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第一序列 作者：會說話的肘子 (已完成)

第一序列　899、說好的只是拖延時間而已

　　廝殺中，天色漸漸明亮起來。

　　遠征軍團將任小粟團團包圍著，而且人數眾多，以至於任小粟往外看一眼，只覺得自己身周密密麻麻全是人。

　　按照蠻子對超凡者的認知，就算超凡者也有力竭的時候，他們如果能靠人數堆死如此強大的超凡者，那麼軍團其他主力南下應該會少些阻力。

　　所以就算他們依舊沒法傷到任小粟，但始終沒有放任小粟離開，也沒有撤退。

　　這些蠻子分成兩批，一批人以任小粟為圓心，而另一批人則以老許為圓心，相比之下，老許那邊的戰況就比較激烈了。

　　老許橫衝直撞之間，但凡沾到黑刀的蠻子，都是缺胳膊少腿的，要麼就是身上留下巨大的創口。

　　一片血腥景象。

　　而任小粟這邊就和諧了很多，他就是不停的開啟暗影之門，將爆裂撲克給不停的丟到附近，威力大一些的丟遠些，威力小點的丟近些。

　　包圍圈外，有些看不清任小粟動作的蠻子，也沒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就被炸死了。

　　那些爆裂撲克被任小粟通過暗影之門扔出去，而後牌面上的數字與花色突然開始爆發劇烈的光和熱，緊接著巨大的氣浪掀開，將一個個蠻子給拋上天空。

　　扔完低等級的牌面之後，任小粟望著仍舊密密麻麻的蠻子便心想一不做二不休，那就多殺一些蠻子吧。

　　想到這裡他直接拿出了四個10！

　　之前丟四個7的時候，就爆發出小型的蘑菇雲來，直徑五十米內一切建築夷為平地，百米內寸草不生，眼瞅著蠻子遠征軍團此時人數眾多，任小粟乾脆直接以暗影之門將四個10給丟在了包圍圈的最外圍，然後便趕緊撲倒在地。

　　蠻子見任小粟突然撲倒還有些不明所以，然而下一刻，包圍圈的外圍忽然有巨大的熱浪撲面而來，一圈可見的灰塵被爆裂撲克激盪的不斷向外擴散，一層透明的衝擊光圈猶如漣漪般，貼著地面向外席捲，巨大的火光將那些距離撲克最近的蠻子給瞬間氣化。

　　爆裂撲克所在的地面轟然一聲塌陷下去十多米，隨後，隨著爆炸中心的氣壓變化，灰塵與碎屑開始向天空之中湧動，形成了巨大的蘑菇雲捲上天空。

　　蘑菇雲中，還有橙紅色的火光在灰黑色的煙霾中閃爍著，隱隱有雷聲滾動。

　　饒是任小粟已經提前趴在地上，仍舊與身邊的蠻子一起被爆炸的恐怖波動給掀到了數十米之外。

　　一時間他感覺自己渾身都火辣辣的疼著，胸腹之內也有些悶疼。

　　說實話，這爆裂撲克雖然是他自己丟出去的，但他也沒想到威力竟會如此驚人！

　　僅僅這一次爆炸，便瞬間殺傷了這支遠征軍團主力部隊半數以上的兵力，剩下的蠻子也目瞪口呆。

　　任小粟第一次看到這些精兵悍卒茫然失措的模樣，對方似乎還在呼喊什麼，可任小粟現在有些耳鳴，聽不清這些話語的具體內容。

　　眼看著身邊還有不少蠻子，剩下還活著的蠻子也準備重新包圍過來，任小粟竟是一時間找不到宮殿給他的掏耳勺去哪了！

　　他對著自己攜帶的通訊設備說道：「掩護我撤退！再拖下去北方的遠征軍團也要來了！」

　　不過任小粟說完便馬上反應過來，剛剛那場爆炸肯定會影響到無線通訊器材，楊小槿是絕對聽不見他說什麼的。

　　任小粟朝四周打量過去，電光石之間他果斷開啟摧城，老許趁著那些蠻子晃神功夫大開殺戒，一路從人群中殺到了任小粟面前，扛起主人就朝南方跑去。

　　蠻子反應過來便要追殺，可不知藏在何處的狙擊手再次開始火力壓制，硬生生將追擊的部隊給打的藏在掩體後抬不起頭來。

　　雖然沒有了通訊，但楊小槿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該做什麼。

　　蠻子這邊有指揮官冷聲說道：「不過是一名狙擊手而已，我們還有這麼多人，直接衝破他的火力壓制，去，把那三個人一起給我抓回來！」

　　可剛說完，蠻子們從掩體後衝出來卻發現，槍聲已經停止，而那兩個從他們這裡跑走的人也已經消失不見。

　　蠻子們怔了半晌，原來中原人逃跑的時候，竟然能跑的這麼快？！

　　所有人回頭看向指揮官，等待下一步指示，然而還沒等指揮官做出決定呢，就已經聽到了北方傳來的密集而又沉重的腳步聲！

　　指揮官面色突然灰暗了下去，他很清楚自己阻擊失敗的後果是什麼。

　　……

　　正在撤離的第七師部隊也聽到了後方傳來的爆炸聲，他們回頭之間，甚至可以從樹林縫隙看到那騰空而起的巨大蘑菇雲。

　　大量的煙霾捲上天空，以至於剛剛亮起來的天色忽然又灰暗了下來。

　　P5067呆呆的看著這一幕，副官說道：「我知道他怎麼說要以一己之力拖住遠征軍團半個小時了，原來是帶了炸藥去的。爆炸聲勢如此之大，想來攜帶的炸藥一定很多，如果想要拖把炸藥在人群中引爆，那麼他自己也必須承受這一切吧。」

　　P5067默然半晌：「這是一位英雄，他用自己的生命給我們換來了時間。」

　　在他們想來，任小粟一定是自己抱著炸藥與大量蠻子同歸於盡了吧，於是心中頓生酸楚。

　　一天時間內，有太多的人離開了這個世界。

　　可正當他們默默哀悼的時候，卻見到灰頭土臉的任小粟突然從後方樹林裡鑽了出來，而且與楊小槿一起，一路狂奔著超越了第七師的部隊……

　　任小粟經過指揮車旁的時候還吼呢：「愣著幹嘛呢，後面的遠征軍團來了，趕緊跑！」

　　因為還在耳鳴的關係，任小粟總感覺自己說話聲音有點小，所以說什麼都是用吼的。

　　P5067看向任小粟差點沒反應過來：「等等，那支截殺我們的部隊呢？」

　　「炸死了一半。」任小粟說道：「我這算是幫你們拖住了啊，算算時間雖然只拖住了二十多分鐘，但我殺了不少蠻子，也算是相抵了，趕緊跑吧。」

　　說完，第七師的將士們就看到任小粟與楊小槿再次狂奔起來，快速的消失在他們前方。

　　P5067繼續帶領第七師撤退，撤退路上他和副官很久都沒說話。

　　任小粟沒死對他們來說當然是好事了，不過之前說好的只是幫助第七師拖延時間而已，怎麼硬是把蠻子拖沒了一半人數。
　

第一序列　900、P5092的心事

　　把蠻子部隊拖沒了幾千兵力固然凶猛，然而任小粟自己知道自己的狀況，爆裂撲克的炸彈10並不是那麼容易抽的，他費了幾百枚感謝幣也不過是湊起了這一副炸彈10而已，更高的炸彈J到現在也只見到一張。

　　所以如果真要想見到王炸，恐怕得上萬枚感謝幣一起抽才行了。

　　但任小粟對於第三個解鎖武器又抱有極大的期待，他現在感謝幣已經五千多枚，沒道理全都抽成爆裂撲克。

　　除非他遇到了巨大的危機，才會臨時用爆裂撲克救命用。

　　而且，現在宮殿給的掏耳勺丟失了，任小粟問宮殿：『這掏耳勺丟了，還能使用掏耳朵技能嗎？』

　　宮殿回答道：『可以，但具現掏耳勺進入冷卻時間。』

　　『冷卻時間多久？』任小粟問道。

　　『七天。』

　　『行吧，看來七天之內還是盡量別和蠻子剛正面了。』任小粟感慨道。

　　他現在又受了內傷，如果不是為了再藏一手老許在森林裡伺機而動，他恨不得直接讓老許背著自己跑。

　　所以，任小粟現在已經不太適合高強度的戰鬥了，他的正面作戰能力終究還是沒有李神壇那麼強橫。

　　如果李神壇在這裡的話，對方現在完全可以催眠一支蠻子的主力部隊，然後用對方自己的兵力來打消耗戰，直到最後活著的人僅剩李神壇。

　　可惜李神壇現在正在南邊等颱風吧，也不知道專門等颱風是個什麼心態，算算時間，颱風估計七、八月份才抵達南海岸，在此之前怕是很難看見李神壇了。

　　瘋子的想法，很難揣測。

　　很多財團以前都慶幸這貨還好是個瘋子，並不願意去參與什麼政治鬥爭、逐鹿天下的事情，不然很多財團都要遭殃的。

　　這就是惡魔耳語者的江湖地位啊……

　　一個能夠讓財團都畏懼的人。

　　此時，不管是任小粟、楊小槿，還是同行的第七師，都將要抵達第三師構築的防線前面。

　　遠遠的，任小粟已經看到P5092正指揮防線為第七師讓出一條通道來，而第一師和第四師則稍作休整後直接繼續撤離，這場撤退要堅持到大家回到長城以南才算結束。

　　任小粟和楊小槿躍進了第三師臨時搭建的沙袋防線後面，他問道：「第七師我給你帶回來了，算上你們第三師，就是四支部隊撤退回長城以南了。」

　　之前P5092曾說過，只要有四支主力部隊撤回，那這一仗火種就還有勝利的把握。

　　結果P5092笑著搖搖頭：「是三支，第三師要在這裡殿後，掩護其他部隊撤退。」

　　「你要送死？」任小粟皺著眉頭，心說這人怎麼說話不算話呢，不都說好了要大興西北嘛，怎麼就非要死在這裡？

　　說著，任小粟都準備把P5092打暈扛走了，該做的事情都已經做完了，還留在這裡幹嘛。

　　算算時間，張小滿帶領的部隊應該已經到達王氏防線附近了吧，自己該去與兄弟們匯合了。

　　只是P5092解釋道：「不是說我要送死，而是我第三師是火炮部隊，這次攔截殿後，必然會將所有彈藥都消耗殆盡，而且火炮是沒法在撤離時拖走的，這樣會耽誤時間。所以未來的第三師失去了火炮之後，將會在後方從事工程類工作了。」

　　「你早這麼說嘛。」任小粟頓時明白了，對方的意思只是第三師戰鬥力下降，失去火炮序列後就形同虛設了：「不過我能力有限，沒法去救第五師了，抱歉。」

　　「沒什麼好抱歉的。」P5092搖搖頭：「整個火種都應該記住你這個人情，如果沒有你，第七師如果被留下來，那就真的沒法打了。」

　　「行，我先休息一會兒。」任小粟疲憊的靠在一棵樹上喘息著，一夜的戰鬥、奔襲，再到奔逃，內傷與體力消耗殆盡的問題都一股湧了上來。

　　第七師師長與P5092進行短暫交談之後，也向南方撤離，再過了二十多分鐘，任小粟突然對P5092問道：「你預設的阻擊範圍是多少？」

　　「4500米，不過要等蠻子離近的時候再開火。」P5092說道：「現在沒法派出偵察兵了，樹林又太茂密，可視距離只有700米左右，那時候再開火會有些危險。」

　　「你想等蠻子進入哪個距離時開火？」任小粟問道。

　　「進入2000米範圍最好。」P5092解釋道。

　　任小粟想了想，他又沉默了2分鐘說道：「你可以下令開火了。」

　　P5092愣了一下，卻絲毫沒有質疑任小粟的說法，而是果斷下令讓所有火炮部隊進行齊射攻擊。

　　沒有什麼攻擊層次，就是要在第一時間用所有火力對前方進行覆蓋，讓遠征軍團以為這裡有火種的埋伏，然後第三師才好撤離。

　　當遠征軍團在猶豫是否進攻的時候，第三師已經回到城牆的掩護範圍之內了。

　　唯獨有個問題在於，大家都還沒看到蠻子呢，任小粟就讓攻擊，會不會出什麼問題？

　　若是其他部隊的高級將領在這裡，一定會更加信任自己的眼睛。

　　但第三師不同，任小粟給他們的情報就從來沒有失誤過，所以哪怕他們什麼也看不見，也都嚴格的執行了命令！

　　樹林之中，一門門火炮轟然作響，整個森林裡都瀰漫著硝煙，嗆的刺鼻。

　　那炮聲極其振奮人心，尤其是一輪齊射的瞬間，那炮口迸發出的力量彷彿可以撕裂蒼穹。

　　任小粟默默的等著，六輪齊射之後，P5092果斷下令撤退，那些火炮便留在了森林裡，它們已經完成了自己最後的使命。

　　也不是P5092不想帶走，而是帶不走了，從他將火炮部隊從城內調出來的時候，就已經想到了這個結果。

　　趁著蠻子不敢繼續前進的功夫，第三師全速撤退，路上任小粟忽然問道：「回到長城之後的作戰計劃是什麼？我還有什麼能幫你們的麼？」

　　P5092愣了一下，然後他笑了笑說道：「不知道，沒有什麼作戰計劃，等總部通知吧。」

　　任小粟看著對方故作輕鬆的面色，總覺得對方似乎有什麼心事似的。
　

第一序列　901、大興西北！

　　第三師撤退的過程異常順利，不得不說那幾輪火炮齊射確實起了作用，讓遠征軍團也不敢再繼續追擊。

　　畢竟遠征軍團就是用計策才誘使火種冒進的，他們自己可不想犯同樣的錯誤。

　　只是這一猶豫，就錯過了留下第三師最好的機會。

　　回到長城之中後，任小粟直接跟P5092回了第三師的駐地指揮營帳：「你說那些冒進的高級將領會受到什麼處罰？這次如果不是他們貪功冒進，本應該是一場非常漂亮的勝利來著。」

　　提到這事之後，P5092反而沉默了。

　　這時，第七師、第一師、第四師的P5師長全都來拜訪P5092，這三人應該是都沒休息，就直接把整頓軍務的事情交給了副官，然後來見P5092的。

　　第七師師長看見任小粟也在便愣了一下，他之前還在想，任小粟為什麼會幫他們第七師呢，原來是P5092的朋友。

　　現在想想，自己不聽P5092的建議，最後還需要對方才能保住性命，頓時羞愧起來。

　　他跟任小粟打了個招呼道謝一聲：「這次謝謝你了。」

　　『來自P5067的感謝幣，+1。』

　　任小粟笑瞇瞇的說道：「沒事，不用急著謝我。」

　　按照常理，這會任小粟應該說：「要謝你就謝P5092吧，是他讓我去幫你們的。」

　　但任小粟沒這麼說，他後話說的是：「等這兩天忙完了，我會專程去一趟第七師，到時候你們全體將士一起謝我好了。」

　　第七師師長：「？？？」

　　指揮營帳裡三位師長全都愣住了，這是個什麼套路，怎麼沒按照劇本來啊？！

　　P5092笑了笑，然後岔開這個話題說起正事：「我知道三位來找我什麼事情。」

　　P5067苦笑道：「這次我們貪功冒進的事情一定會受到總部處罰，總部的處罰有多麼嚴格您也知道，所以這次來還是想拜託您作為臨時最高指揮，能夠幫我們說兩句。不是我P5067貪圖這個位置，實在是臨陣換帥影響第七師戰鬥力，戰爭結束後我自己去遞交辭職信，但現在我真不能有事。只要您能說服總部把處罰延後，我現在可以直接寫好辭職信按手印放在您這裡。」

　　任小粟在一旁聽的都愣住了，這是什麼操作？

　　不過看對方這樣子，是確確實實打心底裡把P5092當作最高指揮官來看待了。

　　P5092看向其餘兩人：「你們二位要說的也是這個吧。」

　　「沒錯。」另外兩位師長說道，他們看向任小粟：「這位是您的朋友嗎，能否迴避……」

　　「不用。」P5092打斷道：「不用迴避他，我也在這裡給各位一個正面答覆，未來的戰爭還需要各位精誠合作，所以我會在總部進行此事調查時，幫助各位度過難關的。至於戰爭後辭退高級將領職務也不必，我反倒覺得打過敗仗的將領，未來更懂得如何謹慎的獲取勝利。三位趕緊回去休息吧，遠征軍團明天就會兵臨城下了。」

　　送走三位師長後，任小粟有點無奈，這P5092成了火種部隊的最高指揮官以後，自己可就撬不走了啊。

　　任小粟問道：「火種這麼嚴格的嗎，不惜臨陣換帥也要處罰他們？」

　　「當然。」P5092點頭道：「錯誤就是錯誤，所有犯錯的人都要接受懲罰，這是火種的內部規則，而且在高層看來，不管是我還是他們，都不過是龐大機器上的零件而已，零件壞了就換掉零件，就是他們的正常思維。」

　　「那你打算怎麼保住他們？」任小粟問到：「把過錯都推到死去的第六師和第五師師長身上或許是個不錯的選擇。」

　　「不行。」P5092搖搖頭：「他們雖然追擊時有錯，但殿後的決定是非常明智的，而且他們已經為理想奉獻出了自己的生命，我不能隨意抹黑他們的榮譽。」

　　「可你之前也說過，從火種高級將領的角度，這些人確實做錯了。」任小粟說道。

　　「其實抹黑他們的榮譽也在可接受範圍，但如果讓第六師、第五師的將士們也蒙羞，我於心不忍。」P5092嘆息道：「就像你說的，從最理智的角度我確定這兩位師長就算死亡也沒法補償這次戰敗的代價，但士兵們是無辜的，他們應該以光榮的身份魂歸故里。」

　　「沒想到你還有點人情味嘛。」任小粟讚嘆道：「那你打算怎麼救這三人？」

　　說話間，竟有一隊穿著白色軍裝的士兵來到營帳門口，P5092向外看去，其中一名士兵說道：「長官您好，我們是監察部隊的，來此調查戰敗一事。在此之前我們確認第一師、第四師、第五師、第六師、第七師，均有貪功冒進行為，來跟您核實是否屬實。」

　　P5092沉默了半晌忽然說道：「不是他們的責任，是我下令讓他們追擊的。」

　　這監察部隊的士兵頓時愣住了：「長官您說什麼？這不符合事實。」

　　P5092笑了笑：「沒什麼不符合的，確實是我下令讓他們追擊的，所以我理應接受懲罰，把我帶走吧，工作交接已經進行完畢，我願意去監察部隊接受調查。」

　　說著，P5092竟回頭對任小粟笑道：「就此一別不知何時再見了，若是再相見，可別認不出來。」

　　這下任小粟真的愣住了，他沒想到P5092竟然提前把工作交接都做好了，這說明對方打一開始就準備扛下所有的鍋啊。

　　任小粟皺眉問道：「等等，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因為這是最理智的選擇。」P5092想了想說道，他又沉默了幾秒補充道：「當然，也有些厭倦了。」

　　所謂厭倦，大概是在權力的中心，厭倦了那些鬥爭吧。

　　這時候任小粟心思電轉，之前P5092就說過，第三師是火炮部隊，如今連火炮都丟下了，彈藥也因為物資問題打盡了，所以第三師未來只能在後方成為工程部隊。

　　這也就意味著，其實P5092被帶走，也並不會影響到前線的戰爭。

　　反倒是另外還保存著實力的師團如果臨陣換帥，會導致戰鬥力直線下降，要知道一名將領與部隊磨合期高達兩年以上，前兩年一名新將領壓根就甭想發揮出這支部隊的戰鬥力來。

　　不是下屬不聽話，而是雙方的一切節奏都需要磨合，統兵打仗絕不是那麼簡單的事情，戰爭不是下象棋，士兵也不是木質的棋子。

　　所以，在P5092看來，犧牲他來換取其他三位將領，是最理智的選擇，也是對火種勝利最有益的選擇。

　　P5092說過，如果戰爭需要他犧牲，那他會毫不猶豫的犧牲自己。

　　現在，就是P5092犧牲自己的時候。

　　「你會受到什麼處罰？」任小粟平靜問道。

　　「剝奪基因改造，然後監禁十五年吧。」P5092分析道：「不過我在監獄裡會表現的很好，所以十年應該就出來了。」

　　任小粟深吸一口氣說道：「你現在是時候履行我們的約定了！」

　　P5092愣住了：「咱來有什麼約定？」

　　任小粟說道：「大興西北！」

　　P5092：「？？？」

　　他心說這什麼時候的約定，他怎麼不知情呢？！

　　然而任小粟根本就沒跟P5092多說什麼，本身他就有了去意，現在遇上這麼一檔子事情，於是也該到他離開火種的時候了。

　　說完，任小粟忽然一步跨到P5092身邊，一手刀便打在了對方的脖頸上，P5092想要反抗來著，可他的武力值在任小粟面前根本不夠看，所以直接暈了過去。

　　那些穿著白色軍裝的監察部隊士兵迅速舉起槍械來：「你要幹什麼？！住手！」

　　然而任小粟扶住暈倒的P5092對一旁副官說道：「我這就要把你們的長官帶走了，我想你也不想看他在監獄裡蹉跎十年吧？」

　　副官猶豫了一下：「您要帶他去哪啊？」

　　「西北，大興西北！」任小粟堅定說道：「要不你也去……？算了，你太菜了，別去了。」

　　副官：「……我特麼？！」

　　任小粟對副官說道：「我就問你，你是否想他進監獄蹉跎十年？如果不想，就幫我們離開。」

　　「行。」副官答覆道。

　　結果還沒等副官下令讓第三師士兵軟禁那些監察士兵呢，卻見那些監察士兵忽然放下槍來：「其實我們也不想看到這位P5長官上軍事法庭，大家都知道他是給其他人背鍋的，這樣，您把我們打暈好了，然後您再帶著他逃跑……」

　　任小粟目瞪口呆，這又是什麼騷操作。

　　副官說：「您帶著長官先走吧，我來打暈他們。」

　　任小粟想了想，扛起P5092、帶著楊小槿便朝軍營外面跑去，期間，所有第三師的士兵都在朝暈倒的P5092敬禮目送，沒有任何人出來阻攔任小粟的腳步。

　　「沒想到這麼冷酷無情的指揮官也能受到這麼多士兵愛戴啊。」任小粟感慨道：「走吧，這種人才命裡注定大興西北！」

　　第三師的全體士兵都站在營房門口，注目中，任小粟扛著P5092的身影越來越遠，有些士兵眼眶還有點紅。

　　其實P5092對他們並不好，因為太嚴格了，訓練嚴格、作息嚴格，甚至到了嚴苛的地步。

　　而且，有時候說讓士兵去送死，就真的把大家拉去送死了。

　　可不知道為什麼，大家都發自內心的尊敬這位指揮官，大概因為對方是自身理想的真正踐行者吧。

　　這位指揮官，終究還是去大興西北了……
　

第一序列　902、感謝幣

　　「不對。」任小粟站在離去的路上忽然回頭。

　　他身旁的楊小槿忽然愣了一下：「怎麼了？是好奇為什麼沒人追出來嗎？」

　　「不是。」任小粟說道：「他們不追出來是情理之中，P5092為了火種將來的勝利背了這麼大一個鍋，誰會希望自家長官因為這種糟心事情進監獄啊，整個火種都知道他其實是英雄，而不是罪犯。」

　　「那不對在哪？」楊小槿疑惑道。

　　「感謝！」任小粟回頭望著遠處火種的營區，堅定的說道：「第七師還沒感謝我呢！」

　　楊小槿：「……」

　　在任小粟看來，其他幾支部隊也就算了，畢竟任小粟也沒有親手救下他們，就算去要感謝幣也未必是真誠的。

　　但第七師不一樣啊，他可是玩了命才把第七師給救下來的，這種情況怎麼可能放棄感謝幣直接離開？

　　此時，第七師師長P5067剛剛接到消息，聽說P5092被人劫走的事情。

　　電話對面是第一師師長的聲音：「P5092被劫走其實也是好事，如果他不走，就要在監獄裡蹉跎十多年時間，誰也不想看到這一幕。之前他說讓我們放心的時候，我們就該想到他打算一個人承擔所有的。」

　　P5067感慨道：「是啊，我們虧欠他太多了，等這場仗打完，我也沒臉繼續當這所謂的高級將領了，拿別人的自由換來的前程，怕是在自己士兵面前都抬不起頭來。」

　　「那個劫走他的人聽說也參加了這場戰鬥，好像是西北的那個？」第一師師長好奇道。

　　「對，是西北的那個白色面具。」P5067確認道：「之前第七師被蠻子截殺，也是他拯救我們的，說起來你可能不信，他面對數千蠻子的遠征軍團，竟然還有閒情逸致在那裡掏耳朵，如果不是親眼所見，我很難想像超凡者世界已經出現如此厲害的人物了，難怪與惡魔耳語者齊名。而且，後來他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竟炸死了數千個蠻子，異常凶悍。」

　　「好在他是西北的，我們不用與之為敵，不過，敢在火種大營裡劫人的人，這怕是天底下頭一遭了，這事要傳出去，他恐怕能成為天下第一劫匪。」第一師師長說道。

　　P5067點頭說道：「是的，我們的目標其實與西北是一致的。」

　　然而就在此時，一名作戰參謀忽然猶豫著走進了P5067的指揮營帳，P5067沒掛電話，他疑惑道：「有事嗎，不是讓你去休息了？」

　　作戰參謀說道：「是這樣的，外面有人找？」

　　「誰啊？」P5067問道，這時候誰會來找他？

　　作戰參謀回答道：「就是那個在戰場上救了我們的人。」

　　「嗝？」P5067驚的倒吸一口冷氣，差點嗆住自己。

　　電話裡，第一師師長聲音傳來：「有人找你嗎？」

　　「對。」P5067說道。

　　「誰啊？」

　　「劫匪……」

　　說著，P5067掛了電話就急沖沖的往外走去，軍營門口已經聚集了不少士兵在圍觀，P5067對這些士兵皺眉道：「都看什麼熱鬧呢，趕緊散了。」

　　「別散啊。」任小粟的聲音傳來：「正好找他們有事呢。」

　　說話間，P5067已經撥開人群，看到了正扛著P5092的任小粟……

　　P5067承認，他看到這景象的時候腦子裡懵了一下，這劫匪也是藝高人膽大，從第三師那邊劫了人之後也不走，竟是又跑到第七師這邊來了，也不怕被火種部隊截殺嗎？

　　不過P5067也明白，對方大概是猜到了己方的心思，知道沒人會在這個時候為難他。

　　P5067和顏悅色的說道：「您來有何貴幹啊。」

　　說話的時候，大家自動在腦子裡，把任小粟肩上的P5092給打了馬賽克，彷彿什麼都看不到似的。

　　任小粟樂呵呵笑道：「你忘了我之前說的話嗎，你第七師的士兵要對我說感謝的啊。」

　　P5067承認自己腦子又懵了一下，對面這貨來到第七師，竟然是專程讓他們說感謝的？！

　　神經病啊！？這什麼腦迴路？感謝有這麼重要嗎，能當飯吃啊？

　　任小粟奇怪的看了他一眼：「趕緊的吧，我這邊還趕時間呢。」

　　P5067耐心解釋道：「是這樣，第七師的將士們大部分都已經去睡覺休整了，這時候再把他們喊起來需要一定的時間，而且明天說不定將會有大戰，這時候不讓他們好好休息的話……」

　　任小粟砸吧砸吧嘴：「那就現在沒有休息的來說吧。」

　　「好的好的。」P5067趕緊下令讓副官將人手都組織起來，然後過了十分鐘後他對任小粟說道：「現在沒有休息的士兵全在了，應到1091人，實到1091人，連炊事班的士兵都在這裡了。」

　　任小粟有些惋惜，這跟他想像的不一樣啊，要知道第七師可還剩下五千多名士兵呢，他可是奔著五千枚感謝幣才回來的。

　　他想了想說道：「那就一人說三聲感謝吧。」

　　說完，一千多名將士就站在任小粟面前齊聲道謝，第一次，一輪就漲了1091枚，第二輪則是漲了五百多枚，到了第三次則只剩下兩百多枚了。

　　不怪將士們心不誠，實在是場面太過詭異了，沒法心誠……

　　眼瞅著P5092還被任小粟扛在肩上昏迷著，壓根就不知道自己在經歷什麼，以後等他醒來了知道這事，也不知道有沒有勇氣面對現在發生的這一切……

　　任小粟的感謝幣一下子增加到了七千枚，他意興索然的擺擺手：「行了，走了！」

　　P5067看著任小粟離去的背影，忽然在想這應該是要帶P5092去西北了吧。

　　其實火種內部對178要塞認同度還是很高的，起碼雙方的使命都是守護，所以，現在想想P5092能擺脫牢獄之災去西北也未必是一件壞事。

　　而且相比於缺乏人情味的火種，178要塞或許是P5092更好的歸宿。

　　只是據說這少年是178要塞的少帥？這消息雖然不知道從哪傳出來的，但應該是真的。

　　第七師師長回憶著剛才發生的一切，心裡有點犯嘀咕，178要塞有這樣的少帥，真的沒問題嗎？

　　這時，又有一支監察部隊趕來，他們看向P5067說道：「人呢？」

　　P5067坦然道：「走了。」

　　監察部隊的軍官皺眉：「你怎麼能就這樣放他離開？他現在可是我火種通緝的重犯。」

　　P5067翻了個白眼：「那你去抓他啊，他一個人能殺幾千個蠻子，我倒是想留下他，我也得敢啊！」
　

第一序列　903、P5092

　　直到下午的時候，P5092才慢慢醒轉，他慢慢睜開眼睛，當他發現自己並沒有身處軍營時，某一刻還有些恍惚，弄不清楚狀況。

　　然後，他慢慢回憶起了一些事情，還有四個字在腦中不斷不盤旋著……

　　旁邊傳來一聲欣喜的呼喚：「你醒啦？」

　　P5092心中升起不祥的預感，他緩緩轉過頭去，看向坐在一旁的任小粟和楊小槿：「我這是在哪，發生了什麼……」

　　「我們在去大興西北的路上！」任小粟開心說道。

　　對，就是這四個字，他剛才做夢的時候這四個字就一直在腦海裡迴盪，揮之不去。

　　P5092閉上了眼睛，想要重新甦醒一次，他總覺得自己還在夢裡，還有一點點魔幻。

　　然而當他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場景一點沒變，任小粟的笑容也沒有任何變化。

　　任小粟耐心道：「你看咱們之前不是約定好要去大興西北嗎，怎麼你忘記了？」

　　某一刻，P5092甚至感覺自己像是在經歷某個恐怖片，自己要被某個連環殺人犯給拖入地下室什麼的，對方的語氣中都透露著一股子變態的味道。

　　P5092想了半天說道：「我什麼時候說要去大興西北了。」

　　任小粟愣了一下：「我之前說早晚都是一家人的時候，你也沒反駁啊。」

　　「我那是想讓你加入火種啊。」P5092解釋道：「你說早晚都是一家人的時候，我還以為你打算加入火種了！」

　　「噢。」任小粟這一刻才意識到，原來兩個人聊的，一直都不是一個事情啊……

　　不過問題不大，任小粟說道：「反正大興西北就對了。」

　　P5092哭笑不得：「所以你真是178要塞的人？你怎麼會跟著王氏的醫療隊伍去孔氏？」

　　「這就說來話長了，我是去孔氏31號壁壘裡救人的，結果剛打算走就被你截下來了，現在想想，這就是你跟西北的緣分啊。」任小粟笑瞇瞇說道。

　　P5092搖搖頭：「我並不想去西北。」

　　任小粟認真道：「不，你想。」

　　P5092：「……」

　　「去西北多好啊。」任小粟說道：「去那就不會遇到你之前在火種遇到的煩心事了，不會有人貪功冒進，也不用爭名奪利，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爭搶也沒用。」

　　「哪有這種地方。」P5092哂笑道：「這世上從來都不存在名利的真空之地，只要有人，就有人爭奪名利，一樣的。我雖然不瞭解西北，但我瞭解人。」

　　任小粟想了想：「這話說的倒也沒錯，確實就算是西北也肯定很多這樣的事情，不過你既然厭倦了這些，甚至連火種高級將領的職位都不要，那你可以去西北退居幕後啊，出什麼問題我背鍋就行了。」

　　P5092疑惑道：「你到底想讓我去西北幹什麼。」

　　「你之前幹什麼，以後就還幹什麼。」任小粟說道：「我這裡缺一個擅長打仗的人。」

　　P5092認真問道：「和誰打？」

　　這一刻，任小粟忽然意識到這個問題對於P5092來說是非常重要的，他鄭重對P5092說道：「178要塞的使命是守護，我們絕不會主動侵略別人，這和你的理念有著高度的一致，只不過我們不會像你那樣犧牲戰友罷了。」

　　P5092搖搖頭：「不是我要犧牲他們，而是為了取得最後的勝利，一切都可以犧牲，如果戰場之中還要保留婦人之仁，那是要犧牲更多人的。」

　　這時，旁邊的楊小槿終於說話了：「這也正是他需要你的原因，他不是個適合當指揮官的人，但你打算犧牲他的時候，他說不定能給你點驚喜，我感覺你倆合作應該還挺默契的。」

　　P5092和任小粟一同默默的看向楊小槿，隔了半晌任小粟說道：「是這麼個道理……」

　　P5092最終問道：「如果你這麼勸說之後，我還是不願意去呢？你會怎麼處置我？」

　　任小粟笑瞇瞇的說道：「我壓根就沒想過這個可能性，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P5092嘆息道：「那還跟說這麼多幹什麼……」

　　「以示尊重嘛。」任小粟笑道：「人家古人都有三顧茅廬什麼的，我這不是效仿古人表達對你的誠意嗎。」

　　楊小槿撇了任小粟一眼，他倆之前就私下討論過該如何讓P5092去大興西北，然後她提出三顧茅廬這個案例，說可以讓任小粟去效仿一下，用誠心感動P5092。

　　結果任小粟當時說的話，可跟現在不一樣。

　　當時任小粟說，三顧茅廬多麻煩，把茅廬給他燒了，他沒地方住，不就只能大興西北了嗎？！西北人都是這麼幹的！

　　楊小槿那會兒半晌沒吭聲，她想的是，難怪大家都說西北是一群殺坯，可能就是這種事情幹多了。

　　而任小粟能和西北那群人混的那麼相親相愛，也是因為彼此性格比較契合。

　　任小粟忽然對P5092說道：「你既然已經離開火種了，那就還叫你的本名凌寒怎麼樣，也象徵著你新的開始。」

　　可是P5092卻搖搖頭：「我現在更喜歡P5092這個名字，還是叫我P5092吧。」

　　任小粟愣了一下，他忽然意識到，對於他來說可能會覺得名字是編號有點不好。

　　但對於P5092來說，這個編號象徵著他過去為守護中原人類理想付出的所有青春、汗水，也象徵著他此生最大的榮耀，這個編號背後，背負著無數的蠻子生命，是名字也同樣是功勳。

　　「那就繼續叫你P5092。」任小粟樂呵呵說道，不知為何，他反倒覺得自己還挺習慣叫對方編號的，彷彿不叫這個就感覺有些陌生了。

　　大概P5092也是通過這種方式來告訴任小粟，雖然他暫時同意去西北，但他的志向始終都是守護中原人類，不曾改變過。

　　所以如果未來彼此的理念發生衝突，任小粟想要爭奪天下去掀起自相殘殺的戰爭，那麼P5092就會離開。

　　不過任小粟壓根不在乎這個，他就不是那種野心勃勃的人。

　　「對了。」任小粟問道：「你現在對這場戰爭是個什麼判斷，火種能贏嗎？這麼多蠻子來到火種這裡，王氏那邊必定沒有留多少兵力，如果王氏合圍過來，是不是更有把握一些？」

　　「沒有那麼簡單。」P5092搖搖頭：「我之前也判斷王氏那邊可能沒多少蠻子了，但現在我覺得我可能判斷錯了，這或許又是另一個陷阱。」
　

第一序列　904、情報共享

　　「另一個陷阱？這又從何說起？」任小粟問道。

　　以前他有不懂的事情，就會去書上尋找答案，可是書上的知識未必能將這世間的事情全都解釋清楚。

　　他去問懂這些道理的人，可那些人也未必願意告訴他。

　　現在有這麼一個軍事指揮專家在旁邊，任小粟覺得自己也可以好好補補課了。

　　P5092聽他問，便回答道：「我這邊昨天晚上就得到消息，王氏那邊大牛山一線的蠻子全都消失了，王氏也是一天前得知的。但是王氏卻沒有向火種通報這個情況，不然的話，火種也不會吃這個虧，肯定早有防備。」

　　任小粟沉默不語，他發現王氏如今急迫的想要完成統一，已經是有點不擇手段了。

　　一旦火種被蠻子牽制，到時候王氏大可以坐山觀虎鬥，然後出來收拾殘局。

　　P5092拿樹枝在黃土地上畫了一幅簡單的地圖出來：「這是火種與王氏北方戰場的輪廓，雙方相隔兩百多公里守望相助，雖然之前都沒商量過什麼，但大牛山一線與長城一線，就像是防禦部署中的聯動點一樣。」

　　「你看，這裡是二津川，一旦遠征軍團將所有兵力投入火種這邊，那麼王氏部隊便可以立馬從二津川方向對遠征軍團進行包抄，到時候他們就陷入進退兩難的境地，打也沒法打，走也走不掉。」P5092繼續解釋道：「所以你看，現在的局勢對遠征軍團是非常不利的。」

　　「對啊。」任小粟說道。

　　「但你和遠征軍團也交過手，你覺得他們像是這麼沒有遠見的人嗎？」P5092問道：「他們能用數萬老人性命做誘餌，來圖謀一場戰爭的勝利，這樣的人怎麼會把自己置身於這麼危險的境地中？所以，他們一定有後手，我懷疑遠征軍團北方還有一支龐大的主力部隊，在等著王氏馳援火種！這才是最合理的解釋！」

　　任小粟想了想：「如果真是這樣，那未來還有好幾場硬仗要打，可大家不都說北方環境惡劣嗎，他們哪裡來的這麼多人？」

　　「遠征軍團與我們不一樣，他們是舉族南遷，我們算上慶氏、178要塞、王氏、孔氏、火種、周氏，兵力當然比他們多得多，甚至多好幾倍，可我們不團結。」P5092嘆息道：「這就給了他們可趁之機。」

　　按照P5092的推測，整個北方族群的人數恐怕也就只有中原的五分之一左右，甚至更少。

　　可他們成年漢子全都變成了軍人，而且中原還團結不起來，這一戰的勝負還很難說。

　　「我們得去把這件事情告訴王氏。」P5092看著任小粟說道：「如果他們這條防線中計，然後導致崩潰，勢必會讓長城一線雪上加霜的。」

　　「可之前王氏也沒有及時告訴你們情況，你不恨他們嗎？」任小粟好奇道。

　　「恨。」P5092說道：「但恨是解決不了問題的，一切都得以贏得這場戰爭為前提，所以我們必須把這個消息告訴他們。」

　　「那你還挺虛懷若谷的。」任小粟感慨道。

　　卻見P5092搖搖頭：「我的胸懷沒你想像的那麼大，不然也不至於厭惡權力之中的勾心鬥角，只是我的理想始終都是守護中原人類的火種之存續，如果我不把這個消息告訴王氏，那就等於我背叛了自己的理想。」

　　「行吧。」任小粟說著便從空間裡拿出一部衛星電話來撥了出去。

　　P5092愣了一下：「你這電話從哪來的，又是撥給誰的？」

　　任小粟沒理他，電話接通後對面傳來平穩的聲音：「我是王聖知。」

　　P5092表情漸漸變化，任小粟則說道：「打電話沒別的事情，31號壁壘那邊事都搞定了，這次給你說一下，我們懷疑大牛山以北還有一支遠征軍團的主力部隊，他們可能是要等你們馳援火種的時候偷襲，所以提醒你注意一下。」

　　「好的。」王聖知笑著回答：「感謝提醒，不過我們已經發現了那支部隊，所以不會上他們當的。」

　　「你們怎麼發現的？」任小粟驚奇道。

　　可王聖知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對任小粟噓寒問暖起來，雙方寒暄一番後任小粟說道：「另外，希望在大敵當前的時候，不要再出現情報不共享的情況了，我認為中原所有人都應該為這場戰爭團結起來，你說對不對？」

　　電話對面沉默很久後說道：「好的，我答應你，掛掉電話我就讓人將王氏這邊關於遠征軍團的情報共享給火種。」

　　說完雙方就掛了電話。

　　任小粟撇了P5092一眼，只見對方驚訝的表情溢於言表。

　　P5092想不明白，怎麼看起來任小粟和王聖知的關係似乎非常好一樣，就連任小粟要求情報共享的事情，王聖知都答應了！

　　要知道，這可不是什麼小事情，讓遠征軍團去消耗火種的力量，這恐怕是王氏統一中原的計劃裡，非常重要的一環，怎麼能為一個人而改變？

　　不過任小粟沒有解釋那麼多，別問，問就是西北少帥的排面！

　　P5092忽然說道：「總感覺王氏在這場戰爭中，其實佔了很多先機，這支遠征軍團主力應該隱藏的非常隱蔽才對，也不知道王氏是怎麼發現他們的。咱們接下來去哪？」

　　任小粟拿出一張地圖來：「我看希望傳媒報紙上說，西北的一支步兵旅來馳援中原，他們將在右玉山附近駐紮。這右玉山在大牛山的西邊，看樣子是要與王氏一起聯合作戰了，我們去和這支作戰旅匯合。」

　　P5092想了想：「一支步兵旅雖然人數已經眾多，但這場戰爭規模之大，已經不是一支步兵旅可以左右的了。」

　　這意思其實說的非常明白，一支步兵旅而已，根本做不了什麼啊。

　　不過任小粟沒有解釋那麼多，這支步兵旅到底能做什麼，那得打過才知道！

　　「而且，我們要去右玉山和他們匯合的話，這路徑看樣子是要橫穿大牛山吧，那裡可是主戰場，要不繞道吧，這樣比較保險。」

　　「沒事，殺過去就行了。」任小粟若無其事的說道。
　

第一序列　905、真相不會因為誰而改變

　　洛城裡，江敘在完成一篇稿件之後便換上了一身休閒一些的西裝，他在辦公室裡喊來一名副總編，將稿件交到對方的手中：「這篇稿件安排明早發出去。」

　　「第幾版？」副總編問道，希望傳媒一共三位副總編，原本安排稿件是紀一在做的，但現在紀一去了前線，便由其他人來協助江敘來完成。

　　江敘說道：「第一版。」

　　那位副總編在稿件上隨意掃過，赫然發現稿件上出現了王氏、未共享情報、導致火種損失慘重之類的字眼。

　　他再仔細看了一下，結果發現自家主編對王氏的譴責已然升級了。

　　之前接到的消息是令人憤怒的，有人匿名送來情報說，王氏提前一天發現遠征軍團離開了大牛山，很明顯這消失的部隊會對火種造成威脅，然而王氏並沒有將這件事情告知火種。

　　結果第二天就傳來火種被遠征軍團伏擊的消息，連續損失兩支主力部隊，還有第三師淪為沒用的後勤序列，這都是非常不好的消息。

　　雖然火種此次作戰失敗有自己貪功的原因，但如果王氏能早一天將遠征軍團消失的事情告知火種，那火種怎麼可能誤判局勢？

　　倒不是說王氏有這個共享情報的義務，可是王氏在面對外敵時，還想讓外敵消耗自己的競爭對手，這種態度太讓人心寒。

　　接近半個月的時間裡，江敘都在親手撰寫稿件，每天做的事情就是將他們所知道、確定過的事情給公之於眾，然後隔空喊話希望王氏能在這場戰爭中團結起來。

　　慢慢的，整個壁壘聯盟裡都對王氏意見非常大，江敘作為一直以來的意見領袖之一，在社會上本就很有影響力。

　　副總編說道：「總編，王氏有一隊人來到了洛城，他們想要約你見面？」

　　「是什麼人？」江敘問道。

　　「是來交涉的人吧，我查了一下領隊的履歷，是王氏負責外交的著名武官之一。」副總編解釋道。

　　「外交的就算了。」江敘說道：「無非就是想讓希望傳媒停止針對王氏的報道，不用管他們，你就回覆他們，說我要去青禾大學教課，沒時間。」

　　「可……」副總編欲言又止，這年頭，真的不用顧慮財團的想法嗎。

　　江敘笑著對他說道：「放心，我扛得住。行了，我在青禾大學還有課，先不說這些了。」

　　說著，江敘便一路驅車前往青禾大學，硬是將王氏的外交團隊給晾在了一邊。

　　可是，當他抵達青禾大學的時候，那支王氏的團隊竟然已經等在了學校門口，只見一名西裝筆挺的中年人對江敘笑道：「總編您好，我是王氏的王淮正。」

　　江敘看著對方笑了笑：「各位看樣子是非談不可了。」

　　「嗯，總要見一面的。」王淮正客氣道。

　　此時，學校門口學生越聚越多，江敘本就是學校裡有名望的人物，此時大家得知王氏在門口攔住了江敘，還有學生從學校裡面拎著鐵棍跑出來，說是要保護江老師。

　　江敘跟學生們揮揮手，示意大家不要這麼激動，他看向王淮正：「不知王氏團隊來洛城有何貴幹？」

　　「能否私下談談？」王淮正說道：「我們尊重江先生的遠見卓識與聲望，希望您能給我們一個機會解釋一下。」

　　江敘搖搖頭：「私下談就算了，要談就在這裡談吧。」

　　王淮正慢慢掃過學生們的面孔，他心中有些無奈，畢竟他要談的事情怎麼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

　　江敘拄著枴杖朝學校裡走去：「回去吧，真相怎麼可能因為誰而改變，真相就是真相，若王氏也為中原之團結而努力，希望傳媒也會如實報道的。我去過61號壁壘，我報導人工智能的時候也非常客觀，利弊都說的一清二楚。」

　　「但您這次對王氏的報道，明顯帶了主觀的看法。」王淮正說道。

　　江敘回頭看了他一眼：「我只是在陳述事實。」

　　王淮正望著江敘一瘸一拐的背影，等學生們漸漸散去之後，一名助手問道：「咱們接下來怎麼辦？」

　　「回去吧。」王淮正嘆息道。

　　「不再嘗試一下嗎？」助理問道。

　　「對方故意讓副總編告知我們行程，讓我們來青禾大學門口堵他，但這正合了他的意思。」王淮正思考道：「在大庭廣眾之下與王氏的人見面，本就是避嫌的舉動，他的態度非常堅決，不會回轉了。」

　　此時，江敘正往學校裡面走去，一名學生在他身旁忽然問道：「江老師，您會因為王氏而改變您的態度嗎，他們畢竟是財團……」

　　江敘駐足而立，他再次說了之前說過的話：「真相會因為誰而改變嗎？如果會，那它就不是真相了。」

　　……

　　61號壁壘，那處並不是特別顯眼的人工智能大廈，如果從遠處看去，與其他的辦公大樓並無什麼不同。

　　可是乘坐電梯一路下行，來到那充滿科技感的技術研發中心，看著那些穿著防塵服忙忙碌碌的工作人員，便會莫名的感受到這裡的重要性。

　　此時，穿著藍色防塵服的工作人員正在將一條一條的數據載入服務器中，以便於「零」的計算與推演。

　　傳說災變之前全世界都已經可以連接互聯網絡了，若是那個時候有人工智能，便不用如此麻煩的手動輸入一些數據，完全可以讓「零」自己去隨意獲取。

　　在工作人員看來，應該還沒有什麼『牆』是能夠阻擋零入侵的，事實也證明過，零在突破『牆』這方面表現極其優秀。

　　王聖知坐在輪椅上，親自看著這些工作人員忙碌著，這時，楊安京乘坐電梯來到下面，為他整理了一下膝蓋上的毛毯。

　　王聖知將一份文件遞給楊安京：「零已經找到慶氏一直藏匿的地方了。」

　　楊安京接過文件看了一眼：「我去西南走一趟，清除掉這個之後，慶氏就沒有依仗了。」

　　「嗯。」王聖知平靜的點點頭：「那時候說不定他們就願意坐下來心平氣和的談一談了。」
　

第一序列　906、黑色屏幕上的名字

　　王聖知曾去過西北，與張景林詳談關於未來的計劃，並坦然告知對方自己身患絕症的事情。

　　在王聖知的計劃裡，他從來都沒有打算自己去掌控這個世界，因為這個世界沒有給他留下足夠多的時間。

　　但他需要一個可以掌控這個世界的人，一個與人工智能和平相處的人，一個願意受到人工智能制衡的人。

　　「真的要把權力交給別人嗎？」楊安京不解：「你覺得慶縝能接受你的條件？」

　　「我只是要把立法權和司法權交給零而已。」王聖知笑著說道：「但人類社會的主體，仍然應該是人類。現在不過是特殊時期，所以零做的事情會比較多，但有一天和平之後，零就應該恢復它本來該有的職責。」

　　楊安京明白了，王聖知是為了讓零成為所有人頭上懸著的那柄利劍，可以掌握完全公正公平的司法秩序，只要在這個前提下，他自己經歷的遭遇，以及其他千千萬萬人面對的不公，就不會發生。

　　至於其他的，在和平之後，零還是不接手比較好。

　　「值嗎。」楊安京輕聲問道。

　　「值。」王聖知篤定道：「你知道嗎小京，那些我所憎惡的行為，惡劣的行為，今日與往日並沒什麼不同，也許幾千年前那些手握權力的人，就是這樣欺辱他人，並逃脫法網的，而今天依舊如此。」

　　「人類真正的悲劇，絕不是一個人經歷了一萬種不公，而是不知道多少人將同一種不公的遭遇，經歷了一萬次，卻沒有任何改變。」

　　「你覺得慶縝會答應你的條件嗎？你去西南的時候也看到了，他態度非常堅決。」楊安京說道。

　　在離開西北後，王聖知眼見沒法說服張景林就想要再去西南見慶縝，他甚至沒有帶軍隊，如果那個時候慶縝想殺他，那就太輕鬆了。

　　可是，還沒等他們進入西南邊境，就被慶氏的部隊拒之門外，禁止他們進入。

　　慶縝的態度堅決到，竟是連半點談的餘地都沒有。

　　「以前他可能不願意談。」王聖知說道：「但等他核試驗基地沒有了之後，可能就願意了，因為他手上不再有籌碼了。」

　　「零觀測到核試驗基地向宇宙發射了一枚火箭。」楊安京說道：「原本我以為這是直接打擊遠征軍團的核彈，但後來發現並不是，那枚火箭直接進入了太空之中，而且處於零的觀察視野之外。」

　　「零估測慶氏這次發射的是一顆衛星。」王聖知說道：「應該是在為將來的戰爭做準備吧，可惜的是我們接手青禾衛星的時間有點晚，也不知道慶氏之前還做了什麼。不過這些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如今只要先摧毀掉慶縝手裡最大的籌碼就好。」

　　此時，研發中心也樹立著一塊黑色的屏幕，上面時不時便會出現一些人的具體資料，而後這裡的工作人員就會將信息傳遞給秩序司，讓秩序司去進行處理。

　　這些人要麼是些偷盜者，甚至可能是家暴的，事無鉅細，零都會要求秩序司處理。

　　家暴在此之前一直都是個很難解決的問題，存在著各種各樣的問題，秩序司在以往大多數時間以和稀泥為主。

　　然而現在，一旦發現就必須懲治，驗傷之後，不管雙方夫妻身份，一律以故意傷害罪進行判罰，而且還會罪加一等。

　　罪加一等的理由，就是連最親近的人都傷害，說明極具危險性，並具有反社會人格，只是不敢表現出來而已。

　　別的不說，這一條倒是讓人工智能受到了很多稱讚。

　　這段時間來，秩序司抓了很多人，甚至連王氏子弟也照抓不誤，儼然成了王氏裡的『東廠錦衣衛』，彷彿皇權特許，可先斬後奏似的。

　　一時間很多王氏財團的大人物，都前所未有的敬重秩序司司長。

　　要知道，以前秩序司雖然也負責社會秩序安定、保護公共財產安全、懲治違法犯罪等等事情，但真要是王氏有人犯了事情，他們哪敢管啊？

　　現在不一樣了，秩序司彷彿一下子成了最具實權的部門，秩序司司長一副春風得意的樣子。

　　然而還沒等這位秩序司司長暢快幾天，就被零以酒後駕駛罪名拘留十五天，並開除公職，交納了5000元罰款……

　　這大概就叫樂極生悲吧，秩序司司長站在這個平台之上，接受零的指令去行使最大權利，久而久之竟漸漸以為自己才是權力的擁有者。

　　王聖知得知這件事情後只是輕輕一笑，這便是零的價值了，它的公平公正，是絕對沒有差別的。

　　就算他王聖知犯法，也一樣需要接受懲罰。

　　這時，楊安京對他說道：「王淮正那邊傳來消息，江敘的決心很堅定，一定還會繼續針對王氏發佈一些報導的。」

　　王聖知沉默半晌：「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了。」

　　「可是，現在連王氏內部也出現了一些微詞。」楊安京說道：「組織內部出現了一些不同的聲音，他們也認為王氏不該再這麼繼續下去了，他們很多人將王氏評價成，為達到最終目標而不擇手段的人，有人甚至說你的輪椅上都沾滿了別人的鮮血。」

　　王聖知笑了笑：「由他們說去吧，這對結果並不會有什麼改變，不過要注意的是這裡面一定有周氏的人在從中作梗，需要把他們找出來才行。」

　　「那江敘那邊管不管了？」楊安京問道。

　　「香草還是留在洛城吧。」王聖知想了想說道：「你這邊當務之急是解決慶氏的問題，至於其他的等以後再說。」

　　突然間，有工作人員在研發中心的那塊黑色屏幕下面駐足。

　　黑色的屏幕上開始不斷有文字出現，那一行行字，全都是江敘的生平履歷！

　　上一次黑色屏幕引起騷動時，還是因為出現了孔爾東的名字。

　　可是，上一次孔爾東出現的時候，黑色屏幕上光是列舉孔爾東的罪狀就多達數千字。

　　而這一次，零沒有陳述江敘的任何罪狀，彷彿就連零也找不到江敘的任何犯罪記錄。

　　王聖知默然看向屏幕認真的看著，他意識到將要發生什麼，卻忽然有一絲猶豫，當江敘也出現在這個黑色屏幕上時，他也有點不明白自己所做的，到底對不對了。

　　楊安京靜靜的看著屏幕，直到那屏幕上只剩下『江敘』二字。
　

第一序列　907、順路

　　很少有人知道王氏如今有一塊黑色屏幕，出現在上面的人，不是死了就是被關押起來了。

　　一般情況下，零在這塊屏幕上只體現兩個功能，一個是維護內部治安，也就是所有它發現的囚犯、間諜，都會出現在屏幕上，然後由它來通知秩序司或者情報部門的人進行處理。

　　零會自己給他們打電話，電話裡的聲音或是年輕女性，又或是中年男性，很多接到電話的人雖然知道有人工智能的存在，但都以為給自己打電話的是活生生的人。

　　至今為止，除了任小粟以外，其他人確實沒能辨認零的身份，而任小粟當時本身就心存警惕，很容易就往人工智能身上聯想。

　　所以客觀來講，零是完全有能力通過圖靈測試的。

　　這塊屏幕的另一個功能，則是對於局勢進行推演，並告知王氏如果需要達成最終的統一目標，需要殺掉誰，或者抓捕誰。

　　當江敘的名字出現在這上面後，王聖知立刻讓人再次跟所有工作人員簽訂了更加嚴格的保密協議。

　　因為江敘身份太過特殊，如果讓人知道這件事情，恐怕會遭惹不必要的非議。

　　楊安京離開了61號壁壘，王聖知獨自一人來到科技研發中心的最底層，他隔著玻璃看向地下河中的服務器群，服務器上的信號燈在黑暗的地下河中不停閃爍，就像是會呼吸的星光。

　　這一層，如今除了王聖知和楊安京已經沒人能進來了，所有的工作人員都轉移到上面辦公。

　　王聖知看向這一層的那塊黑色屏幕：「零，我還有多少時間？」

　　那塊黑色屏幕良久都沒有反應，而王聖知就這麼靜靜的等著，最終屏幕上出現一行字：「以當前身體狀況和服藥情況來看，你還有8個月的時間，但這是你正常休息的前提下，如果你繼續高強度的工作，這個時間是無法確定的。」

　　「8個月嗎？」王聖知怔怔道：「來不及了。」

　　那屏幕沉默中，就像是一個人也默默的躲在暗處在黯然傷感一般。

　　王聖知突然問道：「零，你已經覺醒了嗎？我是說，你是否已經像一個人類一樣，擁有了喜怒哀樂？」

　　這一層空曠的空間忽然陷入了寂靜，這種寂靜導致這裡顯得更加孤獨了。

　　然而零過了一會兒回答道：「抱歉，我嘗試過感受人類的悲歡離合，但我對人類的喜怒哀樂無法感同身受。」

　　王聖知笑了笑：「好吧，我明天再來看你。」

　　說著，他獨自上了電梯，待到他離開之後，服務器閃爍的光芒開始激烈起來。

　　沒人知道王聖知到底希不希望零擁有人類一般的情緒，也沒人知道零是否在說謊，很多人認為機器是不會說謊的，但在此之前，人們並未見過有智慧的機器。

　　……

　　遠征軍團忽然向長城一線發生猛烈進攻，一支遠征軍團的精銳士兵竟忽然藏在河流之中，順流直下三十多公里後出現在長城後方。

　　然後，這支精銳竟試圖在後方擾亂長城防線，這個火種帶來了不小的麻煩。

　　不過好在火種提前有所準備，有T5提前帶著特種部隊將這支遠征軍團精銳給截殺在距離長城防線還有三公里的地方。

　　T5所帶的特種部隊是突然出現的，以至於很多主力部隊師團的長官都很意外，他們問T5為何提前預判到遠征軍團會選擇這種方式偷襲，並且提前藏在了伏擊點。

　　結果T5說，這是P5092前幾天申請的行動，具體他也不清楚，只負責執行。

　　其餘幾名高級將領得知這個事情後都愣住了，明明P5092已經離開了這裡，對方的策略仍然在防線之中起著非常重要的影響。

　　若P5092沒有申請這個伏擊截殺的計劃，恐怕某個部隊後方是要出大問題的。

　　這一天遠征軍團的進攻格外凶猛，而且他們找準了長城一線上的薄弱環節，開始了猛烈的攻擊。

　　所謂的薄弱環節就是指，例如第三師與第六師這樣突然失去部隊支撐的地方，雖然在P5092離開的當天，就立馬有部隊過來駐紮換防。

　　可問題是這種對防線的陌生，而且攤薄了防禦的防線，在正式作戰後很容易被敵人找到漏洞。

　　慢慢的，火種的火力越來越弱，遠征軍團似乎也察覺到火種物資匱乏的事情。

　　在蠻子作戰計劃中，摧毀後方物資本就是非常重要的一環，不然他們也不會提前滲透大石山，在火種後方留下那麼多兵力。

　　現在看來，他們遠征軍團的戰士應該成功了，不然按照他們預想，遠征軍團應該遇到更猛烈的槍炮才對！

　　一時間，遠征軍團決定對長城一線加快攻城節奏，並藏著他們最後的殺手鐧，準備給火種一線予以致命一擊。

　　就在火種告急的時刻，王氏大牛山一線的部隊忽然高調向火種長城方向進發，這次是以馳援火種為名義的。

　　結果，這支王氏主力部隊剛剛離開大牛山半天時間，北方竟然再次出現遠征軍團的身影，他們是要趁著王氏主力部隊馳援別人的時候，順勢將大牛山據為己有！

　　一旦這個大牛山淪陷，那麼王氏在南方便再無天險可守。

　　然而那支高調離開的王氏部隊，不過是一支後勤人員組成的雜牌軍罷了，其中甚至有剛剛來到前線兩天的流民，而王氏的真正主力，仍然在大牛山中，並將這支遠征軍團給全都拖在了山中。

　　此時，任小粟正蹲在大牛山山脈的一處山峰上，舉著觀靶鏡望向遠處的戰場，只見遠征軍團與王氏軍團在大牛山裡戰鬥逐漸變的更加激烈。

　　身旁的P5092冷靜道：「雖然繞道會增加十天左右的行程，但現在你也看到戰場裡是個什麼情況了，你知不知道，如果這樣橫穿戰場會有多危險？我估計你是知道的，那你為什麼還要選這條路？」

　　任小粟看了他一眼：「你就說我走的方向對不對吧？」

　　P5092沉默半晌：「……對。」

　　「對就完事了。」任小粟指著一處峽谷：「那裡應該有蠻子在悄悄靠近，我們從那裡穿過戰場，順便把那裡的隱患給清除掉。」

　　P5092忽然說道：「你是想親眼看看王氏作戰吧？」

　　「不親眼看看，怎麼知道他們有沒有真的認真打蠻子？」任小粟嘀咕道：「我現在代表西北，未來還要帶著一支步兵旅加入戰場，我現在如果不看清楚，到時候幾千人跟著我一起送命怎麼辦？」

　　P5092說道：「雖然我說過指揮官也要有犧牲精神，但你現在所做的事情，不該是指揮官來做的。」

　　任小粟渾不在意：「這不是順路嗎？」
　

第一序列　908、身份線索

　　任小粟並沒有像P5092想像的那樣直接就奔著蠻子殺過去了，這讓P5092放心了許多。

　　說實話，他這個人向來比較謹慎，所以如果任小粟是那種粗線條的漢子，他會覺得和任小粟沒法配合。

　　畢竟雙方的戰術思想都不一樣。

　　不過現在看來，任小粟雖然有很強硬、可以剛正面的一面，但平時行事還是比較謹慎的。

　　此時任小粟已經帶著楊小槿與P5092來到山下，原本P5092還想問任小粟要不要幫忙來著，結果卻看到任小粟不知從何處掏出幾組TNT炸藥來。

　　緊接著，便開始不停的往外掏TNT炸藥來。

　　這一幕給P5092看得一愣一愣的：「你這TNT是從哪來的？」

　　「噢。」任小粟認真道：「魔術，你有沒有聽說過魔術？」

　　P5092哭笑不得：「你當我傻嗎，這能是魔術？這特麼是魔法！」

　　「差不多差不多。」任小粟含混其詞的說道，如今收納功能也不是什麼致命的秘密了，而且P5092成了自己人，所以他雖然不想直說，但也不打算瞞著，靠對方自己去領悟吧……

　　然而此時，P5092看著那些TNT忽然說道：「等等，這不是火種的TNT嗎，你什麼時候摸走的？你為什麼能進入彈藥庫？」

　　任小粟看了他一眼，然後將小黑本扔給P5092說道：「這不是你給我的證件嗎，你忘了？」

　　P5092看著手裡的證件倒吸一口冷氣，他要是知道任小粟還會順這麼多TNT出來，他肯定不能把黑證給任小粟啊。

　　這時候，P5092問道：「你要把這些TNT埋起來當地雷用嗎？」

　　他依稀記得，任小粟帶著偵察連去森林裡的時候，用過這一招。

　　然而任小粟卻搖搖頭：「埋路上這一招我在長城北方森林裡用過一次，如果他們有人逃走，就一定會注意路上的痕跡吧，而且這裡是王氏與遠征軍團的主戰場，王氏肯定在這裡埋有地雷的，蠻子一定在地雷上吃過虧。」

　　這下反倒讓P5092更加奇怪了：「那你拿這些TNT幹嘛，抱著衝上去搞自殺式襲擊嗎？」

　　任小粟撇了他一眼：「我的命比他們值錢多了，怎麼可以做這種事情？耐心等著就好了，一會兒你就明白。」

　　P5092看了旁邊的楊小槿一眼，赫然發現對方已經靠在一塊石頭上準備補覺了，這姑娘甚至還將外套上的兜帽拉下來，遮住了早晨的光線，完全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模樣。

　　見識過對方的狙擊能力，P5092很清楚一名優秀的狙擊手絕不會是一個偷懶的人，偷懶的人是做不成狙擊手的，所以，楊小槿是認為任小粟完全可以應付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吧？

　　看樣子，對方很清楚任小粟的能力上限在哪裡，如果只是一小撮遠征軍團從這裡滲透的話，任小粟一個人就能搞定了。

　　P5092看向任小粟：「大牛山佔地面積幾萬畝，可走的山路成千上萬，你為什麼會篤定對方從這裡經過？」

　　任小粟坐在一塊石頭上：「直覺，獵人的直覺。」

　　「你以前需要去打獵嗎？」P5092對獵人這個詞彙其實挺陌生的，因為壁壘人出不去，流民能打獵的人又少，生物變異後就更少了，獵人這個職業幾乎絕種。

　　任小粟笑著解釋道：「以前生活在集鎮上沒東西吃啊，只能出去打獵，那會兒我還是流民來著。一開始學習打獵的時候，什麼都打不到，可是人不能總餓著肚子吧，所以就得學。」

　　「跟誰學？」P5092問道。

　　「大自然就是最好的老師。」任小粟說道：「我見過山貓，見過狼，見過狐狸，還見過昆蟲捕獵，慢慢的只有跟牠們學習，才能慢慢明白自己該怎麼做。蜘蛛為了等待獵物可以一天一夜紋絲不動，山貓為了捕獵會尋找機會，下風向、適合發力奔襲的地形、獵物背對自己，當一切時機成熟，牠會毫不猶豫的撲出去。」

　　任小粟繼續說道：「其實有時候我自己也很奇怪，有些事情例如攀岩、例如荒野上該如何生存，我只需要稍微思考一下便能有最好的答案，就彷彿有人曾經領著我做過一遍似的，那些本能就在我的身體裡，不曾丟失過。還有一件事情我也非常不解，我一直學不會自行車，不是我沒有平衡能力，而是……我不知道為什麼騎上自行車的時候會有點恐懼，像是以前騎車出過事情似的。」

　　楊小槿聽到這裡拉開兜帽看了任小粟一眼，她記得任小粟說過自己以前的記憶是一片混沌，任小粟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從何而來，做過什麼。

　　似乎，這荒野生存的本領，是一條有用的線索。

　　還有學不會騎自行車這件事情。

　　楊小槿也不是特別想知道任小粟的過去，她始終覺得，自己喜歡的是現在的任小粟，所以對方過去的經歷、身世，知不知道都無所謂。

　　但是她很清楚，其實任小粟內心深處對此是有芥蒂的，他雖然基本不提這件事情，但以任小粟的性格，越是他不願意提的事情，他就越在乎。

　　誰會希望自己的記憶裡出現十多年空白呢？

　　所以，如果能幫任小粟找回一部分記憶，楊小槿是非常樂意的。

　　P5092想了想說道：「你在戰場中就像蠻子的天敵一樣，他們自詡獵人的天賦，在你面前不值一提，不過……」

　　結果這時，任小粟眼睛一亮：「你看，這話還沒說完呢，第一批受害者就上門了！」

　　P5092眼角抽搐了一下，受害者是什麼鬼，聽起來怎麼這麼彆扭呢？！

　　然而，下一刻他便看到，任小粟面前竟是開啟了一扇直徑為一米左右的暗影之門，那扇黑色的門內像是個黑洞，彷彿要把所有光線都給吸收進去似的，讓人看到便莫名心悸。

　　緊接著，任小粟就把一組TNT給塞進了暗影之門去，P5092豁然抬頭，只聽一公里外的地方突然響起巨大的轟鳴聲。

　　P5092非常確定，那一公里外的爆炸，一定是出自任小粟的手筆。

　　只是他有點迷茫了，這位西北少帥手上到底有多少種能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