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天眼人生 作者：微笑面對世界（已完成）

一千二百九十九章富貴不能淫

    最近幾天安江市的街頭巷尾流傳著一件很有意思也是大快人心的事情。

    事情的起因很簡單，一家安江企業的老總和r國的一個商人就產品的出口問題進行談判，中午雙方一起到酒店共進午餐。一開始雙方推杯換盞，氣氛還是非常不錯，後來一個叫小泉四郎的r國商人用它們的本國語言說了一句話，才使這件事情鬧大了。

    安江這個企業的老闆就是了因和尚的老家奉北縣徐家村的人，名叫徐思源。看到兩個r國人肆無忌憚的笑了起來，又見到翻譯小姐俏目含淚，正狠狠的盯住那兩個r國人，就問翻譯小姐發生什麼事情了。

    翻譯小姐小聲說︰「他說我們是支那豬！」徐思源一聽怒從心起，端起桌上的一杯酒潑到小泉四郎的臉上。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徐思源又是一腳將小泉踹倒在地。

    另一個r國人見勢不妙，跳起來和徐思源對打，徐思源那個村裡是個人就會個三拳兩腳，更何況他自幼習武，一巴掌就將這個r國人也扇到在地。。

    酒店的保安聽到有人打架，衝進來問徐思源︰「你幹什麼！怎麼能隨便打人呢？」

    徐思源邊打邊說道︰「我沒有打好人，我是在打畜生。這兩個r國人剛才說我們是支那豬！」

    那兩個保安一聽臉漲得發紫，大叫一聲︰「**這些小r！」一邊喊著一邊衝了上來。

    剛剛爬起來的小泉四郎又給放到在地上，兩個r國人被打得鬼哭狼嚎，嗷嗷直叫。幾分鐘後警察趕到，把這幾個人一起帶到派出所。

    發生了這麼一起打人事件，打的人又是r國的商人，派出所的警察也不敢私自處理，一級一級的上報，最後報到了政法委書記李青山那裡。

    那兩個r國商人見到來了一個警察大官，認為李青山也會像其他的政府官員那樣對他們低三下四的，於是，又一次趾高氣昂起來了。

    李青山問明情況，對徐思源和那兩個保安說︰「你們怎麼能在公共場所打架鬧事呢？這是違反治安管理條例的，以後要記住，再打的時候要找個沒有人的地方，也不要把人家臉上打出傷來，這樣的影響是很不好的。算了吧，念你們是初犯，又是這兩個r國人無理在先，就不追究你們的責任了，錄一份口供，該幹什麼幹什麼去！「那兩個r國商人看到徐思源等人被警察放走了，也鬧不清是怎麼回事，嘰裡哇啦的衝著李青山喊了起來，看那樣子是在提抗議。通過翻譯才知道，這兩個r國商人除了提出抗議之外還要求給他們的使領館打電話李青山也沒有理他們，對派出所的警察吩咐道︰「讓他們寫出事情的經過，承認主動挑釁在公眾場合行兇打人的犯罪事實，賠禮道歉，否則按法律規定嚴肅處理！」

    說完李青山坐上車揚長而去，留下兩個小鬼子在那嘰哇亂叫。政法委書記下命令了，派出所的警察們自然心領神會要認真執行，既然在我們國家鬧事，當然就要按我們國家的法律來處理了，法律並沒有規定對哪一個國家的人要網開一面的。

    兩個小鬼子被分別帶到了兩間審訊室，警察們給他們每人提供了一沓紙和一支筆，通過翻譯告訴他們，要寫出他們主動挑釁行兇打人的事實，否則，就要按照法律來對他們施行拘留。

    兩個小鬼子要求給他們使領館打電話，得到的答覆是，寫的合格了，自然會讓他們打電話的。

    看看天色已黑，又看到旁邊的警察正在惡狠狠的盯著他們，手裡還擺弄著刺刺冒著火花的高壓警棍，遠在異國他鄉的兩個小鬼子確實給嚇壞了。從中午就沒有吃飯，聞到飯菜的香味越發感到饑腸轆轆了。在這種情況下，兩個小鬼子只好認輸，拿起筆來一筆一劃的寫了起來。

    連續寫了三遍之後，終於讓這些警察們滿意了，兩個小鬼子很自然的受到了優待。警察們招待他吃了一頓不錯的晚餐之後，這才把他們放了出來。

    小鬼子的辦事效率確實是高，第二天r國領事館的外交官就趕到了安江，向安江市政府提出了抗議，並威脅說如果安江市警方不能嚴懲打人凶手，他們將通過外交渠道向我們國家提出正式抗議。

    穆國興在聽到匯報之後，對李青山是這樣講的︰「有禮有節，不卑不亢，維護我們國家的尊嚴。」

    李青山在公安局的會客室裡接待了r國的外交官，聽到翻譯講明了他們的來意之後，微笑著說道︰「外交官先生，貴國公民來到我們安江做生意，就應該遵守我們國家的法律，但很遺憾的是，貴國的公民並沒有這樣做，主動挑釁我國公民，並侮辱我們國家的尊嚴。在被制止之後，惱羞成怒，與我國公民發生了肢體衝突。鑑於他們能夠主動認錯，並向我方道歉，我們才本著兩國友好的原則從輕處理，否則的話，你這次將在監獄裡與他們會面。

    r國外交官說道︰「局長先生，我國公民都是一貫尊重貴國法律的，他們怎麼可能做出這種事情來呢？顯然他們是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我現在請問，為什麼貴國的打人凶手在被帶到警局後就立即被釋放了，而我們國家的公民卻被滯留長達四個小時之久。」

    李青山拿出了小泉四郎兩人寫的那份認罪書複印件，對旁邊的翻譯說道︰「告訴他們，這是兩個打人凶手寫的認罪書，如果領事館的人再不滿意的話，我們就馬上按照我國的法律對那兩個打人凶手嚴肅處理。」

    翻譯將複印件交給了外交官，又把李青山的話如實的翻譯了一遍，只見那個外交官拿起了認罪書仔細的看了起來。過了一會，才說到︰「局長先生，這是一個誤會，對此我表示遺憾。」

    李青山搖了搖頭︰「外交官先生，貴國公民侮辱了我們的國家，難道你不應該表示一點什麼嗎？」

    小鬼子確實是能屈也能伸，聽到翻譯的話之後，馬上向李青山鞠了一躬，說道︰「對不起，局長先生，對我國公民的言辭不當，我表示道歉！」

    其實李青山也看出了這個外交官的道歉不是真心的，他是在懼怕如果不能道歉的話，小泉四郎將重新被警方拘留，從這一方面說明，小鬼子就是一個典型的軟的欺硬的怕的混蛋。只要是你足夠強硬了，他照常是要服軟的。

    穆國興在聽到李青山的匯報之後也笑了︰「青山，r國人就是這個德行，當年我在京城燕京大學正當防衛殺了那個r國人，一開始他們國家的外交官也是凶的很，給我國外交部施加了很大的壓力，在我國提供了有力的證據之後，他們也同樣是賠禮道歉。我現在想的一個問題是，為什麼這些人竟然敢在我們的國土上公開的侮辱我們的國家，難道這真是一個窮富之分的問題嗎？」

    李青山想了想說道︰「我認為這不是一個窮富的問題，主要還是一個有沒有骨氣的問題。這幾年隨著改革開放的不斷深入，經濟是發展了，可是原來那種富貴不能*的骨氣卻少了許多，現在的一些官員見到一個外國人比見到了他的親爹還要親，把他的祖宗都要忘記了。」

    「是啊，你說的很對，經濟發展了，我們的骨氣卻不能少，挺直脊樑做人，這才是我們這個民族的精神！這件事情我認為不可能就這麼完結了，估計還會有人拿著這件事情做文章的。」

一千三百章砸得不夠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安江市這一段時間算是和小鬼子幹上了。

    安江市有一個武警邊防檢查站，專門負責海港的安全保衛工作，就是在這個小小的邊防檢查站，前幾天又發生了一件這樣的事情。

    在港口裡有一個檢查哨卡是負責貨場的安全保衛工作的。前幾天進港一艘r國的萬噸級貨輪。裝卸貨物的時候幾個r國船員和翻譯在貨場裡散步，在經過哨卡的時候，有個r國人竟向國旗台踢了一腳。

    我們的哨兵見狀馬上去幹涉，那個r國船員（事後知道是大副）不但不道歉還在大吵大鬧，引來了很多外籍船員的圍觀。

    帶班的軍官和幾個戰士過來瞭解情況，那個翻譯一時也說不清，後來雙方決定到邊防站裡去協商解決。

    本來事情也就這樣過去了，可是，那個大副見翻譯不在，現場只有我們的一個哨兵，以為一個普通的士兵不懂外語，竟用英語肆無忌憚的大聲叫罵，引來圍觀的外籍船員一陣哄笑。

    那個大副沒想到的是︰我們那個戰士是外語大學畢業入伍的學生，英語水平比那個小鬼子不知道要高多少，那位本來就窩著一肚子火的哨兵沖上去就是一槍托，把那個小鬼子砸倒，揪住頭髮就像拖死豬一樣拖進了崗亭，這一下把全場的人都給鎮住了。

    事情還沒完，哨兵把那個小鬼子拖進崗亭，檢查後竟然發現小鬼子沒帶證件，那個戰士更是得理不饒人，硬是把那個小鬼子拷在了哨卡的門前。

    這件事情算是鬧大了，其他幾個小鬼子見勢不妙，急忙跑回去報告了船長，我方帶班的軍官也在第一時間把這件事報告給了他的上級。

    出現了這樣的事情，李青山這個武警支隊的第一政委，理所當然的要出面處理，雙方就在邊防站的會議室裡開始了談判。

    一開始r國船長還趾高氣昂的威脅要向他們領事館報告，但是當聽到那些圍觀的外籍船員的證詞後，也不得不低下了高昂的頭顱。事情就明擺在那裡，全部責任都在那個大副身上。

    船長賠禮道歉並保證以後絕不再犯，滿心以為會把他的大副給放了，但是李青山卻不同意，堅持按照我們國家法律，把那個大副行政拘留了五天之後才給放了。

    那個戰士打人違反了部隊的紀律，按照內部有關規定，被關了兩天的禁閉。說是被關禁閉其實也就是做個樣子來給外人看。那個戰士在禁閉室裡好吃好喝的伺候著，期間還受到了安江市政法委書記兼武警支隊第一政委的接見。

    既然是犯了錯誤，李青山在見到這個戰士時當然就不能表揚他了，但是對那個戰士說的一句話，卻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了官方的實際態度是什麼。

    「小夥子復員之後如果願去安江公安部門工作，可以隨時去找我，我就是喜歡像你這種有血性的漢子！」

    現在安江市的老百姓把這事傳得很邪乎，有的說我們的哨兵一個打了兩個小鬼子，也有的說打了不只是兩個而是四個。不管是兩個也好四個也好，這個戰士做了一件大快人心的事情卻是一件事實。

    事後李青山在向穆國興匯報時曾經說過這樣一句話︰「其實，在我看來，關那個戰士禁閉百分之二十的原因是紀律，百分之八十的原因是那一槍托砸得不夠狠！」

    安江市的機構改革已經順利結束了，按照中央和市委文件的要求，這次一共撤銷和合併了十一個正局級單位，和五個副局正處單位，這些單位的幹部們也按照安江市委的有關規定，經過組織部和紀委的聯合考核，挑選出一批年富力強的幹部送入了黨校學習。

    幾十個像欒世金那樣，年齡偏大，有著這樣或者那樣問題，不符合市委有關規定的幹部成為了第一批就被編下去的人。消息一經傳開，又一次在安江的官場上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波動。

    出人意料的是，這幾十個被編下去的人，沒有一個到市委鬧事或者越級上告的。原因也很清楚，組織部長伍僥培和紀委副書記肖昆麟在給這些干部們開會時講過，市委將根據這些人的級別、工作年限給與適當的安置費用。對不服從市委決定的，將由紀檢、審計、監察等部門組成的聯合檢查小組，對他們任職期間的工作情況進行全面的檢查和審核。

    像這些官員們，誰也不敢說他們的屁股底下就是干淨的，，他們也知道如果你不鬧，老老實實退下去的話，市委還會給你一筆錢，讓你按照原級別享受退休待遇，如果要是有人鬧事，那就對不起了，等著你的將是一系列的組織措施，還很有可能下半輩子會在大牢裡度過。

    其實這也是穆國興的一種無奈之舉，他和市委常委們都知道，一個幹部絕對的清正廉明是幾乎不可能的。在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的大環境下，他們需要做的就是讓這批人順順利利的退下去，不再出現什麼意外，最大限度的保持安江官場的穩定。

    如果哪一個人真有重大的貪腐問題，相信隨著新班子的上任，他們的問題遲早也會暴露出來的。只要是他們還生活在這片土地上，還是這個國家的公民，就要受到法律的約束，收拾幾個貪官也不急在這一時啊。

    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取得了初步的勝利，省委組織部及時派人來，全面總結了安江市的工作經驗，在一次省委常委會上，省委書記方平逸對安江取得的經驗大加讚賞。

    說實話，方平逸也沒有想到，安江市第一批被編下去的幹部竟然不吵不鬧又不告，平平靜靜的就退了下去。在他以為這麼大的一件事情，省委收到幾封告狀信還是很正常的，為此，方平逸也曾指示有關部門做好了這方面的準備工作。

    作為安江市委書記，穆國興當然要在會上介紹一下自己的工作體會和經驗，就在大家以為穆國興將要長篇大論的進行敘述的時候，卻沒想到，他短短的幾句話就結束了他的發言。

    「對於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的工作，我最大的體會就是要堅持原則，頂住壓力，出於公心，而最重要的就是出於公心這一點。俗話說心底無私天地寬，只要我們能做到這一點，我相信，任何工作都能開展起來，任何困難和矛盾也都會迎刃而解的。」

    穆國興的話引起了常委們認真的思考，出於公心，並不是穆國興的個人首創，這句話從古至今已經說了幾千年了，可是真正能夠做到的，又有幾個呢？

    會後，方平逸又單獨和穆國興談了很久，至於談的是什麼話，自然不為外人所知道。但是，方平逸的秘書唐中興卻發現，方書記臉上的笑容明顯了，耳朵下面也變紅了。這就說明方書記與穆國興的談話還是非常愉快的。能讓一個省委書記在這種情況下還能高興起來，肯定就不是一件小事。

    安江市人民代表大會召開的日期一天一天臨近了，穆國興就這個問題專門召集了一次臨時常委會進行研究。由於研究的是人大會議的問題，人大主任衛秋祥也理所當然的列席了這次常委會。

    根據憲法的規定，各級地方人民代表大會的職權是，在本行政區域內，保證憲法、法律、行政法規的遵守和執行；依照法律規定的權限，通過和發佈決議，審查和決定地方的經濟建設、文化建設和公共事業建設的計畫；依照法律規定，選舉和罷免本級國家機關的領導人員；對本級國家機關實行監督等。省、自治區、直轄市人民代表大會可以制定和頒布地方性法規，省、自治區人民政府所在地的市和國務院批準的較大的市的人民代表大會可以制定地方性法規，報省、自治區人民代表大會常務委員會批準後施行。

一千三百零一章演戲給人看

    在這一次常委會上，常委們經過充分的討論，對召開人代會的各項工作進行了周密的部署和安排，其中最為主要的一項內容就是要確保袁保正能夠順利的當選。

    在穆國興講到這個問題時，常委們發現袁保正的臉上是紅一陣白一陣的，神色極不正常。這也難怪，袁保正來到安江後和穆國興明爭暗鬥了這麼久了，到最後還是要人家幫忙才有可能當選，這樣的局面讓誰也是感到非常尷尬的。

    「同志們，讓袁保正同志當選市長，是中央和省委交給我們市委的一項光榮而又艱巨的任務，能不能完成這項任務，不僅關係到了中央和省委的威信，更是對我們安江市委的一次考驗。下面就請大家就這個問題進行討論。」

    穆國興講完後，會場裡出現一陣令人難堪的冷場。說實話，如果不是有中央和省委在壓著安江市委，必須要把袁保正順利當選作為一項政治任務來完成，相信哪一位常委也不會同意讓袁保正來當這個市長的，不給他出點難題製造點障礙就已經算不錯的了。

    「呵呵，談談吧，大家都談談嗎」

    就在穆國興又一次說話催促之後，市委專職副書記陳彥靖開始講話了︰「我先談一點不太成熟的意見，鑑於這次的選舉任務比較艱巨，我建議袁保正同志在這一段時間裡，還是要把重點放在人代會上的政府工作報告上面，對選舉的事情就交給其他的常委們來辦吧。」

    陳彥靖的話講的也很明確，就是不要袁保正再參合到選舉當中了，雖然他沒有明說，但是常委們也都明白了他想要說的意思是什麼。本來袁保正來到安江市後就做出了一系列不光彩的事情，特別是他卡著修山區公路和給民辦小學建校舍的錢一直不下撥，更是讓一些群眾對他非常不滿。

    如果在這種情況下，袁保正再為他自己的選舉忙忙活活的，就會讓一部分人大代表對他更為反觀，取得的效果就會更加的糟糕。讓他準備政府工作報告，是在給他留一個面子，實際上就是把他排除在這項工作之外了。

    袁保正的臉此刻漲成了紫色，張了張嘴巴，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只好端起茶杯悶著頭喝起了茶。

    陳彥靖也沒有理會袁保正，又說道︰「我提議，由穆書記掌握全面的工作，其他的九個常委除了邵英傑同志負責軍方代表團之外，其他的八個常委每人分包一個區縣，剩下的兩個縣市，由人大常委會負責，層層落實，責任到人。確保完成中央和省交給我們市委的這項艱巨任務。」

    陳彥靖的提議離開獲得了全體常委的一致贊同，從這一方面來講，陳彥靖不愧是一個工作經驗非常豐富的老同志了，即便是袁保正也認為陳彥靖的提議是非常恰當的。

    袁保正也很清楚，即便是常委會形成了決議，要全力支持他當選這個市長，也沒有任何一個人敢保證這些常委們會去努力做到這一點。選一個自己不喜歡的人來當市長，任何一個人的心裡都不會是很痛快的，只有採取分別工負責的辦法，才有可能達到這的目的。

    穆國興在總結髮言中講到︰「這一次的常委會開的很成功，大家統一了認識，形成了幾項決議，這就證明我們這個市委班子還是一個團結有戰鬥力的領導集體，我希望我們在今後能夠繼續保持這種優良的工作作風，大家齊心協力把安江市的工作搞上去。」

    經過一番緊張的準備工作，安江市人民代表大會按時召開了，會議召開的前兩天，各個代表團就陸續住進了市委為他們準備好的賓館。

    對於這次會議的召開，安江市可以說做了充分的準備工作，在人大代表的食宿、交通、醫療、安全保衛等方面進行了周密的安排。市委提出的口號就是要把這次會議開成一次團結、祥和、奮進的大會，一切的工作都要圍繞著這方面進行。

    正式會議的前兩天，穆國興和袁保正一起，先後來到十一個代表團的駐地看望了與會的代表，與這些代表進行了座談，廣泛聽取他們對安江市經濟發展提出的建議。

    從各個分工負責的常委那裡反饋回來的信息還是不錯的。通過常委們堅持不懈的工作，人大代表贊成袁保正擔任市長的票數不會很多，但起碼可以保證過半。

    聽到這個情況，穆國興感到有些放心了，他也很清楚，這些代表們對袁保正的看法不是很好，事先也聽到過個別區縣的一把手匯報，有些代表準備要抵制袁保正當選市長，而穆國興最擔心的就是發生這種情況。

    雖然現在的情況還不錯，但是依然不能掉以輕心，穆國興一再囑咐這些常委們，先暫時擱下其他的工作，與代表們吃住在一起，密切的掌握代表們的思想動態，要想盡辦法給一些持反對意見的代表做工作，儘量讓他們在市長的選舉中投袁保正一票。

    袁保正也看到了穆國興以及這些常委們所作的一切，並把這些情況及時的向密切關注這次選舉動態的鄺老做了匯報。鄺老在聽到了這些情況之後，對袁保正說了一句話︰「穆國興還是一個很不錯的同志，今後，你要與他好好的團結，只有這樣你才能有進步！」

    鄺老的話已經說的很明確了，袁保正只有和穆國興搞好團結，他才會有進步的可能。

    安江市人民會堂的設計像其他省市的一樣，也是採用了京城人民大會堂的建築模式。大門的正向有八根巨大的雕龍花崗岩圓形立柱，中間為雙開門的木質大門，凸顯出這個人民會堂的莊重和肅穆。大門上方那個碩大的國徽又代表了這個最高權力機構的莊嚴和肅穆。

    今天這次會議主要是對市長候選人進行不記名表決，看著台下黑壓壓的一片人民代表，又看了看坐在他旁邊神色有些緊張的袁保正，穆國興拿起茶杯來喝了一口，翻開紅色燙金國徽的選票，提筆在袁保正名字的空格處畫上了一個對勾，看了看旁邊正在注視他的袁保正，微微的笑了笑，和他點了點頭。

    九時三十分投票選舉開始了，在歡快的樂曲聲中，先從主席台上就坐的大會主席團成員開始，到市委市政府的主要領導，隨後才是坐在台下的人大代表們，按照順序依次走過投票箱，投進了自己神聖的一票。

    安江市電視台的攝影記者們將攝像機對準正在投票的穆國興，安江市民們在電視上看到了這位年輕的市委書記，在投進選票的那一霎那抬起頭來，他那雙清澈的眼楮中透出的是堅定的目光。

    緊隨在穆國興投票的就是市委第一副書記，也就是這次市長的候選人袁保正。他也和穆國興一樣，在把選票投進投票箱那一刻注視了一下攝像機鏡頭，不過，人們從他的眼中看到的除了希冀之外還有一絲絲的慌亂。

    與此同時，袁保正的妻子，退休在家的原安江市委組織部副部長白牛月，也在緊盯著電視的螢光屏，她到現在還一直不肯相信，穆國興會真的支持袁保正當選市長。

    這幾天袁保正也一直在同白牛月講，常委會已經做出了決議，各個常委們也正在為他能當選為市長而努力。雖然白牛月也知道讓袁保正當選市長是中央和省委的決議，但又有誰敢保證，穆國興不是在演戲給別人看的？

一千三百零二章預料到的結果

    電視直播告一段落，安江市電視台又播開了這次人代會的專題片，無非就是安江市這幾年所取得的各項成就。 看到這裡，白牛月站起身來走到旁邊一張桌前，取出三支香，點燃後插進了香爐裡，退後一步，雙手合十，低聲的禱告起來。

    此刻白牛月的情景，一點也沒有了她那強勢的組織部副部長的架子，如果不知道的人準會把她看成是一個退了休的老教師。經過這一次的打擊，白牛月的心理發生了很大的變化，一個差點被抓緊大牢的人，更加認識到了官場的險惡，從來不信鬼神的她，在退下來的第二天，竟然跑到廟裡恭恭敬敬的請來了一尊觀音供了起來。

    一個半小時之後，電視畫面又轉回了直播的現場，身著一套深藍色西裝，繫著一條大紅領帶的總監票人站在了話筒前，大聲的公佈了計票的結果。

    「安江市人民代表大會實有人民代表六百二十三名，參加投票的代表六百一十九名，符合法定人數。本次選舉一共發出選票六百一十九張，收回選票六百一十九章，在收回的選票中，有效票六百一十八張，一張廢票，現將投票結果向大會報告如下。」

    白牛月坐直了身子，兩眼不轉楮的盯著電視屏幕，只聽到自己的心臟在咚咚的跳著。

    監票人繼續說︰「候選人得票情況如下，袁保正，贊成三百二十一票，反對二百六十六票，棄權三十一票！」

    白牛月聽到這個結果，迅速拿起早已準備好的計算器來計算了一下，發現他老公的得票剛剛超過半數，以十二票非常微弱的優勢當選為新一屆的安江市人民政府市長。

    放下了計算器，白牛月才感覺到自己的手心裡全都是汗，頭也有些暈暈的，急忙喝了幾口水，才感覺到好受點了。

    對於這個結果，白牛月和袁保正也設想過幾次，他們也知道，以他們夫妻二人來到安江市後的表現來看，能夠有個微弱的多數就算是個很不錯的結果了。這還是穆國興和其他常委們努力的結果，如果沒有這些人給那些人大代表們做工作，袁保正要是想當選為市長，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到了這時候，白牛月才真正理解了民意這兩個字。

    監票人宣佈完畢後，穆國興向坐在他旁邊的袁保正伸出了手︰「祝賀你袁市長！」袁保正的臉上擠出了一絲比哭還要難看的笑容，緊緊的握住穆國興的手說道︰「謝謝你，穆書記，也謝謝同志們！」

    穆國興感到，袁保正這句話說的時候還是真誠的。

    人大會議主席團主席衛秋祥大聲宣佈︰「根據投票結果，我宣佈袁保正同志當選為安江市人民政府的市長！」

    台上台下掌聲雷動，不管是投了贊成票的也好，反對票的也好，都一起鼓起掌來。反正是無記名的投票，又有誰會知道誰在剛才投了反對票呢？既然當選了那就是市長了，就要尊重他的權威性了，誰也不會傻到在這個時候流露出半點我投了反對票的樣子。由於都存在著這些想法，那些剛才投了反對票的人，甚至比那些投了贊成票的人，鼓起掌來更加的賣力。

    京城鄺老的書房裡，桌上電話鈴聲響了起來，傳出了白牛月的聲音︰「報告首長，在剛才的投票選舉中，袁保正同志已經當選為市長了！」

    鄺老沒有吱聲，他在等著白牛月的下文，過了一會，才聽到白牛月說道︰「只不過這次的當選有點勉強，才超過半數十二票！」

    聽到這裡，鄺老掛上了電話，其實他早就預料到會出現這樣的結果，通過他對袁保正這一段時間工作情況的瞭解，能有這個結果還是不錯的。想到這裡，鄺老心裡突然有了一種莫名其妙的煩躁，袁保正這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看著一個很精明的人，怎麼能弄出現在這種局面來呢？鬥不過穆國興就不要再鬥了嗎？難道他就不懂水漲船高這個道理呢？

    在下午的全體代表會議上，新當選的安江市市長袁保正，正在做著供職報告。袁保正的這份供職報告，可以說下了很大的功夫，市政府辦公室提前半個多月就抽出一批人，組成了一個班子，專門為他寫了這份報告。

    細心的人都可以聽得出來，袁保正的這份供職報告中並沒有什麼新鮮的玩意，整個就是安江市委制定的那份五年發展規劃的翻版，即便是這樣，在袁保正抑揚頓挫語氣中，依然得到了代表們一陣陣的掌聲。

    省委書記方平逸也是在第一時間接到了穆國興的電話。

    「方書記，袁保正同志在剛才選舉中已經當選為安江市新一屆的市長。」

    過了一會，方平逸才說道︰「國興同志，辛苦你們了！」

    穆國興也非常清楚，方平逸說辛苦這兩個字是什麼意思。想了想這幾天為袁保正能夠當選做的這些工作，豈止是用辛苦兩個字能夠概括的了的。

    不管得票是絕大多數也好，還是微弱多數也好，反正袁保正在這次選舉中是當選了，中央和省委的面子保住了，安江市委也完成了自己的任務。人代會開過之後，一切工作又走向了正常。

    五月花廣場土地的拍賣工作已經全部結束了，按照拍賣的結果，安江市政府與競拍成功者簽訂了土地出讓合同，沒過多久，一筆筆的土地出讓金打到了安江市財政的戶頭上，面對這麼一大筆錢，安江市又有些干部坐不住了。

    現在的袁保正可不像他剛來安江市那樣了，對於市政府的一些重大問題，也能及時和穆國興商量辦理了。當然了，穆國興也給予了他應有的尊重，只要是袁保正權限之內的事情，穆國興是從不過問。兩個人又一次進入了合作的蜜月期，久拖未能審理的安江市政府訴訟飛達地產案終於開庭了，像這種訴訟，不僅是穆國興不會親自到庭，就是市長袁保正也是不會去的。訴訟的工作都交給了市委秘書長孫書庭負責。

    案件的審理，引來了眾多的媒體記者。其實，按照省委書記方平逸的意思是不想讓媒體記者旁聽的，但是，在穆國興的堅持下，開庭當天還是讓這些記者們旁聽了。

    穆國興之所以堅持讓這些記者們旁聽，主要的原因就是要利用這個案子造造勢，讓大家都知道，老宋家那個粵海集團在改革開放中都做了些什麼。他們又是依靠什麼才一步步的發展到今天的，這樣作也是符合中央那些大佬們的意圖的。

    有人說，一件簡單的案子由於律師的參與而變的複雜了起來，這句話一點也不假。在法庭辯論當中，安江市的律師提出了確鑿而有力的證據，並指出，這是安江市政府用財政替飛達地產擔保貸的款。按照有關法律規定，飛達地產就應該歸還安江市財政因連帶責任而被銀行扣走的欠款。

    而飛達地產的律師則提出了不同的理由。說這是飛達地產與安江市政府聯合搞的地產開發，雖然開發出來的房產成為了危房，損失了這筆錢，那就不能由飛達地產一家來承擔。

    在安江律師要求對方提供證據的時候，對方卻只說在聯合開發之初是與原市長何永來口頭達成的協議。按照民法中，口頭協議和書面協議同樣有效的規定，如果要證明雙方有這個口頭協議，那就必須要傳訊原任市長何永來到庭作證。

一千三百零三章不好學的經驗

    按照誰主張，誰舉證的原則，被告方律師向法庭出示了一份證人何永來因病不能到庭的證明，並要求法庭延期審理。

    法庭雖然知道這是被告方在有意的拖延，但是，被告方律師的所作所為也是符合有關法律規定的，於是，經過合議庭審議，對於這件案子的審理就又一次被推遲了。

    當法官宣佈合議庭的裁定後，整個審判大廳頓時鼎沸了起來，還沒等法官離開，記者們就紛紛圍上了孫書庭和被告方的律師。

    「請問孫秘書長，你對法院的這次裁定有什麼想法？」

    面對著這麼多的記者和他們手裡的長槍短炮，孫書庭剛開始還真是有點不太習慣，稍作停頓，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態，微笑著說道︰「我還是那句老話，相信法律是公正的。我也相信咱們民間的一句古語，殺人償命欠債還錢！」

    一個留著齊耳短髮的女記者追問到︰「請問孫秘書長，我聽說原市長何永來正是因為在五月花廣場建設中犯了錯誤，才被中央撤職查辦的，能不能請你談談這一方面的具體情況？」

    孫書庭笑了笑︰「你說的這個情況屬實，不過具體的情況恐怕你要去中紀委才能瞭解清楚了！」

    「據說，安江市的原市長何永來是京城裡的一位太子，正是他依仗著自己的背景，才惹出五月花這攤子麻煩事來，請問孫秘書長，這是不是事實？」

    「我只知道何永來曾是安江市的市長，至於他有什麼背景，與他所擔任的職務沒有任何的關係。」

    另一個一頭長發的男記者緊隨著向審判庭外走去的孫書庭又問道︰「孫秘書長，我聽說你們現任的市委書記也是一個太子，正是由於市委書記這個太子的背景更大，才把原任市長給搞了下去，這裡面是不是牽扯到中央高層的一些鬥爭？」

    孫書庭稍稍放緩了腳步，一字一句的說道︰「請你這位記者注意你的用詞，我只知道現任市委書記是中央任命的，在工作上我是接受他的領導，其他的我一概不知！」

    說完這句話，孫書庭鑽進了車裡揚長而去。留下了這些記者又把被告方律師給圍住了。

    「請問，你們在法庭上說安江市與你們是聯合進行地產開發的，像這麼一個大項目，為什麼會沒有書面協議呢？」

    被告方律師嘴巴裡一邊說著無可奉告，一邊加快了腳步向自己的車走去。

    「請問，是不是你們的證人也就是安江市的原市長何永來，如果身體不適的話一直不能出庭，這件案子也會無限期的拖下去呢？」

    這個記者問的這個問題非常尖銳，其實這也就是飛達地產所希望達到的目的。這些律師們哪裡敢在這個時候說出實話來，依然是說著無可奉告四個字，鑽進了車裡，不一會就無影無蹤了。

    在回賓館的路上，孫書庭打通了穆國興的電話。

    「穆書記，向你報告一個很不好的消息，今天在開庭的時候，被告方律師提出了飛達地產與我們安江市聯合開發地產的理由，並以證人何永來因病不能出庭為由，提出延期審理的請求，也被合議庭採納了。」

    「呵呵，現在的形勢已經很明朗了，飛達地產就是在採取一個拖的戰術，既然法庭已經採納了他的請求，那你們就先回來吧！」

    放下了電話，穆國興又用他的私人手機給京城裡連續打了幾個電話，究竟是給誰打的，也只有他自己清楚了，反正從稱呼上也都是些什麼爺爺叔叔伯伯之類的，這就意味著穆國興要展開反擊了，他是絕對不會再讓這個案子無限期的拖延下去了。

    手裡有了錢了，安江三橋和煤氣管道工程的開工建設就進入了議事日程，在例行的常委會上，穆國興又提議成立安江三橋建設工程指揮部以及五月花廣場地產開發領導協調小組。

    這個時候的常委會，基本上就是穆國興怎麼說就怎麼辦了，考慮到市政府那邊確實沒有合適的人選，於是常委會就一致決定，由副市長原機場建設指揮部副總指揮喬羽平，擔任安江三橋工程指揮部的總指揮。

    至於五月花廣場的地產開發，屬於開發商按照安江市規劃進行的商業開發，並不是由安江市政府投資的，所以，只成立了一個協調領導小組，對他們在開發工作中出現的問題進行協調解決。相比較而言，這個協調領導小組的工作就要輕鬆的多，常委會也一致通過由市委副書記柳家忠擔任這個領導小組的組長。

    這幾個項目的領導班子搭了起來，穆國興在這些方面又一次當起了甩手掌櫃的。在他以為，一個合格的市委書記就是要懂得抓大放小，是要考慮整個城市發展大事的。事必躬親不是他的工作作風，他也不屑於這樣做。

    穆國興在交通局的試點取得了成功，經過競爭上崗，民主評議和組織考核，以原局黨組書記蔣全為局長的新領導班子走馬上任，成為了安江市第一個全面完成幹部定編工作的市直機關。

    原來的局長馮一軍和六個副局長被編了下去，其中三人去了事業單位，另外四人則提前退休了。市委也按照有關規定，給了這四個提前退休的幹部每人一筆安置費。

    俗話說萬事開頭難，只要是有了開頭了，而這個頭又開的不錯，那麼接下來的事情就好辦的多了。進入黨校學習的第一批學員學習期滿後，又經過市委規定的那三個選拔幹部的步驟，叢中選出了大部分的合格幹部。陸續的充實到了市直機關的領導班子當中。

    整個過程緊張而有序，沒有一個上訪或者上告的。原因也很簡單，就是這次的幹部定編工作確實是體現了公平和公正，既然施行的是公平的競爭，沒有選上就是說明你有這樣或者那樣的毛病，你還有什麼可抱怨的。

    從這一方面也可以說明一個問題，做任何一件事情只要出於一個公心，就會取得成功。假如安江市在這次機構改革和定編工作當中，沒有真正體現出公平和公正的原則來，會不會有人鬧事，那可就是個未知數了。

    說到一個公字，人人都會說出一大堆的道理來，什麼秉公無私，公平合理，公正不阿，等等，可是真正做到這一點的，又能有幾個呢？正因為穆國興做到了這一點，他才能在官場上取得一個又一個的勝利。雖然他有著強大的背景，可是仔細分析起來，他不就是依靠著這個公字才走到今天這個位置上的嗎？

    穆國興又一次在省委常委會上介紹了他們取得的經驗，聽完他的介紹之後，常委們都有了一個共同的想法，認為安江市的經驗好是好，可是，要真正做到可就是太難了。在現在這種社會狀況下，要想讓每一個領導幹部都做到穆國興那種程度，那幾乎是不可能的。有幾個人沒有三兩個好友啊？何況像他們這一級別的幹部，老部下老同事，不計其數，如果真的按照穆國興的做法，那不就成了一個孤家寡人了嗎？在你遇到困難的情況下，還會有誰肯伸出手來幫你一把呢？

    其實這些常委們的想法夜是很實際的，事實也就是如此，穆國興有那樣的背景，有他自己的家族支持也就足夠了，他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干好本職工作，積累經驗。而其他的幹部呢，他們還想依靠一些人的扶持，才能有所作為，才能進步，所以，要想讓他們也做到像穆國興一樣，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

一千三百零四章從源頭上抓起

    市委秘書長孫書庭拿著一份文件走了進來︰「穆書記，這是中央辦公廳發來的明傳電文，中央決定召開全國反腐廉政工作會議，要求各省市派紀委書記參加。」

    穆國興接過了文件看了看︰「就請彥靖同志去參加一下吧！」說完拿起筆來，在文件上籤署了自己的意見，隨手又把文件還給了孫書庭。

    「穆書記，還有另外一項工作，要向你匯報，剛才接到省委辦公廳的電話，省委準備派工作組來，總結我們安江在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中取得的經驗，這個工作組由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孫志雄同志帶隊！」

    穆國興點了點頭，由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帶領這個工作組來，這就說明了省委方書記對安江取得的工作經驗還是非常重視的。雖然穆國興是一個喜歡保持低調的人，但是，既然取得了經驗，適當的高調一點也是應該的嘛。這項工作是在全體常委們共同努力下完成的，也並不是哪一個人的功勞，再說了，這項經驗如果能真的推廣到全省，也會為中央政策的順利實施而創造一個極為有利的條件。

    「好吧，這件事情就由你來負責吧！他們來後我在抽時間去見見。」

    這一次的全國反腐廉政工作會議，是在中紀委的會議室舉行的，參加人員都是各個省市區的紀委書記，像安江市這一類的副部級城市的紀委書記同樣也接到了通知，這就說明中央對這些副部級的計畫單列市還是很重視的。

    會議由中紀委主持工作的副書記李忠勝主持，中央分管紀檢監察工作的六號首長也到會發表了重要講話。

    會議的主要內容就是總結前一時期反腐倡廉的工作經驗，佈置下一個歷史時期的反腐工作的任務。

    六號首長在講話中，提出了今後黨政機關的廉政建設和反腐敗工作，要著重抓好以下幾個方面的工作。第一，全面貫徹《廉政準則》，進一步加強領導幹部廉潔自律工作，加大監督檢查的力度，廉政首先要靠自律。第二，大力查辦各類違紀違法案件，集中力量突破一批大案要案，對重大案件要一查到底。不管涉及哪個部門、哪個人，都要一個一個地揭露出來，一個一個嚴肅查處，絕不徇情，絕不手軟。第三，繼續大力糾正部門和行業不正之風，認真解決群眾關心和反映強烈的突出問題。第四，厲行勤儉節約，反對奢侈浪費。第五，深化改革，加強監督制約機制，從源頭上預防和治理腐敗。

    會議整整進行了兩天，在第二天上午分組討論的時候，李忠勝的秘書高思期找到了陳彥靖。

    「陳書記，李書記讓我來請你！」

    能讓李忠勝接見，自然是這些紀委書記們求之不得的事情，在其他省市紀委書記羨慕的眼光中，陳彥靖走進了李忠勝的辦公室。

    陳彥靖本來還以為，像李忠勝這一級大員的辦公室，不知道得有多麼的豪華，走進去之後才看到這件辦公室非常的儉樸。八十幾個平米的房間，除了書櫃之外，就是四周陳列的沙發了，只有那張碩大的辦公桌顯示出了主人的地位。

    辦公桌的後面，掛著一面國旗和一面黨旗，代表著主人的威嚴。地上是普通的水磨石地板，並不像下面的官員那樣，地上都是厚厚的地毯，在這裡處處顯示出了紀檢幹部應有的儉樸。

    這是陳彥靖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接觸李忠勝，心裡未免有一點緊張。

    「彥靖同志，我們還是初次認識嘛，不過，你的名字我可是聽國興同志講過好多次了！」

    「忠勝書記你好！一直想當面聆聽你的教誨，今天這個願望終於實現了！」

    這一大一小兩個紀委書記簡單的寒暄之後，在沙發上坐了下來，高思期給二人端上了茶。陳彥靖發現，李忠勝並沒有馬上端起茶來喝，而是饒有興趣的在盯著那杯茶，彷彿在等待著什麼。

    「最近安江的工作情況還好吧？」

    紀委書記之間的談話肯定談的就是反腐工作了，這就叫做三句話不離本行。陳彥靖想了想說道︰「自從穆書記來到安江市之後，領導我們市委一班人同腐敗分子展開了針鋒相對的鬥爭，我們紀委也在市委的領導下，在反腐工作中取得了一定的成績！」

    李忠勝點了點頭，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笑著說道︰「行了，現在這個茶可以喝了！你們的穆書記還真能鼓搗出一點名堂來，這個茶就是他在你們順海發現的一個新品種，上次他回京給我帶來了一盒，今天就用來招待招待你。」

    陳彥靖知道，李忠勝叫他來絕對不是要和他品茶論道的。也沒有說話，微笑著隨李忠勝一起端起了茶杯，細細的品了起來。

    李忠勝喝了幾口，放了茶杯又說道︰「今天找你來，是想瞭解一下你們安江市最近一段時間，以及未來一段時間反腐工作的打算，能不能請彥靖同志就這方面的工作向我講一下？」

    陳彥靖明白了，他剛才是沒有完全領會李忠勝問話的意思。李忠勝今天見他也絕對不會是讓他匯報工作這麼簡單，讓他談一談工作的打算，這才是主要的。而這個時間點也只是定在最近和未來一段時間。

    陳彥靖捋了捋思路，說道︰「根據我們市委常委的決議，紀委這一段時間工作的重點，主要是放在防止職務犯罪上面。按照穆書記的在指示，反腐要從源頭上抓起，要以防字為主，查處為輔，切實保證安江市政治的穩定，為安江經濟今後的快速發展鋪平道路創造條件。」

    李忠勝笑了，他現在最擔心的就是穆國興在反腐的問題上再無休無止的折騰下去。這一段時間，京城裡已經有個別的人在說，穆國興只熱衷於搞反腐，並沒有把安江的經濟建設放在心上，還有的人說既然穆國興熱衷於搞紀檢，那就不如把他調到中紀委來，充分發揮他在反腐倡廉方面的能力！

    李忠勝也知道，這些人的流言蜚語並不能左右中央首長的決心，但是，謊話說一千遍也成了真理，如果任由這些人繼續胡說八道下去，也會影響到其他人的思路，這對於穆國興今後的發展是非常不利的。

    聽到陳彥靖的匯報後，李忠勝有些放心了，他認為穆國興還是能夠認清形勢，也非常知道他目前應該幹什麼。

    「嗯，你們市委這個決議是很正確的，防止職務犯罪主要要從源頭上抓起，加強監督管理機制，從根子上預防和治理腐敗，只有對幹部施行有效的監督，我們才能做到這一點。提前警告一下處在犯罪邊沿的幹部，讓他們不至於陷得太深，總比事後對他們採取組織措施要好的多，對我們黨不利的影響也會降到最低。」

    聽到這裡，陳彥靖才算是真正明白了李忠勝這次找他來談話的真正目的，他也很清楚，李忠勝這是要他帶話給穆國興，意思就是要告訴穆國興，要注意反腐工作的影響。任何一件事情都是有兩面性的，抓起幾個貪官來，雖然可以體現出我們黨對反覆倡廉的決心，但是在群眾中造成的負面影響也是非常大的。

    「李書記，我一定把您的指示向市委和穆書記傳達到，今後安江市的紀檢工作也將堅決按照您的指示去做！」

    李忠勝聽到這裡滿意的笑了︰「呵呵，這就好，嗯，這個茶葉的香味越來越濃了，隔夜香這個名字，確實很符合這個茶的特點！」

一千三百零五章 年齡和職務

    會議結束後的第二天，陳彥靖謝絕了其他省市的紀委書記約他一起出去轉一轉的邀請，當天下午就返回了安江。

    穆國興在聽到陳彥靖向他傳達的李忠勝的指示，又看了一下紀委發下來的文件，也就明白了李忠勝為什麼要找陳彥靖談這次話。

    從這份文件上可以看出，中央的反腐的決心還是很大的，但是，從源頭上預防職務犯罪也證明了中央在反腐鬥爭策略上悄然的發生了一些變化，從原來對一些貪官養肥了再殺，變成了現在要預防出現貪官，這也是反腐策略上的一個進步。

    現在的情況也就是這樣，只要是抓起一個貪官來，老百姓就會帶著有色眼鏡去看待那個貪官所在單位的所有人，這就形成了一顆老鼠屎壞了一鍋湯的局面，常常讓一些廉潔的官員也承受著巨大的壓力，使他們的工作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省委組織部副部長孫志雄是下午帶領工作組到達安江的，安江市這面是有市委秘書長孫書庭到高速路口迎接他們的。穆國興也帶著組織部長伍僥培出席了晚上安江市委為工作組舉行的歡迎宴會。

    其實，像這樣的工作組的工作是最好幹，因為他們是來栽花的並不是來摘刺的，既然栽花就是皆大歡喜的事情，所以在宴會上也是賓主盡歡。

    伍僥培和孫志雄是老同事了，就是與組織部下面的這些處長們和一同來的省委的秀才們也是非常的熟悉，吆五喝六的好不熱鬧。穆國興看到這種情況，為了不掃他們的興，也只好以有其他公務要處理為由，提前離開了宴會廳。

    隨著職務的提高，穆國興感到他現在已經沒有了他這個年齡應有的那些樂趣，原因也很清楚，一個領導了七百多萬人口的副部級城市的市委書記，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不知有多少隻眼楮在盯著他呢，咱們國家由於官本位思想的影響，民眾對官員的印象就是成熟和穩重，所以穆國興為了做到這一點就只好像這方面來努力。每天戴著一副假面具出現在眾人的面前，時間久了，他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年輕人了，倒像是一個五十多歲的中年人了。怪不得童彤曾經說過穆國興是年輕人的身體，中年人的思維，老年人的計謀！

    這也不能怪穆國興自己在刻意的改變自己，而是他的工作環境和地位*著他不得不這樣做。如果說，他要拿出同齡人的心態來，或者是行事方式來，別人會怎麼說他啊？不要說像他這一級的副部級大員了，就是市直機關的那些剛參加工作的普通幹部，以及下面鄉鎮的那些辦事員來說，不也是在人面前，裝出一副人模狗樣來。

    有人說官場是最能扼殺人性的地方，這句話是否正確我們不予置評，但是，事實就是如此，前一天還是一個充滿著朝氣非常陽光的大學生，第二天踏入了機關大院，你就會發現在他的身上不知不覺的就會發生了巨大的變化。不出三天，這個人的一舉一動就像一個小老頭似的。

    月亮灣穆國興家的別墅裡很熱鬧，五個女人和孩子們正在客廳裡嬉鬧著，麒兒、麟兒和馨月正在表演著他們在幼兒園來學來的舞蹈，中華和馨萌也在一邊手舞足蹈的跟著哥哥姐姐們在學。

    看到穆國興回來了，全家人又是一番忙碌，現在穆國興的身邊的位置已經是屬於孩子們的專用了，幾個女人也只好坐到了他的對面。

    「呵呵，我剛才聽到家裡很熱鬧，怎麼我一回來就都安靜了呢？」

    馨月忽閃著兩隻大眼楮說道︰「爸爸，我正在和哥哥給媽媽們表演節目，要不要我們再給你表演一下啊？」

    「好啊，好啊，我最喜歡看你們表演的節目了！」穆國興說著帶頭鼓起了掌。

    馨月模仿者主持人的樣子，說道︰「下一個節目是表演唱，小燕子！演唱者，是著名的歌唱家穆馨月！」

    這一句台詞讓穆國興和他的家人笑的前仰後合。

    穆馨月不干了，抓住穆國興的手搖晃著說︰「爸爸爸爸，接下來應該是你們鼓掌啊，不是讓你們來笑我的！」

    強忍住笑，穆馨月有模有樣的表演了起來。稚嫩的童音非常的清脆，就好像一顆顆的珍珠灑落在玉盤裡，兩隻胖乎乎的像藕節似的小胳膊比劃著各種舞蹈動作。

    穆國興發現穆馨月這一次來到安江膽子大多了，在他面前也不再害羞了，見了人也很大方。

    節目很快就表演完了，幾個人拚命的忍住笑，努力的鼓起掌來，馨月給她的爸爸和媽媽們鞠了一躬，飛奔到爸爸的懷裡，再也不肯抬頭了。

    等到幾個小傢伙全部輪流表演完了，也到了孩子們應該上床睡覺的時間了，在保姆的帶領下，這些孩子們從大到小，排成一隊，挨著個的給穆國興和他們的媽媽道了晚安，邁著整齊的步伐向樓上的睡房走去。

    鐘靈笑著說到︰「老公，我們這次來住的也夠久了，快到年底了，公司裡的事情也多起來了，我們想要回去了。」

    穆國興想了一下，說道︰「過幾天吧，中央準備召開一個全國經濟工作會議，由各個省市的主要領導參加，到時候，我順便送你們回去！」

    幾個女人一聽，立刻發出了一陣歡呼聲，令穆國興感到奇怪的是，童彤這次並沒有跳起來扭她的小蠻腰。

    孫志雄帶領著工作組在安江住了五天，這期間工作組的同志找了很多的幹部進行談話，在與這些干部們的談話當中，大家說的最多的一點就是，市委在這次的機構改革和幹部的定編工作中，保持了高度的公平性和公正性，這也正是這項工作能夠順利完成的一個根本的原因。

    當然了，也有些被編下去的幹部提出了這樣或那樣的疑問，有的說他們在競爭答辯會上評分明顯過低，也有的說，他們在民主評議上得分低，是因為平日在工作當中得罪的人太多，現在有人在利用這個機會報復他，但不管怎麼樣，這些人對市委的決定和做法還是提不出任何的異議來到。

    工作組的同志也很清楚，想這麼大動作的一項工作，如果能做到絕對的公平合理是不可能的，不管怎麼說人家被編了下去沒有了官，丟了飯碗，總得讓人家講幾句牢騷話吧。現在都已經是生米煮成熟飯的事了，說幾句怪話也改變不了事實，再說了工作組來是總結經驗的，他們也沒有權利改變安江市委做出的決定。

    於是工作組的同志又對這些編下去的幹部做了一些安慰工作，說話的口氣和意思和安江市委文件上的意思幾乎是一模一樣的，這些反映問題的幹部聽到工作組的話後，才意識到自己可能是說了過頭話了。

    他們也知道，市委的規定裡還有一條，如果有任何一個人不服從市委的決定，想要鬧事的話，市委將派出由紀檢、監察、審計等部門組成的聯合調查小組，對這些人在任期間的工作進行全面的檢查。

    這些人也知道他們自己屁股底下是不是干淨的，他們自己之所以平安的退了下來，其中也是害怕這一點，如果真的認真查起來，又有誰敢保證自己是一個清正廉潔的好幹部！

    所以，這些退下去的幹部們又異口同聲的替市委講好話，再三聲明他們剛才講的話不算數，從這一方面又讓工作組的同志得出了另外一條經驗，那就是，在處於公心的前提下，嚴格的組織紀律的約束，才讓這些人老老實實的接受現實！

一千三百零六章尋求支持

    省委工作組總結了安江市在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中的經驗，向省委寫出了詳細的工作報告，省委經過研究後，又把安江市取得的經驗在全省範圍內進行推廣。

    既然取得經驗了，當然就會有人來取經了，這也是時下官場中的一種風氣，不管能不能取到真經，總要去看一看的。俗話說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虞州市委捷足先登，第一個給安江市委發來了要求參觀取經的公文。根據虞州市委辦公廳的安排，竇陽逸將親自帶隊來安江，他這一開頭也就形成了一個例子，凡是要求來安江參觀取經的，都是由他們那個市的市委書記親自帶隊。

    穆國興親自到高速路口迎接了竇陽逸，這裡面除了一個對等接待原則之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就是雙方已經成為了同一條陣線的戰友。

    根據雙方市委辦公廳的安排，竇陽逸是在下午來到安江的，這樣的安排也有一個很大的好處，大家都知道外地客人來參觀取經，作為主人的安江市肯定要舉行一個歡迎宴會的，休息一個晚上，第二天也可以更好的工作。

    坐在車裡的竇陽逸看到，穆國興正站在高速路口歡迎人群的最前面，在距離穆國興大約還有十米左右，就讓司機把車停下來了，他可不敢託大到讓車直接開到穆國興的面前再下車。

    兩人同時緊走幾步，手就握在了一起︰「歡迎竇書記來安江參觀指導！」

    「感謝穆書記百忙之中前來迎接！」

    兩個人幾乎同時說出了自己的話。

    就像外交場合一樣，竇陽逸先向穆國興介紹了他的隨從，其中有一個市委副書記，組織部長，紀委書記，等其他一些市委的幹部。對於這些干部穆國興都很陌生，只有他們的市委秘書長伍瀾吉，上次穆國興從京城回到順海的時候，就是他去機場接的穆國興，和竇陽逸一起在一條小河邊的飯店裡吃過一次飯。也就是那一次穆國興才嘗到了隔夜香這個茶葉，見到了那個漂亮的老闆娘。

    安江市這邊來迎接的人也毫不含糊，幾乎是每一個迎接的人都恰到好處的和竇陽逸帶來的人是一樣的級別。從這一點小事上就可以看得出來，官場中的等級還是非常森嚴的，也是非常講究對等接待這個官場潛規則的。

    虞州市考察團被安江市委安排住進了北苑飯店，在竇陽逸房間裡，穆國興和竇陽逸進行了一場談話。

    「穆書記，過一段時間中央就要召開經濟工作會議了，這個會議非常重要，中央要求各省市的一把手都要參加，你有什麼安排？」

    穆國興笑了笑︰「我想去參加這個會議，在安江有些消息很閉塞，也應該去聽聽有關方面的聲音了！」

    竇陽逸點了點頭︰「我也有這個想法，你們安江這四大工程一上馬，勢必極大的促進安江經濟的發展，你們制定的那個五年發展規劃我看很有提前實現的可能。」

    「理論上講是這樣的，但是，事在人為啊！」

    竇陽逸笑了︰「這一次經過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我相信你們安江的政府機關工作效率將有一個更大的提高，這就為你們的經濟發展創造了一個極為有利的條件，天時、地利、人和，這三個方面你們都佔全了，想不快速發展也是不可能的。」

    「這一次中央關於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的決心很大啊，幸虧我們提前做好了準備，否則也是不可能這麼快就在市直機關結束這項工作的。下一步我們就要在五區三市兩縣開展這項工作了，我估計壓力會更大。現在你們來考察取經，是不是有點過早了？」

    竇陽逸想了一下說道︰「在市直機關進行這方面的工作最重要，人浮於事也主要體現在這一級的政府機關裡。我倒是認為區縣市的工作相比較要好幹一點。」

    「每個地方都有他的不同之處，我們安江的情況你也知道，下面縣市區雖然沒有像市直機關這麼多的幹部需要調整，但是，這裡面的阻力卻並不小，我現在是想先緩一緩，看看情況等明年春節之後，再開展這方面的工作也不遲啊！」

    竇陽逸說道︰「你這個想法很好，飯要一口一口的吃，循序漸進，力爭求穩這才是我們應該做到的。現在省裡對你們安江市取得的經驗是大加讚賞，前幾天錦澤同志還和我講過，你穆書記就是個人才，搞什麼工作都難不倒你。原來以為就是市直機關的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起碼也要搞半年，卻沒想到，你們僅僅用了三個月就完成了。

    穆國興笑了笑也沒有吭氣，別人都認為安江在這方面的工作開展的不錯，卻又有誰知道這裡面到底遇到了多少的困難。如果不是白牛月發生的那件事情，要想動員一些年齡偏大的幹部退下去那是根本不可能的，有這些人擋住，要想進行下面的工作，那會是非常難的。

    竇陽逸看到穆國興沒有吱聲，端起茶來喝了一口又繼續說道︰「我也曾經同一些同志交談過，你們的經驗很好，可是要真正做到還是非常難的。人都是有私心的，我們虞州是個省會城市，好多的幹部都是省裡的領導戴帽安排下來的，而這些個人的情況，你也很清楚，如果想把他們拿下去，那是非常困難的。」

    穆國興知道竇陽逸說的是實話，每一個省會城市基本都是這種情況，領導的一些親戚朋友，在省直機關安排不下，那就只有安排到省會城市裡了。這些人大多都是一些年老體弱又沒有工作能力的，現在也就是在混日子等退休。如果不到年齡就讓他們下來，恐怕比殺了他們還要難。

    還有一個原因就是，竇陽逸和穆國興的背景不一樣，在他的陞遷當中，有不少的人也曾經給他幫過忙出過力。這幾年他為了還這些人情，也把好多曾經給他幫過忙的人以及他們親屬安置到了虞州市一些比較好的單位。如果要像安江市那樣去做，那這部分人中有很大一部人將會被編下來，如果出現了這樣的結果，竇陽逸承受的壓力可是非常大的。

    可是如果不按照原則辦事，中央的決定就很難執行下去，即便是強制執行下去了，也會出後遺癥的，這些人裡面肯定也會有人向上告狀的。無論竇陽逸怎麼做，都會對他今後產生一些很不好的影響。

    「竇書記，我非常理解你現在的處境，我也向方書記講過我的觀點，安江市取得的成功，有很大的偶然性，放在其他的地方也不一定會適用的。必須要因地制宜制定出自己的工作方針來，每一個地方都有他自己的特色，就是在人事安排上，也不例外。」

    竇陽逸嘆了一口氣︰「穆書記說的很對，關鍵的一點就是上面的支持力度問題，我也不瞞你講，省裡有幾個人的親屬都在我們虞州市任職，如果按照這次的有關規定，他們這些人肯定會被編下去的，可是，我能做到這一點嗎？即便是我能這樣做，這些人不都讓我給得罪光了！對了景的時候，他們還不得報復我啊！」

    穆國興明白竇陽逸說的意思了，他這是要來尋求支持了，竇陽逸所謂的支持，就是看看能不能真的靠上老穆家的這個大靠山，如果有老穆家給他撐腰，他就會膽壯了很多，也就不會再前怕狼後怕虎的了。

一千三百零七章寧少勿濫

    穆國興這一段時間，也通過他在安江的幾個徒弟對竇陽逸的情況作了一些具體的瞭解，雖然這個做法是違反有關組織原則的，甚至也是在犯錯誤，但是，穆國興也必須要這樣做。接納一個副部級的幹部進入自己的派系內部，這可不是一件小事，不瞭解清楚了將來那可是後患無窮的。

    通過瞭解，穆國興認為竇陽逸這個人還是憑自己能力一步一步的走上來的，雖然也借助了一些外力，但總體來說，他並不屬於哪一個派系，如果在這個時候能夠幫幫他，想必更會堅定他靠過來的決心。

    兩個人一起喝茶，過了一會穆國興才說道︰「竇書記，過幾天咱們一起去中央開會，情況允許的話，請你到我家裡去做客怎麼樣？」

    竇陽逸要的就是這句話，他也很清楚穆國興請他去家裡做客是什麼意思，不是老五號，就是現任五號首長要見他，不管是哪位見他，都將承認了他在老穆家的地位，有了老穆家的支持，還怕一些人對他的打擊報復嗎？

    「謝謝你，穆書記！」

    穆國興笑了︰「竇書記，這沒有什麼好感謝的，咱們兩人在工作上互相支持是應該的。老爺子也不會看不到這一點的。」

    有了穆國興的這句話，竇陽逸的心裡就有了底了，在晚上的歡迎宴會上喝了不少的酒，讓他的隨行人員感到非常納悶。來的時候還心事重重的，怎麼和穆書記談過之後就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

    穆國興是提前兩天回到京城的，他可不想讓竇陽逸知道他有這麼一大家子人，不要說竇陽逸了，穆國興這一次連應一偉都沒有帶他同機來京。

    一下飛機，穆國興就感受到京城的氣候和安江的差異，冷嗖嗖的不說還透著那麼一種乾燥。留在京城的三個徒弟各開了一輛車來接機，把他的一大家子送走之後，穆國興一人乘車來到了他爺爺的家裡。

    老爺子坐在小院的太師椅上，享受著冬季裡陽光的溫暖，正在和吳老下棋。

    兩位老人看到穆國興走了進來，微笑著和他點了點頭，又專心致志的下起了棋。直到一盤棋下完後，穆老才說道︰「剛下飛機？」

    穆國興笑了笑︰「二位爺爺好！這不是想你們了嗎，一下飛機就來了！沒想到京城現在這麼冷了，你們在外面下棋，受到了嗎？」

    穆老笑了︰「你的嘴巴是越來越甜了，在南方待了這不到一年，回到京城就感覺不習慣了？當年穿著一件單衣在冰天雪地當中打仗的時候，不也是這麼過來的嗎？」

    「爺爺說的是啊，只不過那個時候你們多年輕啊，人的衰老是大自然的規律，該注意的時候還是要注意一下的。要不，你們去我們那裡療養一段時間？」

    穆老看了看吳老︰「老吳，你去不去啊？」

    吳老擺了擺手︰「得了吧，我還是在京城好一點，我可受不了蝦面那些人沒完沒了的拍馬屁！」

    穆老大笑︰「同感同感！」

    穆國興知道，這兩位老人要是下去了，那可是不得了，單單是中央辦公廳就要準備好長時間，更不用說是地方上了。老爺子雖然不在領導崗位上了，但是享受的待遇卻一點也沒變，天上飛有專機，地上走有專列，沿途的地方大員們迎來送往是不可少的，就只是接見這些人恐怕也得讓這兩個老傢伙累的夠嗆。

    工作人員給穆國興搬來了一把椅子，穆國興坐下後先給兩位老人斟滿了茶，自己給自己斟了一杯，自顧自的端著喝了起來。

    喝茶的時候感覺到一陣風起，吳老站了起來︰「國興回來了，就有人陪你了，我也該回去了。」

    穆老站了起來，點了點頭，也沒有說話，又俯下身子研究起棋盤上的棋路來了。

    吳老臨上車的時候，對送他出來的穆國興說道︰「你和涵宇在順海聊過沒有？有時間你也去看看他嘛！他對你的印象還是不錯的。」

    說實話，穆國興也並不是不想去見吳涵宇，但他總感覺到在吳涵宇面前有些彆扭，他也知道吳涵宇不會再他面前講什麼，也許這就是一個心理作用吧！

    「吳爺爺，吳叔叔去到順海之後，他的工作很忙，我又忙著搞那個試點，只是與他在常委會上見過幾次面，一直沒有去他的家裡拜訪。我想等這次開完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之後，路過虞州再去拜訪他。」

    吳老坐進了車裡︰「這次的作業帶來了沒有？開完會抽時間到我那去一下，我有事情要和你談。行了，快回去吧，我估計你爺爺還在那研究剛才的棋路呢！」

    送走了吳老，穆老看了看走過來的穆國興︰「把你老師送走了？」

    穆國興點了點頭，很自然的過去要攙扶穆老起來，卻被穆老給擺了擺手止住了︰「行了，我還沒有老到那個程度，走吧，咱們書房裡談！」

    祖孫倆一前一後的向書房走去，跟在後面的穆國興望著穆老的背影，怎麼看也不像是一位八十多歲的老人，如果說他只有六十多歲也準有人會信。想到這裡，穆國興又突然想起了今年要回來造酒的事，也不知道收集雪的時候，還能不能再湊齊七星拱月的人了。

    這一次穆老倒是沒有坐在他的辦公椅上，而是拉著穆國興一同坐在了沙發上。

    「這一次回來是參加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的吧？」

    穆國興點了點頭，又聽到穆老說︰「聽說你們安江已經完成了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的工作了？」

    穆國興略微有些驚訝，但隨即一想就明白了，像他爺爺這種地位的人，要想瞭解點情況那還不容易啊？這也從另外一個方面證明，穆老對順海特別是對穆國興的情況始終是密切關注的。

    「爺爺，現在還不能算是全部完成了，只完成了市直機關的工作，下面五區三市兩縣我想穩定一下到春節之後再進行。」

    穆老點了點頭︰「嗯，循序漸進，穩紮穩打，這樣才能幹好工作，才能不留後遺癥。」

    泡好的隔夜香茶發出了濃郁的香味，穆國興斟了一杯雙手捧給了穆老︰「爺爺，送你茶的這個人也要來京參加這個會議了，你看是不是能見他一面呢？」

    穆老看了一眼穆國興，沒有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喝了一口茶說道︰「前幾天我見過那個銀行的行長，是叫廉詩國吧？我和他談了談，這個人還是不錯的。對你在看人這方面我還是很相信你的眼光。如果你認為我有必要見他的話，那就請他來吧。」

    穆國興知道，能讓他爺爺看中的人，那就說明他的爺爺已經接納他了，這一次又同意見竇陽逸，那就意味著竇陽逸也將從此進入穆家這個體系。

    「對竇陽逸的情況我又做了一些調查，我認為這個人還是靠得住的。」

    「你派人調查竇陽逸了？這種事情可要注意，未經組織授權私下裡對一個副部級幹部進行調查可是要犯錯誤的。今後這種辦法要少用！或者說儘量不用！」

    穆老已經很少用這種口氣和穆國興講話了，穆國興聽到後也感到，他做的是有些不太恰當，但這也是一種無奈之舉，今後自己要用得著的人，現在不瞭解清楚那怎麼能行呢？

    「爺爺，我記住了！」

    穆老看了看自己的孫子︰「有些事情還是要慎重一點為好，特別是在用人方面，我還是那句話，寧少勿濫！」

一千三百零八章預防與清除

    穆老走回辦公桌拿起了一份文件，赫然是順海省委對安江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的經驗總結報告。

    「這一次你們安江帶了一個好頭，也為中央政策的順利實施打下了一個堅實的基礎，安江市也成為第一個完成這項工作的試點單位。中央對此很欣慰。」

    穆老坐了下來，翻開著那份不知道讀了多少遍的經驗總結，又問道︰「袁保正的夫人是怎麼回事啊？」

    穆國興笑了笑，在爺爺面前他可不能有半點的隱瞞，詳詳細細的把白牛月主動退下去的原因講了一遍，穆國興聽後，手指在沙發的扶手上輕輕的敲擊著，過了一會才說道︰「雖然你利用這件事情成功的打開了工作局面，但是，也有一些搞陰謀詭計之嫌。樹立一個典型要正面的才更有教育意義，你這個做法我認為不可取。」

    穆國興的臉有些發熱，他何尚不知道這些事情啊。白牛月的事情只可以說是一種巧合，也可以說是穆國興的運氣好，要是動員一個沒有問題的幹部主動退下來，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費的心思和付出的代價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不過，你在安江能根據目前的實際情況，及時主動的調整工作目標還是不錯的。現在有些人在背後講一些很不負責任的話，說你只熱衷於反腐，沒有花大力氣抓經濟建設。這一段時間安江的穩定，也讓一些人閉住了他們的嘴巴。」

    對於穆老說的這個問題，穆國興也從陳彥靖向他傳達的李忠勝的指示覺察到了，想必京城有些人對他在安江的工作還是有些不滿的。

    「爺爺，清除了腐敗，才能使安江輕裝上陣。現在我們要做的就是在源頭上防止出現職務犯罪，把發現貪官、清除貪官這項工作目標轉移到減少犯罪上來。同樣也可以取得反腐鬥爭的勝利！」

    穆老點了點頭︰「這也是我要和你講的一點，過去我們注重的是清除腐敗，現在我們要做的是防止腐敗。這兩項工作的出發點都是一樣的，你能及時的認識到這一點我還是很高興的。」

    從穆老嘴裡說出了這句話，就更加證實了穆國興原先的判斷，中央在反腐的工作方法上，已經悄然發生了一些變化。既然達到的目標是一致的，採取一種更為溫和的手段一來可以化解各種社會矛盾，二來也可以消除一些壞的影響，進一步穩定社會秩序！

    這一段時間，穆國興正在安江市試行向各個市直機關派出獨立監察員的做法，由各個市直機關負責紀檢工作的同志兼任，直接接受市紀委的垂直領導，施行輪換制。這些人的工資及福利待遇也由市委統一發放。這就避免了過去那種端著誰的飯碗受誰管的弊端。

    通過這一段時間的試行，取得的效果還是不錯的，派駐的紀檢幹部在發現所在單位幹部有職務犯罪的苗頭時，小問題由他們直接找這些領導幹部談話，給他們明確的指出來，限期改正。大的問題，就直接上報到市紀委，由市紀委調查後再做決定處理。

    這樣以來，就對下面的官員們施行了有效的管理和監督，市直機關的幹部們在伸手或者張口的時候，都要仔細想一想，他們的身邊還有人在時刻的監督著他們，這就能有效的制止貪腐現象的產生。

    聽到穆國興這些做法，穆老很滿意︰「你這個方法不錯，中央也有人提出過這方面的意見，各級紀檢幹部施行垂直領導，但是，由於各方面的原因，這件事情就一直沒能施行！」

    聽到這裡，穆國興也明白了他爺爺說的這個各方面的原因是什麼，中央如果這樣做，那就有不相信地方黨委的意思了，說到底還是中央與地方上在權力上的一種博弈。這個辦法在一個省或者一個市這樣搞的話，還有可能施行的通，如果在全國範圍內推廣，阻力將是非常大的，搞不好會動搖中央領導的根基。

    「先試試吧，做任何一件事情都要有第一個人先站出來，也不要急於求成，就像你這次在機構改革和幹部定編工作中一樣，先選出一兩個試點單位來，取得經驗，在全面推廣。畢竟，在一個市裡做成這件事情相比較而言還是容易一點的。」

    祖孫倆同時喝茶表示這一個話題就結束了，過了一會穆老又問道；「你們的四大工程已經陸續開工了？資金方面有沒有保障啊？」

    穆國興笑了笑，他感到爺爺這一年來變的有些喜歡嘮叨了，也許這就是太過關心的原因吧！

    「爺爺，你放心，對於資金方面的問題我們市委都有一個全面的考慮，絕對不會因為資金的問題而形成爛尾工程的。」

    穆老笑了︰「我是不是*心的有一點太多了？一號和三號都和我講過，你搞經濟是一把好手，剛才你吳爺爺也和我說過，你們搞的那個五年發展規劃非常不錯，真的執行下去的話，目標還是很有可能實現的。」

    「爺爺，你只有我這麼一個孫子，你不為我*心又為誰去*心啊？」

    穆老也知道他的孫子是在安慰他，這也不能怪他喜歡瞎*心，這是任何一個政治老人在退下來之後的一種表現。雖然他的各種待遇沒有變，現任領導集體也很尊重他們的意見，但畢竟不同於以前在台上那樣，一呼百應，每天都有很多國事等著他去處理，在那個時候，他也不會有時間去過多的為穆國興*心。

    現在國事不用他去處理了，有了一大把的時間，穆老就會感到空虛了，就會把注意力集中到自己身邊的人和事上來，多關心一下孫子的工作，也是可以理解的了。

    在談到省裡的情況時，穆老說道︰「從目前的情況來看，順海省委常委裡三足鼎立的局面已經形成，這也有益於各方面利益的平衡，也是符合中央要求的！」

    穆老看了看正在聚精會神聽他講話的穆國興，又繼續說道︰「這三足當中，老王家的勢力比較弱一點，今後他們極有可能會與老何家留下的那兩個人走的近一點。如果沒有特別重大的原則問題，不要與他們產生紛爭。現在你要做的就是你在安江市的工作，你們的經濟騰飛了，任何人也不會看不到這一點的！」

    穆國興明白了他爺爺講話的意思，他是在說要穆國興繼續保持低調，維護好目前來之不易的安定團結的局面，把全部心思放到經濟建設上去，經濟搞好了，政績也就有了！

    工作人員來請吃晚飯，穆老站起來，說到︰「前幾天老鄺給我打過電話，雖然只是簡單的問候了一下，但是也有示好的意思。今後你也要和市政府那邊搞好關係，支持他們的工作。我認為，經過這一次市長的選舉，你們那個姓袁的市長也會看清楚一些問題的。」

    穆國興的奶奶沒有回來吃晚飯，據穆老說，她去穆國興的父母家裡了。

    「今後要儘量多抽時間去看看你的母親，有時間的話，不妨接她去安江住幾天。」

    穆國興點了點頭也沒有說話，他知道，爺爺是在批評自己回家的時間太少了，他的母親為了他們一大家子人提前退了下來，現在孩子大了，不用麻煩她了，父親又忙於公務，很多的時候，曾經呼風喚雨的她，一個人孤零零的守著那麼一棟大房子，也難免寂寞。

    穆國興想了想說道︰「過幾天我想讓靈兒帶著兩個孩子搬回去住！」

    穆老笑了︰「那是你的事，只要你們商量好了，我沒有意見！不過我可和你講，老鐘和我有個約定，孩子滿了五週歲，麟兒就要搬到他那兒去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