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際文明] 迷霧紀元 作者：壽限無 (連載中)

第130章 連升兩星

　　【基礎化學學第一重修煉進度提升至完美】

　　【啟動屬性：氣脈+1】

　　石鐵心看著視界，心中感慨一聲果然如此。小狗蛋子的說明是真的，沒有騙他，基礎化學啟動的屬性確實是氣脈。

　　而六大根本心術的地位也沒騙他，根本不存在主科副科的分別，這一次突破依然是十點。明碼標價，絕不打折。

　　獎狀虛影裡面，只剩下十五點了，再加一個科目就要到頭，所以最後一個必須仔細選擇。

　　石鐵心考慮許久，最後決定把這一個機會給物理學。

　　唰，金光再次迸發，物理學進度條塌縮成一顆亮星，空寂的青冥上再多一星。

　　獎狀中只剩下一個淺淺的底，空空蕩蕩的好不淒涼。從上一個世界線中帶回來的考試紅利，至此基本消耗殆盡。

　　但是資源沒有白消耗的，短短時間內兩科相繼完美，石鐵心只覺腦中念氣飛快增多，增長速度快的讓石鐵心甚至有點眩暈感。

　　關鍵是不僅多，而且比之前更強韌。如果說從前的念氣都是一盤散沙，現在這些沙卻稍稍成了點樣子。

　　【基礎物理學第一重修煉進度提升至完美】

　　【啟動屬性：勁力+1】

　　完美級心術產生的念氣本就比普通念氣為強，再加上勁力屬性的加持，石鐵心相信考試時自己的光層一定比別人的更堅固，更強悍。

　　光層堅固，回氣又迅速，石鐵心盤算著自己大可以打拖延戰，應該有勝算。

　　石鐵心看了一眼自己現在的屬性，六大根本心術中除了博物學和生物學是第一重極限，其他四個已經全部完美。這樣的水準，距離參加小鄉試的資格就只差基礎數學和基礎言辭學第二重合格的修為了。

　　之前為了讓狀元石專注於帶理化生上分，石鐵心一直故意控制了自己，沒有突破基礎數學第二層。他發現只要卡一下境界，夢中學習就不會涉及無法繼續上分的科目，而專注於還有提升潛力的科目。

　　現在四科已經提無可提，不完美的兩科也只是差天賜金光。現在，正是突破數學和言辭學的時候。

　　不過，現在腦內念氣激蕩，石鐵心揉了揉腦袋決定還是穩妥第一。畢竟這一次不像上回啃串晉級，那時自己已經數次凝化假丹又耗盡假丹重新凝化，可以說凝假丹的步驟已經爛熟於心，根本不可能出紕漏。

　　可念氣是一證永得，石鐵心從來沒有過念氣突破小階段的經驗。

　　對於他這種摸著石頭過河的人來說，還是不急於一時，穩妥第一。

　　晚十一點二十，石鐵心遛狗出門，與小狗蛋子一起去了肉聯廠。一夜值班，兩人輪番站崗。石鐵心糾結片刻，考慮著到底要不要再問一問司崇天。

　　屬性的解釋勉強能算是普及常識，當然這個常識對石鐵心來說等閒是接觸不到的。可突破修為的關隘與細節可不屬於常識的範疇，而是正兒八經的知識財富，是修行的訣竅和秘聞。在散裝文學中，這可都是不傳之秘。而在現實中，其實也差不多。

　　石鐵心覺得小狗蛋子人不錯，他不知道到底該不該問。如果貿然開口，壞了與狗蛋子的情分，這是他不願意看到的。

　　但思來想去，石鐵心還是決定開口相詢。

　　沒有辦法，自己現在根本沒有別的管道可以獲取相關知識。而且突破這等大事，一絲一毫都不可以差。自己必須用最穩妥的方式，最無後患的突破當前境界。這是為了自己，這是為了未來，所以石鐵心躊躇片刻後還是決定直言相詢。

　　沒想到狗蛋子聽到之後反而愣了。

　　「突破的訣竅？突破哪有什麼訣竅，想突破不就突破了！」

　　是這樣的嗎？

　　還是說，司崇天不想告訴我，所以隨便編了句話糊弄我？

　　石鐵心半信半疑，但他不想惡意的揣度小狗蛋子，於是把腦子裡信與不信的刻度撥了個三七分，開口追問道：「就不需要忌諱或者在意什麼嗎？為了防止突破失敗，不需要準備什麼嗎？」

　　「不用，完全不用。哦哦，我想想，也不是說真的不用，其實還是需要準備的。」司崇天一拍巴掌說道：「其實，唯一需要準備的就是修行的層次。上一層修行越深，突破下一層越容易。還有一個，就是信心了。而信心，其實也和上一層的修為直接掛鉤。

　　「走火入魔什麼的，其實根本不用在乎。自己什麼水準自己清楚，如果只是個合格境界勉強突破，那麼自然心裡沒底，容易自我懷疑，突破時雜念紛飛，當然就容易走火入魔。

　　「如果練到精深，練到極限，甚至拿到完美，自己還不知道自己牛逼嗎？如此牛逼的我怎麼可能突破失敗！在這樣的心態中，想走火入魔都難。

　　「當然，更高級別我也沒接觸，說不好有沒有什麼特殊的秘法。但至少在基礎級別的心術裡，在我看來，突破，就是這麼簡單，沒什麼瞎講究。」

　　狗蛋子說的理所當然，石鐵心尋思片刻，覺得狗蛋子應該沒有騙自己。

　　石鐵心從小生存艱難，見慣人心詭詐，又覺得突破的秘法是極其貴重的絕密資訊，所以下意識的便會懷疑。但想來想去，石鐵心決定相信狗蛋子。

　　真傳一句話，假傳萬卷書。

　　說得多，未必就說的對。很多時候道理就在那裡擺著，但很多人不信。比方說很多人不信努力就能有回報，很多人不信勤奮就能有進步，但石鐵心信。所以，只要根基扎實，突破水到渠成，這樣簡單樸素的道理，石鐵心立刻就接受了。

　　石鐵心看向司崇天，心中對他的感激之情更上一層。

　　雖然司崇天所說的只是些大道理，但石鐵心依然真心實意的感謝著小狗蛋子。如此世道中未曾出言欺騙，便已經是大好人了。

　　欠了小狗蛋子老大一個人情了啊。

　　早九點，下了工吃了飯，石鐵心與陶忠明交貨結帳。陶忠明非常滿意石鐵心的手寫名片，並且認為石鐵心寫出來的字比之前更好了。這個辦公室副主任倒確實是個文化人，說好的十張一點，他看過之後卻又多給了十個點。

　　「你的字更好了，當然更值錢。」陶忠明拍了拍石鐵心的肩膀：「放心吧小兄弟，只要你真有本事，我肯定把這活兒給你牽好線搭好橋！」
　　

第131章 今日突破，夢中名師！

　　一路回到遺孤院。

　　還是步行，不緊不慢。

　　看看不斷上升的太陽，是個突破的好時候。

　　沒有太過興奮，但又保持了雀躍與期待，石鐵心覺得自己現在心情很好，感覺也很好。

　　哦，對了，還有一件事要看一看。

　　石鐵心看著腕表，剛剛收錢到賬時歡快的鳴音猶在耳邊，石鐵心看了看自己現在的存款。這些天試工的工資，加上昨天當模特的模特費，再加上來自陶忠明的大頭、一口氣五十個價值點，石鐵心忽然發現，第一期還款的數額已經綽綽有餘了！

　　忽然覺得壓在心頭的一塊石頭被搬開，石鐵心瞬間有種天也寬了、地也闊了、太空城也擴建了的舒暢感。

　　嗯，好，很好！

　　心情比剛才更好了，感覺比剛才更棒了，今天絕對是個突破的好時機！

　　回到遺孤院，石鐵心先提筆在紙上寫了一篇字，讓心神保持在一種舒暢、活潑、又不至於過激的狀態中，然後便沐浴更衣，安安穩穩的躺在了床上。

　　不用盤膝而坐，不用五心向天，迷霧紀的修行者不需要講究那麼多。石鐵心找了一個讓自己最舒服的姿勢躺著，他看了看上面的天花板。

　　嘶——深吸一口氣。

　　呼……又長長緩緩的呼出。

　　眼睛閉上，神態安詳，石鐵心快速陷入沉眠。想要突破第二重心術，需要第二重的修行秘笈。石鐵心自己從星工學校獲取過，但那樣簡陋的秘笈已經無法再入石鐵心的法眼。

　　他要去看更好的——極品秘笈。

　　呼……一念生，一念滅，夢中萬法相隨。神秘的圖隱約浮現，代表狀元石的光點亮起光輝。而且比平時更亮，如同超新星爆發一般，連結兩人的光線也隨之變得更加清晰。

　　石鐵心升起一念，那邊便呼應了一念。當石鐵心徹底沉入夢鄉時，他發現這一次的夢境，與以往都有所不同。

　　都說做夢就是在第一視角過劇情，以往的夢境如同回憶。並不死板，可石鐵心也無法控制。

　　但這一次當他深入夢境時，一切都不同了。

　　他在夢中睜開眼，發現自己似乎變為了狀元石的小學時代。抬起手來看一看，小學時代的石鐵心已經頗高，讓身前的小學課桌顯得有些過於矮小局促。

　　四下一望，他正置身在一個教室中，是狀元石小學時的教室。

　　破敗，老舊，設施落伍，但無比親切，無比寧靜，無比祥和。

　　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教師中，教室裡只有石鐵心一人獨坐，但他並不覺得孤單，反而覺得很舒適。

　　這裡，簡直就像現實世界一樣。

　　那麼，我的秘笈呢？

　　一念動時，眼前的課桌上突然出現了大摞的書籍。石鐵心低頭一看，是從小學數學四年級上冊開始的一系列叢書——這個就不像現實世界了，真是夠神奇的。

　　基礎數學第一重是對數位和計算的認識，基礎數學第二重則是條件與邏輯。而在狀元石的記憶中，這一部分內容有一個統一名稱，叫做應用題。

　　凝望著那些書本，從未在夢中出現過的視界系統卻一下子彈了出來，給出了最專業的標注。

　　【秘笈：基礎數學第二重】

　　【品質：極品】

　　【屬性1：循序漸進。本秘笈描述詳實循序漸進，有效降低修煉門檻，降低資質需求30%】

　　【屬性2：學練一體。本秘笈包含擴展部分，擴展部分視同基礎數學第一重輔修秘錄，修煉速度提升20%】

　　好，果然不愧為同一個出版社出版的系列叢書，一如既往的的品質，一如既往的屬性，穩定性非常可靠！

　　「這位同學，這一節課我們開始講解應用題。」一個溫潤的聲音傳來，石鐵心一抬頭，看到了前面講臺上出現了一個三十來歲的男老師。這位老師算不上儀錶堂堂，但看起來很有親和力。理性但又隨和，正是小學生們最喜歡的那種類型。

　　「請翻開課本第三頁。」

　　雖然只有石鐵心一個學生，但這老師講的非常認真。不僅進行詳細說明，更進行了細緻的板書講評。

　　【你接受了極品名師的傳授，該傳授評級為「悉心教導」，你的學習評級為「專心致志」，降低資質需求20%，走火入魔幾率降低30%，修行速度提升20%，初始進度增加30，時效十天】

　　原來接受導師指點還有評級的？

　　石鐵心第一次知道這種事，因為從前在星工子弟學校根本沒有遇到過這種情況。當然了，也有可能是因為那個時候他還沒有擁有視界系統，無法顯示出來。而在鳳鳴一中的時候，他又完全聽不懂或者完全沒聽課，也同樣沒有觸發評級。

　　但不論如何，即便只是從最簡單的直觀感受來看，這個在夢境中出現的老師，確實要比星工子弟學校的老師水準高的多、態度認真的多、盡職盡責的多。一聲「悉心傳授」，絕對沒有虛假。

　　如果當初有這樣的一位好老師傳授知識的話，石鐵心相信哪怕是自己那種沒有兩頁紙的破爛秘笈，也能學出極品秘笈的效果。但可惜，星工子弟學校的老師也不知是水準有限還是態度敷衍，反正從來沒有這樣教過石鐵心。

　　不過石鐵心立刻就放下了星工子弟學校的事，開始專心致志的聽著上面的老師講課。

　　夢中不知時間長短，似乎很短，但又像是經過了許久的研讀。老師仔仔細細的講課，石鐵心認認真真的學習。手中的極品秘笈講過了一本又一本，不知過了幾時，講臺上的老師忽然停下了粉筆。

　　石鐵心這才發現，自己已經把所有基礎數學第二重的秘笈研習完了。

　　老師放下書本，對著石鐵心溫和道：「這位同學，今天就講到這裡，下課。」

　　嘩啦，石鐵心推開課桌站了起來。即便只是一個夢中虛影，即便只是由狀元石的回憶捏合整理出來的、似是而非的老師，但石鐵心依然認認真真的對著這位老師行禮。

　　謝老師傳道授業解惑之恩。

　　石鐵心深深鞠躬，發自內心的感激著：「老師再見。」

　　幻影的老師點點頭，微微一笑，隨即緩緩消失。

　　同一時間，教室門被推開，這一次走進來一個女老師。這位女老師四十許歲，戴著眼鏡，看起來嚴厲但又富含激情。

　　是狀元石記憶中的小學語文老師。

　　「這位同學坐好，我們開始上課。翻開四年級課本上冊，今天的學習內容是詞語、成語、俗語的應用與簡單詩詞賞析。」

　　石鐵心一看，桌面上的數學課本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大摞語文課本。
　　

第132章 數學言辭學，雙雙第二重！

　　土木堡太空城，熙熙攘攘，人來人往。模擬的太陽上升、綻放光熱、然後又下降，土木堡整個穹頂都升級過，擁有特別的光學投射元件，讓太空城中任何一個位置看「太陽」的時候，都是同樣的角度。

　　仿佛，與地球上的日升日落一模一樣。

　　牧原區遺孤院鐵霸王御用行宮是整個遺孤院大樓中採光最好的位置之一。陽光透過不小也不大的陽臺窗戶照進臥室，照出一片亮亮的光帶。隨著時間的推移，光帶從牆壁爬上床尾，又從床尾掃向床頭。

　　床上的大塊頭紋絲不動，仔細看去唯有眼皮下面的眼球在不斷顫動，這是他的精神沉浸在夢中高速運轉的表徵。當模擬太陽的光帶掃到床頭，定定照射在大塊頭眼皮上的時候，大塊頭忽然睜開眼，眼中似乎有若有若無的光輝在放射。

　　基礎數學與基礎言辭學的第二重秘笈，全都已經銘記於心！

　　不僅僅領悟了秘笈，而且夢中的極品名師對石鐵心進行了精准而詳盡的指導，讓石鐵心對第二重秘笈的關隘、細節、陷阱、秘訣，全都了若指掌。

　　這是比完全領悟更強悍的狀態，這是比單純的狀元石帶上分更強悍的狀態。

　　這一次，是狀元石的智慧與石鐵心的智慧重疊相加，一起在極品名師的指點之下修行。狀元石溫故，石鐵心知新，效果堪稱恐怖。

　　當石鐵心猛然睜開眼睛的時候，他已經到了一種無法壓抑、不得不發的狀態。突破的感覺洶湧而來，根本無法忍耐。不帶半點勉強，也沒有半點刻意。石鐵心一下子就體會到了司崇天所說的突破秘訣，當根基牢固到一定地步的時候，突破根本不可能失敗。

　　那麼，還等什麼？

　　突破……

　　突破——

　　突破！！

　　嘩啦啦，腦海中的念氣在沸騰，數學與言辭學的念氣區域同時泛起光華。澎湃的念氣從初始誕生的皮層腦溝之中溢出，如同氾濫的洪水一般溢向了臨近的數個腦溝區域。

　　同時，石鐵心的視界之中也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青空忽然顯現，天宇之上有四個星星高懸。而其中代表基礎言辭學與基礎數學的兩顆星忽然爆發出金色的光輝，兩道刺目的金色光柱如同從九天轟落的星艦大炮，帶著不可阻擋的兇悍之勢猛然砸在了石鐵心的心頭。

　　嗡，耳朵中一陣嗡鳴，這是念氣擴增過快導致的神經反應，耳膜一鼓一鼓讓人頭暈。

　　唰，眼睛前一陣炫光，這是視界系統裡出現了過多的特效，光污染多的讓人直想關上顯卡。

　　但在嗡鳴之外、特效之後，一種奇異的感覺在交融迸發。

　　石鐵心感覺到了一層阻隔，類似完美絕壁的阻隔。

　　這阻隔就是突破小境界時的關隘嗎？聽說這關隘還挺不好對付的，需要想盡辦法，還要多次嘗試才能鑽透。如果突破不成功，向外蔓溢的念氣將會回流。根據回流念氣的數量，還會造成輕重不一的傷勢，嚴重的甚至能讓人好幾天內都只能當大傻子。

　　網上也不是沒有關於突破關隘的文章，雖然這些文章最終都指向一些要價不菲的民間教育機構，但也足見突破關隘之難。

　　但石鐵心卻覺得，根本不是網上說的那樣。

　　比起完美絕壁，這層阻隔對他來說簡直太薄、太弱、太不經折騰了。才剛剛注意到它的存在，它就像一層薄膜一樣，啪的一下就被突破的氣機轟的炸裂開來，眨眼間便渣都不剩、徹底消失。

　　如果以後有人問石鐵心突破關隘有什麼要注意的，石鐵心八成什麼都說不出來，因為那層小破膜也算難點嗎？實在沒有什麼需要注意的。

　　而當這層關隘被突破之後，腦內蔓延的念氣一下子便穩定下來。

　　在別處腦溝肆虐的念氣一下子被別的腦溝接納，施肥澆水一樣的滲透到一道道腦溝之中，從根本上對神經的活性、反應、敏銳度，進行潤物細無聲的加強。

　　同時，念氣的衝突徹底平復，突突跳動的耳膜也不再嗡鳴。眼前過量的特效快速消散，重新出現的世界系統上出現了幾行字。

　　【基礎數學修行境界提升至第二重】

　　【基礎言辭學修行境界提升至第二重】

　　「特列慶賀大哥鐵喜提基礎心術第二重境界兩科！」招搖的提字板根本不可能缺席，而且這一次不僅寫字寫的龍飛鳳舞，更是在提字板上披紅掛彩，一個巨大的紅綢布加上一個喜氣又土氣的大紅花在提字板上穩穩當當的掛著，隨著提字板的搖動而不斷飄搖。

　　看著這個逗比提字板，石鐵心不由也有些激動起來。

　　土？土算什麼，我就是要這種大紅綢子大紅花！終於第二重了，終於第二重了啊。雖然突破的過程是如此的平順如此的簡單，可以說一點波折都沒有，但石鐵心依然有種快要滿溢出來的喜悅感。

　　但所謂福無雙至禍不單行——呸呸，這麼晦氣呢？這一次沒有禍，驚喜倒是一波接一波。

　　石鐵心剛以為就要到此為止了，沒想到後面還有節目。

　　基礎數學和基礎言辭學的修行進度條忽然出現，看著空空如也很是淒涼。不過石鐵心突然注意到，雖然同樣都是空的進度條，但這一次的進度條與第一重時不一樣。

　　或許是因為有了完美第一重打底，這一次進度條的虛邊中，帶著淡淡的金色！

　　雖然沒有看到什麼更進一步的具體提示，但是石鐵心本能的就明白，由於第一重的根基打的很完美，自己的第二重與不完美根基的第二重，從先天上就不一樣。

　　驚喜尚未打住，虛空中一下子蹦出兩個巨大的「悟」字徽章，兩道囂張的氣功波一下子轟在進度條上。空空如也的進度條一下子龍精虎猛起來，在劈啪的電光中向前不斷延伸。

　　還沒完！

　　虛空中竟然又蹦出兩個徽章，是石鐵心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式。這兩枚新的徽章也同樣是外面畫了個紋樣端莊的圓圈，裡面卻寫著一個「師」字。

　　石鐵心一下子就明白，肯定是剛剛「極品名師的悉心指導」生成了特效，一起助力第二重修行進度的提升。
　　

第133章 重回星工子弟學校

　　果不其然，圓圈悟字徽章放出的光波還沒有衰竭，圓圈師字徽章同樣也放出……放出了……那是粉筆頭嗎？

　　應該是吧，沒有別的可能了！

　　只見圓圈師字文章就像彈弓打鳥一樣，一下一下丟出一個個粉筆頭樣貌的東西。那些粉筆頭咻咻飛出，帶著嚴師之鞭策的奇異感受，一下一下打在進度條上。

　　進度條就像撒了金坷垃，嗖嗖的往前猛漲，僅僅是兩個特殊狀態的加持就直接頂到了六十刻度處。

　　所謂事不過三，既然已經有兩個好事了，那麼——當然還有第三個啦~~~！

　　星星，出現了。

　　還是那種機槍頭子特效，大串大串的星星從視界右側飛出，劈裡啪啦的圍毆著多災多難的進度條。

　　石鐵心了然，在夢中的修習中，自己學習的課本裡全都帶著學練一體屬性。自己在研究完所有秘笈的時候，也把所有學練一體的輔修秘錄部分一起做完了。

　　更難能可貴的是，夢中的兩位極品名師不僅講解秘笈，連學練一體的部分也全部仔細詳解，這比自己一個人瞎琢磨硬練的效果好得多。

　　果不其然，反映在視界中的表現，就是飛出來的星星格外的多。

　　劈裡啪啦，兩大進度條同時奔到盡頭，閃耀的光輝中，兩個重疊的「合格」字樣先後飛出，咣咣兩下把「不合格」砸的稀爛。但飛馳的星星並未就此罷手，依然有大量星星撲向了進度條的懷抱。

　　看著兩根瘋狂延伸的進度條，石鐵心差點要笑出聲。同時不由的感慨，果然有人指路就是好過閉門造車。等小鄉試之後自己選擇院校的時候，也一定要選那些擁有更強師資水準的，不能玩些什麼爛師門再崛起的把戲。

　　畢竟鳳鳴一中名師再好，自己也不一定還能再去聽講。而且就算能去，自己水準所限聽也聽不懂，和沒聽沒有任何區別。

　　況且，石鐵心有預感，完成狀元石的第一個天命任務所能帶來的紅利，恐怕快要用盡了。他能感受到，狀元石那根世界線上的光點就像耗光電量的燈泡一樣，慢慢暗了下去。

　　夢中課堂的效果更勝做夢帶上分，而且肯定有一些本質上的不同。原因很明顯，做夢帶上分的時候不論聽了多少課、做了多少練習，都不會出現視界系統的等級標注。但夢中課堂中會有，就如同真實一樣。

　　但這種夢中課堂肯定消耗更大，狀元石那邊連過來的光線，已經若有若無了。恐怕也就這一波，這一波之後應該帶不了多久的上分了。

　　不過這一波，當真是肥的不得了！

　　星星劈啪爆射，完全沒有疲軟的意思。石鐵心如同老股民般心中呐喊著「漲！漲！漲！」，而那兩根進度條真的不負所望，一直在堅挺的不斷上漲。原本以為到合格就很不錯了，沒想到看那勢頭，還不止合格而已。

　　唰唰！

　　兩根進度條再一次先後綻放光輝，巨大的「良好」字樣竄了起來，又把「合格」字樣徹底砸趴下。

　　石鐵心正高興著，提字板冷不丁的冒出來，還變出一對彎彎的濃眉和一雙深邃的眼袋，大眼睛炯炯有神的盯著這邊，那樣子真是提神無比：「提到精進，就不得不說起方寸山求仙學道，提到方寸山，就讓我想起今年上半年數學和言辭學合作的……總之兩開花！」

　　噗——！

　　石鐵心差點一口老血噴出來。

　　被這題字板刺激了一下，石鐵心從床上一躍而起，龍馬精神的走到窄窗前。打開窗，讓外面新鮮的空氣吹入胸懷，石鐵心壓了壓驚，終於有一種舒暢感悠然而發。這舒暢感雖不是很猛烈，但穩定而持久，讓石鐵心不由露出微微的笑容。

　　終於，所有條件都齊備了。

　　終於，在這麼久的苦，這麼久的難之後，能夠去小鄉試了！

　　石鐵心拍拍臉，掐斷了那些念頭，現在還不是感懷的時候。行百里者半九十，絕對不能在最後時刻放鬆警惕。只有小鄉試榜單高掛穹頂，甚至只有把正學錄取通知書拿到手裡的時候，才能告慰自己。

　　視界中，兩開花的進度條增長已經停了下來，雙雙停在了良好三十多一點的位置。狀元石那邊還殘留了最後一點光熱，苟延殘喘的還能帶來一點進度。石鐵心估摸著，能雙雙漲到優異就已經頂天了。

　　盤算一下，若是去應試，帶著的便是兩門極限、兩門完美、兩門第二重優異的配置。這個配置可不算低，尤其是第一重的四門基本是頂配了。但是第二重的兩門可不一定，必然有人能夠超越他。

　　畢竟某些人不缺錢，輔修秘錄多的甚至能打賞小弟。這樣的人若還沒有個第二重優異，那怎麼都說不過去。

　　況且，這個某人，還喜歡搞些盤外的陰損勾當。

　　「賀衝……」

　　石鐵心凝視著假太陽，金色的陽光照在他臉上，但蓋不住他眼中的冷意。

　　這麼久了，該回學校見分曉了！

　　三日後。

　　星工子弟學校。

　　星工子弟學校是一所由星工聯出資投建的半私立性質學校，主要是為了解決星工聯合集團中正式員工的子女教育問題。注意了，畫個重點，「正式員工」。誰是正式員工呢？反正那些在加粉車間裡拼死拼活出苦力的不是正式員工。

　　大多數情況來說，行政系統，也就是穿西裝上下班的都屬於正式員工，比方說那個挑人的幹事張全，以及準備吃裡扒外的副主任陶忠明。生產系統裡面的管理層和技術層也屬於正式員工，這個從廠服上也能看出區別，正式員工的廠服顏色要更白一些。

　　尤其是那些進了工廠戴白色安全帽的，見了面打敬禮，一準錯不了。

　　而普通工人就沒這麼好待遇了，只有拼死拼活熬出頭簽了長約，才算正式員工。只有正式員工，才會上繳各種保險，包括石鐵心心心念念的醫保都會有。有保險，也是正式員工的一大特點。

　　這些正式員工，放在外面社會上或許也不算什麼，但在聯合體內部，都是普通工人們人人羡慕的人物。這些人未必都大富大貴，大多數其實月薪也就兩三千價值點。但這種家庭的孩子，已經不需要為生存而發愁。

　　而這些孩子，有相當比例的一部分，便就讀在星工子弟學校。
　　

第134章 小鄉試資格測！

　　星工聯合集團是土木堡的產業巨頭之一，下屬工廠和事業體很多，供職於星工聯的正式員工也很多。別看只是一個子弟蒙學，每一個年級都有大約八百人左右的蒙童就讀。

　　星工子弟學校坐落於星工聯的老總部，在牧原區的老城區，建築歷史很久遠，面積也不算大，設施也不算先進。因為集團發展，總部搬走了，這裡就改造成了蒙學，為星工聯的未來製造嫡系新血。

　　早八點，子弟學校裡已經一片熱鬧。

　　八百餘人也不回教室了，聚在一起烏泱泱一大片，幹什麼的都有。蒙學不能一直學下去，蒙童也不可能一直當著。學聯有明文規定，小鄉試必須在十六歲之前參加。只有在十六歲之前參試並且通過，才能擁有正選生員的身份。

　　「今天就要進行資格測試了，好緊張啊……」

　　「緊張什麼？不過一個資格測試而已，穩得很，妥妥的。」

　　「你這麼淡定，肯定是去學力中心提前做過評測了是不是？你爸還真捨得花錢啊！唉，我就不行了，我老爸只知道喝酒，一點存款都沒有，希望未來能夠接他的班吧。」

　　「別這麼喪氣嘛，我覺得你通過資格測的概率還是很大的。即便最後沒有當上正選生員，能當個鐵榜生員也行啊，以後進了集團提級也容易些。」

　　蒙童們聚在一起，有人喜有人憂，有人信心百倍有人忐忑不安。雖然即便從蒙學結業走人之後也一樣可以繼續修習心術，但那種自己修行的野路子終究和學聯體系培養出來的正規生員不一樣。實力上不好評判，但身份上天差地遠。

　　有些人暗自咬牙，就算沒考上，也至少要通過資格測。那些通過了資格測但沒有真正考上的，被戲稱為「鐵榜生員」。雖然都是沒考上，但和普通結業還是有些微妙的不同，在鄙視鏈中還是比普通蒙童要高一籌。

　　「看，賀衝來了！」

　　「衝哥好。」

　　「衝哥好！」

　　賀衝領著自己的嫡系小弟，顧盼生威的走進了大操場。大操場上八百人，敢擋前路無一者。八百多蒙童如同被分開的海潮，自發的讓出一條路，讓賀衝所過之處一片坦途。

　　賀衝面容嚴肅，但又忍不住嘴角上翹。

　　沒錯，就是這樣，就是這個感覺！目光所及，全都俯首，這就是我應有的地位，這就是我未來的縮影！

　　前面的蒙童慌慌張張讓到兩旁，直接在操場正中間開出一條路來。而道路的最前面，擺放著一台巨大的機器。這機器總體來說呈現立柱形態，但做工複雜精巧，不僅擁有十足的科技感，而且還帶著魔幻氣息。

　　立柱下端有一個晶球，頂端還有一個晶球。兩個晶球之間以複雜的紋路相連接，賀衝神色一定，這就是資格測的檢測儀。這檢測儀能夠綜合個人資訊、過往記錄、信用檔案，尤其是能夠粗略檢測心術水準，能夠在一瞬間就判斷出受測者到底有沒有資格參與牧原區小鄉試。

　　「校長來了！」

　　前排的學生一陣譁然，子弟學校的校長客氣的陪著幾位學聯人員現身。這些學聯人員寬袍大袖，著裝復古，趾高氣昂，也唯有看向子弟學校校長的時候客氣三分。

　　賀衝明白，這些學聯工作人員之所以如此目無餘子，正是因為他們都是學聯正選學士出身。也就是說，這些人比前些日子鄉試上見識過的那些金銀銅榜的正選學子更強，經歷過更慘烈的廝殺角逐得勝而歸。

　　這是一種勝利者的驕傲。

　　也是一種身份上的自豪。

　　在場八百蒙童，沒有誰需要他們重視。唯有子弟學校校長，同樣也是正選學士出身，所以才能被他們高看一眼，視為同類人。

　　賀衝不由眼熱。

　　那種驕傲，那種自持，那種目無餘子，那種目空一切——正是他想要的啊！

　　他就是想成為這樣的人！

　　所以賀衝雙眼幾乎要放出光來，死死盯著那台測試儀。想要如那些正選學士一般驕傲，就必須成為正選學士。而學士的第一步，就在眼前展開。不，這還不算第一步，這只是賽跑中站在起跑線上的準備動作。

　　但不論如何，過了這一關，才有競逐賓士的資格。

　　賀衝深吸一口氣，他當然不是為了測試而緊張。他今天通過資格測只是順便的，更大的目的是要在所有同屆生中展現實力、提高威望、拉攏人脈、觀察人才，是為了給他的未來鋪路。

　　而這一屆所有人中，唯有一人值得他重視。

　　「顧兄，你先請吧？」賀衝側身。

　　「不不，在下怎麼敢搶了賀兄的先？」那個顧兄一如既往的毫無爭雄之心，而且似乎很懂賀衝的心思：「在下在這裡先祝賀兄鵬程萬里，以後進了集團，還要仰仗賀兄照顧。」

　　「哈哈哈哈哈！」

　　好，好得很！

　　左看，右看，無人與他爭先，眼前讓出的道路兩側都是靜靜凝望著他的人。賀衝笑了，大笑了，笑聲回蕩在校園中，然後在八百人的等待中順著路向前走去。一步一步，不緊不慢，腔調十足，等他走過之後那分開的道路才合流。

　　一路走到最前方，賀衝面色潮紅，就連跟在他後面的狗腿王佳旭也覺得洒家這輩子值了。狗腿很有自覺，立刻諂媚道：「衝哥，太威風了！今天就是衝哥的人生巔峰啊！」

　　「說得對！哈哈哈哈——嗯？」

　　賀衝大笑，然後又一哆嗦。嗯？這話初聽起來很好，但仔細一琢磨……不對吧！人生巔峰？如果這就是巔峰了，那後面就只有下坡路好走了。呸呸，說的什麼屁話，真是晦氣，給我重新說！

　　「王佳旭，你……」賀衝剛要開口，前面學聯工作人員已經不耐煩道：「檢測開始，順序隨意，誰第一個？」

　　賀衝立刻就想上前，但他忽然耳朵一動，聽到了人群後面傳來了幾聲壓抑的呼叫。

　　「石鐵心！」

　　「石鐵心來了！」

　　唰，賀衝看向後方。重重人牆之後，石鐵心高大的身影出現在學校大門口。冷銳的目光跨越人海，直直釘在賀衝身上。那一瞬間，賀衝竟然感覺到有點壓迫感。

　　賀衝一皺眉——這怎麼可能？
　　

第135章 逆流！

　　氣機交感只是一瞬，旋即就消失。在他們這個級別的修行者身上，這種氣機交感還很輕微、很短暫、很模糊，模糊的甚至有些虛幻，讓人分不清真假。

　　賀衝一愣神，然後甩甩頭。沒顧得上讓王佳旭改口，賀衝有些驚疑不定。以他的心術修為，那區區遺孤院賤民，怎麼可能讓他感到壓迫？

　　幻覺，一定是幻覺。

　　賀衝思量重重的時候，石鐵心則看向了擋在前面的八百人。

　　剛剛在面對賀衝時，這八百人寂靜無聲，老實讓道。他們真的打不過賀衝嗎？未必，因為賀衝為了考試專精心術，拳腳只是稀疏平常，真刀真槍的幹起來，賀衝甚至打不過石鐵心。這八百人中，總有人能阻攔他。但他們都不會阻攔，只會順從，只會恭送。

　　而面對石鐵心的時候，這八百人卻截然不同。

　　「這傢伙怎麼來了？」

　　「一個遺孤院的小雜種，竟然還想參加小鄉試，這是瘋了吧。」

　　「衝哥明擺著就是要封殺他，這小子不知道低頭，還跑過來考試，簡直不知死活！」

　　「看他以後怎麼辦！」

　　一個兩個，或是竊竊私語，或是明目張膽，眼中所及未有幾張友善的面孔。這子弟學校中都是子弟兵，子弟兵內部關係紛繁複雜，但面對他這個外人的時候倒是態度很一致。

　　同樣的八百人，一個順風順水，天地借力。一個逆光逆流，山險水惡。這就是賀衝與石鐵心境遇的直接體現。

　　而石鐵心要做的，卻與賀衝一樣。

　　那就是，把這八百人——分開！

　　「喂，幹什麼，老老實實的在後面等著！」最後面的那個人轉身對著石鐵心叫嚷著。

　　石鐵心低頭看著他，面無表情：「你想第一個測？」

　　那男生立刻支支吾吾道：「不敢不敢，第一個肯定是……」

　　「你不敢，就讓到一旁。」

　　那男生愣愣瞧著石鐵心，正想譏嘲開口，就見石鐵心忽然握拳、吸氣。嘶——胸膛高高鼓起，然後石鐵心看著前面擋過來、阻過來的所有人，張口爆吼道：「今天，我與賀衝爭第一！你們若爭，那便來爭。若不爭，那便莫要擋我！不爭又阻我者，視同賀衝走狗，開秘境，死戰！」

　　八百人一瞬間鴉雀無聲，全校內回音激蕩。

　　靜默，然後，全都譁然。

　　「這傢伙瘋了！」

　　「簡直可笑！」

　　「媽的，他以為他是誰啊！」

　　石鐵心卻不管那些。

　　他可以等，他可以一直等到最後，反正不論在前面還是在後面，都是一樣要測試。但他又不能等，因為這並不是一場公平的測試。賀衝做過一次的事，還能再做一遍。如果他最後一個測，那麼風險將極大。

　　他必須第一，只有第一，才最安全。

　　所以，他低頭看向擋在前面那個男生。

　　「你擋我？」

　　「嘿嘿，我擋你又如何？你——」

　　哢嚓！

　　琉璃擴散，秘境張開，石鐵心二話不說一拳搗出。那男生一驚，想阻攔的時候已經晚了。

　　噗。

　　「啊——！」

　　一聲慘叫，男生跌出秘境，已經暈倒在一旁。

　　秒殺！

　　「剛剛到底是怎麼回事？」

　　「發生了什麼？」

　　「不知道！」

　　石鐵心跨前一步，來到第二個人面前，這是一個女生。

　　「你擋我？」

　　那女生支支吾吾，有些驚慌，然後又一挺胸，尖聲叫道：「擋你又怎樣，衝哥可是我的——」

　　哢嚓！

　　琉璃瞬間擴散，然後又瞬間收縮。

　　「啊——！」

　　一聲慘叫，女生嚎叫著倒地，竟然也是秒殺！

　　「到底發生了什麼？」

　　「不清楚，看不到啊！」

　　「石鐵心從前沒有這麼厲害吧？」

　　「對啊，那傢伙從前除了狠，一無是處。但現在怎麼……」

　　跨過了那個女生，石鐵心看向第三個人，還是同樣的一句話。

　　「你擋我？」

　　「我，我，這……」這一次，那男生有些躊躇起來。他看著倒在地上的兩人，這兩人恐怕沒戲參加資格測了。

　　在站隊的時候排到這麼往後的位置，說明這幾個人的力術水準半斤八兩，都很差。但與那些徹底放棄的人不同，這男生還是有些指望的，希望自己能夠弄一個鐵榜生員的身份。

　　所以男生站在原地，一時有些掙扎。

　　石鐵心手臂一撥，那男生毫無反抗的就被撥到一旁，既不吭聲也不抬頭。

　　第四個人。

　　這是一個曾經被石鐵心修理過的傢伙。

　　「我既不爭第一也不擋你，我讓道，我讓道！」

　　第五個人。

　　看著前面兩人都讓了，他覺得石鐵心素來聲名在外，而且自己的老爸也不是賀家那一系的。現在測評當前，自己為什麼要當賀衝的馬前卒？所以他老老實實往旁邊一躲：「你過，你過，我不爭第一。」

　　第六個。

　　「呸！一群軟蛋，我們這麼多人，那輪到他囂張？小子，你——」

　　哢嚓。

　　噗嗤。

　　「啊——！！」

　　又是一招秒！

　　石鐵心跨過那人，面如磐石，繼續向前。

　　第七個。

　　「我操-你媽……」

　　哢嚓。

　　嘭嘭嘭！

　　這一次是個閃電般的三連擊，那人滿口噴血零落倒地。

　　啪啪啪，視界中的飛星不斷飛來，基礎拳術的進度條不斷延伸。石鐵心再度跨步，一步殺一人，走向第八個。

　　第八個沒有說話，沉默片刻，看了看後面的賀衝，然後二話不說一聲爆吼揮拳便打。

　　哢嚓，秘境展開。

　　這一次，這個第八人的拳法要比前面的強很多。

　　但石鐵心表情紋絲不動，他甚至沒有動用寶貴的精氣。

　　他的心中，有一條化了蛟的毒蛇在縱掠廝殺。看過小矮個時雨雷的蛇形拳之後，石鐵心觸動極大。就像看過高手操作之後忽然大開眼界，忽然頓悟原來遊戲還能這麼玩，然後在短時間內突飛猛進一般。

　　石鐵心那本就水準不差的基礎拳術，竟然翻天覆地一般展露出全新的的氣象

　　更狠辣，更淩厲，節省體力，追求效率，一擊必殺！

　　虛則實之，實則虛之，用最簡單而最有效的幻惑之計，在付出最小的代價後，贏得最大的戰果——噗！石鐵心兩根手指如同巨蛇毒牙，瞬間便刺穿了敵人的眼球。

　　「啊——！」

　　慘叫聲中，石鐵心單臂一轉一盤一絞，哢嚓脆響中，那人腦袋轉了一百八十度，淒慘的倒了下去。哢嚓一下秘境破碎，已死的男生變成重傷，而石鐵心被擊斷的肋骨也恢復原樣。
　　

第136章 龍圖學士？

　　受傷的痛苦未曾讓他皺眉。

　　劈裡啪啦，飛星不斷飄來，進度條一陣光輝綻放，一個巨大的「精深」浮現出來。

　　【基礎拳術修行進度提升至精深】

　　【因特殊領悟，基礎拳術啟動特殊屬性「狠辣」】

　　【狠辣：針對人體八處致死點的攻擊將更具殺傷力】

　　基礎拳術升級了！

　　石鐵心掃了一眼，氣勢更漲，然後便已經站到了第九人的面前。

　　石鐵心認識這個人，此人是石鐵心班上的同學。

　　「你也要擋我？」

　　「我……我不擋你。」那人苦笑：「不過班長啊，何必如此呢？你不是說過，在適當的時候避讓不是屈辱嗎，為什麼今天一定要爭這個短長呢？」

　　「今日，不得不為。為生存，必須要爭！」

　　石鐵心也不再多廢話，舉步擦過那人繼續向前。

　　班上的同學目光複雜的看著石鐵心，然後拉了拉前面的第十人，一起讓到一旁。

　　已經過了一半了！

　　說是八百人，但這八百人又不可能像貪食蛇一樣排成一列縱隊，而是組成了一個二十人厚度的人牆。石鐵心真正需要面對的，就是前面的二十個，以及左右兩排共六十人的規模「而已」。

　　石鐵心氣勢越來越強，所過之處，左右兩側皆不敢出手——而且也沒有必要為了這麼點事斷送了自己的前程。

　　要知道這傢伙出手是真的狠！說生死戰那就真不是切磋，沒看到現在幾個動手的沒有一個還能囫圇著站起來嗎？

　　不論男女，擋者皆殺！

　　反正也不是衝著我來的，還是躲躲吧……先躲到一旁然，後在後面假裝很出力的口頭討伐一下就行了。以後賀衝問起來的時候，自己也是口頭討伐過「叛賊」的，很給面子了有沒有！

　　於是，在四周如潮的喝罵聲中，石鐵心劈波斬浪，一路逆流。而前面阻擋之人只覺得自己聲援者甚眾，錯覺之中又蹦出來兩個送死的。

　　「小賤民，就憑你也——」

　　死！

　　「都特麼瞎咋呼，沒一個真往上湊的，看我弄死這小雜——」

　　死！

　　「真是不知天高地厚，敢從過這兒過去？我——別別，我沒想當著你，你過、你過，文明超車。」

　　下一個！

　　在操場的最前面，校長看著石鐵心一路逆流，竟然勢不可擋。他有些驚愕，然後又看了一眼最前面的賀衝，張嘴喝道：「愣著幹什麼，別浪費各位大人的時間！來人，把那個擾亂秩序的傢伙拖出去，這場鬧劇也該結束了！」

　　「慢著——」

　　有人出言阻止，不是別人，竟然是學聯派來的工作人員。那青年年歲不大，望向一路逆流的石鐵心，露出了饒有興致的神色。

　　「校長，武者開秘境切磋，這種事情天經地義，不算什麼擾亂秩序吧，何必動怒呢？」

　　糟！

　　校長心中一沉，這個不知身份的傢伙是個愣頭青，正是最容易熱血上頭的年齡，正是最喜歡這種孤膽英雄類型的傢伙的年齡！

　　校長眼珠一轉，計上心來：「那好，那我們就正常組織測試吧。」既然你說天經地義，那我就當那邊什麼事都沒發生。只要讓這邊的測試正常進行，即便那個石鐵心千辛萬苦的殺出來，也沒有多少意義了。

　　你想爭個第一，結果跑過來之後發現都排著隊測了二十多個了，這是什麼效果？這是笑果啊這是，永遠都是笑柄！

　　於是校長立刻對賀衝打眼色：「賀衝，還不趕緊上來測試？」

　　賀衝剛要邁步。

　　然後學聯的青年又笑眯眯的開口了：「那好，那就正常測試吧。不過這位同學，你真打算就這麼一聲不吭、偷偷摸摸的，當個荒誕喜劇的背景？」

　　賀衝的腳步一下子又停頓了。

　　校長急了，忍不住道：「你這……」

　　但這時，校長耳中一陣嗡鳴，竟有些頭暈目眩，嘴裡的話也說不下去了。

　　心中一驚，再看去，只見那青年手並劍訣，竟然無聲無息間放出一個隔絕型心術出來。

　　「校長，在下認為，為學者當勇往直前、奮進不息。我不認為今天發生的事情是個笑話，相反，我很欣賞這種勇氣。」青年臉色一板，拿出了正經神色：「起源聖人與科學聖人訂立大道，就是為了讓人人奮發。時空聖人創制秘境，就是為了讓人人敢戰！」

　　青年掃了校長一眼，笑容一斂，竟然展露出驚人的威嚴：「來之前我聽說星工子弟學校一潭死水、上下沆瀣、教師虛應敷衍，已經臭不可聞。」

　　「學校，是學聯的學校，培養的是全人類的人才，而不只是一家一戶的私塾。既然貴校掛了我學聯的牌子，那就要按照學聯的規矩辦。」

　　「校長，在下不妨直言。在下今日此來，便是想過來評測評測，看看貴校到底還有沒有資格繼續辦學。」

　　校長聽待了，他真的沒想到，這青年竟然會說出這樣一番話來。

　　緊張？不，在緊張之前，校長更感覺到荒謬。

　　太荒謬了！

　　你一個黃口小兒，我敬你三分是因為你是學聯派員，你這小小年紀竟然敢言及學校廢立？你以為我在學聯裡面沒關係？你算個屌啊你！

　　可就在這時，校長忽然發現，那些跟著青年過來的、年齡更大的學聯幹事，竟然沒有一個開口吭聲的。那些更老成穩重的人，此時竟沒有呵止這青年的胡鬧。

　　校長一驚，這青年到底是……

　　青年繼續道：「剛剛看到一個黃口孺子腳下虛浮、戰意淺薄，明擺著就是個少爺兵。但卻能威風八面、耀武揚威，八百人當面竟不敢爭？呵呵，真是讓我好大失望。不過嘛，現在看來，貴校倒也不是全無一個有血性之人。」

　　校長現在哪還顧得上這個：「大人您是……」

　　唰唰！

　　青年抬起劍指，虛空中劃了三下，劃出一個光輝閃閃的記號來。

　　校長一見，渾身冷汗都要下來了。

　　虛空留跡！

　　龍圖學士！

　　這個青年是個龍圖學士！

　　學聯學士階層中，最高級、最頂端、最尊貴的那一級！與龍圖學士比起來，他這個所謂的正選學士，又算個屌啊！

　　而現在會出現在土木堡太空城的學聯龍圖學士只有一個，便是那位祭酒大人的高徒！校長頭髮都快炸起來了，然後那虛空中的符號一閃，校長瞬間全身僵直。口不能言，眼不能轉，只能呆立原地，一身第二重天巔峰的念氣修為就像都成了擺設。

　　「噓——」青年微微笑著：「校長，你我權且看著，如何？」

　　校長連轉眼珠都做不到，只能如同棒槌一樣杵在那裡，渾身冷汗不絕。而這一切，近在咫尺的賀衝甚至沒有察覺到。
　　

第137章 言辭惑心，逆破八百人潮！

　　「衝哥、衝哥、趕緊先去測試吧！」王佳旭湊上來對著賀衝急切的低語道：「千金之子不坐垂堂，您先去第一個檢測，那石鐵心便怎麼都只能當個笑話了！」

　　「這……」賀衝有些猶豫，他看了看前面近在咫尺的測試儀器，只要把手往下端的那個晶球上一放，便算完成了測試。沒動靜的沒資格，有反應的都通過，簡單明瞭。

　　而且根本不需要什麼人為記錄，這些資訊自然與大資料系統關聯，學聯專員其實最大的作用就是做個見證、外加保護這種貴重的設備不被破壞。

　　只要一伸手，就能完成檢測。

　　賀衝抬起手，然後又看了一眼那個剛剛出聲的青年。仔細看去，這青年似乎有些眼熟……

　　青年大袖之中微微掐了個印訣。

　　嗡，賀衝下意識的搖搖頭，不，看錯了，並不眼熟，沒見過這人。但不管見過沒見過，剛剛這青年說過的話依然在他的心頭回蕩。而且不知為何，那些言語極有分量，賀衝左琢磨右考慮，怎麼想怎麼不是滋味。

　　對啊，如果自己用這種方式，就算贏了石鐵心也沒什麼光彩的，只是一場鬧劇的配角而已。

　　不行，自己不能這樣做，這樣豈不是顯得我怕了他？

　　我生來便是為了征服，絕對不能在任何一個挑戰者面前退縮！

　　「衝哥，衝哥！」狗腿王佳旭有些急了，他看向後面，重重人牆已經漸漸稀薄，慢慢竟然能夠看到一點人影。

　　哢嚓一聲響，又一個秘境破碎，石鐵心高大的身軀帶著越來越強盛的壓迫感漸漸清晰。那個頭鐵的，已經突破到第十六個了！

　　該死，若不是秘境無法被干擾，一對一的時候與其餘所有人都隔絕，早讓人一擁而上搞死這個傢伙了！沒成想，現在卻成了這麼大的麻煩！

　　王佳旭不禁有些焦急，然後像後面的一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正站在第十七位，看到眼色之後心領神會，然後主動迎向了石鐵心，一步擋在了石鐵心面前。

　　石鐵心低頭看他，聲如洪鐘：「你也要擋我？」

　　這人倒是與石鐵心還算熟悉。

　　「石哥，我不擋你，我怎麼可能擋你呢？你從前多次助我，這情分我可沒忘呢！不過石哥啊，我是來勸你的，為什麼要這麼極端呢？」那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石哥你的事我們都聽說了，我也很氣不過，但你要為自己的未來考慮啊。以後你進了集團，總是需要立足的吧，今天得罪了這麼多人，以後怎麼辦？」

　　石鐵心面容紋絲不動，看向前方：「既不擋我，那就讓路。」

　　「誒誒誒，石哥，你怎麼這麼不聽勸呢？不聽好人言，吃虧在眼前啊！這樣吧石哥，你也別怕，憑我們倆的關係，你進集團之後我求我爸幫你說和說和，以後還能給你安排個好崗位……」

　　石鐵心又低下頭，看向那個擋路的人，認真道：「事不過三，再說一遍，讓路。」

　　那人臉色一變，有些猙獰叫道：「石鐵心，你當真如此不識好歹，不顧念往日援手情分？我告訴你，你今天得罪了這麼多人，以後回到集團沒有好果子吃！而且就你那條件，你能存多少精氣？恐怕已經快耗空了吧！」

　　旋即，那人神情又專為苦口婆心：「老話說：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

　　哢嚓！

　　秘境張開，石鐵心提氣一拳，轟然打出。

　　「第一，當初是我援手你，不是你援手我，是你欠我情，不是我欠你情。」

　　嘭！

　　「第二，對付你這樣的老爺兵，我不需要動用精氣。」

　　啪！

　　「第三——想蠱惑我？不安好心。把你的言辭學修為再提升提升吧！」

　　爆爆爆！

　　噗噗噗噗，那人渾身五處至死點鮮血飆射，血肉模糊，痛苦無比，死的不能再死，滾落出秘境之外。石鐵心深吸一口氣，再度跨前。

　　今日，沒有情分，擋我皆殺！

　　「廢物！」王佳旭有些急了，那個傢伙平時辦事還行，上一次石鐵心的行蹤正是那傢伙透露的，要不然也沒那麼容易堵到他。這一次本想讓他去拖延拖延時間，沒成想這個傻大個竟然六親不認，連拖延時間都做不到！

　　再看其他人，嗷嗷大叫的多，但真動手的竟然一個都沒有。

　　王佳旭忍不住有些哆嗦。

　　一方面是氣的，因為這些子弟兵們平素派系林立，關係複雜。讓他們給賀衝讓路沒問題，不過就是錦上添花而已，惠而不費。但讓他們不顧自身前途出來擋槍，那可沒幾個會這麼做。

　　另一方面，也是有些怕了。即便是他這鐵杆狗腿王佳旭，讓他出出主意搖旗呐喊他行，但讓他在這個時候枉顧小鄉試資格測挺身而出為主分憂？呵呵，他也一樣做不到。

　　石鐵心能打的名頭可是響徹全校！

　　若非他戰績彪炳，以他一個遺孤院出身的賤民雜種，怎麼可能成為一班班長，又怎麼可能成為賀衝的眼中釘呢？要知道，想當眼中釘，也要先入眼才行。

　　第十八個，第十九個，一掠而過。

　　其實最大的阻力反而在最前面，那些傢伙小鄉試無望，想要搏個前途的話只能靠抱大腿，所以會像瘋狗一樣撲過來。但後面這些，小鄉試基本穩穩能過，所以都要考慮考慮。而最後面這幾個，其實都是某些派系在這一屆的代表、領頭人，所以更不會為了賀衝而出手。

　　第二十個。

　　「你真以為全年級上下八百人沒人治得了你？」那人孔武有力，肌肉雄健，冷冷看著石鐵心：「小子，你並不是唯一一個能打的。」

　　石鐵心毫不相讓，精氣神勃勃愈發，下腹假丹隆起，到此他不得不動用精氣了。

　　石鐵心冷聲道：「你也想當賀衝的狗？」

　　那人怒道：「我不需要給他當狗！」

　　「那你擋我，是為了爭第一？」

　　那人看了賀衝一眼，又有些猶豫，畢竟他想先觀察一下情況，並不準備這麼早冒頭。

　　趁那人心生猶豫，石鐵心腦中言辭學念氣一陣沸騰，發出一聲爆吼：「既不想爭，那便讓開。不想當狗又偏偏攔著我，你莫非以為石某好惹，要與我石某人決一死戰？！」

　　那人被石鐵心連戰連捷的氣勢一逼，又被言辭學念氣一擾動，頓時有了些踟躕。

　　「這……」

　　「若不擋我，各走各路。若要擋我，至死方休！」

　　石鐵心氣勢勃發向前逼去，那人一個恍惚，下意識的錯開半步，仿佛在讓路。

　　石鐵心抖肩一撞，咚的一下頂開那人的胸膛，然後再不看他一眼，大踏步的向前跨去。那人有些羞憤，看著石鐵心背影，終究又沒有上前，只能失魂落魄站在原地。

　　人潮，已盡！

　　一路逆流，一路險阻，終將濤濤海潮徹底分開！八百人謾駡羞辱廝打阻擋皆被突破，石鐵心堅定向前，身後是一條狼藉惶恐的通路，眼前，則是此行的目標。

　　測試儀，以及——賀衝！
　　

第138章 千磨萬險，只因不跪

　　一步，又一步，沉重，而又堅定，石鐵心邁步向前。

　　賀衝，就是這個賀衝，就是這個傢伙——如果說石鐵心自己也有天命任務的話，那麼第一個天命任務，肯定就是這個賀衝！

　　若大家正面爭搶搏鬥，即便被打倒十次百次，石鐵心也沒有怨言，只能說自己太弱，還要再行努力。

　　但這個賀衝不是。

　　這世界上，總有那麼一些人——你講禮貌時，他不跟你講禮貌。你動拳頭時，他又不跟你比拳頭。你有你的底線，你的尊嚴，而且礙不著他什麼事。但偏偏就是有這樣一些人，非要三番五次來挑戰你的底線！非要三番五次來踐踏你的尊嚴！

　　往事一幕幕湧上心頭，石鐵心只覺自己渾身血液滾滾奔流，頭髮都快炸開了。

　　腦中念氣沸騰，石鐵心眼中幾乎要爆出光來。面孔如頑鐵磐石，刀削斧刻，氣勢因逆破人潮而堆積至巔峰。

　　現在，不論誰擋在面前，即便是劉啟剛，他也會一拳掄過去！

　　然而這裡已經沒人擋他，路上一覽無餘，只有賀衝，以及賀衝的幾個小弟。那些小弟惶惶不安，賀衝也沒有再讓小弟頂在前面，而是轉過身來，臉色狠辣的盯著石鐵心。

　　一步，一步，兩人不斷接近，八百人漸漸安靜，學聯幹事一言不發，龍圖學士饒有興致，校長定身一動不動，整個校園竟漸漸安靜。

　　石鐵心前進，然後站定，穩若泰山的站在賀衝對面，挺拔如山峰。

　　「沒想到，你竟然會來！」賀衝有些猙獰：「小子，你不去老老實實的當你的看門狗賺錢還債，卻反而跑出來亂吠，你也不怕被人一腳踩死？」

　　石鐵心表情紋絲不動，心中卻快速分析著賀衝的話，找到了其中一個資訊：「你知道我需要還債，看來我欠債這事，是你做的。」

　　「當然是我！」賀衝表情越發張狂起來：「小子，上城區中心醫院的要價不便宜吧，一個二級醫療怎麼也要收你一萬五，你恐怕連考試的報名費都交不上！順我者昌逆我者亡，你敢逆我，就是要有這種下場！」

　　石鐵心心中一動。

　　一個二級醫療起碼一萬五？賀衝如此信誓旦旦，肯定是清楚中心醫院的情況。但那個護士長姐姐時雨慧，卻只給了自己一個一級醫療就把自己喚醒了。而且即便真的進行二級醫療，也搖出來一個八千多點的價格。

　　莫非，她真的是給了自己一個優惠價？莫非，那個白衣惡魔高聳的胸脯裡面，真的還有一顆良心存在嗎？

　　不好說。

　　有可能是那傢伙還有很多後續費用在等著自己，最後雜七雜八加起來也不少。但不論如何，如果真的是欠了一萬五千點的債務的話，恐怕自己這輩子都翻不了身。這並不是誇張，很多時候都是連鎖反應，一千點債務和一萬五千點債務，對如今的石鐵心來說是天壤之別。

　　一千點的第一期自己咬咬牙能還上，但一萬五千點的第一期就是賣身也還不上。還不上債，信用檔案上就有了污點，報考小鄉試也一樣要受影響，說不定連考都不能考，人生從此就會走上截然不同的一條堵車道。

　　不論有心還是無意，時雨慧提前喚醒自己，這個無形的情分，我記下了。

　　石鐵心心中念頭轉動，表情卻毫無變化。

　　他凝視著賀衝的雙眼，此時此刻，他想問一個問題。這個問題他已經有了答案，但盤桓在心已有許久，今日此情此景不知為何竟然不吐不快。

　　「賀衝，明明我已退避，明明我平素未曾先惹過你，你為什麼要三番五次的針對我？」

　　石鐵心語氣沉穩，但他心緒翻滾。生活的重壓中，他艱難地在生存與尊嚴之間尋找一個平衡點。生存面前，這平衡點已經是他最後的脆弱底線。但總有些人要過來，想一腳將這平衡點踩下去。

　　「明明你我難有交集，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闖我的獨木橋。但為什麼，你偏偏就要過來把我的獨木橋都拆掉？」

　　前面的八百人不是唯一的艱難險阻，但八百人是一個縮影。

　　賀衝也不是第一個想踏碎他底線的人，更也不是唯一一個，但此時此刻，那一個個人影一張張面孔，都融合到了賀衝一個人身上。賀衝，就是這群人最鮮明、最近在眼前的集中形象。

　　「因為好玩？因為無聊？還是因為你想拿一個遺孤院來的傢伙當立威的看板？」

　　虛空中，好像有點什麼東西無聲無息的影響了石鐵心的腦海，讓他本就激蕩的心緒更難控制。石鐵心心懷激蕩，忍無可忍，終於對著賀衝，對著那些人的集合體，聲如綻雷、霹靂喝吼。

　　「說，為什麼，到底是為什麼！！」

　　被分開的八百人潮寂靜無聲，石鐵心的爆吼聲在整個校園內回蕩。龍圖學士大袖內法訣再掐，回音滾滾中，似有似無的摻雜了一點來源不明、正體不明的東西，與石鐵心的喝吼聲一起灌入賀衝耳中。

　　那雜質擾動了賀衝心神，挖掘著他最心底、最真實的想法。賀衝表情陰晴不定，但片刻後又轉為猙獰，專為譏嘲，專為理所當然。

　　「為什麼？哪有什麼為什麼。」

　　「我踩你，就是因為，你不跪我啊！」

　　石鐵心感到一絲荒謬。

　　「不跪？只因為我不跪？」

　　「當然，就是因為這個啊！」賀衝表情扭曲猙獰，雙眼通紅：「這個世界上，除了站在最高處的，誰能不跪？誰都不能，所有人都必須服從，每一個！」

　　他一指八百人潮：「你以為他們能不跪嗎？」

　　八百人潮躁動，但又不出聲。

　　他再指學聯幹事：「你以為他們又不跪嗎？」

　　學聯幹事眯眼，龍圖學士嘴角微彎。

　　他最後拍了拍自己胸口：「你以為我就不跪嗎？不，我們都要匍匐，只是所膜拜物件不一樣。全民修行，強者為尊。強者既然為尊，那麼弱者就要為卑！總有人比你強，所以每個人都是卑微的！」

　　「不管站在哪裡，總有人一言就可決斷你的命運，一句就能判定你的生死，一拍腦門就能讓你的境遇天翻地覆！」
　　

第139章 石心鐵骨，向天揮拳！

　　「那樣的人，就是天，就是法，就是道，就是規則！」

　　「這個世界，沒有誰能保持尊嚴。漫漫人世，都需匍匐！」

　　「既然如此，那你他-媽憑什麼不跪？你他-媽憑什麼站著？」

　　「就你這狗雜種，你不僅要跪，而且要跪的比誰都卑微，比誰都渺小！」

　　「我賀衝對那些大人物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但在這裡，在你這賤種面前，我就是強者，我就要為尊！我既然跪了別人，就要從你這樣的賤種身上找回來，也要讓你跪我才行！」

　　「尊嚴，誰不想要？我既然拿自己的尊嚴給別人墊腳，那你的尊嚴，就只能用來給老子我墊腳！」

　　「而這，就是你的命！」

　　「我賀衝，生來就要征服你們這樣的賤民！我就是你們的天，我就是你們的道，我就是你們的規則，凡不跪者——趕盡殺絕！」

　　在法印的影響下，賀衝嘶吼著，聲嘶力竭的把心中最真實的想法、最真實的卑微、最真實的惶恐，全都嘶鳴著吼了出來。

　　賀衝的嘶吼在校園中回蕩著，也在石鐵心的心中回蕩著。

　　石鐵心神情複雜，他看著賀衝，又不只是看賀衝。賀衝，只是某種規則的一個顯化，一個縮影，一個代表。透過賀衝那猙獰的面孔，石鐵心仿佛看到了層層疊疊編織在天空上的牢籠，如同太陽系邊界的迷霧壁一般，彌天蓋地、碾壓一切、逃無可逃。

　　以石鐵心所見所感，賀衝所言，應當是發自內心。

　　劉啟剛的「窒息世代」猶在耳邊，石鐵心看著賀衝，這賀衝不也是窒息世代的一員嗎？這傢伙，本身就是一個被那窒息逼得瘋狂的小蟲子而已。只不過，這蟲子強壯一些，就把窒息的瘋狂發洩到其他更卑微的蟲子身上。

　　而那規則，如同煌煌天威，誰人可抗？

　　可就在這時，從不可知的記憶深處，似乎忽然有一個聲音響起。那聲音不辨男女，聽不真切，仿佛發生在生命源頭的久遠之前。但在此時此刻，在這窒息世代滾滾碾壓而來的時候，卻一下子從記憶迷蒙處起源，一下傳入石鐵心心底。

　　不知誰人所說，但那句話，是如此的堅定，如此的有力，如此的溫暖。

　　那聲音說的是——

　　「石心鐵骨，向天揮拳！」

　　向天揮拳！

　　向天揮拳！

　　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此刻卻帶著一種無法形容的巨大力量，瞬間貫穿了石鐵心的整個靈魂。他不知說這句話的人與自己到底是何關係，但這話僅僅是從回憶的極深處釋放出來，就讓石鐵心一下子鬥志勃發、氣勢衝天！

　　劈裡啪啦，金色的星星飛射而來，精深境界的基礎拳術再度暴漲。

　　嘶——————————！！！

　　石鐵心閉上眼，深深吸著氣、吸著氣，胸膛高高挺起。然後，他猛然握拳，雙眼一瞪，念氣沸騰，眼中精光真的要爆出來。

　　「我石鐵心，跪父母、跪恩師、跪英烈、跪良心，就是不跪你！」拳架擺開，石鐵心眼中螢光灼灼，直直逼視著賀衝：「今日測試，我爭第一，你待如何！」

　　別的廢話都不說了，想踩我，那就來吧，決一死戰！

　　從分開八百人潮開始，石鐵心氣勢不斷累積疊加，此時此刻已經爆發至最高點。鋒芒畢露，生死無懼。

　　賀衝被這氣勢一衝，一下子又從那種特殊的歇斯底裡的精神狀態中清醒過來。他一愣，不知道自己剛剛為什麼說了這麼多話，然後又一怒，顧不上思考這麼多，張嘴就要應下這場死鬥，當著所有人的面把石鐵心打入萬劫不復！

　　可就在他想開口的時候，忽然有一隻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誰？

　　賀衝的耳邊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賀兄，此處並非文心秘境，請三思。」

　　是顧兄？

　　賀衝一愣，然後一下子又冷靜下來。剛一冷靜下來，賀衝一下子又有些冷汗淋漓起來。

　　不對不對，剛剛怎麼有些來勁兒了，怎麼會想到和他生死鬥的？石鐵心人狠敢鬥，發了飆的時候到底有多能打，這件事賀衝自己是親眼見過的。

　　賀衝自己養身精食還算供應的上，養精水準確實要比遺孤石鐵心高深不少。但之前也多次說過，養精這個境界，在戰鬥力上並不與養精水準直接掛鉤。養精養到最後，也不過就是凡人極限，極少有人能夠突破凡人極限這個水準。

　　而這個頭鐵的，這個賤民，為了提升戰鬥力，另闢蹊徑開始磨練肉身。

　　對，就是用最基本的方法，像迷霧紀元之前的習武之人一樣，單純的磨練自己的肉身！合成肉食提供不了多少精氣，但卻足以維繫健康和體力。同樣都是黃豆粒大小的假丹，長期當學霸書呆子的狀元石，與長期搏殺死鬥的鐵霸王，根本不是一個水準。

　　雖然對銳氣及以上境界的人來說，那一身肌肉如同擺設，只是看著好看的。但無可否認的是，石鐵心憑藉自己的單純磨練，就已經把肉身磨練到了接近人類極限的地步。正因如此，石鐵心分開八百人潮的時候並不需要動用精氣。

　　而這一點，賀衝是無論如何也比不上的。

　　養精多容易多舒服，煉體多痛苦多艱難，我是傻了才會去煉體！

　　可現在，擺在面前的最大問題就是，賀衝怎麼盤算都覺得，其實自己還真打不過眼前這個賤民。

　　石鐵心喝道：「要嘛戰，要嘛服，別愣在那裡發呆！」

　　賀衝不由咬牙。

　　該死，若不是有學聯幹部在旁，我早就像上次一樣找齊人手把你打死了！

　　打，恐怕打不過。

　　但如果就這麼讓開了，自己面子往哪擱！

　　這個時候，賀衝的耳邊又響起了熟悉的聲音。

　　「賀兄勿要陷入迷障。今日是為了資格測，測的是心術水準。那石鐵心再是能打能鬥，心術上也全無作用。先讓他出個大醜又何妨？賀兄自己水準足以碾壓一切。」

　　賀衝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忽然恨恨咬牙大吼道：「好，石鐵心，你想先測，那你就先測，我倒要看看你到底有沒有資格去參加小鄉試！小子，就憑你，你特麼——」

　　咚，石鐵心跨步向前一肩膀頂開了準備再放兩句嘴炮的賀衝，頂的他臉色漲紅一陣閉氣。

　　站在測試儀之前，石鐵心沒有第二句廢話，一巴掌便按在了晶球上。

　　一瞬間，晶球便亮起了燦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