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先做後愛,總裁的緋聞妻 作者:九月如歌 (已完成)

 
li60830 2019-4-9 18:04:09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62 63019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7
220:四年前,我沒有到過G城,從未認識過你
    申璇坐在飛機在,遮陽板外是深藍如墨的天空,再怎麼望,亦是深藍如墨,機翼上有雷達的燈,一閃一閃的光。

    她那綵鳳的旗袍,是有多捨不得啊,四年了,她終於等來和自己的丈夫,能說能動的丈夫一起穿上喜服。

    那件旗袍於她的意義,又豈是一件上等的蘇繡那麼簡單?

    最終還是選擇沒有帶走。

    帶走,就會留下念相,不想帶走任何一點念相!要斷,就斷得徹底些!徹底到一點關於G城的影子也不要有。

    那封信,他怕是已經看到了吧?

    反反覆覆,他在茉園住過的那些夜裡,她總是無法入睡,然後起床,趿上棉質的拖鞋,扭開書桌上的檯燈。

    信箋是老式的,大概是因為現在的人,交流方式太過繁多,所以信箋這種東西,顯得矯情。1e1do。

    她問他,裴錦程,你不矯情會死嗎?

    他淡淡的問,如果我說會,你預備怎麼辦?

    如果他會,她只能任著他,她怎麼捨得讓他去死?他昏迷三年,已經折磨夠了那麼多人,他還是健康的活著吧。

    她矯情的拿著信箋,擰開水筆的蓋,搭筆。

    “親愛的錦程。”

    才寫下那幾個字,鋼筆筆尖在信箋上劃出“欻欻”的聲音。

    紙張被她“咵”的一聲扯下,又揉作一團,扔在桌面上。

    她為什麼要叫親愛的錦程?

    他才不配,他在茉園軟玉溫香,他怎麼受得起“親愛的”三個字?

    “裴錦程!”

    這三個字寫下,她又懊惱的塗掉,扯下信箋,揉作一團,扔在桌面上。

    如果真的不在乎了,何必這樣惡聲惡氣?

    不在乎了,放下了,死心了,若真是如此,何必恨他?何必用一種怨婦的姿態來指責他,用喊他名字的方式去質問他?

    不需要的,她應該豁達,饒了自己的時候,也饒了別人吧。

    畢竟,她愛過,何苦在自己決定放下的時候,還要去指責,還要去痛罵,還要去讓對方不安,大家以後都會有自己的生活,她是,他也是。璇墨璇如上。

    豁達,不過是重新開始的第一步。

    “錦程,我走了,你和白珊,還是四年前的裴錦程和白珊……”

    眼淚一滴滴的往下落,打得整個信箋都濕透了,筆尖一觸上紙張,那鋼質的尖上引出的墨水便迅速被一絲絲的引開,信紙花得慘不忍睹。

    紙箋好比女人化過妝的臉蛋,怎麼經得起淚水的摧殘?她努力克制,克制不讓自己這樣失態。

    萬簌寂靜的夜裡,窗外的路燈會徹夜不滅,梧桐苑的門燈在夜幕裡,更顯柔和。

    是誰說,為丈夫點一盞燈,他便能尋到回家的路?

    揉掉那些淚水打濕的信箋,拿了毛巾貼在臉上,復又重新寫下那段話,一張張寫過去,打濕臉上的毛巾,保證紙張的乾淨整潔。

    ..

    裴錦程手掌抬起,五指撐開壓在臉上,安謐的酒店套房裡凌亂不堪,他的呼吸聲聽起來像放了擴音器一般,能聽到顫顫的音,大呵一口氣的沉重,又吸不上氣來的困迫。

    她的字跡一眼就能認出來,流暢有力的行楷,每一個標點前的最後一個字的最後一筆,她都非常用力,結束的標點也很用力,以至於句號不圓。像個多邊形。

    左胸那裡,好像有個東西,跳得很吃力,卻又跳得很重,一下一下的,撞擊著他的胸腔,那力道太大,撞得他只能往後退了兩步,反手撐在梳妝台上。

    一張信紙根本就沒有寫滿,大片的留白,空在那裡,她也不嫌棄寂寞。又換了一張,顫崴崴的手揭開。

    第二張,“錦程,雖然這樣走了,但是我還是想跟你說,我沒有綁架白珊,不在乎有沒有信我,但我還是要說,我沒有,不想在走後也留一個污點給自己,我沒有……”

    第三張,“錦程,我不是個好妻子,廚藝和家務都很差,無法和白珊所會的東西相媲美,我感到很抱歉。在你醒來後的時間裡,我沒有盡好一個妻子本該盡的義務,後來你讓我做飯,我很不情願,卻裝作很享受的樣子,欺騙了你,抱歉。”

    第四張,“錦程,其實這幾年,我收穫了很多。

    雖然我以代罪之身嫁進裴家,可是爺爺待我很好,錦悅待我很好,錦瑞待我也很好。

    錦悅嘰嘰喳喳的說個不停,她講話的時候,總是讓我很開心,讓我知道裴家這種深宅大門裡,也有一隻這樣可愛的鳥兒。

    她小小年紀,卻很善良,我很感激她,那時候我在裴家沒有一個朋友,她憐我,總是拿著作業到梧桐苑來做,媽媽若是刁難我,她便想盡辦法把媽媽支開,甚至為了我,以絕食威脅媽媽不准再找的茬。

    我知道,她用她的方式保護我。

    錦瑞對我的幫助,你不喜歡聽,我便不說了罷。

    爺爺是個令我崇拜的人,他總是逼迫我去做一些事情,不管多困難,他都冷眼旁觀,可事件結束後,每次都讓我感覺自己經過了一場洗禮,又成長了。

    我感謝這幾年他教會我的東西,更感謝當年他沒有因為我的錯誤而一怒之下毀了我的人生。

    他給了我另外一個人生,這一生,我都會記得他對我的恩情和教誨。

    我收穫了很多,真的很多,我在申家二十二年,只學會了被寵愛,學會了惹是生非,學會了以自我為中心,而我在裴家得到的東西,都將變成我以後人生的財富。

    我們以後都會有更美好的人生,你有白珊相攜到老,我也會找到一個稱心的伴侶,從此,我們都回到了四年前,不止是四年前的白珊和裴錦程,還有四年前的申璇。

    四年前的那個冬天,我沒有到過G城,沒有去過紙醉金迷的夜場,從未認誤會這你,沒有跟你發生爭執,沒有拿起那瓶琥珀色的軒尼詩砸向你的後腦。

    你健康,英俊,挺拔,帥氣,還是像四年前的你一樣,路過那一片人潮,無數女子為你驚聲尖叫,錦程,你還是一如當年,什麼也沒變。”

    炭黑的墨水變了顏色,帶著藍色的筆跡。

    “錦程,你在眾目睽睽下對我說,謝謝我。

    其實,我想說,謝謝你。

    謝謝你慢慢的接納了我,雖然我曾是傷害過你的人,害你失去了人生最美好的三年。

    謝謝你為我做的事,我都知道,除了謝謝,我竟詞窮了,請忘記在過去的日子裡我帶給你的那些不愉快,我們以後都會幸福的生活。”

    裴錦程看著最後一張信箋,末尾是四小段明顯的筆墨不同,“錦程,你在眾目睽睽下對我說,謝謝我。”

    是家裡的信箋,可最後這幾段,是她在這個房間裡,用賓館的圓珠筆寫的,無論怎麼寫,她最後的標點,都會很用力。

    他看到紙箋上,一滴淚痕,已經乾涸。

    除了淚,怎麼可以把那個“我”字,染得那麼模糊呢?

    裴錦手裡捏著信箋,攥得很緊,但他只是狀似平靜的,慢悠悠的扯下領帶,扔在地上,然後再次拿起手機,撥出去後,沉沉的吐了口氣,在語音信箱裡留言,“阿璇,聽鐘媽說你不舒服,我在酒店的房間裡等你,不舒服,我們就去看醫生,如果你覺得悶,覺得G城空氣不好,我們出去轉轉……”

    他猛的掛了電話,呼吸開始急促,眼眶緩緩的泛了紅,不是初初開始時候目眥欲裂的腥紅,而是被水漬泡過的紅腫,再次撥出電話,臉上有了癢癢的,熱熱的感覺,一道道的,連綿不斷的滑下來,他舔了下唇,聽到語音信箱的播報,又道,“阿璇,最近手頭上的事,都可以放一放了,上次我們出海的地方。”他停了話,緊緊蹙起眉,恨不得將兩道毫不相干的眉擰到一起去。

    握著信箋的手,靠住心口,用力的了頂,才頂上來一口氣,強行扯了個笑,讓自己的聲音顯得溫和一些,“就是你過生日時,我們出海的時候,你跟我說,你好喜歡那個地方,我當時還告訴你,前面有個島,你喜歡那裡,我們以後可以經常去,我把那個島買了下來,本來想等建好房子再帶你過去看看,要不然明天我們抽個時間,一起去看看?”

    他的眸色開始焦急的環顧,卻站在房間裡不敢出去找人,他始終強迫自己相信,她會回來。

    靠著梳妝台,坐下去,坐在地上,手上的信箋已經被他捏破,那隻手,抖得厲害,他竟有些控制不住,控制不住不讓其顫抖,重複的撥著那個永遠留言的語音信箱,“阿璇,你知道嗎?那個島上有淡水,我們以後每個月都可以去那裡渡假,又近,空氣又好,我們可以種幾畝辣椒,反正你喜歡吃,可以醃起來做醬,送朋友也可以,是不是?”

    她說,她很不情願,卻裝作很享受的樣子。

    她說,四年前的那冬天,她沒有到過G城,沒有去過紙醉金迷的夜場,沒有跟他發生爭執,沒有拿起那瓶琥珀色的軒尼詩砸向他的後腦。

    那瓶軒尼詩,才喝了四分之一,她拿起那個瓶子的時候,手在發抖……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7
221:再見,再不相見!
    從未認識過!

    那一點他們的開端,談不上美好,甚至惡劣的開端,她不要了。

    壞的那些東西,她不要也了,可有些所謂的好,她也不要了。

    “嘭!”的一聲響,接著“嘭嘭嘭”的聲音連著響起來。

    窗外的夜空被突然爆破的煙花染亮,盛開出一大朵,慢慢變暗,接二連三的煙花接上來,繼續燃燒。

    他坐在地上,望著窗外,看著煙花的花瓣刺眼扎心,眼睛頓感灼痛。

    那些煙花璀燦爛漫,一朵朵的,顏色各不相同。

    可他似乎從煙花的正中,看到一朵分外別緻的突然炸開,綻放開來。

    “26”的數字,在眼前遙遠卻又清楚的浮現,瞬間亮了整個世界。

    “阿璇,生日快樂。”

    那天晚上,她情緒激動,踮著腳掛上他的脖子,待他吃吃笑著摟住她的時候,她便得寸近尺的爬上他的腰,將她的頭凌駕於他的頭之上。

    她一邊看著天空中煙花幻滅,一邊落淚點頭,眼淚都流進了他的發裡,吸著鼻子,抽著肩膀,“錦程,謝謝你,好快樂,好快樂。”

    她說喜歡那個地方,她說,她好快樂。

    如今,“26”的數字熄滅,世界也跟著黑暗了。

    專櫃小姐又開始在他耳邊開始推銷了,“中國就G城有一對,上海都沒有,昨天才到的貨……這一款戒指雖然價位相對高一些,但是這款戒指是在8克拉的鑽底刻了邱比特之箭射中雙心,先生如果細看鑽石,每個面上都可以看到這個圖案,非常的精美,這樣工藝不是哪個品牌都可以做得到的,就是我們品牌,全球也就只有幾枚而已。”

    “女人家過生日,送戒指合適嗎?”

    “如果是有傾慕之心,當然合適啦。”

    專櫃小姐說,合適。

    “阿璇,結了婚的女人,應該戴戒指,知道嗎?”

    撐扶著梳妝台站起來,步履有些踉蹌的走向床邊,他記得她的旗袍放在床上,疊得很整齊。

    他胡亂的翻找東西的時候,似乎有什麼東西掉到了地毯上,沒有大的響聲,但他現在腦子裡在回放那一瞬,似乎又有一點聲響。

    地上亂七作糟的床單,被套,枕頭被他掀開,一樣樣的堆放到另外一個角落,又把搬出來過的床,搬回到原位。

    地上恢復了初始的寬敞,乾淨。

    賓館就是這樣,簡單得空曠。11745938

    空曠便一眼可以將四周看個透徹,可他卻把整個方間翻得混亂不堪,如今他想冷靜,然後屏住呼吸。

    暗朱的錦緞綵鳳旗袍上,鑽石的光,明亮耀眼,紅與晶亮放在一起,清晰分明。

    喜服,婚戒。

    她一樣都沒帶走。

    “結了婚的女人,怎麼可以不戴婚戒?”想著她如今空空的手指,他喃喃。

    喃喃了數次,他有些站不穩,走過去,把地上的喜服和婚戒都揀起來。

    她說她不喜歡,卻裝作很享受的樣子。

    她不喜歡,他卻因為自己喜歡強迫她學著做。NhEC。

    她是預謀了多久了?她一定是預謀了好久了。

    腦子裡一下子缺氧,斷線。

    “嘣”的一聲,連身帶頭一下子栽倒在地上,身體很長,綵鳳的喜服抱在懷裡,他把戒指拿高,那顆鑽石,好亮。

    女戒大鑽石的戒托有細碎的鑽,是個心型,卻在心型的尖端沒了碎鑽,似乎少了點什麼,他的戒指有個缺口,缺口處是細碎的鑽,不多,但如果把她的戒指和他的拼上,那個缺口剛剛拼好。

    她的心尖上,全是他的碎鑽砌成的牆……

    一對戒指,看起來毫不搭調,一個張揚高調,一個低調內斂。

    可是專櫃小姐說,將妻子的心尖插-進他心垣砌成的牆裡,妻子的心便永遠都是丈夫的了,固若金湯。

    如今只有他的無名指上套著一枚男戒,他伴侶的戒指,卻在他的手中。

    她說,我們以後都會有更美好的人生,你有白珊相攜到老,我也會找到一個稱心的伴侶。

    他心裡一慌,拿著戒指的手有些忙亂的開始亂套。

    男戒重新套回自己的無名指。緊捏住屬於她的那枚,從地上坐起來,他把精工蘇繡的喜服折好,裝進賓館房間裡準備好的環保袋,掌心裡捏著的戒指硌人得很,硌得連皮帶骨,連骨帶筋的痛,揩乾了臉上的水漬,往外面走去。

    然好連著。裴錦程才一拉開門,便撞上迎面而來的白珊和白立偉白立軍還有文珠等人。

    隨手把門關上。

    “錦程,你怎麼了?我到處找你,剛剛放煙花也找不到你人,雲少說你找阿璇來了……”白珊早就已經換了敬酒禮服,溫柔的細聲問,她看見自己的丈夫雙眼紅腫,血絲根根猙獰,問了前台,這是申璇住的房間。

    他的眼睛為什麼會這樣?他手裡拎著什麼?他的拳頭裡握著什麼?她驚惶不堪,卻又不敢明問。

    裴錦程“嗯”了一聲,口氣冷硬淡寡,“我是來找阿璇,剛剛打她手機,她在外面,我過去找她。”說完,已經越過白珊和白家長輩,獨自離去。

    文珠一跺腳:“他什麼態度!”

    白立軍背一挺,喝了一聲,“裴錦程!不要做得太過份!”

    裴錦程腳步未停,徑直沿著廊道往前,轉彎就能到電梯,馬上就能出去,沒有回頭,依舊是冷硬淡寡的口吻,“我做的事,沒一件過份的。”

    文珠被一場婚宴弄得發作不得,此時看裴錦程的態度便氣得衝過去,堵住了他。

    裴錦程眸白裡那些紅血絲像被火淬燒過一般,越來越可怖,“我還有事。”

    文珠只感覺自己心臟病快要發作了,“今天是你跟珊珊的婚禮,你這是什麼態度!你把珊珊置於何地?她十六歲就跟了你,還等了你這麼多年!你對得起她嗎?”

    裴錦程不耐道,“她要註冊,注了冊。她要婚禮,也給了婚禮。她想一輩子生活在裴家,我也沒說不可以。還要怎麼才算對得起她?!”

    不待其他幾人怒氣衝衝及委屈不甘的衝過來,裴錦程一把推開文珠,大步往電梯方向過去,摁了電梯。

    電梯門才一關上,裴錦程便力有不支的抬手撐在門框上,深呼吸的時候,他閉了眼睛,反覆給自己洗腦,她只是在外面逛了逛,逛一下而已。

    “我們以後都會有更美好的人生,你有白珊相攜到老,我也會找到一個稱心的伴侶……”

    她向來都是這樣,喜歡說些不著四六的賭氣話,哪次不是把他氣個半死?

    他為什麼要信她?

    他才不會信她,他又不是傻瓜。

    現在,全G城人都知道她是他的太太,她還去找什麼伴侶,還什麼幸福?

    四年前的冬天,她怎麼沒到G城?怎麼沒到那個紙醉金迷的夜場?怎麼沒認識過他?怎麼沒和他發生爭執?又怎麼可能沒拿起那個喝了四分之一的軒尼詩的酒瓶,砸向他的後腦?

    這些事,她明明做過,明明做過的,現在卻說些胡話,說些混帳話,她居然說沒有過。

    他甩了甩頭,捏著戒指的拳頭握得更緊。

    四年前的那個冬天,她到G城,在那個紙醉金迷的夜場,一瞬不瞬的看著他,大膽而直接,她跟他搭訕,那口氣,一點也不淑女。

    明明她傷了他,嫁了他,做了夫妻,現在她說,沒有發生過。

    他不會相信她說的話,反正是不把他氣得七竅生煙她都不會罷休的,他清楚得很。

    她興許是吃不慣酒店的飯菜,所以出去吃宵夜了。

    心裡這樣想,但他已經走到了酒店值班經理室,人還未走到辦公桌前,便道,“我要今天晚上的監控。”

    值班經理看到裴錦程的樣子,著實嚇了一跳,今天晚上酒店宴廳被裴家包下來,每個員工都是知道的。

    裴家嫡長孫竟然衣衫不整,喜服領口都敞著,像被撕扯過一般,頭髮看起來有些亂,其他都可以忽略,但是他潮濕的眼睫,紅腫的雙目又是怎麼回事?

    對了,還有他問話的聲音,是極力的壓制的顫抖。

    ...........................................

    申璇閉著眼睛摸著自己的手指,聽著機翼下發動機的聲音,連綿的灌進耳朵,嗡嗡的響。

    無名指上光溜溜的,他的話擠過氣壓在耳朵裡的嗡嗡聲,拼了命似的往她耳朵裡鑽,“阿璇,那是鑽石。”

    “阿璇,結了婚的女人,應該戴戒指,知道嗎?”

    她如今不再是申璇,她從未認識過他,她沒有結過婚,不需要婚戒,她從未有過那段婚姻!

    申璇捂著頭,不去看無名指上的紋身。可是耳朵裡,她還聽見自己賭咒發誓的說,“絕不後悔,除非把手剁了!”

    她搖頭,指甲摳刮著無名指上的紋身,疼得她深刻的理解到什麼叫十指連心,真是難忍啊。

    如今她已放下,紋身於她,已經沒了意義。

    到了馬賽,她會洗掉這個紋身,哪怕連皮帶肉的割掉!

    說了再見,就是再見。

    錦程,再見,再不相見!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7
222:我遺失了我的,阿璇
    裴錦程找個監控裡的畫面,屬於酒店裡的,一幀幀都未曾放過。

    穿著薄暱大衣外套的女人挽著一隻手提包,雙手插在大衣袋子裡,往酒店外面走去,酒店的監控到她轉出酒店外面一截小路,一直走著。

    裴錦程呵的笑了一聲,看著屏幕的時候,眼裡的浮光都泛了出來,舔了一下唇,有些傻氣,他似松了口氣一般,把手裡拎著的袋子往桌面上一放,又笑了一聲,抬手揉了揉頭髮,“我就說嘛,她就是出去逛逛,可能去了商場也不一定。”截都袋插。

    又拎上她的喜服,裴錦程轉身出了監控室。

    開著自己的車子,在大街小巷穿梭,女孩子愛逛的地方,那些看著精緻的禮品店,服裝店,寵物店外,他都會停下車來。

    腦袋裡那些溝溝壑壑組成的大腦剖成兩半,變成了兩個裴錦程。

    一個裴錦程告訴他:她是那麼精明的一個女人,要走要留都會做萬全的準備,她一直裝作很享受家庭生活,讓他疏於防範,走得乾乾淨淨,酒店監控在哪裡斷都提前查得清清楚楚,她算得那麼好,估計已經把所有的路都堵死了,以她的性子,肯定不會留下什麼把柄讓他找到,她是連海城都不會回了,否則不是等他去抓嗎?如今要找她,根本就不容易。

    另一個裴錦程似乎拍桌而起,掄起拳頭就給那個理智的裴錦程砸去,砸得那人暈頭轉向,然後對著那人破口大罵:你眼睛瞎了嗎?你看監控裡那樣子她像做了準備走嗎?她連個行李包都沒有拎,不要說衣服了,連個漱洗包也沒帶,那是做好了要走的準備嗎?!外套也是穿的那麼薄,現在海城還冷得很,那個外套,一下飛機就會冷得她發抖!

    打了人的裴錦程好像喪心病狂了一般,朝著那個被打暈的人,滿臉嘲弄:你懂什麼?她就是出去轉轉,快春天了,她不過就是想去買點衣服什麼的,晚上就會回家!她如果想出去玩,一定會撲進我的懷裡,央著我帶她一起去!

    喪心病狂的那個裴錦程,最終大獲全勝!

    裴錦程停了車,推開車門下車後,用力的摔上車門,服裝店裡,精品店裡,飾品店裡,一個個走過去。11745938

    要麼搖搖頭,“這不是她的風格,她不會在這裡逛。”NhEC。

    要麼看到好看的衣服,想像著穿在她身上的樣子,選一個她能穿的尺碼,刷卡,打包。

    然後把買好的東西放進店外他那輛外觀霸氣強悍的裝甲越野車。

    後備箱放不下了,就往後座放,後座放不下了,就放副駕駛放。

    他一邊買著東西,一邊用目光四處搜尋。

    找啊找啊,不知道在找著什麼東西,漫無目的……

    車子在夜裡一點開回裴宅,家人都等在停車場。

    裴立站在當中。

    裴錦程下了車,跟裴立打招呼,扯著他平時那種聲音,上揚著,又帶著禮貌,“爺爺!爸,媽。你們怎麼還沒睡?”

    裴立沉著臉,季容已經急著上了前,雖訓卻又透著溺愛擔憂的口氣,“上哪兒去了?電話打不通,今天你這樣冷落珊珊,白家的人都拍桌子了,你是安了心讓我們為難是吧?”

    裴錦程像沒聽到,“沒事,去外面逛了逛,你們早些睡,我先回去了。”

    “趕緊去珊珊那裡,今天你這樣弄,白家鬧起來我們都沒辦法解釋。”

    “我想休息了,就不去茉園了。”

    裴立站在那裡,久久沒有說話,直到裴錦程說完這句,他才沉臉問道,“阿璇沒跟你一起嗎?”

    “啊?”裴錦程雙眼的光有些散,眸潭底下又有那麼一點點堅定的光放了出來,堅定到可以蠱惑誰似的,聲音從喉嚨裡發出來,他感覺不是自己的,“她早就回來了。”

    “回來了?”裴立的手裡還撥著佛珠子,“哼!現在都幾點了?兩個人讓一大宅子人等,手機都打不通,阿璇去了哪裡?你說!”

    “她在外面遇到個朋友,說在外面吃個夜茶才回來。”

    “朋友?”裴立疑聲問。

    “嗯。”裴錦程點點頭,他已經轉身去拉車門。

    他一舉一動和平常沒有一點分別,除了穿了件年輕人不會穿的刺繡唐裝以外,跟平日裡的裴錦程沒有任何分別。

    裴先文也跟著走到了車門邊,“這麼晚了,像什麼樣子?你給她朋友打個電話,現在好回來了。”

    季容也跟了過去,“錦程!你這太太到底是怎麼回事?還當自己是大小姐嗎?裴家不比申家,這深宅大門的,她是不是該注意一下裴家的聲譽?一個已婚的女人,都夜裡一點過了?誰知道她出去見什麼朋友!”

    裴錦程轉過身來,鳳眸緊斂時,忽然問,“裴家不比申家?裴家為什麼不能比申家?”她說,錦悅對她好。

    季容被兒子這一計眸光絞得感覺渾身不自在,“我說說她還不成了?難道裴家的規矩不需要遵守了嗎?哼。”

    裴錦程呼了口氣,“她就是出去玩玩,有什麼不可以?我同意的。”轉身看著停車場的保全,“給我叫輛電動車,開進來。”

    “好的,大少爺。”

    季容被噎了,而且還被無視了,很不舒服。

    裴錦程的車門打開,幾個人看到裴錦程把購物袋一件件的拿出來,讓保全幫著放上電動車,裝了整整一車都裝不下。

    電動車不比他的車,他的車有車門,再多也不怕,塞滿了可以關上車門。

    可是電動車四周沒門,裝多了會掉下來。

    又叫了輛車。

    季容看著全是女士品牌的東西,“錦程,這是給誰買的?公司最近女客戶多?”

    “這是阿璇買,要換季了。”裴錦程似乎耐心越來越不好,抬腿上了電動車,“爺爺,爸,媽,你們早點睡,我回梧桐苑了。”

    裴立看著裴錦程的車子開出停車場,不發一言。

    ........

    雙喜的剪字,紅色的床被……

    白珊換上了裴家要求的傳統繡服,端莊的坐在房間裡的大床沿邊,床上撒了很多棗子和桂圓,喻意早生貴子。

    文珠已經發飆了很多次,白立偉白立軍差點想把房子燒了。

    這洞房花燭夜,新郎倌始終不見人影!

    宅外阿月跑得氣喘不歇的進了主樓,扶著樓梯,哪怕緊喘著氣也依舊腳下步履不停,帶著興奮的聲音喊,“先生,太太,小姐!”

    文珠心躁得很,不耐的喝,“叫什麼叫!懂不懂規矩!”

    阿月已經扶住了佈置好了的新房門框,看著文珠,眸色溢喜道,“夫人,大少爺回來了!”

    白珊突然站起來!

    白立偉看了白珊一眼,女兒一身大喜裝盼,他卻毫無喜意,“你在這裡等著,我和你叔叔過去!”

    “爸。”

    “你不能出去,不然不吉利,讓你媽陪你。”

    白立偉和白立軍相視一眼,怒焰滾滾的齊齊出了房間。

    .......................

    裴錦程讓下人幫忙,一趟趟把購物袋往樓上拎,他眼睜睜看著兩車購物袋被慢慢搬空,一個不剩,心也跟著一點點空了起來,剛剛明明被塞滿了。

    現在空得。

    空得他心開始慌,嚇得趕緊轉身上樓,記得剛剛讓人把袋子放進二樓臥室。

    打開臥室的門,他想讓空了的心看著這些東西,又能滿起來,可他的眼睛再睜得大,再用力看也沒用,空了就是空了,填也填不滿,一點用也沒有!

    “錦程!”背後老人的聲音傳來,裴錦程一怔,轉過身,他抬手捏著鼻樑,闔目揉了揉,“爺爺,您回去睡吧。”

    “阿璇去哪兒了?!”老人的聲音嚴肅而帶著不容反駁的威攝力,並不打算放過他。

    裴錦程腿上一軟,退到床邊坐下來,他坐在床邊,垂下肩,彎下腰,曲起的雙臂正好把低下來的頭顱抱住,他輕聲的,毫無底氣的說,“她覺得太無聊,跟她的朋友去喝夜茶,是我同意的,她沒怎麼出去玩過,所以給她放寬了些,今天晚上可以不用回來,免得不盡興。”

    “錦程!爺爺再問你一次,阿璇上哪裡去了!”

    裴錦程鬆開雙臂抬起來,眼睛裡發紅泛潮,聲音都有些啞了,“爺爺……”

    裴立心裡一緊,抬步上前把孫子抱在腰間,“阿璇去哪裡了?”

    裴錦程覺得有一座山,在他快要倒下的時候,突然過來,讓他靠住了,“爺爺,您說得對,您那時候說阿璇會無動於衷,我這輩子都怕是等不來她那種心思。”那些祖孫之間的對話,就像預言一樣,

    “錦程,跟爺爺說。”老人撫著自己已經三十歲的嫡長孫的肩膀,孫子的手抬起來,緊緊的抓著他的衣擺,腦袋埋在他的腰間,害怕得像小時候初次受罰時的顫慄,像有什麼東西在割著他的聲帶,聲音空蕩幽殤,“爺爺……阿璇……我把她弄丟了,爺爺,怎麼辦?我……怎麼辦?”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7
223:你沒有跟我離婚,你只是……不要我罷了
    裴立被什麼東西敲了一下似的,身軀往後仰了一下,俯首看著腰間嫡孫的發頂,狐疑問,“丟了?”

    裴錦程猶疑一瞬,又自欺欺人道,“也許只是出去轉轉。 ”

    當裴錦程把申璇那封已經被他捏破的信拿出來的時候,裴立目光還在裴錦程身上,手卻已經伸了過去。

    看完最後一個標點符號……

    裴立終於深呼吸後,闔了眼!他仰起脖子,呼吸!

    他不知道裴家的列祖列宗能不能看到他們這些後代把裴家的基業保得如此好,發展得如此昌盛。

    可是他知道,站在他的角度回望過去幾百年的歷史,他是自豪的,每一任家主,都盡責盡職,將家裡的子孫按照最有效的方式在培養,從不偏縱溺愛家裡的男嗣。

    當有一天,他的子孫後代也回望歷史的時候,是否也會有同樣的想法?

    裴家的每任主母都是由長輩挑的。

    他們那時候的人,思想保守,父母之命,媒灼之言,結婚只是順應家命,但都扛著責任,相揩扶持,夫妻之間共同進退,最初也會因為各種不同的思想和矛盾吵鬧,但在大的家族使命上,從來不會撂挑子。

    白珊太過柔弱,怎麼能擔起當家主母的挑子?孫子是新時代的年輕人,執意要找個溫柔的賢妻,他不去反對,並不代表以後會讓他順利的娶成功。

    看到申璇的時候,他眼前一亮一澀,像極了他的幼女,跋扈的闖著禍,一發不可收拾,但申璇敢承擔,他當時就看重她骨子那股勁。

    如今這個年代,有幾個年輕女孩有那種敢承擔勇氣?只怕是受一點點委屈就已經鬧著辭職了,離家出走了,絕交了,美其名曰,我的人生人做主,只要自己活得好,哪管別人好不好?

    如今,還是走了。

    他當時就擔心過,就怕他們不齊心。

    可若要分開,就算他怎麼強行要求,他們以後還是分開。

    如果注定不是裴家的人,強求不來。

    裴立睜開眼睛的時候,把申璇寫的信箋合頁,絕決的撕開!

    裴錦程聽到聲響,惶的睜大眼睛,騰地站起來,“爺爺!”他伸手去奪,裴立往後一退,再撕一次,幾次之後,信箋的紙片飛揚!

    “爺爺!你還我!你還我!”裴錦程大吼起來,他喊的時候,連敬語都忘了。伸手去抓空中紙,抓得蹲下身去一小片小片的揀起來,紙片並非雪白,淺淺的米色,有紅色的線,一條條的,裡面裝著她筆鋒強勢的行楷……

    “既然阿璇不想做裴家的主母,我自會再挑一個!明天開始,你給我去上班,下班就回宅子,不准去找她!”裴立說完,緊捏佛珠的手往後一背,轉身就走,才一抬步,樓下便傳來了嘈雜的聲音。

    ....................................................................

    樓下鐘媽一再強調,她上樓通報少爺。

    白立軍卻伸臂一推,將鐘媽推開,領著白立偉,徑直往樓上衝去!

    兩人才一沖到臥室外面,看到背對他們的裴立抬手指著低頭愣站在屋心的裴錦程,厲聲斥罵:“這麼大的工程,上百億,說虧就虧!我告訴你!裴氏的基金一分錢也不會給你這個敗家仔!你做不了家主的接班人,我自會另覓合適人選!收起你那副自以為是的混帳樣子!”

    裴錦程的頭更低了些,聽著裴立“責罵”,眼睛盯著地上的紙片,很想伸手去揀起來,在旁人眼裡看著,便是委靡不振。

    白立軍一把拉住白立偉。

    兩人都退到了門外,心裡不禁犯嘀咕?

    百億的損失?

    這沒什麼,裴家有銀行和基金,肯定慢慢能補起來。

    可是說裴錦程做不了家主接班人?這是什麼道理?裴家的家主向來都是立嫡不立長的!

    裴錦程不做家主?誰做?!

    原本打算來討說法的人,這下子真沒什麼心思了。

    “你再這樣折騰下去,我會動用裴氏的銀行和基金把錦程控股逼至破產,然後把你逐出裴家!生在福中不知福!”裴立罵完,岔然轉身!看到白立軍和白立偉二人,立即狀似驚訝的揚起虛假的笑意,“立軍,立偉來了,你們找錦程是吧?你們聊,我不打擾了。”

    裴立說完,又轉身瞪了裴錦程一眼,走過去,仿似低聲卻能叫門外的人聽清的聲音,“你不是成家了嗎?自己想辦法,休想動裴氏銀行和基金裡的錢!”

    他了了麼。白立軍和白立偉並沒有和裴錦程聊太久,而是叫他先休息。

    然後兩兄弟回去後,整夜未眠。

    裴立的斥罵聲對這二人的震動非同小可。

    那話裡面的內容太明顯了,裴錦程根本就是半邊屁股還沒坐上皇位的皇太孫,可是皇太孫有什麼用?皇帝一紙詔書想廢就廢,想立誰就可以立誰,不但可以隨意廢立,而且還可以直接貶為庶人,發配邊疆!

    而且現在皇帝對皇太孫很不滿意,失望透頂,這皇位怕是以後坐不上了,坐不上不說,還有可能被逼得身無分文!

    ................................................................................

    裴立回到沁園,他下車時,手剛剛搭到生叔伸過來的手臂上,便突然一個不支往前撲去!

    生叔大駭!“老爺!”

    裴立擺擺手,臉色已經愈發的不好起來,“別聲張,回屋!”

    生叔看一眼電動車開車,便抬起裴立的手臂,從他腋下繞到身前,背向裴立躬身彎下,把裴立背在背上,快速又平穩的往主樓奔去。

    把裴立才一安置到床上,他便拿起電話給醫所的醫生打電話,並叮囑不可鬧大動靜。

    裴立躺在床上,抬手摁撫著胸口,然後換氣,生叔發現便馬上過去彎在床邊替裴立順氣,“老爺子,以後早點睡,兒孫自有兒孫福,總是管不完的。”

    “阿生啊,我還走了眼啊。”

    “老爺子?”

    “阿璇離開,乾乾淨淨,不拖泥帶水。”裴立換上氣來,有些困難,中間便歇了一陣,“阿生啊,我這日子怕是也不多了,我怕是沒有再一個四年了,再也沒有了……”

    老人闔上眼睛前那一瞬的失望和悲痛刺了生叔的眼睛,“老爺子,咱們找找。”

    “阿生,那可是我一手栽培出來的人啊,她敢這樣走,便是不可能讓我們找到了。”裴立闔著的眼睛,眼角潮濕了,帶著唇紋的嘴,有點微微抖,“阿生啊,四年了,她那時候到裴家的時候,懂什麼啊?會什麼啊?我逼著她一點點學,逼著她一點點去懂得社會的生存法則,她說她學到的東西將是她一生的財富,可她不管帶走了多少精神財富和身心悲痛,她都是在挖我的心啊,這四年,我對她,盡心盡力啊!當成瑤兒一樣對待……”

    生叔一邊幫裴立順氣,一邊道,“少奶奶興許是出去玩玩,老爺子,咱們不擔心啊。”

    裴立一聲喟嘆,“我倒沒什麼,我這樣的年紀,反正都是一口要背過去的人了,痛一陣就過了。現在就擔心錦程,那孩子今天那樣子,跟瘋了一樣,我擔心,擔心得很啊……”

    “老爺,不准說那種話,醫生等會過來看看,沒事的,我等會過去看看少爺。”

    裴立聲音輕下來,“……嗯。盯著他。”

    ....................................................................

    梧桐苑大門緊鎖,二樓臥室燈光徹夜明亮。

    裴錦程找來書桌台抽屜裡的信箋紙,取了四張,然後把那些撕碎的信箋殘片拿起來放在書桌上,固體膠塗在完好的信箋紙上,開始拼湊。

    他按照順序,一點點的找,從第一句往下拼。

    “錦程,我走了,你和白珊,還是四年前的裴錦程和白珊……”U884。

    那些裂過的裂隙間,接起筆墨間的線條,無論如何,都拼不回當初光滑乾淨的紙張,只能看到她筆鋒強勢的行楷,一行行的,認認真真的寫下她想說的話,下筆那麼重,重得句號成了多邊形。

    他的手停在那裡,撫著拼好的字跡,聲音沉微,“阿璇,你走了,你走到哪裡去?你那時候從抽屜裡拿出來的結婚證,是假的嗎?你不是問我,裴錦程到底是誰的合法丈夫嗎?!你說說,裴錦程是誰的合法丈夫?裴家的婚契上,你簽過字,摁過印,可……現在說走就走,你不是答應過我,不會再提離婚嗎?”

    他目光依舊有些散,開始找下一個缺角,一邊找,一邊喃喃自語,“呵,也對,你沒有跟我離婚,你只是……不要我罷了。”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7
224: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一直都睡不著,拉開遮陽板,被巴黎時間下午三點的太陽照得眼睛痛。

    排隊下機。

    其實是沒有目的,只知道到了巴黎,再轉高速火車去馬賽。

    馬賽,是個好地方。

    她沒有行李,挽著手提包,便一路往出口的方向走。

    G城的冬天不冷,現在已經偏春的巴黎,女子們摩登時尚,若是她穿那麼短的裙子,裴錦程一定會強迫她穿兩條絲襪。

    一下子被從人群中衝出來的男人擁進懷抱的時候,申璇嚇得差點抬腳一踩。

    可頭頂的聲音卻是:“小璇子!”

    抬眼,眼前的韓啟陽,似乎從未變過,他對她永遠這樣的笑容,好好的一個花樣美男,圍著她轉了二十六年了,他對她從來都是赴湯蹈火,再所不惜。

    雙手合在臉上,摀住鼻子,露出來的眼睛彎了起來,“怎麼來了?”

    “走吧。”

    “去哪兒?”

    “你不是去馬賽嗎?我跟你一起去。”從申璇手裡扯過她的包,然後伸臂攬著她的肩,像小時候一起去詐騙別人時候的一樣偏仰著頭,得意道“反正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你去馬賽,我自然要去馬賽。”

    你在哪裡,我就在哪裡?

    申璇心頭一苦,如果這些話,是她的丈夫以前在她耳邊說的,她一定感動得泣不成聲,不過韓啟陽,她又是何得何能?輕籲一口氣,“哥告訴你的?”

    “你也別怪他,是我強迫他說的。他說,順其自然。”把申璇塞進出租車,他也坐了進去,“小璇子,你也順其自然吧,我們都順其自然,好不好?”

    申璇沒有說話,如果人生,真的能夠順其自然,該有多好,可是那麼多的事,都在用外力干涉。

    一直睡不著,卻在這個從小一起長大的男人身邊睡著了。

    她知道,在他身邊睡著了,即便脫光了,他也不會把她怎麼樣。

    這到底是怎樣的一種信任?

    欸,順其自然吧。

    申凱和申璇聯繫的時候就說過,讓她在那邊自己先租房子住,看到合適的房子,再買。

    先不要和家裡聯繫,省得被人查到,一切白廢了。

    申璇是懂的。

    和韓啟陽兩個人到了馬賽,便開始租房,尋了個短期的公寓先住著,等把一切都弄妥了,再想買房子的事。

    以前總是怕和韓啟陽走得再近一步,因為沒有火花的生活,她不喜歡,覺得像哥們的兩個,怎麼能成夫妻?

    可現在經歷了裴錦程,她才知道生活的火花不是誰都受得住的,有時候火花會把人燒得全身成為焦炭,其實轟轟烈烈不如平平淡淡,那才是真。

    她已經不是申璇,韓啟陽也很少再喊她“小璇子”,而總是喊著她的新名字,“Chriyl”。

    兩個人住在一起,尋思著先玩兩個月,到處旅遊,再安安噹噹的停下來做事,申璇同意了,兩個人背著背包,穿著休閒裝,旅遊鞋,戴著棒球帽,從這個城市穿梭到那個城市。

    拍下無數張笑容燦爛的合影。

    賓館裡申璇瀏覽著電腦裡的照片,摸著自己的無名指,這是她從G城帶走的唯一一件和他有關的東西,喜服,鑽戒,鑽石手機,絲襪,那些統統和他相關的東西,她一樣沒帶走。

    等旅遊結束,她就去找個醫院,洗掉!

    纖指慢慢綣起,握緊,洗掉!她就徹底自由了!

    ....

    裴錦瑞是在一個星期以後才確定申璇離開了裴家。

    早上,趁著人員最齊的時候,裴立宣佈,“從此,申璇的名字將從裴家的家譜上清除。不再和裴家有任何關係,錦程,你和申家那邊聯繫,把離婚手續辦掉,讓申家的人告訴她,不用隱姓埋名,她以後還可以拿著申璇這個名字,再婚!”

    裴立嚴肅而認真,連平時看到錦悅會松神一笑的表情都不再有了。

    裴錦瑞有一個星期沒有見到申璇,而這一個星期,裴錦程都沒有出過梧桐苑,是裴立強行讓下人去把他從梧桐苑拖出來吃的早飯。

    裴錦瑞這才意識到,申璇出走了,消失了,而他是一個星期以後才知道這個消息!他等來了白珊和裴錦程的婚禮,也等來了申璇的死心,卻根本不想等到音訊全無的人間蒸發。

    裴立宣佈出這個消息,裴錦瑞本來以為母親大媽她們會很開心,相反,他看到了她們臉上的唇角的抽動,和眸色裡的驚怕。

    是啊,怎麼能不叫人驚怕?

    申璇在裴家宅子裡明明就是個罪人,大媽多少次在裴立面前哭得暈倒,長跪不起的求家主替嫡長孫作主,一定要讓罪魁禍首得到應有的懲罰。

    可偏偏爺爺賞識,多次袒護,連大媽絕食都沒有用,大媽幾次私下裡想趁爺爺不在的時候把申璇處置了,卻總是被生叔告了狀,最後受罰。

    這種袒護,是一種權威,幾次下來,其他人也不敢再對申璇下手,即便是惡言相向,也絕不敢再動傷她的心思。

    可偏偏是這般袒護過的一個人,如今都消失一個星期了,也沒聽說要去找,而是當著全家人的面宣佈,從家譜上除名!

    其他沒有得過爺爺這般袒護的人,若是忤了他的意呢?會是什麼下場?

    誰不心顫?!

    裴錦瑞捏了拳,申璇,他得去找!

    白珊是唯一一個聽到這個消息沒有內心驚寒過的人,她高興,怎麼也沒想到申璇居然莫名其妙的不見了,就算裴錦程這幾日都關了梧桐苑避門不見她,但申璇從裴立家譜上除名,那麼大太太就是她的了!

    裴錦程自顧自的吃飯,還穿著家居服,眼窩有些凹了,臉上鬍子也沒有刮,看起來頹色垢面,若放平時,裴立肯定叫這種形象的人滾出主宅。

    可裴錦程的樣子顯然是不在乎有沒有人叫他滾的,完全不顧一桌人的驚駭之色,坐在位子上,也不吃東西,若無其事的問,“爺爺,您是不是太小題大作了,阿璇不過是出去玩一段時間,玩夠了就會回來。”

    裴立接過生叔幫他裝的清粥,“這個世界的確只有一個申璇,但並不是只有申璇一個人適合做裴家的媳婦,人,我已經在物色了,下周,安排你們見面。”

    白珊瞠大了眼!晴天霹靂!

    物色?U884。

    申璇走了,居然要給裴錦程另外物色一個太太嗎?!那她?永遠都是姨太太?!

    白珊坐在副桌上,心裡翻江倒海,不管申璇走不走?她都只能是姨太太嗎?!

    錦悅早就發現了不對勁,可又沒人跟她說,這時候爺爺突然說要除名!嚇了她一大跳,用這樣的方式離婚?!

    “爺爺!嫂子跟哥……”

    “閉嘴!”裴立瞪一眼過去,瞪得錦悅一個哆嗦,“這件事,沒你插嘴的份!”

    連錦悅也被吼了!

    早飯的時候,被吼了。

    裴錦程沒吭聲,他站起來,“爺爺,不打擾您們吃早飯了,我回去收拾一下,今天去上班。”

    裴立沒說可以,也沒說不可以。

    裴錦程微一頜首,推開椅子,轉身離去。

    錦悅放下筷子追了出去。

    李遮遮不。“哥!”錦悅追上裴錦程,坐上了跟她一部車,“哥!我跟你一起去找嫂子。”

    “上你的學。”

    “我陪你一起找。”

    “不用你操心。”

    裴錦程偏首睨著妹妹,眼裡有些光,隱隱卓卓,“錦悅,阿璇說,你對她好,你為什麼要對她好?你是不是很討厭我,所以她把我打傷了,正合你的意?”這口氣,是明顯的激將法。

    可錦悅的年紀聽到裴錦程這樣說,立時就急了,“誰說的!她進門的時候我也是討厭她的好吧!我還給她飯菜裡下過瀉藥!我還找過小混混要打她!”

    裴錦程沉暗的眸光一蕩,錦悅想再掩飾已經是不可能,必然會被打破沙鍋,所以乾脆都招了,支吾一陣,便道,“可她沒計較那些,有次我叫小混混打過校花,她後來報仇,找小流氓收拾我,被嫂子碰到了……那次要不是她,就……完蛋了。”

    錦悅一直都記得,那天晚上申璇開著寶馬撞傷那四個流氓,怕是都撞殘了,霸氣的下車,然後把她從牆角拉出來,高跟鞋踢在其中一個小流氓的腳肚上,高傲的揚著下巴,對著那些,說的話,又冷又酷,“想死得快點就去報警,G城裴家的門,永遠為你們打開!”

    那幾個人聽著那氣勢都嚇得發抖了,哪裡還敢報警。

    過後申璇把自己的扣子扯了,脖子上抓了傷痕,又把髮髻扯亂,做成撕打過後的樣子。

    裴錦程臉色一變,小流氓?妹妹才多大一點?都跟些什麼三教九流一起混?沉聲問,“不學好!爺爺知道嗎?!”

    錦悅低了頭,“哪敢讓爺爺知道,他肯定會弄死那些混蛋,但我叫小混混打架的事,他肯定也會知道,嫂子怕我挨家罰,就跟爺爺說我對她有氣,故意把她引到小地方,動手打她,她火一上來就把我揍了一頓,爺爺一直都知道我整了嫂子好多次,那時候知道嫂子打了我,居然沒罰她。”

    錦悅覺得,那時候似乎從爺爺的眼裡,看到了讚賞,心裡有些吃味。

    裴錦程默了默,申璇從未提過錦悅欺負過她的事,只是說,錦悅善良,對她好……

    ..

    裴錦程頹廢多日,剛剛到了公司,準備聯繫所有的關係網找人,便接到了裴立的電話,“我馬上到你那裡,有報社的人一起,澄清你和阿璇的關係,離婚的事,我已經跟申家通過電話,盡快辦。”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7
225:我的妻子,只有叫申璇的那個女人!
    裴錦程的下巴骨在抬起脖子的時候,很明顯的凸了出來,一個星期前,還光華溢溢的人,如今像是上帝用極細薄的手術刀從他的整個身體削下了一層肉,總是一個動作變讓關節處的骨節更分明起來。“我有個會,沒空接待您。”

    裴錦程掛了電話。

    裴錦程知道,爺爺向來都是個下得了狠心的人!

    他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找到申璇。

    一個星期了,他騙了自己一個星期了,不能再那麼下去了,人又不是活在夢裡就可以的。

    叫了Sunny,安排主持會議。

    今天這個消息爺爺當著全家人的面說出來,白家定是知道了。

    他現在要去查點東西,怕是不那麼容易,只能去找林致遠。4865953

    等Sunny一出門,白珊便進了他的辦公室,堵了他正要出門的路。

    裴錦程微一鎖眉,“你沒事跑公司來做什麼?”

    白珊笑了笑,軟甜的笑意,是以前裴錦程誇她像朵清新的小茉莉好種笑容,“錦程,我想過來問問,你中午吃什麼?”

    裴錦程抬腕看了一下表,“我吃什麼還需要你來管?什麼東西不可以填飽肚子?公司食堂就在樓下,你還怕我會餓死?”

    白珊被裴錦程吃了火藥一般的連聲質問弄得回不了神,“錦程,我只是關心你。”

    “你若真關心我,就呆在你的茉園,不要出來晃動。”裴錦程揉著眉心,看到白珊委屈的樣子,就感覺每個細胞都在炸火,“你天天在裴家呆得這麼無聊,呆得需要做飯來打發時間,看把你給委屈的,是不是想家了?想家了就回娘家住一段時間,住到想回茉園再回去。”

    白珊立時收了眼中淚水,怔怔看著裴錦程,委屈更甚,“錦程,是不是阿璇不見了,你就把火撒我身上?我又沒做錯什麼?我十六歲就跟你在一起,你跟我發過誓的,你會娶我,你會跟我結婚,你說你會照顧我一輩子,這些你都忘了嗎?你當時成了植物人,我也一直等著,從未變過心,哪怕我現在是個姨太太,也沒天天說你啊。”

    又是十六歲十九歲,又是發過誓,又是要娶要結婚,又是照顧一顧輩子!又是等了他三年!

    這些東西每次從白珊嘴裡說出來的時候,他都感覺自己的脖子,四腳全都被繩索勒在一起,勒得他快要斷氣,他從來都不是個願意食言的人,可在白珊說出這些話後,都是枷鎖,時時提醒他的過去是個敗類。

    可是申璇為什麼說放下就能放下?說走就走?說拋棄就拋棄?他現在好好的,不是植物人,她也放得下?

    他凝著白珊的眸光越來越冷然,最後帶著一點點輕嘲,這是他從未對白珊用過的笑意,是從內心裡漫上來,沒有加以控制的表情。“我沒有娶你嗎?沒有跟你結婚嗎?你不是住在茉園嗎?我沒有照顧你嗎?!你現在不是吃裴家的穿裴家的用裴家的嗎?!!還有!!!那三年,我讓你等了嗎?!!!”

    白珊退了一步,“錦程!”她捂著自己的嘴,不敢置信的看著面前瘦了一圈的男人,她一直都刻在骨裡深愛的男人,用一種嘲弄的腔調和她說話,不但如此,他跟她說話的口氣,越來越歇斯底里起來!最後幾句,他簡直是在吼!

    怕哭出來,這些話明明是事實,可從他嘴裡說出來的味道,完全都變了,變得好絕情,可是有什麼辦,她要是沒有他,天都是黑的,她只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放低姿態,“錦程,阿璇都走了,我們好好在一起吧,好不好?不是說,珍惜眼前人嗎?”

    眼前人?珍惜眼前人?“好好在一起?”

    “錦程,你曾經說過,我會是你的妻子,她走了,我做你的妻。”

    呵,又是曾經!一個曾經,到底要綁他到什麼時候?她走了嗎?有本事就從地球上消失!否則就是她躲進深山,他都要把她找出來!絕不罷休!“我的妻子,只有叫申璇的那個女人!”

    白珊無法再低聲下氣下去了,她再退了一步,聲音慢慢放穩了些平了些,“爺爺都說要你們離婚了,你跟我在一起那麼久,從來都沒有說過要負我的話!如今她走了,為什麼不能給我一個妻子的名份!”

    裴錦程冷冷一笑,“我負了你什麼?白珊!你告訴我,我負了你什麼?我到底負了你什麼?”

    “如果沒有四年前的事,我會跟你結婚,你會是我的妻子,以後也會有孩子。我從來沒有想過要去改變!但是成了植物人,不是我的本意,如果爺爺沒有退婚,我醒了依然會跟你舉行婚禮,但是爺爺已經退了婚,也讓我跟阿璇結了婚,我成了有家室的男人,爺爺也讓你另尋佳偶,我們裴家,沒有任何一個人求你等我三年!這中間發生的任何一件事,都不是我裴錦程負的你!我裴錦程,從未負過你!”

    白珊聽到裴錦程嗓門越來越大,突然,她細胞裡爆出一股不屬於她的力量讓她大聲吼了回去!“裴錦程!你還說你沒負過!那時候你跟我在一起,你在外面有別的女人!”

    裴錦程看著白珊居然也會鯁直了脖子,面紅耳赤的跟他對吵,不禁覺得眼前一切都不那麼真實起來,“裴錦程!”這三個字,申璇才會這樣動不動這樣朝他喊,他“呵”了一聲,“我說過會跟你結婚,會讓你做妻子,但我什麼時候答應過你不碰別的女人?!你以為我是仙人?”

    白珊望著裴錦程,終於痴傻一笑,眼裡泛了淚水,緊捏的拳頭,放都放不開,像是被什麼東西強行拉起來綣緊的一般,抖抖的聲線拉出顫顫的音,“那你答應過阿璇不碰別的女人,是吧?!”

    ...........

    裴立方要出門,生叔就急急從外面路上才開過來的電動車上跑下來,“老爺老爺,四小姐說,想見您,想跟您認個錯。”

    裴立抬手一扶門框,顯些站不穩,生叔忙忙奔過來扶住他,裴立指了指電動車,“去禁園,先去禁園!”

    “欸!”

    禁園外下了車,往裡走,生叔走在裴立前面,替他撥開濃密的灌木叢,兩人一步不停的走進了裡面的園子裡。

    三十來歲的女人,靜靜的站在石桌旁,淺灰素衣,青絲綰起,腕戴佛珠,即使如此,也是出塵之美。

    而這個女人是裴立的幼女,已經四十歲了。

    來前動在。看到裴立走進禁園,她走去,主動拉上裴立的手,哀哀的喊了一聲,“爸。”

    裴立眼裡一泛水光,差點控制不住,卻把事件拉回理智,“聽阿生說……”

    “嗯,爸,您原諒我吧。”歆瑤揪著裴立的衣擺,跪了下去,“爸。”

    “那孩子的父親,是誰!”

    歆瑤抬起頭來,望著自己的父親,即便蒼眸裡已經淚霧氤氳,但依舊追問她,孩子的父親,是誰!

    “爸爸,我說了,您能不能不罰我。”

    “都這麼多年了,我還能怎麼罰你?”

    “是永泰會二當家的……”

    “!”

    歆瑤抬頭,“爸,我就知道您會殺了那孩子,可是……”

    裴立拉起歆瑤,托著她的手肘,“我會把他找回來,裴家的孩子,不能落在外面。”

    “可是,您不是對永泰會……”歆瑤疑著聲,輕輕的,不敢再問下去。

    裴立眸色冷冷,帶著狠絕,“十九年前,我已經把永泰會,連根拔了!”

    歆瑤一驚,怔怔的望著裴立,“爸,您既然這麼快接受,當初為什麼要那樣對我?”

    裴立有些失望的搖頭,“你現在難道還不明白?不管如何,你都不該為了一個沒有結婚的男人瞞著你的父親!你知不知道你的名字是寫在裴家家譜上的?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

    歆瑤一晃!

    “瑤兒,你跟爸爸說實話,那孩子,真是永泰會二當家的?”

    歆瑤遲疑一瞬,“爸,是的。”kpR7。

    “那二當家已經死了那麼多年,親子鑑定如何做?”

    歆瑤眼一睜大,“只要找到那個孩子,證明是我的不就好了嗎?”

    “瑤兒,你最好不要再騙我一次,你受不起的。”

    “……”歆瑤手腕上的佛珠取下來,撥了撥,“爸,我……沒騙您。”

    裴歆瑤就這樣用最簡單的方式出了禁園,當裴先文,裴先業,裴先河接到消息,熱淚滾落的往家趕的時候,裴立已經叫上了生叔,聯繫好報社的人,坐著宅子裡的轎車,接到報社的記者後,車子開往錦程控股。

    寬大的商務車上,司機表情嚴肅的開車,生叔坐在副座不發一言。

    裴立則端坐於後座左側,並不顯疲態,手裡佛珠緩緩撥動,彷彿今天上午一出父女打消隔閡的戲碼根本沒有上演過,而是冷靜的問記者,“像這樣的聲明,怎麼做,才不會對女方的名聲造成影響?到時候你得注意一下。”

    “老爺子,您放心,我一定會嚴謹用詞,到時候會給您過目。”

    裴立思量一瞬,又道,“如果錦程不肯親自開口,到時候這個聲明,由我來出。”

    “好。”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7
226:他真的,瘋了
    裴錦程讓司機開了輛普通奧迪去找政aa府大樓找林致遠。

    裴立到了錦程控股,由Sunny接待,得到的消息卻是總裁已經出去了。

    “去哪了?”

    “老爺子,我不清楚,總裁不准下屬打聽他不透露的事。”Sunny面似平靜,可心裡已經忐忑的開始吸氣,總裁出門什麼也沒交待,可只要讓司機開那輛奧迪出去,肯定就是去了政aa府大樓,老爺子的樣子,又威嚴磣人,她真不知道會不會一句話說錯,斷了自己的前程。

    裴立進了裴錦程的辦公室,生叔跟隨其後,禮貌的對Sunny說,“Sunny,老爺子想在總裁辦公室坐會,你先忙你的,不用招呼我們。”

    Sunny鬆了口氣,“老爺子和您需要喝點什麼嗎?”

    生叔的態度依舊溫遜,“不用,我們坐會就走,辛苦了。”這樣修養很高的人手跟在裴立身邊,讓人不得不對裴立心生敬畏。

    連平時對人嚴苛刻板的Sunny都討厭自己冰冷的嘴臉,扯了個笑,微一鞠躬,“那您們先坐,有事一定叫我。”

    等Sunny轉身拉了門,裴立拿起生叔遞來的手機,打出去,貼在耳邊。

    裴錦程那邊剛剛喊出一句“爺爺”,裴立已經站在辦公室的大窗口,望著飛揚著薄薄霧層尾氣的G城天空,高樓林立,車如蟻蟲。心裡感慨其實萬生皆渺小,看你站在哪個地方看,是仰是俯,在於自身的高度。

    他想,自己年事已高,那些穿過霧霾盡頭晴空萬里的地方,怕是再也沒那個機會看到了,嘆了一聲,道,“錦程,這樣逃避不是辦法,且不說找不到她,就算找得到她,她也不會回來,興許多年後,等你大海撈針一般找到了她,說不定她也已經有了另一半以及孩子,有些人有些事,你必須學會接受,並且放下!”

    裴錦程坐在車裡,看著長輩用一個寬慰的口氣勸著他,心裡緊揪著一疼。

    你有白珊相攜到老,我也會有稱心的另一半。

    另一半?和別人的孩子嗎?心上揪擰得更緊了。

    粉色手機的屏幕不自覺的在耳邊摩擦,他知道,被提醒的人,會越來越清醒,清醒的人會清晰的感受到--疼痛,但是他現在,能忍,也必須忍!“爺爺,我有一些線索,您給我一些時間。”

    “錦程,無論你有什麼線索,她決定一聲不響的走的時候,就已經不打算再做裴家的人,你可明白?”

    裴錦程知道裴立的絕決,所以並不敢正面爭吵,從他醒來的時候就發現爺爺護著申璇,那些不是假的,“爺爺,你當初是欣賞她的,不然你為什麼留下她?既然如此,等我把她找回來,好不好?”

    裴立看著遠方,眼裡泛了些迷濛的光,此時雖然還不到中午,但他眼裡的光芒,已經有了黃昏晚景的淒然,“我欣賞她,我栽培她,我希望我的孫子能早些醒來,你醒了,我希望你們能攜手好好相處,我知道你們這些年輕人的情愛不是我們那輩人能理解的,所以我用我的方式逼迫你去認清她的好,你不再跟她打架,開始拉她的手一起到主宅來吃飯,你們一起到公司上班,工作上的事分工越來越明細,你瞞著家裡人去給她過生日,戴上了你們自己買的結婚戒指,我都很高興,錦程,爺爺老了,真的老了,我當時看著你們越來越像對夫妻,我真的高興。”裴立扶著窗檯,那轉折處的直角,已經狠狠的硌進了他的手心。

    以前微胖的身形,如今清減了些,手背上的筋絡和皺紋也深了些,他又猛的吸上了口氣,“錦程,如果不能把裴家好好的,平安的交到你手上,爺爺,死都不能瞑目,不能的。”

    “爺爺!”裴錦程雖是不愛受人管束,但他從小是爺爺帶大,親自教導,再不愛被管,孝心都是無法掩蓋的,怎能聽到老人這樣的口氣,爺爺的口吻像是正咬提著最後一口氣,等到他的心願完成,才願意將那口氣放下,閉上眼睛。爺爺這個年紀,哪怕是聽他說一句“我還能有幾年”都是傷感的。“不要胡說,我會把裴家照顧好,現在一切都會越來越好。”

    “錦程,以阿璇她的性子決定了要走,便不會再回頭,你若真是在意她,就放開她,讓她去尋找自己想要的生活,就當是感謝她照顧了你三年,放她一條生路。她能放下,你也要放下。”

    裴錦程拒絕深討放下的問題,他握著電話搖頭,“現在不說那些,阿璇現在是我的妻子,她不見了,我就要找她,我知道在申家那裡要不到答案,我會想別的辦法找。”

    “你怎麼找?裴家這麼大的基業就要讓你挑起來,你卻要拋卻該做的事,卻找一個不願意和你在一起生活的女人?”

    裴錦程知道裴立現在就在他的辦公室,他之所以急急趕走白珊離開公司,就是要避開與裴立發生正面衝突,他知道,也能理解爺爺說的那句“老了”,“爺爺,我不會做那個聲明!”

    裴立的聲音提高了一分,“你不做,便由我來做,早上我已經和申家聯繫好,他們都同意你們解除婚姻關係,你既然不能下決心,我來幫你下!”

    “爺爺!您再給我點時間!”

    “我沒有時間給你!”撐在窗檯角上的手一抬,猛然摁住心肺處,揉的時候,蒼眉蹙起。

    生叔急忙過去,扶住裴立的手肘,幫他順氣,等裴立順好氣,生叔又馬上出了辦公室,他去找Sunny倒水。

    裴立蒼眸幽遠看向前方,他沒有時間,沒時間等孫子去找人,他根本等不到。

    “爺爺,您沒有對不起我,是我不對在先。別難過,孩子還會有的,我和錦程都還年輕,再養半年身體,我們就再懷一個,到時候一定讓您第一個抱,好不好?”耳朵裡還是那個叫“阿璇”的女孩兒在他耳邊說的話。

    這個家裡,還會有誰比他更難過?kpR7。

    只是用那些東西綁著她,又能綁多久,等他百年之後,他們要分開,要鬧這樣的事,一樣會鬧起來。

    午夜夢迴的時候,他都會驚惶的睜大眼睛從魘裡醒來,祖宗坐在宗祠裡,那些黃木梨木做的椅子上,坐滿了面容蒼蒼卻眸光炯炯的老人,他們厲聲責罵他。

    罵他他沒有對嫡長孫嚴家管教,所以才會受傷成了植物人。

    罵他一時心軟沒有嚴懲凶手,把禍根留在長孫身邊。

    罵他因為那一點點的私心一路維護著傷害自己長孫的凶手,害得長子長媳心生怨懟,對他不滿。

    罵他一再放縱凶手,讓她入了禁園,破了裴家家規,不但將讓裴家以後無安寧之日,還因家規被破動用家罰流掉了裴家的嫡重孫。

    罵他一路昏庸無能,才會讓凶手陪著自己的長孫,如今害得長孫為了凶手,荒廢家族事業,萎靡不振!裴家就要敗在他手上了!

    他夜夜從這些責罵聲中醒來,連午睡時那些老祖宗也不曾放過他!

    摁著心肺處,他沒有時間了,哪裡還有時間?

    裴錦程沉默很久,“爺爺,我和阿璇之間的事,希望您不要插手,好不好。”

    “如果我插手,你要跟我斷絕關係嗎?”

    裴錦程一怔!“爺爺!這不是阿璇一個人的錯!我也有錯!”

    裴立絕然道,“我不在乎誰錯,我不在乎過程!我只在乎結果!結果就是她現在摒棄了當初對我的承諾!離開了她答應我要幫我守護的裴家!那份聲明明天會見報,如果你覺得不能接受!明天你可以發表另外一份聲明,內容可以是同裴家斷絕一切關係,不再姓裴!不再是我裴立的孫子!我不在乎!”裴立狠狠的掛了電話!

    裴錦程怔怔的聽著電話裡的嘟嘟聲,手臂上力量突然被抽走,握著手機垂搭在腿上的時候,手掌裡也沒了抓握的力量,手機落在車上軟淺毛的地毯上,素粉色的鑲鑽手機,屏幕已經全黑,鑽石迷花人的眼,曾經有光影卓卓的絢爛。致股他了。

    都說女人喜歡奢華侈貴的東西,女人都喜歡看價格吧?八卦娛樂版裡不都這樣說的嗎?若是如此,手機,當然也要買貴的,那時候他以為,貴的就好,她會喜歡。粉色也好,不是說女孩子都喜歡粉粉的東西嗎?

    手機裡裝了定位,可是有什麼用?

    她連手機也不要,扔在家裡。

    夫妻這麼久,她沒有送過他一樣東西,連個念相也沒有。

    有什麼辦法,她沒有送過他東西,他只能拿著她用過的,不要的東西,放在身邊。

    有時候打開她的語音信箱,聽著自己當時的留言,他知道,他真的瘋了。(此處三千字,以下部分不收費)

    ...今天說一下,9的更新都在晚上,如果因為9白天趁著公司午休碼字,在白天出了更給親們造成了誤會,在這裡向親們道歉,以後白天不再出更,更新不管多少,都在晚上,親們白天不要再辛苦刷更了,可以第二天早上起床看文。雙休儘量不斷更,因為雙休孩子放假在家,9白天要照顧孩子。望體諒。

    另外:月票能有這個名次,9也很意外,甚至根本沒有想到,是第一次,也許是最後一次。但9都會記住今天這個日子,這個數據。無論如何,都感謝給過9月票的讀者們。

    28號那天並沒有打算為月票加更,因為上次編輯給9排大圖,9想找理由請假在家碼字,老闆不批准,說月底公司事情多。這次月票日,編輯沒有給9排大推,但是9那天在群裡說了一句,“留言板到一萬數據,就加一更腫麼樣?”

    群裡的姑娘們很積極,到了晚上,九千四五條留言的樣子,很多姑娘都知道我怕加更,所以說不要刷了,等會九媽碼不出來。也有親不再刷了,確實累人,涵子當時說了一句,原句無法一字不漏,但大概意思是“不是為了讓99加更,只是為了讓自己完成一個目標,沒事,我繼續。”,我觸動很大,很感動,也因為她的話受了鼓舞。

    沒有人知道一條留言對一個寫手來說是多麼大的鼓勵,無論再晚,9每天都要看完留言才睡覺,雖然不是每條都回。看到有親喜歡9的文章,真的比什麼都高興。

    那天看了一下時間,我寫完第二更,19:40分左右,我就在群裡說你們別刷了,不到一萬,我今天也加一更,等我先把晚飯吃了,把女兒澡洗了哄睡了,就加更。28號三更,9已經盡了力。4865953

    9捫心自問,是一個努力的作者,8月29號底上架,如今11月30號,六十八萬字,減去免費部分,還有六十一萬,每個月二十萬字。9何曾偷過懶無故斷過更?何曾辜負過讀者的支持?

    希望親們不要盯著9的名次,它也許下個月就不再屬於9,也許以後將永遠都不再跟9有關,但9的文還要再繼續寫下去,毫無變更的寫下去,對不對,親愛的讀者們?

    不管親們是不是因為9的更新而後悔給9月票,這個月都感謝你們的支持,每一票堆積起來的,都是你們對緋聞妻的喜愛程度,這是9的榮幸,也9能帶著這份榮幸讓親們追隨橙子和阿璇直到結局……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7
227:找到申璇離開的視頻
    裴錦程揀起地上的手機,拿在手裡,將來電的號碼回撥過去,無力問,“爺爺,您明知我不可能發出那種不孝的聲明,為什麼要這樣逼我?”

    “人都是逼出來的,我不逼你,誰逼你?難道讓你永遠呆在那個空間裡走不出來嗎?!”裴立在電話那一端,揉了眉心,“阿璇不再跟裴家有關,她決定走的時候,就已經說明了想跟裴家斷得乾乾淨淨,今生今世都不想再有瓜葛,否則她會帶些東西走,可是她一件衣服也沒帶走,錦程,不管你找不找得回她,我都不會認她作裴家的媳婦!”

    “四年前,我告訴她,她不再姓申,不再是申家的小姐,從此是裴家的人,要照顧你一輩子,她跟我點頭,說她願意。你們結婚後,我便把她的戶藉轉到了G城,把她的名字列入了裴家的家譜,她傷害了我的嫡孫,我可曾以牙還牙的傷害過她?不管你們之間有任何矛盾,她有沒有背棄你,我不管!但她背棄了對我的承諾,如今,她不再是裴家的人!我也不會再認她!”

    裴錦程呼吸卡在鼻腔和喉嚨處,呼吐不出,他的頭開始疼,疼得像裂開了一般,一邊是他必須要找到的人,一邊是他不能忤逆的爺爺。

    “爺爺,明天我要出差,可能不在G城。”

    “我隨便你,不管你在不在,你們都將會結束這段關係!”

    ......

    裴錦程沒有改變路線,去了林致遠的辦公室。

    看到裴錦程第一眼,林致遠驚了一瞬,心疑這廝最近減肥了嗎?

    裴錦程甫一跨進林致遠的辦公室,便直接側身跟迎他的書記秘書暗示找書記有私事。

    當林致遠知道裴錦程想調交通處監控的時候,怔了一下,交警這一塊的東西不是直隸歸公安廳管嗎?婚禮辦得再怎麼沒意思那也是姻親啊,找白立軍不是更好?

    裴錦程這才把申璇出走的事,一一告知出來,想要隱瞞,就要花更多的時間去讓別人不產生懷疑,不如攤了底牌,得到更快的效率,只恨自己前幾日的迷糊,不然早就去調了監控,可世上哪有那麼多的悔?

    白家知道申璇出走,又知道他找人,必然會打招呼下去,他想自己去查什麼東西,怎麼可能?

    裴錦程覺得林致遠也是個畜生,他現在妻子都不見了,那傢伙還有心跟他談條件,只見林致遠煞有其事的說,“沈悠然的事還沒個交待,我幹嘛要幫你?還不如去你的岳父那裡要監控,公安廳那邊的一個電話的事。”

    裴錦程哪有心情同他討價還價?“你這裡不也是一個電話的事嗎?我今天晚上就給她下一包迷-藥,把她送到你清水灣的公寓去,你想把她怎麼了都行,可以了嗎?”

    林致遠原本得意的臉色一黑,他要個女人還下什麼迷-藥?裴錦程這混帳居然這般看不起他?真是噎氣得很,但又不得不承認那母子二人在裴家生活得很好。總好過前些年世界上都把沈悠然的名字抹乾淨了的日子來得強些。

    更何況憑著沈悠然見他的那股子勁,若是知道被下了藥扔到清水灣去了,不得跳樓才怪。“如果白立軍已經打了招呼,怕是你要的監控不太好弄,我想一想怎麼順利拿到。”

    裴錦程見林致遠答應下來,心裡一鬆,“然姐這週六又要帶小寶去兒童樂園玩,這次她不同意再包下來,她很愛小寶,超過她自己,我覺得你可以試著先接近孩子,如果小寶喜歡你了,天天嚷著要找你玩了,然姐沒辦法,也會去找你,而且小寶的心臟不好,然姐很怕小寶傷心,這你是知道的。”

    林致遠被裴錦程這麼一提醒,才知道自己真是渾渾噩噩的過著日子,明明對事事都那麼精明,偏偏對沈悠然的事卻這般迷糊。還不如裴錦程想得透徹。

    他一直不敢去做喬煜的親子鑑定,是因為擔心那個孩子不是他的。所以不願意去瞭解喬煜,故意去排斥。

    林致遠低頭工作,“嗯,一個星期前,福大珠寶行被搶劫,有目擊者稱當晚九時有可疑車輛從凱德大酒店經過……市委很重視。”

    裴錦程深吸一口氣,“謝謝你,遠哥。”

    之所以說謝,裴錦程知道,林致遠幫他出了這麼一個主意,就很有可能會讓白立軍與之較上勁,這些錯宗的關係,誰都想把自己撇清,如果在這個時候淌了渾水,誰會願意?錦拿程起地。

    “謝是不用,但…”

    裴錦程兀自接道,“然姐那邊,我會照顧好,會給你和小寶多創造些機會,而且用得上裴家財力的地方,你提。”

    林致遠颺了眉。

    ..........1a245。

    當天林致遠以市委關注本市重大珠寶案為由,向省委書記提出為樹G城風氣,願意協作監督辦案,讓G城人民對省委市委領導班子更依賴,應該要把這個事情,做成一個標向案件。

    一個星期前的監控被名正言順的調了出來,散會後,林致遠沉思凝慮與市委省委的領導在一起討論案件的進展,並且看著辦案人員對監控的線路進行對接。

    有傳犯罪團夥當晚九時路過了凱德大酒店,所以那附近的畫面被反覆播放,並未發現可疑。

    但是林致遠可疑的發現了辛甜那輛顏色純白卻款型奔放的馬莎拉蒂。

    上了辛甜車子的,是穿著灰色薄大衣的女人,申璇的氣質,一眼就能認出來,再怎麼溫柔,都冷得有些強勢。

    心道裴錦程-真是不會想問題,申璇在G城哪有什麼認識相熟並且相交很深的女人?找誰不比找辛甜強啊?

    不過話又說回來,如果申璇那種性子的女人真是這樣不帶任何東西走了,就算去問了辛甜,辛甜不承認怎麼辦?

    這些女人是不是腦子構造不同?動不動就走?走來走去的,好玩嗎?不知道走多了腳底要長繭嗎?

    ...................................

    裴錦程給裴立說過要出差,其實是藉口,他只是住在酒店,不想回去面對爺爺,兩個人爭執的東西,方向完全不同,他也感覺到最近爺爺瘦了很多,定是激怒不得,無論如何,都不願意為了申璇的事,跟爺爺發生爭鬧。

    在他心裡,爺爺給他的關愛比親生父母還要深重很多,即便是現在全身都在被刀尖子紮著,他也不想和爺爺關係破裂!

    結婚證他已經帶了出來,當時和申璇結婚的之前,他並沒有像G城風氣那樣,先轉了國藉方便以後結婚,因為他從小就沒有想過以後會娶妾。

    現如今就算這本結婚證申璇拿去起訴,他也只能離婚,但他必須保存好,想留個念相。

    爺爺的手段他是知道,誰都知道裴立這個人在G城的聲望,如果爺爺拿著兩本結婚證去換個離婚證,怕也只是分分鐘的事。畢竟他是中國國藉和申璇結的婚,而如今他是別國國藉又結了婚。

    沒有離婚證出來,發聲明也沒用。

    在接到林致遠電話的時候,已經是找了林致遠的翌日晚上。

    辛甜?

    辛甜是合謀?

    他掛了電話,第一個電話打給了雲燁,一邊拿起車鑰匙往酒店外走,一邊問,“阿燁,你知不知道你們家辛甜把我太太送走了?”

    雲燁坐在沙裡,聞言看著在他面前穿著短裙晃來晃去的辛甜,凝著女人的目光也冷冽了起來,狠狠瞪了一眼,才對著電話說,“錦程,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沒錯,有監控,就是她的車,她公寓在哪裡?你告訴我,我過去找她。”

    電話的聲音不小,尤其在如此安靜的空間裡,辛甜也聽清了,她慌了一瞬,卻又強裝鎮定,怎麼會找到她頭上來?查到那個地方酒店外面沒有攝像頭,她車子都繞過酒店外的探頭卡著時間過去的,未作停留就帶走了申璇,這也能發現?

    她才不會這麼背呢!

    但是還是朝著雲燁,哀求似的朝他擺擺手,示意他不要告訴裴錦程她在這邊,真擔心那男人要是發起火來,燒了她可怎麼辦?上次還坐著輪椅呢,都能跑到白色之夜去找老婆,她怕自己扛不住……

    而且雲燁那眼神也太嚇人了吧?這是要把她扔到樓下去嗎?

    她拚命擺手,準備開溜,雲燁快速站起來,一大步過去,鐵臂一抓,一個反手擒拿,穩穩擒住辛甜,手腕只是稍稍用力,辛甜就疼得直往地上蹲,想大叫,又怕電話裡裴錦程聽出她在這裡。

    哪知雲燁卻對著電話裡的男人平靜的說,“她在我這邊,你過來再說。”

    裴錦程帶上酒店房間的門,“好,我馬上到。”掛了電話。

    雲燁把手機往沙發上一扔,“膽子挺大嘛,什麼人的事,你都想管是吧?”

    “阿璇是我朋友!”

    雲燁肝火大動,把辛甜從地上拉起來也一併扔到沙發上,自己走過去,怒焰從他的瞳仁裡燒起來,本就方毅陽剛的臉,此時像套上了一層鐵鑄的冰涼麵具,“我上次說過什麼!叫你不要管別人夫妻的事!”

    辛甜看到雲燁過來後,抬起巴掌就要揮下,眼淚一下子就湧了上來,咬了咬唇,有一瞬的不敢置信,駭色淒聲問,“你要打我?!”

    裴錦程腦子開著車子,緊緊捏著方向盤,腦子裡一直都是林致遠的話,“你太太是坐上阿甜的車子走的,就在酒店外。”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7
228:永別了,我的信仰
    只怪自己糊塗,他怎麼就沒想到當時是辛甜幫她離開的?

    她既然能讓辛甜送,辛甜一定會知道她的行蹤!

    城市裡的速度都不能過快,但裴錦程的車子一直在疾速和急剎中前行,真是一秒都不想耽擱。

    裴錦程的車子開進清水灣的地下停車庫,停在林致遠的車位上。

    車子停下來,等油門熄火,他卻下不了車了,明明一路火急火燎的往這邊趕來,現在他竟有些不敢下車了。

    怪沒自糊塗。看著方向盤,他的眼睛鎖著摁喇叭的位置,又抬手將手指卡進衣領裡,扯了扯,“嗯哼”一聲,清了清嗓子,唇被舌尖舔了舔,“辛……啊,不,那個,阿甜,一個星期前,阿璇走的時候……”

    “啊呸!”裴錦程煩躁的拍了幾下方向盤,但一瞬後又重新坐定,挺背正色,“阿甜,這幾天阿璇有沒有同你聯繫?”

    又是用力的一打方向盤,同客戶溝通和利用,他都還行,可為什麼換成自己太太的事,嘴舌就會這麼笨,他開始不自信,生怕自己哪一個字眼沒有用好,對方都不會跟他透露。

    每句話都覺得不合適,這可怎麼辦?

    最後腦門被他用力一拍,推開車門下車去,豁出去了!

    ....

    雲燁揚起的巴掌還未落下去,辛甜眼裡的淚花已經泛啊泛啊的快要泛出了眼眶,明明看著眼淚花都要出來了,可是她又緊緊的咬著唇,愣是把那點水份緊緊鎖在眼眶裡。

    一時頭腦發熱的舉動,竟把一個三十歲的女人給弄哭了。

    雲燁這樣的男人,最見不得就是女人的眼淚,部隊裡的男人流血不流淚,部隊裡的女人也不會矯情,太溫柔的,看得彆扭。

    矯情得要命。

    瞧,還沒打呢,眼淚就要滾出來了,這要是像他們部隊裡那些去執行任務的戰友,還不得哭著去,哭著回啊?到時候什麼事也別想幹得成了。

    瞧,她那眼睛,弄得多楚楚可憐似的,三十歲的女人了,還這副樣子,也不嫌丟人。

    一想到這之後要幫裴錦程找老婆,他真是氣都不打一處來,本來要心軟放下手,突然一轉向,雖沒落到臉上,但卻打在了辛甜的屁股上!

    “pia!”

    這一巴掌打下去的時候,辛甜是喊痛都忘了喊,換了平時在雲燁面前磕了碰了,為了得到他的關注,她非得把痛苦放大十倍不可,尖叫聲不大到他聽不見,她就不會收聲。

    此時,她只是傻愣愣的看著雲燁,看著雲燁的下巴,本就被側丟在沙發上,半邊屁股被打了一巴掌,動都忘了動,躲也忘了躲,即便不看他那雙有冰涼星河裡的光亮的眸子,高蜓如山的英鼻,單是把半邊臉捂起來,只看他方毅的下巴,她也覺得他很帥。

    她經常望著他的下巴出神,發呆。

    他們兩人一般大,小的時候一起玩,她就經常抱著他咬,啃他的下巴。

    那下巴又豈是漂亮那麼簡單,那裡有太多她的回憶。

    可此時,他下巴緊緊的崩著,崩得像被冰淬過似的生硬,他的怒氣,從面頰上可以看到已經傳到了牙根。

    “……”如此安靜的辛甜,讓剛剛打了人的手不知道往哪裡放,她在他面前不會這樣哭得一點聲音也沒有,一行行的淚往下流,雲燁有些焦怒,“哭什麼哭?還教訓錯了?!”

    辛甜坐起來,一邊揩眼淚,一邊悠悠道,“為了裴錦程,你打我……”

    “難道你還沒做錯?!別人夫妻的事,你……”

    辛甜搶道,“為了裴錦程,你打我?”

    “你還越說越有理了?!我早就跟你講過……”

    辛甜突然站起來,用力將站在沙發麵前一直以訓斥口吻說話的男人!明明是風情萬千的大波浪長發,此時卻染上了火光!聲音也不再討好細柔,而是凶怒的吼!“你打我,是不是因為裴錦程?!”她梗起脖子,像只炸了毛的猩猩,而她推的卻是一頭稱王稱霸的老虎!1a245。

    “辛甜!”

    “是不是!?”辛甜大聲吼完,就覺得沒了力氣,頹然垂下肩時雙手從額側撫推上去,把頭髮往後順去,更想把精神順得更清爽一些,再次仰臉抬眸望著雲燁的時候,苦楚一笑,“我怎麼也是你是外甥女吧?雲燁,我怎麼說也是你的外甥女吧?你為了一個外人打我!我在你的心裡,就連一個跟你有合作關係的外人都比不上,對吧?為了那樣的人,你隨時隨地可以把我犧牲掉,是吧?!”

    辛甜見雲燁臉色愈發難看起來,吐了口氣,嘲諷笑道,“誰不知道我辛甜是G城最有名的交際花?是不是哪天誰想睡辛家姨太太的女兒了,只要那個人份量夠,你也會把我洗乾淨了,往別人床上送?!”

    “pia!”的一聲,再次響起。

    這次辛甜臉上的灼痛傳來的時候,她整個人已經被男人一巴掌打到了地上!

    辛甜的手撫在實木地板上,一格格的,有些拼接的縫,地板上打了蠟。

    眼淚,啪啪啪的往木地板上掉,她聽見了那聲音,大得震破她的耳膜,指腹下的地板好光滑,明明是木地板,可怎麼會這麼硬?

    她真想點一把火,扔在地板上,把這房子燒了,大家都同歸於盡才好!

    憑什麼痛的都是她?什麼痛都是她一個人的?

    雲燁的面色沉如豬肝,卻沒有半分要去拉起地上外甥女的意思!

    門鈴叮咚叮咚響起,雲燁冷冷的喊了一聲,“你起來!”

    女人的聲音冷冷偏灰,“你去開門吧,我會起來的。”

    而當裴錦程進門那一瞬,辛甜才慢悠悠的從地上爬起來。

    裴錦程清楚的看到辛甜臉上的指痕,眸有驚色,“阿甜,怎麼了?”

    辛甜慢悠悠摸了摸臉,平靜的笑了笑,譏誚道,“嗯,你的好哥們動手打的,怎麼樣,看著很過癮吧?如此知已,夫復何求啊?對不對?你們一定要在G城幹一番大事業,像你們這麼狠心的人,怎麼可能幹不出來大事業?”

    辛甜有些鄙視的看著從門口往裡面走的兩個男人,都那麼高的個,長得快頂到門框了,一個帥得健碩陽剛,一個雅秀漂亮,偏偏都是陰狠毒辣,都不是好東西!

    裴錦程看了一眼雲燁,雲燁沒說什麼,但是臉色沉若陰雲,而辛甜看著自己的眼神,真是有點怨毒。

    難道是因為申璇的事,雲燁對辛甜動了手?雖然他也很想打人,可現在這個節骨眼上!

    他還是抱了一絲希望,往前走過去,儘量讓自己顯得百分之百的誠懇,“阿甜,若是因為我的原因,我向你道歉。”

    辛甜揚著脖子瞥了一眼雲燁,復又看向裴錦程,輕蔑道,“道歉?打我的人,又不是你,你需要道什麼歉?還是說你們關係真是好到了連道歉這種事都可以代勞的地步?”

    雲燁看到辛甜說話的這種腔調就煩,她那句氣得他往她臉上拍去巴掌那句話又死命的往耳根子裡鑽,右手還在發抖,“辛甜,你講話,最好不要這樣陰陽怪氣!”

    “我嗎?我哪有陰陽怪氣?我說的可都是事實啊,事實還不准人說了嗎?”

    裴錦程-真怕這兩人得越吵越厲害,只能勸道,“阿燁,你少說兩句吧。”

    雲燁忍了忍,走過辛甜,往沙發那邊走去,他坐下後,隨手撈起一本雜誌翻看起來,裴錦程瞥了一眼,書似乎倒了?

    裴錦程對著辛甜道,“阿甜,阿璇已經一個星期沒回家了,我很擔心。”

    辛甜受傷的臉,在左面,是那個男人抬起右手打下來的,她把身子微微輕側,左臉正好對準雲燁的方向,揚起秀白細嫩的手,拂過左臉上微亂的發絲,讓臉上的指痕更清晰的暴-露了出來,“哦?”妖嬈一笑,“你很擔心啊?”

    “對!”裴錦程肅然道。

    “真是好令人感動啊,都不知道今天全G城的報紙宣佈申璇和裴錦程因為雙方性格不合,婚姻關係已經解除,感謝申璇多年以來對裴錦程的照顧之類的聲明是怎麼回事,難道全G城的報社都被黑客入侵了,那些大版大版的黑字聲明明難道是無意間鑽出來的?”

    裴錦程深吸一口氣,“那個只是一個聲明,我和阿璇沒有離婚。”

    “是嗎?”

    “我想找到她。”

    ....

    馬賽的港口海鳥滿天飛,申璇紮著馬尾,悠閒的坐在碼頭邊的石砌的沿上,海風吹得她髮絲飛動,幽幽看著東邊,那邊有中國,看了很久很久,兀自出神。

    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有意,從網上翻到那則聲明,心還是跟著抽痛了一下,雖然是她決定不要的他,卻沒有想到自己在看他也不要她時,竟會那麼痛,居然比得上她離開時的掙扎。

    一個星期而已……

    原以為他會找,其實,庸人自擾吧?

    抬起右手的無名指,閉著眼睛仰起頭,紋身放在唇邊親吻,嘴角勾起的時候,眼角清淚滑進耳廓,“永別了,我的信仰。”
li60830 發表於 2019-4-9 18:07
229:錦程,還是疼啊
    她一直把這個指環當成信仰一樣刻在無名指上,四葉草代表希望,她那時候是什麼希望?

    希望他快些醒過來,希望自己能傾盡所能,好好照顧他,希望若有天他能醒來,他們能平平安安的過完一生,一輩子都無悔。

    希望是無悔啊。可還是悔了。

    還是在短短一年的時間,她就悔了。

    到底,誰才是背信棄義的那一個?

    無名指,她的唇就像被火燒過一般,貼在深藍色的指環紋身上,讓十指連心的效應把指上灼燙的疼痛傳到心間。

    到底是不滿足的,走了就走了,不就是想讓他斷了念相,才走得那樣幹淨的嗎?

    如今人家不再留戀,她倒是在這裡悲傷了。

    終於,和他在一起生活久了,她也矯情了起來。

    肩膀上被人輕輕的拍了拍,申璇轉過臉上望著韓啟陽,近春的氣候,毛衣都是帶著春天氣息絨綠色,看得人,心頭癢癢的,圍一條圍巾,他一向都打扮得很時尚,整天跟個明星似的,她以前就不喜歡他天天弄得那麼漂亮,總覺得他身邊會有很多花啊蝶啊的東西。

    桃花眼裡沒有看到過憂愁,她羨慕他,羨慕他不會像她一般萎靡不振,“你怎麼來了?不是說找店址嗎?”

    韓啟陽蹲在石沿上,看著申璇眼角的淚漬,伸手替她抹掉,出去玩了沒幾天,她就說膩了,感覺沒什麼特別,要回馬賽。結果一回來,她就喜歡坐在碼頭,看天看海,只朝著一個方向,“嗯啊,找到了。”

    申璇笑了笑,並未覺得尷尬,她在韓啟陽面前,似乎從來都不知道什麼叫尷尬,抬起袖子揉了揉眼角,“怎麼樣?”

    “我覺得那個小酒吧還不錯,現轉的,裡面什麼都有,包括駐唱,樂隊,我聽了一下,感覺很不錯。”1a245。

    “晚上咱們去玩玩,看看到底如何。”

    “好呀,晚上你想吃什麼?”

    “中國菜啊,受不了這邊吃的東西,感覺對不起自己的嘴和舌頭。”

    “行,晚上給你做個烤餃,再弄個青椒牛柳,再弄個湯,一個素菜,我們兩個人夠了。”

    “必須夠啊!”申璇側看著韓啟陽,臉上的笑容放得很大,明明是那麼晶亮的眼睛,像蒙了一層薄薄的霧,有什麼光芒被雲層或者霧層擋住了,光芒就在後面。

    韓啟陽從海城的富家公子,追隨她到G城幾年時間,學會了燒菜,總是說燒點什麼新東西給她吃。

    裴錦程不會燒菜,但總是要求她燒,而對於燒菜,她永遠都沒有韓啟陽這樣的熱忠勁。

    可是造化弄人,她恨不得馬上對眼前這個青梅竹馬的哥們產生男女之情,恨不得馬上!

    如果產生了,她就真的解脫了!

    韓啟陽看著申璇的眼睛,他很想伸手過去,把她眼裡的霧給驅散掉,她臉上有笑,眼裡卻沒笑。

    馬賽很美,節奏也緩慢,其實是一個很適合調節情緒的地方,但他知道,她的情緒,也許不是這個地方能調的。

    “怎麼了?又不開心了?”

    “還好,我今天想去找個醫院把手上的紋身洗掉。”

    “紋身?”韓啟陽看著申璇的無名指,背上像被人猛敲過似的,伸手便撐到地上,在申璇邊上坐下來,拉過她的手,看著四葉草組成的紋身,一枚指環。

    這是她為了堅定自己照顧一個植物人的時候紋下的,她說她這輩子都不會拿下來,除非把手剁掉,她會堅持下去。

    如今,她說要洗掉。

    洗掉這個唯一從G城帶出來的指環,意味著重新開始吧?

    他小心翼翼的開口,“捨得嗎?”

    她矯情的引用別人說過的話,“有舍,才有得。”

    韓啟陽嘆了一聲,“Chriyl,你變了,變了很多,現在已經不在G城,你可以做回以前的你,可以大膽的出去玩,穿短裙,穿熱褲,穿抹胸,穿皮裙,不會再有人說你什麼,只要你覺得快樂,我不會對你有任何要求。”

    申璇搖頭,這麼好的男人,她要何時才能接受?抽回在他手中的手,雙手撐在身兩側的石面上,搖晃著腳,用一種輕鬆釋然的口吻說,“啟陽,我覺得現在的我,就是我自己,只不過是我長大了,無法再像四年前那樣無法無天,跋扈得不顧他人感受去做一些只任自己舒服的事,以前的只是青春年少時的一個片斷,如果我到六十歲還那樣,我的人生不就是垃圾了嗎?人怎麼可能永遠都做最張狂那個年紀的自己?”

    以前覺得那段歷史有很多痛苦,現在覺得只是每個人經歷的痛苦有所不同而已,要成長,總要經歷些什麼,現在的自己也沒什麼不好,難道永遠做個小太妹就好嗎?

    韓啟陽知道,屬於他的小璇子已經不在了,其實早在四年前就已經不在了,他總是心疼的想要給她肩膀,但她越來越堅強,堅強得不再需要任何人的肩膀,看著女人的側頰,“我陪你去。”

    申璇轉過頭來,皺了皺鼻子,俏皮一笑,“不要,我想一個人去。”

    “那我要送你去醫院,我在外面等你,等一個洗掉了四年紋身的Chriyl,同意嗎?”韓啟陽舉起手掌,申璇看著韓啟陽修長的掌,和他臉上向來迷人的笑容,自己的手掌也了抬起來,“啪”一下,用力的拍過去,擊掌!“好!”

    ...

    申璇的事,幾乎都是由韓啟陽一個人在辦,她說想開一個小酒吧,韓啟陽就去找合適的店,找到了有合適的,再帶她去看。

    她說想要洗紋身,韓啟陽就收集所有的醫院診所的資料,一定要找一個口碑最好的地方清洗紋身。

    申璇完全成了一個閒人,她有時候會有時候適應不來,忙了四年,一下子空下來,感覺沒著沒落,心裡慌慌的。連早上起床牙膏都有人擠好。

    以前梧桐苑,裴錦程起床的牙膏都是她給他擠在牙刷上的。

    以前梧桐苑,她天天讓鐘媽教她燒菜給裴錦程吃。

    現在倒好了,有個男人長得帥,身材高,家世好,人品好,跟她一起長大。每天給她擠牙膏,她想吃什麼,隨口說一下,就能一飽口福。

    非但如此,外面的事也是那個男人在張羅,她甚至不用操心,他已經把小酒吧的市場定位做出來了。

    申璇走進廚房,拿起勺子舀起鍋裡一口湯,靚湯入口,她便站在那裡得意的一搖一晃的,“哇哦!啟陽,我們好奢侈,好奢侈啊,我們天天都吃中國菜,太奢侈了。”

    “哈哈!我們去吃法國大餐才奢侈呢。”

    “行啊,咱們把今天晚上燒的菜裝一份出來,等會給隔避鄰居送點過去,他們家的小孩,好喜歡吃你燒的菜,她媽媽不是說改天請咱們吃法國大餐嘛,吃人嘴軟,咱們再送點過去。”

    “好呀,你決定就行。”

    窗戶外面的陽光有些懶懶的,餐廳裡的小方桌上,鋪著淺墨綠的格子桌布,一男一女相對坐著,滿足的享用晚餐。

    翌日清晨,鄰居熱情的敲響了申璇和韓啟陽公寓的門,說是開著車子送他們去醫院,省得他們沒車,不方便。

    申璇正喝著牛奶,一聽說鄰居要送她去醫院,便謝過,笑著說是還沒吃飽,最近胃不好,不敢吃得急,你們先忙,我等會招出租車去。

    韓啟陽送走鄰居,看出申璇的遲疑和不捨,“其實這個紋身沒有什麼,你不把它當回事,她就是紋在你的左胸胸口,也不過是個裝飾而已。”

    申璇怔怔的看韓啟陽,久久沒有說話,她想,她大概不止是把這個紋身紋在了左胸胸口,而是紋進了心窩裡吧?

    心窩裡?

    一信直這個。也得剜啊!

    ..

    醫院外,韓啟陽很想抽只煙,但他不會,從小申璇就跳上跳下,他跟在她後面光是管她就已經夠忙了,抽菸也沒有時間學。其實也不是沒時間,他怕她學壞,便一天到晚的跟她說,不要抽菸,不要喝酒,如何如何不好之類的。後來她還是學會了抽菸喝酒,他卻始終沒有學會。

    她堅持要來洗掉紋身,他就在外面等她。

    他也希望,等了這麼多年,能等來一個全新的Chriyl。

    .

    申璇躺在雪白的診床上,她知道,紋身一次也洗不乾淨,以後還得來洗。

    紋的時候,沒打麻藥。

    洗的時候,也不用了吧?

    她不相信現在比以前還要痛,絕不相信。

    可無名指上疼痛突然襲來的時候,她的左手猛的摁住心口,她真的感覺到了有刀子在心窩子裡剜,剜!

    腳趾頭疼得緊緊的崩了起來,相疊交搓,她咬著唇,眼淚洶湧滾出,嗚嗚的哭出了聲,“錦程,還是疼啊,比以前……還要疼……”
你需要登入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會員

本版積分規則

li60830

LV:15 VIP榮譽國民

追蹤
  • 6772

    主題

  • 242709

    回文

  • 70

    粉絲

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