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手術直播間 作者:真熊初墨(連載中)

   
Babcorn 2019-2-23 17:18:08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1717 1288096
Babcorn 發表於 2019-6-5 16:21
982 這尼瑪是誰啊

  “椎體外系反應麼?”吳老點了點頭,仔細想了想,和穆濤交代幾句話。

  患者生命體徵平穩,只是有手足抽動導致的運動過多而肌緊張的綜合徵。查體發現精神症狀並不明顯,而遲發性運動障礙,出現「口-舌-頰三聯徵」,如吸吮、舔舌、咀嚼等症狀則比較輕微。

  患者症狀不重,不用藥物調節也不用特殊的拮抗治療,只要把胃復安停了就可以。

  鄭仁又和穆濤交流了幾句,看了一眼時間,也沒讓穆濤送自己,叫了一台車,和教授、馮旭輝一起直奔機場與蘇雲匯合。

  穆濤這面也不敢隨便離開。

  因為患者雖然診斷明確,可是一旦要是有其他問題,出現呼吸困難,需要氣管切開等操作,他需要留下來應付急救。

  這種活,最好不要留給吳老。畢竟老人家年紀已經大了,急診急救的工作還是不要交給他的好一些。

  吳老並沒有因為鄭仁的診斷而大意,找了全院會診,對患者的綜合情況作了分析。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綜合會診,最後神經內科主任確定患者的確是錐體外系反應。

  最終判斷和鄭仁的診斷是一樣的。

  穆濤很是感慨,按說這種藥物反應一般醫生都不會知道。至少自己從醫十幾年,這是遇到的第一例。

  可是鄭老闆看了一遍醫囑就能診斷,看來人家強的不止是手術。診斷,也是相當的彪悍。

  有診斷,會診便散了。確定患者不需要特殊治療,只要停胃復安,就可以漸漸恢復。

  最開始來會診的神經內科住院總沒有著急回去,而是湊到穆濤身邊,問到:“穆哥,給診斷的那個大夫,到底是誰啊。看著年紀不大,水平還真高。看遍醫囑,就能給出確定診斷。”

  “是鄭仁鄭老闆,諾獎項目的候選人。”穆濤道。

  “呃……”神經內科的住院總咂舌。

  諾貝爾醫學將麼?那個遙遠到想都不敢想的獎項?

  “穆哥,沒看到有報導說誰獲得諾獎提名了啊。”神經內科住院總疑惑的問到。

  “提名的時候,他在執行特殊任務。”穆濤淡然回答。

  “特殊任務……保健組的?”神經內科住院總更是驚訝。

  保健組成員不足百人,都是全國醫療界頂尖的大牛級人物。

  天南省的保健組成員屈指可數,所有保健組成員基本都匯聚在帝都、魔都這兩個都市大型三甲醫院裡。

  這種人,平時都見不到,沒想到竟然會這麼年輕。

  “穆哥,你沒開玩笑吧。”神經內科住院總還是無法理解。

  “這事兒能開玩笑麼?”穆濤苦笑,說實話,他最開始也不是很相信。

  尤其是前列腺介入栓塞手術遴選中敗給鄭仁,他還是很失落的。

  但是從帝都到蓬溪鄉,再到帝都、鵬城,這一路走過來,穆濤已經習慣了。

  “真是厲害啊。”神經內科住院總讚歎道:“他怎麼會來咱們醫院?”

  “我請他來做教學手術的。”穆濤輕輕說道。

  “……”神經內科住院總這次真的詫異了。

  什麼諾獎,什麼保健組,距離一名普通醫生太過於遙遠,一輩子都可望……連望都望不到,所以想像起來,還是有些困難的。

  對於一名普通醫生來講,能夠在鵬城混到家喻戶曉,就已經是煉獄級的任務了。

  像是穆濤,就基本達到了這麼目標。

  穆濤什麼水平,她是知道的。請那麼年輕的大夫來飛刀麼?可能是諾獎光環的效果吧。

  “穆哥,這諾獎候選人一台飛刀,要多少錢啊。”神經內科住院總笑著問到。

  “不是飛刀,是教學手術。”穆濤也很鬱悶,要真是飛刀就好了。

  飛刀的話,只是一樁買賣,患者同意找教授來手術,交錢請人,事後兩清。

  可是鄭老闆做了6台手術,一分錢不拿。自己只是給訂了機票和酒店,連頓飯都沒吃上,鄭老闆術後就趕回帝都。

  這人情欠的就大了去了。

  甚至人情都好說,從某種角度上來講,已經有了師生關係。

  “……”神經內科住院總這才注意到穆濤最開始說的是教學手術,而不是飛刀。

  這兩者之間的差別,其實她也不是很清楚。因為全國範圍內,飛刀是很常見的,但是教學……哪位外科大牛有時間去教別人手術?每天數不清的手術都做不過來,還教別人。

  “穆哥,你的水平,我估計連吳老都教不了你,還用人教?”

  “鄭老闆水平是真的高。”穆濤嘆了口氣,道:“別被他的外表迷惑,剛才你也看見了,人家看一遍醫囑就能確定是胃復安引起的錐體外系反應。”

  神經內科住院總想了想,的確是這樣。自己是專科醫生,查體加問診,也只是猜測。全院會診,主任拍板,這才定診。

  而那位用了多久?十分鍾不到吧,就確定是胃復安引發的錐體外系反應。這得多豐富的臨床經驗才能這麼快的做出診斷。

  她有些沮喪,怕是自己一輩子都到不了這種程度了。不過想想,人家畢竟是諾獎候選人,要是沒點本事,到哪去得到諾獎提名去。

  離開介入科,一個身穿著藏青色西服的人急匆匆趕了進來。

  “穆老師,鄭老闆在麼。”那人問到。

  “已經走了。”穆濤道:“什麼事兒?”

  “我家老爺做了決定,想找鄭老闆手術。”藏青色西服有些惋惜,詢問了鄭仁走的時間後,扼腕嘆息,沒想到他走的竟然這麼早。

  “這是誰啊。”當藏青色西服離開後,神經內科住院總小聲問到。

  “香江,鄒家,老爺子的貼身秘書。”穆濤面無表情的回答道。

  他內心深處掀起了驚濤。

  自己反覆叮囑鄭仁鄭老闆不要碰這種妖異的蠱毒事情,可是鄭老闆只是和自己手術,誰成想鄒家的那位以小心謹慎著稱的鄒先生竟然要以手術的方式來治療蠱毒。

  手術切除蠱毒,還是介入治療?

  怎麼聽怎麼不靠譜啊。

  神經內科住院總也驚愕了。在鵬城,多少和香江那面有接觸。鄒家,可是香江位列前十的大家族。

  他找那位鄭老闆手術?

  神經內科住院總不禁為之咂舌。
Babcorn 發表於 2019-6-5 16:22
983 COS的猛鬼街的弗萊迪

  鄭仁來到機場,安靜的等待著。要登機的時候,蘇雲才姍姍來遲,一臉不高興。

  “漫展有意思麼?”鄭仁問到。

  “你不玩二次元,跟你說你也不懂。”蘇雲道。

  “有什麼能GET的點麼?”鄭仁好奇。

  “你看過漫畫麼?”

  “以前的看過。”鄭仁努力回憶了一下,說到。

  “別告訴我你看過大鬧天宮和葫蘆娃。”蘇雲冷冷的說到。

  “灌籃高手,機器貓,都看過啊。”

  “切。”蘇雲一臉沒有共同語言的表情。

  馮旭輝在一邊想搭話,卻又強忍住。教授則拿著一份最新的《新英格蘭》雜誌在看,根本沒聽鄭仁和蘇雲之間的聊天內容。

  “連手術都不參加,很懷疑你假公濟私,藉著這次機會來參加漫展啊。”

  “還用懷疑?要是沒有漫展,跑這麼遠,來鵬城幹什麼。來用止血鉗子敲穆濤?在蓬溪鄉,我都敲噁心了。”蘇雲鄙夷道,說起假公濟私,他依舊光明正大,“漫展,才是人生樂趣。”

  “有什麼樂趣?”

  “嗯……比如說吧,在衛生間看見女裝大佬,就很有意思。”蘇雲嘿嘿一笑,道:“今兒台上6個女裝大佬,一個主持人,就數主持人的腿最粗,最爺們。”

  “……”鄭仁比較無奈,這種事兒真心和自己是兩個世界,兩個次元。

  回想起來在海城遇到女裝大佬的那一次,蘇雲好像說過他在帝都有幾個熟悉的女裝大佬。

  “話說復聯4還真是肥宅界的福音啊。”蘇雲感慨了一句,“今天看見好幾個COS肥宅版雷神的,神似,神似!”

  “還有什麼?”

  “沒了。”蘇雲嘆了口氣,“現在國內的漫展COS都以露為主,誰都不去COS自己真正喜歡的動漫人物。”

  “你不會也是女裝大佬吧。”

  “沒品,我要那麼玩,還有女人什麼事兒了?”蘇雲鄙夷道:“我自己玩過一次,COS的猛鬼街的弗萊迪。光是弄鐵爪,就找了幾家影視公司,但我都不滿意。最後,還得自己做。”

  手科真巧啊,鐵匠活竟然也會,鄭仁感慨,自己能做出猛鬼街弗萊迪的鐵爪,光是這一點就算是牛逼了。

  因為鄭仁不玩這個,所以兩人之間沒什麼共同語言,蘇雲說著說著,就沒了興致。

  “對了,鄒家的父女,看起來真是不順我心思。囂張跋扈,懶得搭理他們。”蘇雲忽然轉化換題,說到:“那面的診斷性治療,我說了一下,具體做不做就不知道了。”

  “那種人選擇多,估計夠嗆能來找咱們。”鄭仁笑了笑,“不過確定心臟離子通道病最好的方式就是診斷性治療。”

  “你確定真的不是蠱毒?我可不想做射頻消融的時候,針尖上帶著蟲子出來。”

  “不要迷信麼。”鄭仁道,“蠱毒這種東西,就算是真的存在,也無法突破空間限制。直接把蟲子弄到人體裡,那是高維科技,有那手段,還非得用蟲子?口味要不要這麼重。或者所謂的蠱毒,只是一種寄生蟲病也說不定。像是……肝包蟲病。最後以訛傳訛,被人說的神乎其神了。”

  “或許蟲子只是媒介也說不定,裡面含有某種特殊的能量物質。”

  “即便是有,也不會因為人類的某種活動就能導致蟲子爆髮式繁殖或者像鄒家這樣定時炸彈一樣的疾病。要是那樣的話,還是老說法,只有高維科技才能達到。”

  兩人很不著四六的聊了幾句,便開始登機了。

  穆濤依舊給訂的商務艙,這回連馮旭輝都有商務艙坐。蘇雲還把機票都收起來給馮旭輝,據說這麼做,回去之後馮旭輝能拿到長風微創報銷。

  幾萬塊錢就這麼到手了,似乎有些輕鬆。馮旭輝推辭,被蘇雲無視。

  飛機上的時光還是很輕鬆的,畢竟遇到崔鶴鳴那種病例的機會很小,有人坐一輩子飛機怕是也遇不到一次。

  鄭仁假寐,進入系統圖書館看書。

  時間飛逝,回到帝都國際機場,坐上謝伊人的車,鄭仁才覺得輕鬆下來。

  給小伊人講了一遍鵬城的經歷,尤其是聽到蠱毒的時候,小伊人驚訝無比。

  能遇到這種電影裡才會碰到的橋段,也算是不虛此行了。

  折騰了一天,週末的兩天都在奔忙中度過,幾人簡單吃了一口,就回去休息了。

  回到住處,洗漱的時候,鄭仁聽到蘇雲叫他。

  “什麼事兒?”鄭仁拿著牙刷,嗡嗡嗡的走出衛生間。

  “梅奧那面回信了,並且問你能不能去手術。”蘇雲很明顯有些小興奮,說到。

  “手術……”鄭仁想起那個來自遠方的呼喚的任務,這才三四天的時間,要是提前完成任務的話,會有大把手術訓練時間入手。

  “有興趣沒?只是放兩個支架。”蘇雲問到。

  鄭仁把嘴裡的牙膏沫子漱掉,洗了把臉說到:“先不要回覆,我琢磨一下的。”

  “怎麼?因為那面手術失敗?”蘇雲顯然已經注意到這一點,只是不知從什麼時候開始,他對鄭仁有了一種奇妙的信心。

  “嗯。”鄭仁道:“梅奧的介入水平很高,估計比我弱一點也弱不了多少。他們手術失敗,肯定有些不同尋常的情況。”

  蘇雲被鄭仁這句話噎住了,緩了半天。

  “這裡是手術的過程以及影像錄播,你看一眼。”蘇雲把郵箱裡的手術文件挑出來,然後早早洗漱睡了。

  長途奔波,雖然只參加了一場漫展,蘇雲也有些小疲倦。

  鄭仁則抱著筆記本回到自己的房間,仔細看了一遍梅奧的醫生手術過程。

  手術很完美,最起碼從影像上來看是這樣的。

  支架的位置恰到好處,能看出來做手術的醫生可不是什麼菜鳥,而是很專業的那種。

  按照鄭仁的理解,手術應該是成功了。

  可是術後的記錄顯示,在做完手術後,患者的血壓就不可逆的升高,不管用什麼藥物控制都沒有效果。

  最後沒有辦法,只能取出支架,這樣才緩解了血壓不可逆增高的情況。

  這種惡性高血壓,藥物治療無效的情況,很少發生。

  看樣子是射頻消融導致交感神經發生不可預知的改變,所導致的一種罕見情況。

  那麼……鄭仁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去系統手術室試一試。
Babcorn 發表於 2019-6-5 16:22
984 解剖實驗體的發現(盟主1010105加更3)

  大豬蹄子的智能化、人性化鄭仁是有體驗的,而且這是頒布了任務的手術。所以進入系統空間後,鄭仁沒有疑慮,便點選購買手術訓練時間。

  系統手術室拔地而起,實驗體躺在手術台上。

  鄭仁開始手術。

  對於一步巔峰的介入手術水準的鄭仁來講,腎動脈支架只是一個很簡單的手術。

  穿刺,超選,腎動脈和四五級小動脈相比,像是在八排道的公路開車與熱帶叢林里根本不存在的小路上顛簸是一樣的。

  超選順利,下入支架,打開。

  手術就是這麼簡單。

  可是,手術完成度竟然連50%都沒有達到,系統面板上出現字樣,實驗體術後58個小時,死亡。

  對於這個結果,鄭仁沒有意外。

  因為這次手術的過程和視頻裡梅奧診所醫生手術的過程毫無二致,做的都是最基本的手術。

  手術結束,實驗體死亡,鄭仁開始解剖。

  這才是鄭仁真正想要做的事情。

  腎動脈結構發生了明顯變異,從起始段開始大約有5cm左右出現了狹窄。腎動脈狹窄導致血壓升高,被稱為腎血管性高血壓。

  因為腎內灌注壓降低和腎實質疾病,以及分泌腎素的細胞腫瘤,均能使球旁細胞釋放大量腎素,引起血管緊張素Ⅱ活性增高,全身小動脈管壁收縮而產生高血壓。

  腎素及血管緊張素Ⅱ又能促使醛固酮分泌增多,導致鈉水瀦留,使血容量增加而產生高血壓。

  可是腎動脈被擴張後,血壓為什麼反而會更高呢?

  鄭仁知道,這涉及到了現有科學無法研究明白的區域。作為一個心裡特別有逼數的人,鄭仁根本沒有準備徹底解決腎源性高血壓的事情。

  只要能完成一個任務,獲得手術訓練時間,鄭仁就很滿意了。

  解剖腎動脈,鄭仁發現第12胸段至第2腰段脊髓的中間外側柱發出的腎交感神經節前神經元胞體,在進入腹腔神經節和位於主動脈之前還都正常,沒有發生異變。

  可是當主動脈分支,形成腎動脈後,本來應該和腎動脈伴行的腎交感神經竟然在狹窄段和腎動脈產生融合。

  這就是原因所在了!

  因為射頻消融的熱刺激,導致局部解剖結構變異,產生腎動脈狹窄的同時腎交感神經也因為滲出的物質包裹,和腎動脈融合在一起。

  在支架下進去,撐開狹窄段的腎動脈的同時,也對腎交感神經產生刺激,以至於出現無法逆轉的高血壓狀況。

  腎交感神經節後纖維末梢釋放的遞質是去甲腎上腺素,可調節腎血流量、腎小球濾過率、腎小管的重吸收和腎素的釋放。

  當腎動脈與腎交感神經被支架撐開,神經受到壓迫後,這一系列的生理過程都發生了改變。

  鄭仁看著系統手術室手術台上的實驗體開始沉思起來。

  問題找到了,要怎麼做才好呢?

  他沒有急於結束這台手術,雖然現在已經變成法醫解剖屍體的現場,但鄭仁依舊沒有結束這個過程。

  首先用支架衡量腎動脈與腎交感神經融合的部位,發現無論怎麼換角度,都絕對不能在支架撐開腎動脈的同時避免壓迫腎交感神經。

  鄭仁猶豫了一下,轉換思路,開始準備用外科手術的手段來解決這麼問題。

  外科手術,剝離腎動脈與交感神經……只要一想,鄭仁的一個頭就變成兩個大。

  這種手術的難度,已經直接飆升到了天際!

  雖然普外科手術技能已經到了巨匠級別,可是鄭仁依舊沒有什麼把握。

  但既然找到思路,那就試試看吧。系統這個大豬蹄子並沒有給出S級手術分級,那就證明難度……難度依舊很大,鄭仁嘆了口氣。

  這麼難的任務,給的獎勵卻並不多,大豬蹄子這是宕機了麼?鄭仁心裡腹誹了一句。

  第二次手術開始,實驗體側臥位,經腰部縱行切口沿腹膜後路徑暴露腹主動脈、腎動脈和腎靜脈。在解剖顯微鏡下腎動脈和腎靜脈附近仔細游離出與之伴行並融合的腎交感神經。

  不過鄭仁倒是發現了一樁好處。

  正常解剖的時候,還要避免筋膜、其他神經組織被誤認為腎交感神經。

  而面對這名患者,只需要逆行解剖,就足夠了。

  這樣可以減少很多手術過程,縮短手術訓練時間。

  鄭仁已經做好了打算,這種難度的手術,沒個千八百台,估計自己是拿不下來的。

  游離的過程,剛開始還是比較順利的。

  可是顯微鏡下一點點游離,還不到1cm的距離,實驗體的血壓忽然升高,隨即系統提醒鄭仁,實驗體因為血壓過高,導致腦血管破裂,已經死亡了。

  鄭仁楞了一下。

  這都不行麼?自己已經很小心了,用的是20倍的顯微鏡,鏡下手術,好像沒碰到腎交感神經啊。

  但是實驗體的死亡是事實,肯定是哪裡出了錯。

  鄭仁再次開始手術。

  結果依舊。

  再來……又是死亡。

  一次又一次的實驗體死亡,手術訓練時間飛快的消耗。

  鄭仁在第78次手術失敗後,終於猶豫了。他雖然還是確定自己選擇的方式正確,但手術屢次失敗,總是要找原因的。

  肯定不是手法問題。

  他沒有繼續進行手術訓練,也懶得看那隻小白狐狸譏誚的表情,直接出了系統空間。

  “蘇雲,睡了麼?”鄭仁問到。

  “要是你不說話,我已經開始做夢了。”

  “多夢,是休息不好的一種表現,無法進入深度睡眠,對身體影響是很大的。”鄭仁道。

  “什麼事兒?”蘇雲沒有和鄭仁鬥嘴,而是起來問到。

  “患者的病例與手術過程我看了,高度懷疑腎交感神經與腎動脈融合。內置支架後,對腎交感神經產生刺激,這才導致惡性、頑固型高血壓。”鄭仁道。

  蘇雲皺眉。

  只是手術過程,能看出來腎交感神經?這特麼不是扯淡呢麼。

  但是他沒有問鄭仁是怎麼發現的,因為答案只有一個——技術水平不夠。

  蘇雲很少自討沒趣。

  “你做心臟移植的時候,神經系統是怎麼弄的?”鄭仁問到。
Babcorn 發表於 2019-6-5 16:22
985 從頭開始就錯了

  “不一樣的,心臟移植不涉及交感神經這一塊。”蘇雲回答道。

  他的臉上表情少有的認真,一旦說起心臟移植來,那股子專業氣息與自信的情緒油然而生。

  “對神經系統的檢測,你知道多少?”鄭仁詢問到。

  “我問一下做研究的朋友。”蘇雲拿出手機,開始翻閱電話簿。

  鄭仁很是感慨,像蘇雲這種牙尖嘴利的娘炮,竟然朋友滿天下。之前來帝都參加前列腺項目的時候,就有方林、趙雲龍聞訊而來,拉著他去喝酒。

  海城認識咪狗屋的那個小姑娘,看著關係也不錯。

  現在自己想要問問神經系統檢測,他也能拿起手機就找人諮詢。

  難道現在的人都喜歡牙尖嘴利的傢伙麼?還是說顏值高的人,天生就會得到所有人的寵愛?

  不過這都不重要,鄭仁想要知道什麼設備能檢測神經,然後看看系統空間有沒有賣的。

  不能盲目去買,經驗值可以算是通用點了,能買設備,也能買手術訓練時間。這種東西,就像是錢一樣,誰會嫌多?自從有了系統之後,自己似乎對錢不感興趣了,也可能是因為有比金錢更好的等價交換手段的緣故。

  鄭仁不著四六的陷入了沉思,思緒已經飛揚到了九天之外。

  很快,蘇雲那面得到了消息。

  “神經電流感應器,國產的也要十幾萬,進口的更貴。老闆,你要這玩意幹什麼?”蘇雲覺得奇怪,詢問到。

  “腎動脈狹窄的患者我總感覺要做外科手術剝離,但神經麼,你也知道,不能隨便弄。”鄭仁嘆了口氣,說到這裡,任憑蘇雲怎麼問,都不繼續說了。

  言多必失,古人誠不我欺。

  只要給蘇雲一個線頭,他就能捋著找到更多需要自己解釋的東西。涉及系統的事兒,最好還是別說了。

  蘇雲只是有些奇怪,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系統這個大豬蹄子身上去。他見鄭仁情緒略有怪異,猜測或許是腎動脈狹窄的患者病情一直沒有突破,便安慰鄭仁幾句,就去休息了。

  回到系統空間,鄭仁打開系統商城的面板,挨個目錄看下去。

  神經電流感應器……這種東西一般是做基礎研究的人會用到,外科基本不用。

  找了小二十分鐘,鄭仁才在很靠下的位置發現系統商城裡的確有醫用的神經電流感應器。

  20萬經驗值……

  看到這個價錢,鄭仁一口老血差點沒噴出來。

  一天的手術訓練時間是86400點經驗值,一台神經電流感應器竟然價值兩天多的手術訓練時間。

  真是——特麼的。

  鄭仁恨恨的猶豫了半晌,最後還是點選購買。畢竟這就算是投入吧,期待著有更大的產出。而且鄭仁對射頻消融導致血管、神經黏連在一起的副反應也很好奇。

  一個黑色、看著特別有質感的小東西出現在鄭仁面前。鄭仁則根本沒有去欣賞系統黑科技,他看著一下子沒了一大截的手術訓練時間,心塞塞的。

  隨著神經電流感應器一起落到鄭仁手中的,還有一本使用指南。

  鄭仁看了一遍指南,有些感慨於做基礎研究到底有多難。不過現在他是沒有心思過多去想,大手大腳的消費了一次,首要要面對的是手術訓練時間的匱乏。

  還是多做任務吧,無視任務獎勵,看樣子是不對的,鄭仁糾正了自己的某些行為誤差,重新進入系統手術室,開始再一次手術。

  實驗體依舊是側臥位,逐層剝離,看到腎動脈狹窄處。鄭仁很小心的分離與血管融合的腎交感神經,手法細膩輕柔,發揮出了120%的水平。

  游離了一個角之後,鄭仁把神經電流感應器的線路搭了上去。

  按照使用指南,鄭仁調節電流,對腎交感神經做了電刺激。

  然而,鄭仁懵逼了。

  那段融合處經過微弱的生物電流刺激,實驗體根本沒有任何反應。

  大豬蹄子宕機了?這個念頭一出現,鄭仁就把它給否定了。

  不可能!

  要不是這個原因的話,難道是……鄭仁隨即怔了一下,開始仔細觀察腎交感神經的走向。

  實驗體的死活,已經不重要了。

  這次手術,是必然失敗的。之前做的局部解剖是有問題的,鄭仁很快認清楚了這一點。

  果然,鄭仁手術速度加快,實驗體因為腎交感神經被刺激,血壓升高,出現腦出血,隨即死亡。

  而鄭仁繼續做局部解剖,從腎交感神經的起始段開始,一點點尋找下去,而不是逆行尋找。這樣更麻煩,需要剝離的範圍更大,危險也隨之成倍的提升。

  但是,鄭仁沒辦法。

  20倍的顯微鏡下手術,是很累人的。但鄭仁的眼睛都不敢眨,生怕錯過了什麼。

  過了很久,他才把腎交感神經的解剖做完。

  原來,之前所有一切都是錯的!

  腎動脈與腎交感神經的融合段看上去像是神經的那一段,根本就特麼不是!那是一段結締組織。只是看起來粗大,順著腎交感神經走形,容易被誤認為是腎交感神經段。

  而真正的腎交感神經被埋在下面,與血管外膜幾乎融合。

  鄭仁長吁了一口氣,手術的難度進一步被提高。但這不重要,自己找到了屢屢失敗的原因所在,那麼接下來要做的就簡單了。

  畢竟手術水平在這兒,找到問題所在,就沒什麼特殊的了,只要按部就班的做就是了。

  鄭仁開始新的手術。

  切開,找到腎動脈狹窄段,之前認為是腎交感神經的位置直接離斷,實驗體沒有絲毫反應。

  一層層不足1mm的結締組織被鈍性分離後,鄭仁終於看到了腎交感神經所在。

  20倍顯微鏡下,所有操作都會被放大。他屏氣凝神,一點點把腎交感神經給游離出來。

  這回實驗體沒有死亡,狀態都沒有什麼改變。

  看著被游離出來的交感神經,鄭仁知道,這台手術,基本成功了!

  接下來是介入手術。

  穿刺,超選,支架進入。

  打開支架的時候,鄭仁的心跳似乎都停止了。

  連接在實驗體身上的心電監護顯示的數字很平穩,沒有大的波動。

  隨著支架完全打開,實驗體也沒有出現若干時間後死亡的數字。

  鄭仁沒有慶祝,而是開始沖洗,關腹。

  縫完最後一針,他抬頭看去。

  手術完成度——97%!
Babcorn 發表於 2019-6-5 16:22
986 找人帶話

  原來是這樣,鄭仁終於徹底的放鬆下來。

  這台手術,奇詭無比,鄭仁花費了巨大的代價之後才算是初步解決了問題。但只要解決了問題,再怎麼高昂的代價都不算白白浪費。

  繼續做另外一側的腎臟手術,這回鄭仁有了經驗,速度很快。

  一小時二十二分鐘,手術結束。

  回頭看,鄭仁知道自己浪費了很多。可是沒有試錯的話,沒有誰能一次就成功的。

  幸好有實驗體可以提供試錯的機會,鄭仁心裡有些慶幸。這已經是第N次慶幸了,可每當在系統手術室裡面對一個又一個的實驗體死亡的情況,鄭仁都會出現這種感覺。

  又做了兩次手術,全部成功,確定不是僥倖。

  鄭仁知道,自己終於找到了最關鍵的點,並且做了確定。

  現在,這台手術可以成功結束了。至於射頻消融手術為什麼會引發腎動脈和腎交感神經的融合,這種事情交給梅奧醫療中心去管好了。

  從系統空間出來,鄭仁默默的躺在床上。

  屋子裡黑乎乎的,一絲光亮都沒有。他睜著眼睛,回想剛剛手術的一幕一幕,心裡頗多感慨。

  這都是無用的感嘆,只能浪費時間,鄭仁知道這點。但即便是面對實驗體的死亡,鄭仁依舊要平復自己的內心。

  很久後,他緩緩拿起手機。

  凌晨,零點十二分。

  原來,新的一天,已經開始了。

  鄭仁點開微信,群裡面又多了幾十條留言,蘇雲在睡覺前發了一堆漫展的照片,楚嫣然、楚嫣之表示很感興趣。

  其餘沒有留言,鄭仁翻看了幾眼後,點開手機QQ。

  看小男孩兒的說說,已經變成一種習慣。

  說說還是沒有更新,這讓鄭仁略有焦慮。雖然知道以他的病情來講,算是病入膏肓,這時候腫瘤會繼續擴散吧。

  但鄭仁依舊存著萬一的希望。

  多想那個小男孩是沉迷於遊戲裡,終於成為一代電競高手,而不是被疾病折磨。

  鄭仁愣愣的看著手機,屏幕的光影有些刺眼。

  幾分鐘後,他把手機關了,沉沉睡去。

  ……

  第二天,到912,鄭仁在交班之前先查了一圈病房。

  今天的工作內容是二期手術,這是已經安排好的。術後這批患者出院,下一批患者會直接收上來。

  如是循環,這就是高等級三甲醫院醫生的日常。

  剛剛從肝膽外科查房出來,鄭仁接到孔主任的電話。

  “孔主任,早啊。”鄭仁招呼道。

  “哦,好的,我這就去。”

  說完,他掛斷電話。

  孔主任讓他去辦公室,沒說有什麼事兒。

  馬上要交班了,鄭仁匆忙趕回介入科,來到孔主任辦公室門前,輕輕敲門。

  “進。”

  鄭仁推門進去。

  孔主任坐在椅子上,招了招手。

  “孔主任,什麼事兒?”鄭仁問到。

  “有幾名患者通過其他人聯繫到我這裡,都是戈謝氏病伴有巨脾的。”孔主任道。

  真快啊,鄭仁想到。

  “不是患者得到信息快,而是杏林園那面給全國各地有聯繫的醫生發了郵件,尋找戈謝氏病的病人,準備再做直播。”孔主任微微一笑,道:“至於我這裡,只是對老同志的尊重,通知一下罷了。”

  鄭仁撓了撓頭,是這樣啊。

  “這是一件事兒,再有是香江那面聖保羅醫院的一個熟人找我帶話,說是有一個姓鄒的富豪要來找你做手術。”孔主任這回嚴肅起來,雙手十指交叉,拄在桌上,看著鄭仁。

  “哦,是這樣。”鄭仁把在鵬城的經歷敘述了一遍。

  孔主任愈發奇怪。

  傳說中的蠱毒?這種事情在帝都很少見,也難怪孔主任好奇。

  “都是謠傳,我考慮是家族遺傳性的心臟離子通道病,可以做診斷性治療。”鄭仁笑了笑。

  “要慎重。”孔主任叮囑。

  眼前這個年輕人,就像是一匹野馬一般,肆無忌憚的奔馳著。即便是在眼皮子底下,也完全看不住。

  孔主任倒不是想控制鄭仁,而是擔心他精力過於分散,以至於某個病人診斷的並不明確,就急匆匆的做了手術。

  術後一旦有什麼閃失,就需要更多的精力去彌補。這是一個負反饋,很多年輕醫生,看著前途遠大,可是就是這樣因為某一個失誤,直接閃崩。

  他不希望鄭仁走上別人的老路。

  但鄭仁走的,也根本不是別人的老路。無論是諾獎,還是香江大富豪,即便是孔主任都很陌生。

  香江那面的富豪要是看病,首選香江本地的幾家醫院。要是無法解決,人家也很少會來大陸,直接飛梅奧或者蒙特利爾去了。

  而現在竟然有人上趕著找自己給鄭仁遞話,這種事兒對孔主任來講比較新鮮。

  “嗯。”鄭仁很認真的點了點頭。

  “走吧,交班。杏林園那面的直播手術,你一定要謹慎。不管手術多熟練,只要涉及直播,再小心都不為過。”孔主任再三、反覆的叮囑。

  鄭仁有些感動。

  這都是掏心窩子的話,別人巴不得自己出事兒呢,就像是趙文華一樣。只有視自己為子侄的孔主任,才會這麼直白的絮叨吧。

  “孔主任,您放心,我一定會很小心的。”鄭仁點頭。

  孔主任也不再說什麼,兩人出了主任辦公室,去交班、查房。新的一天,有新的手術,一早的時間最是緊張不過。

  交完班,小奧利弗送患者,鄭仁和蘇雲、教授一起上台。

  二期手術,對於鄭仁來講,完全沒有難度。教授也完全掌握了TIPS二期手術的要點,今天的手術,鄭仁做助手,魯道夫·瓦格納教授做術者。

  其實本來沒有這個必要,因為在抗震救災的時候,教授自己在912就做了一批患者,手術很漂亮,患者都很平穩,恢復的極佳。

  但鄭仁還是求穩,畢竟總是要有十分的把握才好進行下一步。

  二期手術,還要跑一次鵬城,鄭仁琢磨要是自己沒時間就可以讓教授去。

  果然,教授手術做的很是不錯,根本沒有出現任何失誤,幾台手術就全部做完了。

  看樣子能放心讓教授去鵬城了,鄭仁心裡想到。
Babcorn 發表於 2019-6-5 16:22
987 不能做的手術

  手術的整個過程波瀾不驚,蘇雲全程玩著手機,鄭仁也不知道這貨為什麼離不開手機。

  他就不怕頸椎出問題?

  還沒換完衣服,手機裡微信提示音響了起來。

  應該是小伊人,鄭仁心裡想到,嘴角露出一絲笑容。

  “賊兮兮的,笑什麼呢?”蘇雲瞥見鄭仁的笑,撇嘴,不屑的問到。

  鄭仁沒說話,抓緊時間換了衣服,然後拿起手機。

  【鄭老闆,手術室,泌尿外科患者下不了台了。於總讓我跟您說一聲,有時間幫忙看一眼。】

  是老賀的語音,聲音很低,很壓抑,很急促,有些慌亂。那面亂糟糟的,估計是他想要打電話,卻被人叫走參加搶救,所以才只留了個言。

  鄭仁一愣。

  因為是外放,蘇雲也聽見了。

  他霍的一下站起來,皺眉道:“出事兒了?”

  “可能是。”鄭仁沉聲道,隨即回覆了老賀一個“好”就去換鞋,快步走出更衣室。

  蘇雲跟在鄭仁身後,兩人一路小跑,來到大外手術室。

  匆忙換了衣服,抓了一個無菌帽扣在頭上,一邊系無菌口罩的帶子,一邊往裡走。

  可能是心理作用,鄭仁感覺今天手術室的空氣都格外沉重。

  快步走進去,只見有人在一間開著門的手術室進進出出,全都沉默無語,沒有交流,只是忙碌著。

  鄭仁猜測,應該是這裡。

  他直接走了進去,見裡面正在搶救。而躺在手術台上的患者,系統面板的背景顏色是一片慘淡的白色,而且沒有任何系統診斷。

  已經死了,沒有希望了……鄭仁心中一涼。

  苗主任親自做心臟按壓,動作標準,力度恰到好處。只是,心電監護上顯示的波形,是典型的心臟按壓的波形,根本沒有自主波動的痕跡。

  鄭仁知道,苗主任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的。

  老賀站在靠外的位置,在張望著。

  “老賀,什麼情況?”鄭仁湊到他身邊,低聲問道。

  “鄭老闆,您來了。”老賀驚喜說到:“您看一眼,還有希望麼?”

  鄭仁沉默,緩緩搖了搖頭。

  老賀神情一黯,他沒說話,拉了拉鄭仁的衣服下襬,示意鄭仁跟著,隨即走出手術室。

  鄭仁覺得有些奇怪,但這種情況下,也不好問什麼,他便跟在老賀身後下樓來到麻醉師的休息室。

  這個時間段,正是最忙的時候,休息室裡空蕩蕩的。

  “鄭老闆,抽根菸?”老賀拿出一盒玉溪,遞給鄭仁一根。

  “怎麼回事?”蘇雲問到。

  “唉,苗主任怕是該有麻煩了,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躲過去。”老賀點燃煙,嘆氣道。

  “趕緊說,別支支吾吾的。”蘇雲很不耐煩。

  “這不是前幾天苗主任收了一個患者麼。”老賀道:“一個二十二歲的女孩,腎癌晚期,大瘤子把腎臟都包住了。”

  鄭仁皺眉,眉頭緊緊的攢在一起,彷彿能擠出水來。

  這種患者,要做手術麼?腫瘤晚期,本身就已經沒有手術價值了。

  “昨天老隋去看患者,回來我們聊了一會。”老賀道,“說是這個女患者發現腫瘤就是晚期,輾轉了幾家大醫院,都被告知無法手術。”

  鄭仁和蘇雲都沉默著,腦海裡勾勒出當時的情況。

  “後來有一天苗主任出專家診,女孩兒的父親帶著她就闖了進去。進去後,直接給苗主任跪下,說是磕頭磕的都出血了。”

  “磕頭?要手術?”蘇雲眉毛一挑,問到。

  “嗯,女孩的父親說,只求做手術,成功失敗都是命,和苗主任沒關係。女孩也說,手術能成是最好的,不成的話,死就死了,省得遭罪。”老賀聲音有些嘶啞,即便只是陳述事情經過,心裡面也是亂糟糟的。

  “然後呢?”鄭仁和蘇雲異口同聲的問到。

  這種事情,會發生,還是經常性的那種。從十幾年前醫療進入市場開始,醫患矛盾逐漸尖銳,醫生的社會地位逐漸下降,從前的那一套漸漸退出了醫生的意識。

  要是在二十多年前,這種患者也好說。家裡認可,那就做唄,生死有命,富貴在天。

  可是在眼下的大環境下,幾乎所有醫生都會拒絕治療。

  手術風險巨大,一旦有問題,後果不堪設想。而且還不是一旦,而幾乎是必然會手術失敗。

  鄭仁的感觸尤其深,昨天晚上剛剛做了剝離腎動脈與腎交感神經的手術,稍有差池,實驗體死了不知道多少。

  這手術,真心沒法做。

  “後來苗主任心軟,就收了。”老賀默默抽了幾口煙,煙霧噴出來,他臉上的表情似乎都變得晦暗了許多,“昨天老隋去術前看病人,覺得不行,和於總聊了幾句。於總說,患者家裡面看起來有點問題,建議不要做手術了。”

  “然後呢?”問的話都沒有變,不管是鄭仁還是蘇雲,都已經看到一場悲劇在上演。

  “沒什麼然後,泌尿外科那面早都知道。完善檢查後,發現腫瘤又長了,苗主任親自和患者家屬交代,要把手術給停了。後來患者和患者父親就跪在苗主任辦公室門前,不同意手術就不起來。據說,跪了整整一晚上,一直到第二天苗主任上班。”

  “……”

  “你想,病區裡面患者來來往往的,誰看到這事兒不新鮮。大家都議論,真是壓力山大啊。”老賀道:“後來苗主任親自做溝通,術前簽字,說是患者和患者的父親都認可,知道這台手術九死一生,他們也都認可。”

  鄭仁和蘇雲也算是老江湖了,心裡清楚,認可是認可。可是一旦下不來台,就不一定是怎麼回事了。

  “手術怎麼樣?”

  “打開,瘤子剛切下來,呼吸循環就停了。”老賀搖了搖頭,道:“我看了一眼,沒什麼考慮的,這台手術能成的幾率並不高,下不來的可能性我看得有九成。”

  “這不是琢磨萬一有可能麼,於總和我說了一句,我就給您留言了。”老賀也很遺憾,說完後,沉默的抽著煙。

  三桿菸槍,屋子裡很快就藍了,眼睛都被辣的睜不開。

  但沒人在意,各人心裡有各人的心事。都在從自己的經歷來算計著苗主任的情況,希望他那面沒什麼事兒。

  沉默中,手機鈴聲響起來。

  鄭仁拿出手機,看了一眼。

  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Babcorn 發表於 2019-6-5 16:22
988 裝的有點過

  “喂?”鄭仁接起電話。

  不知是什麼原因,鄭仁一張嘴就發現自己的聲音嘶啞的要命,很用力才能發出聲音。

  “您好,您好。孔主任和我說了,我知道。”

  “行,患者家屬先來吧,我和她做溝通。”

  說完,鄭仁掛斷了電話。

  “誰呀。”

  “吳老。”鄭仁道。

  “還是香江那個患者?”蘇雲不屑。

  “啊?”老賀楞了一下,“香江什麼患者?”

  “鄒嘉華,來找老闆看病。昨天老闆急著上手術,我去聊的。”蘇雲道。

  “鄒嘉華?呃……是鄒氏地產的那位?”老賀愕然問到。

  香江鄒氏地產,那是赫赫有名的大財閥。不光是在香江,就算是在大陸,也有多處樓盤。

  “嗯。”蘇雲點了點頭。

  老賀真是眼睛冒火,心頭在滴血。

  鄭老闆真是牛大發了啊,現在香江的大財閥都找他來看病了。一般來講,評價一名醫生水平高低的標準是找他看病的人社會地位高低。這面都做到香江去了,手術水平還用多說麼。

  “您準備什麼時候去香江?”老賀羨慕的問到。

  “去?”鄭仁還沉浸在苗主任的那件事情裡,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是啊,給鄒氏地產的鄒嘉華做手術啊,什麼病啊。”老賀問到。

  “別臭美了。”蘇雲冷冷的說到:“願意做就飛過來,不來就那樣唄。”

  老賀沒聽懂,一臉懵逼。

  “這是……”

  “昨天見面,一點都不客氣。看他們頤指氣使的模樣我就煩,直接懟牆角裡去了。”蘇雲笑道:“真拿自己當人物了?”

  “……”老賀無語。

  到底是誰給他的自信,這個……裝的有點過了吧。

  再怎麼說,那可是香江的大財閥,一台手術,有可能就財務自由啊。

  都財務自由了,還用撅著屁股每天累死累活的上台?

  這不是扯淡呢麼。

  “別聽蘇雲的。”鄭仁笑著解釋,“據說是解放前後他爺爺被人下了降頭,有蠱毒,睡著睡著就死了,完全沒有任何徵兆。這種事兒,我也不想碰。”

  哦。

  老賀這下子瞭解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那一切還能解釋的通。要不然,老賀已經把鄭仁和蘇雲打上腦子裡進水的標籤。進水量還很大,得用水泵抽的那種。

  “降頭,是怎麼回事啊。”老賀也八卦,更主要的是他不願意繼續想苗主任的那件事兒。

  “誰知道,奇奇怪怪的。你有時間搜一下香江的八卦小報,有相關的報導。”蘇雲笑道。

  “我就聽說已經過氣的那個TVB當家花旦被下了降頭,沒想到這種頂級富豪也會被下降頭啊。”

  “我估計是扯淡的,但前天去鵬城,看了一眼化驗單和各種檢查報告,的確沒什麼事兒。”鄭仁道:“半夜心跳驟停前,心電圖都很正常。”

  “啥?隨時都有心電圖?背著24小時動態心電?”老賀也是槓精,馬上找到鄭仁的一個“破綻”。

  “隨時都會死,所以這位鄒先生住的房子都跟監護室一樣。週六凌晨,心跳忽然停了。家裡聘的急診醫生第一時間衝進來搶救。這才救回來,也沒留什麼後遺症。”鄭仁道。

  老賀咂舌。

  每天晚上睡在監護室裡,一點私密都沒有不說,光是儀器的聲音就受不了啊。

  不過反過來想,隨時都會死,估計自己攤上這事兒,該睡監護室也得睡。只是……監護室多貴啊,還是私人的,鄒家真的是很有錢啊。

  “給他做急診醫生挺好的,我估計是三班倒,掙得還多。”老賀嘿嘿一笑,說到。

  這腦回路就比較奇葩了,蘇雲鄙夷的斥到:“出息!”

  “只要掙錢,少操心,幹啥不是干呢。”老賀道。

  “老闆,吳老怎麼說?”蘇雲懶得搭理老賀,轉頭問鄭仁。

  “吳老說,我要是同意手術,他們就聯繫咱們這兒的特需病房了。”鄭仁道。

  “呦呵,老賀,機會馬上就來了啊。”

  “呵呵,說著玩的。人家來了,不得帶著自己的私人醫生,輪不到我。”老賀倒也知趣,只是隨便說笑,並不當真。

  “你真的想做診斷性治療?”蘇雲問到。

  “誰知道呢,我要先和鄒嘉華的家裡人談一下,然後才能做決定。”鄭仁很謹慎。

  不過這話說完,鄭仁也愣住了。

  自己好像忘記心臟離子通道病的手術訓練了……

  最近太忙了,鄭仁在心裡給自己辯解。一會下去,找時間要做一下類似的手術,看看風險到底大不大。

  平時鄭仁能感受到大豬蹄子的珍貴,但此刻坐在麻醉科的休息室裡,剛剛看到苗主任做手術的患者下不了台,鄭仁對此體會的更深了幾分。

  “鄭老闆,您這是龍翔九天的節奏啊。”老賀感慨道:“我聽說很快就會有患者來找您做戈謝氏病的手術治療,到時候別忘了叫我麻醉。”

  “嗯,你怎麼這麼上心呢?”鄭仁有些不解。

  “我這一輩子也出不了什麼名,這不是琢磨著以後有人給你寫傳記——當年鄭老闆在912做戈謝氏病脾大切除手術,麻醉師那一欄能留下我一個名字麼。”老賀嘿嘿笑著說到:“就這麼點願望。”

  “老賀,你這可太過了。”鄭仁抽完煙,老賀連忙找了一個剩了半瓶水的純淨水瓶子,三人把菸頭扔進去,鄭仁和蘇雲離開手術室。

  兩人似乎有默契,誰都沒提台上的苗主任和那患者。蘇雲這次沒有好奇的穿便裝去手術室門外查看患者家屬的情緒,通過察言觀色來判斷苗主任是不是會遇到大麻煩。

  這種事……

  唉,一言難盡啊。

  兩人下樓,鄭仁忽然說到:“腎動脈狹窄的患者,我這面有診斷了,你和梅奧那面聯繫吧。”、

  “哦?”蘇雲的眼睛忽然眯了起來,目光透過額前黑髮,刀子一樣看著鄭仁。

  “這是什麼表情。”鄭仁拍了拍他肩膀,道:“患者腎動脈與腎交感神經有黏連,因為射頻消融術,交感神經出現了一定的變化。治療方式,我建議手術剝離,要是想找我手術,讓他們自己帶患者過來。”

  “錢呢?”

  鄭仁的心猛然一疼。

  想想放在空間裡花了20萬經驗值購買的“一次性”設備,鄭仁就心灰意冷。錢是什麼東西,能買來經驗值麼?
Babcorn 發表於 2019-6-5 16:22
989 又死了一次(盟主1010105加更4)

  “沒什麼要求,你自己開價吧。”鄭仁無所謂的說道。

  “老闆,我有時候真的覺得你的腦子有問題啊。”蘇雲笑道:“難道你真的像富貴兒說的那樣,被上蒼親吻了雙手,然後就變成天使了?”

  “別扯淡,你去談就好。”鄭仁沒心思和蘇雲瞎扯淡,心不在焉的回到介入科,想要去系統空間試一試手術的事兒,但看手機已經到了午飯時間。

  約小伊人吃飯。

  中午飯麼,簡單吃口就行。因為今兒手術很順利,明天是收患者的時間,除了常悅之外大家都沒事兒,一邊吃飯,謝伊人一邊和常悅、蘇雲商量著晚上去哪吃飯。

  鄭仁心緒不寧,他自己也注意到了。估計是看到苗主任做手術的患者死在手術台上,導致心緒有波動的關係。

  一定要小心再小心,堅決不能大意,鄭仁反覆告誡自己這一點。

  雖然看著順風順水,但業界無數的例子告訴鄭仁,常在河邊走,就沒有不濕鞋的。別以為有系統這個大豬蹄子傍身就能無往而不利,這只是一種輔助手段,真要是這麼想,估計很快就會死的透透的,連在醫療界立足都立不住了。

  吃過飯,鄭仁回到辦公室,找了個安靜的地兒進入系統空間開始訓練手術。

  安置心臟起搏器的手術,只能說是最為基本的操作,對鄭仁來講完全沒有難度。鄭仁擔心的是,鄒嘉華的病是不是能通過安放心臟起搏器得到治療。

  要是不行,可能還要做射頻消融進一步的治療。

  可是鄒嘉華的病例比較特殊,術前沒有任何徵兆,就算是想要做射頻消融,都不知道該怎麼做。

  不過鄭仁的擔心並沒有變成現實。

  內置心臟起搏器後,手術完成度毫無意外的是98%。

  最近接觸到的手術,都是極其高難的,能一次性幾乎完美解決問題,要算是奇蹟。可是為什麼會是98%呢,鄭仁反覆回憶了兩遍,手術過程可以說是完美無瑕,到最後鄭仁也不知道為什麼。

  鄒嘉華的病,屬於那種診斷大於治療的病例。心臟離子通道病本身就是一種罕見病,而且現有科技手段沒有任何輔助檢查能表明他患有這種疾病。

  所以這次鄭仁幾乎是完全依賴大豬蹄子去做的診斷。除了抗震救災的時候,鄭仁儘量避免出現這種情況。

  雖然逆推合理,但鄭仁心裡,心裡面還是有些膩歪,不想接鄒嘉華這個病人。

  這種大富豪,香江的大財閥,背景深厚。自己不接診,他也犯不上因為自己一個醫生大動干戈。

  畢竟自己還有保健組的金字招牌護身。

  但一旦手術,那就不一樣了。

  和苗主任的患者一樣,不接,或許會被人詬病水平不夠。可是一旦接診,手術做呲了,那就完蛋了。自己必然要面對巨大世家的反噬。

  鄭仁正在盤算利弊得失,門外一陣騷動。

  只要在醫院,鄭仁最怕的就是平車的聲音和亂糟糟的人聲。那意味著有急診,接下來的幾個小時乃至一兩天都要在忙碌中度過。

  下意識中,心率又快了起來。

  不過他馬上意識到自己這是在912,而不是在海城市一院急診科。

  即便有急診,也不歸自己管,鄭仁長出了口氣,抬頭看去。

  幾名西裝革履的精壯青年環視四周,出現在辦公室門前。

  鄒虞當先走過來,探頭看見鄭仁,她止住腳步。難以置信的看了一眼門上的牌子,確認是醫生辦公室,而不是主任辦公室,她極為詫異。

  不過只是一瞬,她便恢復正常,垂手恭立,鄒嘉華隨後走了進來。

  “鄭醫生,又見面了。”鄒嘉華笑呵呵的伸出手,一點架子都沒有。

  在鵬城酒店門口第一次遇到時的那種矜持蕩然無存,彷彿他和鄭仁是經年老友一般,熱情而又不讓人討厭。

  看樣子這幫人真的都有一套,不像自己,跟誰說話都是一般的模樣。

  鄭仁心裡想著,站起來,微笑伸手。

  鄒嘉華的手有些濕冷,像是一條蛇似的,鄭仁覺得有些不舒服。

  “鄭醫生,之前有些小誤會,還請您不要介意。”鄒嘉華笑道。

  “哪有,鄒先生多慮了。”

  “那我開門見山,就不客氣了,您別見怪。”鄒嘉華也不坐,直接說到。

  “哦?”鄭仁微微一愣,這個節奏,和自己印象中的大財閥不一樣啊。這幫人不管有什麼話,都只說三分。三分都算是多的,能點個頭就算是很好的了。

  而這副急吼吼的模樣,鄭仁心生詫異。

  “昨天晚上,我又一次死了。”鄒嘉華沉聲說到。

  這要是恐怖片,怕是下一幀畫面,鄒嘉華就要變身成厲鬼。而此刻陽光明媚,鄒嘉華的身影如此真切,鄭仁恍惚了一下。

  這是昨晚又出現心臟驟停了?

  週六一次,週日一次,連著兩天,難怪他這麼急吼吼的根本沒有猶豫,直接飛到帝都來。

  怕是此刻鄒嘉華已經像是溺水的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

  鄭仁嘆了口氣,他知道,自己就算是想要推掉這個活,怕是鄒嘉華都不干。

  不過這事兒好理解,一連兩天,睡著睡著就“死”了。不管換誰,估計都受不了。

  簡直是太刺激了。

  見鄭仁一臉為難,鄒嘉華嘆了口氣,道:“鄭醫生,說句老實話,您給的方案,我並不認為可行。但這……這不是沒辦法了麼。”

  這是實在話,鄭仁的心微微踏實了一點。

  不過不用琢磨碰瓷的事兒,人家香江的大閥,能碰自己一個大夫?

  “您方便麼?這裡人多,找個僻靜地兒,我有些事情想向您詳細瞭解一下。”鄒嘉華道。

  鄭仁點了點頭,既然鄒嘉華飛到帝都來,有些事情自己怕是逃不過去了。

  不過剛剛在系統手術室裡做了手術訓練,98%手術成功率的事情還是給鄭仁一些信心的。

  鄒嘉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和鄭仁客氣了一下,便並肩走出去。蘇雲跟在鄭仁身後,沒說什麼,一直在皺眉沉思。
Babcorn 發表於 2019-6-5 16:23
990 再請名醫

  鄭仁琢磨鄒嘉華剛剛說的那件事情——昨晚再次出現心臟驟停。

  按說心臟離子通道病發作的頻率不會這麼快,一連兩天都出現離子泵停止運轉、出現心臟罷工的情況很是罕見。

  但系統面板給出的診斷,依舊是心臟離子通道病,沒有任何改變。

  基因層面改變導致的疾病,誘發因素是什麼鄭仁也不清楚。而研究方向之類的,更像是空中樓閣,虛無縹緲,觸碰不到。

  甚至鄭仁懷疑現有的醫療,對心臟離子通道病的研究,都是錯的,從最開始就錯了。

  這種事情,不是沒有先例的。

  比如說1996年,一篇報導指出SLC6A4基因對抑鬱症的產生,有著極為重要的作用。

  這對於抑鬱症來講,是一個極為重大的突破。

  可是23年後,忽然有一天,一覺醒來,全世界做這項研究的人看到了一條消息——SLC6A4基因和抑鬱症根本沒有任何關係。

  這23年來,投入的無數資金、物力、人力全部歸零。當時有一名英國的研究人員把資料撕碎,拍照,發在社交網站上。

  這一輩子,基本就算是被廢掉了。在未知的命運面前,所有研究人員沒有還手之力。

  那張照片,是令人心酸的。

  但科學研究,很多時候都是在試錯。現在看離子通道病可以用基因檢測來確定,但誰知道到底是不是這樣的呢?

  針對於基因層面的疾病,全球都處於一個試錯狀態。

  現在,鄭仁還是傾向於相信大豬蹄子。

  畢竟從接觸到現在,大豬蹄子從來都沒有失誤過,給出不靠譜的診斷。

  可以試一試,鄭仁最後心裡拿定主意。

  鄒嘉華似乎也心裡有事兒,只是和鄭仁並肩下樓,一句話都沒說。

  他四十多歲,正值壯年。無論是身體還是經驗、人脈、資金都處於巔峰期。

  對於一名商人來講,此刻要是真的不知不覺的死了,那可真是死不瞑目啊。

  不過對誰來講都一樣。

  死亡的陰霾籠罩在鄒嘉華的頭頂,他甚至連午睡都要提心吊膽,儘量避免。

  活著,對他來講更像是一種折磨。

  912的患者、患者家屬特別多,鄒嘉華乾脆沒有讓手下的人叫電梯,而是和鄭仁步行下樓。

  這一切對他而言都是陌生的,但他為了表現誠意,還是親自來找鄭仁。

  求醫問藥,心誠則靈,那天蘇雲說的話,振聾發聵。

  鄒嘉華已經不去想可行性了,梅奧醫療中心給出建議,鄭醫生也說可以試一試。

  雖然只是試一試,但卻是唯一的一個人說能試。其他人,連試一試的想法都沒有。

  這算是病急亂投醫麼?鄒嘉華想著,訕笑了一下。

  眼角餘光看著鄭仁,說來也怪,這個年輕醫生看著憨厚老實,屬於扔進人群裡都找不到影的那種。

  可是鄒嘉華卻總是覺得他很穩,像是山一般,可以相信,甚至——可以依靠。

  來到住院部門口,一輛加長林肯出現在眼前。

  司機打開門,鄒嘉華做了一個請的手勢,帶著鄭仁、蘇雲坐了上去。

  可移動的密閉空間,感覺的確不錯。

  “鄭醫生,喝點什麼?”鄒嘉華問道。

  “不了。”

  “今天有點慌,有什麼失禮的地方,鄭醫生莫怪。您還在工作,就不喝酒了,喝杯水吧。”鄒嘉華雖然隨時會死,但還是努力的保持著風度。一舉一動,帶著溫和卻又威嚴的氣息。

  說的客氣,但話裡話外依舊是一股子頤指氣使的氣息。

  鄭仁接過水杯,只是笑了笑。把水杯放到身邊的小桌上。

  這種豪車的內部空間還是很大的,車子開起來很穩,不會一個急剎把水弄灑吧,鄭仁心裡不著四六的想著和心臟離子通道病毫不相關的事兒。

  “鄭醫生,您對診斷性治療有把握麼?”

  “對於這個病,再加上你的情況,沒有人會有把握的。”鄭仁淡淡說道:“請鄒先生一定要明確一點,我說的只是診斷性治療,而不是治療。相信您已經諮詢過相關專業人士,理解診斷性治療的含義。”

  鄒嘉華點了點頭,剛要說什麼,忽然蘇雲拿著手機,沖鄭仁揚了揚。

  “老闆,那面回信了。”蘇雲道:“問診斷的把握有多大。”

  “很大。”鄭仁道。

  “那我就讓這麼回覆了。”蘇雲拿著手機,雙手開始輸入。

  “鄭醫生很忙啊。”鄒嘉華略有些不悅,說到。

  “嗯,梅奧醫療中心那面有一個會診病例,讓我看一眼。”鄭仁道:“你的病,也只能這樣了。是現有科學無法解釋的某種疾病,但我根據症狀和病情,家族史來判斷,認為是心臟離子通道病的可能性很大。”

  鄒嘉華怔了一下。

  梅奧找眼前的鄭醫生會診?醫療界是分很多大大小小的圈子的,和社會沒什麼區別。

  看樣子這位鄭醫生的身份、地位還是蠻高的。

  “老闆,那面問你能不能手術。”蘇雲道。

  “能倒是能,但現在沒時間去,再考慮一下吧。”鄭仁道。

  “那就讓他們帶著患者來唄,坐船的話應該是14天左右。”蘇雲倒是無所謂,“要是飛機的話,帶著減壓艙也不會因為壓力的改變而誘發高血壓。”

  鄒嘉華微微一笑,看樣子這位鄭醫生,似乎和自己認識的醫生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

  “對不起,鄒先生,我這面事情有點多。”鄭仁說完,歉意的笑了笑,道:“簡單說,你的情況我認為是某種疾病,而不是被下了降頭,中了蠱毒什麼的。雖然我不能用現代醫學科學來解釋,但診斷性治療應該可以。”

  “也就是說做完後,我只要不再犯病,就算是診斷了,是麼?”

  “是的。”鄭仁點頭,“一般來講,心臟離子通道病用起搏器,可以解決問題。你的情況屬於基因分型未破解,而不是病情嚴重,所以起搏器就可以解決問題。”

  “要是再犯呢?”鄒嘉華追問。

  “那我也沒好辦法了。”鄭仁很認真的說到:“如果真的是這樣的話,就只能請鄒先生另外找名醫了。”

  這個態度……似乎有點太不正經了吧,鄒嘉華猶豫。
Babcorn 發表於 2019-6-5 16:23
991 還是去梅奧診所

  鄒嘉華顯然對鄭仁診斷的離子通道病有了一些認知,甚至可以說是研究。

  這也很正常,畢竟是性命攸關的大事兒,對於鄒嘉華來講,現在能否避免再一次的心臟驟停,是他最重要的事情。

  而且這個“病”最讓人抓狂的是,沒有確定的診斷。

  又詳細的詢問了鄭仁各種解決方式,鄭仁一一做了解答。鄒嘉華隨後沉默,似乎在盤算著其中的利弊得失,沒有直接做決定。

  黑色加長林肯很平穩的回到912住院部門口,鄒嘉華說再考慮一下。鄭仁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平淡告辭,和蘇雲下了車。

  看著黑色的車子幽靈一樣離開,鄭仁覺得這次體驗相當不好。

  “老闆,你想給他治病還是不想?”蘇雲問道。

  “我想試一試,但畢竟診斷不明確,心裡有猶豫。”鄭仁實話實說,並沒有隱藏內心深處的糾結。

  “主動權就這麼讓給他了?”蘇雲對鄭仁的回答相當不滿意。

  “他是患者麼,做還是不做手術,要看他自己的判斷。”鄭仁道:“不想了,回去吧。”

  蘇雲見鄭仁的興致比很高,小聲問道:“去泌尿科看一眼?”

  鄭仁想了想,微微點頭。

  苗主任那面,估計會比較為難。去看一眼吧,假如能有什麼可以幫忙的,幫一把也是好的。

  兩人來到泌尿外科的樓層,剛下了電梯,就看到這裡的人要比平時多。

  估計是看熱鬧的人,鄭仁心裡升出一種不祥的預感。

  如果說患者家屬真的像是老賀描述的那樣,認命了,這時候應該已經把屍體拉走。

  有這麼多看熱鬧的人,必然有很大的麻煩。

  鄭仁來不及把白服換下去,穿便裝去看發生了什麼,就這麼直接穿過人群,走了進去。

  越走人越多,擁擠著,相互之間交頭接耳的說著什麼。

  壓抑的哭泣聲隱約傳了出來,被鄭仁敏銳的在吵雜的人聲中捕捉到了。

  沒有怒罵,沒有鬧,只是哭聲。

  鄭仁略略放了一點心,站在病區門口,抬頭往裡面看了進去。

  一個五十歲左右的人跪在苗主任的辦公室門口,身前放著用白色床單蓋著的什麼。他不說話,只是大哭。

  中間人很多,鄭仁只是看到某一幀畫面,隨後那個身影便被看熱鬧的患者家屬給擋住了。

  於總還有幾個醫生好像在那面勸說著他,但看這情況,應該沒什麼用。

  “真應該把大夫都殺了。”一個年輕人站在鄭仁身邊,毫不掩飾戾氣的說到。

  年輕人身邊的其他人看到鄭仁穿著白服,也沒搭茬。

  鄭仁知道,他肯定是故意這麼說的。

  這種事情,簡直太常見了,早已經見怪不怪。現實生活還好些,網絡上比這狠的話見的多了。

  心裡有些沮喪,卻也沒有和那個年輕人說什麼,轉身離開。

  蘇雲還想往前擠,去看看發生了什麼,但見鄭仁回頭往外走,略一猶豫,也隨著走了出來。

  “老闆,不去看看麼?”蘇雲問道。

  “沒意義。”鄭仁情緒低落,那個年輕人挑釁式的話語一直在耳邊迴繞著,像是一柄利劍,隨時會把自己刺穿。

  這是常態,鄭仁告訴自己。現在的醫患關係已經尖銳到了某個臨界值,自己還能怎樣?

  “你這是文藝起來了?”蘇雲見鄭仁情緒不高,便出言奚落道:“多愁善感,看你那娘們兒樣。”

  “沒。”鄭仁搖了搖頭,擠出一絲微笑,道:“梅奧那面回信了麼?”

  “回了。”蘇雲看了一眼手機,道:“他們說商量一下,要是情況允許,就直接飛過來。不過他們說,要是你能去,還是去梅奧更好一些。”

  鄭仁點頭。

  “老闆,我倒是覺得這個病吧,你要是有把握咱們還是去梅奧那面做手術比較好。”蘇雲道,“你說呢?”

  鄭仁知道蘇雲的意思。

  患者是印度人,對於梅奧診所而言,和自己在系統空間裡的實驗體略有區別,但是區別不大。

  在梅奧做手術,有相關的法律文件,手術失敗也就失敗了,問題不大,也沒什麼後顧之憂。

  但要是來國內做手術的話,麻煩事兒就多了。首先一點,這台手術算是泌尿外科的還是普外科的呢,亦或是神經科的?

  假設手術失敗後,會不會有外事糾紛呢?要是有的話,那可就頭疼了。

  這些事兒,雖然都不是大事兒,但卻是需要考慮的。

  至於患者……

  為什麼世界各大藥廠的藥庫都對印度開放,並不強烈禁止印度開發仿製藥,反而對他們半開放數據庫?

  沒別的,只因為印度提供一期到三期臨床的人體實驗的實驗人群。

  像羅氏、輝瑞這些大藥廠不知道往研發裡砸了多少錢。手頭有是個項目,要是趕上運氣不好,全部失敗了,那麼即便是這種巨頭也要面臨倒閉的風險。

  像是腎臟射頻消融治療高血壓的項目,就面臨著失敗。只是這個項目比較小,無法傷筋動骨就是了。(注1)

  鄭仁考慮了一下,說到:“那就聯繫梅奧吧,要是法律沒問題,這面不忙,可以飛過去做手術。對了,是不是需要院裡面醫務處的允許?你幫我問一下。”

  “院裡面肯定要醫務處知道,不過估計問題不大。去手術的手術費,我自己隨便做主了?”蘇雲臉上露出一絲鬼魅的笑容。

  鄭仁揮了揮手,示意無所謂。

  那麼多經驗值都花了,就算給自己幾十萬美刀,也完全無法彌補。這是不等價的交換,如果能完成系統任務還好,要是不能,自己就徹底虧本了。

  蘇雲拿著手機,手指飛舞,噼裡啪啦的帶著殘影,一封郵件不到一分鐘就發了過去。

  ……

  黑色林肯上,鄒嘉華有些疲倦的靠在靠背椅上,腦海裡盤旋著無數的念頭。

  這個決定,要比耗資百億的收購案更難做。

  投資、收購即便是失敗了,也會有東山再起的可能。然而手術要是失敗了,自己直接死了,那怎麼辦?

  要是普通手術,做了也就做了,小概率的事情,可以通過更好的器材、更好的醫生、更好的技術手段、更好的藥物來把這種可能性降低,一直降到忽略不計。

  但自己的病……連梅奧診所都無法給出診斷。

  那可是全世界心臟科排名第一的醫院啊!

  鄒嘉華覺得好累,心累,特別累。

  他想要睡一會,安安心心的睡一會,哪怕一分鐘一萬美元都無所謂。

  可惜,這只是奢望。

  “南洋那面有消息麼?”鄒嘉華問道。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Babcorn

LV:9 元老

追蹤
  • 986

    主題

  • 920465

    回文

  • 38

    粉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