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生活】 寶路天行 作者:言吾齋主人 (已完成)

 
li60830 2019-4-2 15:36:06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85 106590
li60830 發表於 2019-4-3 15:23
第397章 御工坊

    話糙理不糙,大牙這也算是說到了點子之上了,好工難遇,好料更是難求!像古老這種一輩子都浸淫在雕刻之中的大師,自然知道這個道理,近些年來,他雖然因為上了年紀,手眼都沒有年輕時候那麼利索了,所以幾乎已經不自己動手了,不過對於好料子的興趣,絲毫不減。

    人越老越珍愛自己的名聲,之前他對於在中孚珠寶掛名還是挺有顧慮的,這個名不見經傳的公司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底子,還一無所知呢。

    也就是因為有劉老哥出名當了背書,他才覺得還是可以靠譜,今天一見之下,覺得這幾個小朋友還是挺不錯的,吳晨就不用說了,年紀不大,卻有一股子睿智穩健,說話說事也是滴水不漏,至於這個叫大牙的小子,雖然看著有點毛躁,不過也是個聰明人,而且心地不錯!

    當然,也不能全靠他們幾張嘴在說,回頭還得實地考察一下。

    “這樣吧,跟我走,帶你們去工坊看看。”古老見大家茶都喝得差不多了,便站了起來,笑呵呵的對他們說道。

    雖然事情還沒有談攏,不過吳晨幾人見古老的樣子,心裡都有了幾分底,聞言也都站了起來,正好去見識下揚州的玉雕工坊。

    揚州作為國內玉器發源地之一,琢玉工藝源遠流長,據史料記載已有五千三百年的歷史,素有“天下玉,揚州工”的美譽。

    古老領著他們到了地兒,與吳晨他們想像中的工廠不同,卻是一處高牆青瓦、紅柱朱門的大院,門口立著兩隻大石獅,遠遠望去,還以為是哪家達官貴人的豪宅。

    走到近前,更感覺門面的雄偉壯麗,大門之上橫著一匾,上面寫著“御工坊”三個描金大字,兩旁的大柱子上刻著一副木製對聯,分別是:“巧匠琢美玉”和“玉品傳精魂”。

    “老爺子,這是您家的工坊?”大牙見這規模,心裡咯噔一聲,要是這老爺子有自家產業,哪裡還要費什麼勁兒,再去給人擔個虛名?

    “呵呵,都是一些子孫晚輩們在搞。”古老點了點頭,語氣中有種驕傲,似乎對於這些晚輩們還是很滿意的。

    大牙心裡卻在想,這老頭也挺會忽悠人的,昨兒還說自個孤家寡人的,今兒又是孫女,又是晚輩,看這規模,老頭的“晚輩們”怕是還得不老少!

    進到裡面,果然是熱鬧非凡,人來人往的,見到古老過來,不少都趕緊跑過來打招呼,古老呵呵笑著,一一回應,讓他們都各自忙去,領著吳晨他們往後院走去。

    整個大院是分了前後兩大進,各有左右廂房,前院應該是展示區,居中的天井上擺滿了各種大型的玉雕製品。到了後院,則是真正的加工區了,除了原料庫房,各個房間裡都是在加工的工人。

    幾個年紀稍長已經聽到聲響,從各個房間裡跑出來迎接古老,卻是他的親戚跟徒弟,擁著他們來到一個會客廳模樣的地方坐了。

    吳晨微微掃了一眼,見這些人大都年紀在四十到五十之間,卻沒有古老的“兒子”,所謂的孫女也不在。他雖然奇怪,但是怕這裡面有什麼隱私,也並不亂問,真心聽取了一番這個御工坊的介紹,才知道原來還是這麼有名氣的,除了古老的作品外,工坊出來的作品也是屢獲殊榮,行業頂級大獎都有三十多個,可謂是笑傲群雄!

    “行啦,都忙去,別在這裡自誇了!呵呵。”

    可以看出來,古老還是挺自豪的,幾十年下來,不單是作品收穫殊榮無數,而且更為難得的是桃李滿江南,其中不少人已經名聲在外。

    “仁奎,你留一下。”古老喊了一聲,一個中年人從正往外走的人群中轉了回來,應了一聲。

    “過來,你們認識一下。”古老笑呵呵的招手讓他走了進來,把他介紹給了吳晨他們。別看這是他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十多歲便跟著自己學徒,三十多年,現在已經成了玉雕的國家一級大師,其代表作品《太白邀月》等也都獲得過國家級別的金獎。

    吳晨等人見這個馮仁奎長得黑黝黝的,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看起來就是不善言辭之人,聽著古老誇獎他,也只是嘿嘿的應和著,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

    古老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讓他們認識一下,交代了馮仁奎帶他們去各個廠坊看看。

    “是。”馮仁奎應聲之後,帶著吳晨他們出了門,挨個房間溜躂了過去,便給他們講解開來。

    看起來御工坊的買賣做得不錯,一副熱火朝天的樣子,正在幹活的工人師傅,見他們走過,也都紛紛抬頭打招呼。

    吳晨特地留意了一下,這裡果然跟南方大有不同,正在加工的料子中,還是以和田玉為主,白玉、青玉、碧玉等大約佔了八成,其中不乏有些精品,偶爾有些岫玉跟翡翠,但是都不多,而且質地相對較差。此外還能見到很多其它石料,瑪瑙、黃玉、水晶,綠苗、松耳石等等不一而足,甚至還有阿富汗的青金,加拿大的碧玉和日本的珊瑚等等。

    吳晨跟孔四看得感嘆不已,果然是家大業大,且不管工藝如何,單單這些料子,都足夠稱得上是玉石界大全了!相比起來,中孚珠寶還真的欠缺底蘊!

    “這又是什麼玉,這麼大的塊頭?”大牙跟許婧卻也看不大懂,只顧著瞧稀奇了,見一個房間裡,一個馮仁奎喚做師兄的傢伙,正帶著幾個小徒在雕刻一塊齊人高的玉料。

    “這是新疆青白玉。”見到他們進來,正在幹活的幾個人都停了下來。

    “好手藝!”孔四跟著大聲誇獎道,聽得吳晨心裡只好笑,這御工坊裡的師傅手藝真心不賴,剛才他們見到的雕件,爐瓶、人物、花鳥、走獸、仿古、山子雕等等,品種齊全,花色繁多。或者渾厚圓潤、或者儒雅靈秀,俱都不錯,不過孔四分明對這種大塊料子情有獨鍾。

    眼前這件玉雕,接近兩米多高,只雕刻了不到一半,看情景應該是一幅山居圖,上面佈滿了小橋流水、松樹仙鶴等等諸多元素。

    在場諸人聽到孔四的讚揚,雖然有些客氣,不過神態語氣卻有那麼幾分自豪,這件《松山居士》雕件,正是由古老的大弟子領銜,將陰線刻、深淺浮雕、立體圓雕、鏤空雕等多種技法融於一體,追求的是構圖新穎、造型優美、做工精緻,很好的展示了“山子雕“及“練子活“的工藝特徵。

    所謂的“山子雕”是指製作時先按形狀、色澤、光感、裂紋、依形構思、除去瑕疵、掩其裂隙,順色澤、達到質、色、型的完美統一,按照“丈山尺樹,寸馬分人”的法則,進行或浮雕、或深雕,使的山水、樹木、飛禽、樓台、人物、形象構成等,或遠或近的交替變化。而“練子活”則是指帶有鏈條的工藝。

    這些本來就是揚州雕刻的主要特徵,現在被攏總在這件大型雕刻之中,難怪雖然只完成了一部分,而且尚未細琢,其繁複程度已經讓吳晨他們讚歎不已。

    “就靠這些玩意搞出來的?”大牙見立著的玉石周圍擺放著大大小小的工具,這種方式也太原始了吧。除了一個大型的切割機還有看著像噴水用的機器之外,其它的都是一些小工具:銼刀、鋸條等削刻刀具、打底用的線刻工具、各種形狀規格的磨石,還有軟、硬刷子、竹籤、皮條;拋光粉、砂紙、拋光蠟等拋光材料;倒是有點像是裝修現場,而且看起來一點現代化趕腳都木有的!

    “就靠這些工具,要搞到啥時候?”

    “從構圖開始,至今已經三年,如果順利的話,應該還要四、五年,可以完成。”馮仁奎看來對於師兄的這件作品也是很清楚的。

    “……”雖然老話說慢工出細活,吳晨幾人也知道這件玉器必定是費時不少的,卻沒有想到要這麼久,八九年功夫,這還是得是“順利”,話說人生能有幾個十年啊。看來自己還是把玉雕想得太過於簡單了!

    其實,這也不怪他們幾個,對於真正的“雕刻”還是都小白呢,就算吳晨跟孔四,在中孚珠寶的工坊,也是見過師傅們加工過那些玉件,不過他們那些都是一些手鐲或者吊墜等小件,基本都是定式,無須構圖,加上所用的料子也比較低端,所以那些熟練的師傅們雕刻起來自然飛快,兩三天就能出一件。

    但是這大型玉雕就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了,所謂因料施藝,首要的就是想像跟構圖,從料性、顏色、形狀等出發,最大限度地利用玉料,尤其在人物、花鳥、花卉、動物創作中更是因料設計,獨闢蹊徑。

    因為大的好料不容易得到,每一塊在這些雕工眼裡,都是珍寶,自然十分慎重,先期構圖往往就要耗時長久,一改再改,甚至因為設計總不能滿足自己的構思,將料子放在手裡幾十年的都有。

    如果沒有能力讓其成為傳世精品,寧願讓其保持億萬年造就的形態而不去破壞它原有的美感。

    這就是玉工的節操!
li60830 發表於 2019-4-3 15:23
第398章 初偷師

    這一番御工坊真是沒有白來,不單是那些工藝,更有那股子精神,把吳晨這幾個小白都給震撼住了。就連大牙,也不敢再輕易插話。

    等到回了酒店,幾個人聚在一起商量了起來,如果說之前他們想要一位主持師傅,更多的是處於管理上的考慮,今天見識了之後,則更多的是對於技藝的渴望。

    “木頭,看這情況,老爺子是打算讓馮仁奎到中孚珠寶幫你們啊。”雖然中孚珠寶沒有大牙的股份,不過他還是當仁不讓的一副主人公模樣,吳晨的事就是他的事。

    “是有這個意思。”吳晨點了點頭,古老這層意思應該很明顯了。經過一天的交流,他們幾人也覺得這馮師傅為人還是很靠譜的,令他感到擔心的是,這馮仁奎好歹也是堂堂一代大師了,而且在這裡也幹得風生水起的,能否請得動,卻又是兩說了。

    “嘿嘿,不用擔心,還有古老在呢,什麼大師也大不過師父去不是?!”大牙見吳晨一臉的憂心忡忡,安慰他道:“再說了,老話說得好,這個物以類聚,要我看,這馮師傅跟你那就是同類,整個一木頭,而且比你還嚴重,你要是一鬆木,他就得是一沉香,實打實的!”

    “去你的吧!”吳晨習慣性的就要來一個掃堂腿,看到許婧,忍了忍,當著人家媳婦的面揍老公,不厚道。

    “都挺累的,洗洗睡吧,明天馮師父還要帶我們去逛玉石市場呢!”

    回到自己的房間裡,許婧一邊翻找換洗的衣服,一邊跟大牙嘮叨,說實話,她才不信大牙的那一套同類相聚的鬼話,人家一堂堂大師,憑啥千里迢迢,離鄉背井的給你打工去?

    “放心吧,木頭會有辦法的!”大牙衣服都沒脫,一頭就躺倒床上去,懶洋洋的說道,“你啊,就少操心了,趕緊洗了睡覺吧。”

    “起來!”許婧一下子就蹦了起來,手裡拎著一條大牙的內褲,扔給了他,“說了多少次了,洗了才能上床,你要再記不住,以後就在地上喂蚊子!”

    “洗就洗,誰怕誰啊!”大牙站起來,拿著短褲往浴室去了。

    許婧見他一臉的憊怠樣子,恨得牙齒直癢癢,說道:“你就那麼相信吳晨啊!”

    “信啊。”

    “有多信?”

    “比信我自個還信。”

    大牙嘿嘿一笑,完全沒注意到許婧語氣漸漸不善起來,人還沒走到浴室門口呢,胳膊突然一股子鑽心的疼!

    “那你怎麼不去跟他過?”許婧咬著牙,拎著大牙的胳膊就往回走,想洗澡,門都沒有!

    “疼……疼!”禍從口出啊,大牙這眼淚頓時嘩嘩的飛濺,哥們又不搞基,這吃的哪門子醋啊!

    好不容易將胳膊從許婧的魔掌中掙脫出來,見她還要動手,大牙趕緊求饒:“全當我錯了還不行麼?木頭那小子打小就不是個好東西啊!上房揭瓦、抓雞追狗、抽菸逃課……我向毛主席保證,這些都是他慫恿的啊!”

    “你就這麼白痴啊,他一慫恿你就干啊!”許婧噗哧一笑,這傢伙的嘴巴真是……

    “也不是,你都不知道,這小子看著呆,心裡雞賊著呢,他要真想忽悠誰,保準一個准,所以我說不用擔心,他自然有辦法忽悠那個馮大師跟他回去的。”大牙好了傷疤忘了疼,嘿嘿一笑,說道:“這真就叫做小木頭忽悠大木頭!”

    “就你能說!”許婧白了他一眼。

    “哪裡,還是您大人有大量,有容乃大嘛!”大牙挑著眉毛,賤兮兮的說道。

    “真的那麼大麼?”許婧撫媚的笑了笑,雙手輕輕的撫摸過胸口,嗲聲問道。

    “大!真的大!”大牙看著一對裹在緊身內衣裡的凶器,咕嚕的吞了一下口水。

    “真的呀,那你想要麼?”許婧越發的發嗲,聲音都帶著一股子濕潤,慢慢的脫下自己的上衣。

    “要啊!”大牙立馬說道,“不過媳婦,咱能容我歇歇麼?這一路上老是腳軟啊,我怕回頭踩不動油門……”

    “嘿……嘿嘿……小樣的,還想逃出大爺的手掌心?”許婧光著上半身,一手摟著大牙的肩膀,推著他往浴室裡去了……

    且不說他們這裡各種鴛鴦戲水、巫山雲雨的,被大牙寄以無限厚望的吳晨,此刻卻沒有在想著怎麼忽悠馮仁奎。

    等他們都走後,吳晨簡單的衝洗了一下,回到臥室裡,仰頭倒在舒適的大床上,半迷糊著眼睛,腦海中像過短片一樣的,將今天在御工坊裡見到的那些師傅做工的鏡頭一一的回放了一遍。

    今天別人只顧著看稀奇,他卻是有心留意了,每一個工序都“截取”了片段留在腦海中,此刻回想起來,依然那麼清晰。

    這種莫名其妙而來的超強記憶力,已經在他被劉老“封閉訓練”的時候就體現了出來,此刻更是體現得淋漓盡致,腦海中的每一刀每一劃,都是那麼的清晰流暢,彷彿就在眼前操作。

    他也不知道這樣“偷師”行不行,不過效果還是有的,在反覆的回味之中,漸漸的有些明悟,雖然還沒有實踐,不過總算是“眼見為實”,卻是比單純看書本要形象得多。

    沉浸在這種反思之中,吳晨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半夜醒來,發生身上都是汗漬斑斑的,起身的衝了個熱水澡,這才繼續沉沉的睡去。

    第二天開始,馮仁奎每天都很準時的到酒店等他們,這倒讓他們幾個愛睡懶覺的小年輕有些不好意思,也跟著“奮發”了幾天,連早餐也正常起來。

    就這樣,在揚州城裡逛了幾天玉石市場,看了許多雕件。吳晨是有心學習之人,不停的跟馮仁奎請教探討,對於各種技法所形成的效果,逐一的掌握,卻也是一點都不疲累。

    反倒是大牙跟許婧,跟著逛了一天,覺得還行,第二天到了中午,便找了藉口溜走了,揚州煙花之地,不趁機好好遊玩一番,整天對著冷冰冰的玉石,美則美矣,終歸不抵這人間煙火不是?
li60830 發表於 2019-4-3 15:24
第399章 若藍歸

    到了第四天夜裡,剛回到家裡的馮仁奎便被古老叫了去。

    師徒二人相面而坐,古老稍微詢問了一下這幾天馮仁奎跟吳晨他們相處的感覺,見他對這幾個年輕人還是比較滿意的,便緩緩的點了點頭,將吳晨他們所求之事跟他說了。最後說道:“仁奎啊,我思來想去,這些年也委屈你了。”

    “哪裡話,要不是師父您,也沒有我今天。”馮仁奎感激的看了一眼古老,在那個荒瑾的年月裡,他一個流浪的小孤兒,結識了同樣落魄的古老,便跟在他身邊,直到今天,實際上算半個兒子都不為過。

    他為人專注刻苦,加上也有些天賦,這麼些年來,更是學了一身的好本事,要是別人,到了這個級別,早就出去自己闖蕩了,憑他在業內的偌大名聲,擁有自己的一份產業也不是什麼難題,他卻一直默默的守在師父的御工坊,帶著一波又一波的年輕人,堪稱新時代的勞模。

    “你這個人哪,專業性強,但是不善於與人溝通,也不會經營,這也是這麼多年我為什麼不放你出去的原因。”

    古老和藹的看著自己這個愛徒,單純以手藝論,早就遠勝了其他的師兄弟,就連自己在這個年紀的時候,也因為時代原因,擱置太久,有些生疏,怕也達不到馮仁奎此刻的水平。

    “本來呢,我是想著把御工坊留給你們師兄弟幾個……”

    “御工坊是五師弟的,我沒想那些個,我就想跟著師父……”馮仁奎悶聲悶氣的說道。

    “別提這個逆子!”古老眼中精光一閃,厲聲說道,見他想說話,擺了擺手,繼續說道:“你聽我說。御工坊現在看來是有人惦記上了,同樣的,還有你們這幫子人的手藝。為師正在愁著呢,這次未嘗不是一個機遇。”

    古老這幾天思索良久,也覺得該給自己這些徒弟們安排好後路,他們這些人都是手藝人,連生意人都算不上,不太懂得社會上那些彎彎繞繞,如果能夠給他們找棵大樹遮風擋雨,讓他們安心雕刻,未嘗不是一種幸福。

    像中孚珠寶這樣的,雖然是新湧出來的公司,但是後台不錯,如果真的如他們所說,是真心實意要干事的,倒是可以考慮考慮。當然,古老的意思,還是想讓馮仁奎多跟他們接觸接觸,再帶些小徒過去,到廣府去考察一段時間,合得來則合,合不來則散,不用太過於勉強,至於御工坊,還是會為他保留一份股份的。

    馮仁奎見古老身為堅決,不敢違逆,只好諾諾的應了。

    到了第二天,古老便邀請吳晨等人到府上小聚,將馮仁奎同意去廣府的事情說了。這事其實吳晨他們心裡都已經有些了底,因此也不感到突兀,只是內心高興之下,不停的感謝古老跟馮大師。

    中午便在古宅大院裡擺了酒席,幾個人正喝的氣氛熱烈的,那個中年婦女突然跑進來,對古老喊道:“小姐回來了。”

    吳晨等人吃喝正酣,聞言都停了下來。他們剛踏入揚州,便聽到有關這古家小姐的傳聞,一直都很好奇,只是古老一直沒提,他們也就不敢多問,怕其中有什麼不便之處。

    沒想到此時卻是自行回來了。

    幾個人都眼巴巴的望著門口,過不了一會,還沒聽到腳步聲,但見一道斜斜的身影從雕花格子的木門外晃動,一個女子走了進來,在外間陽光斑斕之下,一時看不清楚,只覺得身影苗條輕盈,素雅無比,風姿綽約,身材曼妙,緩緩走來,猶如仙子。來人顯然也沒有想到裡邊這麼多人,腳步一頓,略微有些遲疑,才走了進來。

    光影從她的身後逐漸退去,只見到一張優雅明亮的臉龐露了出來。

    “咦,若藍?!”孔四率先站了起來,聲音震得整個房內都在嗡嗡作響。

    吳晨定睛一看,卻正不是若藍是誰?這可真是巧了!

    “怎麼,你們認識?”大牙冷不防的讓孔四給嚎得心驚膽顫的,這傢伙向來穩重,瞧他現在這激動的小樣,裡面肯定大有文章啊。

    “嗯,這就是我跟木頭在江州遇到的那位女子。”孔四用力的點了點頭,目光如炬,卻是連看都沒有看大牙一眼。

    “孔四哥、吳大哥,你們怎麼在這裡?”古若藍進來之後,看到吳晨他們,也是一臉的又驚又喜,“你們所說要尋訪的前輩,該不會就是我爺爺吧?”

    “正是古老。”吳晨也是覺得這正是巧上加巧了,不過如此一來,倒是什麼都可以對上了,這爺孫兩人分別在兩邊弔念那個藍婆婆,卻是讓他們跟大牙兩邊給遇上了。

    “爺爺。”古若藍這才想起還沒有跟爺爺問好呢。

    “怎麼趕在飯點回來了?吃過了沒有?”古老愛憐的看著孫女,他自然不會跟自己的孫女計較,實際上,這段時間他還沒見過孫女這般的開心過呢,樂呵呵的招呼著她坐到自己的身邊。

    “我跟常伯在路上吃了些,倒是不餓。”古若藍輕聲說道。

    我靠,這還有一個?大牙這才注意到她身後,還有一個身高瘦的老者,面無表情,不聲不響的跟著,要不是大白天,還真能給他嚇壞了。

    常伯冷冰冰的臉上絲毫都沒有笑容,就算是見到古老,也只是抿著嘴,微微的躬了下身,算是問好了。

    古老爺子還是特意讓下人弄了兩碗魚翅羹過來,看著她跟常伯吃了下去,這才讓撤了蓆子。因為這次小別,古若藍前往江州弔唁藍婆婆,也有古老的一份心意,所以爺孫倆先告了個罪,回到房間裡,自有一番交談。

    馮仁奎引著吳晨他們換到茶位上,品茶聊天。吳晨他們便將中孚珠寶的實際情況都一一跟馮仁奎說了,聊了一通工坊的設置跟管理,這方面馮仁奎極有經驗,一一作答,吳晨幾個都很是滿意。

    既然答應了要到廣府去,這邊便有很多需要交接的,此外就是挑選一批小工跟隨他南下,這些都需要抓緊辦理。坐了一會,等到古老他們出來,馮仁奎便告辭,回到工坊那邊去了。

    吳晨記掛著雕刻的事情,便順帶著向古老討教,他雖然沒有學過,不過憑著昨日的死記硬背,說起來也是像模像樣,聊著聊著,倒也勾起了古老的興致,帶著他返身進了後面一間老屋,卻是他老人家自己的工作室,現在用的不多,但也齊全,工具原料都是現成的,古老挑出一塊中等山料,現場教學起來。

    吳晨把握著時間,自然知道不可能一一都過一遍,便將自己又疑惑之處,細細的向古老請教,再稍作實踐,體會掌握。

    古老見他一點就通,這等天性,讓他在驚訝的同時,也暗暗對劉老哥有些羨慕嫉妒,敢情這老哥憋了這麼多年,遲遲不肯收徒,都在這裡等著呢!

    他們在屋裡忙活,外面卻是悠閒得很,幾個年輕人聊了一會,便都熟悉起來,有說有笑的,一派祥和溫馨,當然,像木偶般坐在一邊的常伯是個例外。

    一直到了傍晚,古老跟吳晨才從屋裡出來。

    對於吳晨的“好學”,孔四他們早就習以為常,不過古若藍卻是有些訝異,爺爺上了年紀之後,這幾年一直很少再親自動手,加上弟子們也早就功成名就,能夠獨當一面了,所以也很少再有教人的機會,沒想到今天卻是一呆就是一下午,而且看起來,還挺是愉悅的,應該是對吳大哥非常的滿意。

    看著日頭偏西,差不多到了飯點,吳晨便極力邀請古老到外面一通用餐。這幾天麻煩他們老古家許多了,一直都是他們作為地主請自己,好歹自己也該盡份心意,否則就算古老不怪他們,自己也會覺得禮數不到。

    接下來,幾個人又在揚州呆了兩天,不過卻是分開行動,吳晨每天都泡在御工坊裡,四處鑽悠,把每道工序都看了個遍,遇到不盡瞭然的細節,便請教起馮仁奎來,短短的兩天,卻是讓他初步掌握了玉雕的諸多技巧,剩下的就要回家慢慢實踐跟琢磨了。

    大牙跟許婧兩人則要悠閒得多,第一天,孔四還一大早就吼醒他們,約上古若藍一道,在文昌閣一帶遊玩,到了第二天,孔四沒有來叫喚,他們兩人幹脆躲在房間裡睡起懶覺來,再好的風景,也架不住這麼天天在外邊跑,更何況大牙日夜操勞,走起路來,兩條腿都有如灌了鉛水一般。

    到了晚上,吳晨先自回來了,把悶在房間裡兩人叫起來吃飯,才發現孔四還沒有回來,掏出電話就準備給他打過去,卻被大牙一把攔住。

    “咋了,這小子幹啥去了?”吳晨見大牙笑得一臉的意味深長,肯定是有什麼事情瞞著自己。

    “嘿……嘿嘿……你小子整天顧著那些石頭,哪裡知道,老四這棵三十年的老樹要發芽了!”

    “發芽?你是說他……”

    “沒錯啦!”大牙看著恍然大悟的吳晨,得意的說道:“這就叫棋逢對手、將遇良才,童子功碰到了小仙女,沒救了哇!”
li60830 發表於 2019-4-3 15:24
第400章 廟香會

    吳晨讓大牙說的有些汗顏,自己盡顧著學雕工了,對兄弟的關心著實不夠啊。

    現在仔細想想,緣分這玩意還真是奇妙,孔四跟古若藍,一個是人高馬大的山東大漢、一個是嬌小玲瓏的江南女子,卻還真心有點古之知音的模樣。

    晚飯之後,幾個人故意在大堂喝著咖啡聊天,正坐得有些不耐煩,就見到孔四風塵僕僕的大門口處進來,讓他們逮了個正著,馬上帶回房間,審問了起來。

    “能不能給口茶喝?”孔四坐在椅子上,瞧著對面二男一女,俱皆一臉的八卦,忍不住苦笑一聲。

    “少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政策你不知道啊?”大牙嘿嘿奸笑幾聲,活脫脫一個漢奸模樣,“老實交代問題,否則回頭關起來,讓你寫材料。”

    孔四可憐巴巴的望著吳晨,見他不為所動,無奈之下,只好說道:“有什麼好交代的,不就是去了一趟觀音山嘛!”

    “嘿嘿,我就說了吧,這其中必有姦情!”大牙雙手一攤,衝著吳晨直樂。

    “什麼姦情!”孔四大為不滿的喊道,“也就是去逛一逛,聊聊天,聽了會清曲,還別說,這揚州的清曲跟評話,真叫一個絕……”

    “去去去,少來這套,將文雅的留給文雅之人吧,咱還是來說說粗俗的……”大牙揮了揮手,將話題拽了回來,“嗯,對了,就是這個聊天,你們都聊了些什麼?”

    我靠,還真的審訊審上癮了?孔四白了他們一眼,站起來自己倒了一大杯水,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重新坐下來,跟他們說道,讓古老爺子發愁的事,還是從這觀音山起源的呢。

    原來這觀音山之於揚州,就像香山之於京城、白雲山之於廣府,除了風景宜人之外,每年的農曆六月十九日,也就說觀音菩薩得道之日,便是觀音山香會。這香會起源於明代,興旺於清代,也是揚州最盛的廟香會。

    特別是這些年來,逐年增加了不少傳統淮揚文化跟當地特色,更顯得興旺,每到這天,城裡之人便往者觀音山上擠,大有左牽黃,右擎蒼,錦帽貂裘,萬人卷香山之勢。

    今年香會之山上,來了一位“貴賓”,雖說是便服出訪,卻也是各種便衣更隨,一點都不馬虎,當地人早就習慣了這種架勢,紛紛避開那一片。

    古若藍也是喜歡清靜,專往僻靜處走,不合卻遇到了那位貴人的小公子,當時並不知道,看對方臉有抑鬱之色,閒聊了幾句,沒成想過了兩個多月後,便有當地領導上門來,閒聊了一通,最後提說了此事。

    古老爺子一聽到對方的名字,心裡便有些不樂意。雖然在媒體上這位大領導的形象無比光輝偉大,但是在他們當地人的心目裡,卻實在有些不咋地。

    他還以為只是下面官員聽到什麼風聲,為了迎合上意,自作主張。所以便以子孫之事,由子孫自行解決為由,軟嗒嗒的給擋了回去。

    本以為這事就這麼過去了,沒想到從這時起,隔三差五的便有官員來“施加壓力”,各種軟磨硬泡,一直鬧騰了許久,弄得整個揚州府的人都有所耳聞。

    偏生古老爺子也是個倔脾氣,越往後語氣越生硬,甚至遠在京城的那位大領導託人來“請”他上京一談,都被他拒絕了,經過這件事情之後,事情總算是有些消停。

    不過古老爺子他們也知道,到了這個地步,算是把對方給徹底得罪了,按照對方一向的強勢做派,還有留在老家那些兄弟親人的高調,只怕沒有那麼容易瞭解,此刻雖然風平浪靜,只怕只是暴風雨來臨之前的前奏。

    “原來是這麼一回事?”大牙恍然大悟,這都什麼時代了,還有這種事情,“還好是在現在,放在以前,還不得是活生生的王老虎搶親啊?”

    吳晨跟孔四等人面面相覷,俱都無語,要不說生活就是一場戲,什麼狗血劇情都可能發生。

    “嗯,不過說起來,這古家妹紙,也的確是惹人疼,難怪……”大牙摸著下巴,一臉的沉思。

    “嗯?”許婧適時的哼了一聲,這是當著老娘不存呢吧?

    “嘿嘿,說的是正事、正事……”大牙急忙一臉的諂笑。

    “你們這說了半天,到底若藍自己是個什麼意思?”許婧見一群大老爺們,盡在扯淡,說來說去說不到重點上,忍不住插嘴問道。

    “要是有那個意思,還用這樣發愁麼?”孔四苦笑了一聲。

    “那就不理會對方好了,什麼大領導,這都什麼社會了,管他呢!”許婧聽了半天,也不知道他們說的到底是誰,都有些急了,“到底是誰啊?用得著這麼隱晦麼。”

    大牙往門口瞟了一眼,拉著許婧的胳膊,湊在他身邊,低聲說了一個名字,見她沒有半點反應,心裡便有些鬱悶,女人果然不是政治動物,眼裡只有百貨商場!

    “你瞪什麼瞪!真以為我不看電視嗎?反正你們要找死,我也攔不住。”許婧見大牙像看大白痴一樣看著自己,頓時沒好氣的說道。

    就他們幾個小屁民,參合到這件事情裡面去,只怕到頭來,連渣都不知道掉在哪!本來惹不起,那就趕緊躲起來好了,偏生這話她又說不出口,這幾個男人都不是省油的燈,勸是勸不住的,更何況這裡面還夾著若藍妹紙呢。

    現在只能寄希望吳晨了,這傢伙向來沉著冷靜,不像大牙那麼衝動,真心希望他能想清楚了,知難而退。

    這麼一想,許婧便把眼光望向吳晨,果然見他搖了搖頭,說道:“這件事情,沒那麼簡單。”

    好歹在體制內混過那麼一陣,雖然無心八卦,但是許多“小道消息”還是會不經意的鑽到吳晨的耳朵裡,特別是有徐志飛那麼一個“好基友”在,吳晨對於那位大領導的瞭解,還是比只能看電視或者報紙的其它幾人要多一些。

    按道理,身居高位、手握重權,加之為人向來強勢,怎麼著的,也不會光光為了兒女親事這種狗血事情勞師動眾。至於這其中還有什麼緣故,卻不是他們能夠猜的出來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4-3 15:24
第401章 一箭三雕

    “先不管別人是怎麼想的,這事絕對不能讓他們得逞!”

    孔四悶頭悶氣的說道,別說是古若藍了,就算是一陌生女子,碰到了就要管,這就是他跟吳晨的不同。

    吳晨更多的是受到後世儒家文化的熏陶,秉承“窮則獨善其身、達則兼濟天下”,有多大能力,就做多大事情,從不裝逼被打臉,就算有時候看著實力懸殊,卻也是在有一賭之力的情況下才會出手,像這種完全沒有還手之力的事情,他向來是慎之又慎。

    但是孔四卻是不同,作為正兒八經是老夫子的傳人,骨子裡卻有一股子“明知不可為而為之”的氣概,就算是以卵擊石,自取滅亡,也不會袖手旁觀。

    “那是!管他是什麼鳥,大不了天天來查水表,就算想生吃了爺,也得問問爺爺這口大牙同不同意!”大牙完全就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他才不管那些彎彎繞繞呢,這種事情都扔給吳晨去想就是了,“木頭,你好歹想個章程出來。”

    吳晨苦笑了一聲,他知道在大牙的眼裡,向來只有親近與否,沒有是非之分,更是個混不吝的,就算刀架在脖子上,也要先啃掉對方兩口肉的主兒。

    “章程倒有一個。”吳晨沉吟了一會,慢慢拋開內心的恐懼,緩緩的說道:“如果古若藍已經名花有主了,這事也就不會有什麼糾纏。只是對方落了面子,後頭……”

    “後頭的先不說了!”大牙一掌拍在吳晨的大腿上,疼得他直齜牙,“這事就這麼定了!老四,接下來就看你的啦。”

    “看俺什麼看!”孔四雙眼一瞪,就算他心裡有些明悟,不過這種事情,打死也不能承認!

    “你看看,我就說這小子心裡樂意了吧!”大牙嘿嘿一笑,孔四還是沒有經驗啊,這副做派明顯就是欲蓋彌彰嘛!他衝著吳晨眨巴了幾下眼睛,說道:“不是我說你,泡了那麼多妞,還不懂得總結,感覺這玩意,向來就是缺啥稀罕啥!就說這矮的吧,就喜歡找個高的,這瘦的就喜歡胖的,窮屌絲就喜歡白富美,這白富美嘛……呃,還是喜歡找個高富帥……”

    “你瞎咧咧啥呢!”孔四讓他繞了半天,也補知道他們這是在叨叨什麼。

    “也沒啥,就是恭喜你正式踏入哥們這個行列!”大牙呵呵笑道,“你娃終於要長大了啊!哥們作為一個先驅,必然是要囑咐幾句的,這女人吶,現在看著是好,往後在一起了,你就知道慘字是怎麼寫的了……”

    “用得著等以後麼?”許婧聽他越扯越沒邊,毫不客氣的伸出了鉗子手,“現在老娘就讓你知道怎麼寫的!”

    在大牙一片鬼哭神嚎之中,大家哈哈一笑,都覺得鬆快了許多,氛圍便沒有了一開始那麼沉鬱。

    “我倒是有個主意。”吳晨想了想,說道,“咱們跟古老爺子商量一下,回頭等中孚珠寶開業的時候,請他跟若藍也到廣府去參加。”

    這是一箭三雕之計。

    一來,古老爺子掛著中孚珠寶榮譽顧問的名字,開店之時露個臉,也算是題中之義,對於中孚珠寶的宣傳大有好處。

    二來,古若藍到廣府走走,換個環境,或許心裡不會總記掛著那事,心情會好一些,趁此機會,也能跟孔四多多“交流”。這兩人,一個看來就是慢熱型的,一個又是練什麼“童子功”沒經驗的,估計誰都不會輕易捅破那層紙。不過就他們那一副“知音”樣,給點時間,或許一切就順其自然了呢。

    三來,古老爺子到了廣府,自然是要跟劉老走動的,順便借個勢,以免一般的小爪牙們不明就裡,急於抱大腿,而幹出什麼傷害到古家跟御工坊的事情來。

    “好是好,就是不知道古老願不願意,畢竟上了年紀,最是貪戀故土,這麼千里迢迢的南下,就怕他不肯。”孔四率先贊成,順便的也說出了自己的擔心。

    “這個就要看你了!”大牙笑嘻嘻的看著孔四,想不到這大個子還福氣不小,人家嬌滴滴的一個江南小姐就跟她對上眼了,“這胳膊還能扭過大腿?只要若藍一心要讓他陪著去廣府走走,那古老爺子就算心裡有些不願,只怕也得走這一趟!”

    “什麼胳膊腿!”許婧瞪了他一眼,笑罵了一聲,“不過這方法倒是好,都說隔代親,依我看,這若藍妹紙就是古老爺子的命根子,讓她去開口,想來古老爺子也沒法拒絕。”

    “就是,這個理!”大牙一拍大腿,還是媳婦好啊,一點就透,看來這段時間的體力精力沒有白費,還是很有“磨合”效果的嘛!

    “嗯,這樣吧,你明天就去找若藍,隨便找個藉口,總之就是邀請她到廣府去走走,哄得她答應了,再提古老作陪的事。”吳晨點了點頭,這是個好主意,難得大牙還能這麼靠譜,必須給他點個贊!

    孔四喝口水的工夫,也沒容他商量,活兒已經派了下來,難怪人家都說開會千萬不能上洗手間!不過他也沒推辭,雖然哄女孩子這種事,還沒有幹過,不過想來那若藍小姐為人直爽聰慧,也不是忸怩之人,到時候直接說了便是。

    商量已定,眾人便各自回房休息去了。

    不提大牙跟許婧回到房裡,自有娛樂。吳晨跟劉老打了個電話,將自己所瞭解到的情況,向他做了彙報,並把自己的主意說了,希望他老人家也出面邀請一下古老。

    “嗯,讓他們來走走也好。”劉老聽完沒有說什麼,只是囑咐他出門在外,要多加小心。細論起來,那位所謂的“貴人”其實並不入他的眼,只是人家現在當著權,實力不容小視,而且一旦上升到他們這個層面來,後面便有無數盤根錯雜的勢力派別,並不是那麼簡單的。

    有了劉老的首肯,吳晨心裡便踏實了許多。他還沒狂妄到去做當螳臂當車的事情,也不是那種不管不顧坑爹的腦殘。

    來揚州之前,師徒兩人萬萬都沒想到會有這種事情,現在居然遇到了,自然是不會撒手不管的,但是如何處理卻是個大問題。

    不說劉老,就是吳晨也深深明白,所謂政治,就是在雙方均勢,甚至己方弱勢的時候,能夠善於妥協,暗中蓄勢,一旦水到渠成,則順勢而為,以雷霆萬鈞之勢,傾軋而下,斬草除根!

    這也是為什麼古往今來的********中,往往相持多年,突然之間就有一方土崩瓦解,頃刻間灰飛煙滅,高潮未見,結果已定。

    掛了電話之後,吳晨又跟黃曉琳打了電話,這也是吳晨漸漸養成的習慣,睡覺前跟黃曉琳瞎扯幾句,想著對方的紅顏倩影,睡得格外踏實甜蜜。

    ……

    等到吳晨醒來的時候,孔四已經走了,大牙跟許婧兩個人也不知道跑到什麼地方“浪漫”去了。吳晨隨便吃了點東西,抬腿就來到“御工坊”裡找馮仁奎,這幾天的學習,理論囤積了一大堆,偶爾也上上手,在馮仁奎的指點下,大有收穫!

    雕刻其實跟書法有很多想通之處,講究個胸有成竹、下筆入神,此外就是筆觸輕重跟走向的處理等等,各個流派都有自己不同的處理方式,比如京派就偏向重而無工,一筆呵成,而揚派則講究個細膩輕靈,拉筆之時輕重緩急,都有講究。

    吳晨終歸是年輕,手穩力沉,需要掌握的是刀尖的著力火候,這種手感需要長時間的訓練,卻不是一朝一夕能夠完成的。

    今天他特意挑了一塊拳頭大的三角形山料,照著成品,依樣畫葫蘆的將它雕成“三娘教子”,這是一個極為繁複的題材,對於他這樣新得不能再新的菜鳥來說,難度不小,折騰到中午的時候,才勉強雕出半個三娘的身子來,沒想到馮仁奎看了之後,一個勁的誇他悟性高,技術要領都掌握得不錯,而且手感也好,現在就是還欠些火候而已。

    “真的假的?”吳晨讓他誇得有些不好意思,再看看自己手裡的那個雕件,怎麼有點狗屁不是的樣子,甚至懷疑是不是這個看著木訥的“大師”,也開始變著法子拍未來老闆的馬屁。

    “玉雕講究線條、力度、還有推磨。你現在推磨功夫還不夠,這個沒有辦法,需要慢慢練習,不過線條力度的拿捏都已然是不錯,真看不出是剛學了幾天之人,說真的,這樣的悟性,我還沒見過!”

    馮仁奎這個老實人,也難得的露出了一臉笑容,話也多了許多,看來這幾天的接觸,他對於這年輕人很是滿意。

    左右是個練手的玩意,並不之前,吳晨便把它揣進兜裡,回頭有空再慢慢刻,完成了也是自己的第一件作品。

    眼見午飯時分,吳晨憂心孔四那邊的情形,便給他打了個電話,結果孔四在電話裡讓他們到古宅吃飯。

    御工坊是有大食堂的,都是徒子徒孫自己人,所以食堂的伙食並不差。吳晨不是個愛熱鬧的人,但是對這種大鍋飯卻有種天然的喜好,總感覺這麼吃飯特別香。

    他本來是想中午就在這裡解決的,既然孔四這麼說,他也想過去看看那邊情形到底如何,叫上馮仁奎,兩人便往古宅而去。
li60830 發表於 2019-4-3 15:24
第402章 知音裊裊(上)

    人並不多,除了古老爺孫兩人之外,還有孔四,此外就是一直沉默的常伯。

    見到吳晨跟馮仁奎,古老爺子揮了揮手,便開席了,從份量上看,倒也是不少的,可能早就準備了他們兩人的份。

    吳晨看孔四一臉無謂,大口吃飯,大口喝湯的,忍不住心裡有種淡淡的憂愁,讓這個傢伙使美男計,是不是個原則性的錯誤?偏偏這傢伙也沒給自己個眼色,不好判斷啊。

    飯後,幾口熱茶下肚,古老先問起馮仁奎南下的事情準備得如何,得知他已經交割完畢,隨行的徒弟們也都已經放假回家去了,只等這邊一聲令下,便可召集人馬同去。

    “嗯。”古老點了點頭,對於這個不哼不哈的弟子,不管是管理能力還是雕工技藝,他向來是滿意的,從某種意義上來,此子才是他在玉雕事業上的傳承人,此番讓他南下,也隱隱有讓他代替自己的意思。

    “你下午再收拾一下,明天就先下去吧。”古老爺子右手輕敲著太師椅的靠臂,說道:“你們先去,我先把這邊的事情交代一下,過段日子,再跟你若藍侄女一同過去。”

    古老這話大出吳晨跟馮仁奎的意料之外!

    吳晨驚訝的是,孔四這傢伙悶聲悶氣的就把這事給辦成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跟古老他們說的,看古老的樣子,應該是定下來了。

    他拿眼睛瞟了一眼孔四,擱在大腿上的右手偷偷的豎了個大拇指,準備給他點個讚的,卻見這傢伙猶自低頭專注自己手裡的茶杯,不時的放在鼻子下方聞一聞,再抿上一口,細細品味起來。

    這都是從哪裡學來的?雖然孔四做得有模有樣,不過吳晨心裡不爽,怎麼看都像是一隻大熊在嗅著一朵玫瑰,充滿喜感!

    馮仁奎心裡的震驚遠比吳晨來的猛烈,他是完全不知道有這麼一回子事情的。從小跟著古老長大,說是半個兒子,一點都不為過,他自然知道古老很少離開揚州,就算是偶爾前往京城、上海等地參加行業聚會,那也都是以前的事了,這兩年,幾乎就不再四處走動。沒曾想,這一次卻是要千里迢迢,南下廣府,而且還是攜帶孫女一起同行,真不知道這幾個年輕人有什麼魔力。

    古老宣佈完後,又喝了幾口茶,便回房間休息去了,讓他們自行各自準備去。馮仁奎也跟他們告了辭,回到御工坊,通知其它隨行人員收拾行裝、做好準備,明天出發!

    像他們這樣出行的,而且要在廣府紮根常駐,便不單單是出差那麼簡單,家裡要安頓,應手的器具也都要攜帶,瑣事還是挺多的。

    大隊人馬就要開赴廣府,中孚珠寶正副兩位總經理卻都不在呢!本來說好的,回頭去杭州接上王雨鳶,再一併回廣府,現在看來只能是兵分兩路了。至於怎麼走,回頭再商量吧。

    馮仁奎走後,剩下吳晨、孔四跟古若藍三人,常伯則不知道“飄蕩”到什麼地方去了。吳晨趁著上洗手間的空當,給孔四使了個眼色,讓他跟著,兩人來到外間,瞧瞧四周無人,吳晨便忍不住問道:“真行!說說吧,你是怎麼說服老爺子的?”

    “不用我去說,都是若藍跟他說的。”孔四悶聲說道,原來他一大早上門來,找到古若藍,也沒有什麼彎彎繞,把他們商量之事直接就跟她說了。

    古若藍聽了之後,知道他們是記掛自己的事情,心裡甚是感激,也覺得吳晨的提議極好,便去跟古老爺子嘀咕了許久,回頭來告訴孔四,老爺子甚是心動呢。

    “就這麼簡單?”

    “不就這麼簡單?”

    “呃……”吳晨被噎了一下,其實事情也就這麼簡單,說便說了,行不行再看情況唄。還是自己把事情給搞複雜了,倒不如孔四這麼單刀直入呢,還落得個清閒,這不聽他意思,都擱這裡聽了一上午的琴了呢。

    聽到孔四提到琴,他倒是想了起來,之前在船上之時,便覺得古若藍那把清吟有些古怪,不如趁著現在去看看。

    兩人回到堂屋,瞧見古若藍還在那裡坐等他們,聽他們想看琴,便帶著往自己的琴室而去。

    古老經營多年,宅邸極大,吳晨跟在後頭,沿著一條曲直的長廊,往側院而去,在長廊的兩邊,栽種了無數珍貴的花草,幾塊嶙峋巨大的怪石,隨機的擺放著,四周圍疊了一些碎石,看上去清雅冷峻,雖然是在冬季,卻也有另一番不同的美感。

    來古宅幾次,吳晨還是第一次這般閒看,只覺得其中無一不透露出主人的精心來,估計古老這些年閉門謝客,就寄情於這些景緻之中了吧。

    吳晨一邊瞎想著,一邊不經意的看著前方的古若藍,一頭濃密披撒而下的烏黑秀髮,長至腰際,隨著她的走動,輕輕搖擺,猶如瀑布一般。在這柔順的匹練的黑髮上,一條細細的白色髮帶,顯得分外分明。更襯出隱約露出來的後脖跟臉側,膚色白皙來。

    從後方看出,直如仙子一般。他忍不住驚嘆,也只有古宅這等地兒才能養出如此女子來,

    琴室在側院,不大的一個方室,裡面簡潔而空曠,從另一邊出去,有一個小亭子,上面簡單的放置著一方半矮方形石台,看上去也可能是古若藍日常練琴所在。

    不過此刻外間天冷,卻只能再裡間了。

    “請坐吧。”古若藍款款站定,臉龐清秀絕俗,眼眸晶瑩如玉明亮聰慧,淺淺的微笑,讓人感覺十分的親切。

    “嗯。”吳晨點了點頭,依言坐了下來,室內聞著有一股幽香,再看台上有一個小小的香爐,只是今天古若藍並沒有燃香,直接返身拿出了那把古琴,擱案上,稍微調試了幾下。

    在她修長如玉的手指之下,那把清吟古琴,純淨細膩的漆胎充滿了古樸,常年的精心保養,使得胎質中隱約可見閃閃爍爍的鹿角霜。

    “有什麼問題嗎?”古若藍放置完畢,抬起頭來,展顏一笑,滿室春光。

    “沒有……”吳晨一路上只顧著欣賞美人了,心裡沒有編制好的藉口,一下子有點被問住了,期期艾艾的說道:“這個…其實我對古琴也不是很瞭解,只不過是看著這漆跟包漿有些小疑點。”

    這倒不是吳晨要謙虛,若論起對古琴的瞭解,他跟古若藍完全是沒有可比性,就連孔四都要比他強上許多,吳晨可不想班門弄斧。
li60830 發表於 2019-4-3 15:24
第403章 知音裊裊(下)

    如果正規的從古琴鑑賞的角度的話,除了看斷紋,還要從古琴的造型、材質、胎質、漆色、音色、線條、弧度、款識等方面去綜合辨別,結合有關的文獻,一一進行比對甄別。

    吳晨無奈之下,只能選擇劍走偏鋒,從漆色跟包漿入手,這才是他擅長的領域,卻是無關古琴與否。

    “哦?”古若藍聽他這麼一說,忍不住輕輕伸手碰觸琴面上的漆胎和斷紋,感覺上面的紋理不像是偽造出來的。

    這把琴她自小便攜帶在身上,可謂是知之甚熟,上面每一斑每一點,閉著眼睛都能知道是在哪裡。雖然音色鏗鏘有力,更顯清亮,比一般的宋琴來,要顯得質地古樸,不過這也有可能是琴身的料子好,因此她從來都沒有覺得有問題。

    吳晨閉著眼睛,細想了一下,最後只能指著古琴腹部銘文處說道,這裡的紋漆看似一體,但是從脫漆處所呈現出來的包漿,卻與整個琴身有細微的區別。

    “這個也算正常吧?”孔四覺得吳晨這是在雞蛋裡挑骨頭,所謂的包漿,又稱“黑漆古”,是在悠悠歲月中因為灰塵、汗水,把玩者的手澤,或者土埋水浸,經久的摩挲,甚至空氣中射線的穿越,層層積澱,逐漸形成的表面皮殼。

    包漿既然承托歲月,年代越久的東西,包漿越厚。漆下部分長期沒有接觸到空氣,是不會形成包漿的,因此由脫漆而露出來的地方,上面形成的包漿,肯定不如漆胎上那麼渾厚。

    “說的沒錯。就是這麼個道理,所以才有古怪。”吳晨點了點頭,示意古若藍將琴半翻了過來,露出底部,這才指著那塊區域,問道,“此處你們再沒重新修正了吧?”

    古若藍搖了搖頭,這把琴到了她手裡後就是這樣,在銘文哪裡的確有一塊月牙形的脫漆,只是藍奶奶當年也從未重新上漆,她也就習慣了。

    “這就對了。如果我沒有看錯的話,此處脫漆之後,後人再也沒有對它重新修繕。但是你們看,這脫漆的地方,也是見不到原木的,也就是說這裡本來就有一層漆。”

    古若藍跟孔四都點了點頭,特別是古若藍,早就知道這一點了,在她想來,這也有可能是當年易安居士斫琴之時,先自過了一遍清漆,後來不知道因為什麼緣故,又加上了現在這一層。

    “古怪之處就是,這裡面一層漆的包漿,遠比這外面一層的包漿要渾厚些!”

    吳晨也不再藏著掖著,直接把自己疑惑之處點了出來!

    怎麼可能!孔四跟古若藍面面相覷,這完全違反了常識!就像考古一樣,都是通過土層來斷代,一般是越古老的年代越在底下,現在倒好,有人跟他們說這古老的土層反倒在上面了!

    兩人將信將疑的再次仔細看了起來,卻是看不出有什麼區別來。要知道,古琴不似一般的玉器或者瓷器那樣,時常把玩,就算擦拭,也大都用一些絲巾棉絨之類的,相對而言,沒那麼容易起包漿,因此哪怕是幾百年了,上面的包漿也不是一般人能夠看得出來的!

    而吳晨居然能夠看得出兩者的區別?!

    饒是孔四對於吳晨有股子盲目的信任,此刻也忍不住下意識的問了一聲:“你確定?”

    “嗯!”吳晨給了他一個大白眼,這種事情能亂說麼!自從上次在船上見過之後,他就一直在思索著如何破解這道謎題,思來想去,也就只有這麼一個破綻了!

    有時候,擁有秘密真是一件令人痛苦的事啊!

    “難道是說,這把古琴是在另一把更古的琴上面重新斫成的?”

    古若藍不虧是斫琴師,一點就透,雖然這個結論有些驚人,不過從剛才的邏輯上來講,卻是很自然就能推斷出來。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吳晨實話實說,他所能看出來的也就這一點了,裡面的琴身遠非宋代這麼簡單。

    李清照夫婦兩人作為收藏名家,如果得到一把古琴,也是完全有可能,只是古琴之珍貴,大家都清楚,一般只會修繕,而不會重新斫成另外一把琴,這其中又有什麼典故呢?

    三個人一時都陷入了深思,只可惜他們到最後都無法給出一個具有說服力的理由來,在沒有確切的證據面前,要讓古若藍把這把視同生命的琴重新拆開,卻是幾無可能!而且此琴的珍貴,在當年就足夠抵上半座小城,放到今天,更是國寶!哪裡就敢隨意的刮漆呢?

    “管它是什麼呢!若藍用著順手便是!”孔四突然一拍大腿,說道,“反正也不是要買賣的,以後真有機緣了,自然會有答案,何必自尋煩惱呢!”

    此話有理!

    孔四這麼一說,另外兩人心裡都是一鬆,歷來古玩中存疑的物件不少,並非都能一一破解的。

    見古若藍將琴緩緩的放下,吳晨心裡一動,便提議讓古若藍來一曲,讓他們也欣賞一下她的琴技,當夜在江州,聽得並不過癮啊!

    “那我就獻醜了。”古若藍帶著幾分羞赧,收斂心神,將琴身放平,這是特製的琴桌,用乾透的松質木料製作而成,桌面並太厚,有助於古琴發音,增加音量。

    坐下來之後,古若藍也沒有急著彈奏,而是先擦了擦手,對著他們嫣然一笑,這才伸出十根纖白細潤的手指,輕輕按在琴弦上。

    就在他們兩人被古若藍一笑所惑,有些心神蕩漾之時,忽然,一陣流暢的琴聲響了起來,音色滄桑古樸、醇厚凝重。

    吳晨閉目聆聽,只覺得琴聲和緩平和,時又時無,有如泉水叮咚般透徹,不到片刻之後,突然音調一轉,聲音越來越急促,就好像是雨打芭蕉一樣密集,又像是大珠小珠落玉盤般清脆,提領人的思緒,慢慢的已是到了另一個時空,像是萬馬千軍雄壯來襲,在金戈鐵馬之中,透發出絲絲縷縷的蕭瑟之氣。

    “嗚~~”突然一聲長嘯,衝天而起,沉穩雄厚之中,盡透一股曠蕩浩然之豪氣,浩瀚廣博,猶如面朝一片汪洋大海,隨著琴聲而行,逐漸渾厚,恍如壓抑胸中良久,遲遲無法宣洩,,逐漸走高之後,聲勢凌厲,直刺人心!

    嘯聲於重重琴聲之中左衝右突,所向披靡,卻始終無法最終刺透四周如水般用來的琴聲,到最後逐漸沉鬱,微微有嘶吼之象,悲憤中帶著無比的蒼涼,有如落日西去,碧藍餘暉。

    吳晨聽得心裡蕩漾,雙手緊握,牙根緊咬,千百種滋味盡上心頭,竟然說不出是什麼感覺,既想縱聲高笑,又想仰脖狂哭,不知不覺淚水從眼縫之中垂流而下……

    ……

    “瑤池俟畔飛天舞,仙音繞樑撫絃琴。”

    也不知道琴聲停下來了多久,琴室內一片空寂,只有粗重的鼻息跟砰然的心跳聲。

    ……

    吳晨終於緩緩的睜開雙眼,趁著他們不經意之間,偷偷的擦了一把眼淚!

    丟老臉了!居然這樣被人弄哭了,吳晨有些赫然,轉首一看,卻見孔四跟古若藍四目相對,竟都有些痴了。

    “咳咳咳!”

    不帶這樣的啊,讓哥們顯得是多麼的多餘啊!吳晨好不客氣的咳嗽了幾聲,驚醒了還沉浸在別樣情緒中的二人。

    “這是我聽過,最好的十面埋伏!”吳晨見孔四斜過來的眼神不善,大有見自己殺而焚之的意味,感覺清了清喉嚨,大讚了一聲。

    “讓吳大哥見笑了!”古若藍抿嘴一笑,一邊聲音有點虛弱的說道。一邊拿出一條絲巾,輕輕的擦了擦額頭,上面已經是汗水淋淋,可以看得出來,單這一曲,卻是耗費了她無數的心力。

    孔四的加入,讓她的琴聲不在那麼孤單,而是有了具體的物象,纏鬥不休,完全突破了自己平日練習的預期。

    “太完美了!”吳晨搖了搖頭,猶自讚嘆不已,此刻他腦海中還盤旋著剛才的旋律,難怪古人都要說三日不知肉味!

    “失禮了!”古若藍擦完額頭,才發現身上也是大汗淋漓的,有些不好意思,便告了個罪,返身出去換洗一下。

    等他出去之後,吳晨趕緊拿出手巾來,把不爭氣的淚痕抹乾淨了,厚著臉皮對孔四說道:“對了,老四,你這手塤能不能教教我?”

    孔四胸膛起伏,看來剛才也是耗力甚巨,卻是神情抖索的,將手勢跟如何發氣都跟吳晨演示了一邊。

    這是他們孔家獨門秘方,用來練氣所用。功夫麼,外練筋骨皮,內練一口氣!特別是古八極這種霸道剛猛的功夫,更是全靠一口氣撐著,而這練氣之法,說白了,就是調動全身力量,逼出丹田之氣,順勢而上,噴湧而出,續而不斷!全然沒有影視劇中那麼神秘,動不動就打坐,吸收日月靈氣之類的。

    “剛開始悠著點,別太要強了,你中氣不夠,別把自己給憋傷了!”

    孔四教完之後,不忘叮囑了一聲,像這種完全靠一口氣撐著的,弄不好還真的容易傷了內腑。外傷好治,內癆難療,卻不是鬧著玩的。

    被鄙視了一把的吳晨,小小的鬱悶了一下,不過想起剛才孔四那磅礴大氣,知道他所言非虛,自己就是憋的大小便失禁了,只怕也難及百分之一,這種事萬萬不可勉強。

    等到古若藍出來,兩人又閒坐了一會,便告辭回去了,找到大牙之後,詳細計畫了一番。
li60830 發表於 2019-4-3 15:24

第404章 樓外樓

    第二天早上,吳晨他們便上了古宅,向古老跟古若藍辭行。連同馮仁奎及他所帶之人,大家聚在古宅,吃喝了一頓,便分道而行。

    按照昨晚談好的,吳晨前往杭州,接上王雨鳶這個總經理,再回廣府。因為不知道還要在杭州耽擱幾天,所以也不能大家一起都繞道杭州。

    由孔四這個中孚珠寶的副總經理,陪著馮仁奎他們先行回廣府,將他們在杜欽那裡,幫他們安頓好,順便再主理中孚珠寶一應事宜。

    大牙跟許婧則是跟著回廣府去,外間雖好,不過許婧始終還是有些記掛著林榛的那個書屋,照她的說法,吳晨跟林榛都有些太理想主義了,大牙這個貨呢又是個甩手掌櫃,都靠不住啊,還得自己多操心點,要不任由他們去折騰,真就成了個無底窟窿了!

    大牙的奔馳被孔四徵用了去,本來說好他也回廣府的,現在卻是拎著個行李箱,鑽進了吳晨的車子,說是不放心吳晨一個人,要陪著他一道。

    也不知道他昨晚是如何跟許婧交代的,居然能夠讓她放行。吳晨看著大牙黑腫的眼眶,心裡滿滿的都是感慨,兄弟都不容易啊!

    “路上慢著點。過不了多久就能見到了!”吳晨跟孔四將那副一直放在路虎上的巨畫給搬到了大牙的奔馳上,見他有些依依不捨的樣子,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衝站在大門口的古若藍那邊揚了揚頭。

    “去你的吧!”孔四哈哈一笑,交代道:“就你們兩個去杭州,記得多看著大牙一點,別惹事!”

    “知道了,有我呢!”吳晨心裡感動,點了點頭。

    送走了孔四跟馮仁奎他們大隊人馬之後,吳晨跟大牙再向古老他們告別,兩人駕著車子,出了揚州,沿著揚溧高速,一路往南走。

    大牙一上了高速便睡著了,吳晨一個人開著車,聽著音樂,偶爾看看四周的風景,處處都是江南水鄉景色,雖是冬天,卻也未見過於凋敝,四個多小時就這麼過來了。

    到了傍晚時分,已經是進了杭州市區,找了個路邊停下,喚醒仍在流著口水的大牙。兩人在路邊的小樹後面撒了泡尿,便給王雨鳶打電話過去,告訴她自己已經到了市區,按照導航的指引,到她那裡也就半個小時。

    王雨鳶的小店本來是開在西湖之畔,靠著岳飛廟,正是繁華之地,生意也還過得去,只是一直做不大,每個月所賺,大部分都入了房東的口袋。這一次回來之後,開始清點店裡的財務跟庫存,將為數不多不多的一些中高檔玉件挑揀出來,準備帶回廣府,併入中孚珠寶的庫存,其它的低檔貨,能賣的都儘量打折賣了,餘下的也都折價轉讓給了鄰近的一些小店。

    忙忙碌碌的過了一陣子,終於消停下來,原本店裡的幾個小姑娘,想繼續留在這裡的,都給了遣散費,剩下兩三個想跟著她一起去廣府的,也都讓她們先回臨近的老家去,權當是放了長假,回頭要走的時候再叫上她們。

    安排妥當之後,王雨鳶便一個人在西湖邊上呆了兩天,等著吳晨過來。西湖她是玩得極熟的了,也不再去遊逛,每日裡泡一杯茶,就這岸邊,看老人們打麻將或者唱越劇什麼的,慢悠悠的也就過了。

    接到吳晨的電話後,她便返身走回到酒店,也不進去,在門外的遮光傘下喝著咖啡坐等,大約過了四十多分鐘,就見到吳晨的路虎,緩緩的裹挾在車流裡駛了進來,便走了起來,到旋轉門口等他們停好車後,過來回合。

    “久等了吧?這天堂裡也是車來車往啊,塞得厲害!”

    有陣子不見了,此番再看,王雨鳶越發的顯得風姿綽約,知性之中多了幾分江南的嫵媚。

    “現在哪裡不塞車,沿這西湖邊走一圈,步行比開車還要快些哩。”王雨鳶淺笑吟吟,愈加甜美,帶著濃濃的江南女子的柔糯聲音說道:“知道你們是吃貨,先回房放下行李,我帶你們去吃好吃的!”

    “別誤會,他才是吃貨,我可不是。”大牙睡了一路,依然倦容滿面,可以看出昨晚被許婧壓榨甚巨,今天這算是逃出魔掌了。

    “行啦,給你來點黃酒補一補,話說這裡的花彫,雖然沒有紹興那般純正,卻也是不錯的。”

    到了杭州,自然是要去西湖,到了西湖,自然是要去“樓外樓”的。

    “西湖醋魚何處美,獨數杭州樓外樓。”

    這家創建於清朝道光年間的百年老店,便坐落於風景優美的孤山之麓,像一顆明珠鑲嵌在山光水色之中,熠熠生輝。四周儘是人文景點,除了西湖十景的平湖秋月外,還有蘇小小墓、秋瑾墓等,不過更讓吳晨感興趣的,還是四照閣、文瀾閣、以及西泠印社等人文古蹟。

    聽王雨鳶說,浙江博物館也在臨近,只可惜時間比較緊,否則真該去逛一逛。現在還是先把肚子給填飽吧!

    因為沒有定位,只能再靠窗處,要了一張桌子,點了西湖醋魚,還有宋嫂魚羹等招牌菜,份量挺足的,再加上幾式小吃,要了兩角熱好的上好花彫,對著窗外的湖光夜色,享用了起來。

    冬日暖酒,大牙自承不是吃貨,把四兩酒喝掉了一多半,飯後便有些昏昏欲睡,出了門口,便自行走回酒店睡覺去了。

    華燈初上,時間尚早,雖然開了一下午的車,吳晨自覺精神還是不錯,便跟王雨鳶兩人,沿著西湖邊緩緩而行,感受一下這千古名勝。

    西湖與別的地方不同,一年四季,風光皆有不同,幾乎沒有淡季之說,此時雖是初冬之夜,卻也人來人往的,煞是熱鬧。

    “冷啊?”王雨鳶見吳晨邊走邊跺腳,雙手都塞到褲兜裡去了。

    “有點,沒想到這江南之地,也是這般的冷。”吳晨有點小小的鬱悶,他這次出來,的確帶的衣服不多,不過看氣溫也沒那麼低,怎麼就有股子陰嗖嗖的賊冷呢。

    “都怪我粗心,沒提醒你。江南是濕冷之地,同樣溫度,要比別的地方冷上不少。”王雨鳶看他模樣,抿嘴一笑,柔柔糯糯的說道,“要不我們去解百給你買些衣服?”

    “這倒不用。冷一冷也好,頭腦清醒。”
li60830 發表於 2019-4-3 15:25
第405章 從良(上)

    吳晨呵了呵雙手,看著王雨鳶穿的比自己還少,一件長袖休閒印花旗袍,外面披著一件大披肩,下面只穿了一條肉色褲襪,配著一雙半高小皮靴,把曼妙的身材全給展露了出來,相比之下,自己倒是有點“虛”了。

    “哦,你怕怎麼個不清醒法?”王雨鳶聞言,側過半個身子來,笑靨款款的,更顯得嫵媚。

    “這個……我不是那個意思。”

    吳晨吞了一下口水,哥們雖然不是好色之徒,可也架不住此時此景,還加上這般挑逗吧,要知道,此刻他是多麼需要一個溫暖的懷抱。

    “那你是什麼意思?”

    王雨鳶似笑非笑的看著他,一雙彎月般的眼睛裡,分明都是調戲的意味。

    “……”吳晨感受到對方有些火辣的眼光,身上的寒意登時少了幾分,內心竟隱約也有一絲渴望。

    “吱呀~”一聲緊急剎車聲突然響了起來,把有些“不清醒”的兩個人嚇了一跳,向著聲響處看去,卻見一臉跑車在前方不遠處,緩緩的倒退了回來,停在了人行道邊上,隨著車門上揚,從裡面走出來個一身休閒的年輕人。

    “啊哈,果然是你!”那人下了車子之後,一臉笑容的往他們走了過來。

    看樣子是跟王雨鳶認識的,吳晨看對方一臉笑容的,並沒有什麼惡意,全身便放鬆了下來,不過再看身邊的王雨鳶,卻是臉色有些不好。

    “雨姐,怎麼?換男人了?這麼久沒見,想我了沒有?”那年輕人貌似脾氣挺急的,幾步路功夫,已經連珠串的問了一堆。

    吳晨見情況有些不對,走前一步,擋在王雨鳶前面,冷冷的看著他。

    “咦,年紀也不大嘛!”那年輕人走到跟前,笑嘻嘻的看著吳晨,“兄弟,同好啊!哈哈,對了,我是雨姐的前任。怎麼樣,滋味不錯吧,你還別說,到現在想起來,感覺還非常爽!”

    “閉嘴吧你!”吳晨見他越說越不像話,伸手便往他領口抓去。

    “嘿嘿,這就要動手了,文明點行不行?”那青年一手橫擋,將吳晨的手臂掃了開去,仍然笑得一臉的陽光無公害,“雨姐,你現在怎麼品味這麼底了?哦,對了,聽說你把點都給盤出去了,該不會真的要從良了吧?嘖嘖,你說你何必呢,跟著我有什麼不好的,非要跟這小子回鄉下?”

    吳晨苦笑一聲,不再廢話,這傢伙明著是來找茬的,卻偏偏一副知心模樣,就剛才那一下,吳晨已經知道對方跟徐少東一樣,是正兒八經練過的,不過當此時也,卻也只能迎難而上了。

    對付這種人,只能一擊必殺,不能纏鬥,他握了握拳,瞄準對方脖子一側,準備來個聲東擊西,不是揮拳過去,而是整個人隨著鋪上,真正的殺招是用膝蓋頂上對方的檔下。

    不過他剛剛握起拳頭,已被後面的王雨鳶拉住。不知道為什麼,她腦海中突然想起吳晨在陽美街頭,跟人打鬥的時候,跟人摟在地上打滾的場景,莫名其妙感到一種幸福,順勢從後面摟著吳晨的脖子,嗲嗲的說道:“咱們不跟小屁孩一般見識!”

    這時候,從車裡下來的一個妙齡女郎,也走了過來,摟著年輕人,說道:“孫少,老佛爺那邊的拍賣會快開始了,咱們還是走吧。”

    “哈,急什麼!”孫少一把摟過女郎來,衝著王雨鳶點了點頭,“給你介紹個前輩,當年雨姐出來玩的時候,你還在教室裡當你的乖乖女呢。”

    那女郎衝王雨鳶她們笑了笑,便想著拉孫少離開,她也知道,自己這種花瓶的期限不會太久,到時候可能混得未必都有王雨鳶好。

    吳晨見她臉龐清秀,身材曼妙,年紀不大,卻是出落得嬌美非常,放在高校裡,絕對秒殺那些什麼校花之類的。

    “怎麼樣,看上了吧?呵呵,要不咱們四個玩玩?”孫少見吳晨盯著身邊的女孩看,嘿嘿一笑,出口相邀,在他的圈子裡,這種事情實在太過正常了。

    “沒興趣!”王雨鳶硬邦邦的頂了回去!

    “虛偽了不是?想當年咱不也經常來個4P,5P的,你還不是照樣玩得不亦樂乎!”

    “滾!”吳晨能感受到肩膀上傳來的微微顫抖!他對眼前這個自我感覺良好的所謂孫少實在無語了。

    “我們走吧!”王雨鳶低聲說道,拽著吳晨轉身就走。

    “這就走了?我現在去聽雨軒參加拍賣會,後半夜有個扒,老地方,喜歡的你就過來,呵呵。”孫少倒也是沒有過多糾纏,有點戀戀不捨的在後面喊道。

    王雨鳶聞言一震,腦海中亂糟糟的,滿是各種昏暗燈光下,張牙舞爪的裸體,男男女女、重重疊疊的,充滿了淫亂不堪的各種喘息和呻吟聲。

    “怎麼樣?想念那種滋味了吧!哥幾個聊起你來,都有些不捨呢!”孫少在後面見王雨鳶身形一頓,停了下來,以為她有些心動了,不禁有些得意。

    “走吧,孫少,再不走就來不及了!”那少女卻是知道王雨鳶的感受的,拉著孫少的胳膊,軟言軟語的磨了起來。

    “隨時歡迎啊!”孫少又喊了一聲,摟著那個少女,轉身鑽進了蘭博基尼,油門一轟,往前飆去,留下一串轟鳴聲。

    ……

    “你怎麼不說話?”

    走了一小段,冷風一吹,王雨鳶打了個冷顫,看了看身邊一直沉默不語的吳晨,真不知道身邊這個男人此刻是如何看待自己的,她心裡充滿了悲哀,突然覺得這滿湖光影都失去了魅力,一股子冷由外而內,又從骨子透了出來。

    “我在想,那男的怎麼看著有點面熟?”吳晨從剛才開始便在想著這事,聽到王雨鳶問起,下意識的脫口而出,說完之後才意識到不妥,自己不該提起這個話題的,“你沒事吧?”

    “沒事!”王雨鳶抱著雙臂,看起來很有些無助。

    “嗯,那就好,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明天太陽照常升起。”吳晨也不知道說什麼好,誰沒有年少疏狂過呢。

    “謝謝你……”王雨鳶轉過身來,看著滿臉真誠的吳晨,心裡一陣感動,伸開雙手抱住了吳晨,將頭埋在他的懷裡,感覺到無比的溫暖。

    吳晨分明能感受到她起伏的胸部傳來的陣陣鬆軟,還有髮絲飄來的香味,頓時有些手腳僵硬,挨了一會,才輕輕的環抱著她,一隻手放在王雨鳶的背後,慢慢的撫摸著。

    過了許久,兩人終於緩緩分開,王雨鳶低頭整理了一下,剛才在吳晨的懷裡,不知道怎麼的,眼淚忍不住的流了出來,似乎漫天的委屈跟憋悶都隨著滾燙的淚水,滑落到吳晨的胸口上。

    “對不起啊……”

    “說什麼呢!”吳晨覺得胸口濕漉漉的,被寒風一吹,更是涼颼颼的,唉,好人難做啊!

    “走吧,別站這裡發傻了!”見前方有一間茶樓,燈光迷離的,有種溫暖的感覺,吳晨便輕輕的拍了拍王雨鳶的肩膀。

    經過剛才的擁抱之後,現在兩人已經接受了這種程度的身體接觸,王雨鳶心情也好了不少,點了點頭,拉著吳晨的手進了茶樓。

    尋了個幽靜的雅間,關上門窗之後,在橘紅色的燈光下,坐在厚厚的棉墊之上,兩人都覺得溫暖舒適多了。

    看著正閉著眼睛,嗅著熱氣騰騰的龍井香氣,自我陶醉的吳晨,王雨鳶乾脆側躺了下去,將頭靠在吳晨柔軟的大腿上。

    感覺到吳晨的僵硬,她淺淺一笑,說道:“放心吧,姐不會纏著你的,就想這樣抱抱你。”

    “……”吳晨也不知道說什麼,他雖然不算花心,但是此時此刻,卻也沒有當柳下惠的念頭,便伸出手來,靠在王雨鳶的腰側,輕輕的撫摸了起來。

    “嗯……”王雨鳶舒服的哼哼了一聲,像只小貓一樣蜷縮起來,將頭鑽在吳晨雙腿與腹部交接之處,閉著眼睛享受著。

    過了一會,她慢慢的睜開眼睛,緩緩的講述著自己的過往。

    剛才那個孫少,名叫孫寧,父親便是著名的連鎖巨頭的創始人,在當地算得上是響噹噹的一號人物。作為這個龐大零售帝國的唯一接班人,孫寧自小便受到良好的教育,高中畢業之後便去了美國留學,學業各方面都不錯,並非一般垮掉的那種富二代。孫父高興之餘,自然是寵愛有加,在孫寧去美國求學之初,便一次性砸了兩個億,在美國為他單獨購置了一套豪華別墅,至於名車什麼的,那更是不在話下。

    雖然有父親的縱容,但是心高氣傲的孫大少也並非一般人可比,求學期間就開始自己搗鼓生意,完全不依靠父親的關係之下,硬生生的讓他賺到了第一桶金,在富二代之中,也是名聲鶴立,被譽為富二代的領軍人物。

    偏偏這孫大少極度好色,而且口味特殊,喜歡熱鬧,經常在自己的住所舉辦所謂的派對,各種飲品藥品、工具道具什麼都有,玩得嗨時,男男女女俱皆赤身裸體,隨機淫亂。

    王雨鳶遇到孫寧的時候,還是剛從鄉下到杭州打工的小店員,雖然年紀偏大,卻是長得清秀雅緻。有一天遇到了剛從美國回來,帶著女孩到店裡購買香水的孫寧,之後便時常見他過來光顧。
li60830 發表於 2019-4-3 15:25
第406章 從良(下)

    年少多金、英俊瀟灑,這樣的男生,對王雨鳶這種剛從村裡上來的女孩子擁有絕對的殺傷力,不久兩人便在了一起,剛開始還比較正常,不久後,孫寧便開始要求她學著島國動作片中,採用各種方式跟體位。有一天,突然拿出許多的道具出來,上上下下前前後後都搗弄了個遍,每次都要持續許久。

    雖然王雨鳶並不適應這種方式,不過為了孫寧,還是默默的忍受了,而且努力學習各種技巧,盡力去取悅自己的“白馬王子”,畢竟孫寧對她還是不錯的,跟著他,不單生活無憂,漸漸的還擁有了自己的小店。

    可悲的是,到了後來,孫寧開始叫上其它的女孩一起玩,再後來,就讓她參加了那些趴,在燈光音樂還有藥品的作用下,同時跟多個男人發生關係。

    每次清醒過來之後,看著遍地狼藉,和身上的斑斑點點,感受到身體好幾個地方的紅腫疼痛,忍不住偷偷跑到衛生間裡吐了起來。

    每天都活在對自我的否定跟質疑中,這種感覺在讓她極度的不安跟恐懼,在無數次的掙扎之後,她終於下定決心離開孫寧那個圈子。

    好在孫寧有的是美女,倒也不怎麼糾纏她,兩人算是好合好散吧,只是偶爾的孫寧想起她來,會到店裡去撩撥撩撥她。

    一年多前,孫寧因為在鬧市區醉酒飆車,在人行道上撞死了一個大學生,被網絡一跟進報導,鬧得沸沸揚揚的,壓都壓不住,最後終於還是被關了起來。

    “原來是他!我說怎麼看著有點眼熟呢!”吳晨恍然大悟,那件事情絕對是年度大事件之一,不單是他這種小屁民關注,就連無數的法學界專家也炒成一團,甚是還因此催生了有關“危險駕駛”的條規。

    作為當事人,這孫大少的照片可沒少在各種門戶網站上曝光,這點印象倒還是有的。

    “他不是關進去了麼?怎麼又在這裡了?”吳晨記得當時貌似是判了三年還是兩年?總之現在肯定是不到時間的,這人就出現在這裡了,而且還開著車,聽那動靜,死性不改啊!

    王雨鳶苦笑了一聲,孫家的實力就擺在那裡,當時要不是各大媒體瘋狂報導,再加上競爭對手暗中推波助瀾,早就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了。

    雖然是進去了,可也沒受什麼苦,不到一年半載就放了出來,據說是有重大立功表現,在他的檢舉下,破了好幾個案子,抓了不少小偷跟搶劫犯。

    “他還跟這些人混在一起?”吳晨有點目瞪口呆的,這叫有備無患麼?還是這孫少不單性趣獨特,愛好也廣泛啊。

    “說你木頭真沒錯!”王雨鳶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張開小嘴在他腹部的肌肉上輕輕的咬了一小口,說道:“那都是他的律師從辦案民警那裡買來的線索,再讓他去舉報的!”

    “……這麼黑?”吳晨雖然在體制內,卻也真心不知道有這些事情,而且龍澤正經就是個警察呢,多一派正氣啊,每天起早摸黑的忙活,簡直就是新時代的“三過家門而不入。”,哪裡有這麼多的亂七八糟!

    “比這黑的還多著呢!”王雨鳶仰起臉來,跟吳晨說完這些,她心裡好受了許多,感動之中,也有些意動。

    別看這個吳晨整天心機甚重的樣子,其實骨子裡還是很單純的,這也是吸引她的很重要原因,本來她還礙於周萱,輕易不肯表露出對於吳晨的好感來,不過今晚姻緣錯會的,卻是有了親熱的機會。

    她也沒想著能夠跟吳晨有什麼結果,人活一世,自在最重要,只要於人無害,適當的快樂也無可厚非。

    王雨鳶伸出一隻手,順著吳晨的胸膛跟脖子,慢慢的撫摸到他的臉頰,在耳垂之處輕輕的打著轉。

    一陣酥麻傳來,吳晨心裡砰砰作響,下面被壓到之處忍不住有些蠢蠢欲動,他微微低頭,看著仰著臉蛋的王雨鳶。

    四周清靜、燈光幽幽,映照著王雨鳶滿臉的成熟嫵媚,一雙半眯著的眼睛,汪汪水水的,儘是媚態,兩片微微張開的嘴唇,嬌艷粉嫩。

    吳晨腦子一陣醉醺醺的空白,呼著熱氣彎下了腰,嘴唇印著在王雨鳶嬌嫩欲滴的臉上,尋摸著她的嘴唇,很快,兩人的舌頭便攪合在了一起。

    王雨鳶一片香滑又充滿彈性的舌頭,攪著吳晨的舌尖,又推又吸的,靈活異常,片刻功夫,吳晨已經被挑逗得全身噴張,原本摟著她腰肢的手臂,順著衣服邊緣邊探了進去,摸索著一團綿柔,揉搓了起來。

    過了許久,兩人已然是臥倒在地上棉墊之上,王雨鳶翻身在上,四肢纏著吳晨,身體如蛇般扭動著,磨蹭著身下的男人,舌頭輕輕的從嘴裡滑出,順著被扒開的上衣,靈巧的順著臉頰一路舔吻了下來,最後停留在吳晨的肚臍附近,打著轉兒。

    “嘶~”麻麻癢癢的感覺從小腹傳來,吳晨忍不住挺動了一下,褲子便被王雨鳶解開,用手掌伸入進去,揉搓了一會,用腕背慢慢的褪了下去。

    越過一片茂密森林,王雨鳶的舌尖繼續往下,時而輕舔,時而掃動,直撩撥得那地兒猶如擎天之柱,這才用舌尖順著柱子攀爬了上去,轉動幾圈,猛的盡根含入,盡力吮吸了起來。

    陣陣無法言語的舒爽傳來,吳晨身上不停的抖起雞皮疙瘩,腦子空白一片,注意力全在了下方,隨著王雨鳶左右晃動腦袋,哼哼了起來。

    過了一會,王雨鳶鬆開那地兒,往前傾趴,覆蓋在吳晨的身上,輕輕的磨蹭了幾下,卻是已經衣裳全去,嫩滑的皮膚掃過,讓吳晨無比的舒服,全身放鬆,唯有一處依然堅挺。

    王雨鳶胸前兩團白肉,若即若離的在吳晨的腹部往上磨蹭著,到了他胸口部分,兩人已然是嘴唇相對。

    被輕撬開嘴唇的吳晨,正要體會嘴裡香滑,下面突然就進入到一片溫潤之中,也不見兩人如何動彈,吳晨卻能感覺到對方下面時緊時松,竟是能自由張合!

    他終是花叢新手,如何受得了,忍不住便挺動了起來……

    房間裡響起微微壓抑的呻吟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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