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天眼人生 作者：微笑面對世界（已完成）

一千二百八十九章接受處理

    應一偉敲門走了進來，︰「穆書記，袁市長找您，我已經請他去休息室了！」

    穆國興點了點頭，看到應一偉走了出去，笑著說道︰「現在有一個好機會，過幾天你們再去找這些人談話，效果可能就會不同了。」

    這句話把伍僥培給說的有些糊塗了，現在和這些人談話效果不好，怎麼過幾天就會好了呢？看了看穆國興一本正經的樣子，也不像是在開玩笑，再說了，這是在談工作，他一個市委書記能隨隨便便的開玩笑嗎？

    看到穆國興沒有再繼續說下去的意思，伍僥培也只好再繼續糊塗下去了。他也知道，穆國興這個人雖然年輕，但是常常能從他身上出現奇蹟，既然他說以後談話的效果會好，那就肯定會是這樣的了。

    伍僥培走後，穆國興來到了休息室。說是休息室，其實就是一個普通的套間，裡面是一張席夢思床，可供客人休息，外面就是一個類似於會客室的房間。

    選擇在這個地方和袁保正見面，主要是從環境上來消除袁保正的敵意。休息室嘛，既不同於辦公室，也不同於會客室，在這裡談話，就意味著雙方並不是一種正式的工作關係了，而是像普通的朋友之間一樣。

    這也與一些大的領導幹部在會客室裡接待客人和在書房裡接待客人有異曲同工之處。現在官場中的人都知道，領導如果在會客室裡接見你，那就說明你還沒有真正的融入他的這個圈子裡，他與你之間也只是一種普通的同志式的關係，如果他是在書房裡接見你的，那就說明領導已經接納你了，也就意味著領導已經承認了你是他派系裡的人。

    袁保正也是一個副部級的幹部，又曾在鄺老身邊工作過，當然明白這其中的道道了，看到穆國興走了進來，他就意識到，穆國興這次應該不會把白牛月置於死地了。

    兩人的手踫在一起，稍稍一握，面對面的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別看就是這個小小的舉動，裡面也藏著很大的玄機，袁保正坐的是主位的對面，也就意味著他把自己擺在了一個下屬的地方，在這個時候，他可是不敢與穆國興比肩而坐了。

    穆國興也從這個小小的舉動發現了袁保正態度的轉變。應一偉泡好茶走了出去，袁保正急忙說道︰「穆書記，我們家老白犯大錯誤了，我剛才回家問過她了，她確實是收了別人的兩幅畫，據她說，送她畫的人告訴她，這兩幅畫也不值什麼錢，她也是一時糊塗才收下了。」

    袁保正說著把那兩幅畫放到穆國興面前的茶几上，又說道︰「穆書記，我現在把這兩幅畫帶來了，現在就聽您的指示了。」

    聽袁保正的口氣，頗有幾分引頸就義的悲壯氣概，他的意思也很明確，畫我已經交上來了，要殺要剮你就看著辦吧。

    「保正同志，你在我面前說白牛月是一時糊塗，才收了這兩幅畫，這個我可以相信，可是在紀委和檢察院的人面前這樣講，人家會相信嗎？你保正同志也應該很清楚現在辦案是重證據輕口供，我也聽人講過，你對書畫也是很有研究的，這兩幅畫想必你也看過了，也應該知道他的價值吧。」

    袁保正心想，難道穆國興是不打算放過自己了，一想到自己的老婆都五十歲的人了，馬上就要被紀委雙規，今後很有可能呆在那暗無天日的大牢裡，忍受著犯人們的屈辱，不僅從心裡打了一個寒戰。

    「穆書記，這兩幅畫我剛才回家都看過了，其中有一幅畫確實是很值錢，另一幅則是贗品，事到如今，我也和白牛月講過樂，我們準備接受組織上的處理！」

    穆國興看了看袁保正可憐巴巴的樣子，在心中嘆了一口氣。袁保正在春風得意的時候強勢無比，竟敢不執行常委會的決議，甚至想與市委對著干。他的老婆白牛月也仗著他的勢力，在組織部裡飛揚跋扈，現在被人家抓到了小辮子，這又裝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來了。

    如果按照人之常情來講，袁保正夫妻二人都已經是五十歲的人了，也不必要再窮追到底了，能放他們一馬也不是不可以的，但這是在官場上，官場上是不講人情的，講的是原則和權力。

    如果不利用這件事情把袁保正收拾的服服帖帖的，說不定他今後還會鬧出什麼⼳蛾子來。如果不把白牛月給搞下去，組織部裡就永遠不會消停。這一次的幹部定編工作就不能順利的進行下去。

    「保正同志，白牛月同志這次犯的錯誤是嚴重的，想必你也聽說過，她在組織部的情況。我們做為一個黨的幹部就應該遵守組織紀律，她怎麼能這樣做呢？彥靖同志和僥培同志代表市委和她談話，她都敢大吵大鬧的，這是一種什麼性質的問題啊？你有沒有想過這裡面深層次的原因。」

    袁保正似乎有些明白了，穆國興並不想讓紀委雙規白牛月，只是想利用這件事讓白牛月接受一點教訓，今後老老實實的服從伍僥培的指揮。可是，穆國興能就這麼輕易放過白牛月嗎？估計他還是另有其他目的的。

    「穆書記，我們錯了，我剛才已經表過態了，準備接受組織上的處理。」

    穆國興也知道，袁保正這是在試探自己的態度，點了點頭︰「保正同志，上一次你在常委會上做了檢討，市委也原諒了你，可是你想過沒有，你犯這些錯誤的根本原因是什麼。我認為，是你平日裡學習不夠，沒有把自己自覺的置身於黨的領導之下，如果不能改變這個思想，將是很危險的。」

    穆國興喝了一口茶，給袁保正留下了一個思考的時間，過了一會才說道︰「白牛月之所以敢在組織部裡為所欲為，是不是也受你這種思想的影響啊？擺正自己的位置，幹好自己的本職工作，這是一條原則，更是一條紀律，任何人也不能把自己凌駕於黨的領導之上，你也在鄺老身邊工作過很長的時間，我也相信，你對這些也是非常清楚的。」

    這一番話實際上就是明確的指出了袁保正對市委的指示陽奉陰違的根本原因，他就是在依仗著鄺老這個背景，如果沒有鄺老的話，他們夫妻倆敢這樣做嗎？

    「保正同志，還有一個多月，就要召開人代會了，組織上還是希望你能在人代會上順利的當選，在這一方面市委還要做大量的工作。這並不是靠某一個人亂許願，拉攏幾個幹部就能做到的。我們經常講要緊緊的依靠組織，怎麼在這種情況下，你們就忘記這一點了呢？」

    話說到這種程度上了，穆國興就像是對待一個朋友一樣娓娓而談，既指出了袁保正所犯的錯誤，又說出了他所犯錯誤的根本原因。也給了袁保正一個希望。目的就是要告訴他，只要是你能服從市委的領導，堅決執行市委常委會的決議，市委就會保證你這個市長能夠順利的當選，要是單單依靠你老婆來拉攏幾個人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袁保正一句話也沒講，他在默默的思考著穆國興話裡的意思，他此時感到，穆國興的話還是很有道理的。現在市常委已經完全處於穆國興的掌控之下了，他能夠讓你順利當選為市長，也可以讓你不能夠當選。如果說在人代會上落選了，雖然上級還可以讓你這個市長繼續代下去，但是，袁保正這個人的工作能力就會受到質疑了。

一千二百九十章學習的榜樣

    袁保正也很清楚開人代會選舉市長中的道道，他也知道上級任命的市長如果沒有問題的話，在人代會上不能順利當選，市委書記是要承擔一定責任的。

    但是如果候選人是一個扶不上牆的爛泥，人大代表就是不選你，市委在這上面也沒有辦法。要不了多久，上面就會派調查組來進行調查。調查的如果與群眾的反應是一致的話，這個候選人就會很快被調整到其他地方，他的仕途也就就此終結了。

    而作為市委書記則在這件事情上不用承擔任何的責任，雖然他在個別的領導那裡會留下不好的印象，但是，像穆國興這種背景的人，又有誰會胡亂懷疑他的能力呢？到時候倒霉的還是袁保正自己。

    袁保正也曾經對前任市長何永來是如何被穆國興擠走做了很多研究。在他以為，何永來就是一個蠢貨，如果他不與那個陳姓大華商達成那個協議，穆國興憑什麼能把他趕走呢？

    現在輪到袁保正來當這個蠢貨了，如果穆國興想把他擠走的話，完全可以利用白牛月私下收受別人一副名貴古畫而輕而易舉的坐到。這件事情要是傳出去，人大代表們還會選舉一個貪官的老公做他們的市長嗎？答案是否定的。

    袁保正知道，厄運正在向他一步步的走來，他此時只希望穆國興高抬貴手放過他們，只要是能逃過這一劫，他今後是絕對不會再敢和穆國興對著幹了。

    「穆書記，這一次中央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的工作，看來是勢在必行了，我也知道市委在這方面的阻力很大。為了順利的完成中央下達的任務，我想向中央提出辭呈，也算是我最後一次為黨做一件有益的工作吧！」

    袁保正以為穆國興會很痛快的答應他這個要求，之後再順理成章的答應放過他的老婆，但令他沒有想到的是，穆國興輕輕的搖了搖頭，否定了他這個意見。

    「保正同志，對於幹部的任命和使用，中央是非常慎重的，我不讚成你向中央主動提出辭呈。我也知道，你是一個很懂經濟的人才，為什麼我們兩個不能連起手來，一起為發展安江的經濟而做好工作呢？只要是市政府能夠為安江的經濟發展和安江人民的福祉做努力，市委還是會堅決支持的！」

    袁保正明白了，穆國興並不想把他擠出安江去，想必這個年輕的太子早就已經知道了中央高層的安排了。把袁保正留在安江，也是符合中央有關精神的。穆國興之所以利用白牛月這件事情做文章，就是想讓袁保正今後老老實實的服從市委的領導，專心致志的抓經濟建設。說到底，也就是要老老實實的按照穆國興的指揮棒來辦事。

    穆國興看了一眼袁保正，發現他現在的表情已經趨於平緩了，又繼續說道︰「你剛才提到中央這次對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市委確實是在這方面遇到了很大的阻力，組織部同一些年齡偏大的同志進行談話，想動員他們主動提出來退下去，但是，談話的效果很不理想！」

    袁保正很快就理解了穆國興話裡的意思，穆國興不想讓袁保正辭職，但是，必須要白牛月主動的退下去。如果白牛月退了下去，穆國興也就不會再拿這幅畫來做文章了。這是在做一筆交易，而這筆交易又是在光明正大的前提下進行的，讓誰也說不出有什麼不對來。

    「穆書記，我認為白牛月同志可以帶這個頭，論年齡她已經五十一歲了，按照她目前的級別現在提前退下去也是應該的，更重要的是她這次犯了這麼大的錯誤，也不適合再在組織部副部長這個位置上待下去了！」

    穆國興不動聲色的說道︰「你的這個要求倒是值得考慮。這樣吧，你回去和白牛月同志商量一下，儘量達成一個一致的意見，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吧。聽說你的兒子就要結婚了，退下去回家帶帶小孫子也不錯嘛，工作了一輩子了，也應該享享清福了。」

    穆國興這一番話，輕而易舉的就把這件天大的事情給壓了下去，他是在明確的告訴袁保正，如果白牛月同意退下去，那就可以回家享清福了，如果不同意呢，怎麼想，那就是你袁保正自己的事情了！

    袁保正這時是徹底的服了穆國興了，這麼一個年輕人，怎麼就有如此深的心機啊，把他這個摸爬滾打了大半輩子的老油條給算計的服服帖帖的了，早知道這樣的話，何苦和他鬥來鬥去的呢？穆國興不就是想在安江市說了絕對算嗎？那聽他的不就是了嗎！反正是出了問題由他這個市委書記負主要責任，有了功勞也不能缺了他這個當市長的。

    白牛月退了下去也好，袁保正心想，一來可以照顧照顧家庭，二來也少給自己惹點麻煩。既然都不打算和人家繼續爭鬥了，還在市委安插什麼釘子啊？白牛月說的一點也不錯，釘子沒當好，還差點把她給釘進大牢裡去了，用一個副廳級的官帽子，換來後半輩子的平安，也是很值得的。

    解決了這個問題，這兩個人同時換了另一副臉色，就安江市的一些工作統一了一下意見。說是統一意見，其實也就是穆國興再說，袁保正在聽，看袁保正現在這個樣子，哪裡還有半點市長的威風啊。直接就是穆國興的一個下屬。

    第二天，白牛月向市委遞交了她的辭呈，辭職的原因也說的冠冕堂皇，就是為了支持中央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為全市所有的幹部做一個榜樣。

    穆國興馬上指示宣傳部門，把白牛月主動辭職支持市委工作樹立成了一個典型，經過報紙、電視的廣泛宣傳，白牛月的名字立刻傳遍了安江市的家家戶戶，直把她誇成了一個識大體顧大局，天上少有地下難尋的好幹部。

    有了白牛月這個例子，組織部門再與那些年齡偏大的幹部談話就容易的多了，幾乎是全部和白牛月同齡的副廳級幹部都主動向市委寫了提前退休的申請，這一下子為幹部定編工作今後能夠順利的開展鋪平了道路。市長的夫人都主動申請退下去了，其他的人還有什麼理由再賴在台上呢？

    省委書記方平逸得到這個消息之後也很高興，親自打電話問穆國興究竟是做了什麼工作，才讓市長夫人帶頭退了下去。

    穆國興當然是不能實話實說了，只對方平逸說這是袁保正同志和他的夫人思想覺悟高，為了支持中央的統一行動，而做出的犧牲。

    方平逸也很清楚穆國興是在說假話糊弄他，但是，他也不能追根揭底的問個究竟。在官場中有些事情糊塗一點反而比較好，搞的太明白了反而就沒意思了。反正是目的達到了，誰會在意你用的是什麼手段呢？

    於是，方平逸又專門把袁保正和白牛月一起請到了省裡，讓他們在全省市直機關副廳級以上幹部的會議上做現身說法。

    方平逸在總結講話裡是這樣講的︰「同志們，這一次的中央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是勢在必行的，中央的態度也很堅決。在這種情況下，安江市市長袁保正的夫人、安江市委組織部副部長白牛月同志主動提出來提前退下去，這就說明我們的幹部思想覺悟還是高的，還是能夠緊跟中央步伐的，白牛月同志這種高尚的行為，是值得我們每一個幹部好好學習的！」

一千二百九十一章做大事與當大官

    穆國興在順海電視台新聞聯播中也看到了會議的情況，聽到方平逸在那裡就白牛月的事情高談闊論也笑了，心想，如果省委書記大人要是知道白牛月是一個差點被紀委雙規的大貪官，不知道你還會不會這樣講。

    安江市委常委也不知道這裡面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能讓往日一直飛揚跋扈的市長夫人主動的退了下去。陳彥靖也對這件事情很不理解，有一次在穆國興面前提起這件事的時候，穆國興笑著對他說了一句話，讓他越發的糊塗了。

    「你沒聽省委方書記講嗎，這是白牛月同志思想覺悟高能夠緊跟中央步伐才這樣做的！」

    對伍僥培穆國興當然就不會這樣講了，只是對他說︰「月滿則虧，水滿則溢！任何一件事情到了極致，都會發生變化的！」

    別看其他常委們一個個都悶在葫蘆裡，但對這件事情最清楚的還是紀委副書記肖昆麟了。常委們誰也沒有想到，在白牛月主動退下來的事情上，肖昆麟起到了一個至關重要的作用。如果不是他的話，要想讓白牛月退下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說不定她現在還在組織部不知深淺的狂妄著呢。

    肖昆麟按照穆國興的指示，把欒世金和血防站的周亦文分別叫到了他的辦公室，和這兩個人各自進行了一次嚴肅的談話，狠狠的批評了他們企圖靠送禮保住自己官帽子的錯誤行為，並且告訴他們，看在他們即將要退下去的份上，穆書記指示就暫不追究，如果敢出去亂說的話，就把這件事情交到檢察院去，以行賄罪對他們提起公訴。

    兩個人收回了自己的畫，自然是不敢到處亂說的，他們也很清楚，退下去了就是一介平民，雖然紀委沒有雙規他們的權力了，但是檢察院卻可以隨時以涉嫌行賄為罪名把他們帶走。

    圍繞著白牛月身上而發生的事情到此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穆國興利用這件事情徹成功的降服了袁保正，打破了他依靠鄺老有所作為的夢想，又利用掌握著市委的公權力，使白牛月不得不主動的提出了辭呈，從而使市委組織部又回到了以前那個團結的局面，使這裡真正成了穆國興管理和調控幹部的大本營。這就為安江市順利的實行機構改革和幹部的定編鋪平了道路，清除了障礙！

    安江市黨校新的一期處級以上幹部學習班按時開課了，參加這個學習班的全體幹部，都是經組織部和紀委聯合考察出來的一些年富力強清正廉潔的人，讓他們來學習的目的就是要在機構改革工作完成之後，把他們充實到各個市直機關當中去，用穆國興的話來說，就是要對各個市直機關實行大換血，真正使一些有能力清正廉潔的幹部走到工作崗位上去。

    市委書記穆國興參加了這個學習班的開學典禮，在會上，穆國興發表了重要的講話，特別是在講話中引用了孫中山先生的一句話︰要立志做大事，不要立志當大官，讓大家深受感觸！

    穆國興在講話中指出︰「大家靜下心來仔細的想一想，為什麼一些地方的官場腐敗盛行，為什麼在這次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中，有不少的人想盡辦法的去跑官要官，根子上就是想當官，想向上爬，如果是要干大事，而不是想著去當官，這些烏七八糟的事情就會少很多。」

    「事業能否成功，人生過的是否有意義，根本就在於你做了什麼事情，而不在於當了什麼官，當官是為人民服務的崗位，權力是為人民服務的工具，官員是為人民服務的公僕，如果把志向定在當官上，你的仕途之路將會越走越窄，而做事則是無限的！」

    「現在各行各業都有許多的事情可做，只要是努力認真去幹，平凡的崗位上照樣能幹出大事。涉及到人民群眾利益的事情，最小的也是大事，能做一個人民群眾認可的好官，最小的也是他們心中的大官，所以，做官有限，做事無限！」

    最後，穆國興又語重心長的說道︰「同志們，做大官並不一定能夠做大事，且不說多大的官才算是大官，在座的都是處級以上幹部，在下級面前，在群眾面前，算不算大官啊？這就說明大官對於小官只是一個相對的，即便是一個鄉長一個鎮長，他在群眾眼裡也是一個大官！」

    「現在有些官員，是只當和尚不撞鐘，大權在握卻不干實事，享受著人民給的待遇卻不思報答，熱衷於迎來送往，對上級領導吹吹拍拍，同級幹部當中是酒場、麻將、吃喝玩樂，私生活上是豪華賓館、二奶三陪，這些人置黨和人民的利益，領導幹部的職責於不顧，這樣的官員我們還能繼續使用他嗎？」

    「更有甚者，還有一些官員玩忽職守，以權謀私，貪污受賄，淪為了階下囚，就如前一段時間被紀委雙規的施可波那樣。這種人當官是為了做老爺，就是為了高官厚祿，就是為了封妻蔭子，生活奢靡，總之他們當官的目的就是為了發大財，享大福！」

    穆國興的話獲得了這些干部們一陣又一陣熱烈的掌聲，穆國興雙手向下壓了壓，待掌聲平息後又繼續說道︰「這一次中央施行的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以我的理解就是，要精簡那些臃腫的官僚機構，去除那些拿著俸祿不干事或者說只幹壞事的昏官和貪官。真正把一些有能力清正廉潔的好幹部提拔上來，讓他們加入到為人民做大事的行列當中。」

    「當然了，也有一批勤勤懇懇工作了一輩子的好同志，由於身體的原因或者說文化結構上的欠缺要提前退下來，市委也準備給與他們適當的優惠政策，讓他們退下去之後能夠享受改革開放給他們帶來的豐碩成果，讓他們安度自己的晚年。在這一方面，我們的市長袁保正同志的夫人白牛月同志就給大家帶了一股好頭！」

    「白牛月同志都能做到這一點，其他的同志為什麼做不到呢？所以啊，我希望一些至今還心存幻想的同志要認清形勢，能認真的向白牛月同志學習，最後一次再為這個國家和人民做一點好事。當然了，對那些妄圖阻撓這次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的人，市委對他們的態度也是很嚴肅的，決不能因為一兩個人幹擾了這項工作的開展！」

    「對於在座的同志們，也並不意味著能來學習你們的官帽子就可以保住了，學習完了之後，還要經過民主評議、競爭上崗，以及組織考核三道程序，最後再經市委常委會討論，按照你們的特長，、工作經驗，分別充實到各個市直機關的領導崗位上去。市委對你們的希望就是，既要當官，更要做事。要想當大官，就必須先要做大事，只要你們心裡時刻裝著老百姓，裝著我們這個國家，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前途都是一片光明的！」

    穆國興的講話被市電視台的攝影記者用鏡頭忠實的記錄了下來，當晚便在安江市電視台播出了，他的這個獎話立刻在安江市引起了巨大的反響，當官就要做事，想當大官就先要做大事，這句話一時在街頭巷尾廣泛流傳。所有的群眾都知道，這一次安江市委是動真格的了，經過這一次對幹部的大換血，安江市就有希望了。

一千二百九十二章京城來電

    開完了一個座談會，剛坐進車裡，手機的音樂響了起來，穆國興拿起來看了看，是京城的號碼。 接通後，電話裡傳出來一個非常熟悉的聲音︰「穆書記，我是曲衛華啊！」

    「哦，曲老弟，你可是從來不給我打電話的，我聽說你快要進步了？」

    電話裡傳來了曲衛華呵呵的笑聲︰「呵呵，穆兄，別開玩笑了，我再怎麼進步也跟不上你的步伐啊。現在講究的是有基層工作經驗，在這一方面我可是比不上你了！」

    穆國興知道曲衛華講的是什麼，曲老自從退下來之後，一直保持的很低調，除了偶爾與一些老一代人走動之外，大多數的時間都是呆在西山的住宅裡讀讀書，擺弄一下園藝，頗有一番兩耳不聞窗外事的樣子，其實這位政治老人一刻也沒有放鬆對政治層面的注意。

    前一段時間，穆國興在同他的父親通電話的時候，得知京城有人正在醞釀著要把曲衛華提拔為文化部副部長。

    對於曲衛華，穆國興雖然與他的私交很好，但是，穆家和曲家之間還是有一定的距離的，聯盟是談不上，最多也就是在施政方針上持有相同的政見而已。

    「聽說你在安江搞了一個大手筆，投資幾百億的四大工程要同時上馬？」曲衛華在電話裡呵呵的笑著，穆國興覺得，曲衛華從來沒有給他打過電話，這次打來電話肯定是有什麼事情。

    「是啊，為官一任就要造福一方嘛，我們在基層工作的就是要靠出政績才能有進步，而出政績最好的捷徑就是發展地方經濟，在這些方面可不像你曲老弟啊！」

    「得了吧，你穆兄政治經濟全套的本事，京城這些人誰不知道啊，我們家老爺子一直都讓我把你當做學習的楷模。我現在這個位置是高不成低不就，否則的話我也想下去幹那麼一屆，給老爺子看看，我能不能就像你說的那樣，為官一任造福一方！」

    「機場的有關設備都訂好了吧？」聽到曲衛華提到這件事情，穆國興就知道了他打電話來的目的，一定是介紹機場設備供應商。

    其實對於這件事情，穆國興還真的沒有什麼很在意，既然把機場建設總指揮的這個位置交給了郝伯德，穆國興就放手讓他們去幹了，至於用的哪家施工隊伍，從哪裡訂的設備，穆國興從不過問。

    不過對於機場設備這件事情，穆國興也聽郝伯德向他匯報過，由於土建施工結束還要有一段時間，準備明年春天才進行設備的招標採購，想必曲衛華也知道了這件事情，這才找到穆國興的。

    「呵呵，機場的設備採購現在還沒有開始進行招標，按照施工進度來看估計要到明年才能開始進行這方面的工作。」

    電話裡沉默了一下，穆國興估計曲衛華的旁邊應該還坐著另外一個人，曲衛華這是聽到穆國興的答覆後再向那個人介紹。過了一會才聽到曲衛華說道︰「穆兄，是這樣的，我有一個朋友，他們是專門生產機場行李處理系統的，產品的質量也獲得過幾項國際大獎，也被允許進入國外機場，可以說比外國設備只好不差。前幾天他們收到了你們安江市的一份詢價書，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聽說我們兩個人認識，這就找到了我，如果你方便的話，就請給他幫幫忙。」

    穆國興也知道，能讓曲衛華打電話的這個人，肯定也不是個簡單人物，像他那種家庭，一般的省部級官員是根本不可能讓他幫忙將這句話的，這個人有可能是京城裡某個政治世家的公子。曲衛華在現在這個時候打電話，想必也是為了他能夠順利的當上文化部的副部長，而做的幕後工作。

    穆兄自從踏上仕途之後，曲衛華給他幫過不少的忙，遠的不說，就說上次三花集團產品被人下毒那件事吧，如果不是曲衛華幫忙找到了國家電視台的台長謝林煥，他要想那麼順利的讓電視台解除對三花產品宣傳的封殺，還確實不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再說了，曲衛華介紹的這個人肯定也有深厚的背景，說不定今後還會用到人家呢，即便是用不到人家，在這件事情上幫了曲衛華，也算是還了他一個人情。

    「曲老弟，既然你親自打來電話了，我當然要幫這個忙了，你可以和你的朋友講，只要是他們的產品質量過的硬，價格又合理，安江機場用誰的還不是用啊！這樣吧，如果你那位朋友有時間的話，可以讓他後天下午到安江來一下！」

    「謝謝你，穆兄！有你幫忙，這件事情就好辦多了，質量上我絕對敢擔保，價格我一定讓他們給你們最大的優惠。」

    穆國興又關心了幾句曲衛華的家事，問候了一下曲老爺子的身體，雖然說得話很簡單，但是語氣卻透著那麼一種親切，讓曲衛華感到，穆國興還是夠朋友的，他能夠和穆國興結識也是很值得的。

    結束了與曲衛華的通話，穆國興讓應一偉打通了郝伯德的電話︰「伯德同志，機場行李傳輸系統你們現在已經向生產商詢價了是吧？這樣吧，後天有一位廠商要到我們安江來，到時你負責接待一下！」

    穆國興雖然沒有明講要把這套設備定給誰，但是，郝伯德心裡卻很清楚，穆書記打來這個電話意思就是要訂給這位後天來的廠商了，這種事情誰都很清楚，如果郝伯德連這點事都不懂，那就是在侮辱他的智商了。

    看了看車子已經停到了市委的樓下，穆國興笑了笑，下車向大樓裡走去。剛一走到大門口，就踫到了一個人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穆書記，我有工作要向你匯報！」

    穆國興剛要講話，就看到市委副秘書長兼辦公廳主任黃嘉安帶著兩個幹部也急匆匆的走了過來。笑著和穆國興打了個招呼，然後又一臉嚴肅的對剛才的那個人說︰「老陳啊，我不是都和你講過了嗎？一切要按市委的規定來辦事，你怎麼就是不聽呢？穆書記工作很忙，是沒有時間聽你的匯報的，你還是回去吧！」

    那個老陳掙脫了兩個幹部拉著他的手，一臉焦急的對穆國興說︰「穆書記，你來評評這個理，按照年齡我才比市委的規定超過了不到三個月，就取消了我參加黨校學習的資格。你看看我這個身體，再幹個十年八年一點問題也沒有，如果現在就讓我退了下去，非得把我憋出毛病來不可。」

    說話間，圍上來幾個看熱鬧的幹部。黃嘉安臉色一沉對那幾個看熱鬧的幹部說道︰「你們在這幹什麼，沒有工作可干嗎？你，叫什麼名字？」

    幾個幹部見勢頭不對，一個個的飛奔而去，他們可不想在這個節骨眼上在市委書記的面前觸這個霉頭。

    「老陳同志，市委對選拔一批幹部參加黨校學習，都是有嚴格規定的，你難道不知道嗎？如果都像你這樣，超過三個月就可以破例，那超過兩個月和一個月的又怎麼辦呢？市委既然做出了規定，任何人都無權更改，也包括我這個市委書記在內！總不會為你一個人的事情讓我們再召開一次常委會吧！」

    穆國興說完這句話，再也沒理會這個老陳嘮叨，大步向電梯間走去，恰巧這時組織部長伍僥培從電梯裡走了出來。

    「僥培同志，你去查一下，那個正在大喊大叫的幹部是哪個單位的？」

一千二百九十三章書記的司機被抓

   穆國興下車剛想往別墅裡走，就聽到這幾天為他開車的武武田樂在身後喊了一聲「師父」。轉過身來看了看，只見武天樂有些神色扭捏的說道︰「明天新梅要來，我想去虞州接一下」

    武天樂所說的新梅就是他結婚不久的妻子，現任雙龍集團連鎖超市總裁助理。穆國興剛來到安江時，和鐘靈在為他的六個徒弟舉辦了一個盛大的集體婚禮，那個時候曾經見過一面。

    據鐘靈介紹，董新梅是個不錯的姑娘，懂感情重情義，人聰明又能幹，更重要的是衷心。在穆彤生產的時候，把整個連鎖超市打理的井井有條，現在已經成為了穆彤不可缺少的好幫手。

    「哦，新梅要來啊，那你明天可要去接一下。順便陪她在東湖好好玩一玩，也不要著急回來，這裡還有衛東和橋明他們。」

    說話間從別墅裡飛奔出幾個孩子，就像比賽誰的聲音響亮似地，大聲喊著爸爸，圍著穆國興扯得扯拽的拽，再也不肯放手了。

    穆國興彎腰抱起小女兒馨萌和小兒子中華，在孩子們的拉扯下走進了別墅。

    幾個女人迎了上來，接包遞拖鞋，一陣忙碌後，這才在沙發上坐了下來。蕾蕾遞過來一杯茶，笑著說道︰「老公，看來你這個市委書記還是很有人緣的，走到哪裡都是前呼後擁的，威風無比啊。」

    穆國興笑了︰「呵呵，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在外面是演戲給別人來看，只有在家裡享受到這份親情才是真誠的。」

    童彤拿出了一落髮票和一張名片，遞給了穆國興︰「你看看吧，我們也跟著你這個市委書記沾光了。你手下的官們為了能保住頭上的帽子，真是什麼辦法都能想得出來。」

    鐘靈在旁邊笑著說道︰「今天我和童彤趙婷妹妹出去逛街，想給幾個孩子買幾件換季的衣服，總感到有人在不即不離的跟著我們，後來在商場裡挑好衣服後，去收銀台交款時，那個收銀小姐告訴我們，說有人已經替我們付款了，還拿出了這張名片」

    穆國興接過這沓發票看了看，估算了一下大概有兩千多塊錢，又看了看這張名片，上面印著安江市江東區人民政府，安全生產監督管理局局長陳浩有。腦子裡立刻出現了今天下午在市委辦公樓大廳裡踫到的那個要找他匯報工作的老陳。難道就是這個人？

    這可真是有意思，前腳用這個辦法給老婆們送了禮，後腳就要找自己匯報工作，也忒心急了點，不要說他不夠條件，就是夠了條件，採取這種辦法，也應該取消他參加黨校學習的資格了，看來有些人在市委下了文件之後，還是不死心啊！

    「呵呵，這件事情就交給我來處理吧！」穆國興說完把這一打發票和名片收進了自己的包裡。

    趙婷在一邊說道︰「這幾天好多的人都在我們別墅的周圍轉來轉去的，要不是有那些警衛在，我估計他們早就闖進來了。這一次的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看來動靜確實不小，這才讓這些人坐立不安。我給我母親通電話的時候也聽她說過，我家裡也是天天擠滿了人！」

    穆國興也知道趙婷說的確實是實情，這次的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是中央的統一部署，哪個省市的情況都一樣，只不過，趙婷的父親趙德存馬上就要去省人大了，這些人再去找他還有什麼用呢？

    穆國興略一思忖就明白了，那些去找趙德存的人肯定知道了趙德存與老穆家的關係，也知道了趙德存即將擔任省人大主任，以為省委書記陳家楚在這個時候也不會駁了趙德存的面子，這是要他發揮餘熱了，看來，趙德存面臨的壓力也不會小了。

    「趙叔叔不是要去人大當主任了嗎？」

    「是啊，聽我母親講正是因為這樣，這些人才去找他呢！」

    穆國興想了想問道︰「東陽市的市長呂存彪怎麼樣了？這次他能留下來嗎？」

    「他啊，和我父親一樣也要去人大了。」

    穆國興笑了︰「也行了，年齡大了，退下來到二線去享享清福，也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總比讓他們退休要好多了吧！」

    說實話這幾年穆國興對河西省的情況已經很少關注了，除了路途遙遠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工作實在是太忙了，對這些人的情況也只是在聽趙婷講後，才多少瞭解一點。

    「你那閨中密友呂如梅和他的丈夫丁海山現在怎麼樣了？」

    趙婷笑了︰「這兩口子現在還不錯，丁海山現在已經是野狼特種兵大隊的副大隊長了，去年剛授了上校軍餃，呂如梅現在也調到了京城，在京城軍區後勤部一個事業單位裡工作。」

    穆國興點了點頭，看了看一直在旁邊一直沒有吱聲的雷蕾問道︰「曹叔叔應該還能幹一屆吧？」

    雷蕾笑了笑答道︰「前幾天我母親給我來過電話了，省裡的意思是，讓我父親再幹一屆。可我父親不想再幹了，想要退下來享享清福，到我弟弟那裡去幫他們帶孩子去！」

    「曹叔叔這個人心胸寬闊，遇事就是能看得開，我和他在一起工作的時候，就看出了他這個優點，你弟弟都有孩子了？你看我這個當姐夫的真不稱職。」

    雷蕾看了一眼穆國興︰「你現在的工作這麼忙，哪裡要你為這些事情來分心啊。前年他們結婚的時候，我去過了，給他們買了一輛車，一套房子，也算是盡了我這個當姐姐的心意了。」

    穆國興的這五個老婆當中，除了雷蕾有個弟弟之外，其他的都是家裡的獨生女，真要是兄弟姐妹多了，穆國興還真的不知道應該怎麼應付。

    「孩子們就這一個舅舅，有些事情該幫忙的還是要幫的。我聽你講過，他們兩口子不是要自己出來搞一個網路公司嗎，該支援的時候，還是要支援一下的。」

    吃過晚飯，穆國興和幾個女人正坐在客廳裡聊天，電話鈴聲響了起來，雷蕾離得比較近接起來一聽，馬上遞給了鐘靈︰「是陶桃打來的。」

    電話裡傳出陶桃帶著哭音的喊聲︰「師母，快和師父講一下，衛東被公安局抓起來了！」

    穆國興聽後接過電話問道︰「陶桃，你不要著急慢慢講，一切由我替你們做主。」

    電話裡哭聲小了很多，可能是穆國興這句話讓陶桃有了主心骨，過了一會才聽到陶桃抽泣的說道︰「師父，今天我和衛東出來吃飯，聽到有人在講你的壞話，那些人說得很難聽，衛東聽後就和他們理論，後來雙方就發生了爭執。一個人用酒瓶子把衛東的頭給打破了，另一個人又湊上來調戲我，衛東忍無可忍才和他們動了手，結果就把一個人給打傷給送進了醫院。」

    「嗚嗚，後來這些人就報了警，來了一幫警察根本就不聽我們的解釋，把衛東給抓起來了。聽他們講那個被衛東打傷的人還是一個什麼安監局的局長，說是和區委書記是把兄弟，他們說讓衛東把屁股洗乾淨了就等著去坐牢吧。」

    穆國興聽後有些火了，這些人也太無法無天了，公開講一個領導的壞話不說，竟然在有人制止的情況下搶先動手傷人，還敢調戲人家的老婆。

    至於沈衛東被人用酒瓶打傷，穆國興知道以沈衛東的武功，是絕對不可能的事情，除非他是故意讓人把他打傷的。雖然穆國興現在還不知道他是為了什麼，但有一點可以肯定，沈衛東這樣做一定是有他自己的道理。

一千二百九十四章真正的凶手

    問清楚了陶桃所在的位置，穆國興命他的另外一個徒弟隋橋明前去把她接回來，剛要給李青山打電話，想了想又放下了。

    江東區是市委常委危一峰在那裡任區委書記，穆國興也曾聽一些干部反映過，江東區現在已經被危一峰經營成了鐵板一塊，區管幹部當中有一半以上都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在常委會裡，危一峰現在已經把區長劉志鵬給架空了，新派去的副書記向劍秋到現在也沒有開展起工作來。

    穆國興決定要利用這個機會來做點文章，看一看危一峰是否如群眾反映的那樣，在江東區成了一個土皇帝。從對這件事情的處理上，就可以檢驗出危一峰這個人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也許還會就此打破江東區目前被危一峰一手獨霸的局面。

    鐘靈看到穆國興拿起電話又放下了，也感到有些奇怪，問道︰「老公，你怎麼又放下電話了？那些人也太不像話了，動手打人還要非禮人家老婆，這件事情要是不能嚴肅處理，這些人以後還會更加猖狂的，嘴巴更會胡說八道的。」

    穆國興笑了笑，翻出他的保密電話本來，就用別墅裡的電話打通了危一峰的手機。

    「我是危一峰，你是哪位啊？」

    電話裡傳來了危一峰懶洋洋的聲音，聽背景音樂聲，好像是在一個娛樂場所。

    「一峰同志，我是穆國興！」

    危一峰在電話裡馬上換了一副腔調。

    「穆書記，你好你好！請問你有什麼指示？」

    隨著話音，電話裡的音樂聲馬上消失了︰「我的司機沈衛東在吃飯的時候，與江東區的一些干部發生了爭執，現在已經被抓進了分局，你去處理一下！」

    危一峰剛想說話，就聽到穆國興已經掛斷了電話，也沒有來得及和包廂裡的人打招呼，急匆匆的衝出了房間，跳上了車就向公安分局駛去。對於穆國興的指示，危一峰可不敢有半點含糊，這個強勢的市委書記把兩任市長都搞的灰溜溜的，更甭提他這個區委書記了。要是觸了市委書記的霉頭，那是任何人都不會有好下場的。

    公安分局局長衛有勇也是被電話叫到辦公室的，根據下面辦案的警察匯報，他們是接到110指揮中心的命令才出警的。到達現場之後，發現安監局的局長陳有福被打傷了，那個打人者也是一頭一臉的血，旁邊還有一個哭哭啼啼的女人。

    這個打人者見到警察之後，一直堅持說是對方先把他給打傷的，又想調戲他的妻子，他是被迫自衛，才動的手。問他是干什麼的，那個人只說他叫沈衛東，其他的什麼也不講。

    在這種情況下，警察也只好把沈衛東帶回警局處理，不過警察們倒是聽清楚了沈衛東要他的老婆給穆書記打電話。

    既然這個打人者能認識穆書記，這些警察們倒也沒有怎麼為難他，先把他帶到了一個診所進行了簡單的包紮，然後才把他帶回了警局。對於這麼一個人，下面的警察自然不敢私自處理，就把案情報告給了治安大隊的大隊長。

    治安大隊長在詢問當中，才知道了這個人竟然是穆書記的警衛兼司機，讓他出示證件，他又提供不出來，在這種情況下，治安大隊長只好又把電話打到了分局局長衛有勇那裡。現在正處在幹部定編的關鍵時刻，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再出點事，工作重要，官帽子同樣也重要，多一事還是不如少一事的。

    分衛有勇來到辦公室，不一會兩個警察就把沈衛東給帶了進來，衛有勇看到來人步履輕盈，站在那裡擺出一副不丁不八的架勢，就知道，這個人說的話有可能是真話。如果沒有一身的武功，下意識是做不出這樣動作來的。

    「你說你是穆書記的警衛兼司機？你有什麼證明啊？」

    沈衛東抬頭看了看衛有勇︰「你是這裡負責的？」

    「老實點，這是我們分局的衛局長！」

    衛有勇擺了擺手，喝退了訓斥沈衛東的警察，又笑*的問道︰「你拿不出任何的證明來，讓我們怎麼相信你是穆書記的司機！」

    「我是不是穆書記的司機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們為什麼偏聽偏信，不顧我頭上的傷，把我給抓到這個地方來了。」

    衛有勇笑了笑︰「你的傷不是已經處理過了嗎？據醫生講也沒有什麼大礙，不過你把陳局長也給打傷了這總是事實吧！」

    「你說的沒錯，我是把那個胡說八道的什麼陳局長給打了，但是我打他是有原因的，第一，是他把我先給打傷了，然後又要非禮我的妻子，我動手也是正當防衛，這也是一個事實，你總不能不承認吧？」

    到了這時，衛有勇越發認定，這個人肯定是穆書記的司機了，否則的話他不可能在這種情況下還是一副不卑不亢的樣子。

    衛有勇感到討好穆國興的機會來了，如果這個人真的是穆書記的司機，通過他就會見到穆書記，如果在這個案子上，能夠處置妥當的話，今後也會有機會搭上穆書記。這樣以來，還愁自己今後沒有進步的機會嗎？

    衛有勇換了一副臉色，滿面堆笑的說道︰「沈衛東同志，快請坐，快請坐，我們的同志把你請到這裡來，也是為了盡快的查清這個案子，如果你能及時的出示證件的話，我相信他們也不會把你請到這個地方來的。不過這也是我們的兩人的緣分，這叫不打不相識嘛。」

    旁邊的警察搬來了一張椅子，看到沈衛東坐了下來，衛有勇又說道︰「沈衛東同志，既然你是穆書記的司機，總應該知道他的電話吧，能不能請你告訴我穆書記的電話號碼，咱們打個電話證實一下，你就可以離開了。」

    沈衛東搖了搖頭︰「我們有紀律，對首長的電話是不能隨便對外洩露的，不過我可以告訴你穆書記的秘書應一偉的電話，你可以和他聯繫一下。」

    衛有勇剛要給應一偉打電話，從門外走進來了兩個人，一進門就嚷嚷道︰「衛局長，你怎麼對這個打人凶手這麼客氣呢？我們剛從醫院過來，陳局長已經被他打成重傷了，內臟大出血，估計還要動手術！」

    衛有勇也沒有理這兩個人，掏出手機按照沈衛東提供的號碼撥了過去。

    電話很快就接通了，傳來了應一偉的聲音︰「你好，我是應一偉，請問你是哪位？」

    「應秘書，你好你好！我是江東公安分局的衛有勇，不好意思這個時候打擾你了。我想請問你，穆書記有個司機叫沈衛東嗎？」

    「是啊，沒錯，出什麼事了嗎？」

    衛有勇的臉上笑意更濃了︰「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沈衛東同志在吃飯的時候與我們區安監局的陳局長產生了一點誤會，現正在我們分局接受調查。」

    「衛局長，我現在馬上趕過去，你們可不能對沈衛東採取任何的措施啊！」

    可以聽得出來，應一偉在電話裡的聲音非常焦急，沒等衛有勇再說什麼，就掛斷了電話。

    衛有勇收起了電話，指著闖進來的那兩個人問沈衛東︰「沈師傅，這兩個人也參與毆打你和調戲你的妻子了嗎？」

    看到沈衛東點了點頭，衛有勇臉色一沉，對旁邊站著的兩個警察說道︰「把這兩個真正的打人凶手先給我銬起來，問清楚他們的同夥是誰，馬上給我全部抓起來。」

一千二百九十五章黑無常駕到

    闖進來的兩個人傻眼了，一向和他們稱兄道弟的衛局長怎麼就翻臉不認人了呢？望著手上帶上了明晃晃的手銬，大聲的嚷嚷了起來︰「衛局長，你有沒有搞錯啊？打人的凶手不抓，怎麼把我們給銬起來了？」

    「我問你們，剛才打人的時候是不是也有你們的份？好傢伙，聚眾行兇打人，當中非禮婦女，我看你們的官是當夠了。 」

    門外車門一響，危一峰大步走了進來。

    「哪位是沈衛東同志？」

    衛有勇站起來向危一峰敬了一個禮，指了指坐在椅子上的沈衛東說道︰「這位就是沈師傅！」

    危一峰也沒有理會衛有勇向他伸出來的手，急忙走到沈衛東的面前，上上下下的檢查了一遍，說道︰「衛東同志，頭上的傷嚴重嗎？我看還是馬上去醫院治療一下吧！」

    那兩個被銬著的人見到危一峰走了進來，就像見到了救星似的，拚命的掙脫了押著他們正在向外走的警察，大聲的喊道︰「危書記，你看看這些人，黑白顛倒，是非不分，打人凶手沒事，倒把我們給抓起來了，這還有沒有王法了？」

    危一峰看了看這兩個人，也都是他的鐵桿老部下，有心要放過他們，但是想了想穆國興那副強勢的樣子，又不敢了。嘆了一口氣說道︰「是你們兩個啊，我和你們講過多少次了，不要惹是生非，要保持低調，怎麼就是不聽呢？現在你們觸犯了刑律，衛局長是在依法辦案，我也沒法保你們了！」

    話音剛落，另一輛車也開進了分局的大院，從車上跳下來的是穆國興的秘書應一偉。

    見到危一峰，應一偉微微一怔，旋即恢復了常態︰「危書記，你好！這件事把你也驚動了？」

    對於應一偉，危一峰可是不敢小瞧他，雖然他的級別不高只是一個小小的副處級，但是現在他的身份不同，市委書記的秘書，整天圍著市委書記轉的人物，就是他們這些正廳級的幹部也不得不高看他三分啊。

    「哦，應秘書也來了，你也是接到穆書記的指示的？這點小事我處理一下就行了，你的工作非常重要，就不要在為這些小事分心了。」

    聽聽危一峰這句話講的，哪裡像一個正廳級幹部在和一個副處級幹部的講話，分明就是下級在向領導討好的口氣。

    應一偉還沒來得及說話，又有一輛車開了進來，危一峰一看頭大了，這輛車正是市政法委書記兼公安局局長李青山的座駕。對於李青山的強勢，危一峰可是早就領教過了，穆書記跟前的這個大紅人，一來到安江，就對安江政法系統進行了大刀闊斧的整頓，這個人是除了穆書記的話誰的話也不聽，要是上來倔強勁，天王老子也不怕。

    本來危一峰想過後再給他那兩個惹事的老部下講講請，讓衛有勇儘量從輕處理，爭取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現在李青山來了，他就知道這件事情是不可能的了，犯在這個凶神惡煞的手裡，這兩個人不死也得脫層皮。看來官是保不住了，也只能讓他們自求多福，少判幾年也就算是燒了高香了。

    危一峰緊走幾步，迎上了李青山，隔著老遠就伸出了雙手︰「青山書記，你怎麼也來了？我奉穆書記的指示來處理這件事情，怎麼還驚動你的大駕了？」

    俗話說伸手還不打笑臉人呢，雖然李青山很看不慣危一峰的作風，但現在當著這麼多人的面，依然要裝出一副笑臉來，握著危一峰伸出來的手說道︰「呵呵，一峰書記是接到穆書記的指示了，我要早知道這樣的話，我就不用來了。剛才應秘書給我打電話我才知道這件事情的，有點不放心，害怕下面的人亂來，才過來看看。」

    李青山來了，分局這些大小頭頭們是一湧而出，很自覺的按照官職的高低，排成了一排，隨著衛有勇的一聲口令，齊刷刷的向李青山敬了一個禮。

    看到這裡，危一峰心中有些酸溜溜的，雖然這是在江東區，名義上是他的地盤，但是公安系統自成一家，人家分局的人也未必會賣他的面子。從衛有勇對待他們兩個人的態度上就可以看得出來這裡面的道道，管不著人家的官帽子，人家憑什麼要聽你的指揮啊？即便是尊重你，那也是裝出來的。到這時危一峰感到，他剛才想給他那兩個老部下講講情，分局的衛局長會不會賣給他這個面子，還得兩說呢！

    兩人聯袂走進了衛有勇的辦公室，看到沈衛東頭上纏著繃帶，李青山臉色一黑，問道︰「怎麼沒有把衛東同志送去醫院治療啊？打人的凶手全部抓獲歸案了沒有？」

    衛有勇聽了嚇的一哆嗦，他可是知道李青山的厲害，在前一段時間公安系統的整頓當中，李青山是毫不手軟，抓的抓趕的趕，誰說情也沒有用，現在公安系統裡就沒有一個不怕他的，私底下都給李青山起了一個外號叫「黑無常」。

    「報告李書記，衛東同志被打傷後，我們第一時間出警感到了現場，送衛東同志去診所進行了包紮，然後又把他護送到了分局，根據衛東同志提供的線索，已經抓獲了兩個行兇打人者，其他的兩個人在衛東同志的正當防衛時受傷，現正在醫院治療。傷好後我們也將對他們依法秉公處理。」

    衛有勇講的話是滴水不漏，本來警察是被陳有福打電話叫去的，現在被他說成了第一時間出警。沈衛東是被他們抓來的，卻被他說成了是護送到警局來的。那兩個人是自己送上門來，也被他說成是沈衛東提供線索，被他們抓獲的。

    俗話說千穿萬穿就是馬屁不穿，沈衛東聽到後也笑了，感到這個衛局長確實是很會說話。看來，官場裡的人一個個的都不簡單，要是自己來當這個局長的話，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是無論如何也不會編出這麼一套滴水不漏的謊話來的，看來師父沒有讓自己這六個師兄弟從政，還是很有眼光的。

    沈衛東也沒有想到，今天晚上他與這幾個人發生的衝突竟然會惹出這麼大的事情來，一個政法委書記，一個區委書記，再加上穆書記的秘書，幾乎同時趕到了公安分局，這個待遇除了他之外，恐怕也不會在有第二個人享受到了。

    「李書記，危書記，應秘書，衛局長謝謝你們了！」沈衛東一邊說著一邊和這四個人分別握手致謝。

    一輛路虎越野車開進了分局大院，從車上跳下來的是武田樂，急匆匆的走進了衛有勇的辦公室，看到李青山和應一偉也在這裡，微微一怔，笑著說道︰「李書記，應秘書，你們也來了！我是給沈衛東送證件來的。」

    武田樂這一說，房間裡的人都笑了，李青山說道︰「要等你拿證件來，早就晚了三秋了！」

    李青山邊說邊從武田樂的手裡接過了證件，看了看隨手遞給了危一峰。危一峰嘴巴裡說著︰「不用看了，不用看了！」可是還是打開來看了一眼，這一看不要緊，讓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其中一本證件封面上印著一個碩大的軍徽，裡面清清楚楚的寫著︰中央軍委軍事情報局特勤大隊上尉軍官沈衛東！

    站在他旁邊的分局局長衛有勇也看到了這本證件裡的內容了，心裡也是大吃一驚，幸虧出警的警察沒有對他動粗，要是真的動起手來，還不知道會出什麼大亂子呢。

一千二百九十六章一箭數雕

    衛有勇也很清楚，沈衛東有著軍委的背景，又有誰敢隨便招惹他啊，就是他把這些出警的警察給暴打一頓，也只能是啞巴吃黃連，拿人家一點辦法也沒有。

    危一峰也在一邊琢磨呢，這個穆書記不愧是一個太子啊，用的司機都是中央軍委的軍官，誰要是和他作對，那不純粹是老壽星吃砒霜，活的不耐煩了嗎！

    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多了，沈衛東被武田樂接走了，應一偉看到事情了結也一同告辭離開，辦公室裡就留下了李青山、危一峰和衛有勇三人。

    「一峰書記，你看這件事情怎麼善後啊？」

    危一峰笑著說道︰「青山書記，這是在你的地盤上，當然要聽你的了！」

    李青山看了一眼魏一峰，心想這個老滑頭，把球又踢到我這裡來了，穆書記讓你來處理這件事情，難道就只是讓你來看熱鬧的嗎？你想溜，可沒那麼容易。

    「呵呵，公安局是我管這倒是不假，可是，那幾個行兇者可是你江東區的幹部啊，再說了，你是奉穆書記的指示來的，說句開玩笑的話就是欽差大臣，你不發表意見我們也不好辦啊！」

    一邊是自己的鐵桿老部下，一邊是強勢的市委書記，危一峰也很清楚這裡面的利害關係。如果不保一保自己的老部下，那他苦心經營成鐵板一塊的江東區，就會不可避免的產生裂痕，要是不能處理他們，就會讓穆國興看出目前江東區的局勢來。

    自從單世旭的秘書向劍秋被調到江東區擔任區委副書記之後，危一峰就意識到穆國興已經對他產生了懷疑，把向劍秋派到江東區就是要給他摻摻沙子。雖然穆國興是一個很強勢的人物，在市委常委會裡是一手遮天，但是他可不允許在自己的治下也出現一個獨立王國。

    思量再三，危一峰感到還是不能因為這件事情讓穆國興看出來江東區的情況來，要是讓穆國興知道自己已經把江東區經營成了一個獨立王國，想要收拾他也是很容易的。

    作為一個市委書記想調整一個區委班子的工作，那還不是一句話的事情啊。尤其是現在穆國興在市常委會裡一手遮天的情況下，任憑是誰也不敢與穆國興來對著干，兩任市長與他對著干的下場，不就很能說明這個問題嗎。

    危一峰到這時候才明白了，穆國興為什麼要打電話讓他來處理這件事情。事情處理的讓穆國興滿意了，他在江東區的地位就要發生動搖，原因也很清楚，自己的幾個鐵桿老部下都保不住，人家誰還肯再忠心耿耿的跟著他幹呢？

    如果處理的讓穆國興不滿意了，那穆國興就有了收拾他的理由了，尤其是在現在，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正在進行的時候，拿下了這幾個幹部，也就可以順利的打開江東區開展這兩項工作的局面了，更為重要的是，可以讓區長劉志鵬和副書記向劍秋趁機展開對危一峰的反擊，這樣以來，危一峰的土皇帝位置可就坐不穩了，。

    危一峰是越想越感到穆國興的可怕，利用司機出的這麼一點小事，就可以搞出這麼大的舉動來，這豈止是一箭雙鵰，簡直就是一箭數雕啊！而這一切又做的是這麼的光明正大。他的司機頭上有傷這是明擺著的，打傷了別人是正當防衛，即便是不算正當防衛，人家有軍方的背景，又有誰敢和軍方來對抗呢？

    儘管危一峰對拿下他這幾個鐵桿老部下心疼肉疼的，但他依然還必須要這樣做，看到李青山正在目不轉楮的盯著他，危一峰終於下了丟卒保車的決心。

    「青山書記，對於這些行兇打人者我們區委也有責任，這也怪我平時對他們的教育不夠，既然他們已經觸犯了刑律，那就請公安部門依法辦案吧。」

    對於危一峰的表態，既在李青山的意料之中，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李青山在聽到危一峰講到，是穆書記親自打電話讓他來處理這件事情的時候，很快就明白了穆國興的意思。從這一方面來講，除了李青山這個人聰明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李青山與穆國興是同一個陣線的人，雙方的目的也都是一樣的，既然目的是一樣的，做到有默契也是自然的了。

    「既然一峰書記表態了，那我們就按照你的意見辦了！」

    李青山講完後又對衛有勇說道︰「你們聽到危書記的指示了沒有，對那幾個行兇打人者你們要堅決按照危書記的指示辦事，依法辦案，不可有絲毫的疏忽和懈怠。」

    衛有勇哪裡敢不聽啊，連連稱是，不要說是危一峰已經表態了，就是危一峰沒有表態，在李青山這個黑無常的面前，衛有勇也不敢不依法辦案。要怪就怪那幾個人倒霉，你招惹誰不好，單單去招惹市委書記的司機。那個司機是個簡單人物嗎？人家還是軍委特勤大隊的軍官呢。

    聽到李青山這句話，危一峰心裡是一陣陣的悲哀，李青山這樣一講，就成了危一峰下指示辦他手下的幹部了，這件事情要是傳了出去，江東區的大小官員們還不得全都罵危一峰是個混蛋啊。自己的鐵桿老部下出了事，不僅不保反而落井下石，像這種人誰要是再跟著他幹，那純粹就是瞎了眼。

    危一峰此時彷彿看到，他手下的幹部正在指著他的鼻子罵，那幾個老部下的家人也在找他要一個說法，他感到他苦心經營的江東區就要完蛋了，他再也不會是江東區的土皇帝了。沒有了這些人的支持，他還能再有什麼威風呢？講出去的話還有誰會聽啊。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危一峰此時腦子裡突然莫名其妙的出現了這麼一句話。

    事情的發展正如危一峰想像的一樣在發展著，沒過兩天，檢察院就批捕了江東區安監局局長陳有福為首的聚眾行兇傷人團夥。這一下子江東區熱鬧了，有哭的也有叫的，更有上告的。

    危一峰的辦公室裡也被陳有福等幾人的家屬給坐得滿滿的，這些人都是來問同一個問題的︰我們的家人就是因為打傷了穆書記的司機，像這麼一點小事，你為什麼要指示公安局嚴辦，難道他們忠心耿耿的跟你幹了這麼多年，還比不上一個市委書記的司機嗎？

    這還是輕的呢，更有人在罵危一峰是個白眼狼，說他為了討好穆書記，竟然翻臉不認人，連自己的鐵桿老部下都不要了。一時間原來投靠在危一峰麾下的幹部們紛紛倒戈，轉而投向了市長劉志鵬，這倒是讓這個一直備受壓制的區長欣喜若狂，說話的底氣也足了，腰桿也比以前挺直了許多。

    事後武田樂也問過沈衛東，有一身的武功為什麼還要被別人打傷？沈衛東笑了笑說道︰「那幾個人說的話太太難聽了，不把事情鬧大一點，怎麼能收拾的了他們呢？」

    這也是一個實際情況，雖然現在有一些憤青之類的人物，對國家的政策或者說某一個地方官員的做法看不慣，但那也是在他管不到的基礎上才敢亂說的。如果說這個人就是你的頂頭上司，或者說就是你所居城市的當權者，說話的時候可就要小心了。要知道隔牆有耳，要是被這個人或者是他的親信知道了，吃虧的還是你自己。

    即便是這個領導礙於身份不會親自下命令收拾你，但又有誰敢保證他的親信不會這樣做呢？要知道這可是向領導表衷心的好機會，收拾的你越狠，越能體現出這個親信對領導的衷心來。像穆國興的徒弟沈衛東與江東區安監局局長陳有福發生的這點衝突，不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嗎？

一千二百九十七章超國民待遇

    穆國興桌上的電話響了起來，看了看來電顯示，號碼很生疏，接起來一聽，出現了一個渾厚的男中音。

    「請問是安江市委嗎？我找穆國興穆書記聽電話。」

    「你好，我就是穆國興！請問你是哪位？」

    電話裡的聲音顯得熱情了起來︰「穆書記，你好你好，沒想到你能親自接這個電話，我姓孟，是曲公子介紹我來的。

    提起曲公子，穆國興就明白了，這個人就是生產機場行李傳輸設備的生產廠商，人家大老遠來了，又是曲公子介紹來的，不管怎麼樣也要見人家一面。

    過了沒有多久，下去迎接的應一偉敲門走了進來︰「穆書記，那位孟先生現在在二號會客室等你！」

    穆國興指了指桌上那些批閱好的文件，示意應一偉分發下去。然後起身向二號會客室走去。

    會客室裡一個三十歲左右的年輕人看到穆國興走了進來急忙站了起來。

    「你好，穆書記，打擾你了！」

    兩人的手握在了一起，都在打量著對方，穆國興看到這位孟先生中等身材，白淨臉龐，似曾相識。也笑著說道︰「孟先生吧，歡迎你來到安江，支援我們的地方建設！」

    旁邊的工作人員端上了茶，孟先生從包裡取出了一封信，遞給了穆國興︰「這是曲公子讓我帶給你的信！」

    曲衛華在信裡只有寥寥幾個字，其中的一句話引起了穆國興的注意，來人是八號的公子！

    「呵呵，孟先生遠道而來，怎麼也不事先打個電話，我們也好去迎接一下啊！」

    孟公子微微一笑︰「呵呵，穆書記公務繁忙，不敢勞駕！」

    孟公子說話不卑不亢，非常符合他的身份，邊說拿出一張名片雙手遞給了穆國興，接過了這張名片，穆國興看到上面印製的非常簡單，並沒有像時下一些人的名片上，爛七八糟一的大堆的頭餃，只寫著北方機場設備（集團）有限公司，孟海波幾個字。

    對於北方機場設備集團，穆國興在接到曲衛華的電話後也做了一番瞭解。這家公司也是一家著名的民營企業，利用國外先進技術發展起來之後，又收購了全部的外方股份，現在可以說是一個純粹的國內企業了，從這一方面來講，倒是很合穆國興的心思。

    這個時候雙方都清楚了對方的背景，但孟公子自己沒有講出來，穆國興也只能繼續裝糊塗。

    兩人同時喝茶，過了一會孟公子又說道︰「穆公子，當年你在京城大會堂召集的那次聚會，我至今還是難以忘記啊，這十幾年不見，你都是副部級的高幹了，與你相比，我真的是慚愧慚愧啊！」

    聽到這裡穆國興感到這位孟公子要亮出他自己的身份了，也裝作一副很感興趣的樣子問道︰「噢？當年那場聚會你也參加了？令尊是……」

    孟公子微笑著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正是當今分管司法工作的八號首長。此時雙方的身份都已經挑明了，穆國興笑著說道︰「孟公子，當年我們只是匆匆一聚，當時有很多人也沒有能夠好好的認識一下。今天既然來到這裡了，我們哥倆就好好的在一起聚一聚！」

    孟海波笑了︰「固所願非所請，來到安江了，當然要聽你穆公子的安排了。」說完兩人一起哈哈大笑。

    八號首長的公子非比常人，穆國興當然要推遲了所有的安排和應酬，到北苑飯店宴請一下遠方來客的席間，兩個人談的很投機，大有相見恨晚的意思，孟海波笑著說道︰「這一次到安江來的目的曲公子已經和穆公子講過了吧？我是不是有點唐突了？」

    穆國興笑了︰「機場建設需用設備，用誰的還不是用啊，發展民族企業也是我們的一種責任。我已經和下面的同志講過了，今後安江建設所需要的設備和施工力量，要優先考慮國內的企業，有錢為什麼要讓外國佬賺啊？」

    孟海波端起酒杯說道︰「穆公子，你說的太好了，就憑你講的這句話我就應該敬你一杯。現在我們國家給外商一種超國民待遇，在土地徵用和稅收上給以很多的優惠政策，讓一些外資企業賺了個盆滿缽滿，但是他們給我們又留下了什麼呢，還不是照樣偷稅漏稅，他們的國家不是還照樣制裁我們！」

    兩人踫了一下杯，一飲而盡，孟海波接著說道︰「表面上我們國家的gdp是增長了，但是，錢都被外國人給賺去了，一想到這些事我心裡就感到堵得慌。所以我這個公司在掌握了他們的先進技術之後，就毫不猶豫的從他們手裡收回了所有的股份。你說得對，有錢為什麼要讓那些外國佬賺呢？」

    穆國興點了點頭，感到孟海波看問題還是很有見地的，現在的情況也確實是這樣，只要是掛上了一個外資的名號，就高人一等，除了國家對外資企業的優惠政策之外，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地方官員崇洋媚外的思想嚴重，認為什麼都是外國人的好。

    一些地方因為外資戰略的實施實現了在短期內的經濟跨越式發展，因而各級領導自然而然把招商引資工作當作了頭等大事，納入了主要領導的重要議事日程。有些地方的領導，急於出政績，不做調查研究，不搞科學論證，卻盲目下達不切實際的招商引資「硬指標」，作為考核政績的重要標準。為了完成指標，不問投資者的信譽，不顧投入產出結構是否合理，也不管影響不影響環境保護，敞開大門一概招來。一些地方政府層層簽訂招商引資責任書，層層下達引進外資指標，完不成任務不是受罰就是「一票否決」。

    由於把招商引資數量成為衡量一個地方政府政績的重要標準，*得各級政府只好硬著頭皮花大錢參加或舉辦各種形式的經貿洽談會、節慶會典，不惜血本花錢「買外資」。其結果是，招商引資不是成了不切實際的「領導工程」、「政績工程」，就是停留在表象上的迎來送往、熱熱鬧鬧，實際上的造勢、「做秀」活動。

    同時，各級地方政府還不得不制訂出台更優惠的政策，營造更寬鬆的投資環境，以吸引投資。在國家法定的稅收減免的基礎上，在土地價格、各種規費收繳等方面做文章。此外，對投資者的子女入學、企業車輛通行費等方面，對新辦企業當年上繳稅額達一定數量，都給予一定的優惠政策和獎勵措施。不切實際的吸引外資給一些地方造成了人力、財力和物力的浪費，優惠的外資政策背後實質是國有資產的大量流失。

    對內外資實行差別待遇政策也形成了「假外資」嚴重後果，外商投資企業在諸多方面享有超國民待遇，包括︰稅收減免、市場準入、土地和水電等基礎設施方面的價格優惠、借用外債和資本匯出便利的政策渠道等。

    內資企業尤其是民營企業如果能通過返程投資或者外方非正常人民幣投資，實現從內資到外資的轉變，就能享受超國民待遇，獲得差別性的競爭優勢。成為外商投資企業就意味著企業所得稅獲兩年免除，兩年後所得稅率為10%或15%，甚至更低。因而，刺激「虛假外商投資」不斷增長的原因也不言自明。

    按國內一些學者估算，目前國內資本境外「留學」一圈後「返程投資」，回流形成的「假外資」約佔我國每年引資額的三分之一。

一千二百九十八章落實在行動上

    穆國興來到安江後，針對這些很不正常的情況，指示有關部門出台了一些地方法規和政策。主要的措施是，糾正外商投資中的各種優惠待遇，逐步取消外商投資企業的「超國民待遇」，特別是在稅收方面的優惠待遇；二是對以人民幣出資或純粹套取優惠政策的投資行為，指示外匯、商務、工商部門出台了一系列的規定，適度修改相關政策，明確處罰依據，嚴懲虛假出資行為，強化監管。改進對資本流動的監測，擴大監測的範圍，將資本內流與資本外流、外資企業與內資企業一體納入監測範圍。

    現在安江在引進外資當中，更加注重引進國外的先進技術，特別是注重引進國外專利、技術許可證等軟技術，通過二次開發，對引進的先進技術和裝備加強消化吸收，不斷提高創新能力，加快形成自主知識產權，培育自己的品牌。並以資源集約、產出效益和環境效應為標準引進外資，提高了安江可持續發展的能力。

    孟海波能夠有這樣的見地，除了代表了他本人的思想之外，也應該是受到他父親的一定影響的吧。這就說明中央高層可能要對外商投資企業的優惠政策做一下調整。

    「孟公子收購了外方的股份，恐怕也不會是很順利的吧？」

    孟海波笑了︰「最初與我們合資的那家公司是來自法國的一家企業，別看法國人很浪漫，但是做起生意來卻是猴精猴精的。他們在我們這個企業一年的分紅能佔到他們母公司全部利潤的三分之一，我們提出收購他們的股份，他們當然是不願意了。但是，這是在我們國家的地盤上，還能由著他們啊！幾次交鋒後*著他們不得不退出我們這個市場。

    穆國興明白了，孟海波一定是利用了八號首長的影響力，才做到這一點的。別看那些外國佬在我們的土地上耀武揚威的，那也只是被一些官員們給慣的，在強大的公權力之下，又有哪一家外資企業能夠抵抗的住呢？

    就拿在安江來說吧，各項政策已出台，那些外資企業不也是乖乖的照辦。不照辦也行，就想辦法收拾他，反正他們企業在安江，難不成你還能背著跑了？安江的民營企業現在發展的勢頭很迅猛，外資企業的產值只佔安江gdp總量的很少一部分了，跑幾家外資企業也影響不到安江發展的大局。

    「你們對他們的先進技術現在已經全部掌握了吧？中央最初引進外資主要就是考慮到要引進他們的先進技術，卻沒想到被一些地方官員們給曲解了，認為引進外資就是發展gdp。沒有掌握到核心技術，這些gdp就是虛假的，gdp留在國內成為了那些外國佬們說三道四的理由，但是，利潤卻被他們拿跑了。現在安江採取的政策是，外資企業的先進技術必須要留下，合理的利潤你可以拿走，技術不留下，你的利潤也就不要想要。」

    孟海波笑了︰「穆公子，你不愧是既懂政治又懂經濟的全掛人才，你講的這些道理現在又有幾個人能夠真正懂得啊。我那個公司在掌握了他們的先進技術之後，也成立了一個研究院所，現在我們掌握的技術已經遠遠超過了法國那家企業。有好多次在竟標當中，他們都輸給了我們。我還就不相信了，我們又不比他們笨，他們能鼓搗出來的新玩意，我們為什麼就做不到呢？」

    孟海波說到這裡嘆了一口氣，又說道︰「現在有些地方的官員就是迷信外國的產品，只要一聽是外國的產品，不管你的技術性能如何，一概都認為是好的。我們自己的人都看不起本國的產品，怎麼能讓別人看的起呢？」

    孟海波說的話很對，其實這已經不僅僅是用誰的產品的問題了，而是關係到一個支持不支持民族企業的發展，往大了說就是體現了一個民族尊嚴的問題。我們的鄰居h國，雖然在人品上有些問題，但是，在這方面就做的要比我們好。他們國家裡就以使用國貨為自豪，就拿滿街跑的汽車來說吧，幾乎全部是他們國產的，人家能做到這一點，為什麼我們就做不到呢？說到底還是一些官員崇洋媚外的思想在作怪。

    穆國興嘆了一口氣︰「唉，孟公子說的很對，現在的事情就是這樣，別的地方我管不了，可是在安江我就要做到這一點，前幾天有一家國外汽車銷售商準備要在我們安江設立一個4s店，銷售他們的產品，對招商局的人承諾要無償的提供給我們十輛他們生產的汽車給市裡的主要領導乘坐，被我給否決了。我對他們講，既然要愛國就要體現在行動上，就要從我們這些當幹部的身上帶頭做起。「兩個人是越說越投機，孟海波看來酒量也不錯，兩瓶酒不知不覺的就喝完了，就在他又要服務員開第三瓶酒的時候被穆國興制止了。

    「孟公子，俗話說酒逢知己千杯少，我還是認為既然是朋友之間還是少喝點酒為好。這個東西遠不如喝茶，更能表現出意境來。我已經讓秘書和機場建設指揮部的同志聯繫過了，他們明天要和你具體的談一談，你們如果還生產機場其他方面產品的話，也可以一起提出來。支持民族工業不只是在口頭上講一講，更要落實在行動上。」

    孟海波笑了，他知道，既然穆國興親自作出了安排，這一次他來到安江必定會滿載而歸的。給安江機場供應了設備倒是一件小事，最主要的是結識了穆國興這個人。他也聽他們家老頭子講過，在京城這些政治世家的子弟當中，以穆國興目前的年齡和發展勢頭來看，是最有希望登頂的人。

    想到這裡，孟海波就決定，要進一步拉近與穆國興之間的距離，把他知道的一個秘密提前告訴穆國興。

    「穆公子，你們安江市與飛達地產打的這個官司在京城裡可是傳的沸沸揚揚的，到現在還沒有開庭吧？」

    穆國興點了點頭︰「是啊，開庭時間都被對方以各種理由申請推遲了！」

    「想沒想過這裡面的具體原因啊？」

    孟海波笑的很神秘，穆國興心中一動，他感到孟海波一定是知道點什麼秘密，笑了笑說道︰「他們是在拖延時間，無非就是有兩個可能，第一是在等待形勢的變化，第二就是忙著轉移財產。」

    孟海波一怔，隨即端起飲料來喝了一口，心中想道，穆國興這個人確實是厲害，把老宋家的目的是摸的一清二楚了。

    「穆公子覺得形勢還會有變化嗎？中央決定的事情怎麼能隨意改動呢。」

    穆國興明白了，第一項否定之後，那就是剩下的第二個可能了。穆國興現在最擔心的一個問題就是，老宋家會聯絡起一幫人向中央施加壓力，從而讓中央放棄要收拾粵海集團和他旗下公司的決心。既然中央沒有改變決心，他們要想轉移財產這倒是無須擔心的，大不了到時候再開一次好久不開的天眼，把他們轉移出去的財產弄回來就是了。再說了，中央的那些大佬們難道還看不到這一點嗎？能讓他們順利的把財產轉移出去嗎？

    「呵呵，宋維達這個人志大才疏，好高騖遠，有些事情並不像他們想像的那麼簡單，他們能想到的事情，難道中央就想不到嗎？所以說，中央對於粵海集團的全面整頓是任何人也阻擋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