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娛樂] 大刁民 作者:仲星羽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5 12:55
第二百七十六章 感情深一口悶

    創建於明嘉靖年間的得月樓地處觀前,又正值古城一年中的旅遊旺季,常樂跟駐店總經理報上牛延火的名字,愣是幫他們擠出一間不大不小卻雍容雅致的包間。<>

    聽說周璇「相佛」,李雲道倒是大跌眼鏡,看這老女人事事不滿的皮囊相,跟清心寡慾諸事不爭的佛教徒沒半毛錢關係。常樂的馬屁拍得很到位,周處長萬年不笑的臉上終於浮現出淡淡笑意:「小常辦事,就是讓人放心。」

    常才子被領導當面表揚,千度近視鏡後的眼鏡恨不得瞇成一條小縫,不得嘴上還是謙虛道:「都是領導教導有方。」

    坐在主座的牛延火熟視無睹,自從進了包間,他只顧拉著他身邊的李雲道說話,對周璇那點兒小心思根本懶得計較。「小李,你看要不要再加點其它菜?我聽說是你從大西北過來的,口味跟蘇州這邊不太一樣,要不要吩咐廚師做幾道口味重些的菜式?」

    李雲道笑道:「我這人在吃的方面不挑食,滿漢全宴和蘭州拉麵對我來說,都是美味佳餚,況且已經點了不少菜了,現在講究光盤嘛,咱們還是要響應組織的號召。」

    牛延火大笑:「哈哈哈,還是小李覺悟高!我看,你天生就是干宣傳的料,吃個飯都能跟政策掛上邊。」

    有領導在場,張浩和錢靜兩個新人話都很少,表情也比較靦腆,跟說話玲瓏周全的李雲道完全不一樣。牛延火笑,他們也跟著笑,牛延火說話時,他們跟開會一樣目不轉睛地盯著老牛同志。不過老牛同志似乎很吃這一套,越是有聽眾,他就越興奮,招呼服務員開了兩瓶紅酒,程式化地舉杯歡迎了李雲道加入後,便就著蘇式涼菜開始講葷段子。年過四十的周處長面帶笑意,顯然早已經習慣了老牛的江湖作派,反倒是北大畢業的高材生聽著老牛同志神乎其神的葷段子樂得屁顛屁顛,張浩是新人,不敢太放肆,但估計這類葷段子也沒少聽,一臉津津有味。只有坐在末席的錢靜像小雛鳥一樣,漲紅著臉,似笑不笑的表情看上去極有意思。

    在建築工地的工棚裡住著的那小半年,李雲道沒少聽那些精力過剩的年輕牲口八卦各種葷段子,這方面的知識儲備自然不少,酒過一旬後,李雲道接過接力棒:「我給大家講個事情,今年情人節,咱們科技文化藝術中心的電影裡場場爆滿,有一場正演到高朝,突然燈亮了,大家就聽到工作人員站在前頭,一臉焦急:『哪位哥們兒帶別人的媳婦兒來看電影了?趕緊地,人家老公殺過來了,我把側門給你開了,麻溜兒地,快走,不然大家都麻煩。』話剛落音,滿堂堂的電影裡跑了大半的哥們兒。」李雲道一說完,幾個年輕人都樂了,老牛也樂得敬了李雲道一杯,只有一張居委會大媽臉的周處長微微皺眉。

    趁上廁所的功夫,李雲道藉著酒勁兒問老牛:「牛處,我沒得罪周處呀,我怎麼覺得周處好像對我挺有意見似的?」

    老牛同志尿完一泡,抖了三入抖,笑道:「沒事兒,她有個遠房親戚的小孩剛畢業,本來想安插到我們這邊來,這不,名額被你頂了有些想法也是正常的,沒事兒,在我這一畝三分田上,誰說了算你還不清楚?」

    李雲道自然笑道:「那當然是處長您說了算。」

    老牛突然神秘兮兮湊上來道:「剛剛你不是講了一笑話嗎?你沒看到周處臉都綠了嗎?」

    「對啊,我也看她表情不對,為啥……」李雲道一臉不解,突然恍然道,「難道周處在外面……」

    「噓!」老牛做了個噤聲手勢,小聲道,「這是局裡的公開秘密,你知我知大家知就行,不要說出來,女人嘛,面皮子薄也正常。」

    李雲道會心一笑,一老一少兩個傢伙笑得跟一道進村掏雞窩的狐狸一般。

    有老牛的慇勤壓陣,雖然周璇對李雲道有點兒小情緒,但還不至於會影響大局,常才子自然是看老牛臉色行事,兩個新人正是少不知事,只知道跟著傻乎乎地樂,李雲道剛從刑偵條線過來,他們倒是對此也很感興趣,尤其是昨晚落網的悍匪,被李大刁民前後貫通地一頓演繹,一桌子人跟聽警匪故事片似的,最後一度連酒都忘了喝。消滅了兩瓶紅酒,酒到酣處,老牛同志藉著酒勁問:「雲道,還沒成家吧?」

    李雲道搖頭:「沒。」

    老牛隔空一指喝了小半杯紅酒就滿臉通紅的錢靜:「小錢也單身,我看你倆朗才女貌,倒是可以處處看。」

    常才子一臉不知道是笑還是哭的表情,張浩剛剛聽了李雲道勇鬥悍匪的段子,佩服得五體投地,也跟著起哄:「牛處好眼光,這叫英雄配美女!」

    錢靜那張蘋果臉紅得幾欲滴血,李雲道倒是一臉憨笑,連忙給小姑娘一個台階下:「我這麼一個窮吊絲,可不敢攀錢大美女的高枝,等啥時候我能攢出一套公寓房的錢,我才敢鼓起勇氣挑戰一下像錢美女這樣的白富美。」

    聽李雲道的善意自嘲,一桌子都笑了,錢靜也笑了,還帶著點感激,小丫頭起身舉杯道:「小李哥,還感謝你上午的大人不計小人過,另外,歡迎你加入我們宣傳處。」小丫頭盡仰頭幹掉了杯裡的半杯紅酒,引得常才子和張浩同時拍手叫好。

    常才子一臉幸災樂禍的表情轉向李雲道:「小李,人家小錢都干了整半杯,你也拿個半杯是不是太不夠意思了?」

    李雲道二話沒說,讓服務員整整滿上一杯,一口氣喝完,兩手一抹嘴:「這叫感情深,一口悶!」這回連周璇都笑了,唯有常才子面色不佳。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5 12:56
第二百七十七章 金蓮世家

    酒足飯飽,牛延火大手一揮:今天我們宣傳處放假半天。<>

    出了包間張浩提議去足浴,周璇說下午還有事獨自一人先走了,少了個掃興的娘們兒牛延火終於舒出一口氣,又揮手:「走!去『金蓮世家』。」常才子大喜:「早就聽說『金蓮世家』是市裡最高檔的足浴場所,今天我們也沾沾牛處的光。」一個人就喝了一整瓶紅瓶的老牛同志甩了甩沒幾根毛的禿頭:「你們沾的可是雲道的光。」

    李雲道謙遜地笑了笑:「這樣吧,剛剛吃飯已經讓牛處破費了,待會兒『金蓮世家』那邊我來安排。」

    老牛聞言,停步回頭不悅道:「雲道,認不認我牛延火這個老哥?」

    李雲道扶了險些摔倒的老牛一把,知道:「那自然必須是認的。」靈域

    老牛這才咧開大嘴,露出被煙草熏得發黃的大牙:「那你就自然必須聽你老哥的。」

    李雲道無奈地笑了笑:「好。」

    常樂和張浩不無驚羨地看著李雲道,只知道李雲道是從刑偵過來的,並沒有聽說他有什麼深厚的背景,但向來不見兔子不撒鷹的牛延火都把自己下降到跟李雲道稱兄道弟的份上了,兩人用屁股想也能猜到這位絲毫不顯山露水的李雲道應該不像他看上去的那般簡單。蘋果臉的錢靜也眨著一對大眼睛,說實話,這個看上去很平凡的年輕男人只用了小半天的功夫就已經讓她刮目相看。

    剛剛連錢靜都喝了幾杯紅酒,沒人開車,一行人打車到了「金蓮世家」。金蓮世家足浴會所佔據了古城護城河畔的絕佳黃金地段,據說每間休息包廂裡都能看到絕佳的古城護城河景,加上這兩年蘇城市政府花了投入了大量的人力物力改造和提升沿護城河兩岸的景觀帶,從金蓮世家這段看出去,車輛和馬路都被濃密的垂楊柳擋住,整個視野會更加賞心悅目。

    牛延火一看就不是頭一回來,熟門熟路,一行五人還沒到門口,穿著侍應制服的門童遠遠地迎了上來。老牛繼續大手一揮:「帶路。」

    唇紅齒白的門童沒動,老牛皺眉,卻看那門童低著頭,視線卻看向走在最後面的李雲道,等李雲道走近,才輕輕躬身道:「三哥。」

    李雲道一愣:「你認識我?」

    門童低眉順目道:「上次您陪黃總來視察時我見過你一面。」

    常才子等三個年輕人同時大驚:這李雲道到底什麼身份?視察蘇州最高端的足浴會所?難道這會所是他家開的?可是他們在蘇城待了這麼久,哪會不知道這「金蓮世家」和「湖畔壹號」「蓮色皇朝」等地方一樣,都是秦城集團的下屬產業,李雲道姓李又不姓秦,三人看向李雲道的目光有些疑惑不解。老牛得了劉信坤事先打過的招呼,自然不會如此不堪,不過聽說李雲道能跟江南黑白通吃的黃梅花扯上關係,更是讓他對李雲道高看了三份。

    「哦,你的記憶很不錯。我今天就陪我們領導還有三位同事一起來解解乏。」李雲道笑著拍了拍門童的肩膀。

    門童受寵若驚,連連應是。剛剛吃飯前一行人都換了便裝,門童一時間也猜不出那位領導同志的來歷,不過看氣勢應該也是個不大不小的官,能被文老大放到最高端的足浴會所當門童的小傢伙自然眼力價不俗,當下恭敬有禮地引著一行人進門。

    這「金蓮世家」跟那《金瓶梅裡的潘姐兒絲毫沒有關係,只是取意「三寸金蓮」,又是足浴行業,故起了這麼一個雅俗同賞的名字。會所整體以中式古典風格為主,進門就能嗅到一股淡淡的檀香。

    很少來這種場合的錢靜習慣性地吐了吐舌頭,悄悄對張浩道:「喂,這兒消費不便宜吧?」

    張浩搖了搖頭:「人家只招待會員,據說一張會員卡也要六位數的價格,我只聽我爸說過,但估計老頭子也沒能來過。」張浩說的是實話,他老子在市裡的清水衙門,哪輩子才輪到黨史辦這種地方來這兒消費?

    常才子瞇著千度的近視眼到處打量著,活像進大觀園的劉姥姥,李雲道看他這樣兒也沒笑,當初他跟著黃梅花來這兒的時候,比常才子還不堪。

    牛延火出示的是銀色的會員卡,可是門童卻直接將他們帶到了六樓天字級會員包間。說是包間,其實跟總統套房沒啥太大的區別。牛延火剛剛酒多了,一時間沒看出樓層,等進了門,被金壁輝煌的室內裝飾一晃,頓時酒醒了,悄悄湊到門童耳邊道:「兄弟,弄錯了吧,我是銀卡,這……這是天字級……」

    門童只笑了笑:「幾位先稍稍休息一下,我請樓層管家過來。」

    門童關門出去,常才子和兩個剛畢業的年輕人都一臉大飽眼福的表情,只有牛延火僵在那兒不尷不尬傻笑著:這天字級跟銀字級的入門卡相差太多了,這消費……老牛都不敢往下想,雖然他在瑞士銀行也藏了小千把萬,但一旦真暴露出來,別說烏紗帽不保,想保小命估計都懸。

    「牛處,您剛剛喝得不少,先坐下休息一會兒,我都說了,足浴的事兒我來安排,也算是我這個剛進部門的新人給大家的見面禮!」李雲道看出了老牛表情不太自然,對這裡「天、地、玄、黃、銀」的會員制度一清二楚的他哪能猜不出老牛在琢磨些啥呢?不過,倒是要欠文老大一個人情了。靈域

    老牛屁股才靠上那金絲楠木的靠椅,就聽到有人伴著爽朗的笑聲推開包間的沉重紅木門:「雲道,帶朋友來老哥這裡也不說事先打個招呼,要不是門口的小傢伙及時通知我,加上我正好在這兒招待朋友,沒準兒還真被你小子矇混過去了,下次要罰酒啊……」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5 12:57
第二百七十八章 黑道教父

    文彬文老大。如果單看外貌長相,眼前這位人如其名文質彬彬的中年大叔看上去更像一位溫文爾雅的大學教授。像常才子這種大多數時間埋頭爬格子兩耳不聞窗外事的人來說,可能並不清楚這位笑瞇瞇的中年男人的能量,可是牛延火這種市局的老江湖怎麼可能不清楚文彬在江南黑道教父級的身份?「文總!」牛延火酒已經醒了一半,連忙站起身。

    黑道背後叫文老大,當面叫文哥,白道稱小文或老文,只有不甚熟悉的人才會叫「文總」這種距離相對較遠又上得了檯面的稱呼。讓牛延火受寵若驚的是,這位能跟市委記稱兄道弟的江湖大人物居然主動上來跟他熱情握手,李雲道也不失時機介紹道:「文哥,這位是市局宣傳處的牛處長,現在是我的頂頭上司。」文彬握手的力道很大,牛延火能感受到這位文老大的真誠。

    「牛處,雲道是我兄弟,以後還請您多多關照啊!」文彬熱情道。

    「哪裡哪裡,雲道這小伙子很不錯,絕對有前途。」老牛同志對李雲道的能量越來越佩服,連文老大這種黑道教父級的人物都會主動跑來獻慇勤,這小伙子的背景該有多深厚?

    「年輕人嘛,做事難免會有差遲,還請牛處以後多多擔待。」文彬從身後的保鏢手裡接過一個雪茄盒,給室內的男同胞每人發了一根,「正宗的巴西雪茄,味道不錯。」

    牛延火接過雪茄,看包裝就知道這玩意兒價值不菲:「文總客氣了,以後雲道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您就放心好了。這不還有您這位老大哥在後面站著,相信捅破天也出不了大事兒的。」

    文彬跟李雲道相視會心一笑。文彬沒說這小伙子身後還站著位曾經的總參大佬,他那兩位紅顏知己可都是來自四九城裡咳嗽一聲都能小地震一番的大家族,聽說這小子最近還跟京城的王家大少扯上了點關係,就文彬自己也不得不佩服。

    發現自己在這兒,一屋子人除了李雲道外都不太自在,寒暄了小片刻,文彬便道:「我那邊還有客人,改天在湖畔壹號設宴招待各位。」

    牛延火客客氣氣將文彬送出包間,轉頭回來的時候就看到張浩正圍著李雲道問東問西。張浩是蘇城本地人,上中學時就聽說過文、賴兩位黑道人物的傳奇,今天一見更是驚為天人,對這位文征明的後人與李雲道的關係頗感興趣。「李哥,這位文老大是你親戚?」

    李雲道搖頭:「不是。」

    「那……」

    張浩還想再問,卻被掉頭回來的牛延火一掌輕拍在腦袋上:「小小年紀,別學人家八卦,問東問西的。」說完,自己轉向李雲道,「雲道,這位文總可不簡單啊……」言下之意還是想試探李雲道與文彬的關係。

    李雲道笑了笑道:「文哥跟我一位長輩頗有些淵源,一來二去就認識了。」李雲道說得很模稜兩可我,既點明了他和文彬的關係,又沒有說得過於詳細,事實上他也沒有撒謊——他視秦爺為再造恩師,那就是長輩了,文彬是秦孤鶴一手培養出來的,那自然叫「頗有淵源」。

    剛剛一直愣在當場沒有說話的錢靜突然像被人解了穴一般兩眼放光,抬頭作花癡狀:「剛剛那位大叔好帥,我好喜歡!」

    技師是文老大親自安排的,都有中醫推拿行醫資格,而且一色兒地都是二十出頭曼妙青春年華的貌美姑娘,也不知道文彬從哪兒搜刮來這麼多極品美人兒的。清一色的旗袍裝,坐下身時無一例外地露兩條修長的腿,看得老牛同志口乾舌燥,不過礙於一群下屬在,加上還有錢靜這個小妮子,身為領導的老牛同志還知道注意影響。幸好技師們的手法很好,加上剛剛酒精的作用,除了李雲道外,其餘四人很快靠在沙發上進入了夢鄉。

    中間手機震動,李雲道看是斐寶寶打來的,悄無聲息地走進洗手間,坐在龐大浴缸的沿壁上接了電話,果然是關於崔劍平的事,約好明天晚上在拙政會所碰頭。聽到「拙政會所」四個字時,李雲道微微皺眉,但還是應了下來。

    回到那如總統套房般的客廳時,三個男人還沉沉地睡著,錢靜倒是醒了,剛剛幫她服務的小姑娘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退了出去。似乎是怕吵醒另外三人,錢靜指了指旁邊的臥房,李雲道一愣。

    錢靜俏臉一紅,走到李雲道身邊輕掐一下,低聲道:「你胡思亂想什麼?我是怕吵醒他們,我們可以進去聊聊天。」說完,輕手輕手地推開臥室門進去,李雲道也跟了進去。

    到底是天字級包間,單臥室就近百平,現代中式風,靠窗的位置放著一張美人靠。錢靜赤著腳踩在深色的柚木地板上,搶了美人靠的位置,舒服地輕呼一聲:「這才是生活啊。」

    李雲道不解:「生活?」

    錢靜看了一眼窗外護城河畔的景觀帶,鬱鬱蔥蔥,輕歎一口氣:「我們那都叫生存,能跑這兒來消費的人,過的才叫生活。」

    李雲道啞然失笑。

    「你笑什麼?難道我說得不對嗎?」

    李雲道笑道:「你小小年紀,就知道什麼叫生活了?」

    錢靜嘟了嘟紅潤的小嘴:「年紀小就不知道生存的艱辛了?什麼邏輯!我看你年紀也不大嘛。」

    李雲道點了點頭:「是不大,要是能再小點就更好了。」

    錢靜不解,李雲道也沒有多解釋,他只是靜靜地看著窗外的護城河,河面上滿載著外國遊客的龍舟緩緩飄過,兩岸垂柳隨風飄揚,這一切都是那個破落的山中小廟沒有的。可是,他卻在那個破落不堪的喇嘛寺裡苦讀了二十五年等身書。

  「喂,你到底是什麼人?」錢靜一句話打斷了他對崑崙雪山和破喇嘛寺的回憶。

  「我?」李雲道指著自己的鼻子,「你不知道嗎?」

  「我怎麼會知道你是什麼人。」錢靜歪著腦袋。

  李大刁民笑道:「當一個女人對男人感興趣的時候,就已經是女人淪陷的開始。」

  「一派胡言!」錢靜漲紅著臉,掉頭看向窗外,不知為何,神情憂傷。 本帖最後由 liwanhua1234567 於 2019-4-5 23:42 編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5 12:58
第二百七十九章 大菩薩


    從「金蓮世家」出來已經接近傍晚,睡了一覺便滿血滿魔的老牛同志又提議去吃海鮮,李雲道只好解釋說晚上已經有了安排。牛延火自然不會不信,沒了李雲道他這人情自然也賣得意興闌珊,於是想改明天晚上,李雲道又苦笑說明兒晚上賣給亨偉集團的崔公子了,牛延火不惱反笑,李雲道表現出來的社會關係網越強大,他越覺得自己今天這番馬屁拍得值,反正來ri方長,上來就過於慇勤反倒會讓人覺得不美。於是跟李雲道約好一空下來就一道去石湖風景區嘗嘗那家新開的海鮮館。

    金蓮世家離市局家屬大還有些距離,看看離跟老黃約定的時間還差個把小時,李雲道也不打車,在路邊的百年滷菜老年裡弄了四樣爽口小菜,拎著竄上公交,哼著小曲一路晃到家屬大門口。市局家屬是上個世紀末的建築,正趕上九八年房改那陣子的單位分房末班車,老黃那時候還是刑偵線上的一把老手,資格老,業務能力強,等分完當時的局領導那第一批就輪到老黃分到了一套七十來平的兩居室,一樓還帶個小花園。

    李雲道走到樓下的時候,哼著老調昆曲的老黃正小裡逗狗,見李雲道拎著菜進門,老黃只抬頭笑了笑,指了指廚房的位置:「自個兒動手,豐衣足食,我只負責酒水。」那條叫「小黃」的老狗也跟老黃一般不鹹不淡地掉頭瞅了李雲道一眼,發現是時不時就跑來蹭飯蹭酒的傢伙,於是很失望地掉轉腦袋,吐著舌頭繼續哈哈。

    老黃七十來平的房子不大,倒收拾井井有條,廚房煤氣灶上的一隻鐵鍋冒著熱氣,李雲道看了一眼灶台邊上調好的醬汁,知道他在公交車上晃悠的這會功夫老黃已經做好了一鍋他最饞的打滷麵。李雲道熟稔地從碗櫥裡掏出四隻印著「**萬歲」的盤子,一字排開。豬耳朵切了兩斤,熟牛肉三斤,十塊錢花生米另加蘇式特色鳳爪若干,這老四樣滿滿堆了四大盤。靈域

    老黃正碎碎叨叨正腳邊的小黃說些什麼,就看到李雲道每隻胳膊托兩個盤子跑了出來,老黃一樂:「就算不幹警察了也餓不死你,至少還能幹個店小二餵飽肚子。」

    李大刁民翻了翻白眼:「對多高級的餐館才用得起我這種店小二?」

    「吹吧你!」老黃這才笑著起身,打開紗門背著雙手進了客廳。

    李雲道坐在小的小凳跟小黃大眼瞪小眼,瞪了一會兒,流著哈喇子的小黃同學便湊上來舔李雲道的臉,濕噠噠的狗舌頭如同他的主人一般熱情好客。李雲道抱著站起身比他身高還要威猛的小黃親熱了一會兒,腦子裡突然閃現那頭靈氣頗足的黑驢老末,也不知道這會兒老傢伙馱著老東西走在哪個名山大川的盤腸小道上,亦或是在哪家農夫的土牆小裡騙吃騙喝。

    「去去去,一邊趴著去。」拎著兩瓶看不出包裝的酒瓶,老黃將小黃喚到桌子底下,又衝李雲道擺了擺手,「洗了手再過來,小黃剛剛叨著一隻死老鼠回來。」李大刁民摸了摸剛剛被小黃同學舔得濕漉漉的臉,竄進廚房狠狠用水龍頭加香夷子沖洗了一番才出來,一進小就聞到一股撲鼻酒香,李雲道心情大好:「什麼酒?」

    「正兒八經的老白干,老年的老戰友送的,一直捨不得,說好等那老傢伙來蘇州看我的時候再喝的。」

    正端著酒杯往酒邊靠的李雲道一愣,放下酒杯道:「那你也捨得拿出來給我喝?」

    老黃自己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本來捨不得,昨兒夜裡老傢伙的閨女打來電話,說老傢伙前一天夜裡心肌梗塞,走了,我琢磨著這酒一個人喝也是喝,不如找懂酒的人,邊聊邊喝,更何況,一個人喝哪有這麼多菜。」

    李雲道釋然:「來,走一個。」一老一少哥倆好,有一搭沒一搭一聊著天,老黃講他在部隊裡的那些陣年舊事,當中還有不少跟送酒的老傢伙不打不相識的逗趣環節,李雲道講山上的流水村,破廟,老喇嘛小喇嘛,還有兩個明明沒有血緣關係卻偏偏比親兄弟還要親的兄長。小黃趴在桌子底下啃雞骨頭,時不時還要在旁邊寫著「98年蘇州市公安系統優秀幹警」的鐵瓷盆裡舔上兩口,盆裡老白干酒香撲鼻。

    一瓶老白干見底,老黃毫不吝嗇地打開第二瓶,給李雲道倒酒的時候,冷不丁問:「宣傳處還不錯吧?」

    李雲道夾了一塊嫩香的水牛肉送進嘴裡,滿口餘香:「就那樣兒唄,小部門,比不上刑偵那麼忙,清閒得很。」不清閒能大中午的部門一把手領著一部門的人出去聚餐?不清閒能在金蓮世家足浴享受一整個兒下午?

    老黃神秘一笑:「牛延火沒找你麻煩?」

    李雲道搖頭苦笑:「要是找麻煩我倒還心安些,現在好酒好菜供著,吃得我心慌慌。」

    老黃笑道:「那就安心吃安心喝。」

    李雲道不解:「你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

    老黃又往小黃的小鐵盆裡倒了點老白干,才道:「葫蘆裡是什麼藥我不太清楚,但你放心好了,肯定不是毒藥。」說完,老黃自顧自地抿了一小口酒,又送進去兩塊豬耳朵,「牛禿子是劉信坤的人,咱們的劉大政委不是被你嚇得到現在還沒來上班嗎?」

    「真不關我的事。」李雲道恍然,「這麼說我還因禍得福了?」

    老黃咧開缺了門牙的大嘴一笑道:「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你跟我還打什麼機鋒,你又不是和尚。」靈域

    「不是和尚就不能打機鋒了?」

    「別神神叨叨的了,咱講點實惠的。」

    「你需要知道是福還是禍嗎?反正你在宣傳處那座小廟裡才待不了多久,不是嗎?」老黃神秘兮兮道。

  李雲道苦笑:「都說局裡的大事小事統統瞞不過你黃老頭的法眼,怎麼連這種事情你都知道?」

  「從你來的第一天,我就知道,別說宣傳處了,就算是市局這座大廟,也供不久你這麼一尊大菩薩。」



第二百八十章 好官?

    李雲道愕然,舉杯敬老黃:「難不成我身上真有什麼王霸之氣能讓您老虎軀一震不成?」老黃夾了兩粒五香花生送入口中,砸吧了兩口,又小抿了一口白酒,才翻了個白眼道:「王八之氣還差不多。」李雲道作鬱悶狀:「那算您老有火眼金睛。」

    老黃哼了哼,扔了兩粒花生給伏在桌子底下的小黃:「等你幹上一輩子刑偵,也能看人一看一個准。」

    李雲道乾了杯中的小半杯白酒,火辣辣的滋味直衝腹中:「目前看可能沒機會了。」

    「讓我來猜猜。」老黃神秘兮兮地湊上來,「下一步肯定不會離開蘇州,要得好,肯定是要往市委市政委那旮旯裡去,對不對?」

    李大刁民又愕然:「您咋知道?」

    老黃得意地賞了自己兩片薄薄鹵豬耳朵,就著酒香細嚼入腹,突然又神叨叨道:「聽說剛剛調來的林市長原來是上海市發改委副主任……」

    李雲道這回真是對老黃佩服得五體投地:「您老神了。」

    老黃這回倒不洋洋自得了,反倒是一臉正色道:「說說看,你覺得什麼樣的官才叫好官?」

    李雲道被問得一愣,下意識中年上下五千年對清官的標準說了出來:「公正,清廉。」

    老黃咂了兩口白酒:「那你覺得咱們韓局算不算一個好官?」

    李雲道笑道:「韓局在老百姓當中口碑不錯。」李雲道沒有說假話,半年前韓國濤從副職轉正,就任市局一把手,比起之前那位當了六年一把手的老局長,人緣口碑都要好不止一個檔次。「聽說老局長卸任後,市裡頭不些商家集體放鞭炮來著,不知道真的假的。」

    「這世上的事情,向來是空穴不來風嘀……」老黃淺嘗輒止地點評了一句,又話題一轉,「那依照你的標準,你覺得韓局是不是一個好官?」

    「嗯……」李雲道沉吟小片刻,「總體來說應該還是個好官。」

    「那為什麼許明的兒子三番五次掀風作案,他都沒有把人拿下,豈不是有違你的『公正』標準?」

    李雲道啞然,愣了片刻,底氣不足道:「也許是在搜集證據……」

    老黃也不在這個問題繼續糾纏:「那你說牛延火算不算一個好官?」

    李雲道這回倒是放下筷子,尋思了片刻才道:「按說業務這一塊兒,老牛倒是把宣傳處打理得清清爽爽,我今兒中午聽他們說,咱們的內刊雜誌還在全國公安系統裡拿過獎,可是如果說『清廉』,今兒中午一頓飯吃了不下小三千吧,肯定不是老牛自己掏腰包……我聽劉曉明說,曾經有人向局裡舉報老牛挪用#公款炒股,但後來聽說查了又沒這回事兒……」

    老黃笑道:「這種事情,真真假假,外人哪說得清楚,就算是你們宣傳處裡頭的人也不定能搞得清楚。那你說,老牛算不算一個好官呢?」

    李雲道盯著趴在桌子底下奮力與雞爪作鬥爭的小黃同學,老黃也不打斷他的思路,自顧自地嚼著花生米,再小酌一口酒,大有生活美好快樂似神仙的態勢。良久,李雲道這才抬頭:「韓局應該算大半個好官,老牛勉勉強強能算個小半個好官。」

    「喝酒!」老黃居然不再提好官這茬子事兒了,舉杯道,「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共消萬古愁。」

    李雲道笑著搖了搖頭,也不知道這位幹了一輩子刑偵工作的老黃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見老黃不再談這個話題,李雲道只好仰頭一口乾盡杯中酒。

    在老黃的小裡聊到月上枝頭,老黃酒量不錯,差不多一整瓶老白干入腹也瞧不出一丁點的狀況,李雲道更是越喝越精神。喝完酒,拌著老黃打的醬汁兒,李雲道一口氣吃掉了三大碗打滷麵,只吃了一碗就摸肚子的老黃看得眉開眼笑:「多吃點多吃點,以後想吃提前打聲招呼,絕對管飽。」

    李雲道打了個飽嗝,兩手一抹嘴:「人間美味喲。」某人酒足飯飽,連阿荷師姐的語氣都出來了。

    老黃起身摸了摸肚子:「吃飽抓緊滾蛋,這些等我回來再收拾,小黃,走,散步去。」飯後走一走,活到九十九,雖然退休被返聘回局裡當門衛,但老黃的日子還是相對清閒。年歲頗大的老狗小黃頗老黃嗚咽了兩聲,估計是被人打斷享用美味而覺得不爽,不過它好像也習慣了飯後出去溜躂一圈的生活,抬頭看了李雲道一眼,便屁顛屁顛跟在背著手踱步子的老黃身後搖尾巴。

    李雲道目送老黃出門,把碗筷收拾到廚房裡,擦乾淨桌子,回廚房洗了碗筷,又把小兒收拾乾淨,這才將小的門虛掩上,踏著月光離開市局家屬大。

    一路上,李雲道走得很慢,而且一直在思考老黃的問題,不過他思考的問題已經從「誰才是好官」延伸到了「什麼樣的官才是好官」。如果說公正、清廉作為標準,那位許副市長肯定算不上一個好官,可是他在任的幾年,蘇城gdp每年都是兩位數增長,尤其是建設、房地產等分管行業,更是如火如茶,而且房價也不像北京上海那般漲得離譜,那他算一個好官嗎?如果說他是一個好官,他那個極品兒子就是頭一記耳光。李雲道很困惑,讀了二十五年等身,浩瀚的中華典籍並沒有告訴他在如今這個時代,什麼樣的官才算是一個真正的好官。

    尋思了一路,甚至連公交都沒有乘,直到有人喊「雲道哥」,李雲道的思路才突然被打斷。

  「雲道哥」這個稱呼目前只有十力和斐寶寶兩個人會這麼喊,眼前發出嬌滴滴聲音的這位,顯然不屬於他兩個小弟的範疇。

  等看清楚來人,李雲道皺眉:「大晚上的你一個人待這兒曬月亮?」

  那只穿了件吊帶的女人臉se很奇怪,聲音也尤其柔和:「人家是專程在這兒等你的。」

  李雲道皺眉,jǐng惕道:「你是腦子被驢踢了還是犯毛病了?」這姓蔣的女人突然變了xing子,李雲道自然知道事出異常必有妖。

  蔣青鸞使了幾個奇怪的眼se,李雲道不解:「你眼皮抽筋啊?」

  女人沒有說話,只是從她身後傳來一個yīn側側的聲音:「她眼皮有沒有抽筋我不知道,但我卻知道,有人馬上要被剝皮抽筋了。」

  李雲道全身猛然一崩,從月光的yīn影裡走出來的不正是昨晚跳河的那個太監嗎? 本帖最後由 liwanhua1234567 於 2019-4-5 23:45 編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5 12:59
第二百八十一章 劫持

    太監很聰明。四個悍匪中就他身手最好,昨晚一個照面,他就清楚那兩位姑侄兩位的戰鬥力變態到何種程度,所以他只虛晃幾招便裝作不慎被打入河中,入水後,憑他的水xing,直接一口氣游出了一公里遠,又在水面上安靜潛伏了十分鐘,才悄悄爬上岸堤。蘇城近幾年GDP竄得兇猛,但環境質量也下降得厲害,至少讓環保局長是萬萬不敢下水游泳的,太監倒是很「幸運」地跟蘇州古城內的小橋流水來了回親密接觸,上岸後不但渾身濕漉漉地,還有股說不出的水腥味。住在古城裡小巷裡的居民時常夜裡也會拿根竹竿將衣服晾曬在弄堂上方,太監沒花太大的力氣就弄到了一身衣服,又溜進一家24小時營業的洗浴中心狠狠搓了頓澡瞇眼補了會覺,天一亮就換了衣服出來。又在小弄堂的理髮店裡花十塊錢理了個光頭,這才敢竄回李雲道的江南小院附近探聽情況。昨晚他落水的聲音不小,小巷裡不少住戶都開了燈,國人好湊熱鬧,又怎麼會錯過這樣的驚天大案,不到半天的功夫,古城小弄堂裡的大多數住戶都知道了昨晚在他們家附近有兩個殺人如麻的大悍匪落網,其中一個還被追捕的jǐng察砍去了一雙胳膊。

    老百姓不明所以,但地上的那兩大灘血跡是千真萬確的,所以將那位英明神武的捕匪刑警形容得天花亂墜,差一點能上千里之外取敵將首級的封神大榜了。太監跟蟒子、胖子的交情加一塊兒都沒有跟豹哥的感情深,管亦豹從特警手裡救過他的命,還從新疆那位有龍陽之好的老土司那裡拯救過他的菊花,太監雖然好男風,卻沒有被別人好的覺悟,所以管亦豹死了他是最傷心的。太監很想給管亦豹報仇,但他膽小,更何況無論是那晚穿軍裝的和昨晚的兩個境界如妖的高手已經將他嚇得屁滾尿流,太監想放棄了,還是先去西邊的深山裡躲上大半年,等風聲過了再出來。太監還沒下定決定,手機就響了。這隻手機之前是管亦豹用來單線聯繫那位龍爺的,豹哥死了以後手機就落到了蟒子的手裡,昨晚行動蟒子怕出意外,將手機關了機藏在一里外的公共廁所裡。早上出了洗浴中心,太監就將手機取出來,調成待機狀態。手機一響,太監先是手一抖,手機掉落在地上,手機沒聲了,等太監哆哆嗦嗦撿起手機時,手機又想了。太監心一橫,接通了電話。對方居然對他們三人的狀況瞭如指掌,連蟒子在哪家醫哪個病房都知道。太監本以為龍爺那邊是想取消計劃,沒想到電話裡的那位只撂下一句「計劃繼續,事成你可以拿四份酬勞」就掛了電話。

    那可是七位數的進帳,由不得太監這種作夢都想過上富貴日子的人不動心。掛了電話,太監就在猶豫到底要不要冒險,等清楚幹一票夠吃四五年的時候我,太監心一橫:干了。可是這種心不是光下決心就能一蹴而就的,等下了決心,太監又開始犯難,如何下手呢?他們先後三次正面出擊都被對方輕而易舉地化解了,這回只剩下太監一人,他更不會傻不愣登地玩刺殺遊戲。太監在李雲道家附近來來回回走了不下十來趟,從上午一直琢磨著到晚上,終於在他看到蔣青鸞從江南小裡出來時,這才想出了這麼一個能讓李雲道乖乖「束手就擒」的招術。

    蔣青鸞太好對付了,他扮演問路的,趁路上沒人,先用哥羅芳將人弄暈。幸好警察並沒有發現停小巷路邊本地牌照的gl8,車上不但不少事先準備好的工具,還有兩枚蟒子花心思做的自製炸彈。太監不好女色,不然換成胖子的話,鐵定要先犒勞小弟弟一番後再做正事,竟然沒花幾分鐘就給蔣青鸞穿上了一件自製炸彈背心。用車上喝剩下的礦泉水澆醒蔣二小姐,太監不用扮都是一副匪相,蔣青鸞迷迷糊糊睜看到脖子上亮晃晃的西瓜刀時,哪還能不知道碰到了綁匪,一開始蔣二小姐也心虛,可千萬別是老蔣家的仇人,可聽這猥瑣男人問來問去都是問李雲道的行蹤,蔣二小姐立刻如實相告:某人還沒有回來,你只要守在這條小道上,晚上鐵定能守到他。

    太監聞言二話不說又一手帕哥羅芳弄暈了蔣二小姐,耐心守株待兔,他越想越覺得計較可行,有李雲道的「姘頭」當人質在手,不愁那四處留情的傢伙不上鉤。這些日子他們跟蹤李雲道,發現在這傢伙身邊出沒的儘是些傾國傾城的漂亮姑娘,這一點之前讓那位黑皮膚的胖子很是忿忿不平。太監不對女人不感興趣,他倒是對李雲道一直垂涎三尺,所以他守到李雲道這只撞上南牆的兔子,並沒有直接動手,而是將一副銀晃晃的金屬手拷扔在李雲道腳下:「反拷在身後。」

    喝了一整瓶老白干卻越喝越清醒的李雲道不怒反笑:「你腦子沒毛病吧?用她來要挾我?」李雲道這會兒正懷疑這群悍匪的腦子是用什麼做的,就算他跟蔣青鸞沒直接的仇怨,但起碼也沒好到為了這女人不要自己身家性命的地步吧?

    太監一愣:「他不是你女人嗎?」

    這不用李雲道說話,蔣二小姐直接啐了一口道:「你才是他女人,你全家都是他女人。」

    太監也不生氣,獰笑道:「不管他是不是你女人,總之她是從你家出來的,我就不信你見死不救。」

    李雲道翻了個白眼:「請自便。」說完,李雲道抬腿就想說。

    太監被李雲道氣得一愣,咆哮道:「站住,你再動一步,我就引爆炸彈。」

    蔣青鸞急了:「你跟他有仇炸我幹嘛?」

    李雲道也掉頭笑道:「你慢慢炸,我先回了。」

    太監急了,抬手在蔣青鸞反綁的秀臂上就是一刀,蔣二小姐慘呼一聲。

    李雲道面無表情回頭撿起地上的手拷:「你贏了。」

    太監心中大定:「少廢話,上車!」 本帖最後由 liwanhua1234567 於 2019-4-5 23:46 編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5 13:00
第二百八十二章 好二叔好基友

    見李雲道束手就擒,太監心中大定,檢查了李雲道背拷在身後的雙手,才道:「你坐副駕,這讓小妞兒開車。

    蔣青鸞嬌生慣養,大哥蔣青天在北方黑白通吃,哪碰過這等上來就玩土製炸彈的不要命的悍匪,不過好在她也見過不少世面,還不至於嚇得痛哭流涕,只是臨上車前瞪了太監一眼:「你會為你今天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的。」

    殺人如麻到他這種悍匪的級別上,自然不會因為一個稚嫩小妞的威脅而產生些許怯懦或懊悔,相反,太監毫不憐香惜玉地賞了蔣二小姐一記脆響的耳光:「乖乖按我的吩咐做,不然老子一個不高興指不定就刮花你的臉。」

    如果太監說「要你的命」,蔣二小姐沒準還能仰著腦袋小撐片刻,可是一聽說這陰陽怪氣的傢伙可能會將她毀容,蔣青鸞趕緊小心翼翼地坐上駕駛位,發動那輛不知從哪兒順來的深藍色gl8。

    「往哪兒開?你總得給我一個目的地吧?」蔣青鸞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後視鏡裡晃著那柄寒亮西瓜刀的太監,聲音中雖然充滿怨氣,但倒真不敢再造次。總裁深度愛

    太監猶豫了一下,卻聽李雲道歎了一口氣道:「往國道方向開吧。」

    蔣青鸞秀眉微皺:「國道?」

    太監冷笑:「你倒還有些自知之明。聽他的,,往國道開。」

    蔣青鸞顯然很少開gl8這種大車,不過好在京城的行宮裡還有一輛時不時需要拉出去兜兩圈的改裝悍馬,開一會兒後也算得心應手了。「你怎麼知道往國道開?」蔣青鸞瞪了李雲道一眼,不知為何,此時此刻身邊這個原本看上去頗為討厭的男人居然順眼了許多,尤其是他剛剛轉身說「你贏了」的那一刻,蔣青鸞心中湧出一股莫名其妙的安全感。

    雙手拷在身後,又被太監用安全帶加固了的李大刁民轉頭沖太監輕輕一笑:「冤有頭債有主,管小鷗,到了地方你把她放了,我一個人要殺要剮隨你便。」

    一直被人稱為「太監」,就連蟒子和胖子都快忘了他還有個「管小鷗」的原名,從村裡的輩份來算,他得叫管亦豹二叔。可是救過他性命和菊花的二叔死了。儘管伯仁並未死於李大刁民之手,卻的的確確因他而死。他二叔的這筆帳,管小鷗原封不動地算到了李雲道頭上。

    管小鷗陰冷一笑道:「找這麼一個貌美如花的妞兒跟你一起陪葬,你還不樂意?」

    開注開車的蔣二小姐不樂意了:「你說我漂亮我同意,可是你要我跟這個刁民死在一起,沒門兒!」

    管小鷗手裡拿著那把寒光閃閃的西瓜刀,輕輕貼到蔣二小姐如花似玉的小臉蛋上,蔣青鸞立馬閉嘴,只是狠狠地瞪著李雲道。這傢伙為什麼一臉有恃無恐的樣子?難道有救兵?可是他們倆連報警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押上車了呀。難道……他想憑他一己之力帶她逃離虎口?他的實力能行嗎?京城那天,蔣青鸞不是沒見過李雲道被大哥的兩個跟班虐,如果不是他那兩個實力變態的哥哥出現得出其不意,這刁民估計早就廢在蔣家大少手裡了,所以蔣二小姐對李雲道的戰鬥力一清二楚,別看身後那綁匪瘦胳膊瘦腿,但一看人家那架勢就是練過的,據蔣二小姐估算,不出兩招管小鷗便能將李大刁民單手掀翻。

    蔣青鸞對蘇州城內的路不熟,李雲道也沒傻到真坐在前面當活地圖,所以走了不少冤枉路。一直縮在駕駛位後面一手拿著炸彈遙控器一手拿西瓜刀的管小鷗眼神陰厲,卻一直不說話,只在路過一家喪葬品小店的時候才嘶啞著聲音說「停一下」。蔣青鸞將車緩緩在路邊停下,管小鷗看了兩人兩秒鐘,晃了晃手中用國產山寨機改裝的炸彈遙控器,見李雲道苦笑一聲,他才安心下車。

    見綁匪居然獨自一人下了車,蔣青鸞連忙對李雲道急道:「要不趁這個機會跑吧?」

    李雲道看了一眼蔣青鸞穿在身上的土製炸彈,失笑道:「你真不怕死?炸得粉聲碎骨也不怕?」土製的炸彈上居然也綁著一個山寨手機,款式居然跟李雲道前幾天晚上花大力氣砍出吐血價的手機一模一樣。

    蔣二小姐估計是想像到了自己被炸得外焦裡嫩的場景,打個哆嗦後才氣吼吼道:「那你說怎麼辦?真被這個瘋子牽著鼻子走?」

    李雲道點頭無奈道:「不然能怎麼樣呢?手機都被他扔進河裡了,現在只要我們稍有動作,肯定是被炸得粉身碎骨的下場,現在最好的打算也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

    蔣青鸞咬了咬牙:「你真是個災星!」

    李雲道翻了個白眼:「那是你八字太差,走到哪兒都流年不利。」

    蔣青鸞知道論嘴皮子十個自己也抵上一個李大刁民,於是口氣鬆軟了下來:「總要想想辦法,不然所有人都不知道我們的去向,等明兒發現我們的時候,沒準兒真成兩具屍體了……」蔣青鸞說的可能性並不是沒有,而且據李雲道猜測,太監是想把他帶到豹哥被遺棄的國道上,用李雲道的人頭祭奠他慘死的二叔,不然,他這會兒也不會冒險下車去買元寶香燭。直到太監拎著兩大袋元寶香燭之類的事物上車,兩人也沒商量出什麼好辦法,

    到國道的路程雖遠,但抵不過四個輪子,儘管蔣青鸞已經將車速控制在四十碼以下,可是夜間本就交通順暢,半個鐘頭的功夫,車已經到了發現管亦豹屍體的位置。雖然已經過去好幾天,馬上的斑駁血跡在月光依舊清晰。

    車停在路邊,太監將兩人趕下車,在路邊的林子裡找了塊空地,一人一腳,讓兩人跪著面向馬路。太監點了香燭就開始哭喪,聲音慘痛,淅淅哭訴回憶二叔「豹哥」對他的各種好。總裁深度愛

    夜風起,燃盡的紙灰在皎潔的月光下隨風飄揚,漫天飛舞著灰黑色的紙灰。

    太監哭得傷心欲絕,有誰知道不好女色的太監內心深處對那位黑道梟雄的仰慕之情呢?基友之情引發的悲痛如滔滔江水連綿不絕……

    跪著面向國道的李雲道悄然回頭,微微瞇眼

  太監高呼一聲「二叔啊,你死得好慘啊」,瘦弱的身子隨著尾音伏下去時,李雲道突然暴起,一個懶驢打滾滾向那火焰沖天的紙堆去 本帖最後由 liwanhua1234567 於 2019-4-5 23:46 編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5 13:00
第二百八十三章 逃

    夜風起,灰黑色的紙灰在滾燙的空氣中漫天飛舞。突然風向轉變,狂風起,向一人高的火苗一股腦壓向跪在下風處的太監,太監下意識轉過身子,舉臂護臉原本跪向國道的李雲道在狂風起的那一陣驟然倒地,飛快滾向雄雄燒的火堆

    蔣青鸞嚇了一跳:這個笨蛋想自殺嗎?見李雲道的身子就要伏到那火堆上,蔣二小姐的小心臟猛地一抽,這個瞬間幾乎連呼吸都忘記了。突然,李雲道的身子一個轉向,堪堪地貼著火堆擦身而過。就在蔣青鸞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的時候,卻見李雲道邊吼了一聲「快跑」邊一個挺身站了起來,蔣二小姐幾乎沒有任務猶豫就往那輛停在路邊的別克商務車的方向跑,李雲道緊跟其後:「快開車!」

    太監在李雲道喊出「快跑」的時候我,幾乎在第一時間就反應了過來,伸手往手邊的地上抓,卻抓了個空,抬頭果然看到雙手被拷在身後的李雲道手裡拿著那個炸彈遙控裝置。「操!」太監咆哮一聲,連滾帶爬地起身就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跪得太久,太監的速度竟一時沒提上來,追了一半時就已經眼睜睜看著李雲道和蔣青鸞竄進別克gl8。

    太監剛想說「你們沒鑰匙」,一摸口袋,又是空的,這才暗罵一聲「混蛋」,剛剛下車的時候他只顧著選地方弔唁豹哥,竟將車鑰匙這麼重要的東西留在車上。車子毫無懸念地發動,等太監追到國道邊的停車位置時,別克商務車已經竄出去足足二三十米遠。

    太監恨恨地看了一眼踩足油門飛馳而去的商務車,又朝反方向看了一眼,不動聲色地彎腰從路邊撿了一個拳頭大小的石塊,算好時間輕輕鬆鬆的扔了出去。「光」一聲伴隨著汽車急剎的聲音,石塊陷在一輛黑色奧迪a6的前擋風玻璃上。被嚇得魂飛魄散的青年帥哥下車指著太監就想罵娘,他眼睜睜地看著這個猥瑣的傢伙將石頭扔出來,如果不是因為剛剛接電話將車速控制在六十碼以下,這塊石頭估計都能要了他的命。

    高富帥的年輕人指著太監:「你有毛病……」只是話還沒有說話,就被眼前的猥瑣男人一拳轟在上腹,疼得他如同龍蝦一般弓起身子,眼淚口水齊流。太監一掌將這位高富帥推到路邊,上了奧迪,啟動引擎,前方的別克gl8已經消失在夜幕中,他猛一腳油門。

    只是奧迪車居然沒有如他所願地飛快竄出去,相反從側面迎來一股莫名其妙的力量,轟一聲,奧迪車被撞得轉了個身,旋轉著側飛進國道旁的小溝裡。一輛噴成迷彩色的改裝悍馬轟然橫在國道中間,撞飛奧迪後,悍馬居然不走,緩緩打著雙跳,靠著國道邊停下,車門打開,從車上跳下一個約莫二十來年的壯實青年。個頭很高,目測就接過一米八五,身上穿著一件洗得發白的迷彩軍服,京城戍衛特種軍團才配合的現役制式軍靴,只是肩章似乎被他刻意摘了下來。

    青年皺眉掃了一眼蹲在馬路邊乾嘔的奧迪車主,然後徑直往掉入路邊溝中的奧迪車走去。改裝過的悍馬前保險槓用的是坦克上才會用到的防撞防爆材料,轟然一撞後,悍馬車車保險槓只是微微變形,但奧迪a6駕駛位的車門已經被撞得完全變形,駕駛席上沒系安全帶的太監側著腦袋靠在已經爆出來的安全氣囊上。

    迷彩服的青年試著拉了拉車門,車門被撞壞了,用了幾次力紋絲不動。駕駛位邊上的車窗早已經破成一堆玻璃,有幾根還插在昏迷男子的臉上。青年熟視無睹地一把抓住駕駛位上猥瑣男子的脖子,單手如同拎小雞一般將太監從車裡拎了出來,輕輕鬆鬆往身後一甩,被摔得七葷八素的太監直接摔倒在那乾嘔青年的腳邊。

    正一邊乾嘔一邊看著眼前神奇一幕的高富帥被突然掉落在自己腳邊的人嚇了一跳,竟一屁股坐在路邊看著被玻璃扎得滿臉是血的太監:「你……你到底想怎麼樣?」

    太監想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臉上的疼痛讓他幾乎窒息,這還不是最要命的,最要命的是昨晚被人一棍打裂的兩根肋骨此刻已經完成斷裂,「咳……咳……」太監咳了兩聲,又吐出兩大口鮮血,看來兩根肋骨已經刺進了肺裡。

    太監看了一眼緩緩走到他身邊的青年,眼神裡露出難得的畏懼。他跟這個青年交過手,他清楚,以他的實力,在人家手裡走不過三招。

    「那天晚上我都跟你說了,不要惹我家少爺,你是耳朵聾了還是覺得我只是在跟你開玩笑?」青年蹲在太監身邊,面露無奈地看著咳血不止的太監,彷彿眼前的一切都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一般。

    「咳……我……我怎麼惹你家少爺了?我就那晚見過一次。」太監很委屈,那晚他們兄弟仨圍攻李雲道,卻碰到穿軍服的哥倆,他以為眼前的青年口中的少爺是那個肩扛「少校」肩章的軍人。

    白小熊搖了搖頭:「那是顧家少爺,我說的是我家少爺,其實顧家少爺也姓王,他也是王家少爺,但只有我家少爺才是真正的王家少爺……」太監弄不清這青年胡言亂語地在說些什麼,就連那乾嘔的高富帥也被他的亂七八糟的邏輯思維弄得一陣迷茫。

    太監咳了起碼有整整一碗血出來:「誤會,肯定是誤會!」

    「誤會?」白小熊氣得跳起來,「大半夜的,你把我家少爺和蔣二小姐綁到這荒郊野外的,你以為我不知道你想幹嘛?」白小熊氣得又賞了太監兩腳,正好踢在那斷裂的肋骨上,太監一陣劇痛,眼一黑頭一歪,又暈了過去。

    白小熊皺眉摸了摸他的脈搏,嗯,還有心跳,順手從太監身上摸出個手機,撥了0:「喂,警察嗎?我是殺人如麻的a級通緝犯管小鷗,我在國道邊上出了車禍,快來抓我吧。」說完,掛了手機,拿太監的衣服仔細擦去手機上的指紋,又把手機放在太監手裡,回頭瞪了那終於不再乾嘔的高富帥一眼:「知道待會兒警察來了怎麼說嗎?」

    啊?高富帥一愣:「這……他搶我的車,又被你撞車,然後你把他拎了出來,又踢了他兩腳……」

    白小熊微微一瞪眼。

    高富帥情商很高,立馬道:「哎喲,我被這傢伙打暈了,什麼都沒有看到,我醒來時就看到他出了車禍躺在了這兒了。」

    白小熊點頭:「身份證拿來。」

    高富帥剛剛見過白小熊的威猛,乖乖掏出皮夾,雙手送上身份證。

    「崔劍安?」

    高富帥連忙點頭:「就是我就是我,我就叫崔劍安。」

    白小熊突然露出一個深不可測的笑容:「崔劍平是你什麼人?」

    崔劍安一愣:「你認識我堂哥?」

  白小熊冷笑:「不認識」說完,把身份證扔給崔劍平,頭也不回道,「jǐng察來了別亂說話,否則……哼哼……」

  崔劍安還敢不從,目送這威猛的傢伙開著悍馬一騎絕塵,看了看暈死過去的猥瑣男人,又看了看自己那輛遭受無妄之禍的奧迪,一臉懊惱,掏出手機,撥了個號碼,很快通了,電話裡轉來崔家大少的聲音「小安子,這個點兒打電話來,別又是喊我去跟你那幫狐朋狗友喝酒,本少爺已經說過了,以後堅決從良了」

  崔劍安哆哆嗦嗦道:「哥,我出車禍了」

  電話裡崔劍平立刻倒抽一口涼氣:「車禍?人沒事兒?」

  「沒沒沒,沒事兒其實也不是車禍,我在國道上被人劫了車,可後來……哎,反正一時間我也說不清楚,總之剛剛搶我車的傢伙這會兒半死不活的躺著呢,幹這事兒的哥們兒又不肯我跟jǐng察說實話」崔劍安語無倫次地把剛剛的情形描述了一遍

  電話那頭的崔劍平想了一會兒道:「你剛剛說那人認識我?」

  「聽口氣像認識,但他後來又說不認識,但我覺得,他肯定是知道你的」

  崔劍平突然想起那天晚上在酒裡跟著那位京城大少的年輕人,難道是他?「劍安,你先別急,你按剛剛那人吩咐你的告訴jǐng察我聽說這兩天市局是在撒網追捕什麼通緝犯,沒準兒你中了頭彩了」

  崔劍安苦著臉:「可就是可惜了我的奧迪,好不容易從我爸那兒騙來的」崔劍安的父親是亨偉集團董事長崔亨偉的親弟弟崔亨業,任集團投資部一把手崔亨業對兒子的管教極嚴,要不是崔劍安今年以優秀畢業生的身份從港大畢業,又主動回江南自主創業,崔家老二是無論如何也不會把一輛價值五十萬的奧迪讓給兒子的

  「別心疼你的車了,回頭把我那輛法拉利拿去開,我空下來就安排人過戶」崔劍平笑道劍安是他堂弟,兩人從小光屁股長大,劍安成績好,高中畢業後直接考取了香港大學,今年6月才大學畢業「二叔也真的是,家裡又不是沒買幾輛豪車的條件,沒事兒,回頭我跟二叔說一聲,就說車是我拿去開的,掉進河裡進水了,過兩天我再整輛奔給二叔」

  崔劍安猶豫道:「哥,不太好……」

  「廢話……我是你哥」

  崔劍安笑了笑

  崔劍平又突然一拍腦袋:「對了,明兒晚上有空不?」

  崔劍安道:「沒啥安排,工商那邊的執照還沒有辦下來」

  「執照回頭我打個電話,應該沒有問題,你明兒晚上沒事的話,跟我去個飯局」

  「飯局?什麼飯局?」

  「別廢話了,去了就知道了,安子,你哥我這幾天算是想明白一個道理」

  「嗯?」

  「什麼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最近終於明白了」

  崔劍安剛想問「哥你發什麼神經」,就聽到不遠處jǐng笛輕鳴去 本帖最後由 liwanhua1234567 於 2019-4-5 23:47 編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5 13:01
第二百八十四章 我蔡桃夭的男人

    李雲道一直聚精會神地盯著後視鏡,蔣青鸞也不負期望地一路將油門踩到底,幸好深夜國道上的車不多,蔣二小姐的車技勉勉強強還說得過去,這輛牌照動過手腳的別克gl8在深夜的國道上呈s型瘋狂超車,引得一眾卡車司機紛紛搖下窗子罵娘。

    「他沒跟上來。」李雲道長吁了一口氣,「***,差點兒燒光我的頭髮。」李雲道甩了甩被火燎了一下燒掉一小片頭髮的腦袋,這才有精力從袖子裡抖出那把詭異的小刀,繃直拷鏈,夾刀的右手微抬,深吸一口氣,隨即「光鐺」一聲,那手拷竟被他從中割斷。

    蔣青鸞皺眉:「你這把小刀有點意思。」

    李雲道撇了撇嘴:「從老喇嘛那兒騙來的,好像有點來頭。」他沒往下說,這把看上去毫不起眼的三刃刀,足以寫一本三百萬字的武俠小說,但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和蔣青鸞剛剛堪堪地虎口逃生——他們還活著。李雲道仔細研究了一番蔣青鸞身上的炸彈背心,才沉聲道:「你身上的炸彈有點兒棘手,要是徽猷在就好了,這種高科技的東西他最擅長。」

    蔣青鸞勉強擠出一個很難看的微笑:「沒事兒,反正都逃出來了,找你們局裡的拆彈專家去。」

    「嗯。」李雲道聞言倒是想到一個人,立刻道,「先往無錫方向開,然後我們轉高速回蘇州,到市裡我打個電話。」李雲道沉默了片刻,又問,「要不要換我來開會兒?」

    蔣青鸞看了一眼李雲道手裡改換成炸彈遙控器的山寨機,搖頭道:「沒事,你把這個東西拿好,不然我被炸死的話,你也好不到哪兒去。」

    李雲道苦笑:「這是不是就叫同命鴛鴦?」

    蔣二小姐冷哼一聲:「少打本姑娘的主意。你以為本公主跟夭夭姐和阮鈺姐一樣,被你小身板一震,就立刻拜倒在你那破地攤貨的褲衩下?我告訴你,沒門兒。」

    李雲道笑道:「就你這樣兒的,前不突後不翹,要胸部比不過桃夭,要屁股比不過瘋妞兒,我要你這麼一根皺巴巴的梅乾菜幹啥?回家燒湯喝?」如果不是正國道上超速前進,蔣二小姐連撲上去咬兩口的心都有了:這個恬不知恥的刁民,他真以為他是萬人迷了?蔣青鸞氣得牙癢癢,可是不知為何,她卻不再像之前那般恨這個刁民入恨,她甚至覺得,跟蔡桃夭、阮鈺比起來,她的確要遜色一籌。見蔣青鸞氣得不再說話,李雲道也不再跟她逗嘴,小心地將拿著遙控器的手擱置在腿上,合上眼睛閉目養神。

    蘇州和無錫之間離得不遠,沒多長時間,兩人就已經上了返程的滬寧高速,二十分鐘後又到了蘇州市區,深夜還在營業的雜貨店不多,李雲道乾脆去便利店借了公用電話,先一個電話打給蔡桃夭。

    電話裡蔡家大菩薩的聲音聽上去仍舊清醒,不用猜都能想到她還在家裡等著李雲道歸來。「雲道?」

    李雲道「嗯」了一聲,不等她再開口,立馬道:「帶上十力,喊鄭家姑侄一起,你們先住何大海那邊去。」

    電話那頭的蔡桃夭先是微微一愣,隨即道:「好。」

    「注意安全。」李雲道知道蔡桃夭的從軍經歷,又有十力和鄭家姑侄在,他倒是不太擔心這些所謂的悍匪,可是明槍易擋暗箭難防,尤其是現在仍綁在蔣青鸞身上的炸彈讓他心驚膽戰,萬一對方用上這類熱武器,就算小喇嘛有三頭六臂也難抵這種高科技的威力,李雲道不想某天面臨一個讓自己後悔終生的局面。

    蔡桃夭沒有立刻接話,沉默了片刻才道:「那你怎麼辦?」

    「我沒事兒,熊瞎子都拍不死老子,還怕他跟猴子差不多輕重的傢伙?」李雲道說的是綽號太監的悍匪管小鷗,但他此時並不清楚,此時太監正生不如死地躺在送往醫的急救車上。

    「那你自己注意安全。」蔡桃夭道,「等過了這陣兒,陪我回趟北京吧。」

    李雲道一愣。北京?

    「我爸今天打電話來了,說想見見你。」

    李雲道抽吸一口涼氣,這消息,簡直比面對那顆土製炸彈還要讓人蛋疼。

    「你不願意的話,我就先回了他。」

    「別別別……」李大刁民連忙道,「再醜女婿也總要見咱家老泰山嘛……」

    「不跟你貧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知道。」

    「三兒!」蔡桃夭是純正的北京口音,兒化音很重,此時她語氣聽上去有些沉重。

    「嗯?媳婦兒還有什麼要工作要指導?」

  「別貧!」蔡桃夭正se道,「有些魑魅魍魎,殺就殺了,我蔡桃夭的男人,殺幾個十惡不赦的畜生又怎麼的?」

  李雲道狠狠一點頭,有些後悔沒把上回蔡桃夭給他的那把大殺器帶出來,不然一槍一個,早幹掉那四個兔崽子,不然也不用面對今天這麼危險的局面了。

  放下電話,李雲道又打給了兵工廠的那位怪才,葛藍是常駐兵工廠的,電話響了頗久才聽到這傢伙迷迷糊糊的聲音:「誰啊?這麼晚……」

  「是我,李雲道。」

  葛藍靠在宿舍的床頭,一臉牙疼的表情:「我說哥啊,這都幾點了,您不休息啊?」

  「別廢話,不然我讓你姐跟你對話。」

  「別別別!」葛藍立刻訕笑道,「姐夫有啥吩咐?」

  「出了點事情,有個朋友,被人有土製炸彈做成背心穿在身上,你那邊有沒有專業一點的拆彈專家?」

  說到熱兵器,葛藍立刻笑道:「別介啊,這不是有現成的嗎?」

  「你啊?」李雲道質疑道。

  葛藍不滿道:「姐夫,這就是你不對了,你得去市局裡打聽打聽,那些拆彈小組的傢伙哪個見了你兄弟我不喊一聲藍老師?」

  李雲道疑道:「真的假的?」

  「你以為我這個博士頭銜是假的?」

  「你是博士?」李雲道倒是第一次聽說。

  「你……」

  李雲道也不再廢話:「你準備一下,我們二十分鐘後到。」 本帖最後由 liwanhua1234567 於 2019-4-5 23:47 編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5 13:01
第二百八十五章 二十四歲的蔣青鸞

    李雲道不放心,又打了個電話給葛青。葛大隊長半小時前接到系統中心的jǐng報,說是漏網悍匪管小鷗自首落網,此刻正從家裡往醫院趕,她知道綽號太監的管小鷗其實是四個悍匪中身手最好的,誰能把管小鷗揍得要進醫院,而且能讓管小鷗打電話自首,這一點倒是讓她蠻好奇的。所以在接到李雲道電話的時候,葛青很不耐煩,可一聽到「炸彈」兩個字,葛大隊長二話不說,掉轉車頭就往城南方向開。「你直接找葛藍,這種事情他最有經驗。」

    這種事情葛青絕對不敢跟李雲道開玩笑,她也隱隱約約知道圍繞在李雲道身邊的女人背景似乎都不太一般,尤其是剛剛李雲道隱約提了一下蔣青鸞也是北京來的,葛青就知道這件事絕對比抓到一個悍匪要棘手得多。趕往城南兵工廠的時候,葛青乾脆掛上了警笛,一路無視紅綠燈——開玩笑,要是中央首長的家屬在蘇州出了問題,絕對不是摘掉一兩個官帽子那麼簡單。

    回到車上的時候,蔣青鸞正趴在方向盤上,面朝車窗外,眼神迷茫,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聽到李雲道上車關車門的聲音,她才回過神,愣愣地盯著在她看來大奸大惡的李大刁民。

    「怎麼了?」李雲道發現蔣二小姐似乎有點兒不對勁。

    「你說,人這輩子活著到底是為了什麼?」蔣青鸞突然問出一個接近人類哲學終極命題的問題。

    李雲道倒是被她問得一樂:「咋了?你這千金大小姐怎麼突然開始思考這麼深奧的命題了?」

    蔣青鸞居然沒生氣,依舊一副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剛剛我一個人在車上,我就一直在想,萬一剛才你滾過去沒搶到這只炸彈遙控裝置,這會兒我是不是已經被炸得粉身碎骨了?萬一我真被炸死了,我這一輩子就這麼過去了,我覺得好像還有很多事情沒做……」

    李雲道打斷她:「大小姐,你要玩多愁善感,待會兒等拆了炸彈,我陪你慢慢玩黛玉妹子跟寶玉哥哥的遊戲,這會兒都要火燒眉毛了,您還有心思在這兒胡思亂想?」

    蔣青鸞突然抬頭道:「萬一拆彈的時候我被炸死了呢?」

    李雲道一愣:這女人今天怎麼了?隨即李雲道釋然,蔣二小姐估計是被嚇到了,剛剛一直神經崩得像一張弦,這會兒逃出升天,她就開始後怕了。

    人,往往在瀕臨死亡的那一刻,那是最接近真理的。很慶幸,穿衣要意大利名師設計座駕要廠家訂製就連馬桶都恨不得鑲鑽的蔣二小姐在這個月朗星稀的晚上向成熟和明悟邁進了一步。

    「死亡是自然界的恆定規律,人生的終點都是以死亡這種形式作為最後的句點。就算今天不死,也總有一天會萬里浮雲終歸大道,與其想著這麼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哲學命題惶惶不可終日,還不如開開心心與人為善地過好每一分鐘。既然活著,就應該讓你的生命更有意義。」李雲道不想跟這位蔣二小姐講什麼長篇大論,因為這個問題他也思考過,當年在山上被狗瞎子撓中後心的那一剎那,他就在想,我的人生是不是就真的要跟崑崙山下的流水村劃上等號了?

    蔣青鸞的小臉很精緻,尤其是在思考這麼深奧的問題時,黛眉緊蹙,沒了往常蔣女王的彪悍風采,卻多了一份柔弱可憐的氣質。李雲道看著眼前被綁著一身炸彈的女人,一時間竟然很難將眼前這個憂愁滿面的女子跟之前那個恨不得將他剝皮抽筋的蔣二小姐聯繫在一起。

    「如果這會兒換成是你被綁著炸彈,你最想做的事是什麼?」

    李雲道毫不猶豫道:「拆了炸彈。」

    「拆之前呢?」

    李雲道隨口道:「我得跟我哥,我弟弟,我媳婦見一面,見見最好,不能見的話通個電話也行。」

    蔣青鸞卻突然抽了抽高挺的鼻子:「往哪兒開?」

    李雲道愣了一下才道:「要不換我來開?」

    蔣青鸞卻自顧自地發動引擎:「你指路。」

    一路無話,李雲道偷偷打量了幾次面無表情的蔣青鸞,他不是怕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突然開著車衝下高架玩兩敗懼傷,而是因為他突然覺得這個看上去女王氣息很重的物質派女人其實很可憐。

    車子下了高架,沒多久就到了兵工場門口,遠遠就看到葛青斜靠在豐田越野的車門上抱臂看天,看到遠處車燈,這才衝門口的武警揮了揮手,武警連忙打開門閘,葛青跳上車發動引擎,一腳油門駛入廠區,藍色別克gl8也跟著滑入兵工廠。

    蔣青鸞的表情有點兒奇怪,跟著豐田開了一會兒,才忍不住道:「這裡怎麼會有這種地方?」

    「哪種地方?」

    「兵工廠。」蔣青鸞出生在軍人家庭,她小舅就是國內一家軍工企央的掌舵人,兵工廠這種特殊建築,她一眼就能看出來。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什麼實驗基地。」李雲道的確不太清楚。

    蔣青鸞點了點頭,沒有說話,繼續點好跟著豐田往前開,經過上次打靶的那座廠房後,又開了幾分鐘,豐田越野才在一個鋼混結構的黑se廠房前停了下來,已經有兩排穿了防爆服的工作人員等在門口。

  車剛停,就有人通過電子擴音器喊道:「慢慢下車,別著急。」

  蔣青鸞本來不太緊張,卻被這陣勢嚇得手哆嗦。忽然,一隻溫暖的大手覆在她的手上,輕輕拍了兩下:「不會有事的,一會就好了。」李雲道的手很粗糙,伸過來的左手上面還有剛剛被火燎傷的水泡,但蔣青鸞卻沒來由地覺得異常溫暖和安心。

  她甚至忍不住抓住那隻手,哀求道:「能不能讓我打幾個電話。」

  李雲道跟車外的葛青溝通了一下,葛青又跑去跟穿著防護服的葛藍溝通,最後卻跟李雲道輕輕搖頭。蔣青鸞也看到了,頓時淚如雨下:「萬一……萬一我……」

  「發短信行嗎?」李雲道親自下車跟葛藍溝通,五分鐘後,才笑著沖車裡哭得稀里嘩拉的女子做出一個V型的手勢。

  這一年,蔣二小姐二十四歲。 本帖最後由 liwanhua1234567 於 2019-4-5 23:48 編輯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4-5 13:02
第二百八十六章 蔣二小姐和大刁民

    深夜兩點,南城郊區一條沒有路燈的碎石路上,別克gl8沒有熄火,遠光燈也開著,照亮了小路前方百米的距離,百米外,依舊漆黑深邃。<>

    蔣青鸞叛逆,但她並不會抽煙,甚至有些討厭聞到二手煙的味道,但是從兵工廠出來後,她抱著身邊這個不算熟悉的男人嚎啕大哭。蔣家公主被嚇壞了。蔣氏家族的庇護和蔣青天的強勢,都讓這位蔣二小姐從小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何曾有過被人綁著遙控炸彈如此瀕臨死亡的經歷?雖然那匪徒醉翁之意不在酒,而在身邊這個盤腿坐在駕駛席上佝僂著身子抽煙的男人,但蔣青鸞卻對這個曾經恨之入骨的大刁民提不起一丁點的恨意,儘管她覺得她應該恨他——他在běijing把蔣家的驕傲踩在腳下,他搶走了蔣家的兒媳婦搶走了她的嫂子,他三番五次調戲她,她今天之所以會遭遇這場驚魂之旅也是因為他——她的確應該痛恨這個全身上下的行頭加起來不超過五十塊錢的男人。

    可是,她突然發現她恨不起來。她突然想起曾經在某一本裡看過這麼一句話:愛與恨原本就是硬幣的兩面,把恨翻過來或許就是愛了。她是可以肯定自己是不愛他的,但是她卻很感激他。

    原本他可以一走了之,可是他卻甘願為她自縛雙手上了歹徒的車;原本他可以獨自一人逃脫,但他還是冒險從火堆旁奪了那炸彈遙控器;原本他大可不必陪著她一起等待拆彈的過程,但到炸彈拆除的的那一刻他都沒有鬆開她的手。

    在摘除那件炸彈背心的時候,蔣青鸞突然發現那雙握著她左手的粗糙大手是何其地溫暖,這是她這輩子從來都沒有經歷過的溫暖,這種感覺蔣家沒有給她,大哥蔣青天也沒能給她,超跑、奢侈品俱樂部的那些朋友也無法給她。但這個曾經她做夢都想咬兩口的刁民卻做到了。所以她願意在他面前情緒崩潰,她願意在抱著他哭,她願意讓自己的眼淚打濕他一看就知道是地攤貨的襯衣。

    「咳……咳……」雖然不會抽煙,但蔣青鸞還是執意跟李雲道要了一根,火辣辣的煙草味刺激得她咳個不停,連眼淚都咳了出來,但她還是一次又一次將煙吸入肺中,她覺得自己醉了,醉得滿世界都在旋轉。

    「不會抽就別抽了,對身體不好。」李雲道抽得很快,將煙頭扔到窗外,黑暗中他的雙目炯炯有神,蔣青鸞是第一次發現他的桃花眼竟然會看上去如此迷人。

    「咳……」蔣青鸞又被煙草嗆到了,但她還是固執地不肯將剩下的小半枝煙扔掉,她靠在椅背上,最後乾脆脫了高跟鞋,雙腳壓在大腿下面,她在笑,她的世界失重了,她的世界在飛快地旋轉。

    李雲道瞪了一眼這個瘋瘋癲癲的女人,沒有說話,又自顧自地彈出一支彈,打火機點火,隨後煙霧騰起。四個悍匪死了一個,殘了一個,剩下兩個也全部落網,他本該心安,但是他卻找不到任何一丁點心安的感覺,相反他彷彿覺得一張大網正撲面而來,他們想他死。他沒有告訴蔣青鸞他懂唇語,中途下車買香燭元寶的管小歐也不清楚,所以管小歐在小店門口給上線打了個電話,李雲道將他說的每個字都看得一清二楚。

    「龍爺?」李雲道的心在冷笑——原來有時候,百來十斤的人的確要比幾百斤的畜生可怕,因為人是善變的。

    關於這個龍爺,李雲道聽黃梅花提過一次,姓龍的盤踞在南京,算是江北道上數一數二的人物。十多歲就出來討生活,靠兩把開山刀生生在江北打出了個姓龍的地下江山。曾經有人這麼說過,白天的江北姓共,晚上的江北姓龍。李雲道是從斐寶寶嘴裡聽到這個說法的,之前他嗤之以鼻,他一直覺得,在上個世紀9年往後,共和國的土壤裡是不可能出現真正的黑社會的,可是今天,他突然覺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幼稚。善惡本是雙生子,和愛恨一樣,翻過來同樣慘不忍睹。

    「我本來覺得這四個悍匪沒準兒是你們蔣家派來的,現在我終於可以肯定,他們跟姓蔣的沒有關係。」李雲道突然開口道。

    「嘿嘿。」蔣青鸞傻笑了兩聲,「誰知道呢?」此刻她的腦中一片混亂,她的確不知道,這些人跟蔣家到底有沒有關係。京城的豪門看上去強不可摧,可是私底下的齷齪,只有她這個從小生活在四九城裡的人才心知肚明。蔣家跟那個人丁稀薄的王家不一樣,蔣家不只有一個看似風光無比的蔣青天,姓蔣的,還有很多人。

    「謝謝。」她突然冒出這麼兩個字。

    正抽煙的李雲道微微一愣,隨後咧嘴一笑:「這兩個字從你蔣二小姐的嘴裡說出來,真是太難得太難得了。」

    她沒有說話,她的謝謝,不光是謝謝他救了她的xing命,還有她的人生。

    李雲道也不清楚,他的無心之舉如同切開了一塊藏著玻璃種翡翠的原石,一旦打磨雕塑後,那將是一件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

    「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李雲道再次將煙頭扔到窗外,「江南這地兒不太平,你勸你還是早點回京城吧。」

    蔣青鸞雙眼迷離地靠在車座的頭枕上,目不轉睛地盯著李雲道的側臉沒有說話,良久才嘻笑道:「你救了我的命,就不怕我衝動之下以身相許?」

    李雲道一愣,掉頭看向蔣青鸞,冷哼一聲:「我對你沒有興趣。」

    蔣青鸞居然也不生氣,像小貓一樣輕輕爬到李雲道身邊,貼在他耳邊氣若蘭絲:「沒關係,我對你有興趣就行。」

    李大刁民突然露出一個很為難的表情:「別介啊,人家還是處男……」大刁民突然愣住了:這女人瘋了嗎?他救了她,可她卻咬他。

    是的,她咬他。

    咬著他的嘴唇。

    良久,她才氣喘吁吁地落在副駕位置上,仰頭看著車頂,彷彿這樣就能看到外面月朗星稀的夜空一般。

    「我現在終於明白,為什麼夭夭姐和阮鈺都纏著你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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