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術超能] 反叛的大魔王 作者:趙青杉 (連載中)

 
goto2017 發表於 2019-9-11 20:09
第五卷 在雲端

第一章 新時代


?    2019年注定是不平靜的一年,歐洲爆發了震驚世界的「鳶尾花運動」,發起者就是玫瑰十字會的輪值會長——大名鼎鼎的拿破侖七世。

    拿破侖七世通過youtube、twitter、eibo等社交軟件發表了震撼人心的「鳶尾花宣言」,短短一個小時這個視頻就通過互聯網傳遍了全世界。

    穿著祖上傳下來的法國宮廷禮服的拿破侖七世,坐在攝像頭面前,嚴肅莊重的說道「這次運動之所以叫做『鳶尾花運動』,並不是因為鳶尾花是我們法國的國花,而是因為它象徵光明的自由。而對於我們全體人類來說,毫無疑問,基因編輯技術是我們光明的自由!」

    「基因技術不僅能終結全人類的醫學災難,讓每個孩子免除病魔的傷害,還能幫助我們每個人成為更加完美的人!確實,基因技術在醫學角度和倫理角度都有風險,但這不是我們止步不前的理由」

    「我知道大家對基因技術有這樣或者那樣的擔心,但實際上某些國家和組織已經在私底下進行了大量的基因實驗,而倫理委員會只是他們限制其他國家和組織進行研究的擋箭牌,不僅如此他們在基因技術上已經取得了長足的進步,只是為了壟斷技術,沒有把這一技術拿出來分享!」

    「據我所知早在2014年『crispr-cas9』公佈之後,科學家們對基因的研究就進入了一個全新的、日新月異的階段,不過由於世界科學知識與技術倫理委員會的阻礙,讓科學界對自身以及對遠古祖先的研究進入了一個瓶頸,我想你也許看過《人猿星球》這部電影,但絕大多數人不會知道電影中的『凱撒』,現實中也存在,在14年crispr-cas9剛剛發佈的時候,就有科學家就利用過黑猩猩做實驗,完成了第一個黑猩猩人,人類和黑猩猩(以及倭黑猩猩)有大約99的核dna是相同的。即使這1的差異中含有一些關鍵的對偶基因,科學家們也可以利用crispr-cas9,根據需要增加或刪除目標基因。因此,製造出『黑猩猩人』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這樣造出來的個體既非人類也非黑猩猩,也不是人類和黑猩猩二者精確等分的結合,而是介於兩者之間,這是一個全新的物種,和雜交的獅虎獸或者騾子這種雜交體完全不一樣,它突破了生殖隔離,在生物學上,科學家們稱之為嵌合體而人類的身體也是可以寫進更強大的基因的!」

    「然而一股強大的勢力正在阻礙著科學家的研究向前去年正好是瑪麗·雪萊的名著《弗蘭肯斯坦》誕生200週年。這部的副標題是『現代普羅米修斯』,《弗蘭肯斯坦》被認為是西方文學史中第一部科學幻想。然而可惜的是我們還沒有意識到普羅米修斯式的傲慢只能給人類帶來災難,創造本身並不是罪過,傲慢才是。如今的人類傲慢到認為自己必須為其他的生命負責任,比如對非人類動物的各種不合理虐待,而禁止我們在其他生物上做研究。導致這種現象的原因可能是長期以來神學驅動的最具傷害力的一個神話人類與自然世界其他部分是不連續的,因為我們是被特別創造出來、被賦予靈魂的,而『它們』——其他所有生物——則不是。」

    「我覺得這是一個致命的錯誤,我們人類只是在進化的過程中勝出了而已,如果在這場競賽中贏的不是我們的祖先,那麼如今被關在籠子裡,被當成試驗品,被憐憫的那些可憐生物就是我們人類我們必須放下人類的傲慢,利用基因技術去創造出雜交體和嵌合體,真正的成為『上帝』,才能引領人類走向一個全新的世紀!」

    「下面我將為大家展示一些照片,我以拿破侖家族的名譽來保證這些照片不是好萊塢特效大片的劇照!」

    接著拿破侖七世在他的公共賬號上發了四張照片,一張比一張震撼人心,前兩張像是遠古魚類的照片。

    第一張中的怪魚長著鱷魚的嘴,海豚的身體和鰻魚的尾巴,身長達到了十五、六米,在巨大的水族箱中游弋著,一副凶悍的樣子。

    第二張則大概是杯椎魚龍的生物,因為和海豚長的有些像,看上去就比第一張照片上的新西蘭魚龍樣子的怪魚和善多了。

    前兩張還在想像之類,但第三張就令人十分驚訝了,這個怪物有點像犀牛,但是它不是獨角,不僅嘴的中間有個扁平的角,也像大象一般從嘴的兩側伸出來了兩隻角扁平的角,看上去有些像是三叉戟。更驚人的是它的體型十分巨大,一旁的jeep越野車在它的身旁就像碰碰車。

    如果懂得古代生物的,就會一眼認出來,這是二疊紀的王者巨型肯氏獸,是人類目前發現過化石的最強合弓綱巨獸。

    而最後一張則是最令人震撼的,那是一隻體長七、八米,身高四、五米,能夠兩隻腳行走的恐龍,此刻它正用強壯的前爪扒住一顆樹,伸著脖子在吃高處的樹葉

    在展示完照片之後,拿破侖七世擲地有聲的說道「這不過是我所掌握的照片的一部分,我這裡還有更多關於一個叫做『伊甸島』的神秘島嶼的照片,之所以今天在網絡上公佈這些令人覺得不可思議的照片,說這些我不應該說的話,是身為人類一員的我,無法在沉默下去,更無法看著少數人佔據這些技術,不拿出來為人類的進步做貢獻,與其讓某些國家和組織得利,不如揭穿這個事實,將檯面下的事情,搬到檯面上來,借此推動整個人類的進步!」

    拿破侖七世的言論和照片瞬間就引起了全球震動,不過令人驚訝的是很快這段視頻就無法轉發和傳播了,只能在各個社交網站屬於拿破侖的主頁才能看見,並且所有媒體的報道均眾口一詞的指責拿破侖七世利用假照片譁眾取寵,就像曾經的「尼斯湖水怪」一樣,不過是利用祖上的名氣來製造一個驚天的謊言。

    法新社就報道稱「這位已經算不上拿破侖皇帝嫡系的拿破侖七世,也許是《侏羅紀公園》的狂熱愛好者,所以才腦袋發暈的弄了幾張好萊塢道具照片,就開始編造科幻故事,如果那個叫做伊甸島的地方,已經厲害到能夠克隆生活在二疊紀的『巨型肯氏獸』和生活在侏羅紀的『利琳龍』,幹嘛不真的弄一個侏羅紀公園?我想全世界的富豪都會為了親眼目睹這些怪獸而一擲千金」

    網絡上關於照片真假的討論也一直存在,有覺得這不過是在替基因技術洗地的,有覺得這不過是個惡意的玩笑,當然也有不少相信拿破侖七世的,都在等待著拿破侖七世公佈更多的關於「伊甸島」的照片。

    然而接下來拿破侖七世卻沉寂了下來,並沒有繼續發佈關於伊甸島的照片,於是這件事很快就被娛樂化,變成了大家嘴裡的談資。

    吃瓜群眾們完全看不到事情的真相,只有掌握了這個世界運轉的少數人才知道這件事對世界的影響有多大。

    天選者論壇已經吵翻了天,天選者們都清楚拿破侖七世發動的「鳶尾花運動」,就是為了讓天選者這個群體能夠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世界上做鋪墊。

    策劃這一運動的,不僅有古老的「玫瑰十字會」,還有「天選者家園和自由陣線」聯盟,歐洲是潛行者最多的地區,這裡幾乎所有的天選者都是屬於貴族,在國家共和化之後,他們有些還能留在在權利的中心,但也有很多漸漸被一些新興勢力所取代。

    2019年初歐宇開始嚴格天選者註冊程序,並要求每個持有歐盟護照的天選者在離開歐盟國家時都必須登記和報備,這引起了歐洲地區天選者的強烈不滿,但歐宇並沒有退讓,強硬的宣佈將會在海關裝配檢測裝置,如果發現天選者沒有報備就試圖離境,將會立刻逮捕當事人

    這項命令激起了不少天選者強烈的反彈,接著就有了「鳶尾花運動」。

    恰好這時成默就在歐洲,身處風暴眼的中心,對山雨欲來的氣氛感受更加明顯,在大眾們看不到各個科學雜誌上,科學家們為了源自載體的「上帝基因」爭執的天昏地暗。

    成默作為天選者自然明白人類精英為什麼對此憂心忡忡,長期以來天選者被隱藏在背面,就是害怕當載體真正出現在世人的眼前時,階級的鴻溝將永遠的無法彌合。

    毫無疑問載體是完美的。

    而完美從古到今都對人類具有致命的誘惑力。一旦人類有了通往完美的路徑,就會有人不擇手段地要去爭取完美,而這條通往完美的路上血雨腥風,屍橫遍野。

    這也是為什麼不同時代、不同流派的思潮,都表達過對完美的高度警惕。

    著名反烏托邦電影《the  ti  ache》裡面描述過一個幾十萬年後人類的極化世界,優等種族高大白皙擁有通天的智慧,控制著整個世界;而劣等種族愚鈍醜陋器官退化,住在終日不見光的地下。

    這就是基於現實,想像出來的極端世界。

    其實每個天選者心裡都清楚,除了天選者們,芸芸眾生都是劣等人種,而絕大多數普通人,不管多麼努力,都沒有辦法成為天選者這種優等人。

    他們的孩子,則更加沒有機會。

    當普通人得知了天選者的存在,當他們知道自己和自己的孩子永遠也沒有辦法成為優等人,不管將來你多麼飛黃騰達,你沒有烏洛波洛斯你就永遠是下等人。

    這對於整個世界來說,絕對是一場災難。

    一切外部因素不在管用,唯有出生能夠決定你會不會是唯一的上等。

    這樣會有兩個結果,天選者們依舊統治世界,於是世界成為一潭死水,又或者天選者們被普通人討伐,全世界陷入劇烈的混亂。

    不管是哪個結果,都不是統治者們想要的。

    穩定,是統治者們最需要的狀態。

    但烏洛波洛斯的停產導致了微妙的平衡被打破,整個世界陷入了一片未知的混沌。

    成默覺得這一切與他的關係不大,他下一站將前往復活島遺跡之地,完成了復活島遺跡之地,他就集齊了七個遺跡之地的a級評價,可以去挑戰終極試煉通天塔。

    2020年的春節,成默在人煙稀少的復活島一個人度過,二月份的復活島天氣晴好,是個適合旅遊的季節,成默在這裡租了一間別墅,白天不受打擾的看書,把氣味好聞的泥炭放進火爐,用低音量聽爵士和蒸汽波唱盤,偶爾他也會自己調幾杯雞尾酒,將書蓋在臉上,側耳傾聽浪濤的聲音。

    晚上成默則孜孜不倦的刷著復活島遺跡之地,情人節這天成默恰好打完了巨石陣,也沒有在這個冷清的小島多留,動身前往伊拉克。

    絕大多數國家都沒有直飛伊拉克的飛機,成默也只能乘約旦皇家航空公司的航班,經阿曼轉機,往首都巴格達。

    雖然距離伊拉克戰爭已經有十七年之久,這座往昔的神賜之地依舊滿目瘡痍,就算在白天,街道上的行人也不多。

    不過巴格達也有修建的比較好的地方,一條幼發拉底河將這座城市隔為兩個區域,一邊是廣大殘破的老城區,透著一股沙漠城市的蒼涼。一邊是綠樹成蔭的環境優美的「綠區」,這裡因為是使館區,有重兵把守,是整個巴格達最安全的地方,也是巴格達如今最繁華的地方。

    成默去了謝旻韞曾經到過的伊拉克國立博物館,在導遊的引導下參觀了這座赫赫有名的博物館,可惜的是正如謝旻韞所說,絕大多數珍貴的文物都已經在戰亂中消失不見。

    成默只能帶著遺憾離開,第二天成默就去了巴格達九十公里之外的古巴比倫通天塔遺跡之地,這裡因戰亂被封閉長達十年之久,至今不對普通遊客開放。

    成默還是通過瘟疫找了個有關係的嚮導,準備了上千美元的賄賂,才能安然無恙的一路上穿過無數的「路障檢查站」和戒嚴崗哨,成功的進入了古巴比倫景區,景區修的十分宏大,復原了尼布甲尼撒二世為皇后安美依迪絲修建的空中花園。

    成默通過地圖很快找到了入口,進入設置了激活點之後,成默在古巴比倫景區逛了一遍,直到太陽西下,就回了巴格達,到了酒店,登上暗網就看到了一則叫他忍不住心跳加速的消息。

    「十九歲華夏天才少女謝旻韞打破雅典娜晉級天選者通關記錄,一年零七個月完成終極試煉,晉級天選者。」
goto2017 發表於 2019-9-11 20:10
第二章 自然之息與滌罪之焰


?    (好多人說我蹭「基因編輯」的熱度,這說明大家看書不認真啊!拿破侖七世說的那段話,就是複述的黑太子後裔休.傑拉德.格羅夫納的原文,而休.傑拉德.格羅夫納正是顏復寧接觸到的和黑死病有合作的瘋狂科學家,估計大家覺得那段情節無聊,所以就跳過了,其實大家看《反魔》應該是能夠瞭解一些當下科學前沿資訊的,包括我前面就有說過,米國下注的是基因科學,而我國下注的則是基礎科學,這些都不是青杉無的放矢。)

    成默看見謝旻韞的名字不由自主的點進了帖子,謝旻韞用自己的名字作為ID成默一點也不奇怪,頂尖貴族和大世家的天選者們一向都用真名或者家族傳承的名字做ID,這是屬於頂尖貴族和大世家的驕傲,比如拿破侖七世的ID就是拿破侖七世;雅典娜的ID就是雅典娜;十二神將中排名第一的洛克菲勒家族的喬治.洛克菲勒.....

    他們都是用自己的本名作為ID,這是一種驕傲和自信,打開天選者榜單,排名靠前的也大多數都是人名,像成默起的什麼「晨曦之星」一聽就是沒什麼背景,不敢暴露真實身份的下水道選手,如今潛行者已經被戲稱為下水道裡的老鼠,因此又叫下水道選手。

    打開帖子,出乎意料的是裡面居然還有視頻,成默毫不猶豫的點開,十幾秒的視頻緩衝了一分多鐘才下載完成,這讓從來不喜歡吐槽的成默忍不住抱怨伊拉克糟糕的網速。

    成默握著鼠標點擊了播放,頓時灰霾的天空和密佈的雲層就出現在成默的眼前,那濃厚的滾滾黑雲讓成默他在復活島上經歷過的暴風雨之夜,似乎他打開窗戶就能觸碰到天邊的烏雲。

    而在烏雲的下方有個人在閃閃發光,如同破開雲層的陽光,成默從來沒有想到過某個人會如此的閃耀,就像恆星一般能夠穿越億萬光年,縱然已經湮滅都能把那光芒投遞到自己的眼眶。

    成默放大了畫面,便看清楚了那閃閃發光的人的樣子,她面色清冷,手持一根細長的金色權杖,烏黑的頭髮披肩而下,超過了腰際,纏著白紗的銀色護頸一直覆蓋到下巴處,前胸和護臂都是金色的,束腰則是銀色的,銀色紗裙沒過了膝蓋,穿著金色靴子的雙腳點在火焰組成的巨龍之上。

    更令成默感到驚訝和震撼的是她的背後還有一雙巨大的白色羽翼,頭頂還有半個天使光圈在不停的旋轉著。

    只見畫面中的女性載體揮動了一下權杖,漆黑的雲層中就有無數的光芒像流星雨一般墜落,這讓成默想起了他站在屋頂觀看獅子座流星雨時的場景,那難以置信的壯觀景象讓人為之窒息。

    此刻成默也感覺到窒息。

    一種神聖的感覺撲面而來,他看到那些光芒穿破雲層帶著霧氣在灰霾中畫下一道道軌跡,眼前的那個女人閉上眼睛,渾身上下都鼓蕩著聖潔的光芒。

    這一秒,成默彷彿在她身上感覺到了花朵在盛放,星辰在變遷,蝴蝶破繭而出,魚群越出水面,候鳥飛過天際,以及日出日落潮漲潮汐......

    這一秒,成默只想讚歎生命的神聖尊貴和莊嚴,由衷的感激自然對所有生命的恩典。

    毫無疑問這個光芒四射的載體是屬於謝旻韞的,從她的表情和面部輪廓就能判斷出來,叫成默覺得驚訝的是謝旻韞為什麼會選擇成為「天使」,在華夏這個缺乏信仰基礎的國度,選擇成為天使無疑是非常弱勢的,也和太極龍的發展方向半機械人不符合。

    成默猜測也許是「上帝基因」限定了謝旻韞只能選擇成為天使。

    十多秒的視頻瞬間就結束了,但成默卻怎麼也覺得看不夠,他反覆的回放,又截圖放大,終於還發現了一個秘密,謝旻韞手中的權杖下方雕刻的有人頭圖案,頭戴五齒高冠,耳垂三角形耳墜,中間則是只兩背相對的鳥,上方為兩背相對的魚,鳥的頸部和魚的頭部壓有一支羽箭。

    這正是華夏國寶——「三星堆金杖」,目前世界上最強的三大權杖武器之一。另外兩個則是英皇權杖和埃及法老圖坦卡蒙的權杖。

    成默倒吸一口涼氣,難怪謝旻韞能夠一年零七個月就完成升到三十三級,通過終極試煉。不說剛才的神聖系SS級技能——滌罪之焰,就憑被稱作「自然之息」的「三星堆權杖」,謝旻韞妥妥的是能夠衝上天選者排行榜前一百的。

    越是深入的瞭解天選者系統,就越能夠明白,天選者的世界並不是有天分就能夠成為最頂尖的強者,而是要靠資源堆,空有天分,而沒有一個強大的背景,最多衝擊到中游位置就後繼乏力。

    而你只要有一點天分,但有一個強大的組織或者世家向你傾斜資源,不成為強者都難。

    成默翻了一下留言,讚美的不少,說酸話的同樣不少。

    「一年零七個月?我的天這是得花了多少錢和貢獻點數兌換經驗值,華夏人就是土豪!難怪最近市場上面貢獻點數和經驗值價格飆升。」

    「樓上廢物,註冊天數九年零三個月,還不是天選者,難怪說話這麼酸.....說句實話,就算你買到三十三級,遺跡之地評價拿不到A還不是一樣沒有用。酸也酸的有水平一點不好麼?」

    「A級評價也不是不能刷,再說了有『自然之息』,還有『滌罪之焰』,打個A級評價難麼?」

    「視頻不完整,只有釋放『滌罪之焰』的片段,很難判斷出真實水平,那些叫囂已經超過雅典娜歇歇吧!如今雅典娜的名字還是天榜前三,明年就能拿到挑戰神將的資格了.....」

    「你們這些說判斷不出真實水平的,絕對都是下水道選手?『滌罪之焰』是一般人能釋放出來的嗎?你叫教皇他老人家情何以堪?」

    「樓上正解,『滌罪之焰』雖然只有SS級,卻是禁咒系,整個天使天選者歷史上都只有英諾森三世和本篤十五世能用出來,就這樣你們還說看不出謝旻韞什麼水平?」

    「O!驚現大神,沒想到『黃泉輓歌』大拿都發言了!」

    「我買過黃泉大拿的超級人類進階指南,花了五十比特幣,物超所值啊!」

    「黃泉大拿什麼時候寫一個和半機械人的遠程射手PK的訣竅啊!最近被半機械人遠程射手狂虐!」

    「慚愧,我排名不過四百多名,算不上什麼大拿!和半機械遠程射手PK,得帶爆發高的技能,爭取一套秒,有空錄個視頻給大家看看.....」

    「大家別歪樓啊!這個『謝旻韞』究竟是誰啊?以前沒聽說過啊!」

    「樓上估計不怎麼瞭解華夏,能讓太極龍下血本,把『自然之息』都拿出來,這個姓謝的女人是誰,就毫無疑問了吧?」

    「華夏天選者的水平不怎麼樣,全都靠買買買,真是煩透了!」

    「欸?樓上的口氣是和華夏人有仇麼?估計是在競技場被華夏人虐了吧?看看排行榜上面排名靠前的,誰不是靠資源堆出來的?就算是雅典娜,沒有『波塞冬的風暴之戟』她能堅挺的在前十二名呆這麼久?」

    「比長相兩個人有的一拼,但比實力......雅典娜天下第一,不接受反駁。」

    「載體好看和本人好看不是一回事吧?雅典娜的照片大家都見過,謝旻韞的照片誰有?」

    「謝旻韞我見過啊!本人真是超級漂亮,絕對和雅典娜不相上下,其實個人認為謝旻韞更好看一些。」

    「天選者是看臉的麼?雅典娜是真強,天榜第一都呆過十七周,至於這個謝旻韞,還是得看競技場排名,破天選者通關記錄代表不了太多東西。」

    「很開始期待這兩個人的對決啊!感覺今年的新人王應該就是謝旻韞了!」

    .........

    成默從來不看這麼些八卦貼,但今天卻一條一條的翻到了尾頁,將幾百條留言全部看了個遍,在天選者論壇留言上百條的就是熱帖了,一般來說只有幾條回復的才是常態,當下被管理員置頂的關於「鳶尾花運動」的帖子,留言也不過只有五、六千條回復,而那個帖子已經置頂好幾個月了。

    成默退出帖子,又隨意的翻了翻論壇,歐洲的局面依舊混亂,「天選者家園與自由陣線」已經放出話來,如果歐宇還不讓步,就會搞一件大事,給歐宇一點顏色看看。

    成默雖然覺得關注歐洲的局勢,但也是看戲而已,也就只有歐洲的潛行者們有資格鬧,華夏的潛行者是沒有一絲能夠鬧事的資本的,能跑路的趕緊跑路,不能跑路的,老老實實的歸順就行。成默就屬於沒辦法跑路的,更何況他也無處可去.....

    在巴格達呆了三個多星期,完成了最終試煉通天塔,成默就離開了巴格達,對於成默來說,打通天塔的BOSS主天使,難度並不大,只要脫下「雅典娜的祝福」,真實等級三十八級的他,吊打BOSS主天使,反而是從上而下刷到通天塔的頂端,因為沒有組隊,一個人刷比較困難。

    可這也是不是事,多花點時間就行。

    成默完成天選者終極試煉的時候,已經是三月十四號,他在萬神廟註冊成為天選者,是八月份,到今天為止成為天選者用了一年零八個月,謝旻韞九月份註冊,註冊時間比他晚一點點,成為天選者的時間又比他早了一點點。

    如果不是謝旻韞的話,如今刷新記錄的就是成默了,不過成默一點都不介意,反而十分慶幸有謝旻韞擋在他前面,他才不希望自己成為眾矢之的.....

    接著成默先去了馬來西亞,在蓬萊山又呆了幾個星期,蓬萊山的重建還在有條不紊的進行中,成默請了全球最牛逼的Gensler建築設計公司操刀,結合蓬萊山剩餘的建築,規劃出了四個風格大區。

    因為巨大的工程量和蓬萊山是個海島,導致工程要到明年才能完工第一期,裝修期成默的工作量也不大,無非就是管理工程進度。

    接著成默又在吉隆坡呆了一個多星期,井醒還在這裡監視著西園寺紅丸,讓成默驚歎的是西園寺紅丸真是個耐心十足的人,已經一年多了,居然還沒有鬆口。

    成默去精神病院偷偷看了西園寺紅丸一次,發現他的精神居然沒有一絲異樣,安之若素的呆在特護病房裡,就像一個真正的精神病患者一樣,這讓成默都有些懷疑西園寺紅丸是不是真的有精神病。

    不過成默自然不會輕易認輸,他沒什麼等不起的,於是在2020年的五月份,成默回到了闊別已久的星城,準備參加高考....
goto2017 發表於 2019-9-14 09:29
第三章 回家


?    (感謝「生無可戀溪」的兩個萬賞,感謝「sp55aa」、「開始勒」、「渡渡渡江」的萬賞,欠更13,時間線遷躍的快了一點,這是計劃之內的事情,本來反魔就不是以打怪升級為主的書,實際上天選者的世界也是從三十三級才開始,所以這一部分就一筆帶過了。另外再次重申,結局單女主還是多女主大家投票決定,先撒一大波狗糧,一月份就會開啟投票通道)

    成默從飛機上下來的時候既沒有近鄉情怯,也沒有感覺到物是人非,星城國際機場還是他離開時的模樣,天沒有變的更藍,站台前的綠皮出租車還是很老舊,有拉客的人拉住成默問需不需車,拖著一隻登機箱的成默搖頭,排隊等候上出租車。

    等待的時刻成默不由的想起這一年多他到過的機場,也許除了酒店,他就屬機場呆的最久了,關於機場最糟糕的記憶發生在米國,他清楚的記得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出租車揚招站的所有欄杆,都漆成鮮黃色,連揚招站的牌子也是鮮黃色,上面寫著黑色的「TAXI」字樣。

    那時天已經差不多黑了,紐約肯尼迪國際機場的出租車等候隊伍並不像尚海和香江那般繁忙,三五個人而已,所以成默很快就上了一輛出租車。

    一台很普通的福特維多利亞,這種「頭大屁股長」的標準款米國車在很多好萊塢影視作品中都有過精彩表現,如果要說好萊塢大片裡登場最多道具福特維多利亞應該是當之無愧的頭號主角。

    米國出租車司機大都不是本地人,而是外國移民,成默第一次來米國坐的就是個中東人的車,他將在法拉盛定的酒店地址給了司機,司機大言不慚的說這裡他熟悉,然而卻一路問了好幾個加油站的人,繞著紐瓦克市中心繞了好幾圈,最後還是成默用導航告訴他,才找到了那家喜來登。

    二十分鐘的三十美刀的路程被他繞出了一百多美金的的士費,偏偏他還好意思找成默要十五美刀的小費。成默自然不幹,雖然他身價過億,不在乎這一百多美刀,但不該多出的錢一分都不會多出,和這個中東人理論了半天,最後口語比成默還糟糕的中東司機自知理虧,收了五十美刀。

    說起來墨西哥的出租車也是綠色的,不過墨西哥人對甲殼蟲這款車真是愛的深沉,滿大街都是白色車頂綠色車身的甲殼蟲出租車,在去墨西哥之前,成默做攻略,聽說哪裡很亂,做出租車尤其要小心,然而到了墨西哥城國際機場,發現很多司機都是爺爺輩的老司機,看那情況打架肯定是很困難的,不知道掏槍的話,准心是不是能瞄的准。

    墨西哥老司機的服務非常熱情,熱情到還會跟成默分享墨西哥城哪裡的紅燈區價廉物美,成默為了刷「太陽與月亮金字塔遺跡之地」(特奧蒂瓦茨瑪雅遺址),以及「羽神神遺跡之地」(奇琴伊察瑪雅遺址),在墨西哥城住了差不多兩個月。

    他驚奇的發現墨西哥居然是和亞洲最接近的地方,他在米國和歐洲遊蕩的時候,時常因為需要購買生活必需品,而處於在尋找超市的時間消耗中,他經常能看到TESCO,看到早早關門的中型超市,看到關門晚的煙店或者書報店。

    但是無論米國還是歐洲都極少有24小時便利店,這對於不需要睡覺的成默來說格外不方便,但在墨西哥城,有著熟食和熱咖啡的便利店卻隨處可見。

    除此之外南美女性的熱情也超乎成默的想像,成默去了他心心唸唸的厄爾普多咖啡書店,這家書店裡種滿了綠色植物,一本本書籍掩映在蜿蜒的走道和蔥鬱生長的綠植下面,讓人彷彿置身於亞馬遜叢林。成默在這裡安靜的讀書,居然還有墨西哥女生主動問他「要不要請她喝一杯咖啡」。

    這是成默單獨旅行這麼久,還是第一次有女生跟他的本體搭訕,這讓成默不得不懷疑會不會是仙人跳,成默自然沒有理會,後面看見那個女生跟另一個韓國男生打的火熱,才知道大概這個墨西哥姑娘是韓流愛好者,這讓成默不得不感慨南美洲的城市隨處都洋溢著荷爾蒙。

    成默又想起了在二月份,他到巴格達國際機場時的窘迫遭遇,飛機晚點,巴格達還在實行宵禁,當天夜裡他就只能在機場度過,悲劇的是每天只有一二十架航班的巴格達機場連酒店都不提供,於是他就只能在候機廳的不銹鋼長椅上度過了一夜。

    不過成默很喜歡這樣的感覺,他覺得人總需要這樣一段旅程,一個人上路,走進世界的荒野去體驗一次健康又不難耐的孤獨,當你在陌生的環境中,完全無依無靠,只能依賴自己時,就會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量。

    成默將箱子放進後備箱裡,打開出租車的門,上了車,司機開口問成默去哪裡?這時候成默才恍惚了一下,他這才意識到,也許自己對這座城市沒有太多的思念,是因為這裡沒有一個能稱之為「家」的地方。

    成默猶豫了一下,說道:「先往市中心開......」

    司機「哦」了一聲,掛擋踩油門,皮實的捷達緩緩駛入匝道,五月星城的天氣不冷不熱,中午的陽光正好,微風從窗戶裡吹了進來,成默看著造型優雅的路燈緩緩後退,那熟悉的城市輪廓逐漸從天際線浮出,心想:所謂鄉愁,只有那些回不去的時候才會產生吧!就像思念一個人,越是見不到的時候,就越是思念。

    成默思考了很久,最終還是決定回定王台的家,跟司機說了目的之後,司機就一路向著定王台開了過去,定王台算是星城最市中心的一塊,不過星城作為準一線城市,建設的遠不如北上廣深,市中心沒有高樓林立,只有IFS一枝獨秀。

    成默家的房子雖然在市中心,卻算是有些影響CBD市容市貌的房子,白色的瓷磚佈滿黑色的斑紋,帶著銹跡的空調外機凌亂的掛在牆壁上,窗戶也都還是老式的銀色鋁合金窗戶......

    付完錢下車,成默在後備箱取了箱子,抬頭仰望了一下家的窗戶,又環顧了一下四周,這裡幾乎沒有什麼變化,除了隔壁那棟樓的網吧變成了健身房,停車場的出口處翻新了一下之外,幾乎還跟以前一樣。拖著箱子走進那熟悉的樓道,按下電梯,成默又有些猶豫自己是不是該住到酒店去,反正他也習慣了住酒店。

    但無論如何還是回來打聲招呼,畢竟莫名其妙的就離開了一年多,電話都沒有打一個,只是偶爾給發信息問他情況的叔叔回條微信報平安。成默進了電梯,掃了一眼掛在轎廂裡的廣告,也還是和以前一樣,除了房地產廣告就是搔首弄姿的性感美女圖片,這是騙人的男士養顏會館廣告。

    成默記得有一次叔叔在電梯裡多看了廣告上洋妞幾眼,嬸嬸就揪著叔叔的耳朵說他是不是心癢癢,也想去這種鬼地方嘗嘗鮮。

    叔叔則滿腔哀怨的回答道:你每天只給我三十塊錢零用,這種地方我哪裡去的起?

    成默又想起了成浩陽還欠孫大勇幾千塊錢,也不知道這個愛慕虛榮的小子還完了沒有,他走出電梯,樓道裡的燈光和以前一般昏暗,成默下意識的摸了摸口袋,才想起自己的門鑰匙丟在了社科院的舊房子裡。他走到門口,舉起了手,猶豫了一下,才輕輕的敲了下門,頓時裡面就傳來嬸嬸那嘹亮高亢的聲音:「誰啊?」

    成默低聲回答道:「我.....成默。」

    片刻之後圍著圍裙的嬸嬸出現在了成默面前,她打量了一下站在門口拖著箱子的成默,一臉驚訝的說道:「成默?怎麼回來都不提前說一聲?」

    「臨時決定回來參加高考,所以也就沒有說。」成默走進屋子,看了眼鞋架,上面已經沒有他那雙已經穿了好幾年的舊拖鞋了。

    嬸嬸將手在圍裙上擦了擦,從鞋櫃裡給成默拿了雙新的塑料拖鞋,「哎呀,你看你這孩子,就是太任性了,走的時候也不提前商量,就這麼走了,回來的時候也不說一聲....倒不是別的,也好讓你叔叔去接你啊!他換了一輛小轎車,空了的時候還會去跑一下滴滴。」

    成默穿好拖鞋說道:「打車也很方便。」

    嬸嬸從口袋裡掏出手機,「我跟你叔叔打電話,讓他先把店子關了,買點菜回來。」

    「沒關係,嬸嬸,別耽誤生意了,再說我又吃不了什麼。」

    「中文一般都沒什麼生意,不耽誤,你叔叔經常念叨著你,說不該讓你一個人去米國的,人生地不熟的,想給你打電話,你的手機又常常關機。」

    「國際通話太貴了,我就沒開機。」成默回道,接著就聽見嬸嬸給叔叔打電話說自己回來了,趕緊買點菜回家,嬸嬸又問成默想吃什麼,成默說隨便,嬸嬸似乎也記不起成默喜歡吃什麼,就對叔叔讓他看著買。

    接著嬸嬸又問成默在米國過的怎麼樣,他媽媽對他好不好,手術做的怎麼樣。

    成默自然是按照自己早就編好的回答了一遍,說手術很成功,又說買了一些米國特產,不過東西有些多,便沒有托運,而是通過國際快遞發過來的,這樣運費還便宜一點。

    說話的時候成默沒有去看嬸嬸的表情,他覺得有些時候還是不要窺破旁人的心思比較好,這樣才能更和諧的相處。

    又寒暄了幾句,成默回了自己的房間,他的床上已經空了出來堆了一下成浩陽的東西,有籃球、有鞋盒、有雜誌,有成浩陽的睡衣,還有一些模擬題集。

    嬸嬸解釋道:「你的床鋪也不好總鋪在那裡,沒人睡容易髒,等下吃晚飯我就跟你收拾,其他的東西都沒動你的,你的電腦我都叫陽陽常常幫你開一下,怕壞.....」

    成默說了「謝謝」,嬸嬸就說先去熬湯,成默應了聲「好」,將箱子擱在一旁,走到臥室的窗戶邊,眺望著湘江對岸的岳麓山。

    明媚的日光照亮了翠綠的山脊,一旁高大的IFS和斬短城市的湘江折射出大片碎金的光澤,這熟悉的景物讓成默的心忽然無比的平靜,他想起山上有他的名字,那裡承載著他的期待;而山腳有他將回到的學校,那裡有他想要完成的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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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青春的畢業是一場和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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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叔叔並沒有買菜回來,而是開著車專門去學校接了成浩陽,打電話給嬸嬸說別做飯了,要帶成默去國金中心的湘爵士餐廳吃飯,這讓成默相當的意外。

    叔叔和嬸嬸是除了對成浩陽大方,在任何方面都很節省的人,向來不會踏足國金中心這種高大上到看起來就很貴的地方。

    雖然照嬸嬸念叨著外面做的菜鹽重油重吃著不健康不說,花的錢足夠她做好多菜出來了,實在沒必要為了面子什麼的來這種地方吃飯。但叔叔在電話裡說跟成默接風洗塵怎麼能在家裡,嬸嬸還是欣欣然的換了一套體面的衣服,打扮了一番,等叔叔接到成浩陽到樓下,就叫上成默出了門。

    叔叔買了輛二手比亞迪M6,酒紅色的車身擦的珵亮,裡面也收拾的乾乾淨淨,車座上還套著淺藍色的椅套,那不規則但是很密實的走線一看就是嬸嬸的手藝。

    穿著校服的成浩陽坐在副駕駛上,似乎比成默離開時又高了一些,不過表情還是原來那副偽裝出來的很酷的樣子,看到成默了也沒有說話。

    成繼東瞪了成浩陽一眼,罵道:「怎麼不叫默哥?」

    成浩陽這才開口,低聲喊道:「默哥。」

    成默點了點頭,「嗯」了一聲。

    叔叔轉頭看著成默問道:「身體感覺怎麼樣?一切都沒有問題了吧?」

    「沒問題了,現在能跑能跳,比以前好多了,跟沒病一樣!」成默說道。

    叔叔像是鬆了一口氣的樣子,回過頭發動汽車,點著頭說道:「那就好,那就好,也算你媽媽還有點良心!」

    成默沒有說話,幸好這時嬸嬸插嘴問道:「成默啊!你別怪嬸嬸多嘴啊!怎麼回國參加高考呢?難道在米國讀書不好嗎?那麼多人削尖了腦袋去米國留學,你英語又不是不行,怎麼不乾脆.....」

    叔叔有些生氣的打斷嬸嬸的話說道:「瞎說些什麼呢?成默想在哪裡讀書就在哪裡讀書,要你多嘴!」

    嬸嬸卻理直氣壯的說道:「我這也是關心成默,能留在米國,當然留在米國啊!現在國內經濟這麼不景氣,考上大學了畢業出來也不見得找的到好工作,成默又不是不聰明,能讀米國的大學為什麼不讀?」

    成默張了張嘴,馬上就想到了一個合適的理由,「我的簽證是B2類簽證,不是留學簽證,不能在米國讀書。」

    嬸嬸又熱心的說道:「我在網上查過,你媽是米國國籍的話,你可以轉成米國國籍的!我覺得這個事情你得爭取一下,你要是不好意思說,叫你叔叔跟你媽談談,無論如何讀書的事情她也得負責起來吧!」

    成默沒想到嬸嬸對這件事如此熱衷,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汽車裡陡然的安靜了一陣,成浩陽在通過反光鏡看著成默的表情,叔叔像是在認真的開車,過了片刻見成默不說話,便說道:「倒不是要你媽媽負責的意思,如果真能換成米國國籍,讀個什麼常春籐聯盟,將來回國也好混一些啊!這年頭不鍍層金,讀個國內985畢業了未必好混,你看不經常有新聞說清華、北大畢業的在菜市場賣豬肉嗎?但從來沒聽說過什麼從劍橋、牛津畢業的去菜市場賣豬肉吧!」

    成浩陽沖成繼東翻了個白眼說道:「爸!是常青籐,不是常春籐.....還有劍橋、牛津是英國的,不是米國的,你要說哈佛、耶魯還差不多.....」

    成繼東打了個「哈哈」,稍微有些尷尬的說道:「意思到了就行.....成默啊!我覺得這一點你嬸嬸還是有遠見的,學費的話怎麼說你爸留給你的那些錢也夠了!不需要你媽在出學費,有機會有條件,還是得去米國讀個名牌大學,不管你將來回來不回來,米國大學的牌子都比國內的大學的好使.....你叔叔我當年就是讀書少了的虧!要是當年跟你爸一樣讀書那麼厲害,也不至於這把年紀了一事無成,還要跑滴滴.....」

    成默沒有想到叔叔居然會勸他去米國讀書,也不好說什麼,只能說等高考完看成績在做打算,一路上叔叔和嬸嬸就開始旁敲側擊的問成默母親那邊的狀況,成默也就按照自己早就想好的話回答了一遍。

    湘爵士在國金中心五樓,是家味道不錯環境一般的餐廳,成默聽出來叔叔一家是第二次來了,上次來,是堂姐成休言來星城的時候。

    還沒有上菜的時候,成繼東一個人跑到國金中心樓下,在便利店裡買兩小瓶二鍋頭,上來就抱怨市中心的東西就是貴,這種二鍋頭他原來開店的時候才賣15塊,還能賺個六塊錢,這市中心的便利店足足貴了一倍。

    吃飯的時候叔叔又開始問成默學習還能不能跟的上,要不要復讀一年。成默說不用,叔叔又開始擔心學校不讓成默復學,成默說一切都沒問題,叔叔才稍稍放心,又說明天帶兩條好煙買兩瓶好酒去跟校長見個面。

    成默再次說復學的事情沒問題,已經跟校長說過了,叔叔才不在多言。

    喝了酒叔叔又開始絮絮叨叨的回憶往昔,說起當年父親和他在鄉下的那些事情,這些話成默這些年已經聽了很多遍了,於是剛開始基本沒怎麼聽叔叔說話,直到叔叔歎息了一聲說道:「你這孩子,性格真是跟你爸一模一樣,做什麼都不喜歡跟家人商量,有好事情也不說,有壞事情也不說,總是做了以後才讓別人知道......想起來我也很慚愧,你爸爸因為離婚和你的病的事情忙的焦頭爛額,我卻還找他幫忙找工作,他叫我好好學習考公務員,我就認為他不想管,他也不解釋,就給了我筆錢讓我去城裡做菜販子,從鄉里收東西上來賣,但我覺得賣菜不如開小賣部體面,就說不當菜販子,叫他想辦法多弄點錢,我去城裡開個小賣部.....如今聽他話考公務員的張棟樑已經是科級幹部了,在城裡賣雞的胡有財也真發了財,我還是一副窮酸樣。」

    停頓了一下叔叔又帶著怨氣說道:「你說你爸怎麼就這麼強?什麼事情都不解釋?有些事情明明解釋一下就會好的,他從來不解釋,我又不是他那樣的天才,實在沒那麼聰明可以理解他的想法!更何況到這份上了,他都不開口說自己離婚了,兒子還有心臟病,又去借了兩萬塊錢給我開小賣部.....跟弟弟解釋一下很困難麼?」

    說著說著成默看見叔叔竟然紅了眼眶,成浩陽的筷子舉在空中想去夾菜,最終還是沒有落下來,只是扒了兩口碗裡的白飯。

    嬸嬸推了叔叔一下說道:「今天是高興的日子你說些什麼呢?」

    「幸好你心臟病好了,我想他在天之靈應該會很安慰吧!」成繼東背過頭擦了擦濕潤的眼眶,又道:「成默,也許你會覺得叔叔做的不夠好,還覺得叔叔和嬸嬸在乎你爸留給你的錢,但真不是,叔叔真要惦記你的錢,那還是個人麼?叔叔、嬸嬸是真心想幫你存錢,好讓你能做手術。當然想讓陽陽能轉一個好點學校讀書也是真的,我就吃了讀書不多的虧,不想陽陽還像我一樣.....可惜叔叔真是不會理財,嘴又笨,平時吹個牛什麼的還利索,真要我拿什麼賺錢的法子來又抓瞎,你這孩子又太聰明,聰明到我都不知道該如何解釋,總覺得越解釋,就越虧心,畢竟多少還是佔了你的便宜.....」

    成默沒想到叔叔會忽然之間說些煽情的話,更沒有想到,他的語氣裡充滿了真誠的歉疚,成默覺得自己也許是讀過了太多的哲學與歷史,所以把人心想的太可怕。

    如果自己像顏亦童一樣,多讀點童話和漫畫,就會覺得世界如此美好,大家如此善良,就算是壞人,也像是武藏和小次郎一樣,是可愛又迷人的反派角色。

    成默也不知道此情此景說什麼合適,只是沉默著聽叔叔絮絮叨叨的說著一些亂七八糟的話,等兩瓶酒喝完,叔叔還開玩笑的問成默那個坐勞斯萊斯的有錢人家的女孩子還和他有沒有聯繫?

    提到謝旻韞,成浩陽都豎起了耳朵。

    成默誠實的回答道:「一直沒有聯繫。」

    叔叔歎了口氣說道:「沒聯繫也好,我覺得對方條件太好了,也不適合。」

    「成默十八都還沒有滿,你說些什麼呢?」嬸嬸嗔怪道。

    帶著醉意的叔叔,跟嬸嬸說話比平時硬氣多了,嗤之以鼻道:「在我們鄉下,十八歲結婚多了去了.....」

    「那是哪年的老黃歷?現在鄉里結婚也晚了好不好?你不蓋個小別墅,買輛車,準備好幾十萬彩禮,鄉下一樣找不到媳婦.....你看你還不好好賺錢,每天吃飯要喝酒,還要抽幾包煙!這一個月就是大幾百,以後陽陽拿什麼娶媳婦!」

    成繼東笑道:「不還有言言嗎?」

    嬸嬸伸手點了點叔叔的額頭,惱怒的說道:「瞧你這點出息!」

    成浩陽皺著眉頭說道:「爸、媽.....說了多少次了?我將來的事情不需要你們管,我自己負責!還有爸,煙你真少抽點,對身體不好,讓媽抽二手煙也不好!」

    成繼東拍了拍桌子,「呦!你小子還教訓起老子來了!你先高考給我考個好學校,讓老子出去有點面子,老子保證戒煙戒酒!」

    一聊到成浩陽的學習,話題就自然而然的開始轉向,這讓成默終於能夠歇一口氣,不過臨末尾了,叔叔又說道:「哦!對了,成默,你去米國看病的時候,經常還有一個女生來家裡問你回來了沒有。」

    成默「哦」了一聲,他不用問都知道是誰。

    成繼東卻生怕成默不知道,繼續說道:「一個頭髮亂蓬蓬的,戴著一副黑框眼鏡的瘦瘦的姑娘.....叫什麼來著?」

    成浩陽道:「是童童姐和卓哥,他們在學校也老問我。」

    成默點頭,放下筷子,輕聲說道:「知道了。」

    吃完飯,成默悄無聲息的先買了單,叔叔十分的不開心,說道:「怎麼能讓你買單?不行,這錢得讓嬸嬸給你!」

    成默說道:「沒必要,我媽給了我不少錢,生活費、學費什麼的都不用擔心了,至於卡上的幾十萬,叔叔、嬸嬸可以拿去擴大一下水果店,雇個人專門免費送貨上門。」

    成繼東連忙搖頭,「怎麼能要你的錢,本來開水果店就是想要幫你賺醫療費的!現在叔叔鄭重的宣佈,投資已經回了本,如今你的病也治好了,我們把水果店轉讓,你的錢完全可以還給你,還淨賺個轉讓費!我們在星城也不會住多久,到陽陽明年畢業也就回武陵養老了,星城人生地不熟的,平時吹牛打牌都找不到一個人,說實話不是為了你和陽陽,我真不愛呆這裡.....空氣不好,買個菜還要跑老遠。你們年輕人總喜歡大城市,但我們年紀大的,就真還喜歡住小城市,所以還是我們武陵好,雖說武陵不大,但乾淨,方便,宜居.....」

    成默見叔叔說的認真,想了一下,說道:「那叔叔你好好考慮一下吧!如果是賺錢的話,還是星城好。」

    成繼東擺了擺手,「你嬸嬸和我天天起早貪黑,賣水果純粹就是賺點辛苦錢,是比在武陵開小賣部多賺了一點,但在武陵開個小商店悠閒啊!你說的雇個人專門免費送上門,我們店裡也開了餓了麼和美團,我都還負責削好裝盒,累的半死,平時銷量也就一般般吧!平台還要抽成,沒什麼搞頭.....」

    嬸嬸推了一下滔滔不絕的成繼東,打斷他的話道:「你聽成默怎麼說,別人說投你幾十萬擴大經營,肯定不是叫你雇個人這麼簡單。」

    成繼東撓了撓頭,看著成默不以為然的笑著說道:「好,成默你說。」

    成默說道:「嬸嬸不是很會做我們武陵的特色小吃醬板毛豆、醬板藕、醬板牛肉這些東西嗎?免費送上門的時候,可以夾宣傳單,開自己的微信群,水果和醬板小吃一起賣,只要品質有保證,用心做,雖說發不了大財,但是奔小康是沒問題的。」

    聽到成默的話,嬸嬸的眼睛裡閃過一道光,「我覺得這個主意不錯!」

    成浩陽也點頭道:「我早就說可以在長沙可以弄個賣醬板小吃的店吧!我爸老覺得投資太大,有風險。」

    成繼東苦笑了一下說道:「這個說實話真想過,但風險大了一點,萬一沒做好怕虧。」

    成默淡淡的說道:「現在沒關係了,虧得起。」

    成繼東「哈哈」笑了起來,「那我和你嬸嬸商量一下!」

    成默點頭,因為國金中心離定王台並不遠,喝了酒的叔叔也就沒有開車,四個人走路回家,嬸嬸跟成默鋪了床,成浩陽問成默下午去不去學校,成默搖頭,說不急這半天。

    成浩陽回學校之前,猶豫了一下又問道:「默哥,要不要把你回來的事情告訴卓哥和童童姐,他們還是挺關心你的。」

    成默勾了一下嘴角,「反正我明天就會去學校,還是明天給他們一個驚喜吧!」

    成浩陽應了聲「好」,就離開了房間。

    成默走到客廳,父親留下來那台老式唱片機還放在原來的角落,唱片架上擺放唱片的順序和他離開時沒有區別,看樣子很長時間沒有用過了,但嬸嬸是個勤快的人,將它擦的一塵不染,黃銅色的喇叭在陽光下閃爍著淡淡的光澤。

    成默走到唱片機前面隨意的抽了張唱片出來,拉赫曼尼諾夫的《C小調第二鋼琴協奏曲》,成默將唱片從保護套裡抽了出來,放進唱片機,唱盤開始慢慢的旋轉,淡淡的鋼琴獨奏響起,一直到小提琴切入的那一刻有萬千江河入海流的氣勢磅礡之感,有言語無法形容的恢弘。

    這首曲子的主題是「綿延」與「沉思」,成默閉上眼睛,想起北野武說過的一句話。

    人生最重要的結局是:我們終有一天,要學會和自己平凡不完美的父母達成和解。

    我們終有一天,要學會和自己、和這個世界達成和解。

    無論它在你看來美麗,或醜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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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蒸汽少女與古典老師(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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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成默下午坐在屬於他的那張桌子打開電腦,配置已經過時了的老舊機箱發出難聽的「嗡嗡」聲,有點像是叔叔原來的那輛破麵包車發動機無力的嘶吼,過了漫長的開機畫面,成默輸入密碼,進入桌面,還是原來那副璀璨又寂寥的星空桌面。

    時間在電腦裡彷彿凝固了一般。

    電腦桌面很乾淨,只有零星的幾個圖標,成默一向都把桌面上的圖標控制在個位數,不像有些人的桌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種軟件和遊戲。成默挪動他那只光潔如新的羅技鼠標,點開長雅的學習軟件輸入學號,片刻之後,就登陸上了已經變的十分陌生的界面。

    以前點進去就是各項科目的選擇,下方就是各種PK榜單,如今長雅的學習軟件完全改版了,增添了不少內容,比如最上方掛著紅色的橫幅——「距離高考還有31天」,這個原來就沒有。

    再就是置頂的名師講解欄目,原來也沒有,毫無疑問這是長雅的老師為大家講解各科考試要點的視頻。成默掃了一眼,第一頁是唐老師的「高考數學特訓營」,成默對這個曾經的班主任已經沒了一點好感,看都沒有多看一眼,直接將視線移動到「名師講解」欄目的下面,那裡顯示著自己的ID「奔跑的胖子」。

    他的頭像處一片空白,但在他的ID後面,卻有個穿著長雅校服,拿著長雅校徽的盾牌的卡通燕子,它揮舞著校徽說道:「喂!你怎麼能夠偷懶呢?刷題排名已經在一千名之外啦!快去練習,追上大家吧」。

    看著萌萌的臉上還有兩坨腮紅的卡通燕子,成默就知道這一定是顏亦童的手筆,長雅APP一向都歸學生會管,估計是付遠卓的支持,讓顏亦童把那幾隻被她救下來的燕子當成了長雅吉祥物.....

    成默的臉上情不自禁的浮現了淺笑,剛打算開始自己的刷題之旅,他就看見置頂的「名師講解」最後一頁出現了沈老師的照片。

    穿著黑色制服,胸前抱著一本書的沈老師在畫面上恬靜的笑著,下方一行字寫著:「沈幼乙為你講名著」。

    成默凝視著電腦裡的沈老師,直到頁面自動滑到了下一頁唐水生的頁面上,成默立刻把畫面拉了回來,直接點了進去。

    點進去是一則視頻,視頻的下方有一行文字:「應同學的熱情要求和學生會的邀請,我開通了這個專欄。在我當語文老師期間,遇到過最多的問題就是很多同學會疑惑自己的作文為什麼總寫的不夠好。寫出來的文章既無法閃耀理性的光輝,也不能體現韻律和文字之美。我思考了很久,覺得這是大家讀的太少的緣故。可是作為高中生,面臨著高考,時間本來就不夠,更沒有辦法去細細品讀那些內容艱深的大部頭名著了,那我就用短時間來為大家講講一些名著,讓大家多多少少能對名著有些基本的瞭解,也希望能借這個視頻培養大家對這些逐漸冷卻的文字的興趣。」

    成默心想沈老師還是原來那個沈老師,一點都不功利,要是換別的老師,大概就是《高考作文寫作指南》,又或者是什麼《如何寫一篇滿分高考作文》之類的題目了。

    點擊了播放,彈出了支付信息,需要9學點才能閱讀,成默也不知道9學點如今價值多少華夏幣,他賬戶上學點剩了大把,毫不猶豫的支付之後,成默就看見了沈老師端坐在書桌前,書桌上擺著一隻白色瓷瓶,裡面插著清新淡雅的山茶花。

    成默帶上了耳機,點擊了播放,就聽見了沈老師那溫婉軟糯的聲音,大概比較文藝的女生說話都會有寶島女生的感覺,輕柔中蘊著甜膩,沈老師也是,不過她聲音的甜度恰到好處,不會讓人覺得是在發嗲,也不會讓人覺得疏離,像是親近的人在耳邊耳語。

    也許絕大多數人會把沈老師的顏所吸引,全神貫注的盯著沈老師那如湖水般生動的面孔,但成默則輕輕的閉上了眼睛,用心的去聆聽沈老師的聲音。

    「大家好,我是沈幼乙,高三年級(9)班的語文老師,今天為大家講的是《百年孤獨》,在有限的時間裡很難把這麼複雜的作品講得深入,我只是希望把這部的『魔幻』與『現實』拆解之後,大家會發現它並沒有那麼難。我先為大家讀一段《百年孤獨》的開頭.....」

    耳機裡安靜了一小會,成默似乎聽見了綿綿的雨聲,接著沈老師的聲音在雨聲中飄進了耳朵。

    「『多年以後,奧雷連諾上校站在行刑隊面前,準會想起父親帶他去參觀冰塊的那個遙遠的下午。當時,馬孔多是個二十戶人家的村莊,一座座土房都蓋在河岸上,河水清澈,沿著遍佈石頭的河床流去,河裡的石頭光滑、潔白,活像史前的巨蛋。』」

    「這個開頭大概是文學史上最著名的開頭之一了,說它著名,並不是因為這段話是這本寫的最好的一段話,而是因為絕大多數人只記得這樣一個開頭......」

    沈老師的聲線如溫熱的水浸潤著成默,他似乎能看見沈老師在寒冷的冬天,坐在書桌前,窗外細雨敲打著窗欞,而她每讀一句,呼出的白色霧氣就會像露水一般滾過他的耳郭。

    ........

    「曾經有個崇尚哲學的學生對我說過一句話——希臘是人類永遠的老師。我知道他的本意是現代哲學起源希臘,但回憶一下文學,也似乎有著同樣的宿命。希臘悲劇中反覆出現的主題就是無論是神還是人都難以逃脫命運的擺佈。哪怕強大如宙斯也時常被命運玩弄。除了大名鼎鼎的俄狄浦斯之外,還有阿爾忒彌斯射死了自己的戀人俄裡翁,伊卡洛斯被太陽融化翅膀等等。」

    「不過近代以來的西方文化傳統從希臘神話故事裡解讀出來的更多的是積極的意義,比如浪漫主義的代表人物,拜倫和雪萊,他們重新發明了希臘,將希臘的英雄定義為——認清了命運,然後決定去抵抗的悲情人物。」

    「這是真正的悲壯的英雄主義,他們並不是一開始志得意滿,然後被命運打擊的體無完膚,隨後開始逆襲,而是他們一開始就深重的絕望之中,在無比悲觀的氛圍之下,依舊選擇抗爭,置之死地而後生。」

    「像尼采對俄狄浦斯的解讀就很獨特,他認為俄狄浦斯最後刺瞎雙眼並不是毀滅,而是對表面世界的拒絕,並且他由此獲得了一種新的把握世界的能力....」

    「馬爾克斯的《百年孤獨》同樣繼承了希臘神話的血脈,他寫的並不是宿命的詛咒,而是昂揚的悲劇......」

    .........

    成默閉著眼睛聽完了沈老師講解《百年孤獨》,十八分鐘的視頻短得就像一首歌,真是韻味的享受。成默知道沈老師原來並不太讀哲學類書籍,但是沒想到如今她竟然能從哲學的角度入手,去分析《百年孤獨》,毫無疑問這肯定是受到了自己的影響,成默記得沈老師對他說過會多讀幾本哲學書的。

    當時他以為沈老師就算去看了,也未必會有興趣鑽研,但聽過沈老師講《百年孤獨》,成默知道現在的沈老師,對於哲學已經有了一定的理解。

    成默的心頭泛起了甜意,雖然沈老師不說,但這份「去喜歡你的喜歡」的感情卻格外真摯,成默又聆聽了一遍沈老師的聲音,並且這一次還睜著眼睛看了一遍沈老師的視頻,才發現居然還能打賞,成默給自己留了兩百學點,將其他的二十多萬學點毫不猶豫的打賞給了沈老師,便關掉了視頻,絲毫沒注意自己的ID出現在了打賞排行第一名的位置.....

    接下來成默拋開雜念,心無旁騖的開始了刷題,直到窗戶外面明亮的金色漸漸變暗的時候,嬸嬸忽然敲了幾下房間門,在外面喊道:「成默,你叔叔打電話找你!」

    成默「哦」了一聲,覺得有些奇怪,按道理來說叔叔不會有什麼緊迫到打電話找他的事情,他挪開椅子,開了房門,嬸嬸就把手機遞給了他。成默接過電話,就聽見叔叔大著嗓門在喊:「成默,你怎麼不開機?你老師打電話都打我這裡來了!趕緊給你那個姓沈的老師回個電話!」

    成默說了「好」就把手機還給了嬸嬸,嬸嬸關心的問道:「怎麼?沒什麼大事情吧?」



    成默搖頭,「沒什麼事情,我老師找我,但是我關機了,就打電話打到叔叔那裡去了。」

    「那你趕緊回電話去,以後想吃什麼就說,高考之前嬸嬸一定把你的伙食安排的好好的!」

    成默說了「謝謝」,回到自己的房間,將箱子打開,裡面放著四部手機,一部是林之諾的,一部是蓬萊山的,還有一部則是他在歐洲辦的電話號碼,用來和尼古拉斯聯繫的手機,最後的一部則是他自己的IPone XI plus。這一年多,這部手機就開了有限的幾次,成默並不想其他的事情干擾自己的修行,除了跟叔叔報過平安之外,其他的信息一概沒有看。

    當然那並不是最主要的原因,更重要的是他的心裡還有另一種念頭在作祟,那就是謝旻韞能做到的事情,他也一樣能做到;另外混亂的局勢讓他覺得不安,看不清未來,這讓成默不確定自己還會不會回到華夏......

    成默按了開機,短信未讀兩千多條,+,成默並沒有點進去去看的慾望,直接撥通了沈老師的電話號碼,響了三聲之後沈老師才接通了電話,但站在窗台前的成默能夠想像的到沈老師在按接聽的時候,一定會先深吸一口氣。

    「喂,沈老師。」成默對著話筒輕輕說。

    電話那頭沒有回答,只有汽車的喇叭聲在響,片刻之後那邊才傳過來沈老師安靜溫暖又蘊含著生氣的聲音,「成默,你是不是在家?你現在下來,我馬上就到你家樓下了。」

    「現在就下班了嗎?」成默問。

    「你還有心情關心這個?你趕快想好怎麼跟我解釋為什麼一去米國就跟失蹤了一樣渺無音訊!如果你給我答案讓我不滿意,我一定會罰你!罰你寫一百篇作文......」

    沈老師的語氣無比的嚴厲,成默唯獨在劉東強的辦公室看見過沈老師因為沈夢潔的事情生氣,即便在學校裡,她被那些畫弄的焦頭爛額都不曾生氣過,但現在的沈老師從聲音上聽,成默就知道沈老師真的很生氣。

    成默的心情卻燦爛了起來,他看著江岸那邊夕陽下的岳麓山,想起了自己獨自攀登阿爾卑斯山的情況,他背著行囊沿著岩石山脊向上攀登,山坡上到處都是綠色的苔蘚和纖細的樹木,偶爾還能聽見野獸的叫聲。

    越過半山腰的時候,林間全是白色的迷霧,這讓他覺得迷失,像是被濃稠的雲層給吞沒了,他只能漫無目的的朝上爬,直到走出那無邊無盡的霧,太陽陡然間從天空中躍了出來,那白色的霧就成了一道分界線,將連綿起伏的山脈分成塵世和山頂。

    成默駐足遠眺,群山在雲霧中起伏,它是如此的莊嚴和壯麗,成默此刻的心情就像是衝破雲霧繚繞,窺見令人敬畏的自然之美那般愉悅和肅穆。

    他知道沈老師對他的好和關心值得他敬畏,可他暫時卻只能用謊言來回答她,成默第一次因為撒謊有些不安,可他又希望自己如此做,讓沈老師知道自己也很在乎她,於是成默低聲說道:「不用想啊!沈老師。我只是不知道手術的結果會如何,更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你,與其讓你心驚膽戰的牽掛,不如一開始就不聯繫,讓你不知道我的情況,這樣多少還能給你留下些安慰吧!」

    手機的那邊再次陷入了靜默,只有兩個人的呼吸聲在電波中不斷奔跑,這種朦朧的靜默其實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沈幼乙才開口說道:「我到了,你下來。」

    成默「嗯」了一聲,剛準備掛電話,卻聽見沈幼乙說道:「不要掛電話。」

    成默應了聲「好」,拿著手機走到了門口,將手機放在鞋架上,稍稍放大音量說道:「嬸嬸,我晚上不回來吃飯了。」

    嬸嬸從房間裡走了出來,問道:「怎麼了?」

    成默回答道:「和朋友約了。」

    「快去吧!晚點回來也沒關係!」嬸嬸揮了揮手。

    成默點頭,穿好鞋子下了樓,走出公寓,他就看見沈老師站在她的迷你旁邊,夕陽斜斜的籠在她的身上,汽車在她的身後無聲的流動,人群似乎也靜止了下來,只有微風吹起了她的長髮。

    成默覺得心跳灼熱了起來,他按壓下自己想要奔跑的衝動,慢慢的向著沈老師的方向走了過去。而沈幼乙則站在夕陽裡靜靜的等待,直到兩個人之間的距離完全消失。

    四周的一切彷彿全部都消失了,沈幼乙緊緊的抱著成默說道:「下次不許突然失蹤了,就算要走,也不能走到讓我找不到的地方。」
goto2017 發表於 2019-9-14 09:31
第六章 蒸汽少女與古典老師(2)


?    感謝「照爻」的兩個萬賞,感謝「x烈天何宿」的萬賞

    本章bgm——《luvscpt2》,歌手:shng02

    五月的夕陽,散發著烘焙過的蛋糕色澤,鬆軟的,香甜的,溫熱的氣息在空氣中膨脹,時間在擁抱中停頓了須臾。

    緊緊摟著成默的沈幼乙,手腳開始僵硬,她也不明白為什麼在得知成默回來之後,情緒會如此激動,從來不曾提前下班過的她,居然連招呼都沒有跟年級主任打,就急急忙忙的朝著成默的家趕,在那一秒她是沒有思考的,直覺指引著她的行為,一切理性的思維全部消失了,腦海裡唯獨有一個念頭在掌控著她的身體。

    「找到他。」

    直到抱著成默的此時此刻,沈幼乙才覺得自己的靈魂落到了空蕩蕩的身體之內,這時她才覺得有些奇怪,自己明明是個很理智的人,可為什麼就在剛才會說那麼動情的話,會抱住眼前的他。

    成默當然是很重要的人,她一直把他當親弟弟看待,甚至覺得成默比堂妹沈夢潔還親,可剛才說的那句話似乎有些超越了姐弟的界限,像是感情強烈的情話。

    沈幼乙紅著臉鬆開了手,忽然間內心湧動著無法言說的失落,她覺得自己一定是忘記了什麼,忘記了自己曾經和成默經歷過的奇特冒險,忘記了一些重要的事和重要的話。似乎腦海中有片她未曾到達過的荒野,那裡儲藏著一些隱秘的故事。

    沈幼乙拋開這些叫她有些心慌意亂的念頭,注視著成默,伸手比了比成默和自己的個頭,微笑著說道:「又長高了一點,如今已經像個男子漢了!」

    成默高一的時候又瘦又矮,只有170cm,看上去遠不如171cm的沈幼乙高,但如今成默已經長到了177cm,和沒有穿高跟鞋的沈老師站在一起,已經比她高了小半個頭。

    成默看著面龐上蘊著霞光的沈幼乙,莫名其妙的心裡居然浮現了一句話,「重逢於千萬人之中,如何說竟一時語塞。」他並不是一個喜歡煽情的人,回來之前都沒有想像過重逢的場景,但在被沈老師抱住的時候,成默深刻的體會到了來自人間的溫情。

    原本成默以為人不該為感情所束縛,所有的感情都是負累,然而在經歷了這麼多事情之後,成默卻一絲一毫也不想回到過去那個冷漠到對任何事情都無動於衷的他,沒有感情的人生就像沒有修辭的文字,乾枯的河流湖泊,不加調味的食物......

    成默心道:「是不是男子漢,和身高沒有任何關係。」心裡如此想,嘴上卻不會這樣說,成默輕聲說道:「老師的課也越講越好了,竟然還會去研究尼采。」

    「說研究也太高看我了,不過我看了一些人物傳記,嘗試著讀了一些文字比較優美的入門書,那些枯燥的哲學著作我還是看不下去,結果沒想到一點三腳貓的功夫就騙了某位土豪學生打賞了二十多萬學點......早知道我該更認真一點的,這樣才不辜負某位土豪學生的期待!」

    「已經很滿足了,如果以後老師只唸書給我聽就更滿足了,給那些根本不懂,全程只知道舔屏的人讀實在是暴殄天物。」

    沈幼乙淺笑著搖頭「那可不行,老師可不是你一個人的老師。」

    成默低頭,沒有說話。

    沈幼乙促狹的問道:「怎麼?我這麼說還不高興了?」

    成默搖頭,「沒有,只是替你不值,認真的做了那麼多準備,寫了那麼好的解讀,結果留言卻沒有一條是關於討論《百年孤獨》的,您這是在做無用功啊!」

    沈幼乙眨了眨眼睛,看著成默說道:「怎麼會是無用功呢?你不是聽了,而且還聽懂了麼?」

    「所以你念給我一個人聽就可以了啊!」成默更加理直氣壯的說。

    「但是只念給你一個人聽也很浪費啊!能讓多一個人對文學敢興趣,我也會很高興的!」

    「好吧!既然這樣的話,你下次錄的時候別露臉了,錄音頻就夠了.....我實在很不高興看到舔屏這兩個字!」

    「做錯了事的學生居然還敢要求這要求那?你該先反省一下你自己怎麼能夠這麼過分!」

    成默避開沈幼乙的注視,低聲說道:「我解釋過了......對於我來說,雖然很遺憾,但大概這是最合適的處理方式吧!如果還能回來,那就是個驚喜,如果回不來了,至少也能讓你以為我還幸福的活在這個世界的某個角落....」

    「不,成默,你不知道這樣會讓人更擔心麼?我需要的不是虛假的安慰,更不是冰冷的幻象,而是你確切的情況,即便有些事情可能我無能為力,但最起碼我能在你覺得痛苦的時候在你身邊陪伴你。」

    成默內心的激流如決堤的洪水,可他說出口的卻是:「你剛才才說你不是我一個人的老師的。」

    沈幼乙輕輕的刮了一下成默的鼻子,「傻瓜!但是我是你一個人的西姐啊!」

    「西姐。」成默情不自禁的看著沈幼乙那一雙清澈的眼睛喊道。

    沈幼乙在橘色的夕陽裡淺笑,傍晚的光線燦爛而遼遠,五月的天氣清爽又溫暖,「雖然你遲到了很久,但我還是很高興你能回來......非常高興。」

    沈幼乙的眼角還掛著一顆晶瑩的淚水,在光照裡閃爍著斑斕的色澤,成默彷彿能在那滴眼淚裡看到自己的面容,他抬起手,輕柔的擦去了這無比珍貴的眼淚,「西姐,我以後再也不會讓你擔心了。」

    沈幼乙點頭,「那就好......」頓了一下,沈幼乙接著說道:「先別說這些三流的對白了,上車吧!」

    成默問:「去哪裡?」

    「西姐也沒有別的本事,只能做飯給你吃,還有呢......你想聽我讀什麼書,我也可以讀給你聽。這可是你的特權哦!要珍惜。」

    「我一定會像珍惜我的心臟一般珍惜西姐的。」

    拉開車門的沈幼乙剛想取笑如今成默也會說甜言蜜語了,轉頭卻看到成默認真而嚴肅的臉,於是將調侃的話嚥了回去,柔聲說道:「好呀!說話要算話哦!」

    成默點頭,然後上了車,沈幼乙啟動她那輛迷你,慢慢的匯入車流,一路上沈幼乙都在問成默在米國過的好不好還有手術的狀況,當聽成默說他現在能跑能跳了,由衷的喜悅浮現在了臉上,可笑過之後又覺得不放心,一定要成默上學之後在去高月美哪裡檢查一下,即便成默極力拒絕,沈幼乙還是堅持如此做,成默無奈,只能答應下來。

    沈幼乙開車開的不快,不插隊,不變道,不搶燈,這讓成默想起了坐沈道一的摩托車時截然不同的感受,成默也不清楚沈幼乙如今的病情怎麼樣了,可又不方便直接問,只能旁敲側擊,最後得到的結論就是沈道一已經沒有再干擾沈幼乙的正常生活了。

    成默也有些頭疼該如何治好沈幼乙的雙重人格,認真的斟酌了一下,覺得還是等高考完了在嘗試讓沈幼乙慢慢接受沈道一的存在,讓兩個人格能友好的融合在一起。

    到了超市,沈幼乙開始了大採購,絮絮叨叨的說著雞蛋10顆一組買只要10塊錢好划算,豆腐四塊五一斤比菜市場的要便宜,高山娃娃菜標價看上去很貴,但超市會員有積分,兩千積分就能兌換一百塊的現金券,這相當九五折了。

    接著沈幼乙又帶著成默到了冷櫃這邊,挑選了最貴的寧鄉黑土豬肉,告訴成默雖然這種豬肉貴是貴了點,但口感比普通豬肉要強很多,放點醬油和鹽,切一點點青椒炒一下,味道比餐館裡的要好很多。

    隨後沈幼乙又去了櫃檯那邊,叫師傅挑了兩根豬龍骨,跟成默說男孩子正是長個子的時候,喝能夠補鈣的骨頭湯最好了,而熬湯最好的不是筒子骨,是她挑的豬脊背上的骨頭,骨髓多脂肪少,特別適合給成默熬湯喝......

    逛完了之後,成默搶著結賬,說是自己現在很有錢了要付伙食錢,沈幼乙當然不許,笑著對成默說道:「某位土豪學生打賞的學點已經夠他吃一輩子的飯了,就是怕他不願意一輩子吃下去。」

    「其實有點想拒絕.....」

    沈幼乙假裝惡狠狠的橫了成默一眼。

    成默勾著嘴角說道:「那是因為西姐做的飯太好吃了,怕被你養成一個胖子。」

    沈幼乙打量了成默一下,「瞧你瘦成這樣,還說怕自己變成胖子。不行,我看我得給你加餐,讓你稍微長點肉。」

    成默低頭看了一眼比以前結實的多的身體,「不瘦了,我讀高一的時候連一百斤都還沒有,現在至少有一百二十多斤了!」

    「多少?」

    「可能有接近一百三了吧!」成默想了一下說,又轉頭看著沈幼乙問:「怎麼了!」

    沈幼乙臉上的笑容淡了下去,有些生氣的回答道:「沒什麼。」

    成默有些懵,他完全不知道沈幼乙為什麼不高興,問道:「西姐多少斤?」

    沈幼乙撇過頭去,咬牙切齒的說道:「不知道問女生年紀和體重是最不禮貌的事情麼?」

    成默張了張嘴,不知道說什麼好,下意識的看了看沈幼乙高聳豐腴的匈部,黑色的薄毛線開衫被撐的滿滿的,心道:西姐想要把體重降下去估計是件無比困難的事情,難怪會聽到體重就生氣,看樣子以後還是得把自己的體重說高一點.......
goto2017 發表於 2019-9-14 09:31
第七章 蒸汽少女與古典老師(3)


?    (祝懶貓生日快樂,謝謝懶貓作為版主和群管理對本書的貢獻,祝福你早日脫單。怎麼這祝福感覺怪怪的.....)

    成默在沈幼乙家裡吃了一頓豐盛的晚飯,儘管中午成默在湘爵士吃了不少,晚上成默依舊努力的將沈幼乙做的菜吃了個乾淨。吃完飯兩個人一起收拾桌子、洗碗、打掃廚房,和諧默契的一如往昔,就像這一年半的時間,成默沒有離開過。

    大概感情深厚的人之間就是這樣,不管分離多久,只要三言兩語就能恢復親密。

    做完家務沈幼乙給成默泡了杯安化黑茶,拉著成默坐到了陽台上,開始輕聲的朗讀著她最近在看的一本書——艾德蒙.威爾遜的《到芬蘭車站》。

    五月的星城天氣怡人,涼風掠過陽台,帶著閃耀的燈火吹向了對岸,沈老師的聲音在這微涼的夜風中,就像迷濛的細雨,浸潤著成默的心田。

    差不多五百頁的書,被沈幼乙抽絲剝繭的用一個多小時跟成默分享完畢,接著沈幼乙把這本《到芬蘭車站》遞給了成默,笑著說道:「我知道你喜歡看這類帶一些趣味性和思辨精神的歷史讀物,所以特意買下來的。」

    成默接過印著列林銅像的書,掃了一眼那血紅的《TO THE FINLAND》字樣,說道:「雖然這個作者有些偏頗,帶著不少主觀臆斷,但貴在誠實,並且他的精神也是令人敬仰的,起碼他的作品反映出來他是一個懷揣著夢想的人,也反映了當時的人類對大同世界的嚮往。那時的蘇聯才是人類的燈塔,沒有人能夠猜到就在幾十年後,這個人類的希望以如此悲涼的結局收場......」

    「其實我喜歡艾德蒙.威爾遜,並不是因為他的價值觀,而是因為他是一個非常犀利的文學評論家。」沈幼乙說。

    成默點頭,「我對他瞭解的不多,今天才是第一次接觸到他的書,只是知道他曾經評價過毛姆只是一個二流作家,我當時覺得他的言論主觀性太強,也就沒有興趣去讀他的書了,剛才聽西姐讀了他作品,發現只要是人,就難免對陌生人產生偏見。」

    沈幼乙微笑,「我也很喜歡毛姆,但是艾德蒙.威爾遜說的沒有錯,在毛姆的同時代有福克納,有伍爾夫,有喬伊斯,那是一個群星閃耀的時代,相比之下,毛姆在當時確實顯得有些平淡無奇,其實我們現在聽『二流』這個字眼覺得還不算太差,但那個時候艾德蒙.威爾遜說的二流,意思就是不入流.....」

    文學史成默也略有涉獵,雖說並不算精通,可也多少能說上幾句,他認真的想了想,開口說道:「也許在當時看來,毛姆的作品確實缺乏深度,偏向娛樂化,就像我們如今看待金庸先生一樣,只是暢銷作家,而不是一個文學巨匠,我們說文學的本質是批判,毛姆寫了太多娛樂性的東西。」

    沈幼乙點頭,「文學界對金庸的武俠評價確實不高,說他是對統治階層的諂媚,從胡適到李敖到王朔都覺得金庸寫的是失敗者文學,不登大雅之堂,比懸疑偵探類的層次還低,大概也是不入流的。金庸和毛姆在不同時代的相同境遇大概體現了文學界選擇巨匠的條件。」

    成默吐槽道:「首先你得寫悲劇,不寫悲劇是當不起『著作』這兩個字的。」

    沈幼乙輕笑:「不僅如此,因為所有偉大的作家都苦大仇深,但毛姆過的太明快愉悅了。另外,他也實在太正常了,當時的人們總認為只有偏執狂才能當好藝術家,就像梵高這樣,把自己的耳朵割下來的,才能稱之為天才,像毛姆這樣精神正常的暢銷作家,連飢寒交迫厄運纏身這種基本待遇都沒有感受過的人,是不符合偉大作家這一設定的。」

    頓了一下沈幼乙又自我解嘲的說道:「也許我寫不出精彩的,就是因為生活過的太平淡,你看我從小到大順風順水,沒有遭遇過任何波折,從幼兒園到初中、高中,再到大學和工作,我的人生沒有一丁點波瀾,也許最驚險的一次就是上次因為小潔的事情去那個高利貸公司了......這對其他人來說是一種幸運,可對於我來說就未必是了。」

    成默心道:沈老師啊,你的人生可比你想像中的豐富多彩的多。但此時成默也不方便這樣直接了當的說出這個事實,便小心翼翼的說道:「去個高利貸公司算什麼驚險的?」

    沈幼乙笑著說:「你不知道我當時有多生氣,也就是這一股子氣撐著自己沒有露怯,其實我當時好想將那個惡霸經理揍一頓,可後面回去的時候想起發生的事情,又覺得很害怕,覺得只能給錢算了.....不過幸好惡有惡報.....」

    這讓成默心中的靈光閃現,覺得自己知道了該如何慢慢的讓沈幼乙意識到,並接受沈道一的存在,沒有什麼讓沈幼乙把自己的故事寫下來,更好的方式了。

    於是成默便問沈幼乙,上次那個關於兩姐妹的冒險故事寫的怎麼樣了,沈幼乙說成默離開之後就沒有心情在動筆。

    成默開口道:「我在米國無聊的時候就會想這個故事,每當想起的時候,腦海裡就會浮現出一些很有趣的情節,比如把發生在沈老師身上的事情編進去,就會很有意思。」

    沈幼乙沒有想到成默突然提起這件至今還讓她心存疑惑的事情,想到自己居然會和那個用畫來猥褻自己的學生如此親密,沈幼乙微微有些臉紅,「我的事?你是說畫的事情麼?其實我也有想過把那段經歷寫成一個故事......不過沒有徵得你的同意,就一直沒有寫。」

    「我?在我的構思中,我並不是主角,我所想的情節應該會和你想的不一樣,故事裡我不是最後的幕後黑手,這樣的話戲劇衝突不夠。」

    「那誰是幕後黑手?」沈幼乙情不自禁的問,莫名其妙的她就對成默的構思產生了極大的興趣,她似乎預感到了成默會說出來一個非常巧妙的懸疑故事的雛形。

    「西姐,我先賣個關子,我們慢慢來,今天先說個開頭,就說你當時為什麼要拋棄京城師範的留校機會回星城當一個高中老師開始吧!」
goto2017 發表於 2019-9-14 09:32
第八章 蒸汽少女與古典老師(4)


?    (感謝「ChelesaKaKa」大佬的盟主打賞,感謝「懶貓」晉級盟主,感謝「sp55aa」大佬的萬賞)

    成默打算用沈幼乙喜歡的推理的方式,來循序漸進的解決沈幼乙雙重人格的問題,但這不是一朝一夕之功,因為他只是一點一點的給沈幼乙描敘一個故事框架,框架裡面的內容,還得沈幼乙去挖掘記憶裡的內容去填充。

    人一般不會想像出超出想像的事物,這話說起來有些繞口,簡單的說,就是人類的想像是有局限性的,都是在自己的認知之內用創造力勾勒未知事物。我們從好萊塢電影裡所設計過的外星人形象,不管什麼樣子的外星人,都逃脫不了地球生物的範疇,由此可見一斑。

    因此成默清楚,沈幼乙在自己的引導下,肯定會下意識的用到沈道一的記憶,這樣沈幼乙就能憑借內心的潛意識找到潛藏在深處的另一個自己。

    成默覺得沒有比這個更合適和完美的方式了。

    跟沈幼乙說了一個大概的開頭,叫沈幼乙先把第一章寫出來,成默就打算回家。從來沒說過要送成默的沈幼乙,套了件外套,送了成默下樓。

    從電梯間出來,成默聽見了吱吱吱的鳥叫,抬頭就看見了燕子窩,此時一個攝像頭正不此偏不倚的對著那個燕子窩,成默記得這個燕子窩,為了裡面的燕子,顏亦童還和同一棟樓的一個小三吵了一架。

    成默停下腳步,沈幼乙順著成默的目光也看著那個燕子窩,微笑著說道:「如今這一窩燕子已經是網紅了,還有自己的微博,每天二十四小時直播他們的生活,那裡還成了不少動物愛好者的聚集地。燕子爸爸叫小黑,燕子媽媽叫小葉子,三個孩子叫做點點、斑斑還有小九.....如今還被選成了我們學校的吉祥物,人氣很高的.....」

    成默的腦海裡閃現過顏亦童那張純真無邪的臉孔,也就只有她熱衷於這些在成默看來十分無聊的事情,「顏亦童和付遠卓弄的吧?」

    「是呀,不過主要都是顏亦童在弄,我好幾次看見她一個人搬個梯子,站在上面跟它們說話......」頓了一下,沈幼乙忍不住感慨:「真是一個可愛的姑娘啊!」

    這一家燕子的建築水平並不高,樹枝和泥巴組成的鳥窩顯得有些凌亂,此刻正有三個黑色的雛鳥探著頭,張著淡黃色的嘴巴低頭瞅著成默和沈幼乙,成默能夠想像出帶著被鳥巢更亂的假髮的顏亦童站在樓梯上給它們餵食時的樣子,於是成默也說道:「是挺可愛的。」

    「對了,你和那個謝旻韞發展的怎麼樣了?」沈幼乙問。

    成默「呃」了一聲,面無表情的說道:「西姐什麼時候也變這麼八卦了?」

    「我也不想啊!可你知道不知道,就算你和謝旻韞都離開了長雅,學校裡關於你們兩個傳說和討論都沒有停止過,其實不只是學生,好多老師都好奇的要命,不少老師都專門跑到岳麓山上看你和謝旻韞的名牌,拍了照片發朋友圈,說這兩個人是他的學生,還有,大家都在猜什麼時候那些名牌會被拆下來.....別人都這麼關心,我作為你的姐姐,當然更關心咯!怎麼是八卦呢?」

    「這一年多我和她沒有聯繫過,不過我能感覺到她的存在,只是不知道她還能不能感覺到我......」成默想到在天選者論壇掀起了激烈討論的謝旻韞,想到李濟廷曾經說過的話,語氣也變的稍稍有些異樣。

    沈幼乙見提起謝旻韞成默不像平時那麼淡然,以為他有些傷心,便伸手挽住了成默的胳膊,帶著他向停車場走去,柔聲說道:「作為一個老師我不該說這些話,但作為西姐,我想說顏亦童更適合你呀!知道嗎?你的座位現在都還跟你留著的,有個傻姑娘啊,每天都幫你擦桌子,幫你記筆記呢!」

    成默沒有說話,只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顏復寧因為在歐洲立了大功,如今水漲船高,如果能順利的完成「黑死病」的任務,毫無疑問將成為太極龍冉冉升起的新星,和他這個已經被放棄掉的棄子不可同日而語,不管出於現實因素的考量,還是成默對顏亦童的感覺僅僅停留在友誼,成默都不太可能和顏亦童發展出戀人關係。

    沈幼乙點了點成默的額頭,有些沒好氣的說道:「不喜歡麼?看來成默你也不能免俗,一樣是個只看臉的男生!」

    看樣子沈幼乙喜歡顏亦童多過喜歡謝旻韞,這也正常,畢竟沈老師和謝旻韞沒有什麼交集,對顏亦童的瞭解卻很深,不說顏亦童是她的學生,就說在那次學校大會上顏亦童帶頭唱歌支持沈幼乙,沈幼乙就會毫無保留的站在顏亦童這邊,可對成默而言,感情這種事情並不是選舉,不是支持的人多就能獲勝。

    「西姐,無論你是站在老師的立場,還是站在姐姐的立場,都應該更關注我的學業,督促我把高考考好才對呀!怎麼能勸自己未成年的學生早戀?」

    沈幼乙笑道:「你的成績我一點都不擔心,我知道你是怎樣的孩子,你的生活才叫我擔心,你正處在人生最燦爛的時期,不能錯過了體驗最純真的感情的機會呀!要知道有些東西一旦錯過了,就不會再回來了!」

    「說的你高中的時候有談過戀愛一樣!」關於沈幼乙的經歷從沈道一和高月美口中成默知道了不少,在加上高月美一直吐槽沈幼乙是不是蕾絲邊,成默是清楚沈幼乙沒有戀愛經歷的。

    沈幼乙鬆開挽著成默的手,從口袋裡掏出鑰匙,沖成默眨了眨眼睛,「就是因為那個時候沒有這樣的經歷,所以後悔和遺憾啊!你看,現在要我寫個言情我都寫不出來,還曾經被某人嘲諷應該去參加相親,增加一些和異性相處的經驗,實在是糟透了。」

    叫沈幼乙去相親的話是成默說的,成默沒想到沈老師對這件事還耿耿於懷,走到副駕駛,拉開車門的同時,搖著頭說道:「西姐是個有追求的人,因此就算有過戀愛經歷,也不會容忍自己寫言情的。」

    沈幼乙坐進駕駛室,一邊發動汽車,一邊笑著說道:「那也不一定,說不定有一天我會放棄堅持,寫一本狗血的言情亮瞎你的眼睛呢?」

    「那我就拭目以待了。」成默不置可否的回道。

    沈幼乙瞥了成默一眼,「看來某人很不以為然啊!」

    「因為我瞭解西姐啊。」

    「你總不能比我自己更瞭解我吧?」

    「那可說不定。」

    「你原來不是這種會自吹自擂的孩子啊!不會是換了個心臟,性格變了吧?電影和小說裡經常會有這樣的情節誒?」沈幼乙玩笑道。

    「我現在也不是那樣的人啊!」成默意味深長的說。

    此時迷你恰好駛出小區,離開了高樓的陰影,月光照在沈幼乙的如玉的面孔上,一半明亮閃耀,一半沉入了陰影。

    ————————————————

    第二天,成默和成浩陽一起坐公交車去了學校,成浩陽注意到成默已經沒有了以往的勞斯萊斯接送待遇,還頗有些失望。成默到沒覺得有什麼,怎麼說姜軍也是個天選者,自己又不在國內,總不能浪費一個實力強大的天選者無止境的等待一個棄子吧?更何況姜軍保護不保護他,也不是謝旻韞能夠決定的。

    因此成默的態度還是很淡然,神色如常的上了他十分熟悉的202路公交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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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蒸汽少女與古典老師(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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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星城五月的清晨和他離開時毫無區別,空氣泛著清晰的冷意,對面街邊的津市牛肉粉鋪依然傲視定王台早餐界,門口站了不少人,燙粉的大桶裡蒸騰著裊裊的熱氣。至於一旁的包子鋪,竹篾蒸籠碼的很高,只是這個點還沒有人光顧;偶爾有呲呲響著的電動車如同魚一般的滑過帶著濕意的街道,兩側大多數商店的卷閘門都是拉著的,行人稀疏,顯得有些冷清.....

    早晨的一切都和以前沒有兩樣,如同此時的陽光如同曾經那般熹微。

    直到公交車來時,成默才發現了些許改變,每次202到達時,都會發出費力的嘶吼,但如今卻只有輕盈的電機聲,成默轉頭就看見原本老舊的202路公交車已經換成了全新的BYD電動公交車,車身上的廣告畫也從迪麗熱巴換成了哈妮克孜,成默不由的想起了蓬萊仙境的克隆人,雖然他負責蓬萊山的重建,也有去鹿台的資格,卻從來未曾踏足過那個地方,甚至在蓬萊山火災之後,他都沒有再見過神神秘秘又奇奇怪怪的查理醫生。

    拋開思緒,成默和成浩陽上了公交車,車上的人並不多,輕易的兩個人就能找到位置坐,只是成默並沒有什麼想和成浩陽交流的,兩個人就這樣不言不語的坐在位置上沒有說話,成浩陽倒是好幾次想要開口打破沉默,然而看著成默認真的凝視著窗外的景色,也就什麼都沒能說出來。

    到了師大車站,兩個人準確的七點鐘下了車,下車之後,成默又發現了學校這邊已經大變樣,地鐵工地已經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寬闊的馬路和林立的商舖,玻璃結構的地鐵出口在清晨的陽光中反著燦爛的陽光,不少穿著長雅校服的學生正從裡面走出來。

    成浩陽注意到了成默的視線,開口說道:「年初完工的,其實我們家走到五一路地鐵站也可以坐到學校了,我算過,比坐202快一點,只是還是坐202方便。」

    成默「哦」了一聲,向著轉角走去,成浩陽趕緊跟上,很快兩個人就走到了原本的商業街,現在的創意產業街,原本接地氣的各類小吃店舖全都被拆掉了,換成了高大上的星巴克、麥當勞和漢堡王.....

    當然,貼著成默和謝旻韞親吻照片的網紅奶茶店也沒了蹤影,成默只是轉頭看了一眼,稍稍停了一下腳步,便繼續往前走,像是絲毫不在意哪家承載著他初吻記憶的店舖去了哪裡。

    成浩陽在成默轉頭的同時也轉頭看了一眼,他觀察了一下成默面無表情的側臉,發現自己的堂哥沒有流露出任何情緒,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說道:「那家網紅奶茶店換了位置,開到體育館對面的街上去了。」

    「沒想到不過一年多,學校這邊發生了這麼大的變化。」成默的語氣雖然輕描淡寫,內心卻感慨萬千,發生變化的又豈止是學校?他也不再是曾經的那個他了。

    成浩陽繼續說道:「學校裡的變化也挺大的,體育場翻新了一下,校門口的花壇換成了假山和流泉,比以前漂亮多了。」

    這時成默已經走到了校門口,扭頭就看見了長滿青苔的假山上,有瀑布一樣的水從淙淙流淌,假山的一旁刻著長雅的校訓——「公、勤、仁、勇」。

    此刻幾個正穿著校服帶著學生會的紅袖標站在門口檢查校服和校徽,兩個人朝學校裡面走的時候,成默卻被學生會的學生給攔住了。

    「同學,你的校徽呢?」攔住成默的平頭男生問。

    「不見了,等下要去校務室重新領一個。」成默說。

    平頭男指了指成默長過耳際,標準的日式男主角髮型,說道:「你的頭髮太長了啊!」

    成默撥弄了一下早上剛打理過的頭髮,白秀秀要他無時不刻都打扮的光鮮亮麗出門,為此他無論做什麼,都必須比以前更早三十分鐘,這件在以前成默看來完全沒必要的麻煩事情,他卻將這個行為堅持成了習慣,也許是因為身為天選者,時間多了一倍;也許是因為心臟病好了,讓他終於有空關注到其他的事情。總而言之,他就這樣變成了另一個成默,「不好意思,我中午就去剪。」

    「不行哦!麻煩你剪了在進學校吧!」平頭男搖著頭鐵面無私的說道。

    成默真沒想到還會出這種意外,堂堂天選者居然被兩個學生攔在校門口不讓進去,正在考慮要不要給付遠卓打個電話,就聽見了沈夢潔的聲音。

    「怎麼了?」沈夢潔問兩個學生會的人。

    「沈學姐,這個男生沒有戴校徽,頭髮也長的超過標準了,你看看他這髮型,感覺不像是來讀書的,像是來演日本偶像劇的!」

    沈夢潔轉頭看向了成默,原本微笑著的面龐凝固了一瞬,立刻就變成了驚訝的表情,並情不自禁的叫了出來:「成默?」

    聽到現任校花沈夢潔在校門口喊出「成默」這兩個字,往學校裡湧動的人流停滯了,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了成默和沈夢潔的方向,好些人就站在一旁指指點點,低聲的討論,「他就是成默學長,兩億軟飯男?」

    「比照片上好看不少啊?傳說中不是又矮又瘦,尖嘴猴腮麼?」

    「本人很像山崎賢人誒,雖然還是配不上謝學姐,但也比傳說中好多了呀!」

    「大概是喜歡謝學姐的人亂說的吧?」

    成默聽到了周圍的議論聲,看到了站在沈夢潔身旁的平頭男,張開嘴巴,一臉的不可思議,他沒有想過自己有一天也能成為傳奇人物。不過相當成為天選者來說,這些虛名毫無意義,成默的表情沒有絲毫異樣,成默靜靜的注視著沈夢潔,蓬萊山一別後,他就沒有再見過沈夢潔,現在的沈夢潔和一年多前比氣質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不像以前那般稚嫩和盛氣凌人,感覺上似乎成熟了不少,他淡然的說道:「嗯!早上好,沈副會長。」

    「沒想到你回來了呀!來參加高考的麼?」沈夢潔輕言細語的說。

    成默沒曾料到沈夢潔聽見他的聲音,居然還會有些臉紅,即便成默叫她沈副會長多少有調侃的意思,沈夢潔不僅一點也不生氣,說話的時候還帶著一絲溫柔,這讓成默很意外,也就開口回答了沈夢潔的問題,「是的,回來參加高考的。」

    沈夢潔環顧了一下四周,不少聽到成默名字的學生圍在旁邊沒有離開的意思,還有一些甚至拿出手機來偷偷拍照,比司馬千樹回學校時的場景還要誇張,畢竟司馬千樹的照片網上隨處可見,學校裡的老師也強調過不許干擾司馬千樹的學習。

    但成默不一樣,他的名字掛滿了整個岳麓山,卻沒多少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就神秘感來說成默可比司馬千樹強太多了,除此之外,關於成默引人入勝的傳說也很多,和網紅庸顏關係匪淺;和最美女教師沈老師,也發生過不可思議的故事;還和長雅永遠的校花學姐謝旻韞在學校一旁的奶茶店為了兩杯免費奶茶親吻.....

    堪稱是長雅史上最強渣男,這樣的人被學校停學,忽然又出現在學校,怎麼能不引起轟動?

    沈夢潔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拉住成默的手腕,將他往裡面帶,柔聲說道:「校徽我等下幫你拿一個,頭髮的事情沒關係,你先進去吧!」

    成默沒想到沈夢潔會對他做如此親密的動作,輕輕的掙脫了沈夢潔的手,低聲說道:「謝謝,不過你不用管我,我先去校長哪裡報個到。」

    沈夢潔被成默甩開了手,表情也不尷尬,依舊笑的很甜美,「那好,你快去,等有空的時候我請你吃飯,以前我不懂事,和你發生了很多的誤會,現在看以前的我確實挺傻挺幼稚的,希望你不要介意我曾經給你帶來的一些麻煩。」

    成默心想蓬萊山的事情真的讓沈夢潔改變了很多,讓她迅速的成長成為了一個長袖善舞的交際花,成默也很難說這是好是壞,對於他來說,這樣的沈夢潔當然是比以前的沈夢潔好一點,但對於沈夢潔自身來說,她選擇了一條更為艱難和坎坷的路。

    鄧文迪那樣的女人不是輕而易舉就能煉成的,她所經歷的辛酸比普通的女人要多幾十上百倍。

    不過成默並不在意沈夢潔的未來,他淡淡的說道:「過去的事情就過去了吧!你沒必要在意,因為我也不會在意。吃飯的好意我就心領了,畢竟你給我帶來的麻煩,一點也算不上麻煩.....我先走了,沈夢潔,謝謝你幫我。」

    沈夢潔微笑,「真不用謝,不管怎麼說,我等下先幫你把校徽送過去。」

    成默沒有繼續拒絕,點了點頭,向前走,密密麻麻的人流頓時像潮水一般分成了兩半,給他讓開了一條通路,成默面不改色的朝著教學樓那邊走了過去,反倒是他身後的成浩陽,被這麼多人圍觀,即便他不是男主角,表情還是有些尷尬和不自然。

    到了教學樓,成默去了教師辦公室那邊,成浩陽則直接去了教室,跟校長吳磊報了個道,又寒暄了幾句,吳磊提了次白秀秀,成默表示白董事長一切都很好,吳磊便笑容滿面的親自送了成默去教室.....
goto2017 發表於 2019-9-14 09:33
第十章 蒸汽少女與古典老師(6)


?    (感謝「三無偵探」為學姐支援的兩個萬賞,感謝「SP55aa」大佬為白姐贊助的萬賞,感謝「書友150528232634866」為成默的後宮投的萬賞,感謝「迷了途的羊」的萬賞,感謝「書友160807232022828」的萬賞)

    【來到蘇小妹和程曉羽到過的城市,住的酒店小到只有一張床,沒有桌子供我碼字不說,連轉換插頭都用不了,想要重新買一個能用的轉換插頭,但卻沒有買到,勉強用手機碼了一章,不過幸好明天就結束行程了,後天回家之後會加大更新量。】

    吳磊送成默到高三(9)班時,已經臨近上課,教室裡坐滿了人,儘管臨近高考,高三(9)班的學生們,在早自習還沒有開始的時間還是不夠自覺,閒話八卦的聲音比讀書聲更響,這讓教室裡顯得格外喧鬧。

    成默站在門口,跟吳磊微微鞠了一躬,並說道:「謝謝您了,吳校長。」

    成默說話的音量雖然不大,可「吳校長」這三個字,對長雅學生來說可是比「班主任」更強大的魔咒。頓時,嘈雜的教室裡就變得鴉雀無聲,所有人都轉頭看向了門口。

    於是大家都看見了矮胖的地中海吳校長拍了拍成默的肩膀,笑著說道:「成默,高考還有一個月,好好努力,有什麼需要隨時找我,校長室的門隨時為你開著。」

    「我一定會努力的。」成默點頭。

    「進去吧!」吳校長收回放在成默肩膀上的手,然後轉身離開。

    成默剛準備踏進教室,才注意到原本喧鬧的教室陡然間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看盯著他,那些對於成默來說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上面寫滿了驚訝,如同看到了某個他們並不太期待的過氣明星忽然出現在了教室門口。

    成默的腳步只是停頓了一下,就泰然自若的提著一摞剛才吳磊幫他要來的教材,走進了高三(9)班的教室,他的表情冷淡然的一如從前,彷彿他從來沒有從這個集體離開過。

    漸漸的班級裡的呼吸聲響成一片,如暴風雨來臨前的風聲。

    成默過了講台的位置,就注意到了坐在最後一行倒數第三排的顏亦童,她正用用手掌遮住了自己的眼睛,然後張開指縫,從那狹窄的間隙裡偷瞧著他,就像在玩捉迷藏的時候作弊。五月的陽光從側面的玻璃窗傾瀉進來,光柱裡浮動著草履蟲樣子的灰塵,微風吹拂著她亂蓬蓬的假髮,讓她像是迎風飛揚的蒲公英。

    也許我們經常形容時光如水,並不僅僅因為它如同江河一般的向前奔流,一去不復還,還因為我們每個人都是活在這時光中的生物,被或急或緩的水勢改變了心靈和外表的形狀。

    成默不疾不徐的在寂靜中走過兩條課桌間的走廊,兩邊高高碼起的書籍試卷就像是崇山峻嶺,當他到達顏亦童的課桌前面時,顏亦童終於有些手足無措的放下了她遮在眼睛上的手,不過很快她就恢復了若無其事的樣子,笑嘻嘻的從抽屜裡拿出一個玻璃瓶,裡面灌滿了咖啡色的濃稠液體。

    顏亦童將玻璃瓶遞給成默,笑嘻嘻的說道:「紅棗枸杞豆漿,我研究了很久的配方,口感超好又養生,絕對適合你!」

    成默沒想到顏亦童會對他說這樣的開場白,猶豫了一下,從顏亦童手中接過玻璃瓶,瓶子還帶著溫熱,「謝謝。」

    顏亦童連忙低頭,趕緊揮了揮手,像是趕成默走,「跟我說什麼謝謝,快坐下吧!黃老師馬上就要來了,他現在是我們的班主任。」

    顏亦童害怕發酸的眼眶出賣她,她不要成默發現她想流淚。她曾無數次想到過再見的場景,也就無數次的下過決心——一定不哭,儘管她經常莫名其妙的就掉眼淚,但現在,當下,此刻,她絕不會讓成默看到她的淚水。

    顏亦童才不要做愛哭鬼,顏亦童長大了,成熟了,才不要某人覺得她幼稚!更不要某人覺得時間會讓人與人之間變的疏離。

    為此她已經練習過很多遍,還準備了道具紅棗枸杞豆奶,她每天都為成默磨一杯養生豆奶,就是希望自己能自然的跟成默打這個招呼,實際上她確實表現的毫無破綻,就像她和成默昨天才和成默見過面一樣。

    成默的感覺也很奇妙,就像時光倒流了一般,回到了他一年半前。成默瞥了一眼付遠卓的桌子,也空在後面,於是也隨意的「哦」了一聲,將教材放在課桌上,拖開椅子坐了下來,寂靜的教室立刻成為了沸騰的油鍋,不少人都開始小聲的議論起忽然出現的他。

    「誒?成默怎麼回來了?我還以為他被學校退學之後就轉學了呢!」

    「是啊!弄出那麼大的事情,把沈老師害成那樣,怎麼還有臉回來呀?」

    「哇!成默是不是以為被停學兩年,我們就會忘記那些事情啊?」

    「我也覺得,我要是他,我就不回長雅了,在那裡高考不是考?真搞不懂。」

    「學校當時沒開除他不就是希望他自己走?」

    ..........

    在絕大多數人的記憶中,成默離開長雅是因為被學校停學,還是鬧出了一幕匪夷所思的,讓整個長雅都丟了臉的大事件才被停學的。這種事就算當時不是發生在大家都喜歡和尊敬的沈老師身上,也是普通學生所無法接受的事情,因此成默過生日的時候,付遠卓邀請了很多人去參加,不少人都拒絕了。

    班級裡也就只有顏亦童知道成默消失這麼久是去米國治病去了,聽到大家紛紛議論成默,內心的激動頓時化成了氣憤,已經在醞釀中的眼淚被強行憋了回去,於是顏亦童回過頭大聲問道:「成默,聽說你去米國治心臟病去了,現在應該沒問題了吧?」

    成默知道顏亦童是故意這樣問的,不過他並不介意其他人的誤會,他搖著頭低聲說道:「沒必要提這件事。」

    顏亦童撇著嘴巴道:「就知道你會這樣說,但起碼你也得告訴我一下你的狀況啊?」

    「沒問題了,要不然也不會回來。」

    聽到成默的話,顏亦童由衷的笑了起來,那笑容像是灼熱的陽光,讓人覺得燦爛且溫暖,她看著成默,語調也輕鬆快樂了起來,「成默同學啊!長高了,變帥了,是米國的漢堡養人,還是米國小妞太熱情啊?」

    成默一邊整理桌子上的教材,一邊回答道:「都不是,只是因為病好了。」

    「哇!成默你變了,說你帥,你居然直接了當的承認,一點都不謙虛啊!」

    成默看著顏亦童有些誇張的表情,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因為顏亦童還和以前一樣,甚至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也還和以前一模一樣,完全沒有因為時間和空間讓一切發生變化。

    更讓成默覺得舒心的是,顏亦童什麼都不多嘴問,就像他沒有離開過。

    成默看著顏亦童蓬鬆的頭髮,上面依舊別著那個藍色的海豚發卡,忽然意識到,並不是時光在倒流,也不是顏亦童裝作他沒有離開。

    而是她一直站在原地,一直沒有向前走,她就在這裡等著。

    等有一天,你恰好從她身邊路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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