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手術直播間 作者:真熊初墨(連載中)

   
Babcorn 2019-2-23 17:18:0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17 1287905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11:17
1342 實話實說什麼的最討厭了(盟主oo老劉oo加更1)

  范濤就站在不遠處,也不著急,只是看著。他很少看患者家屬,更多的目光放在史密斯的身上。

  鄭仁無奈,制止男人繼續踢他媳婦,努力安撫了小十分鐘,才從女人的胳膊裡掙脫出來。

  急診大搶救結束,暴躁的綠巨人變身回來,重新溫文爾雅。

  「范先生,咱們走吧。」鄭仁招手,說到。

  「嗯。」范濤話不多。

  「老劉,微信聯繫。汪院長,省裡的專家來了麼?」鄭仁不放心,又問了一句。

  「很快就到。」汪院長道。他偷眼看范濤,隱隱畏懼。

  鄭仁安下心來,跟著范濤離開。

  「鄭醫生,請您稍等一下。」史密斯總裁連忙喊道,一溜小跑的跟了上去。

  「嗯?」鄭仁斜睨,一點好臉色都沒給史密斯總裁。

  史密斯總裁有些尷尬,不過這裡面的事情他都親眼目睹,由不得他不低頭。

  無論是公司上層的壓力,還是學術圈裡那些有地位的專家、教授的態度,這位年輕的鄭醫生都刷新了史密斯總裁的認知。

  「我深刻反省了我的錯誤。」史密斯總裁換成七分熟的漢語,用和領導匯報的口吻說到:「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深表遺憾。我向您保證,在華銷售的業務會全面整頓的。」

  說著,他的腰彎了下去,很認真的說到:「這面的銷售經理,已經被開除了。」

  鄭仁瞥了一眼,沒看到昨天遞給自己名片的年輕人,點了點頭,招呼范濤離開。

  史密斯總裁聳了聳肩膀,一臉憤怒與沮喪。

  他不敢招惹這位自己看不出深淺,卻能讓獨立董事把電話打到總部、又能把一種國際介入領域的大手拎到偏遠山村的年輕人。

  只能看著年輕的背影越走越遠,直至消失。

  回去和獨立董事好好解釋一下這件事兒吧,真是飛來橫禍,和自己有什麼關係?!史密斯心裡恨恨的想到。

  樓下停著一台牧馬人,方方正正的,極少的電子元器件,透著一股子簡單、硬朗。

  「鄭老闆,請。」范濤把鄭仁讓到副駕位置上,便發動了車子。

  轟鳴聲響起,鄭仁覺出一些異樣。

  「改裝過的?」

  「嗯。」范濤應了一聲。

  「沙漠裡的路不好走,民用車輛會陷進去。就算是改裝過的,有些路也要避讓。」范濤的聲音很厚重,和這台改裝後的牧馬人很搭。

  「我還以為是小沙漠,半個小時能走到中心的那種。」鄭仁笑了笑。

  又不是去羅布泊,也不是去撒哈拉,這面能有什麼大沙漠。但鄭仁的想法很明白是錯誤的,這台牧馬人無聲的告訴他事實真相。

  車裡空間很大,鄭仁坐了上去,感覺車座椅有些硬,和小伊人的沃爾沃XC60截然不同。不過無所謂了,有人接自己去沙漠,還有什麼好挑剔的?

  他擺出一個很舒服的姿勢,緩解因為長時間站立導致的雙腿靜脈回流不暢。

  隨著雙腿的活動,鄭仁可以感覺到腿部大隱靜脈有些細微的變化。

  平時多注意,老了才不會像魏主任一樣穿絲襪。

  一個大老爺們,穿絲襪真的很古怪,女裝大佬鄭仁並不反對,但自己變身成女裝大佬就覺得有些怪異。

  「小沙漠沒意思。現在是春天,有些星星看不見。」范濤道:「考慮您還要回帝都,時間上可能會有些問題,我和蘇雲蘇醫生商量了一下,回去的時候就不坐飛機了,由我這面派車送。」

  「哦。」鄭仁對此毫無感覺,反正也不是很遠,七八個小時的車程。要是為了趕飛機,反而會耽誤更多時間。

  「鄭老闆,今兒的小女孩搶救的還算順利麼?」范濤沉默了一會,勉強找到一個話題。

  他也不擅長聊天,和自己一樣。這個生硬的話題,尷尬的氣氛,讓鄭仁有了一種很親切的感覺。

  「還好,雖然配合的不默契,但是有無菌手術室和消毒過後的器械,就足夠了。」鄭仁回答道。

  鄭仁回答問話,基本不會用疑問句,也不會留下一個線頭,讓對方輕易的撿起來。從而找到話題,聊的很輕鬆,很開心。

  話題終結者的稱號,鄭仁至少是大師級的。

  范濤很直率,面對終結的話題,他沉默了很久。

  西林鎮不大,十多分鐘就行駛出鎮子,在一條筆直的公路上,牧馬人飛速行駛。

  雖然是四月天,但周圍綠色卻還是不多,黃色、白色斑駁的出現在大地與天空之間,略顯蒼涼。

  十多分鐘後,范濤才緩緩問到:「鄭老闆,我哥的手術,有把握麼?」

  「毛主任的手術我只看過一次,水平很高。楚淮楠先生的主動脈夾層動脈瘤不重,只要下一個支架就可以了,危險不大。」鄭仁道。

  「我哥說想找你做手術,現在在病房等你回去呢。」

  「……」鄭仁楞了一下。

  「他脾氣倔,我們沒法勸。」范濤沉聲道:「我也知道等幾天的風險並不大,但還是有些擔心。」

  鄭仁想起那個穿著中式對襟外衣的老者,為什麼非要等自己回去做手術?只是下一個胸主動脈支架而已,這種手術的難度太低了吧。

  「楚先生已經住院了?」鄭仁問到。

  「嗯,估計你這面還沒到,他就已經住院,做術前準備。」范濤道:「其實按照我的想法,是把你直接送回帝都,先做手術。至於這面,我的人會安排鄭老闆你的團隊所有成員玩的很盡興的。」

  「……」鄭仁無語,設想范濤說的情況,心裡一陣惡寒。

  「至於鄭老闆你要是也想玩,我在智利有朋友,可以安排你去阿塔卡馬沙漠好好玩1周的時間。

  那面有世界最多的天文觀測站,而且南半球也能看到北半球看不到的很多星座。理論上來講,要比這面好玩多了。」范濤目視前方,很認真的說到。

  聽起來是很好,鄭仁對阿塔卡馬沙漠有印象,那裡位於智利、阿根廷、秘魯三國之間。

  要是時間充裕,完全可以在沙漠遊玩,盡興之後再去潘帕斯草原吃十英里的牛排……

  那感覺,真的是很棒的。

  但被人用半綁架的方式回去做手術,鄭仁對此用表情表達了不滿。

  「後來營子堅持說不行。」范濤笑了笑,「我現在處於患者家屬的角度,有些想法,咱直接說,但還請鄭老闆你別在意。」

  鄭仁點了點頭。

  這句話要算是威脅自己的話,還真就捅到軟肋上了。患者家屬,那就沒什麼好辦法了。

  雖然知道是開玩笑,但他的笑容還是僵硬了少許。

  「實話實說。」范濤臉上的肌肉硬的像是岩石,連笑容都沒有一絲柔軟,彷彿亙古不變一般,「原本我知道這個消息後,想要帶我哥去美國做手術。我見過主動脈夾層的患者,從床上坐起來,臉色就白的和紙一樣,然後就死了。」

  「但營子說,你在梅奧診所是客座教授,前一陣子還在梅奧診所講過課。」說著,范濤側頭看了鄭仁一眼,彷彿他還不肯相信宋營的話。

  鄭仁看著太年輕了,年輕的不像是自己能動手做手術的大夫。

  「嗯,也算不上講課,就是收到梅奧一個課題組的郵件,去幫他們解決某個醫療上的問題。」鄭仁看著窗外的戈壁,淡淡說道。

  「我本來是不信的。」范濤很坦誠的說到,「但剛好遇到急診搶救,我瞭解了相關的情況,對鄭老闆的手術水平有了一個基本的判斷。」

  鄭仁覺得這貨比自己還要直白,這些話說出來的確很討厭。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11:18
1343 基建狂魔

  「我哥的手術,就麻煩鄭老闆了。」

  「我回去看眼片子的。」鄭仁不置可否。

  難怪宋營混跡於紅塵之中,這位卻要在西北吃沙子,人和人的脾氣秉性完全不一樣。

  周春勇對鄭仁可謂是跪的徹底,但鄭仁卻有些提防。眼前這位直接的令人髮指,可是鄭仁卻忽然覺得他有些意思。

  沒有特別的反感,而是有一股子臭味相投的愉悅。

  鄭仁猛然反應過來,自己平時該不會也是這種人吧。他一向認為自己屬於那種特別有逼數的人,但碰到了范濤,才猛然意識到自己該也給人這種印象……

  兩人都不擅長、也不喜歡聊天。

  於是接下來的旅程,變得寂寞起來。

  周圍的車輛越來越少,最後將近一個小時,鄭仁也沒看到一台車。

  難道說出了國境了,鄭仁有時候會出現這樣一個念頭。

  路過了幾片小的荒漠,能隱約看到有車輛停在那面。遊人們在拍攝大漠孤煙直,即便只是一些小螞蟻般的影子,鄭仁也能感受到他們的愉悅。

  每每鄭仁感覺要到了,但范濤只是沉默的開車飛馳而過,一路捲起黃沙漫天。

  「范先生在這面做做什麼工作?」鄭仁這種鋼鐵直男也覺得尷尬,憋了半天,憋出這麼一句話出來。

  「修路。」范濤道。

  「鐵路?」

  「嗯。」

  沙漠裡修鐵路,那可是累死人的活,這事兒鄭仁知道。聽范濤一說,心裡對他有了敬意。

  內蒙、外蒙,不光是風吹草低見牛羊,更多的是沙漠。

  「毛烏素沙漠?」鄭仁問到。

  「嗯。」范濤點了點頭,很明顯,他對鄭仁知道毛烏素沙漠這個名字特別滿意。

  「建國後,修建了第一條沙漠鐵路——包蘭鐵路,號稱不可能修建的鐵路。防沙固沙,工作量要比東南修建鐵路工程量大了無數倍。」

  鄭仁點頭,腦海裡想到冒著漫天風沙修建鐵路的工人,心裡充滿了敬意。

  「後來國家又開始修建自包蘭鐵路干塘站至蘭新鐵路的武威南站的干武聯絡線。干武鐵路雖然只有短短的172公里,但是其線路大部分都是穿行在騰格里沙漠之中,難度巨大。」

  「您這面修的是……」鄭仁試探問到。

  范濤沉默。

  鄭仁知道,有些話不能問,不能說,那就不問的好一些。

  「臨策鐵路開了一趟民用列車,要是風沙小的季節裡,坐列車看看大漠孤煙和沙漠裡的胡楊林,還是很不錯的。」范濤也覺得有點尷尬,便試圖讓談話溫和一點。

  兩個鋼鐵直男,談論著沙漠裡修建鐵路這種說一句都會滿口沙子的話題。

  「用的什麼技術?微潤灌溉?」鄭仁問到。

  這是一種比以色列發明的滴灌技術還要節水90%的技術,用的生物膜滲透的原理。

  半透膜覆蓋的管道通水後,根據周圍土壤含水量的不同開始或多或少的滲水。

  微潤管道埋在地下,上面就能生長莊稼、灌木、樹林。加上固沙的技術,毛烏素沙漠就是這麼被變成綠洲的。

  范濤點了點頭,他很吃驚鄭仁這麼一個大夫竟然知道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整理出多少面積?」

  「大約20%。從前都是用喬木這些高耗水的東西來弄,效果不好。有了微潤技術後,速度快多了。」范濤道:「就是為了固沙,修路,也沒弄那麼多。沙漠都變成良田,怕是老天會怒。」

  鄭仁笑了。

  范濤是心裡有逼數的人。

  地球沙漠佔非海洋地表1/3,十分巨大。因為人口越來越多的關係,所以沙漠變成了人類覬覦的地方。

  如果沙漠變正常土地,那需要吸乾200-300個大氣碳。所以大氣碳含量急劇下降,海洋碳會有釋放,但應該不夠缺口。

  植物光合作用受阻,溫室效應也反轉,地球降溫植物大面積枯死,回歸沙漠。要改變這個過程,除非同時燃燒巨量化石燃料,讓大氣碳保持動態平衡。

  但這是一種極端情況,鄭仁只是隨便想想。全球沙漠同時變綠洲,那是不可能的。

  基建狂魔為了修鐵路,硬生生讓沙漠長出來植物,毛烏素沙漠變成綠洲,真是能用逆天來形容了。

  但那後面,有多少像是范濤這樣的人餐風露宿,蹲在沙漠裡吃沙子?

  鄭仁頗為感慨。

  兩人簡單的交流後,不約而同的沉默下去。

  「還要多久?」沉默了不知多久後,鄭仁這才問到。

  「還有半個小時。」范濤沒有看時間,而是眯起眼睛看了看太陽,沉聲道:「然後進入沙海,再走一個小時就到了。」

  這特麼是多遠……鄭仁無語。

  一個半小時後,來到遠遠的看到十幾台車的車隊排成半圓形,一大堆篝火熊熊燃燒,熟悉的身影在篝火旁似乎正在喝著酒。

  「這片比較安靜,基本沒有人影。」范濤道:「晚上的時候,車裡有羽絨服、有睡袋、有熱寶,注意防寒。」

  交代的比較細緻了。

  畢竟不是專業人士,鄭仁即便看到些碎片知識,也無法感同身受。

  應了一聲,車裡繼續沉默下去。

  一路上鄭仁並不覺得尷尬,還對范濤的好感大增。

  畢竟他是那麼的安靜,兩個大老爺們在車裡,還不熟悉,要是說的太多,鄭仁會覺得很尬。

  來到篝火旁,范濤沒有玩漂移,也沒有任何華麗的駕駛動作,只是安安靜靜的把車停到車隊的邊緣。

  「鄭總!」楚嫣之站起來,伸長手臂招呼著。黑子早都撒歡的跑過來,一瘸一拐,但速度還是很快。

  鄭仁笑了。

  他打開車門走下去,西北風拍在臉上,帶著沙子,小刀子一樣。

  這種地兒,不知道有什麼好玩的。

  篝火旁,蘇雲拿著一瓶酒,坐在地上對鄭仁揚了揚手裡的酒瓶子,算是打招呼。隨後他一仰脖,喝了一大口。

  范濤臉色有些不好看,鄭仁瞥見,覺得不對勁兒,問到:「范先生,怎麼了?」

  「那是悶倒驢,這麼喝的話,一瓶下去有可能還要回西林鎮醫院。」范濤沒有去制止,只是沉聲說到。

  「哦,應該沒問題,去看一眼。」鄭仁笑著蹲下,摸著黑子的頭。

  黑子哈出的氣裡,帶著一股子羶腥味道,看樣子吃了很多羊肉。

  「乖不乖啊。」鄭仁笑眯眯的問黑子。

  黑子用頭蹭了蹭鄭仁的手,一臉乖巧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家裡養的寵物狗。

  「部隊的軍犬?」范濤皺眉,問道。

  「嗯。」鄭仁擼著狗,開開心心的回答道:「抗震救災的時候,黑子是救援犬裡第一批進去的,腿傷了,退役後被林姐找關係辦了手續給帶回來的。」

  范濤沉默,看著黑子。

  黑子有些警覺,但鄭仁擼的舒服,漸漸的也懶了。

  「退役就退役,該享受一下生活。」鄭仁道,「小區裡不敢鬆開,怕把人家狗給咬傷了。尤其是那些日天日地的小狗,真咬傷了,家裡來打,再把人給咬壞,就沒法解釋了。」

  「來這面挺好,最起碼黑子能想怎麼跑就怎麼跑。雖然它跑不快,也跑不動了。」

  聽鄭仁慢悠悠的說著,范濤的臉上也出現了一絲柔色。

  「老闆,別擼狗了,家裡找你有事兒。」蘇雲高聲喊道,聲音傳遍曠野,配著悶倒驢,倒也有幾分豪邁。

  「這地兒有信號?」鄭仁拍了拍黑子的肚皮,隨後站起來,拿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問道。

  「這面需要衛星電話。」范濤道。

  「林姐的電話,孔主任直接打過來的。」蘇雲道。

  鄭仁走過去,謝伊人正在和楚嫣然一起烤串,臉蛋紅撲撲的。見鄭仁來了,她找了一個串,伸手遞過去。

  咬一口,滿嘴都是油,刺激著味蕾。

  「鄭老闆,家裡面找你,說是奧爾森博士從瑞典飛來。」林嬌嬌笑著說到。

  「奧爾森博士?」

  「瑞典皇家科學院的奧爾森博士,物理學獎的評審主席。」

  「他找我幹什麼?做手術?」鄭仁楞了一下。

  要是這種人物,應該通知院裡,然……不對,梅哈爾博士和自己說過,有人要找自己做湍流的物理實驗模型。

  就是奧爾森博士吧。

  「鄭老闆,用我手機視頻吧。」林嬌嬌道:「十幾分鐘一個電話,一直催到現在。」

  「衛星電話視頻,挺貴的吧。」鄭仁笑著接過電話。

  「沿海漁民出海打漁,都用衛星電話了,沒多貴,就是略微稀罕一點。」林嬌嬌道。

  鄭仁沒有馬上視頻,而是先做到謝伊人身邊。

  「鄭總,你這忙的出來玩都有事兒。」楚嫣然問道。

  「哪有。」鄭仁笑道:「小事兒,小事兒。」

  「切。」楚嫣之在後面出現,「下午還說要拍全家福來著,就你不在。」

  那倒是挺遺憾的。

  鄭仁笑了笑,靠在謝伊人身邊,全身的疲倦都煙消雲散。

  「先去忙,等忙完了,我給你烤肉。」謝伊人摸了摸鄭仁的頭,溫言說到。

  「嗯。」鄭仁嘿嘿一笑,像是黑子一樣,用頭蹭了蹭小伊人的手,站起來。

  「去帳篷,外面的風大。」林嬌嬌在前面引路,把鄭仁帶到一個帳篷,「給孔主任打就行,他和袁副院長、葉處長在陪同奧爾森博士。」

  鄭仁笑了笑,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

  ……

  ……

  註:微潤技術,是我比較喜歡的一種技術。毛烏素沙漠的改變,和微潤技術沒有關係。范濤也是杜撰的,只是無數修橋鋪路的堅強身影的一角。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11:18
1344 沙漠裡的霧霾

  帳篷外歡聲笑語,帳篷裡鄭仁和急不可耐的奧爾森博士討論著湍流模型的事兒。

  時間飛逝,夕陽西下,星辰鋪滿了天。

  「雲哥兒,這星星真好看。」楚嫣之張開雙臂,像是要擁抱整個星河一般。

  「那是,我又不傻,肯定選個好日子過來。」蘇雲喝酒吃肉,開心的不要不要的。

  「來趟沙漠,也要看黃曆?」楚嫣之嗤笑。

  「你這就不懂了吧。」蘇雲道:「不看黃曆,來了之後,天上掛一輪大月亮,少看到一半的星星。要是再趕上陰天下雨,半夜能凍死人,趕緊回去是正經的。」

  楚嫣之想想,似乎也是這個道理。

  沒想到出來看個星星,都有這麼多的說法。看黃曆的說法,還是立得住腳的。

  她歡快的在沙丘上穿梭,開心無比。

  第一次見到一望無垠的沙漠,第一次見到沙漠裡的星河璀璨,讓楚嫣之那顆中二無比的心躁動起來。

  鄭仁切斷視頻信號,已經晚上九點半了。就這,奧爾森博士還老大不願意的。

  真是頭疼,鄭仁不是搞物理學的,有些東西只是在大豬蹄子的幫助下摸索規律,身體有自然而然的反應。

  但要他總結經驗,做出可重複性試驗,那就是扯淡了。

  幾個小時的交談,倒也有收穫,最起碼大家都知道對方的能力所及的範圍。

  有重疊,但並不多。

  鄭仁手裡的手機已經滾燙,都快能煎雞蛋了。掀起帳篷走出去,他怔了一下。

  白色霧茫茫的天空,彷彿回到了海城的冬天。

  燒煤的、燒秸稈的煙霧造成霧霾,讓天空都灰濛蒙的。

  可這裡是沙漠地域,人煙稀少,哪來的這麼大霧霾?

  鄭仁仔細看了看,隨即恍然。

  不是霧霾,而是閃爍的星光。沒有人煙,沒有光污染以及霧霾,星光太過於濃郁,以至於讓鄭仁都出現了片刻的恍惚。

  「鄭仁,看什麼呢?過來呀!」謝伊人招手,歡快的像是翱翔在天空中的白鴿。

  鄭仁笑了笑,踏步走向謝伊人。

  恍惚之中,鄭仁感覺自己徜徉在星河裡,整個人從內而外的剔透,沒有一絲塵埃。

  而小伊人等在銀河的那邊,

  一步,

  永恆。

  「餓了吧,中午是不是又沒吃飯?」謝伊人手邊放著將好的烤肉,遞給鄭仁。

  「嗯,餓了。」鄭仁見黑子趴在一邊,很明顯已經飽了。估計是小伊人一直在烤串,數量不多,自己沒出來就給黑子吃。然後換新的串,如此往復。

  沒想到自己聊了這麼久,黑子深不見底的胃都給填滿了。

  「他們呢?」鄭仁問道。

  「范哥帶著去旁邊看星星了。」謝伊人道:「這面有篝火,對看星星還是有影響。」

  「吃完了咱倆也去。」鄭仁坐下,和小伊人肩並肩。篝火忽明忽暗,心中安靜喜樂。

  半個小時後,謝伊人把鄭仁給喂飽了。兩人穿上外套,手牽手帶著黑子走出營地。

  車裡面的司機和衣而臥,睡的正香。看樣子他們見的多了,也不覺得有多漂亮。

  但從城市鋼筋混凝土的叢林裡來到這片荒蕪的地界,和心愛的人漫步在星河璀璨中,鄭仁覺得自己整個人都昇華了。

  「你從前經常看星星麼?」

  「偶爾啦,和你說過,海城遠郊有一個溫泉度假村。那面人少,半夜也能看到很多星星。但星星肯定沒這裡多,只是條件好很多。」謝伊人笑道。

  「我很少看到這麼多星星,剛走出來的時候,還以為是霧霾呢。」鄭仁道。

  「嘿嘿,是挺像的。」謝伊人指著掛在天上的銀河,幾個略暗的旋臂把銀河點綴的分外斑斕。

  謝伊人摟著鄭仁的胳膊,凜冽的北風都似乎溫柔起來。

  「好多年前,十二歲的時候,我爸帶我去了一次埃及。」謝伊人看著滿天的星辰,悠然說到:「他說帶我去尋寶。」

  「碰到木乃伊了麼?法力無邊的前輩們沒傳授你點什麼?」

  「不是啦,是那時候在埃及的沙漠裡發現了鯨魚的骸骨。」謝伊人笑道。

  兩人帶著黑子,走出營地千米左右,鄭仁擔心走丟方向,便拉著謝伊人躺在沙丘上,仰望滿天星辰。

  「後來我爸說,那是埃及最低調、也是最值錢的寶藏,遠比金字塔更吸引人。」

  「哦?鯨魚麼?」

  「嗯,我爸爸總認為金字塔是18、19世紀人工修建的,就是為了吸引遊客。但沙漠裡的鯨魚骸骨,就不一樣了。」謝伊人笑眯眯的依偎在鄭仁的懷裡,耳邊響著鄭仁低沉而有力的心跳聲。

  「那裡是法尤姆綠洲附近的鯨之谷,我爸爸帶著我在那住了一夜。」謝伊人看著星星,聞著鄭仁身上的氣息,漸漸痴了,「曾經撒哈拉沙漠,也是生機勃勃,甚至幾千萬年前那裡是深海。

  滄海變荒漠,從一個極端到另一個極端形態,時間能改變一切。」

  「是啊,人類很渺小。到現在看著科技發達了,但不懂的事情越來越多。」鄭仁想著剛剛和奧爾森博士談論的湍流,腦子根本不過事兒的說到。

  「那天我和我爸爸沒有搭帳篷,也沒有升篝火。我爸說了很多,不過我都沒聽懂。」謝伊人笑了笑,「我們倆就坐在一個龍王鯨的骸骨旁,幾百米的骨頭蔓延,像是銀河一樣。」

  「在亙古不變的星空下,只有埃及沙漠野狐的叫聲。那時候感覺,人類真的很渺小。我爸說,人類不管做什麼,放在歷史長河裡來看都不值一提。他希望我的一生只要能開心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

  「你怎麼才會開心?」

  「現在就很開心啊。」謝伊人在鄭仁耳邊呢喃,「做手術,做飯,帶著黑子遛彎。鄭仁,每次和你一起上台,看你的側臉,都很帥氣呢。」

  「尤其是你遇到大搶救的時候,專心致志的樣子,真是很好看。」

  「這樣,就很開心了。要是能這麼長大,變老,到時候我們有了孩子,也要帶他們去法尤姆綠洲。走過、見過,才不會糾結在小事情上。」

  想到能就這麼一直長大、變老,有了孩子,帶著去法尤姆綠洲……鄭仁的一顆心都飛了起來。

  這樣的生活,才是完美的吧。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11:18
1345 慣孩子的主

  翌日。

  一早范濤就把大家叫醒,上車回海城、帝都。

  浩浩蕩蕩的車隊看起來蔚為壯觀,但離開沙漠後,車隊就漸漸的散了。

  鄭仁對此很是欣賞,低調一點,活的久。

  宋營這哥幾個都有點意思,不高調,不張揚,卻又偏偏每個人都很有能力。

  一路跋涉,好在車裡的空間還是很大的,長時間坐著也不覺得有多累。

  十個小時後,終於回到帝都。

  范濤的車隊沒有進帝都,而是在前一個收費站換了林嬌嬌的車隊。

  周春勇有些感慨,看看鄭老闆出去玩的派頭,車隊還要交接。現在看自己,的確還不夠啊。從技術到這種瑣事,都不夠。

  他笑了笑,這次陪同飛刀,獲益匪淺。

  技術學到了手。雖然沒有動手手術,但是周春勇知道,自己比從前進步了。

  這還不是全部收穫。

  他目睹了鄭老闆親自動手做TIPS手術,在有急診要做、手速全開的情況下的手術。

  自己和鄭老闆之間的差距,像是飛鳥與魚。

  另外還看見蘭科,這個一個國際龐然大物的東亞地區執行總裁,屁顛屁顛跑到西林鎮。

  鄭老闆也真是硬氣,一點好臉都沒給他。但似乎是蘭科的執行總裁慫了,也不知道最後怎樣。

  這讓周春勇對鄭仁有了嶄新的判斷。

  就算是鄭老闆什麼都不會,能做到這一點,自己也要拉近關係。

  這些,都不算什麼。

  最大的收穫,是在沙漠裡和醫療組其他人其樂融融的喝酒。

  全家福,自己硬擠了進去。雖然沒有鄭老闆,比較遺憾,但也算是所有助手的合影?

  周春勇心裡想著那張合影,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能擠進助手群裡,也算是巨大的收穫。朱良辰?洗乾淨等死吧!

  「鄭老闆,這兩天就沒見您閒著,累了吧。」周春勇想要和鄭仁上一台車,但有謝伊人、有蘇雲、有林嬌嬌,自己好像夠嗆。

  說一句話是一句話,這是周春勇的態度。

  「還……」

  鄭仁沒說完,周春勇的電話響了起來。

  真是!這個時間段,誰給自己打電話!耽誤事兒!

  周春勇心裡想到,看了一眼,是家裡面,便接起電話。

  他沒說話,聲嘶力竭的哭聲從聽筒裡傳出來。

  厚重的手掌僵硬,像是沙漠裡風化的石頭一樣,似乎帝都四月的暖風一吹就會碎的不成樣子。

  鄭仁隱約聽到電話裡的事兒,也是愕然。

  「鄭……鄭……家裡有事兒,我先走。」周春勇結結巴巴的說到,轉身抓了一台車就要走。

  「伊人,我去看看。」鄭仁急匆匆的說到。

  「怎麼了?」

  「周主任的兒子不知道從哪弄的農藥,喝了!」鄭仁小聲說道。

  「你去吧,我帶黑子先回家了。」謝伊人捏了捏鄭仁的手,用力抱了一下他的胳膊。

  鄭仁露出笑容,隨即沖上周春勇抓的那台車。

  「周主任,你兒子送哪去了?」蘇雲竟然同時出現在車上。

  「我們醫院急診不行,送到912去了。」周春勇的聲音微微顫抖,顯然心裡慌到了極點。

  「周主任,別慌。」鄭仁安慰道,「我問一下。」

  說完,他拿起手機,撥打周立濤的電話。

  「周總。」

  「有個喝農藥的孩子,到醫院了麼?」

  「呃……好,我知道了,我們很快就到,麻煩了。」

  他放下電話,馬上說到:「人沒事,正準備要洗胃。」

  周春勇僵硬的身體似乎鬆軟了一點。

  「周主任,你兒子都多大歲數了,怎麼還這麼……」蘇雲不屑的問道。

  「唉。」周春勇長嘆了口氣,道:「我……」

  他只嘆了口氣,說了一個字,就頓住了。

  老淚縱橫。

  鄭仁想起劉旭之,一家一本難念的經,和身份、地位都沒什麼關係。

  有錢、有地位,麻煩事兒會少點,但絕對不會沒有。

  各種大世家,因為錢和繼承權的事兒,鬧出多少幺蛾子。

  隔了幾秒鐘,周春勇情緒穩定,也不遮掩,雙手在臉上胡亂擦了擦。

  「我30歲才結婚,那時候介入手術剛剛興起。我琢磨著一個放射科的醫生,天天看片子、寫診斷,怪沒意思的,都不像是個大夫。所以沒等要孩子,就去進修學介入手術。」

  「學完,回來也不能避線。一直到10年後我成了主任,位置穩了,這才避線半年要了孩子。」

  鄭仁嘆了口氣,搞介入的人,都不容易。

  「也算是老來得子,雖然我也知道嬌慣孩子不對,但那是自己的孩子啊,心疼的要命。」

  「我……唉……」周春勇深深嘆了口氣,不再說話,眼睛看向窗外。

  街景飛馳而過,因為是進帝都,不走一環到三環,還不算擁堵。

  要不然鄭仁估計周春勇能下車,一路跑過去。

  和蘇雲對視一眼,兩人有默契的誰也沒說話。車裡的空氣像是凝固了一樣,沉悶的喘不上氣來。

  司機知道有大事兒,施展全身的本事,用最快的速度開到912。

  到了急診,車還沒停穩,周春勇就打開車門,一路跑了進去。

  鄭仁真怕他沒站穩,出現雙踝、三踝骨折什麼的。要是那樣,更添亂。

  跟著一路跑到急診搶救室,一個中二少年怒吼聲遠遠的傳來。

  「我不洗胃,你們鬆開我!」

  「洗胃也沒用,回家我就跳樓!」

  鄭仁頓住了,聽聲音,中氣十足,人應該是沒事兒。

  只是這個脾氣,周春勇慣孩子真是有一套啊。

  十幾歲,正是叛逆期,現在就尋死覓活的,到以後要怎麼辦?

  鄭仁緩步走到急診搶救室的門口,見一個十二歲左右的男孩兒奮力掙紮著。系統背景面板是淡淡的綠色,健康的不要不要的。

  「老闆,這要是我的孩子,我就掐死他。」蘇雲在一邊說到。

  扯淡,鄭仁心裡想。自家的孩子自己心疼,總不能掐死吧。

  但看這個樣子,周春勇有的頭疼了。

  胃管擺在一邊,洗胃機已經準備好,馬達轟鳴著,只是不知道為什麼還沒開始洗。

  一個女人抱著孩子在哭,半蹲半跪在搶救床旁邊。

  鄭仁嘆了口氣。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11:18
1346 尿道異物

  「走吧,抽根菸去。」蘇雲笑道。

  這種家務事兒,幫不上忙。能聽到周春勇的兒子中氣十足的說話,而不是奄奄一息,白髮人送黑髮人,就挺好了。

  鄭仁點了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道:「周主任有的忙了。」

  「我小時候,被我爸吊起來打了三次,每次都抽折一根牛皮的皮帶。」蘇雲道。

  兩人走到外面,蘇雲拿出煙盒,手腕輕輕一抖,一根菸跳了出來。

  將將要飛出煙盒的時候,手指輕輕捏住,送到鄭仁嘴邊。隨即又抖出一根菸,自己叼住。

  點燃,兩人吸了一口,煙霧繚繞,鄭仁心念一動,面部肌群扭曲。

  蘇雲感覺到怪異,皺眉看去。

  一個厚重的煙圈圓乎乎的從鄭仁嘴裡吐出來,一絲旁的煙霧都沒有。

  煙圈飄了幾秒鐘,闊到直徑10cm,便不再改變。

  「老闆,你用這個做湍流的物理模型?」蘇雲看出來鄭仁的意圖,鄙夷的笑道。

  「就是練練,要不然明個兒和奧爾森博士聊起來,有些懵。」鄭仁注視著面前的煙圈,淡淡的說到。

  「你猜老週會打他兒子麼?」蘇雲對湍流一點興趣都沒有,把話題又轉了回去。

  鄭仁有些苦惱。

  自己從小沒人打,現在想想,心裡竟然有些羨慕蘇雲。

  「不會。」鄭仁道:「周主任那個樣子,我估計他兒子就是他慣出來的,不可能往死了打。」

  「不打,這孩子這輩子就真的廢了。」蘇雲說到。

  「人吶,都是命。」鄭仁隨意坐在急診科消防通道門外的台階上,看著帝都的天空。

  和沙漠的夜空,是同一塊。

  但是看起來,卻截然不同。沒有璀璨的滿天星斗,只有燈光閃爍,一夜魚龍舞。

  人吶,也是一樣。

  想到傳言裡,周春勇年輕的時候拎著菜刀追砍同事的凶悍和他寵愛自己兒子時候的那種惶然無助的神情,鄭仁也很無語。

  「要我說,直接洗胃。」蘇雲眉頭一挑,像是刀子一樣,「洗個十次八次,那真是比死還要難受。」

  「嗯,我也不喜歡這種用死來威脅父母的方式。多中二,血肉還父母,從此兩不虧欠?扯淡。」

  「大了就好了,但是要保證能長大。」蘇雲說到,看樣子他深有體會。

  「嗯。」鄭仁點了點頭,「周主任這是遇到坎了,要是過不去,估計他也就廢了。」

  兒子要是死了,周春勇別說和朱良辰爭,他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不好說。

  少年喪父,中年喪妻,老來喪子……

  這些個事兒,不好說。

  抽完煙,鄭仁把菸頭彈滅,扔到垃圾箱裡。

  「回去看看。」

  幾分鐘了,估計那面有了結果。這種事情,鄭仁想幫忙也幫不上。

  蘇雲笑了笑,沒說話。

  兩人回到急診搶救室門口,見周春勇滿臉怒氣,正在大聲的和他兒子說著什麼。

  他兒子梗著脖子,一臉不服不忿的樣子。

  「老闆,你說周主任年輕的時候,會不會也是這樣?」蘇雲忽然問道。

  別說,還真有這個可能。

  但鄭仁沒說話,周春勇對自己還是比較尊重的,在背後捅刀子,鄭仁覺得還是不地道。

  「你特麼給老子老實點!」周春勇的怒吼聲傳了出來。

  他兒子雙手被綁手帶綁在床邊,一個護士滿頭大汗的準備給插胃管。

  可是他兒子不斷掙扎,雙腳亂踢。

  「我今兒就死在這!不讓我看動畫片,不讓我看熊大,我就死你面前。」

  「媽的!」周春勇額頭靜脈怒張,右手抬起來,就要給他兒子一巴掌。

  他兒子一點都不怕,梗著脖子努力揚起來,用幼稚的小眼神和周春勇對視。

  手凝滯在半空中,最後頹然放下。

  周春勇悶悶的轉身就走。

  「周主任,消消氣,孩子麼。」鄭仁連忙勸道。

  「……」周春勇的臉色極為難看,鐵青,鬱悶似乎已經溢了出來。

  「疼……輕點……」正尷尬中,走廊的一端有一個年輕的小夥子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他旁邊有兩個年齡相仿的人扶著。

  鄭仁也不知道和周春勇說什麼,回頭去看患者。

  系統面板的診斷……讓鄭仁哭笑不得。

  尿道異物。

  這是自己弄的不過癮,用牙籤之類的東西刺激尿道,結果大勁兒了,取不出來。

  鄭仁苦笑了一下。

  你說說,這不是給急診科添麻煩麼?

  好好的學習、工作,找個女朋友多好,用得著這樣?

  不過話說回來,女朋友可給不了尿道異物的那種刺激。

  周立濤從搶救室裡被一個年輕的小夥子叫出來,他瞥了一眼,問道:「怎麼回事?」

  「大夫,我……」患者一臉羞紅,「我這不是……那啥,然後覺得那啥,最後那啥了麼。」

  「哦,那我給你那啥,你就那啥就好了。」周立濤冷冷的說到。

  「啥?」

  「你還知道問啥?」周立濤道:「你也聽不懂?」

  年輕的小夥子被一頓搶白,低下頭。

  「塞進去的是什麼?」周立濤也不難為他,隨後問到。

  「筆芯。」

  周立濤沒有任何表情,道:「去處置室等我。」

  兩人扶著患者乖乖的去了處置室。

  「周總,你這夜班挺忙啊。」鄭仁笑呵呵的問道。

  「唉,鄭老闆,哪有你閒。」周立濤嘆了口氣,「沒事兒還能帶女朋友逛逛公園。週末,加台了麼?」

  「沒有,剛從內蒙那面的沙漠回來,飛刀後去看星星了。」鄭仁道。

  「……」周立濤面無表情,從鄭仁身邊擦過,直接去處置室。

  鄭仁楞了一下。

  「老闆,住院總就夠難的了,急診科的住院總是難上加難,你就別給人傷口撒鹽了好不好?」蘇雲笑吟吟的說到。

  「呃……」

  「急診科的住院總,到哪找女朋友。」

  「不對啊,我在急診科和小伊人處的挺好的。」鄭仁無法感同身受。

  「……」蘇雲心裡罵了一句,那是您老人家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好不好!

  很快,處置室傳來一陣殺豬般聲嘶力竭的叫喊聲。

  周春勇的兒子正在作鬧,臉色一變,也愣住了。










人間大可怖所在

  這一段情節,加個說明。

  是一位去南方工作的同學講述的。

  當然,事實上孩子第一次假裝喝農藥,洗胃後回家。不到一個月就跳樓了,送來的時候恰好又是我同學的班,到醫院人已經沒了。

  生死離別,看的多了,漸漸木然。

  但中二少年作死,不常見,幾年能見到一次。這麼極端的,特別少。

  這事兒在我同學心裡有個結,他說,假設有後悔藥,可以再來一次,他一定要讓那個中二少年知道醫院才是人間大可怖的地方,或許不會再尋死覓活。

  是,醫院才是人間大可怖的地兒。

  聽其他同事說過有孩子來一次醫院,光是洗胃就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從那以後,乖巧的很,說死都不來醫院。

  這只是一個中二醫生的中二夢想,其實我是不喜歡這麼做的。鄭老闆除了治病救人之外,只幫小交警,在紅線處遊走一次。

  這種事兒,見仁見智。我沒遇到過,無法感同身受。作為醫生日常的一部分,猶豫了很久,還是麻煩周春勇主任吧。

  我不知道對或是不對,這事兒本來不應該是醫生應該做的。嚇唬人,或許屬於精神治療?但總是想起楊教授,因為我從前也算網癮中年,本能有一種敵意。

  就這樣吧,道理太多,想不懂。

  另,尿道異物不好玩,會死人,請不要嘗試。

  笑臉。 本帖最後由 joa1317 於 2019-7-30 11:23 編輯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11:18
1347 閹貓的伎倆(盟主饕餮ng加更2)

  幾分鐘後,周立濤從處置室走出來,身後跟著一個陪著來的小夥子。

  兩人去了診室。

  這是開處置費了,鄭仁心裡想到。

  尿道異物取出術,得看異物的位置。

  去處置室,能取出來的,花不了幾個錢。估計是異物位置不深,直接拽出來的或者是擴開後,用小止血鉗子一夾就取出來了。

  要是再深,需要膀胱鏡的那種,就得2000-4000塊錢。

  鄭仁和蘇雲無語面對周春勇,誰都不知道說什麼。

  周春勇不斷嘆息,臉色鐵青的嚇人,鬱悶惆悵。

  隨後年輕的小夥子去繳費,患者在另外一個陪護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走了出來。

  周立濤和他小聲交代了幾句話,讓他坐在椅子上休息一下,又來到急診搶救室。

  「周主任,咱都是圈裡人,我跟您說實話。」周立濤道:「我估計沒事兒,不用洗胃。但誰也不敢保證,最好還是洗胃,這麼更放心。可是您兒子也不配合,出了事兒咱誰都不好交代不是。」

  周春勇嘆息。

  「時間越長,就越危險。一旦有事兒,就是大事兒。」

  「我去按著,還是洗胃吧。」周春勇道。

  鄭仁看周春勇一臉複雜的神情,忽然心中一動,道:「肯定沒事兒,都1個小時了,你看孩子像有事兒的樣麼?」

  周春勇和周立濤齊刷刷的看鄭仁。

  「走,抽根菸,商量一下。」鄭仁道。

  蘇雲知道老闆又要多事兒,他只是笑笑,摸了一下煙盒。昨晚在沙漠抽了很多,回來沒補充呢。

  還夠四個人抽一次的。

  走到防火通道外,點燃煙,鄭仁道:「周主任,說句不該說的,小孩子還是要管教一下。要不然回家再鬧起來,怎麼辦?」

  周春勇嘆了口氣。

  大家都知道,中二的時候,跳樓自殺的也很多。那可是人間慘劇,比周春勇兒子這種說是喝農藥嚇唬人的可凶多了。

  「你下不去手,別去了。」鄭仁道:「要是不介意,我去試試吧。」

  「……」

  「不會有器質性損傷,但肯定讓你兒子知道來醫院要遭罪,他想像不到的那種。」鄭仁沒有笑,臉上的表情特別嚴肅。

  防患於未然,這才是大事兒。

  等真的跳樓,一頓急診大搶救,就算是救回來了也晚了。

  一想到鄭仁說不會有器質性損傷,周春勇馬上想到解剖的動物肝臟。

  他一哆嗦,臉色有些白。

  「老周,你這慣孩子,就是殺孩子啊。」蘇雲笑著往周春勇的臉上吹了口煙。

  不太穩重,也有些不尊重,但周春勇哪裡能想到這些。

  「老周,你要是還拿不定主意,我和老闆可走了。」蘇雲繼續說道:「折騰兩天,昨天酒勁兒還沒過,趕緊回去洗洗睡了。一身的沙子,星星是好看,但這沙子也太多了。」

  周立濤的臉黑乎乎的嚇人。

  周春勇惡狠狠的抽了口煙,道:「鄭老闆,蘇醫生,那麻煩你們了。」

  下定決心就好。

  「一會我去換衣服,你把你愛人叫出來。」鄭仁道:「最好咱倆假打一次,別回家後你兒子對你有意見。」

  蘇雲一愣,這特麼不是閹貓的時候慣用計倆麼?不過用在這上面,倒也不能說是不對。

  周春勇苦笑,點頭。

  「那就盡快,你們兩口子出來後就別進去了。裡面我隨機應變,估計叫聲會很慘,但不會有問題的,這一點我敢保證。」鄭仁很認真的說到。

  蘇雲瞥了他一眼,心裡罵了無數句的傻逼。

  這種事兒,做好了也不知道會不會有怨言。做壞了,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大事。

  拚命往自己身上攬,這是圖啥?

  「周總,有白服麼?借兩件。」鄭仁問道。

  「跟我來吧。」周立濤道,帶著鄭仁、蘇雲去取白服。

  路過尿道異物的小夥子的時候,鄭仁看他臉色慘白,心中一動。

  「鄭老闆,下手可輕點啊。」周立濤心裡害怕,小聲提醒到。

  「嗯,沒事,手裡有准。」鄭仁道。

  「機器的壓力,不能洗太多次,孩子的胃受不了。」周立濤道。

  「知道。」鄭仁接過白服,一甩身,白服飛舞,披在身上,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看,什麼才是中二,什麼才是傻逼。」蘇雲和周立濤說到。

  「……」周立濤無語,鄭老闆的助手敢這麼說?反正自己不敢。

  「周主任,20秒後進來,把你愛人拉走,要假裝被我打出去的。」鄭仁路過周春勇身邊,小聲說道。

  周春勇臉上的表情糾結,但箭在弦上,不得不發。

  他沒點頭,也沒說話,見鄭仁走進去,心裡開始數數。

  「喝農藥了?怎麼不抓緊時間洗胃?!」鄭仁走進急診搶救室,馬上大聲說道。

  他魅力值已經足夠高了,言語之中帶著一股威嚴與信心,讓人覺得是電視劇裡出場就贏定的那種人。

  周立濤像是狗腿子一樣跟在身邊,他戲精上身,覺得這事兒好玩,就跟著一起「玩」起來。

  「鄭老闆,這不是患者不配合麼。」周立濤小心翼翼的說到。

  「家屬呢?不配合的話,家屬趕緊出去。」鄭仁厲色說到,「喝農藥了,這麼急的事情,你們還在這兒拖。等患者藥勁兒上來,死的老慘了。」

  周春勇的兒子沒什麼,無知者無畏,可是周春勇的老婆差點沒嚇暈過去。

  死的老慘了……無數經歷過的事情和桌上說別人家的八卦,都浮現在眼前。

  鄭仁走上前,盤算著時間,把周春勇的兒子按在床上,翻開眼皮。

  「藥勁兒上來了,再不洗胃,人就死了。」鄭仁道,「家屬出去。」

  「你別動我兒子!」周春勇數到20個數,吼著衝了進來。

  不知是聽到鄭仁的話,還是心裡父愛迸發,他入戲太深,竟然有些猙獰。

  「想死還是想活?」鄭仁眯起眼睛,問道。

  「你特麼別動我兒子!」周春勇怒吼,衝了上來。

  這個角度……不踹一腳都對不起自己。

  鄭仁想也不想,抬腳踹在周春勇的左側軟肋部。

  「嘶……」周春勇岔氣,砰的一下子摔在地上。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11:18
1348 嚇尿了(盟主蕃茄醬它老公土豆君加更2)

  我去……老闆這腳,是故意的吧。

  蘇雲愕然看到眼前一幕。

  雖然他看到鄭仁最後收力,可周春勇卻真真正正的吃了一腳,還是人體比較脆弱的部位。

  這個,也太逼真了!蘇雲默默看著,估算著鄭仁的戰鬥力。

  鄭仁隨後把周春勇的老婆也拖了出去,隨後關上門,嘴角抽動,一絲冷笑。

  周春勇的兒子見父母都被打出去了,心裡一下子就慌了。

  「按住,下胃管。」鄭仁冷漠的說到。

  「你們放開我!」周春勇的兒子開始嚎道。

  「你不是想死麼?來了912,想死都死不了。」鄭仁淡淡說道,隨後戴上手套,拿起胃管,用石蠟油反覆的擼了兩遍。

  在周春勇的兒子的眼中,眼前這個穿著白服的醫生,就像是魔鬼一樣。

  「你離我遠點,爸……救我!」周春勇的兒子努力吼道。

  「這時候知道喊你爸了?晚了!」

  蘇雲嘿嘿一笑,雙手把孩子固定在搶救床上,護士按住腳,鄭仁把胃管下了進去。

  這種事兒,在海城也做過。遊走在規則的邊緣,比如說誣賴交警動手打人的無賴漢。

  只是這次情況不一樣。

  這孩子要是不吃點苦頭,怕是有極大可能性會有意外。

  鄭仁把胃管送進去,固定,連接洗胃機。

  咕嚕咕嚕的液體灌進胃裡面。

  孩子掙扎的更用力了。但蘇雲把著上半身,鐵鉗一般的手讓他一寸都動不了。

  「我去……尿了……」護士發現周春勇的兒子褲子濕了,笑著說到。

  「準備下尿管。」鄭仁很冷漠,標準的羔羊醫生。

  打開一個尿包,鄭仁心裡琢磨,周春勇的兒子畢竟還小,不能和那些成年的無賴漢比。尿道粘膜的刺激並不均勻……

  他進入系統手術室,點選購買手術時間。

  寶貴的手術訓練時間竟然花在這上面,鄭仁也哭笑不得。以後一定要周春勇血債血償,鄭仁想到。

  時間也不長,鄭仁找到對尿道粘膜刺激最大的幾個點,隨後就出來了。

  抹了石蠟油,鄭仁開始下尿管。

  ……

  周春勇的臉色煞白。

  一是被鄭仁踹了一腳,讓他明白就算是年輕的時候,自己一直引以為豪的武力值比鄭老闆差了無數倍。

  二是孩子的哭喊聲讓他心頭滴血。

  「老周,孩子怎麼樣?」周春勇的愛人泣不成聲的問道。

  「沒事兒,洗胃就好了。」周春勇說話聲音顫抖到了極點,完全沒有了從前的樣子。

  漸漸的,裡面嚎叫的聲音小了。

  周春勇的愛人情緒似乎平穩了一點,她摸著周春勇被踹了一腳的地兒,不滿的說到:「老周,912的大夫怎麼打人?一個小大夫,凶什麼凶!」

  「那是鄭老闆。」周春勇苦笑。

  「呃……就是你最近經常念叨的鄭老闆?」周春勇的愛人愕然,「怎麼這麼年輕。」

  「人家是有大本事的。」周春勇道:「孩子不管不行了,總要有畏懼,才能懂事。與其以後我老了,他在社會上卡跟頭,不如現在讓鄭老闆幫著教育一下。」

  「喝農藥……」他愛人臉色特別難看,想在想起來這事兒都有一種孩子死了,自己也活不下去的感覺。

  「沒事兒。」周春勇嘆了口氣,道:「估計是嚇唬人的。這都多長時間了,要是真喝了,已經通過胃粘膜吸收入血液循環,人估計是夠嗆。」

  他的話把他媳婦嚇了一跳。雖然知道周春勇說的是不可能喝農藥,但整個過程讓她產生了不好的聯想。

  「老周,你別嚇我……」

  「唉,都是我不好,慣出毛病了。」周春勇嘆了口氣,道:「今兒是假的,要是嘗到甜頭,回頭真喝了,咱倆就白髮人送黑髮人。」

  「……」周春勇的愛人眼淚噼裡啪啦的落了下來,又哭的像是個淚人。

  「不管是不行了。可我下不去手,就讓鄭老闆幫……」

  話沒說完,搶救室裡響起劇烈的喊叫聲,一聲聲的「爸,救救我。」讓周春勇心如刀絞、老淚縱橫。

  要是幾分鐘前,周春勇怕是就衝進去了。

  可是他和自己媳婦解釋了一遍,自己也想明白了。

  鄭老闆不光介入手術牛逼,外科手術做的那叫一個好!他助手做肝臟解剖,都能把歐陽主任給驚到。

  既然人家說不會有器質性傷害,就不會有。況且是自己找鄭老闆幫著教訓孩子,希望這次之後,他能長大一些。

  周春勇心裡不斷安慰著自己,他用力的握著自己愛人的胳膊,生怕一個控制不住衝進去。

  得罪不得罪鄭老闆,暫且不說,現在想不到那去。

  可是一旦衝進去,前功盡棄。

  孩子今天敢用喝農藥嚇唬自己,明天說不定就敢用跳樓嚇唬自己。小孩子不知深淺,真要是走偏了一步……

  他四肢無力,靠著牆緩緩蹲下,手抱在頭上,說不出的可憐無助。

  那個尿道異物的小夥子臉色更加蒼白,他畏懼的看著搶救室關閉的大門,一顆心差點沒蹦出胸腔。

  醫院,還真特麼不是人能來的地兒……醫生怎麼一點人性都沒有啊,這都叫成什麼樣子了。

  他馬上想到自己剛剛撕心裂肺的疼痛,雙腿之間猛然一緊……褲子直接濕了。

  MB的,得趕緊走。

  年輕小夥子心裡想著,要站起來。但手腳痠軟,剛起來幾公分,一下子又坐到座位上。

  嚎哭聲經久不息,一陣比一陣慘烈。

  要不是鄭仁在裡面,周春勇對他有信心,此刻怕是已經懷疑自己兒子被凌遲了。

  周春勇背靠著牆,頹然無力的坐到地上,完全不顧帝都肝膽大主任的尊嚴。

  他的手捂著頭,頭埋在兩腿之間,想要不去聽兒子的慘叫。

  可是那聲音不斷進入耳朵,想不聽都不行。

  時間似乎凝滯,昨夜漫天星斗都碎落,砸在自己身上。周春勇覺得人生大苦,沒有一點樂趣。

  他的手不知什麼時候抓著頭髮,手指關節蒼白,用多大力量周春勇自己都不知道。

  恍惚之間,過了很久,慘叫聲漸漸的停歇。

  是死了麼……周春勇在某一個瞬間意識到這一點,一個念頭出現在腦海裡。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11:19
1349 後悔藥(盟主oo老劉oo加更2)

  搶救室的門打開,鄭仁和蘇雲走了出來。

  找了一圈,見周春勇在地上蹲坐著,鄭仁嘆了口氣。隱隱有些羨慕那小男孩兒,有人愛,這是多幸福的一件事兒。

  「周主任,起來吧。」鄭仁走到近前,輕聲說道。

  「鄭……老闆,怎麼樣?」周春勇抬頭,有些迷茫的問道。

  「你去安慰一下。」鄭仁道:「敬畏敬畏,知道畏懼了,才會有尊敬。」

  說完,他拍了拍周春勇的肩膀,就和蘇雲去換衣服。

  路過年輕小夥子身邊的時候,年輕人覺得自己又一次的尿失禁了。

  真特麼嚇人,看著慈眉善目、老實憨厚的一個人,真是很難相信剛剛的慘叫聲是他弄出來的。

  孩子都叫成那樣了,他是怎麼下得去手的?!

  以後,可不能來醫院,年輕人心裡想到。

  鄭仁換了衣服,蘇雲笑道:「老闆,對解剖挺熟練啊。」

  「還好。」鄭仁馬上想到「浪費」的手術訓練時間。

  「泌尿系的生理痛點怎麼把握的那麼準?」蘇雲問道關鍵點上。

  「豐富的臨床經驗。」鄭仁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扯淡。」

  「剛才我都想用尿道探子了,怕周主任跟我翻臉。」鄭仁道。

  「這都未必不和你翻臉。看吧,看孩子什麼表現。」蘇雲道。

  「你覺得他沒有體會到人生的絕望?」鄭仁沉思,「是我用力還不夠,最後心軟了?」

  「……」蘇雲無語,「老闆,你能不能有點逼數。」

  「怎麼了?」

  「這個歲數的孩子,誰知道腦子裡想的是什麼。萬一出來捅你一刀呢?」

  「不會。」鄭仁道:「我保證下次他看見我都會尿褲子。」

  蘇雲無奈的笑了笑,回想在搶救室裡鄭仁拿著尿管只下到一半就收手,心裡也有點寒。

  這是周春勇的兒子,有患者家屬的允許,教訓一下,讓他知道敬畏。要不然……回想起來,還是覺得不好。

  是自己心軟了?就知道自家老闆這貨看著慈眉善目、濃眉大眼像個正經人,其實心狠手辣,睚眥必報。

  把白服脫掉,扔到周立濤自己獨立值班室的床上,兩人走出來。

  周立濤正在觀察小患者。

  當週春勇走進去的一瞬間,他兒子無聲哭泣,掙紮著起來一把抱住他。

  周春勇看到兒子無助的模樣,心都要碎了。

  他摸著兒子的頭,小聲問道:「孩子,哪不舒服?」

  「爸,沒有。」周春勇的兒子說到:「我……我想回家。」

  「不行,要觀察一晚上。」一個聲音從周春勇背後傳過來,很平淡,沒有張揚,只是陳述一個事實。

  周春勇馬上感覺到兒子的身體顫抖了一下,往自己懷裡使勁鑽著。

  他似乎好久沒這麼依賴自己了,周春勇心裡升起一股暖意,使勁抱住兒子。

  十幾秒後,他把兒子交給媳婦,用身體擋住鄭仁的視線,使了一個眼色,幾人走了出去。

  周春勇心裡擔心,別是剛剛真有什麼問題,還要留院觀察。

  他已經亂了方寸。

  剛出門,拐角,周春勇就迫不及待的問道:「鄭老闆,沒事兒吧。」

  「沒事,嚇唬你兒子呢。看治療效果還行,一會就回家,抓緊時間和你兒子聊一聊,然後就睡覺吧。」鄭仁笑道。

  「真沒事兒?」周春勇還是不放心。

  「周主任,這事兒做的不好,我是知道的。

  但實話實說,但你兒子已經開始尋死覓活,我擔心隨後就會出大事兒,所以出手幫一把。」鄭仁正色道:「只是讓他體驗百分之一監護室患者的苦痛,真要有那麼一天,後悔都來不及了。」

  說著,他頓了一下,看著周春勇。

  「我沒下死手,沒有器質性傷害,放心吧。那誰的電療我也不讚成,可你這兒的情況特殊。希望你兒子能感受到絕望,現在還能後悔。回家了,這點要和你兒子交心的說一說。」鄭仁道。

  絕望,但是像一場夢,還能後悔,翻篇重頭再來……

  周春勇多大歲數了,這句話的深淺份量他是知道的。

  鄭仁的形容,就像是開掛的人生一樣,多少人夢寐以求,卻又求之不得。

  後悔藥,鄭老闆給開的是後悔藥。

  他點了點頭,有鄭老闆的保證就行,自己就放心了。

  轉身回去,安撫孩子幾句,牽著他的手走出來。

  「和鄭叔叔說謝謝。」周春勇感覺到孩子的畏懼,但也感受到他情緒另外一種變化。

  有敬畏,是好事兒。

  「鄭叔叔,謝……謝謝。」周春勇的兒子強忍著哭,站在周春勇身體另外一側,溫順而乖巧的說到。

  「回去吧,下次要是再有問題,直接過來找我。」鄭仁微笑,說到。

  周春勇一個趔趄,差點沒摔了。他微微給鄭仁鞠躬,牽著兒子走了。

  父子二人離開,周春勇的愛人不斷詢問,一家人團團圓圓的,看著還不錯。

  「老闆,你願意管閒事兒這點,可是得收斂一下。」蘇雲湊過來,笑呵呵的說到,「這是沒事兒,要有事兒你猜後果會怎樣?」

  「我手上有准,你就別嘗試了。」鄭仁直接懟了回去。

  這話也不能說是硬懟,鄭仁心裡真心有數。畢竟系統空間有實驗體,可以模擬實驗。

  蘇雲瞥了鄭仁一眼,心裡憋了口氣。關鍵是人家真不出事兒,是運氣好,還是手上有准?這事兒不好說。

  不管是哪個角度來看,這都是技術水平決定的,他懟不回去。

  好氣哦。

  「走啦,回家。」鄭仁招了招手,和周立濤打了個招呼,隨後轉身離開。

  折騰一圈,鄭仁雖然不累,卻有些擔心。

  回家後,拿出手機,想要問問周春勇。但周春勇那面已經發了一條微信過來,明晃晃的出現在頁面上。

  【鄭老闆,謝了,我和我兒子說了。】

  【不客氣,沒事就好,那我睡了。】

  鄭仁回覆,隨後洗漱睡覺。

  沙漠看星星的確是不錯,但一身的沙子,還是要抓緊時間清理一下,要不然晚上都睡不好覺。

  洗漱完畢,鄭仁躺下,忽然聽到「叮咚~」一聲。

  呃……系統任務?!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11:19
1350 古怪的老年痴呆

  香江,半山別墅區。

  鄒嘉華看著面前正說著說著話,忽然沉沉入睡的秦老先生,輕輕嘆了口氣。

  他做了個手勢,老友身邊的管家拿出一個毯子,給老人蓋上。

  鄒嘉華站起來,躡手躡腳走了出去。

  「和養的霍醫生怎麼說?」鄒嘉華問到。

  「考慮是阿爾茨海默病引發的嗜睡。」老管家輕輕說道。

  「確定麼?」

  「應該確定,沒什麼好辦法。」老管家道:「病歷已經給梅奧和霍普金斯兩家醫院相關醫生發過去了,正在等會診結果。」

  「給我發一份,我聯繫一個大夫,試試看有好辦法。」

  「鄒先生,謝謝。」老管家表示感謝,把鄒嘉華送到車上,優雅的看著他驅車離開,這才轉身回去。

  管家輕輕嘆了口氣,轉身聽到房間裡一陣騷亂聲,他連忙快步走了進去。

  「颱風!左滿舵!滿舵!!」秦路聲嘶力竭的吼叫著,蒼老的右手努力抓著半空中的虛無,左手則沒有規律的晃動,彷彿在搖動方向,讓自己指揮的船隻躲避颱風的襲擊。

  秦管家連忙指揮菲傭保護好秦路,臉上的愁容越來越盛。

  用醫生的話說,這是老年痴呆症的一種臨床表現,總是能回想起來當年記憶深刻的某些事情。

  這次颱風,秦管家是知道的。

  那是六十多年前,秦路剛剛二十歲,血氣方剛的時候。

  香江的船隊運送貨物,遇到颱風。秦路的父親就是在這次颱風中失蹤,杳無音訊。

  不過也正是這場颱風成全了香江秦家。

  其他競爭對手紛紛落水,秦路卻得僥倖活了下來。和他一起倖免於難的是幾船貨物。

  這些貨物賣了大價錢,成就了第一桶金。

  但是秦路卻沒有就此收手,他向銀行貸款,繼續擴大船隊的規模,最後打下一片大大的商業帝國。

  老爺執念太深了,秦管家看著秦路蒼老的臉,心裡特別不是滋味。

  是不是從此之後就漸漸的沒有意識,連自己都不記得了?只會記得年輕時候那些狂風暴雨?

  可能吧。

  他默默的看著秦路折騰了將近半個小時,和身邊的醫生一起觀察生命體徵。一直到秦路耗盡了所有的體力,昏昏沉沉的睡去為止。

  如果只是普通的老年痴呆症倒也算了,像是這樣的噩夢也發作的越來越頻繁,每次秦路都會筋疲力盡。

  或是海難,或是車禍,或是股市裡一次重大的收購。每一次,都是他曲折離奇的一生中某些難以忘記的片段。

  這是老爺的執念,秦管家心裡想到。

  畢竟是八十多歲的人了,這麼折騰,拚命壓榨自己身體裡每一分精力,會極大縮短壽命。

  秦管家默默的給秦路蓋好被子,關上燈,守候在黑暗之中。

  就像是這許多年來他做的事情一樣。

  ……

  ……

  鄒嘉華的車上,鄒虞穿著一身黑色晚禮服,小聲問道:「秦先生病情很重麼?」

  「嗯。」鄒嘉華點了點頭,道:「我進去坐了半個小時,他說著說著話就睡著了,完全沒有徵兆。」

  「那秦家的其他人真的是要壓不住了。」鄒虞有些憂慮。

  「我有準備,但老爺子還是不死更好。他家子孫後代,也就秦唐還成點氣候。其他人,都不行。」鄒嘉華道。

  「那……」鄒虞猶豫了一下,試探問道。

  「明早聯繫鄭老闆。」鄒嘉華道:「問問鄭老闆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這是老年痴呆症,鄭醫生再怎麼厲害,也沒辦法解決吧。」鄒虞對鄒嘉華的話並不認可。

  「找鄭老闆看一眼,最起碼他是我遇到過的最好的醫生。我和秦老爺子合作多年,這也是我能盡到的最後一點力。」鄒嘉華說著,對著窗外的海灘揚了揚手裡的酒杯,像是慶祝勝利一般。

  和秦家合作多年,秦路要是一旦死了,其他人沒有一個能撐起事兒來的。

  到時候幾個子女、孫子女爭奪家產,不亦樂乎,之前的基業大半要便宜自家了。

  鄒虞笑了笑。

  父親心裡想的什麼,她是知道的。

  這種老年病,鄭老闆怎麼可能解決!

  既達成了心願,又不留一絲雜念,秦老爺子病的好!

  「好的。」鄒虞記下了這件事情,「明天我和鄭老闆聯繫,讓他跑一趟。」

  鄒嘉華的手微微一頓,道:「去接他過來。」

  「好。」

  雖然專機跑一趟費用昂貴,但對於鄒家來講也不算什麼。

  上次心臟離子通道病的解決、梅奧診所客座教授的事情,讓鄒嘉華下定決心要和鄭老闆保持一個良好的關係。

  畢竟看病這種事情極為唯心,人家看出來,就說看不懂,誰有辦法?

  事關生死,鄒嘉華不敢大意。

  ……

  ……

  鄭仁聽到任務提示,看了一眼系統面板。

  【突發任務:塵埃中的回憶。

  任務內容:完成對香江秦路疾病的診治

  任務時間:2個月。

  任務獎勵:經驗值100000點,技能點5000點,巨匠級技能樹×1,聲望+1。】

  咦?這個任務有意思啊。

  2個月的任務時間,幾乎相當於一個主線任務了。

  要是能提前完成的話,會節省出很多手術訓練時間。但鄭仁知道,系統什麼提示都沒給,時間還這麼長,任務肯定特別難,不會讓自己一晚上就解決的。

  大豬蹄子真心可惡,竟然不給一點提示,鄭仁嘆了口氣。他去系統空間,點選購買手術訓練時間,見也沒有任何提示,只好悻悻的退了出來。

  手術訓練時間可是金貴,鄭仁現在越來越像是一個守財奴一樣,一絲一毫都不肯浪費。

  香江,秦路,鄭仁心裡一動。

  好像是那個秦家,挺有名的。秦路老先生在大陸建了很多學校,也算是有心了。

  從床上爬起來,鄭仁打開筆記本電腦,上網尋找相關新聞。

  像是秦路這種名人,雖然信息百般保密,但還是有洩露。網上的信息不多,但千奇百怪的。鄭仁最後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能關上電腦,又躺了回去。

  看著系統面板裡任務時間2個月,鄭仁的口水都快下來了。

  唉,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完成這個任務。

  翌日,鄭仁和以往一樣來到吃過早飯,來到912.

  「老闆,鄒嘉華的電話,說是找你去香江看個患者。」蘇雲接到鄒虞打來的電話,表情有些古怪。

  「急不急?不急就等等。」鄭仁無所謂的回答道。

  一般情況下來講,鄒嘉華找自己看的患者都不會是急病。香江的醫療水平很高,估計是怕有問題,找自己再看一眼。

  為了一個診斷明確,只是找自己再把把關的患者耽誤時間,鄭仁還真沒什麼興趣。

  「說是秦家的老爺子得了老年痴呆。」蘇雲笑道:「老闆,這病你要是能治療的話,板上釘釘的能拿到諾獎了。」

  「治不了。」鄭仁很乾脆的回答。

  「行,那就不在這兒瞎耽誤工夫了。我回覆他們,就說你這面有大事兒,過不去。」蘇雲也知道鄭仁最近忙,梅哈爾博士那面還有手術要做。

  不管去香江鄒家或是秦家給拿多少出診費用,也不如和諾獎評審搞好關係來的重要。

  這一點,蘇雲清楚。

  「還是要份病歷看看,萬一診斷有誤呢?」蘇雲笑呵呵的說道。

  這種話,也就是隨便說說。老年痴呆症的症狀、經過都很典型,想要給出錯誤診斷也是一件挺難得事情。

  當然,要是並發其他老年病也是正常的。

  估計鄒嘉華是讓自己看看其他老年病,讓秦老爺子多活幾天。
Babcorn 發表於 2019-7-30 11:19
1351 我可不是一般人

  鄭仁也沒在意,要份病歷也行,隨便看看,給個診斷也就是了。

  來到醫院,柳澤偉已經到了,正在檢查病歷。

  「鄭老闆,回來了。」柳澤偉看見鄭仁和蘇雲來了,便笑呵呵的站起來說道。

  「坐,老柳。」鄭仁笑道:「患者還平穩吧。」

  「上批患者出院了,都很好,隨訪正常,檔案裡都有記錄。」柳澤偉開始匯報病區的情況。

  雖然只有6張床位,但是他還是很認真的陳述了一遍每個患者的狀況以及自己懷疑有可能有問題的地兒。

  柳澤偉的心很細,鄭仁認可這一點。

  「週末把新患者收上來了,就是有一個患者我吃不準。」柳澤偉說道。

  「嗯?」鄭仁奇怪。

  柳澤偉怎麼也是省城醫大附院數一數二的教授,基本診斷還有吃不準的?

  「是這樣,鄭老闆。」柳澤偉略有些猶豫的說道:「患者的化驗檢查結果都還好,但……」

  「老柳,你怎麼吞吞吐吐的?」蘇雲拿著手機,一邊和鄒虞那面聯繫時請,一邊問道。

  「這不是昨天收的患者,一個64歲的女患。住院總說,昨天晚上鬧事了。」柳澤偉道:「我沒親眼見,所以不敢輕易下定論,按照住院總的說法,患者可能有肝性腦病。」

  「首診是誰?」鄭仁問道。

  「小沈。」柳澤偉馬上回答:「檢驗指標沒有任何問題,只是患者的行為舉止有些古怪。」

  「怎麼古怪?」蘇雲笑呵呵的問道。

  「昨天晚上,她鬧了1個小時,非要旁邊病床的陪護出去睡。說她女兒還是黃花閨女,不能和男人在一個屋子睡覺,要不然不好嫁人。」柳澤偉的眉頭皺了起來。

  要是有肝性腦病的話,需要一段時間的治療,並且存在治療無效的可能。對於柳澤偉而言,這可不是一個很「經濟」的做法。

  一旦患者周轉出現問題,6張病床就變成了5張,直接少了百分之十幾的患者量。

  自己拋家舍業的來到帝都進修,柳澤偉恨不得每天都有手術做。

  甚至他下班之後,還會去社區醫院看看工程進度。他有些感慨,自己的命啊,要是能趕在社區醫院返修好之後再來進修就好了。

  100張病床,鄭老闆天天做手術……

  聽說前兩天帝都肝膽的周主任都讓鄭老闆給做的低血糖了。

  柳澤偉無比羨慕,真要是把自己也做的低血糖了該有多好。

  雖然有些禿頂,但自己身體不錯,十台八台手術還沒問題。

  「她女兒多大?」蘇雲問道:「患者64,女兒18?不太可能啊。」

  「她女兒43歲……」柳澤偉說道,「隔壁床的陪護是個20多歲的小夥子。」

  43,黃花閨女。這個不是主要的,主要的是在於這個歲數了在病房不讓其他患者家屬陪護。

  鄭仁翻看患者的病歷,先看了一遍所有化驗檢查和影像資料。

  沈博士收的沒有任何問題,很典型的門脈高壓、胃底靜脈曲張。

  血氨數值也在正常值範圍內,沒看出有肝性腦病的可能。

  「去看眼患者。」鄭仁看完片子,站起來說道。

  蘇雲連忙道:「等我一下,我直接告訴鄒虞把片子發到郵箱裡。」

  「……」鄭仁無語,「這麼長時間,你跟她聊什麼了?」

  「秦家的一些情況,這些大家族的事兒特別多,正常生病的可能是有的,但其他可能也不少。咱得小心點,別惹了不該招惹的人。那幫人,為了錢什麼事兒幹不出來。」蘇雲嘿嘿一笑,把手機揣到白服口袋裡。

  鄭仁也沒去理睬蘇雲,一路來到病房。

  柳澤偉走在最前面,沒有直接奔著有問題的患者去,距離交班還有些時間,順便把患者看了。

  走進病房,柳澤偉從靠門的患者開始介紹。

  一個禿頂,一臉老學究氣質的大夫給一個年輕大夫介紹病情,這種反差感讓人很難接受。

  但事實擺在眼前,也不由得人懷疑。

  其實主要是有一個術後患者沒有出院,聽她家的陪護描述和看術後情況,患者們也都覺得手術做的相當不錯。

  「鄭老闆,這位是一個64歲女患,乙型肝炎病史20餘年,具體時間患者家屬敘述不詳。」柳澤偉來到有問題的患者家屬面前,開始陳述病情。

  鄭仁仔細端詳患者,系統面板給出的診斷和入院診斷一致,並沒有肝性腦病。

  鄭仁有些懷疑,還是仔細的檢查了一遍。

  也沒有任何肝性腦病的陽性體徵。

  「大夫,你可得給我好好看病。」患者對鄭仁殷切的態度還是比較滿意的,「我可不是一般人,老家裡,有兩頭牛和八隻羊,還有好幾畝地。」

  「……」鄭仁先是愣了一下,隨機微笑,道:「您放心,手術我肯定會好好做的。對所有患者,我們都會一視同仁。」

  「啥是一視同仁?」患者問道。

  「就是所有人在我眼睛裡都一樣。」鄭仁笑了笑,很溫和。

  「那可不行!我可不是一般人!」患者盯著鄭仁,說話聲音大了一些。

  「好的,好的,你放心好了。」鄭仁笑了笑,走出病房。

  「鄭老闆,患者是有肝性腦病麼?」柳澤偉吃不準。

  「噗嗤~」蘇雲走出病房就笑出聲來,「不是肝性腦病,是有腦病。」

  柳澤偉也笑了。

  最基本的判斷他不可能沒有。只是他不想因為自己主觀判斷而影響、甚至是耽誤鄭老闆的判斷。

  鄭仁看了患者,做了詳細的檢查,沒有任何肝性腦病的體徵,加上化驗檢查應該可以排除是肝性腦病了。

  但她說話的方式和行為辦事的三觀……只能說是和一般人不一樣。

  一樣米養百樣人,鄭仁並不是很在意患者的自以為是。

  「沒那麼嚴重,抓緊時間做手術吧。」鄭仁笑了笑,道:「老柳,你和沈博士打個招呼,以後收患者的時候留點心。」

  「好。」柳澤偉應了下來。

  雖然手術出現問題的可能性不大,自己也不是很在意,但鄭仁也不想和這種人打很多交道。

  自己這面還好說,一般這種人和醫生說話都會略客氣一點。但和護士說話,那才叫沒處聽呢。

  很快,醫生護士們陸陸續續上班了。鄭仁坐在椅子上,看著門口的身影。當他看到孔主任出現後,馬上站起來,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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