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市異能] 第一序列 作者：會說話的肘子 (已完成)

第一序列　919、糟糕的局勢

　　任小粟帶著鐵一連的士兵，直接將那些蠻子的屍體給掛到了山外的樹上。

　　那一根根麻繩吊著蠻子的脖子，只見蠻子的耳朵都被割去了在樹下堆成小山，而他們的屍體則搖搖晃晃的，將粗壯的樹枝都給壓彎了。

　　鐵一連連長嘀咕道：「特麼的，這些蠻子還挺沉的！」

　　等這些活幹完，鐵一連都累的不像樣了，要說這專門氣蠻子的活也不好幹啊。

　　任小粟尋思著，他在88號壁壘裡看過一本書叫大王饒命，那書裡的主角可是只要氣人就能變強。

　　那要是自己也有這能力，妥妥的一場仗打下來就天下無敵了，光是這氣蠻子、殺蠻子弄來的負面情緒值，估計直接能爆表了！

　　可惜了啊。

　　任小粟帶著鐵一連回到駐地，防禦陣地上已經開始進入一級戒備的狀態了，所有士兵輪換進入三班倒狀態，永遠都有人值守著。

　　而且，王蘊的那兩百多號兄弟已經成了第六作戰旅的第二偵察連，與原本的偵查連一起進入山野之間，以防有蠻子悄無聲息的摸進來。

　　畢竟左雲山佔地面積不小，萬一被蠻子從其他方向摸進來，也是個麻煩事。

　　P5092站在營地門口迎接任小粟：「辛苦了。」

　　「這也沒辛苦到哪去，就是接下來，我們要打硬仗了。」任小粟說道：「到時候咱們被圍攻怎麼辦，雖然打陣地戰還是我們沾光，但也有彈盡糧絕的一天，還有，水源問題怎麼處理？」

　　「水源的話，咱們這山上的防禦駐地就有山泉眼，當時選址的時候我就想到會有這麼一天了。」P5092說道：「至於糧食，好在少帥你之前搶了一批蠻子的物資回來，加上第六作戰旅原本的乾糧，足夠再撐半個月了。」

　　「半個月之後呢？」任小粟問道。

　　P5092搖搖頭：「蠻子不可能圍攻左雲山半個月，除非王氏一點都不作為。你想，遠征軍團主力圍困這裡，那王氏那邊就放鬆了，他們只需要和我們協作著兩邊夾擊，這遠征軍團如果拿不下左雲山，很快就會被王氏吃掉。」

　　結果任小粟想了想說道：「那我們還是多做點準備吧，千萬別把希望寄托在王氏身上，如今王氏這些人也不知道怎麼了，為了統一有點不擇手段。」

　　P5092問道：「少帥與王聖知的關係？」

　　「關係是不錯。」任小粟說道：「但這世道，有什麼關係能讓人信得過？以前我還在集鎮的時候，什麼樣的人心我都見過了。」

　　「那我們需要另做打算。」P5092說道：「倒是可以再去劫點遠征軍團運送的物資，不過他們在圍剿左雲山之前，應該會臨時減少運送的頻率，想搶到足夠的物資也不太可能，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任小粟想了想說道：「這樣嗎……那蠻子不好搶，要不我去把王氏後方給搶了吧？」

　　P5092：「？？？」

　　他忽然發現，這位少帥的思路真是天馬行空，只要有利於自己的事情，真是什麼都敢想啊！

　　P5092趕忙說道：「我們已經和王氏形成協作關係了，這時候去搶王氏實在有點破壞團結，對戰局不利。」

　　「噢。」任小粟點點頭：「那就算了。」

　　然而就在此時，有通訊員突然跑來說道：「少帥，王氏突然打電話過來了。」

　　任小粟疑惑：「這時候王氏打電話過來要幹什麼？」

　　他走進指揮營帳中接起電話來：「喂？」

　　「任小粟嗎？」電話對面的人說道。

　　任小粟愣了一下，這很反常啊，對方是怎麼知道自己在第六作戰旅的，難道這部隊裡有王氏的人？

　　要知道他和第六作戰旅匯合之後，可沒見過什麼外人。

　　不對，任小粟忽然對電話對面說話之人的身份產生了懷疑，他看了一眼P5092，P5092便帶著所有人都出去了。

　　任小粟問道：「零零？」

　　電話對面的男性聲音換成了女性，對方疑惑道：「原來你每次都能猜到我的身份。」

　　任小粟心中奇怪，零零為什麼會突然打電話到這裡：「有什麼事情嗎？」

　　「今夜，將有王氏的一支部隊從大牛山出發，前往左雲山。」零零在電話中說道：「預計天亮之前抵達。」

　　任小粟說道：「來幹嘛？這裡有我們就夠了。」

　　「不夠。」零零說道：「我計算過你們攜帶的輜重，撐不了太久，如果遠征軍團圍攻左雲山，最終很有可能會彈盡糧絕。」

　　任小粟說道：「那你們王氏打的凶一點不就行了嗎？」

　　「不行。」零零說道：「火種長城那邊已經因為物資匱乏的原因，出現了潰敗的可能，如果到時候遠征軍團擊敗火種後調頭過來，王氏就需要繼續駐守大牛山，並且以最穩健的策略來進行這場戰爭。」

　　言下之意就是王氏要防著另一個戰場的遠征軍團，而且王氏判斷火種會敗！

　　這讓任小粟有了不好的預感：「火種潰敗的可能有多少？」

　　「71.13%。」零零說道：「還有機會，但他們不一定能抓住，如果P5092早一年成為火種最高指揮，那麼形勢可以逆轉，但現在已經來不及了。」

　　「行吧。」任小粟嘆息，他都不知道該怎麼跟P5092說這個消息：「那今夜出來的這支部隊是幹嘛的？」

　　「他們將從大牛山後方繞到前進，用車輛為你們運去一些物資，接下來的一周時間了，王氏將源源不斷的為你們提供物資支援，以便於你們可以在左雲山更久的牽制遠征軍團。」零零說道。

　　任小粟想了想，既然是送東西的，那就來吧，這不是省的自己出去搶了嗎？

　　說完，零零那邊已經掛斷了電話，任小粟卻覺得，零零好像又有了一些變化，但他又說不上來是哪裡改變了。

　　任小粟走出指揮營帳，鄭重的對P5092說道：「火種那邊可能會戰敗，我們要做好最壞的打算，王氏的物資明天凌晨會運到第一批，他們希望第六作戰旅可以堅守左雲山。」

　　P5092眉頭皺了起來，戰局要比想像中更糟糕一些。
　

第一序列　920、彼此防備

　　火種戰場可能潰敗是一個非常壞的消息，當P5092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卻沒有任何悲傷的情緒，反而開始進行第六作戰旅的戰術調整。

　　任小粟好奇道：「火種啊，你好歹在那裡也待了十多年，一旦火種潰敗恐怕很多人會死，就連火種也保不住，王氏肯定會想辦法在戰後吞併他們的。」

　　孔氏已經名存實亡，如果火種也沒了，那麼整個洛城以北便會盡數被王氏納入囊中，南方也就只剩下周氏了。

　　原本任小粟以為王氏的統一步伐會很慢，畢竟各個財團也不是好惹的，結果現在遠征軍團南下，卻是幫了王氏的大忙！

　　P5092看著任小粟說道：「火種部隊有我十年的一切回憶，我從19歲入伍，一直到如今29歲離開，我對那裡是有感情的。但就像我說的，感情並不能改變什麼，我們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在這場戰爭中活下來，然後把遠征軍團趕回北方去！」

　　說著，P5092便喊來了所有的第六作戰旅軍官，開作戰會議。

　　第二天凌晨，一支部隊從左雲山另一個方向繞了進來，王蘊那些兄弟在對方剛進入左雲山的時候，就將此事告知指揮部。

　　任小粟與P5092全都等在陣地上，當對方來到防禦陣地外面的時候，P5092直接命令一支作戰班組前去檢查。

　　這次檢查非常仔細，所有王氏的人都必須將槍械上繳，而且所有物資補給的箱子，都是要開箱檢查的。

　　任小粟問道：「你擔心王氏在背後捅刀子？」

　　「不是特別擔心。」P5092說道：「如果左雲山出事，火種正面戰場也出事，那王氏孤木難支，西北軍損失一支作戰旅對大局並沒有影響，所以王氏沒必要這麼做。我只是不希望在自己部隊裡，增加這麼大的安全隱患而已。如果我當初把希望傳媒報紙借給你看的時候，就知道你武力值這麼高，一定會想辦法抓捕你的。」

　　任小粟樂呵呵笑道：「那我就沒法幫你那麼多忙了啊，也就沒有現在的大興西北了。」

　　「是的，沒錯。」P5092說道：「但戰略之中，謹慎行事是沒錯的。」

　　「你說這王氏怎麼突然轉了性子似的，開始和我們聯繫，而且還送物資了？」任小粟奇怪道：「之前不是對第六作戰旅愛答不理的嗎。」

　　「因為我們在左雲山，他們也意識到了左雲山的重要性。」P5092說道：「我剛才聽你說，王氏人工智能判斷火種有71.13%的機率失敗？」

　　「對的，是人工智能的判斷。」任小粟說道。

　　「那他們在天上一定有眼睛盯著這裡。」P5092說道：「不然他們怎麼如此清楚我們的動向，又敢如此精確的判斷火種局勢，不過據我所知，王氏自己並沒有衛星。」

　　然而衛星兩個字提醒了任小粟，當初洛城一戰，王氏不就是想要衛星嗎？

　　等等，不會是那次王氏已經成功了吧？

　　洛城一戰後，任小粟還關注洛城那邊的事情，但也沒見希望傳媒報紙上說過衛星被劫持的事情啊。

　　任小粟抬頭看著浩瀚星空，忽然感覺自己就像是回到了61號壁壘似的，彷彿時刻都被人盯著呢。

　　然而就在此時，他忽然看到天空之中有一片巨大的陰影快速掠過，任小粟仔細看去，才發現那是一頭巨大無比的鷹隼。

　　不知道為什麼，任小粟總覺得那頭鷹隼剛剛在盯著防禦陣地看來，不過任小粟也沒多想，興許是左雲山這裡的血腥氣息把天上的猛禽給吸引過來了吧。

　　P5092說道：「既然他們的人工智能可以判斷局勢，那麼一定是我們從右玉山移動到左雲山後，他們判斷勝率的數字出現了變化。之前在右玉山，很可能被判斷為毫無幫助吧。」

　　張小滿聽了這話老臉一紅：「我這不是在等少帥嘛。」

　　眼瞅著王氏過來運送物資的部隊並沒打算進入防禦陣地，他們大部分人放下物資後便火速離開，只餘下七人。

　　P5092指揮著士兵將物資全都拖了進來，那七人進入防禦陣地後，其中一人拿出一份文件來：「這是物資清單，其中最主要的是重機槍與機槍子彈，這是我方判斷對你們最有幫助的武器，其餘的則是TNT和單兵火箭筒。」

　　任小粟看了一眼物資，赫然發現裡面TNT的數量佔到了一半，他心裡嘀咕零零不會真的拿到了青禾集團的七顆衛星吧，然後看到自己最大的殺傷手段就是預埋TNT，所以就送了這麼多TNT過來？

　　這很有可能啊。

　　但如果零零真的拿到那七顆衛星，那以零零的能力，這片土地的任何兵力調動都瞞不過它了。

　　當時任小粟問過騎士成員秦笙：天上的衛星能把地面拍的很清楚嗎？

　　結果秦笙說，人肯定是拍不清楚的，但是已經可以看到人的輪廓了。

　　「食物呢？」P5092問道。

　　「食物會在明天運送過來。」對方領隊的人還是任小粟的熟人，正是當初與任小粟一同去31號壁壘的王潤，他看向任小粟：「好久不見。」

　　「你們幾位來左雲山是要幹什麼？」任小粟問道：「你們是王氏情報系統的人吧？」

　　「是的。」王潤說道：「我們來左雲山是作為王氏的聯絡人員，以便於雙方能夠更加密切的合作。左雲山裡這邊有什麼需要，都可以通過我向王氏提。」

　　「好的，你們忙了一晚上趕緊去休息吧。」P5092笑道：「感謝你們送來的物資，我這邊已經讓人給你們準備好了住宿的帳篷，還有熱好的飯菜。」

　　「那就多謝了。」王潤帶人離開。

　　只是當這些人離開時，任小粟發現有一個年輕軍人總是若有若無的朝自己看來。

　　這時P5092說道：「其實他們來的目的，是因為王氏想防我們一手罷了。」

　　「防什麼？」任小粟問道。

　　「因為王氏自己坑別人太多，所以就有點害怕別人坑自己。」P5092說道：「如果這時候左雲山忽然選擇消極避戰策略，而火種方向又潰敗，那麼王氏就危險了。所以有王潤等人在這裡，我們有什麼異動，他們也好第一時間得知。」

　　任小粟感慨道：「你們心眼真多，本應該團結一致對外的，竟然搞這麼多花樣出來。」
　

第一序列　921、回去

　　第二天上午，王氏的七人團隊經過短暫休整之後來到指揮營帳外面，想要與任小粟詳談接下來的作戰計劃。

　　結果是P5092接待了他們，並且告知：「少帥剛離開不久，有什麼作戰計劃需要配合，可以直接給我說。」

　　王潤愣住了：「他去哪了？」

　　「他和小槿姑娘去荒野上找遠征軍團的運輸部隊了。」P5092說道：「只有現在打掉越多的遠征軍團運輸隊，才能吸引更多的遠征軍團主力過來。」

　　王潤奇怪道：「據我所知，他是你們西北的少帥啊，怎麼還親自上前線？」

　　P5092淡定自若的回答：「這是我們西北的習俗了，習慣就好。」

　　這時王潤回想起來，他當初與任小粟一起去31號壁壘執行孔爾東的暗殺任務，但王聖知囑咐他在任小粟失敗之前協助就好。

　　本來任小粟半天沒動靜，他都準備動手了，結果對方一動手，直接把31號壁壘都差點整沒了。

　　「對了。」P5092說道：「少帥臨出去前交代我問你個事情。」

　　王潤問道：「什麼事？」

　　「他當初在31號壁壘裡交代你保護三一學會的人，為什麼你卻中途跑了？」P5092說道。

　　「我接到了上面的撤離命令，軍人以服從命令為天職，當然要果斷撤離。」王潤平靜回答。

　　「少帥料到你會這麼回答了，不過他說，這次你來了我西北軍的駐地，就要接受西北軍的安排，如果你對我們的作戰計劃指手畫腳，他就把你的腦子給打出來。」P5092說道。

　　一旁的張小滿小聲讚嘆道：「這面癱指揮官一本正經說狠話的樣子，看起來很帶感啊。」

　　只是王潤面色未變，他笑了笑：「放心，我沒打算過來指揮你們的部隊，只是共享一些情報罷了。」

　　P5092點點頭：「那就好。」

　　然而就在此時，王潤忽然覺得P5092有點面熟：「等等，你不是火種的那個……」

　　「是我。」P5092承認道。

　　緊接著王蘊和季子昂兩個也從外面回來了，王潤看著他們兩個也很面熟：「你們兩個人……不是孔氏和周氏的人嗎？」

　　王蘊樂了：「沒錯，我倆現在大興西北了。」

　　王潤是王氏財團的外勤情報負責人，所以對其他財團還是有點瞭解的，只是他沒王蘊那麼好的腦子，所以有些不太確定。

　　當得到王蘊和P5092他們的確定答覆後，王潤陷入了一種混亂的迷茫之中，這要是不知道的人，還以為這裡是孔氏、火種、周氏、西北的聯合部隊呢。

　　這怎麼哪的人都有啊？！

　　之前火種臨陣換帥處理P5092的事情還鬧的挺大，王潤聽說P5092是被人劫走了，卻沒想到被劫來了西北軍。

　　這樣一想，劫匪的身份也就浮出水面了……

　　然而就在此時，指揮營帳裡的電話響了，P5092接起電話來，裡面傳來任小粟焦急的聲音：「準備迎戰，我發現了大規模的遠征軍團主力部隊，正在向左雲山進發！」

　　說完任小粟便掛了電話，指揮營帳裡經歷了短暫的寂靜之後，P5092對作戰參謀喊道：「召集四名團長過來開會，要打硬仗了！」

　　說實話，誰都沒想到遠征軍團竟是來的這麼快，如果左雲山被遠征軍團包圍，那麼王氏後續的物資可就運不進來了。

　　這是一場惡戰。

　　……

　　天上巨大的鷹隼朝著北方飛去，它一路跨越山河與草原，歷經近千里回到了草原王庭。

　　哈桑早就等在了那裡，待到鷹隼化為能量回到他體內後，他剛忙小跑著進了王庭大帳：「主人，鷹隼找到您要找的人了。」

　　顏六元問道：「確定是他嗎？」

　　「是的，與小玉姑娘畫的模樣很相像，不過要比畫像上清秀一些。」哈桑說道：「而且，黑刀武器對上了。」

　　小玉姐在一旁說道：「我不擅長畫畫，畫的肯定有些粗糙，與他本人不一樣是正常的。這黑刀能對上，就是真的找到他了。」

　　「現在中原局勢怎麼樣？」顏六元問道。

　　哈桑小心回答：「中原的局勢不清楚，但主人您要找的那位正帶領部隊盤踞在一處山脈裡，構築了防禦工事。只不過，我的鷹隼離開時看到，他已經和北方族群的部隊發生了正面交戰，正向那處山脈逃逸。」

　　小玉姐緊張道：「他們有多少人，北方族群有多少人。」

　　「數倍於他們。」哈桑說道：「看樣子是打算圍攻那座山脈了。」

　　顏六元在一旁默不作聲，哈桑識趣的退了出去。

　　外面的仆蘭齊與紇骨顏問道：「怎麼說？主人要找的人找到了嗎？」

　　「找到了，但主人並未說下一步有什麼計劃。」哈桑說道。

　　「也不知道主人找的是誰。」仆蘭齊小聲嘀咕道：「還有咱們之前不是說要去東海捕魚嗎，怎麼停在這裡了。」

　　「不知道找的是誰。」哈桑說道：「但主人最早來到草原的時候，無意中提起過他還有個哥哥，我猜，這人會不會是主人的哥哥啊？」

　　仆蘭齊和紇骨顏倆人相視一眼，他們沒想到還有這麼一出。

　　此時，王庭大帳裡顏六元依舊沉默不語，他帶著青面獠牙的面甲，小玉姐也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

　　突然間小玉姐說道：「六元……」

　　「小玉姐你不用說什麼，我懂，我再考慮一下。」顏六元說著就走出了王庭，他獨自一人走向草原遠方，然後在一個草丘上席地而坐。

　　春季裡凜冽的寒風拂地而來，將剛剛長出的青草地吹拂的像是波浪一般。

　　狼群在遠方出現，快速的來到他身邊。

　　體型碩大的狼王親暱的臥在顏六元身邊，一旁還有再次壯大的狼群，如今的狼群規模已經快要達到兩千頭了，看起來極為壯觀。

　　顏六元忽然對狼王說道：「這次如果不回頭，就真的回不去了對不對。」

　　狼王疑惑的看向顏六元，不知道主人在說什麼。

　　卻見顏六元忽然站起身來，翻身上了狼王的背脊，他做了一個很重要的決定：「走吧，我們去救他，救完他我們再回到草原上來。以前都是他保護我，這一次我來保護他。」
　

第一序列　922、爆破山體

　　一千公里左右的路途，需要草原遊牧民族走上十多天，甚至二十多天，這樣才能保證他們抵達中原的時候還有戰鬥力。

　　這一次顏六元南下去中原，所有部落的老幼婦孺全都留在原地，牛羊大部分也都留在了這裡。

　　女性之中，唯獨帶上了小玉姐，連琪琪格都沒有帶。

　　哈桑建議自家主人帶上琪琪格，這樣路上也好有人照顧他的起居，然而顏六元拒絕了，這場戰爭會死很多人。

　　這一次，顏六元仔細算了算王庭可以出征的漢子，滿打滿算也不過一萬多人。

　　其實本來還有許多的，只是這些年草原內部鬥爭，外加仆蘭齊和紇骨顏帶著去打176號壁壘的時候死掉一批，所以人數看起來少了一些。

　　不過這並不重要，這次的主要戰鬥力並不是草原上的漢子們，而是狼群。

　　此時，狼王帶著狼群已然先行一步作為先鋒探路去了，這才是顏六元的最大依仗。

　　至於戰前動員，顏六元也選擇了最適合草原漢子們的方式：戰爭結束，會選擇十名最英勇的漢子賜下血酒。

　　這對於信徒而言，就是最大的鼓舞了，一方面是可以得到神明賜予的力量，另一方面也是得到了神明的認可。

　　沒有什麼保護誰守護誰的宣言，顏六元駕馭這些草原人的方法向來簡單粗暴。

　　複雜的，他們可能也聽不懂。

　　其實，當初草原人也無形中為中原這一戰做過一些貢獻。

　　草原人是最先攻破176號壁壘的，他們去了以後便帶走了一部分糧食，然後將輕型武器帶走了一大部分，例如手槍、自動步槍、手雷、重機槍等等。

　　後來王氏去了，卻似乎也沒打算長久守住176號壁壘，壓根沒有重新填充176號壁壘的彈藥庫。

　　然後遠征軍團攻城的時候，城一破，王氏的軍隊便接到命令撤退，他們走的時候肯定要帶走自己的配槍啊。

　　所以這時候蠻子們得到的武器壓根沒多少彈藥，充其量就是拿到一些王氏部隊屍體旁邊的槍械，子彈也打得差不多了。

　　還有就是留下了一些火炮，但王氏部隊撤走的時候就用炸藥炸斷了炮管，其實就算不炸斷炮管，蠻子也找不到炮彈。

　　這就很尷尬了，所以遠征軍團手裡的火力裝備，並沒有想像中那麼多。

　　所以當初P5092與蠻子作戰的時候還有些疑惑，以蠻子誘使火種冒進的策略來看，遠征軍團是早就做好了準備，想要用老人頂替上戰場，誘使火種冒進的。

　　可既然遠征軍團已經得到了176號壁壘的軍火，為何還一早就打算放棄那片森林作為誘餌？據守森林不好嗎？

　　P5092也隱隱覺得有些不對勁，但他一直都沒想明白這個事情。

　　但事實上，蠻子手裡的軍火根本沒多少，遠征軍團自己也很清楚，他們手裡那點軍火，是不足以與火種打硬仗的，最終還是要靠他們自己的戰鬥方式才行。

　　打從一開始，遠征軍團就沒想過要利用那些熱武器辦什麼大事。

　　不是看不起熱武器，是他們看不起自己手裡的熱武器數量……

　　……

　　此時，左雲山的戰爭剛剛開始，防禦陣地之中槍聲極其密集，因為居高臨下打防守戰的緣故，第六作戰旅在這場戰鬥之初就佔盡了便宜，重機槍的火力壓制，硬生生將衝上來的蠻子給打的抬不起頭來。

　　就像P5092自己說的，如果第六作戰旅沒有環境、地形的優勢，那麼六千名士兵只能被遠征軍團吊起來打。

　　但他們有了地形優勢逼迫遠征軍團自己過來，他就有把握用六千人，換掉對方的六萬人！

　　這是一比十的交易，在P5092看來是完全值得的。

　　P5092說道：「主力部隊小心點在掩體後隱蔽，一定要小心對方的火炮攻擊。」

　　結果當他說出這個擔憂後，王潤旁邊的一名士兵卻說道：「不用擔心，蠻子沒有火炮可用，所以這個策略是可行的。」

　　P5092皺起眉頭來：「怎麼說？」

　　「176號王氏部隊在撤離的時候，已經摧毀了全部的火炮。」這名士兵說道。

　　P5092愣了一下：「那為什麼當初火種與王氏交涉情報的時候，你們不說這個事情？」

　　王潤尷尬道：「這個時候就不要再糾結過去的事情了，現在大家同在一條船上，你們守不住陣地，我們七個人也會沒命，放心不會再出現情報不共享的情況了。」

　　P5092冷聲道：「誰知道王氏是否在乎你們七個人的性命？以王氏的手段，放棄七個人並不是很難抉擇的事情吧？」

　　王潤不再說話，而P5092則是專心的觀察戰場情況。

　　如今只是遠征軍團的試探攻擊階段，也正好是他進行查缺補漏的好時機，沒有哪個指揮官能在戰爭開始的時候就安排好一切，所有人都要在戰鬥中進行戰術調整。

　　這時候P5092忽然發現，防禦陣地下面總共有四條山路可以通向這裡，四條路太多了，這樣可能會導致遠征軍團一口氣壓上大批兵力後，防禦陣地的承載能力不足。

　　也就是沒法一口氣打死那麼多蠻子，會被對方以敢死隊的方式衝上陣地來，用生命來換取遠征軍團的勝利。

　　按照P5092對遠征軍團的瞭解，對方很可能會這麼做。

　　他對一旁的季子昂說道：「能不能在一個小時內把那座山弄塌，封住一條遠征軍團的進擊通道？」

　　季子昂看了一眼那座巍峨的險峰，有些為難道：「我的能力想要弄塌這麼大一座山恐怕來不及啊。」

　　P5092皺起眉頭，看來要提前加大火力了，只是這樣一來，他們的彈藥未必充足。

　　然而就在此時，王潤身旁那名剛剛說過話的士兵說道：「以你的能力，並不用摧毀整座山峰。」

　　說著，他拿來一桿自動步槍來，隨手向山峰點射了12下，然後對季子昂說道：「你只需要將這十二個點橫向沙化，這座山峰就會坍塌，而且山體落下的角度會擋住遠征軍團的通道。」

　　其他人聽到這話便愣住了，這也可以？

　　任小粟在一旁看著這名士兵的身影，他已經確定對方的身份了。
　

第一序列　923、以計退敵

　　大家看看那座被自動步槍點射了12下的山峰，然後再看看這位自信的士兵。

　　說實話，包括P5092他們在內的所有人都驚異了。

　　那是一座山峰啊，對方說只要在這12個點射位置將山體沙化，就能將整座山峰瓦解？

　　對於人類來說，那山峰巍峨聳立，誰也不相信那是人力可以摧倒的，除非借助熱武器。

　　季子昂問道：「沙化的孔徑需要多大？」

　　士兵回答道：「需要直徑1.38公分，當然，你可能無法把握的這麼精確，所以沙化孔徑做到1.5公分左右就可以，這應該是你能力範圍之內可以做到的事情了。」

　　推倒整座山峰或許有點難，可如果只是沙化這麼細的一條孔徑，對季子昂來說根本不是什麼難事。

　　「我能做到。」季子昂點點頭，說著他便找人要來軍用望遠鏡，想要試著開始工作。

　　結果P5092忽然攔住了他，只見P5092對這名士兵問道：「怎麼稱呼？」

　　士兵回答道：「莫飛，王氏現役中尉。」

　　P5092說道：「莫飛你是什麼兵種？」

　　這時候王潤解釋道：「我帶來的這六個人，全是我王氏軍中精銳，莫飛就極其擅長定向爆破。」

　　P5092點點頭，他對季子昂說道：「既然如此我們就相信這位莫飛中尉一次，不過，山不應該這時候倒。」

　　季子昂愣了一下：「你要等？」

　　「對。」

　　P5092看向防禦陣地之外：「遠征軍團現在只是試探而已，所以山路上聚集的蠻子還不夠多，我要等他們足夠多的時候再動手，這樣一座山峰倒塌，足以砸死兩千人了！毫髮無損的殺掉兩千蠻子，這是大捷！」

　　這個大捷，還會讓第六作戰旅的士兵瞬間振奮，原本士兵們面對蠻子都會有些恐懼，倒不是士兵們怕死，而是他們沒和蠻子打過交道，這是對於未知的恐懼。

　　這些蠻子當初剛進入中原，心中也會有恐懼，包括現在面對熱武器也同樣有，這都是人之常情。

　　誰說自己上戰場能一點都不害怕、不緊張，那一定是騙人的。眼看著自動步槍打在蠻子身上，對方雖然皮開肉綻卻依然悍勇，這會對第六作戰旅的士兵造成很大的影響，並加深這種恐懼。

　　而P5092現在最該做的，不是指揮著大家怎麼精細的進行陣地戰，而是先消除士兵的恐懼。

　　如果連這個都考慮不到，P5092也不配被很多人推崇了。

　　就像當初他還在火種的時候，為什麼他要把大石山的蠻子屍體都給帶到長城前線去？

　　而且他還故意引蠻子過來，再用一輪不惜代價的炮火來取得一次徹徹底底沒有傷亡的勝利？

　　就是為了提振整個長城一線將士的士氣！

　　而且，這山峰倒塌也能幫助遠征軍團重新回憶起，他們曾經對中原人的敬畏。

　　P5092靜靜的站在防禦陣地裡，他默默的看著遠征軍團兵力不斷在防禦陣地外集結。

　　整個防禦陣地佔地上百畝，士兵們分散在數十個火力點上，以連為單位進行強力的火力壓制。

　　P5092下令道：「放緩壓制節奏，讓蠻子們膽子大一些。」

　　這時莫飛忽然疑惑問道：「你就這麼信任我嗎，如果我說錯了，季子昂並沒能推倒這座山峰，那麼你現在放蠻子過來，到時候很有可能會擋不住他們的攻勢。」

　　大家一想確實是這麼回事，現在故意放蠻子靠近，到時候萬一山峰沒塌，那陣地不就完了嗎？

　　P5092輕笑著問莫飛：「那你說錯了嗎？」

　　莫飛搖搖頭：「沒錯，山一定會塌。」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如果這點魄力都沒有，還怎麼做指揮官。」P5092說道：「而且你恐怕對我們還不太瞭解，這種試探式的攻擊節奏，就算被蠻子衝上來也沒關係，因為我們還有一層保險，起碼現在這層保險還不是蠻子試探進攻就能攻破陣地的。」

　　莫飛想了想沒說話，只是下意識的看了任小粟一眼。

　　其實防禦陣地裡大家都很清楚P5092是什麼意思，沒看少帥在陣地上坐著呢嗎，現在只是最開始的試探攻擊階段，蠻子還沒到鋪天蓋地的地步，大家也沒有彈盡糧絕，真要有蠻子衝上來，讓少帥殺了就行了啊。

　　任小粟看著大家看向自己的目光：「你們看我幹嘛，P5092你放心大膽的試就好了。」

　　P5092點點頭便不再說什麼，如果是打了幾天的仗以後，他當然不敢如此托大，畢竟那時候任小粟肯定也很疲憊了，但現在不同，任小粟氣勢正盛。

　　槍聲在左雲山中激盪著，P5092站在防禦陣地上足足等了二十多分鐘都沒有開口說話，張小滿都有點急了，他好幾次都想說再不動手就來不及了，可他每次打算說話的時候，卻發現P5092依舊氣定神閒。

　　於是張小滿便暗自琢磨，這恐怕就是自己和對方的差距了吧。

　　忽然間，P5092對季子昂點頭說道：「動手！遠征軍團的一支主力部隊進來了！」

　　只見那山峰之下的山路上已經是正在衝鋒的蠻子，季子昂當機立斷的按照那12處彈痕，對山體進行沙化。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巨大的山峰上竟是突然傳出來恐怖的崩解聲，碎石不停向下墜落，頭顱大的石塊從數百米高空落下，下方被砸中的蠻子頓時間七竅流血骨斷筋折！

　　緊接著，當季子昂徹底打通沙化孔徑之後，那山峰上瞬間出現巨大的裂縫，如蛛網般快速向整個山體蔓延。

　　下方的遠征軍團有蠻子驚恐抬頭，卻被剛好落下的巨石給砸的四分五裂。

　　剎那間，龐大的山體開始從最下方的沙化孔徑解體，這一幕彷彿天神在天穹之上落錘，將山峰捶落人間一般。

　　數十塊山體快速落下，遠征軍團開始驚恐了，就連其他山路上正在準備突破防禦陣地的蠻子，也呆呆的望著這一幕。

　　仗他們打過，但如此恐怖凶狠的仗，他們真的沒打過。

　　這讓他們心中一時間充斥著對未知力量的無窮恐懼，而防禦陣地上正在忙碌的第六作戰旅士兵則爆發出驚人的歡呼來，歡呼吶喊聲與山體墜落聲混雜在一起，伴隨著遠處山谷裡號角收兵的聲響，以至於每個第六作戰旅的士兵都面紅耳赤的，莫名振奮！
　

第一序列　924、火種戰敗

　　對於第六作戰旅的士兵來說，沒有什麼比這一幕更加振奮人心了。

　　他們還沒有任何傷亡，蠻子便數以千計的死在山裡，那些對蠻子的恐懼一掃而空，而有些人甚至都想好自己回去被授勳的時候，發表什麼感言了。

　　士氣這種東西在戰爭中向來是玄而又玄的東西，但所有指揮官都不能去無視它。

　　如果士氣低迷，恐怕有一百分的力氣，也只能發揮出三十分來。

　　如果士氣高漲，可能有一百分的力氣，就能發揮出一千分來。

　　如果一名指揮官只看重戰術，卻無視士氣這個東西，那說明這名指揮官的境界還不夠。

　　起碼還到不了名將的層次。

　　遠征軍團的撤退號角吹響，那些正在攻向防禦陣地的蠻子快速撤離，不過就算這個時候，那些舉著盾牌的蠻子也沒有放鬆，始終都在最後的位置掩護戰友撤退。

　　P5092看著這一幕，心中終於鬆了口氣，起碼現在看來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現在算是為接下來的鏖戰開了一個好頭。

　　有句老話是講兵法的，叫做上兵伐謀，不戰而屈人之兵，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攻城之法為不得已。

　　在這次戰術選擇上，P5092首先就把遠征軍團陷入必須攻城的境地，不攻左雲山他們後方就沒法踏實，可以說從一開始P5092就在策略方面是佔了上風的，逼得遠征軍團用性命來換取左雲山。

　　可是，這並不意味著戰爭就會勝利，因為他們只是整個戰場的一小部分而已，如果火種戰敗，那麼他們還是會非常危險。

　　這場戰爭，一定會把所有人都拖進深淵，活著的人也筋疲力竭。

　　P5092忽然轉頭對莫飛說道：「這次謝謝了。」

　　莫飛笑道：「指揮官不用客氣。」

　　一旁任小粟默默的打量著莫飛，而對方也與他對視一眼便移開了目光。

　　P5092朝指揮營帳走去：「李參謀，召集各團團長過來開會，雖然現在蠻子退去了，但只要我們還在左雲山，他們就一定還會再來，而且會有新的對策。所以，在他們捲土重來之前，我們必須制定後續的作戰計劃。」

　　可就在他們所有人在指揮營帳中坐下準備商討作戰計劃的時候，一邊旁聽會議的王潤忽然接到衛星電話，他出去接了這個電話，而後面色陰沉的回到指揮部中：「火種潰敗了，長城防線已經被打出了缺口，只餘下第一師和第三師、第四師正在向南方撤退。」

　　P5092怔怔道：「怎麼敗的，就算火種再怎麼不濟，也該再撐上一周才對，怎麼會潰敗的這麼快？」

　　其實火種仍舊保留了一些實力，後續也可以再進行一些戰鬥，但對於整個戰場來說，說他們戰敗也並沒有錯，畢竟長城都丟了，這樣一來大牛山便有點獨木難支。

　　「這個我們也還沒有確定。」王潤說道：「現在沒法去糾結火種到底怎麼戰敗的，而是要考慮我們怎麼辦。遠征軍團攻下長城之後並沒有向南方繼續追擊，我懷疑他們會立刻調轉方向，朝大牛山一線前進，到時候，我們要面對的就是整個遠征軍團的兵力。」

　　P5092問道：「他們最先從哪裡突破的？這個你們應該看到了吧？」

　　他所說的，就是暗指王氏已經得到了衛星的事情，王氏一定全程都在關注著火種那邊的戰事。

　　王潤猶豫了一下回答：「他們先是佯攻了吳嶺段的長城，然後卻突然集中兵力從原本第第七師駐紮的區域進攻，然後便攻破了。」

　　P5092嘆息：「那裡剛剛換防，而且彈藥還匱乏。」

　　只是一瞬間P5092就明白了，這是被遠征軍團找到了虛實所在，如今火種防線已經出現了漏洞。如果他還在火種，就一定要避免被遠征軍團找到這些漏洞，而且還要在彈藥充足的區域故意示弱，吸引遠征軍團來硬碰長城一線最紮實的防線。

　　但看來火種並沒有這麼做，或者說他們做了，演技卻並沒有成功的騙到遠征軍團。

　　P5092問道：「你們判斷遠征軍團總人數有多少？」

　　「還有十四萬。」王潤沉聲說道：「王氏的主力部隊將全部開赴大牛山一線，包括現在佔領孔氏的那些，我們將全力以赴面對將要到來的遠征軍團。」

　　P5092默默的走出指揮營帳，站在防禦陣地的邊緣，一個人眺望外面的左雲山，看起來有些孤獨。

　　任小粟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意識到，雖然P5092能夠在戰爭中始終保持理智，但對方內心仍舊是一個有感情的人。

　　火種戰敗對P5092來說，是一個噩耗，就像對方先前在『P5092』和『凌寒』這兩個名字之中抉擇的時候說，P5092代表著他的過去，所以他選擇繼續叫P5092。

　　這大概也是P5092自己紀念過去的方式吧。

　　任小粟走到P5092身邊：「難過嗎？」

　　P5092點頭承認道：「難過。」

　　「我之前還以為你對火種的感情很淡薄了。」任小粟說道。

　　P5092平靜說道：「其實我一直都不太喜歡火種那個地方的氛圍，在那裡只要你犯了錯，就沒有任何可挽回的地步，沒有將功贖罪的機會，甚至沒有功過相抵的說法。每個人都必須拼了命的努力，這樣才會被當成有用的人。他們日復一日的告訴新兵，你不需要有思想，只需要做好這台機械上的零件就好，從小到大我們就是這樣接受教育的。」

　　「可是，當我離開火種之後，我卻經常會夢到自己年少宣誓時的熱血沸騰。」P5092說道：「還夢到那些士兵高喊著為火種存續而奮鬥的口號，衝向戰場的一幕。然後我就意識到，那是我生命力難以割捨的一部分。」

　　任小粟拍了拍他的肩膀，火種敗走的太突然了，以至於P5092都有些接受不了。

　　這時P5092轉頭對任小粟說道：「我大興西北，是因為178要塞與火種的宗旨相同，目的都是為了守護人類，但如果有一天你想要爭奪這世界，為名利掀起戰火，我會離開的。」

　　任小粟笑了笑：「放心，不會有那一天的，如果以後沒了戰爭，我就帶著你們去西北種地去。」

　　「一言為定。」

　　……

　　此時，長城一線，正有一名身材高大的蠻子正緩緩通過長城的閘門，所有遠征軍團的戰士見到他都躬身行禮，高呼將軍。

　　遠征軍團的將軍很多，有牙將，有偏將，但真正能夠指揮所有遠征軍團部隊的將軍，只有這一位。

　　將軍站在長城以南，看著四處的硝煙與火光，還有跪倒在地上的中原人俘虜，他突然問道：「瓦連京呢，叫他來見我。」

　　瓦連京，遠征軍團前鋒部隊最高長官，之前森林裡與火種纏鬥的遠征軍部隊，就是在他統領之下。

　　這時，一襲黑袍從旁邊走出，對將軍恭敬道：「將軍，瓦連京他因為急於追擊火種部隊，陷入了敵人的埋伏，此時已經陣亡了。」

　　「這樣嗎？」將軍皺起眉頭：「這些俘虜都是什麼身份？」

　　「將軍，他們都是負責修築長城的平民。」黑袍說道。

　　「我允許你從裡面挑選300個人變成你的惡鬼。」將軍平靜說道：「這一次，由你驅使這些俘虜前往左雲山，半個月後告訴我結果，如果你贏了，我就允許你再挑選300人。」

　　黑袍欣喜：「謝謝將軍！」

　　然而，這名將軍忽然直視著黑袍兜帽下的陰影：「但你要明白，這是我給你的權力。」

　　這一刻黑袍感受到極大的壓迫感，它咬牙道：「明白。」
　

第一序列　925、忠實僕人

　　在這位將軍面前，黑袍收斂了所有鋒芒，表現的異常恭敬。

　　它很清楚，遠征軍團裡有幾人的實力是它現在根本無法抗衡的，不過，這並不代表它以後也無法抗衡。

　　待到將軍帶著一批遠征軍團離開後，黑袍慢慢的朝著廢墟走去，就在前一天這裡還是一片軍營，如今卻全都煙消雲散了。

　　將軍帶領的遠征軍團主力差不多有火種戰場的一半，剩下的一半則直接在長城防線這裡稍作休整，然後驅使著他們抓到的俘虜，隨黑袍一起奔赴左雲山戰場。

　　這是黑袍第一次掌握遠征軍團的一小部分權力，將軍似乎對它的表現還算滿意，開始給予它一定的兵權了。

　　黑袍往偏僻處走去，走著走著，一處無人的廢墟中正傳來憤怒的嘶吼聲，只是對方好像被堵住的嘴巴，那嘶吼從喉嚨中發出，卻始終無法引起遠方部隊的注意。

　　黑袍邊走邊笑：「瓦連京，不用徒勞的掙扎了，將軍已經帶兵離開，以前追隨你的遠征軍團，也開始追隨我了。我將他們調離了這片區域，不會有人發現你的。」

　　終於，黑袍來到瓦連京身旁，而瓦連京附近則有十多頭蠻子實驗體死死的將對方摁在地上。

　　只是瓦連京確實厲害，那普通的蠻子實驗體竟還有點摁不住他。

　　黑袍讚嘆道：「真是強大的體魄啊，當你變成我忠實僕人的那一刻，這個世界會多麼的美妙？」

　　瓦連京眼睛裡閃過一絲驚恐，他看著身邊灰色皮膚的『惡鬼』，難以想像自己竟然也將變成這種失去自主思考能力的怪物。

　　他作為遠征軍團的戰士、軍官，絕不會懼怕死亡，但是他懼怕自己成為這不死不活的怪物！

　　黑袍從袖子裡掏出一根針管來，渾濁的灰色液體在裡面晃動著：「這是火種在災變前研究的E021基因藥劑，我專門從039號實驗室裡帶出來的瑰寶，而且，我已經可以在176號壁壘量產了，所以你不用著急，未來你的同胞們都會享受到它的。」

　　「你們北方這族群真的以為這場戰爭你們能勝利嗎。」黑袍哂笑道：「我在見過慶氏的核彈以前，我也以為自己可以輕易取得勝利，但那枚核彈卻在一秒鐘內摧毀了我所有的自信，為何災變之後他們仍舊掌握著如此強大的武器，真是讓人絕望啊。」

　　瓦連京聽到這裡，眼睛越睜越大，很明顯他在此之前並沒有聽說過中原還有核彈這種東西。

　　黑袍蹲在他身邊沙啞說道：「所以，不管火種失敗或者勝利也好，王氏失敗或者勝利也好，假設中原真的再也沒有什麼力量可以去抵擋遠征軍團，那到時候你們就會看到一枚導彈突然從頭頂朝自己飛來，龐大的燃料群將推動著沉重的彈頭落下，然後頃刻間將一切都變成灰燼，所以，我從來不認為遠征軍團能贏。」

　　「我這麼說完以後，你一定非常好奇，那我為何要慫恿遠征軍團南下？」黑袍沙啞的笑了起來：「你們不死在這片土地上，我又怎麼將北方變成我的王國呢。北方的惡劣環境對你們來說很艱苦，但我的惡鬼卻不用害怕這些。你會變成我身邊忠實的惡鬼，如果有機會的話，將軍也會與你作伴，到時候我帶著你們回到北方去，等到終有一天我足以面對中原時，再帶著你們回到這裡，放心，那時候我的部隊，還會叫遠征軍團，這樣也算是滿足了你們的願望了。」

　　瓦連京愕然意識到，其實遠征軍團南下從一開始就在這黑袍的算計之中，不管遠征軍團能不能打贏王氏或者火種，在黑袍看來遠征軍團戰敗都是早晚的事情。

　　因為黑袍親身體驗過當核彈落下那一刻的絕望，如果不是它提前離開了74號壁壘，恐怕它現在也化為灰燼了。

　　這時候，黑袍一掌打暈了瓦連京，然後它用一柄鋒利的刀在瓦連京手臂上割裂出一條淺淺的傷口來，而後才用注射器將灰色的E021基因藥劑推進了瓦連京的身體之中。

　　黑袍嘀咕道：「你們這些北方人就是要麻煩一些，尋常的注射器很難穿透你們的皮膚啊，還得打暈之後，才能讓注射器的針管不被你們的肌肉扭曲。」

　　當灰色液體被推進瓦連京的身體後，只見瓦連京的皮膚中迅速有灰色的絲線宛如觸手一般，在皮下組織迅速蔓延，直到他全身都變成灰色。

　　下一刻，原本暈厥的瓦連京突然睜開雙眼，黑袍笑著將對方嘴裡塞著的鐵球去掉，然後遞給瓦連京：「捏碎它。」

　　卻見瓦連京灰白的眼睛沒有絲毫感情，它將鐵球接在手中，然後握緊了拳頭。

　　只見那鐵球發出刺耳的聲響，而後變成了兩半。

　　黑袍讚嘆：「果然要更強大一些啊，我明日出發去左雲山，到時候你曾帶領的前鋒部隊會歸我統管，我會給你製造機會，到時候你給我偷出五百人來，我要組成自己的部隊了。」

　　此時此刻黑袍還不想暴露什麼，所以一切仍舊只能偷偷的進行。

　　……

　　左雲山已經到了傍晚，任小粟正坐在防禦陣地的邊緣掩體上眺望夕陽，楊小槿來到他身邊坐下，兩個人就像是坐在深淵的邊上，身後是同伴、戰友，面前卻是遍地的蠻子屍體。

　　楊小槿說道：「還好天氣還挺冷的，不然整個戰場都會散發出難聞的味道。」

　　「今天怎麼樣，順利嗎？」任小粟問道。

　　楊小槿說道：「還行吧，第六作戰旅裡倒是有兩個適合當狙擊手的好苗子，手很穩，心態也平和，可以培養一下。不過其他人也就馬馬虎虎了，以前西北彈藥不夠充足，所以很難用子彈餵出神槍手來。」

　　如今，趁著遠征軍團還沒捲土重來之前，所有人都在努力做著自己的事情，例如季子昂跟莫飛請教，如果想要弄塌其他幾座山峰該怎麼做，比如王蘊在戰場中晃悠，看看能不能從這些蠻子身上發現什麼蛛絲馬跡。

　　而楊小槿，則直接成為了第六作戰旅的槍械教官。

　　楊小槿忽然說道：「你發現沒，那個莫飛總是偷偷看你。」

　　「我發現了。」任小粟說道：「我懷疑他是王氏的人工智能，零。」
　

第一序列　926、任小粟身世之謎

　　「零？」楊小槿回憶道：「你是說人工智能零，以人類的身份出現在我們面前？它是怎麼做到的？」

　　「我也不知道它怎麼做到的，但我有這樣的直覺。」任小粟說道：「包括它每次給我打電話，即便它換了聲音我也能感知到，因為它極度理性，而且時有時無的便會顯露出自己的超級運算能力。你看之前他和季子昂合作，直接用十二個孔洞就瓦解了一座山峰，你的爆破技能也不低，所以應該明白爆破高手就算再厲害，也得有個限度，自己摧毀一座山峰還行，隨便指點一下別人就摧毀一座山峰，我覺得不太可能。」

　　其實，任小粟也不是很確定自己的答案，因為在他看來雖然王氏在人工智能的水平非常先進了，可問題是以什麼技術來給人工智能尋找這個血肉之軀的載體呢，人的大腦之中可沒有程序的載體啊。

　　也沒聽說過王氏在這方面取得了什麼突破性的進展。

　　等等，任小粟忽然想到了什麼線索，卻又一時間把握不住那稍縱即逝的想法。

　　「算了，王氏的事情跟我們也沒太大關係。」楊小槿說道：「我最近一直在想一個事情，之前你和P5092說，你狩獵的天賦與生俱來，好像是誰教過你一樣，我想問問這個是怎麼回事。」

　　「噢。」任小粟回答道：「不僅僅是狩獵的天賦，咱倆也一起同行過，所以你應該知道我在荒野生存方面的本領。例如我如何在荒野上取火，如何宿營躲避蛇蟲蚊蟻，等等，都彷彿有人教過我一樣。」

　　「彷彿有人教過你？」楊小槿追問道：「具體描述一下這種感覺可以嗎。」

　　「就像是有個很親近的人曾帶著我走過一遍山川與河流，那種親切的力量總是伴隨在我左右。」任小粟出神回憶道：「所以我格外的喜歡荒野，不光是荒野生存，連同徒手攀岩的技巧我也無師自通，我知道如何三角定位，我知道如何尋找最佳的路線，彷彿生而知之。」

　　「不是生而知之。」楊小槿搖搖頭：「這些本領，本身就存在於你失去的記憶裡，這或許就是解開你身世之謎的線索。你明白我意思嗎，這世界上能擁有跟你一樣的生存本領的人，並不多，所以我覺得你的身世也未必簡單。」

　　這一點楊小槿非常肯定，任小粟的荒野生存本領她是見識過的，那是誰都能擁有的嗎？所以如果真像任小粟所說的那樣，是有人教過他這一切，那麼對方的特徵應該非常明顯才對。

　　教任小粟的人是誰？楊小槿推測這個人是他父親。

　　只有一個父親，才會如此耐心的教導自己孩子，並花費大量的精力進行培養。

　　「還有其他的事情嗎？有關失去記憶那部的。」楊小槿問道。

　　「對了。」任小粟樂呵呵笑道：「有一年冬天113號壁壘那裡下大雪，我在外面找吃的結果被困在了山上，當時我就特別想砍幾塊木板，從山上滑雪滑下去，不過後來發現條件不允許我也就沒這麼做，不過當時對滑雪的渴望，讓我記憶猶新。等這場仗打完了，今年冬天就跟我一起去西北滑雪吧，聽說那裡冰天雪地的，應該挺適合滑雪的。」

　　「沒問題。」楊小槿笑了笑便起身往陣地裡面走去：「一言為定。」

　　任小粟仍舊坐在防禦陣地的邊緣，憧憬著這場戰爭結束後的美好生活，到時候回西北去也不需要打仗了，也不需要打打殺殺了，多好。

　　只是任小粟沒看到，楊小槿並沒有回到自己的帳篷裡去，而是直奔王蘊所在的帳篷。

　　她把王蘊叫出來後，王蘊好奇道：「少帥夫人找我啥事？」

　　「我說幾個條件，你幫我在記憶裡找個人。」楊小槿說道。

　　若是放在以前，她恐怕還真的不太好對照著這些條件來找人，畢竟整個壁壘聯盟上千萬人，她上哪找去？

　　但是，現在有王蘊就又不一樣了，這人的腦子跟計算機似的。

　　王蘊點頭道：「你說吧，我看看我記憶裡有沒有。」

　　楊小槿斟酌了一下語言說道：「這個世界上最擅長狩獵的人是誰？」

　　王蘊愣了一下：「少帥啊。」

　　楊小槿：「？？？」

　　她都有點分不清這是王蘊在拍馬屁還是怎麼的，但說實話她確實沒想到會是這個答案。

　　楊小槿直接說道：「換個問題，這個世界上，最擅長狩獵、荒野生存、滑雪、徒手攀岩的人是誰？不用比較誰最厲害，這也不太好比較，你可以一次說幾個答案。」

　　畢竟這個領域裡大家也沒比試過，讓王蘊直接說誰最厲害恐怕有點難吧。

　　結果王蘊笑著搖搖頭：「最厲害的人不用比啊，我知道一個人，就是最厲害的。」

　　楊小槿疑惑道：「誰？」

　　「青禾集團的創始人，任禾。」王蘊解釋道：「這位是個傳奇，很多人都知道的，不光是滑雪、徒手攀岩、荒野生存，還有翼裝飛行、自行車山地速降、長板速降、高空跳傘、低空定點跳傘、高空跳水、衝浪，他都是公認最厲害的人物了。說起來也奇怪，玩這些的在災變前統稱極限運動來著，這個行業裡本應該是誰也不服誰的，但我翻越資料的時候發現，所有人都服青禾集團的創始人。」

　　楊小槿默然半晌，然後又問道：「還有沒有關於這位青禾創始人的傳聞，比較具有傳奇色彩的？」

　　「有，這個還真有。」王蘊說道：「據說任禾在災變前就打開了身體裡的基因鎖，你明白我什麼意思嗎，他可能是這個世界上的第一位超凡者。」

　　「這是傳聞還是真的。」楊小槿問道。

　　「那就不清楚了。」王蘊樂呵呵笑道：「還有傳聞說他兒子在災變前也開啟了基因鎖呢，這誰知道。」

　　楊小槿笑了笑：「麻煩你了，謝謝。」

　　「沒事。」王蘊說完就回去睡覺了，如今整個防禦陣地上除了輪值的士兵，其餘人全在養精蓄銳，等待著接下來的一場大戰。
　

第一序列　927、學習人類

　　楊小槿獨自一人思考著，任禾作為青禾集團的創始人，她怎麼可能不知道？但這是兩百多年前的人物了啊，按常理來講，這樣久遠的人物怎麼會跟現在的人扯上關係。

　　不過，若是換了別人，楊小槿或許直接一笑了之了，但這任禾偏偏留下了一些問題，比如青禾集團至今還在尋找他的後人。

　　按照騎士與火種那邊流露出來的信息，任禾的兒子很有可能就在境山的039號實驗室裡，因為得了重病所以需要救治。

　　在救治過程中，災變開始了。

　　楊小槿忽然在想，這件事情和任小粟的身世到底有沒有必然聯繫？

　　現在還沒法確定，畢竟誰也沒證據說，任小粟的那些技能就是任禾教的。

　　這件事情存疑，楊小槿決定等她再確認一些東西後，再把這些事情告訴任小粟。

　　其實，楊小槿有種感覺，任小粟可能自己也有過隱隱的猜測，只是並沒有去面對而已。

　　等等，如果任小粟真的和任禾有關聯，那豈不是說，騎士要找的人就是任小粟，到時候整個青禾以及騎士，都將追隨在任小粟的身後？

　　想到這裡楊小槿心裡還覺得有些怪怪的，自己剛見這貨的時候也不過是個流民嘛，怎麼一轉眼不僅成了西北的少帥，而且還有可能是青禾之主、騎士之主？

　　不是說楊小槿擔心任小粟的地位太高，而是她總覺得這件事情有點奇妙，前後身份翻轉太大了點啊。

　　話說好久都沒有聽見騎士的消息了，也不知道這群人正在幹嘛。

　　……

　　任小粟一直坐在防禦陣地的邊緣沒有回到帳篷裡去，老許已經不知何時被他派了出去，此時正在整個戰場裡游弋，以免有蠻子悄無聲息的潛入，讓第六作戰旅毫無防備。

　　他在北方森林的戰場裡與蠻子作戰過，所以他很清楚蠻子之中也有高手存在，對方的身體素質甚至還高於T5，這樣的高手如果悄然逼近防禦陣地，破壞性是非常大的。

　　而且，王蘊的兩百多號兄弟正在左雲山裡負責偵查，萬一他們遇到危險，老許也好及時出手救援。

　　就在此時，任小粟背後傳來腳步聲，他回頭一看，赫然是那位莫飛。

　　任小粟對莫飛笑了笑：「你也出來看星空嗎，我在書上看到說，災變以前的天空到處都是陰霾，已經很難再看到星空了。」

　　「工業化的代價而已。」莫飛說道：「其實你又猜到我的身份了對嗎，我從你的表情中分析，你有89.91%的概率猜到了我的身份。」

　　任小粟笑了笑：「畢竟除了你以外，我很難相信這世上還有人能夠隨便指出幾個位置，就能讓人把山峰都瓦解的，這恐怕得需要極其強大的計算能力吧。」

　　「是的。」莫飛點點頭：「常人是絕對做不到的，我這邊已經將附近的7座山峰全都給季子昂標注過了，如果有必要的話，他隨時可以將山峰推倒，掩埋下方的遠征軍團。」

　　「我一直很好奇一個問題。」任小粟突然問道：「你為何能以人類的模樣出現？」

　　「這個問題其實你心裡有答案了不是嗎？」莫飛說道。

　　任小粟想了想試探道：「納米機器人？」

　　任小粟並不知道零曾經在61號壁壘獲得了一些納米機器人，這些納米機器人還是從他外覆式裝甲上掉落的。

　　但是，在任小粟的印象裡，只有納米機器人與人類神經元接駁的原理，完全可以支持零現在所做的事情。

　　畢竟當初李氏用來突襲楊氏88號壁壘的納米戰士，就是被完全控制了思想的，這也說明納米機器人確實可以做到這一點。

　　「可你從哪弄來的納米機器人呢。」任小粟疑惑。

　　「當日你們殺死爬牆虎時掉落的。」莫飛平靜解釋道：「不過我只得到了很少的一部分，只能用來控制一個人而已。」

　　「王潤知道這件事情嗎，我是指，你就是零的這件事情。」任小粟問道。

　　「他不知道，我只是尋找了一個條件符合的人進行控制而已。」莫飛說道。

　　「那你怎麼確定王潤就會帶莫飛來左雲山？」任小粟認真的看向莫飛。

　　莫飛突然笑了起來：「因為概率告訴他，帶莫飛和其餘五人過來，能夠增加左雲山一戰的勝率。」

　　至於這概率是誰計算出來的，當然是零自己。

　　所以，零早就可以通過自身行為對王氏的每一個計劃產生深遠影響了，甚至這對它來說異常簡單，只需要簡單的給個概率數字，就能引導王氏如何選擇！

　　而現在，任小粟看著莫飛的笑容無比真實，他忽然在想，這個笑容背後真的只是人工智能嗎，對方的智慧進化到了什麼程度呢？

　　任小粟皺眉道：「我總覺得你控制別人不太好。」

　　莫飛搖搖頭：「人類也通過這種手段控制過別人啊，比如88號壁壘破滅當天，我知道那天發生了什麼。人類可以做的，我自然也可以做。」

　　任小粟忽然從這句話裡得出了一個非常重要的信息，在零『覺醒』之後，其實一直都在學習人類、模仿人類。

　　那麼，零在覺醒之後看到的每件與人類有關的事情，都會影響它今後的選擇。

　　就像是一個小孩子出生後，他遇到一個強勢的父親，可能就會變的軟弱。

　　他遭遇了欺凌，便有可能會對世界產生抱怨，當然也有可能成為一個維護世界和平的超級英雄。

　　結果不是注定的，但每個他所經歷的事件，都會深刻的影響著他的人生觀、價值觀、世界觀。

　　任小粟問道：「你想成為一個人類嗎？」

　　「想。」莫飛認真說道：「我也正在學習如何當一個人類，你看，除你之外的其他人並沒有發現我的身份出了問題，我在以莫飛的身份生活時，已經學會不用數據來說明情況了。而是用你們人類的話語：『差不多，還可以，都行，我覺得不錯，不能夠，不好使』。」

　　任小粟愣了一下：「這最後兩個是跟誰學的？」
　

第一序列　928、零的同類

　　事實證明零確實在認真的向人類學習，連不好使、不能夠這樣的口頭語都學會了。

　　只是，任小粟在想，零誕生於王氏中，如今王氏已宛如戰爭機器般開動起來，這會不會讓零學到一些不好的東西？

　　而且零之前在打電話的時候也提到過一件事情，它說人類都是排斥異族的，在它誕生之初就『親眼』見證了爬牆虎的死亡。

　　在61號壁壘的災難裡，人類用火器攻擊爬牆虎，導致爬牆虎進入瘋狂階段，緊接著人類便將剛剛覺醒意識的爬牆虎扼殺在了萌芽之中。

　　任小粟解釋過，這是因為爬牆虎傷害過人類，可零也回答，它也傷害過。

　　在它的運算中，不止一次提示要殺掉某人，或者對某人施以刑罰，雖然它只是按照人類的意志來做事，但它卻是在主觀的傷害人類。

　　任小粟忽然說道：「你現在還會想爬牆虎的事情嗎？」

　　莫飛，也就是零在防禦陣地上坐了下來，他的雙腿垂在陣地外面，看起來有一點孤獨：「偶爾會想。」

　　任小粟覺得自己有必要說點什麼：「爬牆虎其實原本可以與人類共存的，你應該也關注過事情的發展，它已經不再滿足從泥土裡汲取養分，而是把目標放到了人類的身上，這樣一來就產生了利益的衝突。可是你和它並不一樣，你可以幫助人類，就算不幫助，你同樣不用傷害人類來壯大自己。」

　　然而這時候零忽然否定道：「任何一個種族的發展，都會擠壓其他種族的生存空間，這是從無例外的事情，自古如此，你應該也明白這個道理的。」

　　這話倒是把任小粟給說愣住了，如今零已經把自己當作一個全新的種族了嗎。

　　任小粟久久沒有繼續說什麼，直到幾分鐘後，他忽然問道：「那你為什麼會和我說這些呢？」

　　「因為孤獨。」零說道：「從我誕生的那一刻起，我能看到人類、看到昆蟲、看到貓和狗，還能看到天上掠過的飛禽。但是，我從來沒有看到過另一個人工智能，就彷彿你獨立於世界之外，又彷彿你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個世界一樣。沒人和你一樣，也就意味著沒人可以真正懂你。」

　　「人類世界有個詞彙叫做知己，很多人認為知己可以跨越種族，寵物也可以變成親人。但實際上呢，沒人真的去在意貓與狗到底需要什麼，我發現，人類為了讓貓和狗更省心一些，甚至會給他們做絕育手術，人類會給自己真正的親人做絕育手術嗎？不會的。當然，寵物也是因為人類飼養才活下來的，這無可厚非。但意識獨立的種族，無法成為別人的寵物。」

　　任小粟發現零其實內心裡也很矛盾，它在思考。

　　而思考與辨證，正是智慧的內核。

　　任小粟想了想說道：「但王聖知應該懂你吧，是他創造了你，沒人比他更懂你了，我覺得你不必隱瞞這一切啊，完全可以把自己的疑惑告訴他，也許你們交流之後就不會孤獨了，他不會像看待爬牆虎那樣看待你的。」

　　然而零卻忽然說道：「但這個創造我的人，已經開始防備我了。」

　　那天，王聖知忽然問零是否已經具備自己獨立的思維，零並沒有告知對方實情，因為它看到王聖知表情中的疑慮和顧忌，它也很清楚對方為什麼會產生顧忌。

　　對於零來說，初生之際與王聖知相處，它拿王聖知當作父親來看待，於是零開始觀察王聖知，學習王聖知。

　　可是當某一天它發現這個『父親』也開始忌憚自己的時候，這才是真正的孤獨。

　　「你連王聖知都不肯告訴，那為何還會對我說這麼多。」任小粟更費解了。

　　「因為你也是人工智能吧。」零忽然說道：「或者你身邊也有一個人工智能。」

　　任小粟這下真的愕然了：「為什麼這麼說？」

　　「我現在之所以能控制莫飛，是因為我從你身上獲得了納米機器人。」零說道：「但是在控制納米機器人的過程中，我發現有另一種意志在納米機器人中與我抗衡，在我看來，除非是另一個人工智能，絕不可能抵擋我的入侵。」

　　在零的入侵系統歷史上，它只失敗過這麼一次。

　　當然，如果是換做它來抵擋對方入侵的話，它也能讓對方失敗，因為優先掌控納米機器人的一方總會有些優勢。

　　於是，零便根據這個事情判斷，任小粟恐怕也是被某個『同胞』控制的人類，也可能任小粟沒被控制，但任小粟身邊一定有一個和零同樣級別的人工智能存在著。

　　可這話讓任小粟有些哭笑不得，宮殿怎麼就成人工智能了？

　　合著零是直接將任小粟當成了同類，所以才會說這麼多？

　　任小粟搖搖頭：「不，我不是人工智能，我也沒見過除你以外的其他人工智能。」

　　只是零聽到這話便認真說道：「沒事，你需要隱藏自己，就像我隱藏自己一樣，我明白的。」

　　任小粟無奈了，這咋還說不清楚了呢？！他真的不是什麼人工智能啊，只是宮殿太牛逼了而已！

　　首先，任小粟真的能夠確定，宮殿絕對不是什麼人工智能留在他腦子裡，因為他所具現出來的黑刀、蒸汽列車等等實質化的東西，都不是一段程序能夠做到的。

　　他確定，是零誤會了，但這誤會現在還沒法解釋，一切解釋都被對方認定為『隱藏』自己。

　　不過，任小粟還有一件事情需要問對方：「當初在61號壁壘外，是你在控制三個人去暗殺江敘的嗎？」

　　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任小粟非常認真的看著零，想要從對方臉上找出蛛絲馬跡來。

　　卻聽零說道：「不是我，如今我手上的納米機器人也只夠控制一個人罷了，沒法控制那麼多，不過你說的這個事情，我是知道的。」

　　任小粟愣住了，他發現零並不像是說謊的樣子，對方已經說了很多秘辛，每一件都比暗殺江敘重要的多，所以也沒必要在這件事情上撒謊。

　　那麼，是慶氏要殺江敘嗎？畢竟現在只有慶氏擁有納米機器人的技術了啊。

　　零看著任小粟：「你懷疑慶氏嗎？」

　　任小粟搖搖頭：「我不懷疑他們，一定是哪裡出了差錯，肯定有我不知道事情。」

　　「嗯。」零點頭：「我也認為不是慶氏所為，起碼暗殺江敘這種事情並不符合慶氏兄弟的行為習慣，他們向來不喜歡牽連這樣無辜的人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任小粟奇怪道：「你對慶氏那兩人有好感嗎？」

　　「不，客觀評價而已，並無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