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天眼人生 作者：微笑面對世界（已完成）

一千三百零九章被卡住了

    這一次的全國經濟工作會議，實際上就是一個高級研討會，是中央為了制定下一步經濟工作計畫而在黨內小範圍召開的一次會議。所以參加這次會議的都是各個省市的黨委書記。

    既然是回來工作的，穆國興就要住進駐京辦裡了，去中央辦公廳報導後，領了參會的出入證，穆國興就帶著他的一大家子人，回到了位於西山他父母的家裡。

    幾個孩子見到張蘭芝就像一群小燕子似的飛奔了過去，奶奶長奶奶短的叫著，可是把張蘭芝給高興壞了。細心的鐘靈發現，張蘭芝的眼楮有些濕潤了，趁人不注意的時候還悄悄的抹了一下眼角。

    中午這頓飯別開生面，五個兒媳婦親自下廚，沒人燒了一道自認為很拿手的菜，這可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

    「媽媽，我和靈兒商量過了，讓她帶麒兒和麟兒搬回來和你一起住，你看好嗎？」

    「好好，只不過這樣就要辛苦靈兒了！」張蘭芝緊緊地摟著麒兒，有些激動地說道。

    這一次的全國經濟工作會議是在人民大會堂京城廳舉行的。

    人民大會堂壯觀巍峨，建築平面呈「山」字形，兩翼略低，中部稍高，四面開門。外表為淺黃色花崗岩，上有黃綠相間的琉璃瓦屋簷，下有5米高的花崗岩基座，周圍環列有134根高大的圓形廊柱。

    人民大會堂正門面對天安門廣場，正門門額上瓖嵌著一枚碩大的國徽，迎面有十二根淺灰色大理石門柱，*的正門石柱直徑達到2米，高25米。給人一種非常雄偉壯觀的感覺。

    大會堂的建築風格莊嚴雄偉，壯麗典雅，富有民族特色，四周層次分明的建築，構成了一幅天安門廣場整體的莊嚴絢麗的圖畫。

    對於這個地方，穆國興是一點也不陌生，十幾年前他在這裡的宴會廳，曾舉辦了一場全部由京城公子參加的聚會，達成了京城高幹子弟自律八條。用老一號首長的話來說，就是開了一次小中央全會。後來又和鐘靈在這裡舉行了那場轟動京城的婚禮。

    那個時候的穆國興還是一個熱血青年，燕京大學的學生。十幾年後，穆國興再一次走進這裡，則成了一個手握重權的副部級城市的市委書記，歲月滄桑，變化之大讓穆國興也不由的感嘆了一番。

    京城廳位於大會堂二層宴會廳入口處，包括會議廳、休息廳、過廳、工作間、衛生間，總面積548平方米。

    會議廳頂棚中間設有直徑4米的圓形水晶吸頂燈，由幾百顆晶瑩剔透的水晶球組成。燈周圍是新式瀝粉貼金彩畫與木雕組成的八角形藻井，藻井周圍由筒燈環抱。

    牆面採用細木工板，外貼櫞木夾板罩亞光漆，並在牆面上設計有大面積木雕，與總體建築風格相諧，東側主牆面瓖嵌大型毛繡掛毯《長城秋色》。

    西面大門兩側裝飾巨型玉石掛屏，一為京城的歷史建築，以天安門為代表，有故宮、天壇、白塔等；一為京城的現代建築，以人民大會堂為代表，有國貿中心、電視塔、亞運村等，表現了京城作為歷代古都輝煌的歷史文化和現代的雄偉英姿。

    地面選用駝色純毛地毯，配以圓形花團圖案，取「天圓地方」之意。大門入口處設有景泰藍落地燈，增添了廳內殿堂氣氛。

    南北兩側入口處各立有一木製亞光漆大屏風，上有紅色雕漆畫京城市花（菊花和月季）和市樹（國槐）。過廳靠牆設有半圓形木桌，擺放有1.2米紅色雕漆象牙工藝品。

    休息廳頂棚有方形藻井和方形燈具。主牆面採用淺色櫞木罩亞光漆，中間掛國畫《梅花》。兩旁多寶格陳列多種有北京特點的工藝品。兩側牆壁均是織物軟包，掛有開國偉人詩詞書法作品。

    穆國興的坐車是提前五分鐘開到這裡的，在警衛人員的指揮下，停到了不遠處的停車場，像這種地方，是不允許他這種級別的幹部帶秘書進入的。穆國興也只好讓應一偉等在車裡。自己提著包向入口處走去。

    入口處的警衛遠遠看到一個年輕人提著包走了過來，頓時提高了警覺性，雖然看到穆國興胸前掛著那張會議出席證，但還是禮貌的把他給攔下了。

    「這位領導，請問你來這裡是參加會議的嗎？」

    穆國興有些奇怪的看著這兩個警衛︰「是啊，我是來參加會議的，有什麼問題嗎？」

    旁邊一個年齡稍大的警衛笑著說道︰「今天這裡召開的是中央經濟工作會議！」

    穆國興聽明白了，這兩個警衛對他的身份產生了懷疑。這也難怪，今天來參加會議的都是一方諸侯，最小的副部級幹部一般也都是五十多歲的人了，冷不丁的冒出這麼一個年輕人來，要來參加這種級別的會議，讓誰也會產生懷疑的。

    說話間，寧北省委書記夏宏進走了過來，看到這種情況也笑了︰「國興同志，來參加會議？」

    兩個人親熱的握了握手︰「夏書記，您好！好久不見了，看起來你顯得更加年輕了！」

    夏宏進笑了︰「呵呵，老了，今後就看們年輕人的了。怎麼，被卡住了？怪就怪你長的太年輕了，你看我這個老頭子，他們就一定不會攔我了！」

    說完這句話夏宏進又對那兩個警衛說到︰「這位是安江市的市委書記，也是來參加這次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的。」

    穆國興掏出了自己的證件遞了過去，那個警衛接過來一看，立刻立正向穆國興敬了一個禮︰「對不起首長，職責所在，還請原諒！」

    穆國興微笑著收起了自己的證件說道︰「這也不怪你們，我這張臉確實是太年輕了點，到哪裡人家都認為我只是一個領導的秘書！」

    一句話說的眾人都笑了起來，走進了過廳，自有工作人員迎上來，把二人引到了會議廳。每張沙發椅上，都有一張寫有各人名字的紙條，在這個時候官場的級別就更加體現出來了，前面一圈的沙發，全都是正部級幹部的座位，而像穆國興這種副部級的官員則只能屈居後排了。即便是這樣，能走進這個會議廳也就意味著身份的無比高貴。

    會議廳裡的人逐漸的多了起來，發改委主任範春恩和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邊說著邊走了進來，看到穆國興，熱情的打著招呼。

    「國興同志，什麼時候來京的？怎麼也沒有到我那兒去坐一下啊？」

    兩人熱情的握著手，經過範春恩的介紹，穆國興才知道站在他旁邊的那個人是經貿部部長李洪來，對於這個人，穆國興也聽他的父親提起過，基本上是屬於穆家派系的。由於他的級別較低，穆老也沒有把他列入穆國興拜年時要去的名單當中，所以兩人不認識也就不奇怪了。

    「李部長，您好！」

    李洪來也微笑著伸出了手︰「對你的名字我們這些人可是不陌生啊！會後有時間我們再聊！」

    穆國興剛一坐下，就發現竇陽逸不知什麼時候也坐到了他的旁邊。兩人略一寒暄，就看到一號、三號、五號三位中央首長前後走了進來。與會人員全場起立一起鼓掌。

    三號首長的目光好像在搜尋著什麼，看到穆國興後眼楮一亮，微笑著衝他點了點頭。

    三位大佬繞場一週，挨著個的和這些與會的封疆大吏們握手致意，然後走到會場的主位上，一號首長居中而坐，左右兩邊當然就是三號和五號了。穆國興是這次回到京城後第一次見到他的父親，父子兩個在這種場合下見面也是第一次。

一千三百一十章高級別的會議

    一號首長在會上發表了重要講話，針對正在制定中的五年發展規劃指出︰本次制定的五年發展規劃，是我國全面進入小康社會並加快推進現代化步伐的第一個五年計畫，也是初步建立社會主義市場經濟體制後改革開放進入新階段的第一個五年計畫。 如何正確認識目前我國發展的任務，制定符合我國實際、具有時代特徵、順應世界潮流的規劃，指導全黨全國人民明確方向，團結奮鬥，對於在新世紀繼續推進建設有中國特色社會主義的偉大事業具有特別重大的意義。

    一號首長的講話得到了與會者的一陣陣熱烈的掌聲，隨之二號首長也在會上發表了重要講話。他在講話中全面總結了全年的工作情況，分析了當前形勢，提出了明年經濟工作的總體要求和主要任務。並指出將按照中央全會規劃的藍圖，開啟現代化建設的新徵程。並要求大家，必須認清形勢、堅定信心，統攬全局、把握重點，狠抓落實、乘勢前進。要實現這些要求，就必須加強和改善黨對經濟工作的領導。

    兩位中央首長的講話雖然目的是一致的，但是也各有側重點，一號首長的講話是從總的方面提出了中央的要求和今後一個發展時期的總體計畫。而三號首長的講話就具體的談到了今後一個時期經濟工作的重點，特別是最後那句加強和改善黨對經濟工作領導的話，更引起了這些與會人員的高度重視。

    穆國興和竇陽逸各自在自己的文件上用筆重重的畫出了這一段話，不約而同的抬起頭相視了一眼，又同時把目光集中到了坐在主位上的三位中央首長的身上。

    接下來就是中央分管經濟工作的五號首長——也就是穆國興的老爸穆從軍講話了，他的講話就更加具體了，提出了明年經濟工作需要把握的幾個問題︰一、堅持擴大內需的戰略方針，加強和改善宏觀調控。二、把加強農業和增加農民收入放在經濟工作的突出位置。三、加快體制改革和科技進步，推進經濟結構的戰略性調整。四、做好加入世界貿易組織的各項準備工作，迎接對外開放新階段。五、注意關心和解決好人民生活問題。六、加強精神文明建設，促進社會全面進步。

    從這三位首長的講話就可以看出，級別的不同，講話內容的具體性也有所加強，這也就是說，中央首長的講話也是與所處的位置有密切關係的。

    在發改委主任範春恩對前一段時間國家經濟運行情況作了說明之後，上午的會議就結束了。像中央舉行的會議，是斷然不會給與會者安排休息的地方的，隨著一聲散會聲，還是三位中央首長先走，其他的參會人員按照級別的高低走出了會議室。

    方平逸看到穆國興，含笑點了點頭，就急匆匆地走了，看他那個樣子有可能要去赴一個重要的約會。

    最後，剩下的就是坐在後面一排的副部級城市的幾個市委書記了，穆國興是第一次參加這種高級別的會議，與這些市委書記們是一個也不認識，在這種情況下，也只好含笑點頭示意。

    穆國興與竇陽逸聯袂走出了會議室，一個工作人員迎了過來，對穆國興說道︰「請問您是安江的穆書記吧？」

    穆國興有些奇怪的點了點頭，那個工作人員面帶微笑的說道︰「三號和五號首長要見你，請隨我來！」

    竇陽逸本來想要利用中午的時間把穆國興拉到虞州駐京辦去共進午餐，目的就是想問一下他這次來京首長會不會見他。現在見到這種情況，也只好和穆國興含笑點頭告別。

    拐過了一道門，穆國興跟隨工作人員走進了休息室，看到三號首長和他的父親正坐在沙發上含笑注視著他。

    「首長好！」穆國興恭恭敬敬的問了好，和兩位首長握著手。然後在三號的示意下坐在了下手的位置上。

    三號首長笑著對穆從軍說道︰「老穆啊，看國興現在還蠻有個副部級市委書記的樣子�????C」

    穆從軍也只是笑了笑，並沒有表示出什麼來。看向穆國興的眼神卻流露出那麼一絲的慈愛或者是自豪來，三號接著說道︰「現在距離吃飯還是有一點時間，找你過來是想要和你談談。」

    聽到這裡穆國興的精神高度的集中了起來，腦子在急速的運轉著，猜測著三號究竟要和自己談什麼。

    「這一次你們安江率先完成了中央關於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的工作任務，順海省委已經把你們的經驗總結報到了中央，我看過之後，感覺很不錯。剛才我和一號商量了一下，想請你利用這次會議機會，給大家講一講？」

    穆國興本來以為三號首長會問他對經濟工作的看法，卻沒想到竟然給他出了這麼個大題目。幸虧回京後，他和穆老曾經就這個問題交談過，也知道了中央在這方面所持有的態度，否則的話，還真不知道應該往哪個方向來回答。

    要知道這可是在三號首長面前講話，與在省委方書記那裡講話還是有天壤之別的。如果講錯了話，雖然三號首長不至於批評他，但是他原來在三號心裡留下的好印象，也是會打折扣的。

    想了一下，穆國興字斟句酌的說道︰「這一次我們安江能順利完成中央交給的任務，也是我們市委一班人緊密團結、齊心協力所出現的結果。對於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的問題，雖然遇到的阻力也很大，但是，這也是一項勢在必行的重要任務。機構重疊，幹部隊伍臃腫，已經到了必須要解決的時候了。經濟要發展，幹部隊伍就必須要精簡，只有這樣才能更好的帶領群眾一心一意的發展經濟。

    三號笑了︰「嗯，不錯，特別是經濟要發展，幹部要精簡，這句話總結的不錯，我看到你們的經驗中有一條也很有意義，就是抓住試點，穩步開展，樹立典型，分批行動。這十六個字說出了做好這項工作的重點。看來你們安江市委在這方面還是動了一番腦筋的，這一次在會議上的匯報就圍繞這兩個方面進行就可以了。你看呢，老穆？」

    穆從軍聽到三號的問話，笑了笑說道︰「我同意你的意見，這兩條也確實涵蓋了開展這項工作的內容。」

    一個工作人員走了進來，伏在三號的耳邊小聲的說了幾句，就見三號站了起來，笑著對穆國興說道︰「我還有個重要的接待，就不留你吃午飯了，在下午的討論當中，你可不要忘了一定要把你對發展經濟的感想講出來哦。我知道你這個小傢伙對搞經濟還是很有一套的。」

    三號講完，和穆從軍打了個招呼，急匆匆的走了，父子倆這時才有單獨講話的機會。

    「昨天回去見過你母親了？」

    穆國興笑了笑；「我準備讓靈兒帶著兩個孩子搬回去住，會不會太吵你了？」

    穆從軍看了一眼自己的兒子︰「午飯你自己解決吧，我過十分鐘在粵海廳也有個重要的接見，有什麼話，咱們今天晚上回去再講！」

    出了休息室，穆國興發現這裡面的工作人員看他的眼神都變了，事實也就是如此嘛，一些封疆大吏能夠受到一位中央首長的接見那就是很大的榮譽了，更甭提同時讓兩個首長接見，這是一種什麼待遇啊？

一千三百一十一章一榮俱榮

    下午三點鐘，會議繼續進行，一號和三號去忙國家大事了，只有穆從軍參加了下午的討論。

    四十幾個封疆大吏輪流講一遍，就是每個人五分鐘也得講上幾個小時，這些大佬們講話也很有意思，基本上就是按照所在省市經濟的排名來發言的。一個下午的會議，也只有不到二十個人講完話了。其中，也不乏有些人在講話中提出了很多有建設性的意見，但大多數的人都是在用自己的語言重複著上午三位首長講話的內容。

    散會時，寧北省委書記夏宏進走到了穆國興的面前︰「國興同志，今晚上有什麼安排嗎？如果沒有安排的話，能不能和我到寧北辦事處，再去嘗嘗我們寧北的菜啊？咱們可是有好長時間沒有在一起坐一坐了。」

    穆國興早就和他爺爺講好了，今晚上要帶竇陽逸去拜訪他，然後他還要回他父母的家裡，他的父親要和他談話。他哪裡有時間去赴夏宏進的宴啊！

    「對不起，夏書記，我爺爺讓我今天晚上去看看他，咱們改日再聚好不好？」

    夏宏進聽到這裡，心裡也說不上有一種什麼樣的滋味。有多少人想見那位老人一面而不得，人家這個太子卻是抬腳就去，這就是人與人之間的差距啊！

    穆國興看到夏宏進臉上的不虞之色一閃即逝，急忙笑著說道︰「其實我也早就想吃咱們寧北的菜了，有時一想起來，就止不住流口水。如果明天夏書記還有空的話，我一定奉陪！」

    夏宏進也知道穆國興是在糊弄他，像穆國興現在都是副部級高官了，要吃什麼東西沒有啊，還用得著可憐巴巴的流口水嗎？可是，千穿萬穿就是馬屁不穿，夏宏進聽到穆國興的話還是很高興的。

    裝模作樣的想了想，夏宏進也笑著說道︰「那好吧，明天晚上我就推掉幾個安排，咱們就一起坐坐。」

    穆國興和夏宏進告別，目送著他走出會議大廳，自己也提著包向門外走去，看到竇陽逸正在門外等著他。

    「穆書記，今晚的安排沒有什麼變化吧？」

    看了看滿眼都是期盼的竇陽逸，穆國興笑了︰「老爺子定好的事情，誰敢隨意改變啊！剛才那一位是寧北省的省委書記，我曾經的老領導，他想找我去聚一聚，聽到今晚上老爺子召見我，他也很理解。」

    穆國興對竇陽逸說這話的意思就是，我已經對外人講過了，老爺子今天晚上要接見你，這就意味著你從今以後就是穆家派系的人了。我推掉了老領導的應酬專門陪你去，這個面子可是夠了大的吧，今後怎麼做就看你自己的了。

    穆國興這一番真真假假虛虛實實的話，在竇陽逸的心裡引起了不小的震動。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亦步亦趨的緊跟著穆國興就像個小跟班似的。

    看了看竇陽逸身後的車，穆國興笑了︰「竇書記，還是坐我的車咱們一起走吧！」

    竇陽逸也明白穆國興說的是什麼意思，看看穆國興那輛奧迪車貼著的那兩張通行證吧，也就知道他現在坐的這輛奔馳車要想進入老爺子的駐地，還不知道要費多麼大的周折呢！

    對於穆國興這輛車，不論是大門口的警衛也好，還是小院的警衛也好，都是非常熟悉的。看到帶著雪白手套，持槍而立的哨兵，正在向他們乘坐的這輛車敬禮，竇陽逸心裡受到了極大的震撼。他知道，今天老爺子既然接見了他，從今之後他的命運將緊緊的與老穆家聯繫在一起。他與老穆家的關係也就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了。

    劉明新開的車穩穩的停在了穆老小院的門口，穆老身邊的兩位身穿深藍色西裝的警衛人員走了過來，為他們打開了車門，剛想招呼竇陽逸到旁邊的接待室，向他交代首長接見時要注意的事項，就被穆國興微笑著制止了。

    「這是老爺子私人性質的會見，就不要講究那一套了吧！」

    兩個警衛人員聽後閃在了一邊，其中一個飛快的走進了小院裡，估計是向穆老稟報去了。

    看到臉色有些發白的竇陽逸，穆國興知道他現在是犯了官場上常見的那種面見高官時的暈堂癥了，笑了笑說道︰「請吧，竇書記！我爺爺是一個很和善的人，你就把他看作是自己的長輩就行了。」

    按照事先的安排，穆國興帶竇陽逸來到了客廳，旁邊的工作人員送上了茶水，竇陽逸這才有時間打量起這間客廳的陳設來，這間客廳位於這棟三層樓的西側，八十多個平米的房間裝修的樸實而又莊重。與京城廳一樣的駝色地毯，站在上面如履雲端，整套的家具都透著一種古樸典雅的味道，牆上掛著幾幅當代名家的字畫，其中有兩副老一號首長和現一號首長親筆書寫的大大的壽字，處處顯示出了主人身份的無比尊貴。

    過了十分鐘的樣子，工作人員走了進來，小聲的說道︰「首長來了！」

    竇陽逸一聽，騰的一聲站了起來，也許是起的過猛的原因，感到頭有些稍微的眩暈，努力用大拇指掐著中指的關節，在心裡暗暗的告誡自己，鎮靜鎮靜！

    穆國興迎了上去，笑著說道︰「爺爺，竇陽逸同志來了！」

    竇陽逸快行幾步，走到了穆老的面前，深深的一鞠躬，然後挺直了腰板說道︰「首長好！」

    穆老微笑著伸出了手︰「呵呵，小竇來了！快請坐吧！」

    老爺子居中而坐，指了指離他不遠處的沙發，對竇陽逸說道︰「過來坐吧！近一點好說話！」

    像所有的下級官員見上級一樣，竇陽逸這個副部級的幹部，此時在老爺子面前也用半個屁股坐在了沙發上，雙手平攤在膝蓋上，擺出了一副正襟危坐的樣子。

    老爺子仔細的打量了一下竇陽逸，看來一眼穆國興，笑著說道︰「小竇年齡也不是很大嘛，聽國興說現在是順海省城虞州市的市委的書記了？」

    老爺子慈祥的笑容，隨和的話語，讓竇陽逸一直緊張的心情有些平靜了下來。聽到老爺子的問話，微笑著說道︰「報告首長，小竇今年四十四歲了！」

    「嗯，四十四歲就擔任副部級的幹部了，這說明你還是很能幹的嘛！」

    「主要是組織上的培養，我個人做的離黨的要求還相差很遠，今後，還要更加努力！」

    老爺子點了點頭，突然問道︰「對這次中央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的工作你有什麼看法？」

    這可是個大題目，也幸虧在來的路上，穆國興有意無意的和他談論過這個問題。這時竇陽逸才明白了穆國興為什麼會在車上和他談這個問題，不由的向穆國興投去了一絲感激的目光。

    「中央這次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的工作我認為是非常必要的，也是勢在必行的，要想發展經濟，就必須要輕裝上陣！」

    老爺子滿意的笑了︰「嗯，你能有這個認識就很好，在地方上工作，就要時刻與中央的步調保持一致，下級服從上級，全黨服從中央，這是一條原則，任何人都要不打折扣的堅決執行。」

    老爺子又和竇陽逸談了一些其他的問題，雖然談話沒有什麼明確的話題，東一句西一句的，看似雜亂無章，其實，哪一句話都蘊藏著深刻的含義。

    工作人員走了進來，預示著這次會見結束了，穆老站了起來，握著竇陽逸的手說道︰「送給你八個字，搞好團結，做好工作！」

一千三百一十二章全掛子的本事

    按原計畫這一次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一共需要進行兩天，在這兩天時間裡，每一個與會的封疆大吏都根據本省市的實際情況，對中央下一步的經濟發展規劃進行了廣泛的討論，提出了許多有建設性的意見。

    這些意見都被工作人員詳細的做了記錄，會後歸納總結形成了報告再交到政治局一班大佬的手中。

    第二天的下午，一號和三號首長又一次出席了這次會議，也不知道是不是一種巧合，穆國興的發言也被安排到了下午，也是在這次會議上發言的最後一個。

    穆國興在講話中根據國內目前的經濟形勢，向中央提出了十條建議，這十條建議就是，一、加強農業基礎地位，努力增加農民收入；二、大力調整和優化產業結構；三、進一步深化國有企業改革；四、加快完善社會保障體系，努力擴大就業；五、繼續實施積極的財政政策；六、繼續實施穩健的貨幣政策，切實加強金融監管；七、紮紮實實推進西部大開發，促進地區協調發展；八、把對外開放提高到新水平；九、推進科技進步和加強人才培養；十、切實加強管理，整頓和規範市場經濟秩序。

    一號和三號相互看了看，不易察覺的微微的點了點頭，穆國興提出的這十條建議，基本上就是中央下一步在經濟工作方面要做的部署，他們也沒想到，穆國興在經濟方面的造詣是如此之深。要知道，中央是在徵求了若干經濟專家以及綜合了各方面的情況之後，才提出了一套針對下一步經濟工作的實施方案。卻沒想到被穆國興一個人就給講了出來。

    穆從軍聽到兒子的發言後，也有些吃驚了，自己從來沒有和他講過這方面的事情，他怎麼會對國家的經濟形勢把握的如此準確呢？如果這些問題真的是他自己思考出來的話，那自己這個兒子在經濟上的敏銳性可確實是非同一般啊。

    三位中央大佬在所有的封疆大吏發完言後也做了總結性講話，特別是三號首長在講話中更是高度讚揚了穆國興向中央提的那十條經濟發展建議。這樣以來，穆國興就是不想出名都不行了，在這麼多的國家部委領導，以及各個省市的主要負責人面前，能被三號首長表揚，那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夠得到的。

    由於中央決定，還要讓穆國興介紹他們安江在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中取得的經驗，一號首長在即將結束他的講話時又宣佈，這次會議將延長一天，專門聽取安江市在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中的經驗。

    這一下子更熱鬧了，三號首長剛表揚了穆國興，一號首長又宣佈延長一天會期聽取安江的工作經驗，這份殊榮又有哪一個封疆大吏能夠得到啊！

    坐在夏宏進旁邊的西疆省委書記喬思國小聲的說道︰「小夥子政治經濟全掛子的本事啊！」

    夏宏進點了點頭︰「是啊，穆老一手調教出來的人，又是那樣的家庭出身，沒有點真本事，年紀輕輕的怎麼就能躋身於我輩之中啊！」

    喬思國也聽出夏宏進的話裡有話，但是像這種場合，又是他們那種地位，自然也就不好再繼續談下去了。

    散會後，穆國興迎上了向會議室外走去的夏宏進︰「夏書記，今天晚上有什麼安排沒有？」

    穆國興的意思是，昨天兩人都已經約好了今晚上要在一起聚一聚，是要問一問夏宏進是否能夠落實。

    「呵呵，國興同志，很不湊巧，恐怕我要失約了。今天晚上我要去拜見一位老首長，反正明天還有一天的會議，我在京城還要耽擱幾天，咱們還有時間！」

    夏宏進說完看到穆國興的臉色如常，絲毫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失落，本來攢足了勁是要看穆國興笑話的，他自己卻首先失望了。

    「呵呵，既然夏書記有重要的約會，那我們以後再約？」

    北疆省委書記高洪斌走了過來︰「國興同志，好久不見了，我們一起吃個飯怎麼樣？」

    說完這句話，高洪斌還有意無意的看了一眼夏宏進，那意思是在說，你夏宏進是不識抬舉，太子約你還拿出這副嘴臉來，你不赴約難道就沒有人約他了？我這個北疆省委書記也不比你差吧！

    穆國興當然明白高洪斌的意思笑著說道︰「既然是高書記相邀，那我就遵命！」

    兩輛車一前一後來到了京城飯店，金碧輝煌的牡丹廳只坐了高洪斌和穆國興兩人，青春而又漂亮的服務員身穿著大紅繡花旗袍，很有幾番古代仕女之美。

    小服務員現在的心情非常緊張，這倒不是說她沒有見過大人物，而是兩個正在低聲聊天的人身份大非尋常，那個年長一點的據說是北疆省委書記也到罷了，最離譜的是那個年輕人，不僅是一個副部級城市的市委書記，還是赫赫有名的穆家太子。

    雖說京城飯店裡經常是高官雲集，但像穆國興這種身份的人平日裡也是很難見到的。為他們服務，自然是一種很光榮的事情，但是服務員依然感到肩上的責任重大。

    其實到了穆國興這一個級別的官員，即便是服務員出了點什麼小錯誤，他們也不會在意的。但是又有誰敢保證，門口那幾個神情嚴肅的警衛人員會怎麼做呢？

    穆國興和高洪斌已經有兩年多沒見了，這一次見面自然是非常親熱。除了兩人的派系關係之外，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穆國興為高洪斌能當上北疆省委書記，還是間接的出了一把力的。

    穆國興在中央巡視組工作的時候，第一個巡視的地點就是北疆省，正是在那次的巡視當中，發現了國土資源廳廳長陶家凡的問題，繼而又牽扯到了省長韓建偉，最後又揪出了副省長路鴻來這個大貪官，引起了中央的震怒。

    最後的結果就是省委書記曹美山被調整了工作，省長韓建偉被責令提前退職休養了。老穆家則利用那次機會，把他們的嫡系高洪斌從中央組織部副部長的位置上，調任北疆省委書記。

    服務員給兩人斟滿了酒，穆國興端起杯子笑著說道︰「高叔叔，這杯酒我敬你！」

    既然是在私下場合，穆國興就不能以官職相稱，此時叔叔兩個字不僅僅是年齡的差距，更代表的是兩人之間的關係非比尋常。

    兩人共同舉杯一飲而盡，高洪斌看了看旁邊站著的服務員，穆國興馬上就明白了他有重要的話要講，對那位服務員微笑著說道︰「你到門外等候吧，這裡有我就可以了。」

    小服務員替他們斟滿了酒，儘量裝出一副平靜的樣子走出了門外，一關上包廂的門，就用手捂著胸口，大口大口的喘息了起來。

    兩個人隨意的吃了點菜，誰也沒有主動說話。看了看穆國興絲毫沒有講話的意思，高洪斌笑著說道︰「這兩年不見，你變的越發沉穩了。上一個月我回京的時候，拜見老首長的時候，我們還說起過你呢。」

    穆國興看了看高洪斌，微微的笑了笑，依然沒有吱聲，他這幅表情到讓高洪斌有些抓狂的感覺，這個臭小子，怎麼就這麼能沉得住氣呢？

    「這一次鄺老把袁保正派去你們市擔任市長，沒有感覺到有什麼壓力吧？」

    穆國興笑了笑︰「他做他的市長，我當我的書記，大的問題常委會集體研究解決，日常的工作放手去做，只要是對工作有利的事情，我也不想幹涉那麼多！」

一千三百一十三章首長的期望

    高洪斌點了點頭，他也在暗暗的佩服穆國興的胸襟寬闊。在同穆老談起安江的情況時，穆老也曾經說過，這是一次鍛鍊穆國興的好機會，如果他能妥善的處理好和袁保正之間的關係，那就證明他已經走向了成熟，否則的話，就還要繼續磨練他。

    「你能做到這一點，確實不容易啊。」

    高洪斌說這句話確實是代表了他的真實想法，他也非常清楚鄺老把袁保正派去安江市的用意，鄺老的這個做法甚至也代表了中央某些領導的意思，目的就是不讓穆國興在安江一手遮天，搞成一個獨立王國。

    京城飯店的招牌菜佛跳牆被端了上來，這道菜用料多為海鮮真品，製作方法獨特，食味濃香，而且營養豐富，兩人連吃了幾箸，均讚不絕口。這道菜其他的地方也都有做，但惟有這裡的味道最正宗。

    兩人放下筷子，用餐巾擦了擦嘴巴，高洪斌開口說道︰「這一次你在會上提出的那十條建議引起的轟動不小啊！」

    穆國興點了點頭︰「現在的實際情況就擺在這裡，我只不過是聽了大家的講話之後，做了一下歸納，又加上了一點我自己的看法，其實也沒有什麼！」

    高洪斌笑了︰「能歸納的這麼全面，總結的這麼深刻這就是一個能力的體現，不過這樣以來，就與老爺子讓你保持低調的意思相違背了。」

    穆國興笑了笑︰「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會上總要發言的嘛，別人怎麼看那是他們的事情！」

    「是啊，現在有些事情就是因為只顧及別人的看法了，而不能放手大膽的去做。這一次你們安江市率先完成了中央下達的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的工作，對下面的觸動很大。特別是一號首長又延長了會議期限，專門讓你介紹安江市的經驗，我看得出來，有些人的表情很不以為然。」

    「中央對這次的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是勢在必得，樹立一個好的典型必然也要抓一個壞的典型，不這樣做，這項工作就進行不下去。既然中央下了這麼大的決心，我們當然要去做這個好的典型了，在這種情況下，緊跟中央步伐，比你一年多增加了幾個百分點的gdp增長率取得的政績還要大啊。」

    高洪斌笑了笑︰「說實話，我原來就聽一些人說過你有能力，一開始還有點不太相信，自從我在北疆見到了你一面，我就有點相信了，現在我是徹底的相信了。來來來，為你們安江這次爭得這個好典型喝一杯！」

    兩個人端起杯來一飲而盡，穆國興放下了酒杯說道︰「我也知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現在出了這麼一個風頭，還不知道要惹起多少人的嫉妒呢。有的時候想要保持低調，也是很難的。」

    高洪斌非常清楚穆國興說這句話的意思，自從中央關於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的文件下達之後，就有好多省份持的是一種觀望的態度，也有一些人是持反對意見的，向中央提出了這樣或者那樣的困難。

    這些人認為，這樣搞下去會動搖國家的根本，會引起政治上的**，也想像上幾次那樣，雨過地皮濕，走走形式就算了，說到底這些人就是一個私心在作怪。在這種情況下，安江市不僅把工作給順利的完成了，又被中央樹立為典型，這些人要不記恨穆國興才怪呢！

    一號首長讓穆國興在明天的會議上介紹他們安江取得的經驗，就是要告訴一些人，安江市都能做到的事情，你們為什麼做不到啊？如果做不到，那就是對中央的態度問題了，這麼一頂大帽子要是壓下來，相信沒有一個人是能夠頂的住的。

    「你到安江去快要一年了吧？我聽說你們搞的那個五年發展規劃目標非常雄偉，我上次在發改委與姚主任也談到過這個問題，現在這件事情已經在國家的部委機關都傳遍了！」

    穆國興想了想，說道︰「安江市的經濟發展非常好，他有著別的地方沒有的優勢，這就是民間的資本力量非常雄厚。只要是利用得當，五年發展規劃不僅可以順利完成，還有可能提前實現。現在我們的四大工程即將陸續動工，也會帶動其他周邊產業的全面發展。今年的gdp增長率估計不會太高了，也只能在全國處於一個比較靠前的水平，從明年開始，將會有一個快速的發展階段。」

    高洪斌笑了︰「對你在經濟方面的能力，不要說我們了，就是三號首長也很看重你，我相信你能做到這一點。來，咱們再為你們安江提前完成五年發展規劃喝一杯！」

    說是喝一杯，高洪斌就是淺嘗即止，絕不會幹到底的。他也知道穆國興的酒量，這一瓶酒他自己全喝了也全當是漱漱口了。

    送走了高洪斌之後，穆國興回到了辦事處的一號樓，讓應一偉拿來了安江市在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中所有的材料，準備起草明天的講話稿了。

    對於明天的講話，中央一號和三號首長都抱有很大的期望，無論如何也應該準備的充分再充分，關鍵的時候可千萬不能掉鏈子。這不僅關係到中央首長對他的看法問題，更重要的是關係到中央這次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能不能順利執行下去的大問題。

    市委書記沒有休息，應一偉和辦事處的好多工作人員也在陪著熬夜。當穆國興用筆畫上了最後一個句號的時候，看了看表，已經是凌晨兩點多鐘了。

    應一偉走了過來，替穆國興整理著桌上的材料，笑著說道︰「穆書記，秦心慶同志問過兩遍了，要不要送夜宵來？」

    「你不說我還忘記了，肚子還確實有點餓。好長時間沒有寫東西了，筆頭子也有點生疏了！」

    一邊吃著宵夜，一邊看著那份講話稿，宵夜吃完了講話稿也看完了，也不知道吃到嘴裡的是什麼。看到正在望著他的應一偉，穆國興笑著說道︰「你再辛苦一下，明天一早找打字員打印出來，我估計這份講話稿肯定會被留下的。」

    穆國興雖然沒有明說，但應一偉卻明白話裡的意思，這份講話稿既然會被中央留下來，那就說明這是一份非常重要的材料，打印的時候就是一個標點符號的錯誤都不允許出現。

    第二天上午九點鐘，會議準時開始了，這一次的會議三號和五號首長沒有來，除了一號首長之外，還有組織部的部長孫德成、常務副部長朱鵬峰，以及中紀委主持工作的副書記李忠勝等幾個重量級的大人物。這就說明一號首長對穆國興在會上的經驗介紹還是非常重視的。

    一號首長簡單的講話之後，穆國興的發言就開始了。本來這些事情就是他親自做的，又經過了大半夜的準備，講起話來自然是輕車熟路，又加上穆國興的口才很好，講話的語氣抑揚頓挫，引得一號首長頻頻點頭稱讚。

    這一次穆國興的發言，主要還是圍繞著他和穆老說的那十六個字進行的，抓好試點，帶動全面，樹立典型，分批進行。又著重提出了省委統一領導的重要性，把坐在前排的省委書記方平逸高興地耳朵下面又紅了。

    這幾天也不知道方平逸都在忙些什麼，常常踩著鐘點走進會議廳，一開完會就急匆匆了離開，見到穆國興和竇陽逸也只是點點頭就算打過招呼了，讓穆國興和竇陽逸非常奇怪。

    奇怪歸奇怪，但是領導的事情不該知道的就絕不要知道，對於這個道理穆國興和竇陽逸還是都懂得的。

一千三百一十四章出了風頭

    穆國興的講話，深入淺出的匯報了安江市委是如何在省委的統一領導下，開展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這兩項工作的。雖然匯報的很詳細，但是有些話穆國興也並沒有全部講出來，比如說白牛月是如何退下來的問題。

    穆國興在講話中甚至都沒有提白牛月這個名字，如果要是真的把實際情況講了出來，那可就熱鬧了，把一個貪官樹立為一個正面典型，這不是胡鬧嗎。

    半個小時後，穆國興結束了他的講話，不出他的所料，一號首長身邊的工作人員馬上走過來，向穆國興要走了這份講話稿。

    「大家剛才聽到了安江市委書記穆國興同志的講話，認為怎麼樣啊？大家都談談自己的想法吧！」

    能在一號首長面前有個講話的機會，自然是這些封疆大吏們求之不得的事情。但現在這個情形，是誰也不肯當這個出頭鳥，只要是一講話，就要談談自己的感想，談完了自己的感想必須要表態的，而這個表態又直接關係到了是不是與中央能夠保持一致的大問題。

    表態符合了一號首長的心思，就會得罪一些持反對態度的人，如果表的態不能符合一號首長的心願，今後會有什麼下場？這些封疆大吏們都是些人精，也都能夠想像的出來。

    反正是試點單位出在順海省，大家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順海省委書記方平逸的身上。方平逸看到一號首長正在注視著他，清了清嗓子，開始了他的講話︰「安江市取得的這些經驗，我認為很好，特別是他們總結出來的那十六個字，抓住試點，全面開展，樹立典型，分批行動，我認為更是畫龍點楮之筆。」

    看到一號首長正在微笑著點頭，方平逸感到高興了起來，耳朵下面紅的更厲害了。又繼續說道︰「安江市在進行這項工作的時候，我們省委先後派下了兩個工作組，對他們取得的經驗進行了總結。經過我們省委研究之後，又把這些經驗印發成材料分發到各個省直機關和地市的領導班子裡，並組織了一批重點地市去安江市考察取經，從而極大的促進了這項工作的開展。」

    「經過充分的準備之後，我們省委成立了一個領導小組，，由我擔任這個小組的組長，各個省直機關和地市也分別成立了領導小組。我們認為如果說要開展好這項工作，就必須加強黨的統一領導。實行一把手負責制，一竿子插到底，不能浮在上面只聽匯報！」

    「剛才穆國興同志的匯報我認為還應該再加上兩點，加強領導，不走過場！出於公心，責任到人！我們順海省委一定認真執行中央這次關於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的指示，力爭拿出五到八個月的時間，在全省範圍內完成這項艱巨而又光榮的任務，做好中央交給我們的試點工作。」

    方平逸的話音剛落，一號首長帶頭鼓掌，這就說明方平逸的講話講到了一號的心裡去了。一號也很清楚，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的工作就要靠這些封疆大吏們去完成，他們的態度如何，將決定中央的這項政策能不能順利的貫徹執行下去，也關係到中央的這項政策被執行的結果如何。

    如果這些人要是思想不通的話，中央的這項政策是很難執行下去的。要是讓一些別有用心的人私下裡聯合起來，搞一點小動作，那個後果可就嚴重了。不僅會影響到新一代中央領導集體的威信問題，還有可能會造成局部的政治動盪。所以，這也是一號首長專門讓穆國興利用這次召開經濟工作會議的機會，談一談他們的工作經驗，以及讓這些封疆大吏們談談自己看法的最主要的目的。

    只要是這些封疆大吏們開口了，那就必須要表態，相信哪一個人在這種情況下，又在一號首長的面前，也絕對不敢不表示支持中央的這項政策的。只要是表態支持了，那就好辦了，中央就會牢牢地抓住這些人的小辮子。你自己表的態，為什麼沒有做到啊？你這不是在欺騙中央嗎？

    這也以來，沒有認真去完這項任務的省市一把手的頭上，除了那頂不與中央保持一致的帽子之外，還會再加上一定欺騙中央的大帽子。有這兩頂大帽子壓著，中央要是收拾起某個人來，那還不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就是這些人背後站的那些大人物，他也不好說什麼了。

    方平逸的講話份量自然就要比穆國興講話的份量重多了，一個經濟總量排名前三的省委書記講出來的話，那可是非同小可的。他能在會上表態堅決執行中央的政策，別人當然也不敢落後了。

    這一次封疆大吏的輪流講話或者是表態，又講了整整一天，晚上在人民大會堂裡用過了簡單的晚餐，又繼續開會，一直開到十點鐘，才算結束了這次會議。中組部部長孫德成在講話中高度讚揚了順海省和安江市取得的經驗，並建議有條件省份的組織部門也可以組織一些地市一把手，去安江進行考察取經。

    聽到這句話，穆國興在心裡暗暗叫苦，這四十多個省市，要是都派人去那還了得啊。就只是接待這一項工作還不把市委這幫人給累死啊。不僅是安江市，就是省委也得跟著忙活。如果人家來個組織部部長，或者是省委副書記帶隊，那順海省也必須出一個相應的幹部去接待。

    中組部部長一句話，又有誰敢不認真執行呢？嘴上說的好聽是有條件的省份，什麼叫有條件，什麼叫沒有條件？這個怎麼界定啊？難道還會有的省份沒有機場或者說窮的拿不起這點路費了？有心要推托，但他看了看一號首長面帶讚許的樣子，就把話又嚥了回去。

    最後，一號首長也做了重要的講話，他的講話自然和孫德成講話的內容和角度不一樣了，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所有的封疆大吏們都聽出來了，從現在開始，到明年年底，所有的省市必須要完成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這項任務。這就給這些封疆大吏們規定了最後的期限。意思就是告訴這些人，這項工作必須要做好，做不好就交出你的帽子。

    一聲散會，與會的大佬們按照秩序紛紛的走出了會議廳，方平逸走到了穆國興的身邊︰「國興同志，看來我們又要忙一陣子了，不過，這也是中央對我們工作的肯定和信任嘛，你說是不是啊？」

    穆國興點頭稱是，他看得出來方平逸此刻的心情非常好。事實也就是如此嘛，受到了一號首長的表揚又得到了這麼一個露臉的機會，有哪一個省委書記會不高興啊？現在當官的不就是為了這些嗎？至於工作嘛，自有下面的人去幹，說的好聽一點，一把手是抓全面工作的，說的實際一點就是，工作是下面人幹的，而功勞則是當領導的。

    開會這麼晚了，夏宏進和穆國興的聚會自然是沒有再提起來，這件事情也就不了了之了。

    穆國興回到了西山他父母的住處，鐘靈和兩個孩子早就睡覺了，只有他的父親穆從軍還在書房裡忙碌著。看到穆國興走了進來，指了指面前的椅子︰「你先坐，我馬上就好！」

    摸了摸父親面前的茶杯已經有些涼了，穆國興又重新沏上了一杯，這個時候穆從軍也放下了手中的筆，揉了揉額頭，略顯疲憊的說道︰「開完會了？今天出風頭了吧？」

一千三百一十五章放在火上烤

    穆國興笑了笑︰「我認為出風頭還在其次，最主要的是把我這個馬前卒頂到了最前面。福兮禍之所伏，禍兮福之所依！今後像這樣的風頭還是讓我少出點為好！現在還不知到有多少人在背後恨我呢！」

    穆從軍笑了︰「這也是一號沒有辦法的辦法！在這種情況下，不推出一個典型來，怎麼能把這項工作進行下去呢？這項工作就是由他來具體抓的！他也難啊！」

    「處在他那個位置上，還有什麼可難的？誰幹不好工作摘掉他的帽子就是了。可我現在只是一個小小的副部級的市委書記，被人放在火上烤，這個滋味可不好受！」

    穆從軍搖了搖頭︰「你只看到了問題的一面，你以為在他那個位置上的工作就像你想像的那麼容易？那些封疆大吏們能走到目前這個位置，哪一個人背後沒有一股了不起的勢力啊？哪一個也不是省油的燈。現在不像過去那種封建社會了，皇帝一句話，下面馬上山呼萬歲。就是在封建社會，那些皇帝的政令行通也是要依靠下面的大臣，要是把他們的帽子都摘掉了，再換上一個新手來，那不更是一件麻煩事？」

    「有些事情有得就有失，現在看來你是被人放在火上烤了，可是，把眼光放遠一點看，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啊？」

    穆從軍喝了一口茶，又說道︰「對你目前的處境那些封疆大吏們也不會看不到，他們也明白你只是一號手中的一顆棋子，那些人的鬥爭經驗遠比你要豐富的多。你想他們會故意去難為你嗎？有了這麼一個露臉的機會，適當的利用一下，也不是不可以。」

    穆國興也知道，這次出的風頭與自己主動出風頭是截然不同的。自己主動出風頭那是在唱高調，而這次是被一號拿出來當了典型，兩件事情是兩碼事。那些人有意見，也只能去對著中央去使，斷然不會針對他這個小馬前卒的。

    穆從軍說的也很有道理，這確實是一個露臉的機會，而且這次露臉在別人看來又是很不得已的。藉著這個機會，廣積一下人脈，多認識一些人，如果方式方法運用得當，對今後的仕途發展也會有很大好處的，也許這就是穆老和穆從軍父子兩個下的一步好棋！

    事實也就是如此，一號首長在這個時候把穆國興拿出來當了典型，不管是怎麼講他都要覺得對老穆家有所虧欠，即便是老穆家現在還用不著他的支持，但是，五年以後呢？誰又敢保證就用不到他呢？

    這一次在一號首長那裡當了馬前卒，使中央的政策得到了有效的貫徹執行，穆國興既可以得到一號的賞識，又在下面的封疆大吏那裡打了一手漂亮的悲情牌。要知道，有些人還是喜歡同情弱者的。不管是從哪個地方來講，穆國興得到的利益都是巨大的。

    「中央已經決定了，把夏宏進調回京城另行安排工作，由黃大觀接替他的職務。」

    穆國興這才明白了夏宏進為什麼昨天會突然改變了原來的約定，原因是在這裡啊。人家的省委書記都當不成了，還有什麼必要再和自己來套近乎哪？這也不能怪夏宏進小雞肚腸，而是在官場中就是這樣。下級巴結上級領導那是為了向上爬，一旦他的希望永久的破滅了，又有哪一個人肯再去捧領導的臭腳啊。

    穆國興問道︰「嚴瑞敏這次進省委常委？」

    穆從軍搖了搖頭︰「這件事情還沒有那麼急，要看看情況再定。」

    說到這裡，穆國興就全明白了。前一段時間霍金到安江辦案，也提起過嚴瑞敏來，說他可能要進省委常委，穆國興當時就意識到夏宏進在寧北要呆不久了，卻沒想到來的這麼快。

    穆國興現在想不明白的是，他父親對閆銳民進省委常委還要看看情況再定這是什麼意思？也許這是中央有意的要把這件事情交給黃大觀去處理？夏宏進調回京城黃大觀接替了他的職務，中央還是要尊重一下他的意見的，畢竟一朝天子一朝臣嘛。雖然大家都在避諱這這件事情，可又有誰敢說這不是一個事實呢？

    曲衛華給穆國興打來了電話，說是孟海波聽說他回到京城了，要見見他。通過上一次兩人的見面，穆國興對孟海波的看法還是不錯的，由於工作實在是太忙，兩個人在一起吃了一頓晚飯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面，只是聽郝伯德在匯報工作中提到，已經與孟海波簽訂了行李輸送等若干機場設備的訂貨合同。

    三個公子的聚會地點選在了春城飯店，這是一家據說有著軍方背景的五星級酒店。豪華的包廂是裡外兩進的套間，房間的地面上全部鋪著厚厚的大紅純毛地毯，牆上裝飾著紅木護牆。

    外面的一間是會客廳的擺設，進口的真皮沙發圍成一圈，茶几和其他的家具也都是用紅木製成的。碩大的液晶電視屏幕瓖嵌在牆壁上，全部音響設備都是進口自美國的wilsonaudio。

    穆國興粗略的估計了一下，就是這一個套間的裝修和擺設，沒有兩百萬是絕對拿不下來。也不知道這些人是怎麼想的，這兩百萬什麼時候才能夠賺的回來。既然投入就要講究回報，像這種房間，過不了多久就會過時的，到那時就又要重新裝修，這不純粹是拿著錢燒著玩嗎？

    雖然穆國興也是個有錢人，他的錢究竟有多少，自己也說不清楚，但是，他從骨子裡還就是一個農民，這也許與他小時候的成長環境有關係。在他認為，有錢可以辦一些有意義的事情，拿來糟蹋了就是一種犯罪。

    孟海波好像看出了穆國興的意思，笑著說道︰「穆公子，這種房間在這個酒店裡也只有兩套，一般是不對普通客人開放的，我這是找了他們的老闆才給了這個面子，招待你們二位，不管怎麼說也不能太寒酸了不是？」

    曲衛華在旁邊笑嘻嘻地說道︰「穆兄，今天是週末，大家難得在一起聚一聚，孟公子雖然不像你那麼有錢，但是，在京城這些公子當中也算是有錢人了，讓他花一點也是應該的。」

    穆國興也不好駁了二人的面子，只好走進了裡面的房間，坐了下來。

    看到服務員要給他們沏茶，穆國興笑著擺了擺手，從他的包裡掏出了兩盒隔夜香︰「這一次來的倉促，也沒有給二位帶什麼東西，這兩盒茶葉就請你們嘗一嘗，這可是我們順海省的特產啊！」

    曲衛華和孟海波一起鼓掌大笑︰「哈哈，能讓穆公子看上眼的東西一定不是俗物，咱們就嘗一嘗！」

    服務員按照穆國興的指點，泡上了茶，曲衛華剛要端起杯子喝，被穆國興制止了︰「呵呵，這個茶要等一會才能喝，現在香味還沒有出來，喝了也是浪費！」

    趁孟海波點菜的功夫，曲衛華笑著說道︰「孟公子回來後在我面前可是把你好一頓誇啊，埋怨我有這麼好的朋友為什麼現在才介紹你們認識！」

    穆國興笑了笑，也沒有吱聲，此時嗅到了茶杯裡的香氣已經開始發散出來了，笑著對兩人說道︰「現在可以喝了！」

    三位貴公子都是品茶的老手了，特別是曲衛華更是深諳此道，細細的品了一口，放下茶杯說道︰「好茶，好茶！不次於極品大紅袍！沒想到你們那裡竟然還有這等好茶！」

一千三百一十六章貴公子聚會

    菜被一道道的端了上來，全是春城飯店的招牌菜，黃燜魚翅，清蒸鮑魚，當然也少不了那道著名的佛跳牆了。

    喝的酒自然就是白底金字的特供酒了，服務員斟滿了第一杯酒後，曲衛華就讓她們出去了，穆國興知道，今天的聚會不單單是吃飯這麼簡單了，恐怕還有重要的話題要談。

    三人共同喝了一杯酒，曲衛華笑著說︰「穆兄，聽說安江市與飛達地產的官司又要延遲審理了？」

    「是啊，這些人就是採取了一個拖字，單單就是為了這個開庭的日期就費了很大的周章。開庭之後，他們又提出了五月花廣場是安江市政府與飛達地產合作開發的項目，並說與原來的市長何永來有過口頭協議，拿出了醫院的證明，說是何永來因病不能出庭，在這種情況下，法庭也只能延期審理了。」

    曲衛華和孟海波聽後，一起點了點頭，孟海波說道︰「他們這是鑽法律的空子，這件事情如果我早知道的話，也可以與順海高院的院長談一談！「曲衛華說道︰「你談了也不會有什麼用處的，人家有正當的理由鑽這個空子，你又憑什麼不同意延期審理呢？這就說明咱們國家法律還有空隙，他們花那麼高的價格請的律師是干什麼的？不就是來鑽法律空子的嗎？」

    穆國興發現孟海波的臉色微紅，意識到曲衛華說的話有點過了，當著分管司法工作的中央首長的公子，竟然說出國家的法律還有空隙，這不是在當面打人家的臉嗎？

    「呵呵，做任何一件事情都不是一蹴而就的，要想真正實現依法治國，還有好長的路要走，現在我們國家正在逐步走向法治社會，還有很多的工作要做，我相信今後的法制建設會越來越好，各個法律法規也會越來越健全的。」

    曲衛華看了一眼穆國興，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話有點過了，笑著端起了酒杯︰「呵呵，我剛才講的有點過了，自罰一個！」

    穆國興和孟海波那裡會讓他自罰啊，也端起了酒杯，一飲而盡。從這一個小事上也可以看得出來，曲衛華與孟海波之間的關係還是不錯的，想必兩家的老爺子也是一種聯盟之類的關係。否則的話曲衛華說話也不會這樣口無遮攔的，孟海波也不會這麼輕而易舉的放過他。

    要知道，這些公子哥們從小就受到家庭的燻陶，在一種政治氛圍中長大，每個人都有一些這樣和那樣的小脾氣，提到家族的問題，都是很敏感的。這也確實是個實際情況，又有哪一個人在聽到別人議論到自己父親的工作時，而能抱有一種無所謂的態度啊？

    這也從另一個方面說明了一個問題，那就是要看講話人的身份是不是合適。如果剛才講話的不是曲衛華，而是另外一個比曲衛華地位要低的人，他也絕對不敢當著孟海波的面說出那些話來的，孟海波也絕不會聽之任之沒有任何表示的。

    現在三個人的身份都差不多，即便是有那個人講話有些不注意，另外另個人也不會太在意的，更何況曲衛華已經有了道歉的意思了，如果再不依不饒的，豈不是顯得自己沒有肚量？真的翻臉了誰也不怕誰，影響的卻是兩家今後的關係。

    穆國興岔開了話題說道︰「孟公子，不好意思，上次你到安江去，我實在是太忙，也沒有能夠好好的招待你，我聽下面的同志匯報，事情都給你辦妥了吧？」

    「辦妥了，辦妥了！你穆公子一句話，他們哪一個人敢不辦啊？我看得出來，你在安江的威信可是高的很啊！那個總指揮一提到你的名字，那個恭維勁，簡直是沒法說了！」

    孟海波的一席話把三人說的都笑了起來，接下來孟海波說了一句話，讓曲衛華吃了一個大大的窩脖。

    「穆公子現在是手握重權的副部級市委書記了，在這一方面我們京城的這些公子們是沒有一個能比得上你的了。穆公子現在的威風可就不是曲公子當京官的那種感覺了！」

    曲衛華沒想到孟海波在這裡等著他呢，臉上一紅說道︰「那當然，穆兄是誰啊？響噹噹的一號公子嘛，誰能跟他比肩啊？」

    穆國興笑了︰「你們二位是在誇我呢，還是在損我？曲公子是不屑與到基層去當官，孟公子是不喜歡走仕途這條路，如果我們同時在同一個地方起步，你們二位的成就也未必會比我小。」

    這句話算是說道了兩個人的心坎裡去了，三個人又是一起舉杯，孟海波說道︰「我從安江回京後，和我們家老頭子說起過穆兄的事情，老頭子對穆兄也是大加讚賞啊！對安江市政府與飛達地產的官司，他也很關注！」

    這些公子哥們每一個歷練的都是精明無比，說出來的話也是滴水不漏含義很深。就拿孟海波說的這句話來講吧，就是在告訴穆國興，八號首長對安江市與飛達地產的訴訟很關注，必要的時候他也會講話的。

    「現在老宋家還在硬撐著，我看他們也撐不了多久了。」

    曲衛華這句話的意思就是，中央對老宋家的那個雲海集團的整頓是勢在必行的。雖然他們現在還在撐著，但是粵海集團的下場也不會是太好了。

    穆國興用餐巾擦了擦嘴巴，也說道︰「曲老弟說的不錯，改革開發以來，粵海集團做了很多人神共憤的事情，做了錯事總有一天要付出代價的，中央是絕對不會允許哪一家企業做出禍國殃民的事來的。也不會顧及他背後的勢力有多大，善有善報惡有惡報。」

    「不是不報時間未到，時間一到一定全報！」曲衛華和孟海波異口同聲的替穆國興說出了後面的這句話，三個人一起大笑。

    晚上穆國興和他的父親提起了與曲衛華、孟海波的聚會，也談了自己的看法。穆從軍聽後說道︰「你的分析還是很有道理的，中央也做好了充分的準備，現在就是讓老宋家再表演一番，讓大家都看出他的嘴臉來，他暴露的越充分，失敗的就越徹底！」

    穆國興明白了，為什麼中央這麼長的時間一直沒有採取行動，這是為了讓老宋家充分的暴露，他們做的那些事情，只有讓大家都看清楚了，在收拾他的時候才會減少阻力，得到大多數人的支持！穆國興覺得這個時間不會太長了！

    「這一次他們又提出了延期審理的申請，搬出了何永來當藉口，如果無休止的拖下去，對中央的部署也是很不利的。」

    穆從軍笑了︰「凡事有一次也就夠了，豈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這一次他們提出來的延期審理就已經讓很多人看出他們的目的來了，形勢正在發生著悄然的變化。對於老宋家這個粵海集團的處理，中央還是很慎重的。」

    穆國興也很清楚，中央收拾了這個粵海集團之後，勢必會牽扯到老宋家這個政治大家族。對於老宋家這麼一股大的政治勢力，如果處理不當的話，極有可能會影響到政壇的穩定。在目前的這種形勢下，這是中央非常不願意看到的結局。

    過了一會，穆從軍又說道︰「現在粵海集團拖的目的就是在轉移財產，這些情況中央也掌握的很清楚，你們現在要做的就是把這個官司準備的充分了，到時候給他致命的一擊，中央會利用這個事情採取一些必要措施的！」

一千三百一十七章一個好消息

    這兩次穆國興和鐘靈帶孩子到鐘老家，都沒有見到鐘老原來的侍衛長魏剛。一開始穆國興還以為魏剛是出外執行公務去了，這次去鐘老家，又見到了一位姓劉的侍衛長之後，穆國興才明白，魏剛已經離開鐘老這裡了。

    「爺爺，魏剛是不是調走了？我剛才進門的時候看到了你新任的警衛秘書！」

    鐘老點了點頭︰「是啊，他已經跟了我十幾年了，也應該把他放出去承擔一點更大的責任了。」

    「這麼說魏剛又進步了？」

    鐘老笑了︰「我知道你和魏剛的關係不錯，看來我要是不告訴你，你是放不下心來的。魏剛調回中央警衛局工作了，現在是正師級幹部了！這個小夥子不錯，是個人才！」

    麒兒和麟兒跑了過來︰「太爺爺，我們要去跟那些叔叔們練武了！」

    鐘老大笑︰「好，有志氣！」說完這句話鐘老又問穆國興︰「你從小就跟著老神仙練武，這兩個孩子你怎麼也不讓他們跟著你學幾手啊？不要求他們有多麼高深的武功，起碼也可以讓他們有點自保能力嘛！」

    穆國興笑了笑︰「爺爺，我老神仙爺爺說過了，我練的這身武功內外兼修，極為剛烈，必須要等到孩子滿五週歲之後才能讓他們學習，到時候，還要根據不同的年齡段用各種不同的中草藥為他們浸泡身體，年齡不到會對他們的身體造成傷害的。」

    鐘老點了點頭︰「哦，原來是這樣啊！你老神仙爺爺這麼多年來就一直沒有消息？」

    穆國興神色有些淒然︰「自從我來到京城讀書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到他老人家，後來回去過兩次，除了他給我和我爺爺留下兩封信之外，至今是杳無音信。他老人家閒雲野鶴，無拘無束慣了，現在不知道在哪個深山裡清修呢！」

    「我聽你爺爺講過，老神仙要待你五十年致仕之後才能和你相見？好傢伙，到那個時候他不得快有兩百歲了？」

    穆國興笑了笑︰「沒有兩百歲也應該差不多了，我離開他那年時他就有一百二十歲了，如果我致仕之後真的能與他再次相見的話，他就得有一百七十五歲了。」

    鐘老問道︰「國興啊，你說人真的能活那麼大的年齡嗎？」

    「別人我不知道，我可知道老神仙爺爺一定能活到那麼大的年紀。咱們國家地大物博，奇人異士不知凡幾，可惜啊，這些人空有一身本領，卻不肯出來為國家效力！」

    鐘老聽後也沒有吱聲，他也知道，穆國興說的話是真話。現在軍委裡也有個特勤組，有幾個人也都有一身深不可測的本領，其他隱於民間還沒有露面的還不知道有多少呢！

    「電子研究所前幾天報來了一項研究成果，主要就是雷達搜尋系統，據說我們在飛機上如果裝上了這種雷達，什麼隱形飛機啊，全都逃不過他的眼楮。」

    穆國興一聽也來了興趣︰「哦，這可是一個好消息，不知道實驗結果如何？」

    鐘老笑了︰「樣機估計再有十天左右就可以生產出來了，我已經和軍委有關單位打過招呼了，拿出兩架飛機來進行試驗，如果實驗成功的話，就馬上投入生產，爭取在最短的時間內，裝備到所有的機型。這下子就好了，有了他我們就不會再受別人的欺負了。」

    穆國興看到鐘老確實是很高興，只見他喝了一口茶又繼續說道︰「現代戰爭的理念就是先敵發現，美國佬搞出的那個隱形飛機確實是厲害，我們的雷達根本就發現不了他們，有多少次給他們闖了進來就是因為沒有能夠及時發現，才讓他們給溜了。現在有了這個寶貝後，我非要捅他們幾架下來，讓他們也知道知道我們的部隊也不是吃乾飯的。」

    「我要和靈兒說一下，對這些科研人員要給以重獎，以此調動起全部科研人員的積極性，讓大家早出成果，出好成果，從而帶動整個科研水平的提高。」

    鐘老說道︰「嗯，怎麼獎那是你們的事情，我就不參加意見了。不過這項科研成果也受到了一些人的非議。有些所謂的專家還說什麼，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這些人享受著國家的優厚的待遇，只知道跟在洋人的屁股後面爬，別人出了成果了，他們就坐不住了，不是想著如何去超過人家，而是想著怎麼去扯人家的後腿，潑冷水！我也和一些人講過了，沒有本事就別讓他們再佔在那個位置上了！」

    鐘老說完哈哈大笑，他的笑聲也驚動了鐘靈和兩個孩子。麟兒仰起小臉問道︰「太爺爺，你怎麼這麼高興啊？」

    「呵呵，有人給我送來了一個寶貝，太爺爺當然高興了！你們現在還小，等你長大了就會明白了。」

    麟兒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對穆國興說道︰「爸爸，等我長大了之後，你給我造一艘大大的軍艦好嗎？」

    鐘老一把抱起了麟兒︰「好孩子，有志氣，你知道太爺爺為什麼給你起個名字叫鐘震海嗎？就是想讓你長大後，駕駛著你爸爸給你們造出來的大軍艦威震海疆！」

    「哦，我要開軍艦嘍！」麟兒高興的又蹦又跳。

    像前幾次一樣，穆國興又帶著吳茵和穆馨月回到了吳老家裡。這一次來除了向吳老告別之外，還有一個目的就是要交作業。

    吳老仔細的看完了穆國興的作業，說道︰「看來這幾年你的學業還沒有荒廢，你們這一期的博士生班能夠主動完成作業的很少，大多數都是一些來混文憑的。我前幾天也和幾個校領導談過了，這樣可不行，這不是助長文憑造假之風嗎？長此下去會害了我們這個國家，也會害了一代人的。學術風氣不正是一大忌，沒有一個好的學術氛圍，這個民族是沒有希望的。」

    穆國興點了點頭︰「現在的情況就是這樣，學校為了創收，不管學生夠不夠條件只要交錢就可以進來，一些不具備辦班條件的學校現在也開始辦班了，說到底還是利益所致。」

    提到這個話題，吳老可是有滿肚子的話要說︰「你水說的很有道理，學校收到了錢，一些人也拿到了文憑，表面上看是皆大歡喜，都得到了各自的利益，但是，失去的卻更多。我準備要就這個問題向中央上書，這種風氣不改，對我們這個民族的危害是巨大的。在目前的情況下，我管不了別人，我只能管好我帶的這些學生。你要是通不過答辯，就甭想從我這裡拿到學位證書。」

    吳老喝了一口茶又問道︰「我聽說這次來學習的那個龍江省的副省長舒新達，被中紀委雙規了？幸虧發現的早，否則的話，人家還不得說我教出了一個貪官學生了，我的這張老臉往哪放？」

    穆國興笑了︰「吳爺爺，舒新達貪腐那是他自己的事情，和你有什麼關係啊？你又不是從小就教他的！再說了，人都會變的，小時候可能是挺好的一個人，長大了怎麼樣，誰也沒法說！不要說你這個當老師的，就是當父母的也不可能跟他一輩子看住他的。」

    吳老點了點頭︰「你說的也有道理，不過我還是從心裡頭感覺到彆扭，他在人前人後總會說是我的學生的，這不是在給我臉上抹黑又是什麼呢？所以我決定，帶完你們這三個副部級博士生之後，我就金盆洗手，堅決不再帶學生了！」

一千三百一十八章時過境遷

    聽到穆國興準備在路過虞州的時候，要去拜訪一下吳涵宇，吳茵把兩件早就親手織好的毛衣拿了出來。

    「老公，這兩件毛衣是我親手給我父母織的，一直也沒有機會給他們，這次就請你順便帶給他們好嗎？」

    穆國興輕輕的把吳茵攬在了懷裡，拍了拍她的後背︰「吳茵，對不起！」

    吳茵用她那雙漂亮的丹鳳眼看著穆國興，輕輕的掙脫了他的懷抱，說道︰「我現在生活的很幸福，你有什麼可道歉的？」

    這一晚上的穆國興就像花叢中的蝴蝶一樣，不停地在五個女人的房間來回穿梭，又像一隻辛勤的蜜蜂，在五朵鮮花上瘋狂的採擷。

    省長吳涵宇並沒有像其他的常委那樣住在省委大院裡，而是住在省委賓館後面的一棟別墅樓裡。這幾棟小樓原來是專門為接待中央首長用的，後來接待首長的地方改到了城西療養院，這個地方就空置了起來。省政府在接到吳涵宇即將來上任的通知時，考慮到方方面面的情況，就把這裡的一號樓重新裝修了一下，作為了吳涵宇的住宅。

    這樣也為穆國興來拜訪省去了很多的麻煩。如果吳涵宇還是住在省委大院裡，穆國興去拜訪他，必然要引起一些人的猜忌。不說別的吧，就是坐落在省長住宅旁邊的書記家，穆國興去不去？要知道，穆國興來到順海省之後，可是誰的家也不曾去過。

    吳涵宇的住宅周圍很清靜，也許是週末的關係吧，穆國興乘坐的安江市一號車來到這裡時基本是沒有人看到。走到他們這一級，一言一行，都會受到若干人的關注，有的時候，想辦點私事還確實是不那麼方便。

    按響了門鈴，大門上的小窗口打開了，露出了一雙警惕的眼楮︰「你找誰？」

    「我是安江市的市委書記穆國興，是專程來拜訪吳省長的！」

    也許是事先得到了交代，大門很快就打開了，穆國興跟隨著保姆走進了小院。這個小院修建的很優雅，靠西的一面種植了一大排的美人蕉，在落日的餘暉下爭相吐艷，紅紅的花朵就像婀娜多姿的侍女遠眺著夕陽。

    小樓的門打開了，吳涵宇的夫人也就是吳茵的媽媽劉淑珍迎了出來，看到穆國興既沒有表示出很熱情，也不是很冷淡。一切都顯得很自然很平靜。

    「國興來了，快請屋裡坐。吳茵的爸爸正在客廳裡等著你的！」

    也不知道劉淑珍是故意的還是無意識的，在這個時候提到吳茵的名字，讓穆國興感到如芒在背，渾身的不舒服。

    「阿姨，一晃這麼多年沒見你了，你和吳叔叔還好吧？」

    劉淑珍笑了，這個時候穆國興才發現劉淑珍的身上還有一種往日的親情。想了想自己是不是對於他和吳茵的事情太敏感了。

    不管怎麼說，劉淑珍夫婦當年對穆國興還是很好的。如果不是穆國興認祖歸宗身份有了變化，劉淑珍很有可能就是穆國興的乾媽了，說不定現在已經成了他名正言順的岳母了，穆國興也就不會再有後來其他的四個女人了。

    世事難料啊！穆國興一邊想著，一邊跟著劉淑珍走進了小樓。

    「老吳，國興來看你了！」隨著劉淑珍的話音，吳涵宇從客廳裡走了出來，熱情的和穆國興打招呼。

    「國興，我來到順海這麼久了你才想起來看我啊？要不是老爺子的囑咐，你是不是就不打算登我們家的門了？」

    穆國興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吳叔叔，對不起，本來我是想早來看望你的，可是，一來怕影響你的工作，二來也擔心有些人說三道四的！」

    吳涵宇笑了︰「影響我的工作是假的，擔心有些人說三道四倒是有可能的。你以為你不登我的門別人就不說什麼了嗎？官越當越大，膽子倒是越來越小了。」

    兩人在客廳裡落座，保姆端上了茶，不用喝穆國興也知道，這是極品大紅袍的香味。從這一點上就可以說明，吳涵宇對他能來拜訪，還是很重視的。

    穆國興從包裡取出了吳茵讓他帶來的毛衣︰「吳叔叔，這次我去老師家裡交作業，老師說這是吳茵早就為你們織好的毛衣，讓我順便帶來了。」

    吳涵宇也知道穆國興是在說假話，但在這個時候也不能戳穿他的謊言，如果真的這樣做了，除了兩個人徒增尷尬之外，還有可能會引起穆國興的反感。對於這個太子，就是貴為一省之長的吳涵宇也是不敢輕易得罪得。現在他與吳茵已經生米煮成熟飯了，還何苦為這件事情再傷了和氣呢，搞不好女兒都不會原諒自己的。

    穆國興發現吳涵宇用手輕輕的撫摸著那兩件毛衣，好久也沒有說話。心裡也深有感觸，父女之間的親情是永遠割捨不斷的，有情也未必不丈夫！

    過了一會吳涵宇才掩飾似的說道︰「來來來，國興，咱們喝茶！這十幾年不見了，你從一個青澀的大學生，已經成長為一個副部級的高幹了，這個變化可真是太大了。」

    兩個人一起喝茶，穆國興感到，這個茶葉雖然也是大紅袍，但是，遠遠比不上他爺爺和他父親喝的那種好。這也難怪，現在官場的等級這麼森嚴，特供給正部級幹部的茶葉，當然不能和正國級大佬們的一樣了。

    劉淑珍這時也走了進來︰「國興，就留在這裡吃晚飯吧！嘗嘗我的手藝這十幾年是不是進步了！」

    穆國興看了看吳涵宇，只見他微微的點了點頭，也笑著說道︰「當年我可沒少吃阿姨燒的菜，十幾年沒吃了，還確實饞了！」

    劉淑珍笑了︰「我記得你當年好像嘴巴沒有這麼甜吧，這官當大了，嘴巴上的蜜也多了嗎？」

    吳涵宇朝劉淑珍使了一個眼色，拿起那兩件毛衣遞了過去︰「寶貝女兒親手織的，是老爺子讓國興給帶來的！」

    劉淑珍收起了滿臉的笑意，看了看穆國興，接過那兩件毛衣，嘆了口氣想要說點什麼又沒有說，轉身離開了。

    「這次回京收穫不小吧？」

    穆國興點了點頭︰「這次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主要是在小範圍內開的一個研討會，一號、三號和五號首長都在會上做了重要的指示。方書記估計還要過幾天才能回來，他回來後，會召開常委會進行傳達的。」

    「聽說這次會議還延長了一天，專門聽取了你們安江市在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經驗的匯報！」

    穆國興知道，雖然吳涵宇沒有親自去參加這個會，但是像他這一級的高官，時時刻刻都在關注著京城裡的政治動向，恐怕會議剛結束，就有人給他打電話匯報這些情況的。

    「一號首長在會上表揚了順海省和安江市，看得出來，中央對這次的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的工作是非常重視的，決心也很大！這次讓我在會議上匯報，也是中央臨時決定的，被人放在火上烤的滋味可不太好受啊！」

    看到穆國興那副樣子，吳涵宇也笑了︰「受到了中央的表揚總比受到批評要好的多吧？事物要一分為二的看待，有利就有弊嘛。」

    穆國興覺得現在的吳涵宇和十年前大不一樣了，雖然他當時與吳涵宇接觸的也並不多，但他感到那個時候的吳涵宇，待人是真誠的，處處都有真情的表露。現在的吳涵宇已經把自己的內心深深的隱藏了起來，讓你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麼。也許這就是在官場中磨練的結果嗎？穆國興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