底線版的,徹底被釋放了所有限制,而且成員忠誠度+100%的黯刃軍團。

    怎麼看都像是升級版...但在泰瑞昂心中,黯刃的這位“同行”,其實是他的降級版。

    “提克迪奧斯...我在等待...”

    巫妖王的聲音在已經潛入奎爾薩拉斯的恐懼魔王的心靈中響起,它的軍團也停在了北海之上,不在前進,此地距離承載著太陽井的奎爾丹納斯島,還有數百公里的直線距離,還顯得有些遙遠,但說實話,對於不知疲倦的亡靈來說,這個距離已經足夠了。

    一旦得到信號,只需要不到10分鐘,這支冰霜鑄就的北地死靈的先鋒,就將在高等精靈的無盡恐懼中,踏上屬於他們的大地。

    “很快就好...”

    納斯雷茲姆的第一領主彈了彈爪子,它的軀體如幻影一樣出現在海岸線隱藏的結界符文石石碑的頂端,它用陰霾的雙眼盯著不遠處的軍營,哪裡還有一座堅毅的,充滿了精靈風格的法師塔,很顯然,這些駐軍是為了保衛這裡的符文石,儘管他們自己可能都不知道這一點。

    “嘿嘿嘿嘿...精靈們,你們的和平時光,結束了...”

    在充滿嘲諷的怪笑中,提克迪奧斯的身影緩緩的消失在了黑暗裡,第一領主實力強大,足以媲美此時艾澤拉斯最強大的勇士們,但對於它來說,屠殺平民和普通士兵也是一種享受...

    火上澆油,毀掉希望,蠱惑心智,暗殺人質,掀起屠戮,散播疫病,這些都是天性陰霾的恐懼魔王們最喜歡干的事,都是一些上不得檯面的下流舉動,但那又怎麼樣呢?

    拜託,它是頭惡魔...還是惡魔中最狡詐最陰沉的納斯雷茲姆,你真的認為,這樣的傢伙會被所謂的榮譽感困擾嗎?

    達爾坎是自學成才的薩萊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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