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舊愛晚成,寶貝別鬧了! 作者:殷千城 (已完成)

 
li60830 2019-4-20 17:40:51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48 34670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7
379 接下來,由我接手
    他的厲聲追問,讓喬桑榆不由一顫。

    明明很多跡象都指向他、能確定他與這些事情有關,她是有足夠的理由懷疑他的!但是被他這麼一喝,喬桑榆覺得,自己似乎又成了理虧弱勢的一方……他好凶,周身都燃燒著炙熱的怒火。

    這樣的祁漠,讓她覺得陌生。

    這樣的他是可怕的豐。

    “我……”原本那些理直氣壯的質問,在她開口的那一瞬,通通弱了下來,喬桑榆的目光有些躲閃,喃喃而出,“……我還沒來過這裡。”

    這的確是她下一步準備查的地方,但是她還沒查,現在什麼都不知道。

    她下不了定論。

    “那就從現在開始看。”祁漠的長臂一送,將她推到閣樓的中央,而他自己則後退了幾步,背倚著牆冷冷等她,把整個空間讓給了她,嗤諷低哼,“你最好今天就能查到我身上!”

    “祁漠……”她並不想這麼針鋒相對。

    “不要跟我說話!”

    他打斷了她,也別過臉不再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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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桑榆只能打量起整個閣樓——

    閣樓鋪的是實木地板,看著有些陳舊,打掃得卻是一塵不染,光潔的地面上找不到一絲毛髮;房間內的陳設比較簡單,一張長的會議桌上空無一物,旁邊一圈的椅子整整齊齊;角落裡放著一台電腦桌,但是電腦卻似乎許久未用過,老式的款式,上面還積了灰……

    很普通的閣樓樣式,她找不到任何的異樣。

    要怎麼追查?

    她沒有這方面的專業知識,更沒有專業的刑偵工具,喬桑榆茫然地站在閣樓中央,彷彿陷入一個無解的死局。

    “有發現了麼?”祁漠在她身後靜站了許久,終於淡淡出聲,語氣依舊透著疏離和冷淡,“查到真相了沒有?”

    喬桑榆努了努唇,頹然著沒有說話。

    她不知道該如何回答祁漠的問題?她不想和他弄得太僵,但是想到他還有那麼多事瞞著她,他身上還有那麼多疑點,她卻又不禁氣不過來,硬著頭皮緩緩繼續:“據說coco在這裡撿到了小井的頭髮……”

    “然後呢?”淺淡的三個字,這回明顯帶著嗤諷的意味。

    喬桑榆沒回答。

    她知道今天算是白跑一趟,一無所獲了!但是……她就是沒辦法對祁漠服軟,沒辦法向他認錯。

    而祁漠的怒火,也因為她執拗的背影,而一點點升騰,再升騰……

    對她來說,只是一句“據說在這裡撿到小井的頭髮”,她就不顧一切地追查到這裡。因為一個“據說”,她就寧願懷疑他?

    “不知道了是麼?那我讓你看個清楚!”怒意累積到最高點,祁漠終於抬腳走向她,大步走到她身後扳轉了她的身體,徑直要求,“把手機拿出來給我!”

    喬桑榆起先沒反應過來:“什麼?”

    祁漠沒有耐心和她解釋,他的右手探入喬桑榆的口袋,動作幾近粗魯地把她的手機掏了出來。可卻只是按亮了屏幕,然後反手展示給她看:“看清楚,這個房間裡有信號嗎?”

    手機顯示“無服務”,這個房間裡沒有任何的通訊信號……

    喬桑榆搖了搖頭,目光看向祁漠,眼底有著明顯的錯愕和茫然。

    而下一秒,祁漠已直接箝制住她的胳膊,帶著她和她的手機一併走出了閣樓的小門,然後

    示意她重新看向屏幕:“現在呢?”

    屏幕上的信號已恢復了滿格。

    “這……”

    她來不及開口,整個人已被他重新推回閣樓,祁漠叩了叩牆紙問她:“這個你總該認識吧?”

    順著他手勢的方向,喬桑榆抬眼看過去,立馬認出了這種牆紙的不同。這種牆紙微微有些絨,面上凹凸不平,有吸音和隔音的效果,她之前看影視後期配音的房子,也會貼這樣的牆紙。

    她總算意識到這個閣樓的異樣了——

    只有房間裡被屏蔽了信號!而且房間還做了隔音處理!

    “可是……”又是誰做的這一切?

    “就在樓上!快點快點!”喬桑榆來不及詢問,樓梯上便傳來紊亂的腳步聲,還有氣喘吁吁的男音,他們以很快的速度奔上來,離閣樓越來越近,“一男一女,我攔都攔不住……”

    是剛才那個沒被祁漠放在眼裡的門衛。

    他又追上來,身後的衣服灰撲撲的,殘留著被祁漠摔在地上的痕跡。他這回帶了好幾個男人一併上來,穿著修身的西裝,帶著單側的耳麥,看起來都是保安部經理一類的人物……

    “抱歉,先生小姐,你們不能……”為首的那個男人開口,試圖讓他們離開。

    “你是誰?”祁漠打斷。

    “哦,我是這棟別墅安保的負責人。”對方點了點頭,臉色依舊緊繃著,一副不好商量的態度,“你們不是別墅主人的朋友,請馬上離開,要不然我們可能會聯繫警方處理一下……”

    他的話說到一半,便被祁漠忽略了。

    祁漠徑直轉向喬桑榆,意味不明地出聲:“聽清楚了?他是這裡的安保負責人。”

    喬桑榆沒意識到他的意圖,他已突然推了她一把:“退後。”然後猛地轉身,直接朝那個安保負責人動了手……

    “乒!”

    一拳正中左臉,對方踉蹌著後退了兩步,卻沒有栽倒。他吃痛地摸了摸了一下臉頰和脖子,原本淡漠的臉上頓時有了狠勁,然後活動了一下筋骨,同樣掄起了拳頭,朝祁漠揍過去……

    現場陷入短暫的混亂,祁漠一人應對安保部的好幾個人。

    而那些人的身手都是出乎意料的好,有幾個挨了祁漠的拳頭,竟然都像沒事的一樣,始終不會倒下……房間中的家具在打鬥中被弄得一團亂,好幾張椅子都壞了,桌子也幾乎被拆碎……

    喬桑榆退到角落,避無可避。

    祁漠的身手很好,可眼看著那些人要用凳子腿當成“武器”,集體群毆祁漠,喬桑榆連連驚叫,最後終於按捺不住,主動拿起一張凳子,敲暈了打算襲擊祁漠的某個人。

    而在她動手的下一瞬,他的動作也倏然轉快轉狠,不足兩分鐘,解決掉了所有的人。

    全部揍趴下。

    除了站立的他,其餘都是趴在地上呻`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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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桑榆喘息著,這種場面對她的視覺衝擊太大,她握著那張打過人的凳子,一點點地在牆角蹲下,突然就有些“失憶”——他們到底為什麼要來這裡?他們又不是要過來打架的!

    “安保負責人?”祁漠動了動手腕,解開袖口,撩高了那帶血的衣袖,他同時走向她,冷冷淡淡地重複剛才的話題,“你自己想想,一個普通的別墅安保負責人,會有這樣的身手?”

    他試圖拉喬桑榆起來,她沒

    動,他也沒強求。

    他折回其中的一個人身旁,揪著他的頭髮強迫他抬頭,同時拔下了他耳朵上的耳麥,連帶著線一併抽出來,將通訊器扔在她腳邊:“安保負責人會有這樣的設備?”

    這個設備,她認識。

    最高端的通訊器。要麼是軍用;要麼是政府所有……

    反正絕對不是劉東偉那種普通的投資人能有的東西!這些人,也絕對不是劉東偉能請得起的!

    她突然感覺心尖發涼,一種無法言明的涼意。

    殺死小井的另有其人……

    但對方的身份可能讓人沒辦法這麼容易將他“繩之以法”。

    “小井的確來過這個房間,她也很可能就死在這裡!”祁漠終於開口,聲音又狠又冷,沒有絲毫顧忌她的心情,沒有絲毫的照顧她的情緒,“你之前看到的事實,就是我安排給你的!”

    “……”她呆呆地看著祁漠,嘴唇抖得說不出話來。

    果然……都是假的。

    她還慶幸著為小井報了仇,沾沾自喜自己是那麼敏銳正確,可結果……都是他安排的?

    眼角溢出濕潤,一滴淚無聲地從她的頰邊滑下。

    “不然你還想怎樣?”祁漠繼續,縱使看到了她的眼淚,也沒有絲毫的心軟,沒有絲毫的憐惜,“鼓勵你繼續查?讓你去碰一個你根本不知道的圈子,連基本的嫌疑人都找不到?你那個朋友就會永遠得不到交代!永遠都是枉死!”

    她心裡的那股無助,被祁漠直接說了出來。

    最柔軟的防線被他毫不留情地撕開,喬桑榆只覺得無比難受,瞬間就哽咽出來:“那我難道就讓小井這麼死了嗎?”

    “可那是你能查得了的嗎?”他打斷她,以冷厲的神色,像是喝斥一個無理取鬧的孩子,順勢打擊了她已脆弱的自信心,“喬桑榆,你以為你是誰?你想管,你想處理,你有那個能力,能動得了對方嗎?”

    她沒辦法。

    她誰也不是。她深知自己作為一個娛樂明星,在政界和軍界中,是多麼渺小……而真正殺害小井的人,顯然有這兩者的背景之一,或者兩者皆而有之。她有什麼能力去追查?

    更枉提為小井報仇了!

    喬桑榆把頭埋入自己的膝蓋,只想痛痛快快哭一場。

    她突然就明白了祁漠。

    他是騙了她!給她引導了一段徹底錯誤的推論,給了她一個不是凶手的凶手,但是祁漠至少讓小井的事畫上了一個圓滿的句號,他讓她心安,也讓所有關心小井的人有了安慰。

    不像現在,她揭開了傷疤,卻發現是個無解的答案。查到這裡斷了,她沒有絲毫的線索繼續了……她像是把小井從墳墓中挖出來,從安息中叫醒,然後又告訴小井“我幫不了你”,然後再把她“棄屍荒野”……這種感覺,真的好糟糕。

    她好憎恨自己的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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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蹲在她身前。

    她哭,他就無聲地陪著,也不勸。他等著她認錯服軟,或者等著她撲過來,趴在他懷裡痛哭……可是都沒有。

    良久。

    “哭完了?”聽到她的哭聲漸歇,祁漠才淡淡開口,語氣明顯緩和了許多,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還好嗎?”

    喬桑榆吸著鼻子抬頭,雙頰一片濕,眼底儘是哭過後的血絲。

    她不好。

    她一點都不好!

    那些驕傲和強勢,在數分鐘前被祁漠完全戳穿,她覺得自己自以為是,沒用又可笑。她想站起來離開這裡,想去向小井道歉,想去沒人的地方躲起來,可是剛起身,胳膊便被祁漠拉住。

    他稍稍一用力,便把她重新拽入懷裡。

    “唉……”她聽到他的輕嘆從頭頂傳來,似帶著深深的無奈,然後喃喃而出,“抱歉,我不該凶你的。”

    他剛剛是被她氣到了。

    原本這些事,他可以換一個方式,慢慢地講述給她聽,也許以一種委婉的方式,她會比較容易接受。反正肯定不是像現在這樣,他給了她太大的衝擊力,也徹底撕碎了她的自信和自尊……

    她像是鬥敗的孔雀,頹然地垂下美麗的毛髮,喪失了所有的光彩。

    “祁漠,我……”她有話說不出來,鼻子又開始酸得厲害。

    “以後不凶你了。”他打斷她,聲音是真的有了悔意,用力將她按入懷中,“……你哭吧。”

    他理解她的心情。

    衝動,真的是種可以兩敗俱傷的情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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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你管不了。”在離開之前,祁漠淡淡開口。

    “恩。”喬桑榆低著頭不看他,只是抿著唇重重地點了點頭,周身都是晦暗。

    她知道,這件事她管不了,沒有能力。

    祁漠嘆了口氣,站在原地目送著她往前走了幾步,才突然出聲叫住她:“所以……接下來由我接手吧。”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7
380 他該哄她的
    他說接手?

    喬桑榆錯愕地仰頭:“你知道是誰殺害了小井?”

    “我不知道。”祁漠搖了搖頭,坦然告知,“但接下來我會去查。紡”

    說話的同時,他便抬腳越過她,踏出閣樓外便撥出某個號碼,試圖著手安排追查的事宜……對她,他說到做到沿。

    “等一等!”在電話接通之前,喬桑榆反應過來,急急地追上來搶了他的手機掛斷,面色儘是複雜,“按照你說的,對方的身份和背景肯定都不簡單,甚至有可能不止一個人。你連對方是誰都不知道,就貿然去追查……”

    她遲疑了。

    剛剛痛哭,就是因為她選擇了止步。這其中究竟有多複雜她不知道,但肯定是她招惹不過的黑暗。

    讓祁漠去為她犯險?

    她做不到。

    “還不知道對方是誰,你就這麼確定我玩不過他?”祁漠嗤笑,朝她伸手,“手機先還我,我叫輛車。”她這副樣子,他也沒心情自己開車回去了,總不能把她丟在副駕駛位不管她……

    喬桑榆猶豫了幾秒,終究還是慢吞吞地抬手把手機換給了他

    他真的就只叫了輛車。

    他報了地址,吩咐了下屬開車過來接,然後一如往常地收了線,面色自若,動作卻陡然一下狠戾,猛地踹暈剛剛清醒過來的某保安,然後繼續慢條斯理地把手機收回口袋……中間的“插曲”,彷彿未曾發生。

    “走吧?”

    “恩。”她只向前走了一步,目光從那些身手好過正常安保人員的身上略過,喃喃出聲,“要不你還是……不要查了吧。”

    她只能對不起小井。

    她可以自己去冒險,但是她不能把祁漠拉進來……

    “桑榆,”他打斷她,反身過來,清俊的臉上帶著淺淡的笑意,“從我踏入這棟別墅開始,我已經與他們為敵了。”

    喬桑榆怔了一下,沒徹底反應過來,便聽到他的下半句——

    “我們來到這裡,本身對他們就是一種威脅。他們會對COCO怎麼樣,對我們也是一樣。”

    他沒有置身事外的選擇。

    原本他不想挑起爭端,的確可以永遠不踏入這裡,讓真相永遠雪藏。但是他又很瞭解喬桑榆的脾氣!她一旦有了堅持,即使他竭力阻攔,她最終也會回到這裡一探究竟……他怎麼能讓她一個人成為目標?

    至少,也得把事實改成“他帶著她過來的”,這樣主語變成了他,目標也變成了他。

    她至少能被他護著。

    而他,唯有迎戰。

    “祁漠……”喬桑榆不笨,祁漠這麼說,她稍再一聯想,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看著祁漠,喬桑榆眼底湧起的都是歉疚,“對不起,我……”話到了嘴邊,最後卻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她知道自己錯了!用衝動的腦袋犯了個大錯誤——

    這已不簡單是小井的事!

    因為她的關係,他會陷入一場黑暗的爭端……

    “你覺得我會遇到危險?所以你覺得對不起我?”祁漠走近了一步問她,抬起一側的胳膊,屈指抹去她眼角的淺濕,“我說過了,他也不一定能玩得過我。他的背景或許夠複雜,但我的也不簡單,明白麼?”

    喬桑榆目光怔怔:他在提醒她,他那黑暗的一面

    tang嗎?

    “我插手這件事沒關係。如果你一定要說對不起的話……”她還沒有說話,祁漠已繼續出聲,頓了頓,“那也應該是‘對不起祁漠,我不應該懷疑你’,桑榆,你知不知道?你的懷疑,剛剛惹怒我了……”

    她點了點頭,因此更為歉疚,眼眶更酸。

    她當然知道。

    從她那句過分的“我怕最後查到的是你”之後,祁漠全程都是那麼生氣!他直接將她拽出去塞上車,又粗魯地把她推入閣樓,用嚴厲的語氣,低喝地質問她,逼著她去看去驗證……

    “對不……”

    “我並沒有那麼小氣。”她試圖道歉,祁漠沒聽,他輕嘆了一聲後低頭,目光和她相平,鄭重著一字一句說完,“我也凶了你,我們扯平了。不過以後……桑榆,我沒什麼哄女孩子的經驗,你懂我的意思?”

    他現在才開始反省:剛剛的行為不溫柔也不紳士,根本不是對自己的女朋友該有的態度。

    但是……他也會失控。

    在被懷疑的情況下,他並不知道怎麼對她溫柔以待,更不知道該怎麼遷就她的情緒。

    他該哄她的,可是他不會。

    喬桑榆咬著下唇搖搖頭:“我不是無理取鬧的人,不需要人哄。剛剛本來就是我不對……”所以對於祁漠適才的態度,她沒有半點的委屈。她不需要行使女朋友的特權,她從小受到的教育,就是有問題就解決問題。

    她講道理的。

    祁漠無聲地撫了撫她的臉頰,看著她脆弱又堅定的模樣,突然很想低下頭去吻她,用身體的動作去證明他有多喜歡此刻的她。但,周圍的條件實在是不合適,他縱使有萬般渴求,也只能按捺下來,轉而牽過她的手:“我們先走吧。”

    樓下。

    祁漠的下屬們已經到了。開了好幾輛車,清一色的服裝站成兩排,全黑的排場讓人感覺到了莫名的壓力。喬桑榆不明白為什麼會來這麼多人?因為她不瞭解另一面的祁漠,沒有要事,他是絕對不會打電話專程要下屬來接的。

    “祁少!喬小姐!”

    整齊的聲音,一致的問好。

    “閣樓。”祁漠眉頭都沒皺,直接往後指了指,淺淡的丟出兩個字。

    而他的那些下屬竟都聽得懂,應了聲“是”之後,全部闖進了那個別墅,似乎是都沖上了閣樓。

    “上這輛車吧。”祁漠的聲音打斷了她追隨的視線,喬桑榆回過臉來,祁漠已將她拉到某輛車旁,親自為她開了車門,“我們該回去了。”這裡交給下屬,他不操心。

    喬桑榆點了點頭,坐了上去。

    祁漠關了車門,從另一側繞上。當他還沒有坐上來時,喬桑榆的腦中突然閃過剛剛那兩排下屬站得整齊的模樣,再聯想到祁漠的話,她突然就脊背發僵——他提醒過她,他有黑暗的一面,而事實也證明,他的確如此……

    他到底有多黑暗?

    她不知道。

    反正她僅知的那些,已經足以衝擊到她的世界觀。她一直未曾細想那些,更不願深究,因為不管如何,她都沒辦法停止喜歡他。

    可是現在,他的“實力”,還是讓她看到了一點……

    喬桑榆的雙拳緊握,直到他坐上了車,大掌包裹住她的,她才神色一鬆,整個人驀然回過神來:“怎麼了?”

    “回酒店吧。”他笑笑,溫和的

    語氣,說出對她的承諾,“我們多留一個星期,我給你一個交代。”

    車廂內的空間很大,下屬開車很穩當,一路平緩均勻,如同平地。

    喬桑榆靠著椅背,腦中閃過很多事情,情緒複雜,不想說話;祁漠蹙著眉頭看著窗外,若有所思,他的心中閃過多重可能性,也想好了每種可能的應對方式……直到從車窗的反光中,看到她的倒影,他的目光才不由一停。

    他看到了她手臂上的紗布——

    薄薄小小的一塊,上面還橫向貼著兩根膠帶。那裡應該就是她之前被玻璃渣扎到的地方,醫院已經給她包紮處理過了,但是經過剛剛那一番折騰,紗布上又滲出淺淺的血跡……

    祁漠這才反應過來,他強扯著她從醫院走出去,將她扯上閣樓……

    很長一段時間裡,他都忘了她手臂上有傷。

    “帶醫藥箱了嗎?”他移開視線,徑直問正在開車的下屬。

    “有。”下屬回答得很快,“還是放在坐墊下面,需要去醫院嗎?”因為祁少需要接的時候,總會發生點大事,或多或少也會受點傷,所以他們每次都會準備一個醫藥箱,以備不時之需。

    “不用。”說話的同時,他已將那個醫藥箱從坐墊下抽了出來。

    淺藍色的一個小塑料箱,打開裡面的東西一應俱全:剪刀、止血紗布、繃帶、消毒工具、應急藥品……祁漠挑了需要用的放在上面,然後朝喬桑榆伸手:“傷口給我看看。”

    “啊?”

    她正看得聚精會神,聽到祁漠這麼說,才反射性地收回目光,這才發現胳膊上的紗布已滲了血。

    “……哦。”她乖乖把手送了過去,只是不免好奇,“你的車上為什麼會有醫藥箱?”

    下屬很想插嘴解釋,卻被祁漠搶了先,輕描淡寫的兩個字:“碰巧。”

    ********

    他處理傷口的手法迅速又專業。

    那層帶血的紗布被他揭開,露出剛剛崩開的割傷傷口,細細淺淺的一道。他快速地擦乾淨餘血,然後消毒、再貼上一塊新紗布……他一手扶著她的胳膊,另一手則是單手完成了所有的動作。

    “……謝謝。”他的動作,熟練得讓她心裡發慎。

    他的包紮給人一種……包著包著,就包習慣的感覺!

    他是受過很多次傷?

    還是身邊的人受過很多次傷?

    “是我抓裂的。”他平靜地回覆,已把剩餘的用品一併塞回了醫藥箱,放在了旁邊的地面,“應該我說抱歉。”

    “不過是一個小口子……”喬桑榆無所謂地搖搖頭,眼角的餘光卻正好瞥見他微微泛紅的手背。他剛剛在閣樓裡和那些人動過手,赤手空拳,他手背骨節的地方有明顯碰撞過的痕跡,泛著淡淡的紫紅。

    她莫名地想要碰過去,問他疼不疼?

    可是還沒來得及抬手,他已拍了拍身邊的位置,同時長臂一撈,將她帶了過去:“坐過來一點。”

    “好。”她應聲的同時,腦袋已被祁漠按在了懷裡。

    所以現在的姿勢,就變成了她徹底倚在祁漠的身上……

    “祁漠?”前面還有下屬在開車,這樣的親暱的確有些不合適,喬桑榆推搡著他的胸膛試圖掙扎離開。可才剛退開十釐米,他的大掌又壓過來,將她結結實實地又按了回去……這回,力道帶著幾分

    蠻橫。

    然後,她聽到他的聲音,平緩又直接:“讓我抱抱。”

    他們面前有狂風暴雨,好在他們之間已雨過天晴。

    ****

    藉著後視鏡,後座的情景,下屬看得清清楚楚。

    他有些訝然,但更多的是欣喜。

    然後,他偏轉了後視鏡的方向,又默默地把視線專注回了路面……

    一連兩天,沒有任何進展的消息。祁漠白天都會出去,晚上回來得很晚,她幾乎都已睡著,很少有和他說話的機會。

    她知道祁漠在奔波。

    他說的一週,就絕對會在一週內把事情都解決。

    他的承諾,讓人在擔心之餘,又覺得那是甜蜜的等待。她一心等著祁漠,直到這天午後,接到來自喬天擎的電話——

    屏幕上閃爍出“大灰狼”三個字時,喬桑榆的腦子有些懵,在停頓了數秒之後,她才後知後覺地接起電話,聲音中除了倉惶,儘是心虛:“哥?你怎麼……怎麼突然打電話過來?”

    她這個疏離的問題,讓對面的喬天擎也愣了一下。

    “演習結束了。”但是他沒有細想,手裡繼續把玩著某個戰利品打火機,很是得意,“我方大獲全勝,爸爸很高興,還準備開什麼慶功宴。我在想要不要翹了慶功宴回來?你最近是不是活得很糟糕?”

    “糟糕?”喬桑榆茫然,“為什麼?”

    “我翻了一下你們娛樂圈的新聞……”喬天擎“嘖嘖嘖”的誇張感嘆,“怎麼這回又傳出買兇殺人,或者逼人自殺了?你惹出來的禍,可一次比一次大。不過失蹤的那個是COCO,這個人我認識……我倒是能幫上你的忙。”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7
381 他公開了他們的關係
    “……慶功宴我還是不參加了。”左右衡量了一下,喬天擎爽快決定,把手裡的打火機拋給整理物品的士兵,“我明天一早……”回。

    “不用!”

    他的最後一個字還未說完,便被喬桑榆搶先拒絕沿。

    喬天擎那邊錯愕地一靜。

    “那個……”還是喬桑榆先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的回答太過突兀,連忙清了清嗓子,在喬天擎追問之前改了話題,“你怎麼認識COCO的?紡”

    喬天擎是幫她收了不少爛攤子,但娛樂圈裡的人,他還真沒接觸幾個。像COCO這種“新人”,就更別提了!

    “她……”喬天擎沉吟了兩秒,“COCO是喬蔣兩家推出來的,在你被封殺的時候。當時她沒什麼名氣,我們就利用了蔣喬兩家的關係,讓她在娛樂圈迅速走紅,轉移公眾的注意力。”

    COCO越紅,觀眾對喬桑榆的關注度才會越低!

    這是他們之前的計畫。

    喬桑榆沒說話,面色不由凝重了幾分。

    “喂,你生氣了?”喬天擎等了數秒,無可奈何地和她道歉,“那時候我們的決定是太武斷了,沒有尊重你的意願……”

    “哥!”喬桑榆叫住他,沒有心情去生這些陳年往事的氣,轉而快速詢問,“那你現在能找到她嗎?她失蹤了好幾天,警察也來找我問過話,可真的和網上說的那些不一樣……”COCO的失蹤,絕對不是因為和她的私人恩怨。

    其中真正的原因,她不敢跟喬天擎講,甚至小井的事,她也不敢提。

    “我當然知道和網上的不一樣,你被誤會了……”喬天擎失笑,依舊只當她是那個受了委屈會哭的妹妹,只是他身在千里之外,對於A市的事也沒有把控,“不過我沒有她的聯繫方式,倒是之前推紅她的時候,和幾個娛樂圈的人士有聯繫,他們挺關注COCO,應該知道點什麼。”

    他說的“關注”,已經近乎是監控了。

    畢竟COCO是喬蔣兩家推出來的人,暗地裡也算有些政治背景,所以星途會比一般人更順暢些,免得在喬蔣兩家授意之前,她就先栽了……

    “我明天一早的飛機回來吧,剩下的問題我會處理。”喬天擎在心中快速盤算完畢,轉而閒問了一句,“你來接我嗎?”

    喬桑榆哪有心情?她滿心想的就是別讓他回來!

    “不用那麼麻煩的!”她的目光微閃,大腦已開始高速運轉,“要不你告訴我那些人的聯繫方式,我自己去問?”

    喬天擎靜了幾秒。

    喬桑榆也跟著心虛了幾秒。

    然後,她聽到他慢慢悠悠地開了口:“這麼急著找COCO?還是……不想我回來幫你?”

    “前者。”

    “那你急不來,那幾個娛樂圈的,都是爸爸和我的朋友,你去……不一定會搭理你。”喬天擎不留餘地地說明真相,頓了頓,又不忍地安慰一句,“都失蹤這麼多天了,如果死了的話早死了,如果活著的話,我會把人找回來。放心吧,我會證明你是清白的!”

    喬桑榆糾結地擰了眉。

    她在乎的不是自己的清白!網上那些無端的揣測,和惡意的攻擊,說老實話她都沒怎麼看。她在乎的是小井的事!如果能把COCO活著找回來,說不定她知道些什麼,就能借此早已知道真相……

    那樣就不會擔心祁漠追查會遇到危險!

    然而,這些她都沒法對喬天擎說。

    面對他的安慰,喬桑榆只能低低地應了聲:“嗯。”

    喬天擎想要就此掛斷電話,聽到她遲疑的聲音,腦海中便不由浮現出她攪動著衣服下襬的模樣。然後,他又想到那個闖入家裡的年輕人,清俊卻又傲慢,目光全部鎖定在自己的妹妹身上……

    “公司的那個朋友怎麼樣?”喬天擎問得隨意,“還常常到家裡來玩嗎?”

    “誰?”喬桑榆一下子沒反應過來。

    “果然……”喬天擎輕嘆,“上次隨便給他編個身份,這回一下子記不起來了?說吧,那個年輕人到底是干嘛的?”

    喬桑榆一驚,他問的果然是祁漠。

    “我們……”喬桑榆支吾著回答不上來。對於祁漠

    tang的背景,其實她瞭解得也不多,唯一看到的那些,都是關於黑暗的……她沒辦法把這樣一個祁漠,以男朋友的身份介紹給哥哥。

    “我倒是不反對你談戀愛。”喬天擎的語氣緩和了一點,近乎語重心長,“但是一定要慎重!要弄清楚對方做什麼的,什麼背景,個性之類的……然後才正式交往,或者先帶給我看看,知道嗎?”

    他不想妹妹受委屈。

    “知道……”她嘟囔著應聲,心中莫名地一陣煩亂,“哥!我不跟你說了,掛了!”

    生怕喬天擎會問得更多,她這邊主動掛斷了電話。

    然後,繼續心煩——

    她依舊沒有勇氣告訴哥哥:她沒有弄清楚祁漠的背景,也不想弄清楚那些暗色背景,現在他們就已經住在一起了……哥哥知道肯定會大發雷霆!

    她和祁漠的關係,暫且還得瞞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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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漠難得在下午回來,還帶著厚厚的一疊資料。

    “有沒有出門?有沒有上網?”他進來放了東西便抱她,把頭埋在她的頸間呼吸著她的馨香,周身的疲憊便一掃而光,“一個人在酒店會不會很悶?”

    現在外面都是她買兇殺人的報導,娛樂記者發了瘋似的全世界找她。

    他不想讓她看到網上的惡毒言語,也不放心她一個人出門。

    “我還好,”喬桑榆搖搖頭,目光移向他放在桌上的資料,“你查到了?”

    “恩,過來看。”

    **********

    他帶來的資料很複雜,有文字,有圖片,有關於別墅的,也有關於人物的,最後還有一份俄文的合約……她看不懂。

    “這是別墅的產權所有人。”祁漠向她解釋,“是個俄`國的生意人,買了房子後一直閒置著,交給專門的委託人負責。這個別墅平時只承辦政界的聚餐、座談和晚宴,從不外借。”

    他把夾在其中的照片一一攤放開來給她看:都是西裝筆挺的政客。他們在別墅門口握手,在客廳內交談……場面都是很安靜,帶著點肅穆的,和娛樂圈的聚會風格完全不同。

    “那劉東偉那天借到那幢別墅……”

    “他有個親戚是政界的,只能說……劉東偉不懂事。”在一個如此不合適的地方操辦一場娛樂狂歡晚宴,“那天的晚宴辦在那裡,純屬意外。”此前和之後都沒讓那麼多非政府人員進出過。

    “那小井的死……”喬桑榆心中一沉,越發覺得追查起來困難。

    但顯然祁漠不這麼想。

    “很明顯,小井是無意中衝到閣樓,聽見了不該聽的,或者看到了不該看的。”祁漠回答得理所當然,無奈地聳了聳肩,特意省略了自己嚴刑逼供保安的那一段,“據我所知,事發那天的晚上,閣樓並沒有外借,而且是有人的。”

    喬桑榆驚愕地摀住了嘴:所以說,小井是……枉死的?

    “是閣樓裡的人殺了她?”

    “恩。”祁漠點點頭,“既然這是一個專供政府聚會的地方,那很顯然,是政府的某個領導班子出了問題,可能連夜在那裡商量事情,小井只是……無意中遇到了。”聲音頓了頓,祁漠儘量避開讓她傷心難過的內容,“我查了一下A市的領導班子,私底下關係走得比較近的也有好幾撥……”

    他又攤放出一堆照片,都是那些政界人員的私人聚會。

    只是,都不在那個別墅。

    “別查了!”他正說得順暢,喬桑榆卻突然叫住他,用手拉了拉他的衣袖,止住了他的聲音。

    她的模樣看起來很頹喪。

    “就這樣就夠了……”喬桑榆喃喃開口,聲音很低很輕,雖然她不是政界的人,但是對他們也有些許瞭解,“他們做什麼事,都會處理得很乾淨,他們是可以光明正大消滅證據的……你查不到的。”

    “也不一定。”祁漠笑笑,溫和的聲音像是頹敗中的一米陽光,“我查到了別墅託管人的地址,他應該很清楚別墅都租給過誰,你覺得呢?”

    “你查到地址了?”喬桑榆眼睛一亮。

    “恩。”祁漠抱了抱她鬆手,起身整理了一下又要往外走,“在H市,我現在要過去一趟,今晚可能不回來,所以先回來和你說一聲。”

    H市屬於A市的鄰市,開車走高速,也有近三個小時。

    “等等!”喬桑榆跟著站起來,面上儘是堅定,“我跟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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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因為是“特殊時期”,喬桑榆出門都得全副武裝。

    帽子、墨鏡、絲巾……把能遮的地方遮得嚴嚴實實,她現在最不想碰到的就是記者,她實在沒空去處理娛樂圈裡那些事情。

    “我好像沒帶手機。”走出酒店大堂,她偶然一碰口袋,才發現沒拿手機。

    “我回去拿。”祁漠主動請纓,同時指了個方向示意,“我的人都在那邊,你先去上車,我馬上回來。”

    “好。”

    ***********

    “誒,你是……喬桑榆?”只是,她沒想到,才走出去不滿五步,她便被人攔住。對方眼尖地叫住她,拽著她衣袖,便無理地扯下她臉上的絲巾,“果然是你啊!我是南都娛樂晚報的……”

    “對不起,我不接受採訪。”喬桑榆蹙眉,擺了擺手便要避開。

    可對方竟不依不饒地追了上來。

    “……對,我在**酒店門口!確定是喬桑榆,你們趕緊過來!”她快速地打完電話,又急急地攔住了喬桑榆的去路,掏出包裡的錄音筆遞過來,“喬小姐,針對COCO小姐失蹤的事,您有什麼看法嗎?傳言你們不和……”

    “我不接受採訪。”她冷然回絕,可對方卻像是狗皮膏藥黏上了她。

    喬桑榆不肯回答問題,她便拽著喬桑榆不讓走,態度近乎蠻橫。

    而她打電話的那群記者,很快就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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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得不承認,在信息通信的社會,“一傳十,十傳百”是種多麼驚人的爆發力。

    才不足五分鐘,周邊便傳來好幾聲刺耳的剎車音,然後不知是誰喊了句“喬桑榆在那裡!”,然後拿著話筒,扛著攝像機的,全部朝她蜂擁而來,把酒店的門口圍得水洩不通——

    “喬小姐,您這幾天一直住在酒店嗎?是為了躲避輿\論的譴責,還是因為自己心虛呢?”

    “您出道至今有很多風波,真的是利用黑色背景幫您擺平,連COCO小姐也是一樣嗎?”

    “您那天被帶到警局,是因為何種原因被保釋的呢?

    “……”

    人多勢眾,記者們問的問題也越來越尖酸刻薄,人群持續擁擠,接連幾次讓喬桑榆差點沒站穩身子。

    “我和她的失蹤沒關係!”喬桑榆忍無可忍地低喝,“無可奉告!”

    “等等!”人群的後端,有人突然舉起手機,像是新收到了某個一手信息,聲音中洋溢著的儘是興奮,大聲問出來,“喬小姐,COCO小姐失蹤已經72消失,警方十分鐘以前在城西的湖裡打撈起一具女屍,死亡時間也是在三天前。請問COCO小姐失蹤的那個晚上,你在哪裡?”

    一句話,等於默認了COCO的死亡,也默認了喬桑榆殺人。

    他就差指著她的鼻子指控了。

    喬桑榆又氣又急,她想知道那個屍體是不是COCO的?她也想讓這些記者滾,不要打擾她調查小井的死因……她甚至捏緊了拳頭,衝動得差點對他們動武。

    可就在她幾乎爆發之際,她只覺得肩膀一緊,一雙大掌扣上她的肩,然後將她往後一拉,她便撞入某個熟悉的懷抱。

    是祁漠。

    他的出現,讓現場的記者訝然,停頓了一秒後,便是舉起相機趕緊拍照。

    這個男人是誰?

    所有人都想知道!

    “不要拍!”喬桑榆也急了,她和祁漠的關係還沒有公開,還有好多人需要隱瞞,她不能讓照片公之於眾。喬桑榆試圖伸手阻止,腰間的力道卻緊了緊,祁漠扣住了她的動作,冷冷地面向眾人,替她回答了先前的問題——

    “那天晚上我們在一起,整晚都在一起。”

    低涼的嗓音,不怒自威的語氣,讓周圍的人都被震住,一時間竟沒人敢造次。

    “滿意了麼?”

    他警告地掃過眾人,就這樣以強勢的方式幫她解了圍,也在眾目睽睽之下,公開了彼此的關係……---題外話---明天儘量繼續開啟狂更模式哈~有支持的咩?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7
382祁少這回改性子了?
    一共三輛車去往h市,前後護航,祁漠和喬桑榆坐在中間的車上。

    車內很安靜。

    下屬專注開車,她和祁漠坐在後座,他的手還牽著她的,維持著十指交握的姿勢,正如適才在酒店門口那樣襤。

    剛才,他當著所有人的面,對著相機攝影機的鏡頭,清冷又傲然地公佈了他們的關係,徹底震懾住了那群咄咄逼人的記者。他有種難以言明的氣場,一旦動怒,便能自然壓制住周邊的人,不容置疑……所以那群記者,再也不敢詢問半句鱟。

    她當時也同樣傻住了。

    她完全沒有想到,祁漠會在那種情況下,以那種方式,公開他們的關係——“我們在一起。我們整晚都在一起。”他輕描淡寫的兩句話,讓所有人都知道了他們的戀愛進程……她百般想隱瞞的戀愛進程!

    該怎麼辦?

    喬桑榆徹底亂了手腳,她不敢承認附和,也難以搖頭否認,唯有茫然地站著,眼底儘是無措。

    直到祁漠牽住她的手。

    他的大掌包裹住她的,撐開她的手指,不動聲色地和她十指交握:“我們走吧。”然後,就在所有人的注目禮中,堂而皇之地把她帶出記者的包圍圈……

    沒人敢阻攔

    現在,喬桑榆回過神來,他們的手還維持著交握相纏的姿態。

    她在這無聲的環境中抿了抿唇,眉心微蹙,大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後續的麻煩——祁漠的“證詞”,能不能幫她洗清嫌疑?這點她不確定。但是,她很確定,她和祁漠的合照,很快就會登上各娛樂板塊的首頁……

    所有人都會知道她談了戀愛。

    然後,滿心好奇的人就會挖出祁漠的身份、職業、背景……

    而且,哥哥的調查肯定比網友要快,一旦他看到了報導著手去查,他很快就會查到關於祁漠的黑色背景……她要怎麼向哥哥交代?是不負責任地躲避,一味和祁漠浪跡天涯?還是主動坦白,接受永無止境的審判,再也沒法和祁漠在一起?

    都不行。

    喬桑榆陷入這兩難的窘境中,心情不由低落。她的手動了動,用了點力道回握住他,同時身體往他那邊坐了些,靠過去正好趴在了祁漠的身上……莫名的,她有些不捨,所以不禁貪戀。

    “累了?”祁漠並沒有發現她的異樣,立馬調整了一下坐姿,讓她能夠躺得更加舒服,“要睡了?”

    “不是。”她嘟噥一聲,繼續大半顆腦袋埋在他的懷裡。

    “在擔心?”他揣測,清淺地笑了笑安慰,“那只是個負責管理的人,不會有危險……”

    “我在想我們。”喬桑榆打斷他,嗓音悶悶地從他的胸腔中傳出來,“在想我們以後……”說到一半,她的聲音不由一停,停頓了數秒,才喃喃地繼續,“我們以後會變成什麼樣?”

    她竭力掩飾自己的失落,故作輕鬆地笑了笑,果然沒讓祁漠聽出什麼不妥來。

    “我們以後?”他嗤笑,目光環視了一週,然後重新落回她的頭頂,“這裡沒有蠟燭,沒有鮮花,沒有音樂,還有個礙事的人正在開車……你確定要和我說這個?”好像浪漫的氣息少了點。

    被波及的下屬縮了縮腦袋,假裝沒聽見,繼續“礙事”地開車。

    他總不能扔了方向盤跳下去吧?

    喬桑榆同樣失笑,心中卻有幾分酸澀,無可奈何。

    她沒

    辦法和祁漠談這個,他不瞭解她家庭的堅持和認知,當然也不瞭解她這麼多的顧慮。

    喬桑榆趴回祁漠的懷抱裡,決定就此作罷,卻又感覺到他的手在撫`弄著她的頭髮,良久,他的嗓音從頭頂傳來,寬容又寵溺:“你喜歡變成什麼樣,我們就變成什麼樣,嗯?”

    三個小時,抵達h市城郊,找到那個別墅委託管理人的住所。

    這裡是一個小鎮,此時已日落黃昏,窄小的街道上早已散得沒了人。街面上幾家陳舊的商舖早已關門,唯有轉角處的一家還亮著燈,門口掛著“肖家酒坊”的字樣,隨風微揚。

    “肖羌,獨居,就是那裡。”下屬合上資料,朝著酒坊的方向示意了一眼。

    祁漠點了點頭,轉身看向喬桑榆:“走吧?”

    “恩。”

    *********

    酒坊很陳舊,滿屋子都放著暗色的大酒缸,上面還蓋著稻草編的蓋子,一進去鼻尖儘是濃郁的酒香。

    有個六十多的老人正好從裡面走出來,一身簡樸。看到他們一行人,他的神色意外,眼底帶著明顯的忌憚,嘴上佯裝自然地出聲試探:“幾位是……要來買米酒的嗎?”生澀的普通話,夾雜著濃重的h市口音。

    在這個小鎮上,可從來沒見過穿得那麼時尚貴氣的人。

    他已隱隱猜到他們的來歷。

    “肖羌?”祁漠噙著淺笑詢問。

    “是……是我。”

    他點點頭,下一秒隨行的下屬便反身關上了店門,另外幾個下屬快跑過去堵住後門,攔住了肖羌的退路,把他控制在大廳之中。

    “這是……這是干啥?”他頓時慌了,瑟瑟地往後退,臉上陪著笑,“你們把我門關了,我怎麼做生意啊?”

    “肖先生在a市還有一幢別墅要管理,每年的委託管理費應該就吃穿不愁了吧?”祁漠慢條斯理地開口,挑起旁邊的某個酒缸蓋子看了一眼,淡淡地說完下半句,“怎麼還躲在這裡賣酒?”

    “我不曉得你在說啥。”肖羌搖著頭否認,聲音卻不禁開始磕巴。

    他實在是不適合撒謊的人,即使竭力掩飾,他臉上的蒼白和慌亂還是暴露了真相。

    “是麼?”祁漠意味深長地反問,往前又走了一步,而肖羌身後的兩個下屬已經架住了他,避免他退開。

    他的臉色轉為驚恐。

    “等等!”喬桑榆看不過去,總覺得肖羌質樸而可憐,她忍不住拉下祁漠,走到最前面和肖羌溝通,“肖……大伯!我們沒有惡意的,我們只想知道這個別墅都租給了什麼人?這對我們很重要!”

    “我真不曉得!我一個賣酒的,哪有什麼別墅?”肖羌更是搖頭。

    “大伯,這事關我一個朋友的命!你就告訴我吧,我保證不會有任何警察或者別人找上你。”喬桑榆勸了好久,但是對方始終都不松口,“或者大伯你要多少錢?別人給你的錢,我可以雙倍給你。”

    “姑娘,我真沒別墅啊!”喬桑榆語氣一軟,他否決的底氣就更足了。

    喬桑榆頹敗地想要抓頭髮。

    對方不肯說,她能怎麼辦?

    “算了,你喝點水休息一下,我和他溝通。”祁漠放柔了語氣,走到喬桑榆身後拍了拍她的肩,然後朝站在一旁的下屬示意,“帶她先回車上。桑榆,我再問問他……很快就好。”

    喬桑榆鬱悶地嘆了口氣,只能先行抬腳出去,她各種利誘條件都說了,她不覺得祁漠能溝通得出內容來。

    “喬小姐,車上有水和吃的,您先上車吧。”下屬很慇勤。

    “你去幫我拿一瓶水吧。”她站在這裡等祁漠。

    下屬應聲,立馬小跑著走遠,而喬桑榆繼續望著那扇緊閉的店門發呆,直到裡面陡然傳出“乒”地一聲巨響,是酒缸被砸碎的聲音……她一愣,正想衝進去,卻因為祁漠的話止了步

    “你覺得碎陶片能割脖子嗎?”

    抬腳踹碎了一個酒缸,滿屋都是濃郁的酒香,祁漠彎腰,隨意地撿起地上的某一塊,問得漫不經心。肖羌還未從錯愕中回神,整個人便又被祁漠的下屬一左一右地架住,並且這回扭送到了祁漠面前。

    冰涼的陶片,下一秒便貼在了他的脖子上。

    “好像不鋒利……”祁漠喃喃自語,作勢用陶片在他褶皺的皮膚上比劃著,稍稍用了點力開始摩,“嘖嘖,要這樣割到血管,人也太受罪了。”

    “誒!你幹什麼?”肖羌一慌,急急地往後躲,“現在是法治社會,殺人是犯法的!你到底是什麼人?你怎麼能……”衝上來就割脖子?

    這一急,肖羌的普通話莫名地就標準了。

    祁漠並不急於點破。

    “別亂動!你應該知道,我這樣的人,很少自己動手,你亂動我容易割不到血管。”祁漠的表情很專注,手上的力道也一點點加大,當真在肖羌的脖子上摩出了血,“對,好像就是這裡……”

    “你到底是什麼人?”他幾乎被祁漠嚇哭。

    “你為a市的政·府辦事,我和a市的政·府對著干,你說我是什麼人?”祁漠冷笑反問,“你別緊張,割開你的脖子以後我就走。”

    肖羌慌了,徹底倒戈。

    “我說!我交代!”和a市政局對著干的人,他真的害怕被弄死。

    “你要說什麼?我沒空聽。”

    脖子上的刺痛更深了一分,肖羌終於恐懼地喊出來:“是貿易局那個領導班子的!那個別墅就是他們的!”

    “哦?”祁漠手上的動作這才一停,放下了手中的陶片,一邊擦手一邊示意,“說說看。”

    “我……”肖羌嚥了口口水,確定自己的命暫且保住了,才敢繼續往下說,“那個別墅是十幾年前建的,是當初開發公司的老闆送給貿易局領導們的禮,掛名在一個俄`國`人名下,然後讓我做代管人……我當時就一個看倉庫的,真的什麼都不知道!我當年犯了事,是領導們說讓我當代管人,才免去坐牢……我這十幾年一直在這裡賣米酒,真不曉得那裡發生了什麼?”

    他也是有罪之身,用一個代管人的身份,免去幾十年的牢獄之災,他當然會同意。

    祁漠皺了皺眉:“領導?指的是誰?”

    “貿易局的……”肖羌深呼吸平復著自己的情緒,會議出當年的名字,“就蔣平濤蔣局長,還有沈亞沈副局長。那裡常常有聚會,領導們會在那邊談事情,有時候是幾個人,有時候是一群人。”

    “談什麼?”

    “這我真不知道了。”肖羌剛搖頭,就挨了下屬一拳頭。

    “算了。”祁漠止住,抿了抿唇,“他是真的不知道。他一個看倉庫的,能聽到什麼?”他不禁開始懷疑那個沈亞,再聯想到前幾天蔣平濤腦溢血住院的事情……這只黑手,莫非就是來自沈亞?

    不管如何,這都是回a市再去處理的事。

    “祁少?”祁漠轉身,正要離開,卻被下屬叫住,朝著被一拳揍得臉色依舊扭曲的肖羌示意,“他怎麼辦?”

    一般的習慣,都是滅了,永絕後患,但是今天……

    “放了,還能怎麼辦?”祁漠輕嗤,反身走到門口,直接拉開了門。

    下一秒,他怔住。

    喬桑榆就站在門外,不足一步之遙

    “你都聽到了?”祁漠的面色有些意外,神色尷尬了一下,“我還想到車上再跟你說。”

    “恩。”喬桑榆應聲,目光卻依舊停留在酒坊內——

    那個被砸破的酒缸就橫呈在大廳中央,裡面的酒和酒渣都傾瀉出來,蔓延了一地……像是上個世紀被橫掃過的平民區,一片狼藉。而那個肖羌,剛剛被下屬“丟下”,他直接摔倒在了地上,身體佝僂著摀住被揍痛的肚子。

    然後,他又顫顫巍巍地爬起來,摸著脖子上殘餘的血跡……

    狼狽、淒慘。

    這是喬桑榆此時唯一能想到的形容。

    “我都聽到了。”喬桑榆喃喃地重複,目光卻依舊停留在肖羌的身上沒有移開,心尖一片複雜。肖羌的“招供”她也聽到了,肖羌本身有罪她也聽到了!但是在這件事中,肖羌本身是無辜的,她看到的,不過是個質樸瘦小的老人……

    祁漠的逼問方式,她有些接受不了。

    “我……我是嚇唬他的。”順著喬桑榆的視線看了一眼,他有些瞭然,試圖解釋。

    喬桑榆卻在口袋裡上下翻找,最後一無所獲,只能悶悶地朝他伸手:“祁漠,你帶錢了嗎?”

    他連忙掏出錢包給她。

    喬桑榆抽了幾張一百塊的出來,主動往屋內的人走過去。肖羌受了大驚嚇,感覺到喬桑榆接近,已擺著手連連後退:“別問了,我知道的我都說了!別讓我去坐牢,我知道錯了……”

    話未說完,喬桑榆已拉過他的手,把幾張一百塊塞到了他的手心。

    “大伯,算是賠你的酒錢。”喬桑榆安撫地笑笑,“我說過,我們沒有惡意的。你脖子上的傷……你去看看醫生吧。”

    “誒,好好好!”

    肖羌一個勁地點頭,只盼著趕緊把這些人都送走。

    喬桑榆這才起身,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她的腳步很快,有種故意躲閃的意思。

    祁漠同樣快步在後面跟:“桑榆,我沒想要傷他,他脖子上的也只是皮外傷,只是

    嚇唬他的……”他竭力想向她說明,剛剛選擇動用武力的時候,他還特意支開了她,只是沒想到她就站在門外聽著。

    他知道這一幕對她的衝擊力。

    她畢竟不是這個圈子裡的人,也不習慣這樣解決問題的方式。

    “我知道的!”喬桑榆點著頭回覆,語氣儘量顯得平靜,目光卻躲閃著不敢和祁漠直視,“我知道的啊,不這樣的話,他根本什麼都不會說的。”

    這只是一種逼問方式,警方有時候也會用啊!

    如果像她那樣一口一個“大伯”地求,可能到明天早上,都得不到任何進展。

    喬桑榆如是安慰著自己,找出一千一百個理由說服自己,可是心底……還是莫名地接受不了剛剛那樣的情景。

    “桑榆?”

    “上車吧。”她不想多說,“我們走吧。”

    *******

    歸程,一路無話。

    喬桑榆坐得距祁漠遠遠的,幾乎整個人都縮在的座椅的角落,大半個身體還靠著車門。

    “坐過來點?”祁漠拍了拍身邊的位置邀請她,喬桑榆沒動,他便主動往她的方向湊了幾分,長臂一撈,將她抱過來安置在自己懷裡,舊話重提,問得直接,“剛剛的畫面接受不了?”

    其實對肖羌的,根本算不上血腥。

    她只是看到了他的另一面。

    “祁漠,我累了。”她不想談,趴在祁漠的胸口不說話。

    她的壓力更大了!

    原本就因為祁漠公開了兩人的關係,她壓力很大,不知道如何向父母和哥哥介紹他?不知如何塑造一個“完美的祁漠”?偏偏剛剛又看到了那一幕,她突然覺得自己和祁漠的距離相差好遠……

    他和哥哥的處理方式完全不一樣!

    家裡人是不會接受他的。

    就她一個喜歡他……怎麼辦?

    “生氣了?”他撫著她的背,並沒有任由她安靜著。

    “沒有,”她低喃,如實回答,“我只是……需要一點接受的時間。”

    “……好。”

    ********

    又是良久的沉默。

    車快開到a市時,祁漠才繼續開口,正色地和她商量:“那幢別墅是屬於蔣平濤和沈亞的,蔣平濤還在醫院,我們要不要去拜訪沈亞?”他們找肖羌的事,估計沈亞已經知道了。

    反正已經打草驚蛇,不如繼續先發制人。

    “我……我今晚不想去了。”喬桑榆搖了搖頭,她不想再看一個這樣的畫面。

    她心裡有很多糾結和矛盾。

    她需要靜一靜……

    “好。”祁漠應了她,但是計畫一旦開始,他這邊也沒辦法停,只能安排,“那你先回酒店休息,我多留幾個人保護你,我去會會沈亞。”

    喬桑榆完全沒聽到他在說什麼,只是呆愣的點了點頭

    “原本沈亞和蔣平濤的可疑度是五五開,現在蔣平濤在醫院,看來一切都是沈亞做的!”送走喬桑榆,下屬在車上和祁漠閒聊,低笑著挪揄,“我看不用去了!我們直接去廢了沈亞就好,您留下多陪陪喬小姐?”

    “她心情不好。”祁漠鬱悶地拿了根菸。

    “可我們也是為了喬小姐在查啊!這麼按部就班的查,感覺都快變成警方了,這要換在以前……”下屬本想吹噓,被祁漠的一個冷眼,又把話憋了回去。

    但是以前的確不是這樣的。

    如果是他們要追查小井的死因,可能會直接逼問當值的保安,參加的晚會的賓客……可能已經錯殺了一白,但更容易得到真相!根本不用這樣大費周章地跑到h市逛一圈……

    祁少的手段一向快、准、狠,怎麼這回改風格了?

    “去拜訪市長吧。”祁漠沉默了數秒,終究是丟了那根菸,更改了行程路線,“把沈亞交給他比較好。”

    “恩?”祁少也走法律途徑?

    下屬狐疑地開著車,突然又想到:“沈亞知道我們在查他,會不會狗急跳牆?”

    “會。”祁漠回答得很淡。

    “那我們……”下屬有些慌,心裡總有些不好的預感。

    按照市政的辦事效率,就是市長欽點審查沈亞,要走一套完整的流程,也足夠沈亞反抗,派人來和他們拼幾次了……這樣真的好嗎?

    “交給市長比較好。”祁漠堅持,莞爾一笑,“不然怎樣?扛著槍把他幹掉?我們又不是黑`社會。”

    說話的同時,他不由從口袋中掏出手機,放在掌心細細摩挲,翻出喬桑榆的號碼,卻遲遲沒有撥出去。

    他有些擔心地想:她不會真的把他當成黑`社會了吧?

    從浴室出來,手機正好在響。

    喬桑榆拿起,看到屏幕上翻出“祁漠”兩個字時,不由一抖,差點又把手機摔下去……是他來的電話?

    她正猶豫著怎麼接,接了和他說什麼,電話卻斷了。

    喬桑榆釋然地鬆了口氣,心中卻也添了一絲失落……

    但很快,他的短信又發了過來,簡簡單單的兩個字加上一個標點:“睡了?”

    她沒回覆。

    “我晚點回來,不用等我。”他的第二天短信很快又發了進來,根本不理會她是否回覆。

    喬桑榆靜靜地拿著手機,心中有些酸,有些暖。

    她喜歡祁漠,不能停止地那種喜歡。

    她承認自己有些接受不了他的做事方式,因為他和自己之前接受到的教育和經驗都不同,但是她又不可否認,祁漠的方法很奏效,雖然無理又暴力,但他更有效地在解決問題……

    他展示給她的,是一個全新的世界。

    否認又憧憬。

    怎麼會這樣?

    她怎麼會有這樣的想法呢?

    與其說她的心煩,是因為不理解祁漠,其實更應該說,是她不理解自己。

    手機再度響起,她以為是祁漠又打過來,沒想到這回屏幕上翻出的是大灰狼。

    喬天擎打電話給她,本想告訴她飛機提前的消息,卻沒想到,電話一通,卻聽到自家妹妹帶著哭腔的嗓音:“哥,我覺得我變得不認識自己了……”

    腦子最混亂的時候,往往也是一個人勇氣最大的時候。

    她想要坦白。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7
383 還沒睡,在等我?
    “什麼?”

    喬桑榆突兀的搶白,讓喬天擎完全沒反應過來。電話那段的他怔了一下,不由擔心:“是不是網上又出污衊你的傳聞了?我後來都沒看過手機,不是讓你也別看的麼?等我……”

    可是保證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她打斷紡。

    “不是!”喬桑榆咬過下唇,索性一下子全說了,“哥,我喜歡上了一個人,明知道他做的事情是錯的,可我還是控制不住地喜歡他!我甚至……”她頓了頓,聲音中帶著明顯的糾結和為難,“……我甚至想變成和他一類的人!沿”

    她難以說清楚這種感覺。

    祁漠的黑暗面,對她來說,是最大的壓力源,也是致命的吸引。

    她……很愧對家裡人。

    喬天擎隱約聽明白她在講什麼了!她喜歡上一個家裡絕對不會同意的男人?那個祁漠?

    “那個祁漠到底是做什麼的?什麼職業?什麼背景?”喬天擎蹙了眉,聲音沉了幾分詢問,又低頭看了眼腕錶安排時間,“……明天我們好好談談。”真的涉及她的終身大事,他不能不管。

    如果真的“不合適”,縱使她再喜歡,他也不能隨著她任性。

    “來不及了。”喬桑榆回答,摳著手機的五指更用力了幾分,指間隱隱有濕膩的汗滲出,“我們已經公開了……哥,對不起。”

    她同樣不知道現在網上傳成什麼樣?更加不知道八卦頻道怎麼介紹祁漠這個人?只是哥哥明天就會回來,她下定了決心想和祁漠在一起,就不能讓哥哥成為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她只是告知他。

    而她自己,已經回不了頭了。

    “‘對不起’什麼?你們……”

    “嘟嘟嘟——”

    喬天擎心急著想要追問,電話裡卻只剩下空洞的忙音,喬桑榆那段已經先掛斷了電話。

    他還不知道A市發生了什麼事情,只是從喬桑榆那隻言片語的信息中,感覺一陣陣煩躁,隱隱有種天下大亂的預感。喬天擎沒再繼續打電話過去,他瞭解喬桑榆的性子,就算追問也問不出什麼來!

    他拿起了手機,索性自己上網看,但是軍用機場的網絡信號實在太差,他嘗試了幾次也沒打開瀏覽器……

    旁邊已有士兵小跑過來催他登機。

    “報告!”

    “行了!”對方行了個軍禮,還未來得及說完,便被喬天擎揮了揮手打斷。他悻悻地把手機收回口袋,自行朝飛機的方向走過去,心裡鬱悶地想著——所以喬桑榆到底是怎麼了?

    然後他還沒來得及說,他要提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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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掛斷電話,喬桑榆在房間裡來回徘徊了許久,睡意全無。

    然後,她止步。

    屏幕上空空如也,除了剛剛的那兩條短信,祁漠沒發其他的過來。她遲疑地打開回覆框,又刪又改地編輯了很久,都沒有把信息發出去,終於還是撥出了他的號碼,靜靜地把手機放在耳邊。

    他沒接,響了兩下被掛斷了。

    喬桑榆蹙了蹙眉,心中失落地沉了下來:祁漠……也生氣了嗎?因為她的遲疑和矯情。

    還是他在見沈亞?

    也不知道他那邊是否順利。

    喬桑榆沒有連環電話打過去,她不想打擾到他,更不想質問他什麼,只是平靜地坐

    tang回沙發,雙手握住那個小巧的手機,一字一句地給他發短信:“你大概什麼時候回來?”

    沒有回覆。

    屏幕暗了一次又一次,她屢次用指尖把它劃亮解鎖,卻都沒等到他隻言片語的回應。

    她只能把手機放在一邊,自己則縮在沙發一角,默默發呆。

    *******

    “叮!”

    隔了許久,手機才突然傳來短信的提示音,喬桑榆幾乎是立刻拿起來看,果然是祁漠發來的,清減的三個字:“還沒睡?”

    “沒。”

    她幾乎是秒回。

    然後祁漠的電話,在下一秒便打了進來。

    “喂?”他的嗓音低沉溫軟,帶著淺淺的疲憊,又帶著淡淡的笑意,“我以為你睡了……在等我?”

    “恩。”喬桑榆如實應他,沒有詢問他那邊的進展,忍不住說出在心中重複很多遍的話,“祁漠,我想和你談談。關於剛才的事……其實我想了很久,我們之間的差距很大,我們在一起,我一直不知道如何向家裡人交代,而且今天公開……”

    她的壓力很大。

    喬桑榆的聲音停了停,而祁漠的心中微涼,面上卻不動聲色地“恩”了一聲,示意她繼續往下講。他佯裝無事地把頭看向窗外,心裡不禁揣測著她會說點什麼,目光卻無意中掃到車外的紅色光點……

    “但是我……”

    “低頭!”

    她轉折的話還未來得及說完,便被電話那端祁漠的一聲低喝打斷,同時聽到“乒”地一聲,像是玻璃碎裂的響聲,然後便是“砰砰砰”混亂的槍響……汽車的尖銳剎車音在下一刻傳來,車子似在彈道的威脅下強行轉頭。

    對面一片混亂。

    蕪雜的混音,堪比槍戰電視劇的背景音。

    “祁漠!”喬桑榆瞬間就慌了,緊握這電話低喊出聲,“你怎麼樣了?”

    “嘟嘟嘟……”

    通話中斷。再撥過去,已是無法接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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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市長家裡出來,已是接近午夜。

    市長披著一件衣服還在忙碌,他在看完祁漠的證據後,當即打電話召集了一批官員,緊急開行政會議。畢竟此事涉及A市官場的黑幕,牽涉面又特別廣,他們需要商量緊急對策,如果情況屬實,明天一早就要抓人歸案!

    官員拉幫結派,私收賄賂,這可是大事!處理不好,就會驚動省裡,乃至全國。

    祁漠沒留下。

    A市官場的事,就讓他們自己官場來解決比較好。

    “最快也要明天早上才抓人!”走出市長府邸,下屬面色嗤諷,“直接趁著今晚沈亞在夢裡,把他做了不更省事?”

    “這不是官場的風格。”祁漠輕笑,坐上了後座,示意下屬開車,“走吧。”

    下屬只能專注開車,他的視線看著前方的路面,嘴裡卻忍不住繼續嘟囔:“祁少,可這也不是你的風格啊!如果是為了喬小姐的話,還不如主動和她說明……這本來就不是我們該蹚的渾水。”

    原本閉目養神的雙眸睜開,祁漠的眼神帶著明顯的自嘲:“向她說明什麼?她對我……不是誤會。”

    他在她面前殺過人,是真的;他在她面前用過槍,也是真的;他在她面前用暴力逼肖羌開口,同樣是真的…

    …她對他沒有誤會,只是她的世界觀接受不了,他又有什麼好解釋的?

    “那……不解釋了?”下屬有些不甘。

    “不用解釋。”祁漠笑笑,指了指自己的頭示意,“要動動腦子,讓她改觀。”

    之前他做的,是否認不了的;

    現在能做的,就是讓她對他改觀。

    比如把沈亞交給市長,讓他們走繁瑣緩慢的市政途徑……她應該比較傾向這樣的處理方式,他就隨著她的喜好來一次。

    “那……喬小姐會改觀嗎?”下屬不信。

    “我也不知道。”祁漠也沒有十足的把握。只是這個時候,他才突然想起來,剛剛在市長那邊的時候,她曾打過電話來,當時他不方便接,也不想讓她牽涉進來,所以都沒有接。

    隔了這麼久,她該睡了吧?

    他發了個短信試探,沒想到她會秒回。祁漠勾了勾唇角,直接撥了回去。

    “祁漠,我想和你談談……”她的聲音又甜又軟,讓他不由自主地想把今天的成績全部告訴給她聽,但是她先說出口的內容,卻讓他的心不由涼了下來——“我們之間的差距很大”?“不知道怎麼向家裡人交代”?

    接下來,她是不是要說分開了?

    祁漠默默地呼出一口氣,把臉轉向車外,靜候著她的下一句。是福是禍,他都受著。

    但是眼角的餘光卻正好瞥見在窗外游移著的紅色光點,正好調整倒車窗上,已經在做最後的校驗瞄準……祁漠猛然間反應過來,低喝著示意下屬避開,同時猛地拉下手剎,偏離了對方的射程。

    一陣混亂。

    一槍不中,更多的槍口對準了他們,手機在混亂中掉到了座椅上,下一秒便被亂槍射碎了屏……

    他聽不到她的聲音,也和她斷了聯繫。

    “祁少?”

    “我們中了埋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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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祁漠現在在哪裡?”她穿著睡衣便跑出去,拽住了守在她門口的下屬,“你們能聯繫上他嗎?或者聯繫他身邊的人?快啊!”

    喬桑榆的臉上儘是緊張,雙手也隱隱發顫。

    剛剛她在電話裡聽到的聲音……那麼危險!祁漠能躲得過去嗎?

    “喬小姐?”

    兩個下屬都被喬桑榆問得有些懵,直到喬桑榆說“那邊有槍聲”時,他們的臉色才驟然一變,互相交換了個眼神,然後立馬著手聯繫……

    一無所獲。

    大多數人都在酒店守著,祁漠出去帶了不過三個人,也只開了兩輛車。但是現在,全部失聯。

    所有人這才反應過來——

    祁漠出了事。

    *********

    “去弄一下定位,看祁少最後出現的地點!”有下屬快速安排,當機立斷地決定找人,“另外的人跟我出去找,兵分三路,祁少會走的三個地方。”

    “好!”

    眾人應聲,利索地散開。

    “等等我!”喬桑榆找了件衣服披上,根本來不及換裡面的睡衣,追上了出去找的那撥人,“我跟你們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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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裡的空氣冷清,他們開著車窗尋找,破窗的冷風讓喬桑榆不由哆嗦。

    她咬著牙,一句冷都沒有提。

    路面上空空蕩蕩的,除了孤寂的的路燈,再也找不到任何光影,全世界都在沉睡中安靜……喬桑榆不禁覺得害怕!在這種異樣的靜謐中覺得害怕!她不敢往下想,萬一祁漠出了什麼事……

    “叮鈴鈴!”

    下屬的手機響了,他接起來,面色瞬間轉為凝重:“什麼?好……我知道了……我現在過去。”

    “怎麼了?”喬桑榆也跟著緊張起來。

    “G40路上發生了一起重大車禍,一輛車撞進了加油站,引發特大火災。”下屬的嗓音同樣在發顫,握住方向盤的十指不斷收緊,抿了抿唇才說出下半句,“那輛車……是祁少坐的那輛。”

    “什……麼?”

    她像是瞬間被抽空了所有的聲息。

    **********

    火災現場。

    事故發生的時間並不長,爆炸還可能繼續,消防員拉出了警戒的隔離帶,正在積極滅火。這裡不是市區,人煙稀少,所以只有零星幾個圍觀的附近市民,至於記者之類的,都還沒有到……

    “祁漠……在裡面?”眼前是一片火海,她看不清,也不敢相信。

    她能隱約看到一輛車的車影,車身幾乎被燒空,只剩下一個空架子……喬桑榆直直地盯著,周圍的下屬說什麼,她全部聽不見!她的世界似乎瞬間安靜下來,靜謐得可怕,唯一的感覺就是周圍的人不斷拉著她……

    不斷阻止著她……

    可她聽不進去他們的聲音。

    “不能進去!”最後還是一個消防員把她從警戒線旁邊推了回來,他灰頭土臉的,抹著臉上的黑色交代救火的同伴,“車子後座上有人!但火這麼大,肯定是救不回來了……”

    會坐在後座的,只有祁漠。

    “不會的……”她聽到自己艱難地發出聲音。

    “喬小姐?”

    “喬小姐!”

    接著便是一陣天旋地轉,她徹底跌出了現實世界,陷入了一片黑暗……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7
384 對!我就是瘋了!
    整夜的噩夢糾纏。

    黎明時分,喬桑榆才從晦暗壓抑的夢境中掙脫出來。她渾噩地睜眼,眼前由一片迷濛漸漸轉為清晰——柔白的床頭燈燈光、純白的牆壁、純白的床旁呼叫器、純白色的被子……

    然後她聞到了淡淡的消毒水味道,這是醫院獨有的味道夥。

    她在醫院頦。

    這是喬桑榆恢復清醒後的第一個認知,可不知為何,這滿目的白,此時卻讓她不禁害怕:這種顏色太孤單了!這是“失去”特有的顏色,就像壓抑沉悶的靈堂,唯有素白提醒著生命的流逝……

    她失去了祁漠。

    是這樣嗎?

    喬桑榆的大腦只剩悲哀和空洞,她動了動,試圖從這張床上爬下來,鼻翼間卻同時嗅到香菸的味道。煙味順著風向從窗戶吹進來,正好流通到她的方向,她的喉嗆一陣敏感,不由嗆咳了兩聲:“咳咳……”

    對方聽到她的聲音,立馬轉過身來。

    是祁漠的下屬,正站在窗口抽菸。

    “你醒了?”他淺淡開口,抖了抖指間的菸灰,卻沒有掐滅。他的面色冷寂,一雙眸中佈滿了血絲,顯然是徹夜未眠,而那個放在窗檯上塞滿了煙蒂的一次性紙杯,就是他站了整夜的證據。

    喬桑榆的心跟著涼了下來,她抿了抿唇,才艱難開口,聲音很輕很淡:“祁漠呢?”

    只是簡單的三個字,她的喉嚨口便不由發酸發澀,說到最後已有明顯的走音。她的腦海中只有昨夜暈倒前的影像:那個幾乎被燒空的汽車框架,還有消防員的那句“後座有人,不過救不出來”的話……

    火應該滅了吧?

    那現在祁漠……變成什麼樣了?

    “那具屍體不是祁少的。”下屬彈了彈菸灰,不久前,他也和她一樣傷心絕望,“DNA比對一個小時前剛出來,不是祁少。”

    “不是他?”這樣的消息,像是一個支柱猛地撐住了她墜落的心,喬桑榆的眼底一亮,目光瞬間轉喜,有種災後重生的釋然。她的嘴唇抖動著,想哭又想笑,“太好了……不是他就好!”

    “別盲目樂觀。”下屬打斷她,面色依舊凝重,看不出任何的欣喜,“我們的人找了一整夜,都沒有祁少的消息。準確點來說,祁少現在的情況……”

    他頓了頓,頹然地丟出四個字:“生死不明。”

    於是喬桑榆那顆被撐起的心,又開始墜落再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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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元朗!”有另外的下屬推門進來找他,急匆匆地喊出他的名字,側頭見喬桑榆醒著,面色尷尬地點了點頭:“喬小姐。”

    “大家都準備好了?”那個叫元朗的下屬這才掐滅了手中的煙,煙蒂連同紙杯子一併扔入了角落的垃圾桶,“我的傢伙呢?”

    “在車上。”當著喬桑榆的面,那個下屬面色猶豫,特意壓低了聲音,“走吧?”

    “等等,你們去找祁漠嗎?”喬桑榆掀開被子就想跟,但也是掀開了被子,才發現自己還穿著昨天的睡衣和外套,但她也顧不上合不合適,“我也去!去查沈亞!祁漠說昨晚去找他,肯定有問題……”

    她氣憤地趿拉上拖鞋,大腦已經開始高速運轉。

    她甚至已經想好了:去沈亞家裡搜找!當場指認他有罪,讓他告知祁漠的下落!實在不行,她就搬出爸爸和哥哥的身份……

    “我們不去追查。”元朗打斷她,抬眼撇過她,眸中儘是冷漠和恨意,“我們去殺了

    tang他。”

    說話的同時,他已掏出口袋中的一副半截皮手套戴上,每個動作都透著一股狠勁。

    “殺他?”喬桑榆不明白也不贊同,“還沒找到祁漠!也沒找到證據!”

    這回,回應她的是一聲嗤笑。

    “祁少帶我們做事,從來不需要證據,我們只需要結果。”元朗瞪著她,這回的不滿是明顯衝著她來的,“喬小姐,你跟了祁少,連這點規矩都不懂?”

    “老元,你怎麼說話的!”旁邊的那個下屬推他,“她是祁少的人!怎麼交代?”

    “交代什麼?那也要祁少能回得來才能交代!!”同伴的一句提醒,反倒是讓他壓抑的整夜的情緒徹底爆發,揪著夥伴的衣領歇斯底里地吼出來,“你也不看看車裡的兄弟被燒成什麼樣了?祁少能活著回來的幾率有多大?還不都是為了這個女人!”

    他直指喬桑榆,憤怒之下,情緒失控:“多大點事?非要為了這個女人查查查!對方玩陰的,我們卻要做得公公正正比警察還守規矩?你現在教教我,我應該怎麼跟她說話!”

    另一個下屬被罵得啞然無聲,因為內心裡,他們的想法是一樣的。

    喬桑榆摀住口鼻,當場聽得哭出來——

    他說祁漠活著回來的可能性很小,而且都是為了她……

    前半句她不敢相信,後半句……他沒有說錯。

    “你去車上等我。”元朗推開那個低頭不語的下屬,“我馬上過來。”

    他自己則留下來,看著因為絕望,一點點蹲在地上,無聲抽噎的喬桑榆。隔了半響,他才重新開口,決定把話說明白:“喬小姐,請恕我直言,你和祁少……這是祁少的私事,我們不管。但是如果你真的愛祁少的話,如果祁少還能活著回來的話……算我們拜託你,別讓他為了你改變!這個世界要麼變強,要麼去死,善良不能當飯吃!”

    以前祁少出行,帶的人是多少?安全配置是多少?

    甚至有時候,連路線都是專門有人在規劃的!

    現在為了喬桑榆,祁少跟個閒人一樣在G市和A市間跑來跑去,隨隨便便就為了她改變行程,走的路線越來越“草率”,真的是草率到連他自己的身份都忘了!

    這算什麼?

    祁少這等於在用生命談戀愛!

    為了她的原則,他自己的安全都不要了?

    喬桑榆哽咽得說不出話來,只能蹲在地上一個勁地搖頭。她不要祁漠改變!她什麼都不奢求,她只想讓他平安回來……

    “如果祁少能回來的話……”元朗低喃著往外走,唇角儘是苦澀。當踏出門口時,他才突然想起來,腳下同時止了步,對喬桑榆交代最後一句,“我們這回去殺沈亞。你可以不認同,但請別干擾。”

    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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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桑榆良久都難以平復自己的情緒。

    她不想呆在這裡!

    但可悲的是她出去根本幫不上什麼忙,甚至她連去哪裡幫忙都不知道……她只能留在病房裡,一遍遍撥打那個始終“無法接通”的號碼,直到自己的手機都打到沒了電,她才終於絕望地把臉埋在被子裡。

    “吱呀——”

    病房的門傳出一聲細響,在它被推開的那一瞬,喬桑榆也快速抬起了頭。

    是有消息了嗎?

    結果不是。

    從病房門口走進來的,竟然是喬天擎。

    他剛從飛機下來,肩上還背著一個軍綠色的大包,身上的那身軍裝卻已換下了,改穿了一套白色的運動服。他下了飛機打她的電話,得到的卻始終都是“正在通話中”的提示,所以,他只能自己找過來。

    “手機定位過來的。”喬天擎晃了晃自己的手機示意,走近直接將大包放在了她的床尾,面色疑惑,“你怎麼住院了?”

    “哥?!”喬桑榆這才慢半拍地回過神來,第一個反應便是埋回被子裡,用力擦淨自己臉上的淚痕,不讓喬天擎看出任何端倪,嗓子卻依舊啞著沒辦法掩蓋,“你……咳!你回來了……”

    “感冒?”喬天擎挑眉瞟了她一眼,自己則繞到她的床尾,拿起掛在那邊的病歷翻看,確定她無礙之後,才折返回來,撈了張椅子在她床旁坐下,“媽去部隊看爸了,最近A市就我們兩個。”

    他一邊說著,一邊翻弄著自己的大包,從裡面掏出一樣活物遞給她。

    是一隻穿山甲。

    它怕生,此刻也是被嚇到了,身體蜷縮成球狀的一團,身體的鱗片把自己保護得好好的,一動不動。

    “山裡抓到的,野生的。”他往前送了送,喬桑榆卻沒有接,臉上也沒有任何的好奇或者欣喜模樣,喬天擎撇了撇嘴,直接把那隻硬邦邦的穿山甲丟回包裡,“不要啊?那算了。”

    她不對勁。

    喬天擎也不細問,權當是見面招呼打過了,見面禮物也送過了,直接進入正題。

    “你昨晚說的事,我看過了,那個祁漠是什麼身份,網上的八卦我也看了。”喬天擎一邊說一邊拿出手機,動作嫻熟地找到娛樂新聞板塊,沒翻幾行,就找到了自己的內容,“你要不要自己看看?”

    “不要。”她聳拉著頭,盯著自己正在充電中的手機,心思全然不在這裡。

    “祁漠,G市商界新銳,投資了好幾家公司,均是上市企業,愛公益和慈善……”喬天擎索性念出來。

    喬桑榆默默地聽著,身形不禁有些僵,在喬天擎讀到一半的時候,她忍不住把他的手機拿了過來看。是昨天深夜扒出來的資料!上面寫的是祁漠是G市的商界新貴,在金融、影視、進出口方面都有不小的投資……

    他和喬桑榆相識,在這份資料的映襯下,顯得理所當然;他們相戀,便更合情合理。

    沒有任何的黑暗。

    所有關於祁漠的一切,都是光鮮且正常的,他的背景和資產,足以讓所有的女人歆羨她的選擇。她突然就不用擔心如何向別人解釋他們如何相識,如何相戀,甚至不用愁怎麼向家人介紹他……

    他給自己塑造了一個完美的形象。

    喬桑榆翻看著網上這個轉發過十萬的帖子,不禁又是一陣鼻酸,難以抑制地想要落淚。她不知道這份資料的真假,但很確定祁漠這麼做,都是為了她!

    她的顧慮……

    他一直以來都是知道的。

    “不要讓祁少為了你改變自己……”下屬的話猶言在耳,她眼眶一熱,愧疚的眼淚差點當場就流下來。

    喬天擎默默地抽了兩張紙巾遞給她:“給你兩分鐘,處理一下你的情緒,我借你的廁所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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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起身,給了她空間和時間。

    兩分鐘後,他準時從廁所出來,坐上她的床畔,同時抬手抽走了她拿在手上的手機,淡淡開口:“我簡單地查了查,這個帖子裡的資料,都是真的。完美得不像個人……”他簡單地評價完,話鋒陡然一轉,“所以沒被放出來的資料呢?”

    喬桑榆怔了一下,思維一下子沒跟上來。

    “你哥不是傻瓜。這世上沒那麼幹淨的生意人!真有那麼幹淨的,也做不到這麼成功。”喬天擎嘆了口氣,語氣軟了幾分,顯然是勸喬桑榆說真話,“你昨天晚上說他做錯了事情?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不說清楚,他沒辦法同意他們在一起。

    “沒有。”喬桑榆嚥了口口水,態度堅定地搖了頭,“他沒有做錯什麼事情。”他唯一的錯,就是為了她改變自己的原則。

    喬桑榆咬牙,放在被面上的雙手緊緊握住了拳,她想到祁漠現在生死不明,想到他的下屬去報仇,臨行前對她的那句叮囑:“你可以不認同,但請不要干擾。”她怎麼會干擾?

    她現在恨死沈亞了!

    什麼證據、什麼真相……她都不想要了!她恨不得殺了沈亞,讓他把祁漠還回來!

    所以,面對喬天擎,她什麼都不想說。

    *********

    喬天擎隱隱作怒。

    她這堅定強硬的態度,又什麼都不肯說的架勢……這算什麼?他是她親哥哥!難道還會害她不成?

    “好,他的身份背景我不問。”喬天擎起身,嗓音明顯重了許多,居高臨下地質問,“那你先跟我解釋一下,為什麼你躺在醫院裡,他沒在你身邊?你剛剛眼淚汪汪地又在哭什麼?”

    他捧在手心裡的妹妹,被另外一個男人欺負?

    這世上沒這道理!

    “沒……我沒有哭!”喬桑榆反駁,聲音卻帶著明顯的哭腔,一下子讓否認也顯得蒼白無力。

    “你說不說?”喬天擎追問。

    喬桑榆緊咬著下唇,就是不肯開口。

    她不會說的!至少在祁漠的人殺掉沈亞之前,她什麼都不會說的!

    “好,那我也回答你,我不同意你和那個祁漠在一起。”喬天擎也火了,索性武斷地下了決定,“家裡沒人會支持!首先,他身份不明,外表越是光鮮,你越是不肯說實話,裡面就越有問題!再者,你在醫院,他卻沒來照顧你,根本沒把你放心上……”

    他說話直接,難得地說得可謂刻薄,讓喬桑榆在祁漠面前顯得一文不名。

    “不是的……”喬桑榆在不停低喃著反駁,但喬天擎卻根本聽不進去,繼續一口咬定祁漠根本不在乎她,打擊她已經瀕臨崩潰邊緣的情緒。

    “不是這樣的!!”終於,喬桑榆忍無可忍地爆發出來,再也聽不進去這些“顛倒是非”的話,心底的愧疚徹底噴發,“不是他配不上我!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他……我快要害死他了!”

    眼淚再也受不住,她埋在膝中痛哭出聲。

    喬天擎蹙了蹙眉,他終於把她逼到了一個崩潰的點,讓她徹底喪失了思考和防範的能力。他的態度也軟化了點,坐過去拍著她的背安慰,像小時候那樣哄著她說實話:“告訴哥哥,到底怎麼了?”

    “我的朋友被殺了,是我拜託他幫我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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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哭訴著,終於把所有的事都說了出來。

    包括小井被“自殺”、COCO始作俑者又突然失蹤、劉東偉被祁漠安排認了罪、沈亞是真正的凶手、祁漠生死不明……她所有的無望和恐懼,都在喬天擎的誘導下,完全傾倒了出來。

    她不想變成這樣的。

    可偏偏弄到了最壞的結果……

    歸根結底,還是她的錯。

    ******

    喬天擎總算是把前因後果都聽明白了。原本,他以為這次回來,只需要幫她處理COCO失蹤的事情,壓下網絡上對她的那些誹謗評論,他絲毫沒有想到,原來涉及的面這麼廣,整件事情這麼複雜……

    他的妹妹,真的是受委屈了。

    “你為什麼不早跟我說?”喬天擎暗嘆,“我也能幫……”

    說到一半,他的聲音驟然一停,猛然想到了原因。因為通過剛剛她講的那些信息,他已幾乎能推論出祁漠的身份層次,推理出祁漠這樣的人能做的事……如今他生死不明,那麼他手底下的人?

    “他的人要殺沈亞?”喬天擎徑直詢問。

    其中的連帶關係,很能推斷,無外乎一個“熱血”,他在軍隊裡呆的時間長了,對此尤有感觸。

    說話的同時,他作勢起身,卻被喬桑榆死死拉住:“哥!你不要管!求求你別管了!我和祁漠都沒有找到沈亞殺人的直接證據,說不定證據早就被銷毀了……一開始就是我錯了!我求求你別管了。”

    “那你現在就是對了?”喬天擎低喝著打斷,難掩慍怒,“這是什麼邏輯?你昏了頭了!”

    “我不想再找證據了!反正結果肯定是沈亞!”喬桑榆嗚咽,她再也不要有任何人員傷亡,再也不要什麼邏輯分明的真相,有結果就好了啊!誰都知道沈亞是幕後真兇,殺了他報仇就好了啊!

    “講不講道理?”喬天擎的臉色黑了下來,“誰教你的思考方式?”

    喬桑榆抽噎著沒敢說話。

    聽得出來,喬天擎是真的動怒了,她一句反駁的話也不敢說,只能默默地抹眼淚。

    最後還是喬天擎看不過去。

    “去衛生間把臉洗乾淨!”他在旁邊站了一會兒,不耐地低喝,蹙眉看著她身上皺巴巴又被哭濕的睡衣,“把衣服換了跟我回家!證據我想辦法幫你找!”

    “那個閣樓被打掃過了……證據……沒了……”她哭到抽噎,聲音斷斷續續,“一般的警察……都是查不出來的……”這也是她真正絕望的原因!她一直讓祁漠去辦的,根本就是完不成的事。

    “誰說我找一般的警察了?”喬天擎不耐地直接把她拽起來,在病房周圍環視了一圈,“有衣服嗎?”

    “……沒。”

    他無奈,只能從自己包裡抽出一套衣服,同樣白色的運動服套裝,疊得整整齊齊。他直接扔給她:“去衛生間換!我打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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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噠!”

    衛生間的門關上,喬天擎那團在頭頂燃燒的肝火才稍稍暫停。

    他有些不忿:那個叫祁漠的,到底是有什麼本事,竟然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把喬桑榆“帶壞”成這樣?他們家是軍事世家,從小教她的就是正義、原則……可是現在呢?她的行為準則變成這樣了?

    這可絕對不行!

    沈亞就是有罪,抓他也得要證據。大不了,他幫她找。

    “喂?”他撥通某個號碼,因為胸臆間有一團怨氣壓著,以至於電話接通的時候,他的口氣都有些沖。

    對方一聽他的態度,便要掛電話。

    “喂,你等等!”喬天擎鬱悶地叫住對方,“我有事情想讓你幫忙。”

    對方頓時笑了。

    低沉的男聲,帶著明顯嘲諷的語氣:“演習輸了?”

    “不是!”喬天擎嘆氣,簡明扼要地開口,“是想讓你找份證據……不是國`安……也不是國`防!是私事……大體經過就是這樣,證據應該都被銷毀過了,所以只能靠你和你那邊的人。”

    一番提問加回答,他總算籠統地把事情說完。

    “哦……”對方瞭然地應聲,接下來卻是毫不猶豫地拒絕,“沒興趣。”

    沈亞,一個A市貿易局的副局長……

    也需要動用他?

    喬天擎今天是哪根筋不對,是懷疑他的智商?還是懷疑他的能力?

    “事情比較緊急。”喬天擎不放心地朝衛生間的方向看了一眼,神色有些凝重,趁著喬桑榆還沒有出來,把話說完,“被殺害的女孩是我妹妹的朋友,我妹妹又比較……衝動。你的人辦事,我放心。”

    雖然,這回大材小用得太過明顯!

    “桑榆?”對方莞爾著念出這個名字,爽快地答應下來,“我幫了。”

    “呵呵,怎麼聽起來你跟我妹交情比較深了?”喬天擎冷笑。

    “不是。”對方的聲音依舊平靜,沒有半點被激怒的模樣,甚至對於喬天擎的嗤諷沒有任何的情緒起伏,反而慢條斯理地說完下半句,“因為家裡有人在追她的電視劇……”

    說完,掛斷電話。

    他不愛閒聊,天生行動派,執行力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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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桑榆跟著喬天擎回了家。

    外面應是風聲鶴唳,她在家裡,卻是一概不知。喬天擎不准她出門!

    她打電話問祁漠的下屬,得到的回覆是“還在找祁少!暫時殺不了沈亞,他有特警保護,他們的人在伺機暗殺”;她問市政圈子裡的朋友,得到的回覆是“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但肯定是大事!所有的領導都在開會,市長發了好幾通火”;再問喬天擎……什麼都問不到。

    他說在等證據。

    真的能找到證據嗎?

    喬桑榆很懷疑。

    *******

    黃昏時分,喬桑榆還站在二樓陽台幹著急,一抹身影繞過了喬家的防盜系統,直接翻窗而入。不過剛到客廳,便被喬天擎逮個正著。

    “

    呃……”他看著正襟危坐的喬天擎,面色很是尷尬,“老大就派了我一個人過來,證據已經查好了,我給市局發了一份,給你也送一份。”他幹笑著,一邊將資料往前遞,一邊將夾在裡面的某張照片抽出來。

    喬天擎看在眼裡,直接抬手,示意上交。

    “灰狼哥,不是吧?這屬於私人物品!”他先是不肯,在喬天擎的堅持下,才嘟囔著把照片遞過來。竟然是喬桑榆的劇照。

    “要簽名啊?”喬天擎晃了晃那張相片,佯裝問得隨意,“你們那兒……誰在追我妹妹的電視劇?”

    “這個麼……嘿嘿嘿……”他嬉皮笑臉的,搪塞著不肯講,模糊地解釋幾句,“這屬於我們老大的私事,我沒有權限的。還是看證據吧!沈亞殺人、貪污都有,附送連帶官員的違法鐵證。”

    喬天擎翻開——

    果然條理清晰,有圖有真相。

    “黑了附近幾個道路監控,證明沈亞和幾個人當晚都在場,從小井的屍檢報告,現場木紋光影,以及包裝成自殺的現象,我們側寫了個人像,符合沈亞的基本心理特徵。至於貪污……不小心翻了他的賬戶看到的。”他自豪地一次性說完,最後拍了拍蓋在末頁的那個“章”,“老大都確認過的!”

    這個章的力度就勝於一切。

    就算這份證據太專業別人看不懂,但公信力已不容置疑。

    “行了吧?”他躍躍欲試地想拿回那張照片,“我上樓拿簽名了啊!”

    喬天擎卻沒同意。

    “我妹妹心情不好,我幫她簽。”

    “誒,別啊!灰狼哥,你的字……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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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一時間,樓上。

    “有祁漠的消息了嗎?”她緊張地詢問下屬,打完這個問那個,電話幾乎都沒有斷過,“找到他了嗎?”

    “剛搜完沈亞的房子,沒有看到祁少。”下屬的聲音頹然,顯然情況很不客觀,“如果祁少還活著的話……他應該回來了。”

    喬桑榆的鼻子頓時就酸了。

    她也想出一份力,她也想出去找祁漠,隨便做點什麼,她總不能在家裡乾等著?她快要被這種焦躁的情緒逼瘋掉!找不到祁漠,喬桑榆只覺得整個人都在被恨意扭曲:“那沈亞呢?問他!不管用什麼方法,什麼酷刑,讓他開口啊!”

    她甚至想自己動手。

    “來不及。”下屬長嘆一聲,“沈亞剛剛已經被帶走了。”

    “什麼?”

    “政`府應該是找到了證據,有很多人來把他接走,還是裝了防彈玻璃的車,呵,保護得死死的。”下屬輕哼,“如果祁少出了事,我們就是把拘留所炸平了,也會為祁少報仇。”

    現在,他們的主力還在尋找。

    可大家都知道,活著的希望渺茫……

    都已經這麼久了!

    祁漠如果活著,早該回來了。

    “我知道了。”聽到這裡,喬桑榆沒有追問,反而冷靜地掛斷了電話,垂在身側的拳頭卻緊緊握住。

    然後,她快步跑下樓。

    *******

    客廳。

    喬天擎剛從玄關處踱回,似剛送走了什麼人,聽到樓梯口傳來的動靜,他不由抬頭,一眼就看到了喬桑榆:“桑榆?”

    “哥……”

    “沈亞落網了。”他迫不及待地和她分享這個好消息,指望著她能平靜下來,別再有那些極端的想法。

    “我……好。”她語氣一急,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忍了下來。放在身旁的拳頭緊了又緊,她最終還是把所有的情緒都壓制下來,故作淡然地朝喬天擎仰頭,“我想去看看他,可以嗎?”

    “你不急著找祁漠?”喬天擎意外。

    “恩,不急。”喬桑榆勾了勾唇角,笑容很是牽強,說話卻是意味深長,“他活著的話,會自己回來的。”

    如果他死了,她會幫他報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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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市拘留所。

    沈亞被拷著手銬帶回,一起鋃鐺落馬的,還有他平時交好的官員。蔣平濤因為腦溢血在醫院,現在還昏迷不醒,反而逃過了一劫。

    這個案子市長尤為重視,就連警力也各個都是萬眾挑一的精英!

    此時,拘留所內一片壓抑,這些人都知道,這回自己是跑不掉了……

    到底是誰幹的?

    交給政府這樣的一份“鐵證”!

    他們各個都在感嘆倒霉,根本不知道更倒霉的還在後面——喬天擎交的那一份證據,足以讓他們馬上被抓被撤,關在牢裡好幾年;而祁漠之前給的那一份,雖然沒有直接抓捕證據,但後期一旦證明,足夠他們每個人死好幾次!

    他們完了。

    徹底地完蛋了。

    ********

    “你要看他們幹什麼?”喬天擎陪著喬桑榆過來,一路上都是不解。

    “喬……”

    “噓!”

    警局內有人認出了喬天擎的軍銜,連忙立正敬禮,打算打招呼,卻被喬天擎的一個動作示意又噤了聲。

    於是,稱呼就成了尷尬又彆扭的事,只能乾巴巴地叫:“喬……喬先生。”

    喬天擎點了點頭,沒有什麼派頭,主動和他商量:“我想見見剛抓過來的沈亞。”

    “好!沒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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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很快就安排完了。

    為了表示尊敬,所裡的高檔會客室充當了臨時審訊室,下面的警員得到吩咐,慇勤著端茶送水,然後又把沈亞叫過來,拷著手銬坐在對面。等到一切差不多安置完了,所長也屁顛屁顛地趕來了。

    有“貴賓”到,所裡的領導自當作陪。

    “兩位見他做什麼?”所長瞧了眼沈亞,大有牆倒眾人推的睥睨,“人模人樣的,沒想到做出這麼多坑害百姓的事!市長都說了,他……”

    “哥,”喬桑榆卻突然開口,“你們先出去好不好?我有話想和他談。”

    她說話的聲音很平靜,冷靜得叫人看不出任何破綻。

    “這是令妹啊?”所長驚訝地張了張嘴巴:本來想著郎才女貌,還猜想著是情侶關係……怎麼兄妹?

    喬大明星,竟然是喬天擎的妹妹?

    難以置信!

    驚天秘密……

    “我想問他點事情。”喬桑榆沒有心情閒聊,淡淡地重複,面色堅持,“這樣吧,留個警員在旁邊,這樣比較合規定,好嗎?”

    “那我陪你吧。”喬天擎皺了皺眉,莫名有些不放心。

    “不用。”喬桑榆笑笑,隨意地指了個警員,“就留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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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天擎始終不明白喬桑榆的目的。

    五分鐘後,果然裡面就出了事——

    他們聽到響動跑進去時,那個警員已經被打暈在地,他的配槍被喬桑榆搶了,此時墨色的槍口正對著縮在角落中的沈亞。沈亞一臉的恐慌,整個人都縮在沙發和牆角的縫隙中,抱著自己的頭,聲音磕巴:“你……你別亂來……我……我還沒判刑……”

    “桑榆!”

    喬天擎的聲音一急,想要跑過去,卻被她更大的聲音喝止:“都別過來!誰過來我現在就開槍打死他!”

    她的眼神中,儘是帶著殺意的赭紅,小臉上儘是淚。

    喬天擎的腳步停了停。

    他聽到喬桑榆再向沈亞問話:“祁漠在哪裡?你把他怎麼樣了!說啊!”

    她懸心了一日,徹底崩潰。

    “我……我不知道……”沈亞目光躲閃著,試圖矇混過去,他還想著這裡畢竟是拘留所,是屬於法律的地方,沒想到下一秒——

    “乒!”

    一聲槍響,子彈正中他旁邊的一盞檯燈,玻璃的碎片四散裂開,迸濺到了他的臉上,差點鑲到了他的肉裡。

    沈亞不由驚叫一聲。

    “祁漠在哪裡?”她的槍口重新移回他的身上,“昨天晚上你們對他動手的地方到底在哪裡?”她實在沒辦法了,實在找不到了……

    “喬桑榆!”喬天擎忍無可忍地怒喝,“你瘋了嗎?你看看現在有多少雙眼睛在看著你?”

    她現在這是什麼樣子?

    若不是衝著他的面子,這裡任何人都能對她拔槍!她真要是殺了人,她這輩子也就毀了。

    “我就是瘋了!!”她吼出

    來,也不管自己的模樣多麼任性狼狽,她的視線一片模糊,扣住搶把的手指在發顫,“沈亞,你不把祁漠還給我,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她不管了。

    她就是瘋了。

    “桑榆。”她真的很想殺了沈亞,一道熟悉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叫住了她,虛弱中又帶著戲謔,“我還沒死……輪不到他來還……”---題外話---驚天大劇透:大灰狼哥哥大材小用叫來的幫手,是城城下本書的男主角~下個月會有新書!麼麼噠!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7
385 不用解釋,我有眼睛看
    發顫的指尖在瞬間僵住。

    喬桑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怕是自己產生了幻聽。

    她更不敢貿然地回身去看夥。

    祁漠……來了頦?

    “桑榆,我在這裡。”他繼續,語氣平靜,用柔和的聲線引導她,“把槍放下。”

    她握槍的雙手這才一點點地垂下,慢慢地轉身看向聲源,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門口,最顯眼的他——他穿著黑色的長外套,左右都有下屬護著。他顯得有些虛弱,面上還有明顯的擦傷痕跡,唇角卻帶著安撫的淺笑……

    是祁漠。

    真的是他回來了。

    “祁漠……”喬桑榆一開口,聲音便不由哽嚥了。

    “救我!”沈亞低喊,幾乎在槍口偏離自己的下一秒,便連滾帶爬地往喬天擎和所長的方向逃,形象全無,“我交代!我什麼都主動交代,配合你們的調查!別開槍……真的別開槍!”

    他怕死。

    幾個警員把他拉起來,警惕地往喬桑榆的方向看了一眼,然後立馬拽著沈亞撤離。

    “是我。”祁漠輕笑應聲,很想走過去抱她,但是自己目前的身體的狀況又不允許……他抿了抿唇,俊臉上閃過一抹不自然的尷尬,正想說話,她卻嗚咽一聲,丟了槍主動朝他奔了過來。

    “祁漠……你回來了……”她重重地撞入他的懷抱,雙手緊緊地攬住了他。

    祁漠悶哼一聲。

    傷口的疼痛讓他的臉色不由一緊,額上的青筋因為隱忍而暴起,但是他沒有喊疼,更是抬手示意想要阻止的下屬止步,就這樣任由喬桑榆抱著,任由她的力度勒痛他的傷口……

    他知道讓她擔心了。

    而且擔心壞了。

    “所有人都說找不到你,我還以為……”她的哭訴從他胸口悶悶傳出,她嗚嚥著,不敢說出後半句。

    “沒事。”祁漠拍了拍她的後背安慰。

    一週的寂靜,兩人絲毫沒有意識到身處別人的目光下。

    “……你去哪兒了?”隔了數十秒,喬桑榆才緩緩平復下自己的情緒,摟著他的雙臂稍稍放鬆了一點,抬起兩隻已經哭紅的眼睛看他,“從昨晚出事到現在……你都在哪兒?”

    “醫院。”他回答,輕描淡寫的一句話,便把所有的曲折和危險一概而過,“受了點傷,所以多躺了會兒。”

    他沒告訴她,其實他也是剛剛才醒。

    除去身上數不清的擦傷,他斷了一根肋骨,動了一場手術,昏迷了許久……如今他的身上還綁著一圈圈的繃帶,肋骨還需要長,傷口也還沒癒合,她這樣抱著他,說實話他還挺疼的。

    只是,都沒在她面前表現出來。

    “受傷了?”聽到祁漠這麼說,喬桑榆頓時又急了,連忙鬆開了他,後退一步試圖檢查他的傷勢,“傷在哪裡?傷得怎麼樣了?”

    她的手伸過去,下意識地就要解開祁漠的衣服細看,但是指尖剛碰上她的衣扣,雙手便被他抓住拉了下來:“桑榆。”

    他叫了她的名字,沒有多說,只是用眼神提醒她——

    不合適。

    在這裡脫衣服看傷口不合適。

    “嗯?”喬桑榆一愣,下一秒徹底恢復了清醒。祁漠回來了,她的理智和冷靜也跟著回來了。

    對了。

    這裡是拘留所!

    喬桑榆的面色微微有些僵,這才注意到周圍所有人看過來的目光。她的面色轉白,不是因為尷尬,而是因為……她一點點地轉過臉去,看向另一扇門的方向,看向站在另一邊的喬天擎。

    目光凌厲。

    四目相對的那一瞬,喬桑榆的肩膀下意識地一縮,被哥哥這種前所未有的冷冽目光震住。她這才回想起來,在數分鐘之前,喬天擎也曾怒喝著讓她把槍放下,罵她簡直是瘋了……

    而她上一刻的回答竟是:‘對!我就是瘋了!’

    任性又決絕。

    “哥……”喬桑榆愧疚出聲,才說了一個字,便被喬天擎忽略

    tang。

    他的目光從她身上移開,完全視她為無物,反而轉向旁邊依舊目瞪口呆所長,語氣冷清:“能否借一步說話?”

    “好好好!”所長連忙點頭收回目光,識相地往後比劃了一下,“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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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拘留所的警力都隨著所長和喬天擎退了出去,偌大的一個會客廳裡,只剩下喬桑榆和祁漠兩個。

    他的下屬,都識相地站在門外。

    “你哪裡受傷了?”喬桑榆還在堅持想看,手探在祁漠身上摸來摸去,“你昨天是怎麼逃生的?”

    明明就說,後座上有屍體。

    “僥倖。”祁漠簡單概括,笑了笑安撫,同樣用淺淡的話描述了一身的傷,“都是一些擦傷,身上被劃開了一個口子,所以得綁著點繃帶……沒事的,別擔心。”肋骨的事,他選擇了忽略。

    而胸口的那道傷口,其實是為了排出肋骨斷裂後引發的淤血……

    一身重傷,他在清醒後還能站到她面前,已屬不易,但祁漠卻偏偏用輕傷的方式做了總結。

    “傷口深嗎?”他的形容,讓喬桑榆明顯鬆了口氣,情緒逐漸轉為平穩,“你真的不需要住院嗎?”

    他的臉色看起來好難看。

    “不用。”嘴上說著沒關係,身體卻逐漸支撐不住,祁漠皺了皺眉,儘量裝出無礙的模樣,“我們回去吧?”

    “我……”他拉著她往前,可喬桑榆走了一步便停住了,她面色為難地看向另一個方向,欲言又止,“……我哥。”

    剛剛的那個眼神……

    她沒辦法一走了之的!她還欠喬天擎一個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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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另一邊。

    “關於會議室的公物,我都會按原價賠償,如果有其他需要補償的地方,可以儘管跟我提。”喬天擎把所長拉到了一邊,很耐心很謙和地商量,“我妹妹的個性比較衝動,所以她開槍這件事……”

    搶警槍、私自開槍……這種事,都是可大可小的!

    “懂的懂的!”所長連連點頭,也是個“上道”的人,立馬就懂了喬天擎的意思,豪氣地把事情都扛了下來,“今天什麼事都沒有!那盞燈本來就舊了,這不小心摔了也就算了……”

    他跟喬天擎說話,明顯帶著幾分阿諛:“女孩子有點小情緒嘛……正常範圍內的!”

    別說是喬桑榆沒真的傷到人,就算是喬桑榆今天真在這裡把沈亞給斃了,有喬天擎罩著,他也沒什麼辦法。

    “那謝謝了!”喬天擎微笑頷首,拿了紙筆出來,主動留下自己的號碼,“賠償還是要的,我明天讓人

    補新的來,最近我都會留在A市,所長有空一起出來喝茶。以後有什麼需要的地方,打個電話就行。”

    就當欠他一個人情了。

    “誒!好好好!”所長連連應聲,受寵若驚地笑成一朵花。

    能和喬天擎這樣的人物扯上交情,他真的是三生有幸!剛剛真的應該讓喬桑榆斃了沈亞的!說不定他還能和喬天擎稱兄道弟,事業更加飛黃騰達……

    “這外面天也黑了,要不……我送送你們?”看喬天擎要走,所長很是慇勤,“我找輛大車,連同你妹妹妹夫一起?”

    喬天擎的臉色一沉,因為聽到了“妹夫”兩個字。

    很顯然,祁漠在他眼裡還不夠格。

    特別是喬桑榆剛剛任性那麼一鬧,祁漠便“更不夠格”了!

    “不用了。”他冷然回絕,大步走向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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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桑榆就站在門口。

    祁漠就站在她的旁邊,身側還跟著一堆面色冷肅的下屬。

    “哥。”看到他出來,喬桑榆立馬迎了上來,面色愧疚,這讓喬天擎的心裡好受了一點。但是她接下來想說的話,卻讓他的面色又是一冷,“剛才我不是故意的!其實我只是……”

    “你不用解釋!”他打斷她,語氣硬邦邦的,“我有眼睛,自己會看。”

    他的心裡很不是滋味——他為了她好,剛剛她那個愚蠢的行為,他幾乎急紅了眼,怒喝著讓她收手。她卻不肯聽!可是另一個男人呢?祁漠幾乎什麼都沒有做,僅僅是往那邊一站,讓她放下槍,她就乖乖放下了槍。

    他真覺得悲哀!

    自己的妹妹,竟然“向著外人”?

    “……對不起。”喬桑榆只能低下頭道歉。

    喬天擎沒理會,擦過她的肩膀往前走去,走了幾步她沒跟上,他才重新停腳轉回身,面色不耐:“還愣著幹什麼?”

    “我……我想照顧他。”喬桑榆低著頭,被喬天擎這麼一喝,身體又怯生生地後退了幾分,雙手抓著祁漠的胳膊,像扶持也像是依戀,“他受了傷,今天晚上我可不可以……”跟著祁漠走?

    話沒說完,便被喬天擎打斷。

    “喬桑榆,你聽著你只有兩個選擇。”喬天擎大步走回來,居高臨下地在她頭頂怒喝,“要麼,現在跟我回家;要麼,這輩子都不要回家了!”

    軍事化的口吻,他說到做到。

    然後,轉身就走。

    “哥!”喬桑榆眼眶一紅,差點就難受得哭出來。從小到大,家裡這麼多人,她就和哥哥一個比較親,從小都是哥哥在照顧她……她不忍心!也不能這麼做!

    “回去吧。”祁漠在旁邊推了推她,主動把她往喬天擎的車子那邊送,“先不要惹你哥生氣。”

    那邊,喬天擎已發動了車子。

    他已扣上了安全帶,但是手指還扣著方向盤,磨蹭著沒有踩下油門離開……

    “可是……”喬桑榆看著祁漠,眼裡儘是不放心。她才剛剛找回他,確認他還活著!她還不知道昨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她還沒有看過祁漠的傷口……她還不想馬上和他分開!

    眼前的境況,喬桑榆陷入了一個兩難的境地。

    “上車回家。”祁漠幫她拉開了副駕駛的門,把喬桑榆塞了上去。

    “碰!”

    他在外面關上了車門。

    喬桑榆的臉上儘是擔憂和不捨。喬天擎的面色稍稍好了一點,正想踩下油門離開,卻突然聽到後座車門打開的聲音,然後他看到了令他多少年後都“無法理解”的“不要臉”一幕——

    祁漠坐了上來。

    “我跟你們回去。”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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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A市沒有住的地方,沒有人照顧他的。”

    “他可以睡客房,我來打掃。”

    “哥,求你了……”

    “……”

    從祁漠上車的那一刻起,喬桑榆便一直在懇求,而喬天擎的臉色越來越黑。祁漠沒有人照顧?祁漠可憐?簡直是笑話!請問現在跟在他們的車後面,近乎一個車隊的人,算是怎麼回事?

    他在後視鏡中狠狠地往後瞪了一眼,真的很想停車把人丟下去。

    目光正好相撞。

    祁漠似笑非笑,平靜又禮貌:“打擾了。”

    “……的確。”他冷淡回他,卻莫名移開了目光,沒再想扔他下車。他既然自己敢跟,那他奉陪便是!

    *******

    他們回了喬家大宅。

    別墅暗著,連同周圍的活動區也是暗著的。方勤去了部隊探親,保姆也因此得了長假,今天家裡空無一人。喬天擎把車停在門口,“乒”地甩上車門,便大步走進屋,再也不理會車上的兩人。

    喬桑榆扶著祁漠下車,有些擔心:“住這裡可以嗎?”

    她想照顧他。

    可是哥哥明顯不歡迎他……

    她覺得委屈了祁漠。

    “可以。”他笑笑,經過車上的那一番休息,他的精力恢復了一些,故作輕鬆地推了推她,“這就是你家?挺漂亮。”進屋的前一刻,他回頭,遙遙地看了眼來時的路,以及遠不可見的鐵門。

    他的下屬都被攔在了外面,進不了。

    這裡是軍區,進出有嚴格的控制。這裡算是絕對的安全,下屬們也該放心。

    *****

    畢竟是沒有訂婚也沒有得到認可,喬桑榆並不敢明目張膽地把祁漠帶回自己房間。客房很乾淨,她稍稍整理了一下,把祁漠安排在了裡面。

    “你先休息。”她抿了抿唇,“我找我哥談談。”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7
386 強者的對決
    喬天擎正在廚房。

    冰箱裡沒有現成的飯菜,只有袋裝的面條。喬天擎去後院的菜園拔了幾根小青菜,隨意地扔在料理台上的筐裡,菜很新鮮,上面還帶著露水和泥土。然後,他轉身,先去熱鍋燒水。

    喬桑榆走進來,默默地靠近料理台,識相著洗菜屋。

    她更愧疚了添。

    哥哥一整天都在為她忙碌,幾乎滴水未進。

    喬天擎瞟了她一眼,什麼話也沒有說,轉身去下面條。廚房裡一片寂靜,只有鍋子發出“滋滋滋”的聲音。面條很快滾了,喬天擎才轉身過來拿菜,沒有切,隨意地用手擰成兩半,丟到鍋裡攪了攪……

    “哥……”

    “碰!”

    她試圖開口,卻被他扣上鍋蓋的聲音嚇得再度噤了聲。喬天擎的動作都在傳達著他此時的怒意……這不是她的錯覺。

    喬桑榆站在旁邊攪著衣袖,便沒再敢說話。

    兄妹兩個平行地站在廚房裡,守著一鍋麵條煮開,看著鍋裡再度沸騰,喬桑榆便討好地拿來鹽沫和香粉,依據喬天擎的喜好想幫他加調料。可剛抬起胳膊,手裡的東西便被他不耐地奪了過去——

    喬天擎胡亂地往鍋裡撒了點調料,便關火開始盛面條。

    對吃的,他一向不講究。特別是在心情糟糕的時候。

    喬桑榆卻看得很不是滋味。

    他不遠千里回來,錯過了慶功宴,就是為了幫她這個妹妹處理爛攤子,可是回來奔波一天,她給他帶來的儘是失望,到最後讓他一個人在廚房煮麵條充飢……她這個妹妹,當得好不稱職。

    “哥……”喬桑榆上前兩步,唯唯諾諾地叫他。

    喬天擎卻猛地站起身來,索性移到客廳,端著個大碗坐在沙發上,狼吞虎嚥地吃並不美味的面條。

    很明顯,他依然聽不進她的道歉和解釋。

    喬桑榆默默地跟出去,什麼也沒說,眼眶卻不由紅了。

    終於,她咬了咬牙,猛地彎腰雙手撐住地面,然後整個人倒立起來貼在牆角。她的動作很標準,身體挺得筆直,整個人都保持同一直線,目光始終看向坐在沙發上的身影:“哥,對不起。”

    他眼角的餘光看到了她的動作,又聽到了她的聲音……喬天擎的目光一熱,臉上閃過明顯的動容,但很快又被他壓制了下去。

    這是屬於他們兄妹的記憶。

    小時候做錯了事情,父親會很嚴厲地罰他們倒立,而且要求姿勢標準,一倒就是數個小時。他有時候心疼妹妹,都會替她倒立。長大後,因為這種懲罰方式“太過幼稚”,所以再未被沿用……但這卻是最初最誠摯的請罪方式。

    她在請罪。

    她在用這種方式,表達對他的抱歉。

    “知道錯了?”他停下了吃麵的動作,淡淡地詢問出聲。

    小時候他會心疼她,長大了自然也一樣!只要她誠心認個錯……

    “對不起。”她沒有認錯,依舊是執拗又歉疚的三個字。她已不是小時候的那個喬桑榆,現在的她清楚地知道矛盾點在哪裡,她知道喬天擎為什麼生氣!可是她不能認錯,再也她一次機會的話,她還是會衝動得這麼做……

    她沒有“錯”。

    “……哥,我今天是太衝動了。”

    “行了!”他不耐地出聲喝止,動作只停頓了一秒,便繼續低頭吃麵,“倒著吧!”

    **********

    一直到喬天擎吃完麵、洗完碗、刷完鍋,喬桑榆還保持著倒立的動作,死撐著一動不動。

    頭部充血,她的小臉已漲得通紅,手部的力量也幾乎用完,她的雙手已經微微有些發顫。但看到喬天擎從廚房出來,她立馬深吸一口氣,忍住雙手的痠軟,重新倒立得筆直。

    “不認錯?”喬天擎走到她身邊,淡淡地問了一句。

    喬桑榆抿著唇不回答。

    他蹙了蹙眉,直接一腳,不輕不重地踹在她的手肘上。喬桑榆原本就力氣不足,支撐得很是吃力,被這麼一踢,她的耐力哪比得上部隊的那些人?當即慘叫一聲,整個人都不由

    tang栽了下去……

    喬天擎扶住了她。

    他猛地扣住她的肩膀,掌心一旋便將她從地上踢了起來,免於她的腦袋和地面相撞。動作狠、準、快,但是臉上依舊是毫無表情,扶住了她以後便鬆手:“很晚了,我要去睡了。”

    “我……”

    “你回你自己的房間去睡!”他警告地瞪她一眼,然後直接走上了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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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天擎的房間熄燈沒了動靜,喬桑榆才偷偷從自己的房間溜出去,跑到樓下推開了客房的門。

    祁漠正半躺在大床上。

    屋子裡只留了一盞淺黃色的壁燈,他坐在床上看東西,都是她以前演過的劇本。陳舊的紙張上塗塗畫畫的,每頁都是無比的凌亂,祁漠倒是看得津津有味,俊逸的輪廓在暖色的燈影下讓人心神微漾。

    看到她進來,祁漠轉過臉來,衝她笑了笑,面色瞭然:“偷偷過來的?”

    “恩。”她應了一聲,躡手躡腳地帶上門,爬到了他的床上。

    祁漠先掀開被子讓她進來,喬桑榆卻沒願意,只是跪坐在他身邊,伸手想去看他身上的傷,執拗著刨根問題:“昨天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

    “我要聽具體的!”喬桑榆打斷了他堅持,“你失蹤了一天!”

    不可能像他說的那麼輕巧。

    “我們中了埋伏,沈亞想要滅口,是我大意了。”祁漠抿了抿唇,對於逃生那一段,揣度了幾秒還是決定先不告訴她聽,索性編纂了幾句,“我跳車受了點傷,我的人撞上了加油站……我也是之後才知道的。”

    喬桑榆的神色微變,在聽到那句“是我大意了”的時候,眸光不由失落下垂。

    她對祁漠有不一樣的愧疚。

    下屬的不忿猶言在耳——

    “喬小姐,如果你跟了祁少,就拜託別讓他為了你改變他的方式!”

    “你這是在要他的命!”

    “……”

    她真的也害了祁漠,差點要了他的命。

    “怎麼了?”祁漠失笑,看她臉色不對勁,故作輕鬆,“再具體我真的說不上來了,我躺在醫院,並不瞭解現場。”

    喬桑榆沒再追問,她把祁漠的襯衫脫了下來,看到他身上那一層又一層的繃帶,上面沒有血,她也不知道傷口有多大,現在還嚴不嚴重?他這樣抱得嚴嚴實實的,她真的不敢碰他。

    “你……為了我受苦了。”

    她的目光不禁有些酸,視線躲避著,不敢去看祁漠。但縱使目光不相對,他也能感覺到她的歉意。

    “這不關你的事,你怎麼會這麼想?”祁漠安慰,好笑地捧起她的小臉,在她的唇上印上淺淺一吻,然後又啄了一下,加深下去,轉化成一個深吻……他受傷,他沒有絲毫地想到要去怪她。

    相反的,他還有些感動。

    在拘留所,看到她拿槍對著沈亞,哭著喊“把祁漠還給我”的時候,他有太多的震撼,也有太多的感動……

    更慶幸,他選擇了這樣一個女人去愛。

    他選對了人。

    她真的值得!

    “小心!”一場深吻,彼此都是氣息不穩,喬桑榆抵著他的肩膀,避免祁漠有過分的動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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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下來?”他只離開了不足五釐米,溫熱的呼吸依舊盡數噴在她的臉上,溫和的語氣中帶著致命的蠱惑,“好不好?”

    “不行!”殘存的理智讓喬桑榆回神,堅決推拒了祁漠的邀請,“我得回自己房間。”

    哥哥也在家,而且還在為他們的事生氣……她哪敢這麼明目張膽?

    “好。”難得的,祁漠竟然連點挽留都沒有,更沒有耍無賴地把她往被窩裡抱,只是在她唇上親了親,別有深意地補充下半句,“那你早點回去休息。什麼都不要想,什麼都會解決的。”

    她的煩惱,他沒有問,但已是心知肚明。

    這是他的安慰,也是他的承諾。

    “好……晚安。”

    她這才從他的床上退下來,以為祁漠也要睡覺,替他關上了燈,然後帶上門躡手躡腳地回樓上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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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黑暗中,只有祁漠一個人孤單坐在床上的身影。

    他沒有睡下,這才安靜下來,重新過濾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他永遠不想告訴她真相的事情!因為,太慘烈——他們中了埋伏,子彈如雨點般打了過來。他們一共兩輛車,一輛為了掩護他們離開,被打得很慘,遠遠的能看到爆炸的火光……

    而他所在的這輛,下屬帶著他一路狂奔,車身撞得遍體鱗傷,他估計也是在當時斷了肋骨。

    他知道後面的人很快會追來。

    “祁少,你下車走。”下屬放緩了油門,他才發現下屬已經中了槍,衣衫上都是血跡,“我把車子開到前面扔了,然後從小道走。”

    “不行!”下屬的傷勢堪憂,他不覺得這是好辦法。

    可是情況緊張,不容許他們想出萬全之策。

    於是,他只能根據電子地圖的提示,規劃好了路線,囑咐下屬從哪條小道離開,他會過去接他,送他去醫院。然後,他直接打開車門跳了下去,身上弄出了無數的擦傷痕跡……

    他的計畫好多了,但下屬卻沒按著來。

    他一路直衝去了加油站的方向,估計是放倒了夜班的工作人員塞上後座,然後直接衝向油罐,引發了駭人的爆炸,這才讓沈亞的人徹底卻步。只是他看到火光的時候,距離已經很遠,他的身體跑不過去,胸臆間強烈的痛楚讓他支撐不住暈了過去……

    然後,他被陌生人送去醫院,在那裡躺了一天。

    這就是整件事的真相。

    不適合說給她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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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咔噠!”

    夜深,距喬桑榆離開很久之後,門上傳來一聲輕微的細響,接著客房的門被人推開

    ,一道暗黑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

    “啪嗒!”

    他把手伸進來,打開了房間裡的燈。

    四壁大亮,刺眼的光線讓祁漠不由眯了眯眼,但很快微笑地看向站在門口的喬天擎,淡淡打招呼:“你來了。”

    “呵。”喬天擎冷笑著輕哼,高大的身影全部踏入房間,露出拿在右手上的兩個酒瓶——烈性的伏特加。

    “你倒是一點都不意外?”他看著祁漠輕笑。

    “你要是沒話跟我說,你完全不會讓我跟過來。”祁漠的聲音很篤定,他調整了個位置,身體更坐正了一點,“你家,不會白讓我住。”

    喬天擎似笑非笑地點了點頭,陡然揚手一甩,將手中的一瓶酒甩在祁漠的被面上。

    “把這瓶酒喝了。”

    他是故意為難祁漠。

    而且他自己心裡也悶,所以自己也擰開瓶蓋,猛灌了一口……男人間談事情的方式,一開始就不會很友善。

    “我身上有傷,不能喝酒。”祁漠卻不買賬,他朝那瓶伏特加看了一眼,又不動聲色地把目光移了回來,索性直接把話題引向主題,“再說也不是我幹了這瓶酒,你就會把桑榆交給我。”

    喬天擎點了點頭,看了祁漠一眼:他還挺精!

    “行!”他索性把自己的那瓶也放下,“屋裡太悶,出去吧!活動活動拳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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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軍區的夜晚很安靜,有巡邏的兵,在路上看到喬天擎,敬了個禮又匆匆走開。

    祁漠跟在他的身後一直走,繃帶擱著他的傷口微微有些疼,但是他一句怨言也沒有說。直到來到一幢黑色的建築物前,喬天擎才止步,祁漠抬頭,隔著夜色,他看不清那個建築物上掛著的字,但能聞到空氣中淺淡的火藥味。

    “會玩槍嗎?”喬天擎率先發問。

    祁漠回答得很謹慎:“槍不是用來玩的。我也不擅長玩。”

    “不會吧?”喬天擎卻不信任地搖搖頭,下一句直截了當地說出來,“一個軍火商,卻不玩槍,這說不過去……”---題外話---明天我多更點哈!麼麼噠!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7
387 為了個男人,真沒出息!
    “軍火都玩了,卻不玩槍?”

    喬天擎的話直白且犀利,他淡淡地瞟過祁漠,唇角揚起明顯的嗤諷。

    祁漠暗暗蹙了蹙眉。

    他看著喬天擎的目光是謹慎又警惕的:軍火……他是怎麼知道的?喬天擎這個人,著實不容小覷蹇。

    想到這裡,祁漠無聲地抿了抿唇,又回頭看了眼喬家的方向,心裡不免擔心:如果喬桑榆也知道關於他的一切,她會不會再接受他?現在喬天擎既然已經知道,那距離喬桑榆知道,不過是一個“告訴”的距離。

    “軍區的隔音效果很好。”喬天擎沒理會他,已逕自撇開他往那幢黑色的房子裡走去,“這裡的屋頂炸了,她也不會聽見。”

    他已走入了那幢房子。

    祁漠想了想,終究抬腳跟了進去

    喬天擎開了燈,視野內光線大亮。

    房子內部的空間很大,裡面是個射擊訓練場,對面遙遙地放著移動靶,而這邊的桌子上則放著各種各樣的槍。白天練槍的人已經散去,但空氣中依舊瀰漫著淡淡的彈藥味道……

    喬天擎隨手地撈起旁邊的一把03步槍,上前走到射擊位,打開控靶按鈕,然後動作利索地組槍、上膛、開槍——

    “砰!砰!砰……”

    持續地一陣槍響,他的視線專注,幾乎都是連發,移動靶被打得一陣猛顫,靶心的地方看不清楚,震裂出一堆的碎片。然後,他放下槍,按下電子按鈕,把移動靶拉了過來。

    全部十環。

    他剛剛打出去的那十幾發子彈,全部正中靶心,在中間打出一個大窟窿,十環內已經沒有完好的地方。

    喬天擎滿意地勾了勾唇角,復又拿起槍,卻是瀟灑地往祁漠的方向一丟:“試試吧。”

    說完,他撇開那個移動靶,又按下另一個按鈕,啟動了遠方的另一個靶子。

    祁漠無聲地朝喬天擎看了一眼。

    他明白喬天擎的意思。

    喬天擎知道他想隱藏的那一面,但是他沒有選擇質問,沒有逼他回答,他只是把槍丟過來,用行動的方式,在等他一個答案。他如果上去開槍,就等於承認了關於軍火的一切……

    他不得不承認。

    因為,那本來就是真相。

    “好。”雖然不瞭解喬天擎的最終目的,但,祁漠也沒有扭捏否認的必要,同樣上前一步,動作熟稔地換了彈夾,利索地舉槍、瞄準,絕對標準的姿勢,決絕又精準的眼神——

    “砰!砰!砰……”

    同樣是數彈連發,正中靶心。但祁漠的臉色卻是微變,因為03步槍的強大後坐力而身形微顫,面色也在第二槍的時候便轉為了青白……他在開槍的那一刻,就能感覺到自己迸裂了傷口。

    但他忍了下來。

    同樣打得漂亮的一輪,槍靶移動過來,和喬天擎那塊一樣爛了靶心。祁漠這才放下了槍,後退一步拉了拉身上的外套,卻沒有去看身側的喬天擎。因為他正在忍著傷口迸裂的痛。

    他能感覺到胸口微熱,應該是有新的血液滲出來,胸臆間一陣陣痙\攣扭曲,他的喉間似也泛著淡淡的血腥味……

    “我打完了。”他淡淡開口,等於承認了一切。

    “槍法不錯。”喬天擎上前一步,抬手檢視著上面的彈痕,同時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他不得不承認——如果祁

    tang漠是他手上的兵,或者是軍隊裡的什麼人,他能忍著傷打出這樣的靶,他很佩服!

    是條漢子。

    但可惜,他是祁漠。

    想到這裡,喬天擎不由收了手,話鋒一轉,別有深意地補充出下半句:“我妹妹和你不一樣,她從來沒碰過真槍。”

    他踱著步,手指撫過那把殘留著餘溫的03,心裡想的卻是喬桑榆衝動地搶了警槍,發瘋一樣對著沈亞的模樣。他心裡的鬱悶頓時又濃郁起來,故意轉頭問祁漠:“你覺得桑榆那時候開槍,能打得那麼幹淨漂亮嗎?”

    “她……”

    祁漠試圖出聲,卻被喬天擎伸手止住。

    “她不僅沒碰過真槍,而且她從小聽話、理智。”喬天擎繼續,故意把語速放緩,字字都讓祁漠聽得清晰,然後,他質問他,“我們花了二十多年培養她,你到底用了什麼方法,才幾天就改變了她?”

    這樣的喬桑榆,讓他震驚也失望。如果爸爸在家看到這一幕,恐怕即使喬桑榆沒有開槍,她也被打斷了腿。

    喬家的孩子自幼嚴加教養,怎麼認識祁漠之後,會被帶壞成這副模樣?

    “我明白。”面對喬天擎的質問,祁漠的回答顯得蒼白又無力。他並不想喬桑榆變成那個樣子!喬桑榆拿槍的樣子同樣讓他震驚!但是祁漠沒有絲毫責怪喬桑榆的意思,既然他選定了她,那麼她的所做作為,他都會負責幫她扛,即使在喬天擎面前也一樣。

    “我會和她溝通。這次的事情,我很抱歉,以後保證不會再有類似的事情發生。”祁漠誠心開口,難得地服軟。

    喬桑榆“犯錯”,他負責道歉和擔待,在祁漠看來,這是他身為喬桑榆的“男人”,理所應當該做的事情。

    但喬天擎卻被氣得臉色發黑——

    祁漠字裡行間的佔有意味太強烈了!

    祁漠會和桑榆溝通?他還能做出“保證”?

    什麼時候他的妹妹,輪得到祁漠來“管教”了?他都沒同意他們兩個!祁漠現在連負責的資格都沒有!

    有那麼一瞬間,喬天擎真想拿起桌上的AK,朝著祁漠橫掃過去。但是理智還是讓他的怒火最終忍了下來,他在原地深吸了口氣,調整了一下心情後繼續開口:“我看了你放在網上的資料。”

    他和喬桑榆公開的時候,網上有人貼出了關於祁漠的信息。

    地產投資、影視投資、慈善基金……

    就連喬天擎也忍不住評價:“很光鮮。”

    “那些資料是真的。”祁漠淡淡接口,自嘲一笑,並不打算瞞他,“光鮮的那一面。”

    “用這一面和她公開,看得出來,你對她用了心思。”喬天擎的聲音有些悶,手上把玩著幾顆彈頭,停頓了數秒後才繼續,“但這不代表我就能把她交給你,你明白麼?”

    他對祁漠又氣又恨,對這段戀愛有一千一萬個不同意!但是又不得不承認,妹妹是真的喜歡祁漠,而祁漠也對妹妹用了心思。

    “我明白。”祁漠點點頭,見喬天擎有鬆口的架勢,眼底不由略過一絲欣喜,鄭重地說出下半句,“軍火……我可以不做,涉黑的生意,我可以止步。我並不是站在你對立面的人。”

    喬天擎是軍,代表正義,祁漠的言下之意,他也不是黑·社·會。

    軍火這種事,可合法,也可違法,他當時為了擴充延伸自己的勢力,才在此涉了黑……

    “我當然知道你不是。”喬天擎笑笑,目光又陡然轉寒,警告地瞪著祁漠,“所以我們才站在這裡,而不是我帶著兵找你火拚。”

    說完,他丟下彈頭,走向門口:“你走吧。”

    “在你真正光鮮之前,離我妹妹遠一點。”

    他需要看到祁漠的誠意。

    另外,他也不想把一個可能正在流血的男人留在家裡。

    “……好。”

    *********

    傳說翌日,軍區內有早起的兵去射擊場練習,在桌上看到放著一把未拆卸收拾的03,在靶場找到兩個中心被射爛的移動靶……徵詢了許久,他們才知道喬天擎昨晚帶著一個人來練過槍。

    “昨晚來了兩個槍法大神!”

    “瞧瞧!喬家的人,各個都是射擊神話!”

    “……”

    此事,在軍區內還流傳了許久……

    翌日。

    喬桑榆起得很早,天還沒亮她就收拾整齊,誰也沒敢打擾,躡手躡腳地出了門。家裡沒有保姆,她作為一個做錯事的人,愧疚又心虛,於是就想買點早餐,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去彌補。

    喬天擎喜歡吃三鮮包,她跑到軍區外排隊,才買到新鮮出爐的;祁漠身上有傷,她則跑到粥鋪,特意去買了營養的早餐粥……另外還買了一大堆的豆漿油條,她不挑食,可以吃他們剩下的任何東西。

    她拿著錢包出去,又拎著大袋小袋回來,把東西都裝盤放上餐桌,才空出手走回客廳。

    樓上沒有任何動靜,想來哥哥還沒起床。

    於是喬桑榆小心翼翼地靠近客房,想要先去看看祁漠,偷偷叫醒他。房門沒有鎖,她擰開門把順勢闖了進去,但在看到人去樓空的房間後,不由愣了——清晨的第一米陽光從大窗口灑進來,正好落在那張素色的大床上,床上的被子拉得很平整,但昨晚睡在這裡的人已經沒了蹤影……

    “祁漠?”她在房間裡找了一圈,就連衛生間也闖進去看了,卻沒有找到祁漠。

    她緊張地拿出手機,撥了號才想起來,他的手機壞了,她沒辦法通過打電話聯繫到他。她只能出門去找。可是雙腳才剛踏出客房門外,喬天擎的身影已出現在樓梯口,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早!”

    “哥哥早!”喬桑榆的面色有些不自然,還在擔心著祁漠。

    同時,她也不由欣喜:哥哥主動和她說話了?他沒那麼生她的氣了吧?

    “換雙運動鞋。”喬天擎上下打量了她一眼,走過來直接拍了拍她的肩膀,“去晨跑。”而他自己,早已換上了一身的運動服。

    “可……”喬桑榆欲言又止地看了看客房的方向。

    喬天擎已在玄關穿鞋,給她拿了雙女式的運動鞋丟在旁邊,面色不耐:“你去不去?”

    “我……去!”咬了咬牙,喬桑榆硬著頭皮追了上去。

    她從喬天擎的眼神中,判斷出來:祁漠不在這裡,顯然他是知道的!他的臉上沒有太大的情緒波動,顯然祁漠也沒有什麼危險,應該是安全的……只是祁漠到底去了哪裡?她當然不敢問喬天擎。

    現在好不容易他肯主動跟她講話,她不敢再觸怒他,只能樣樣奉陪

    軍區內晨跑的人不少。

    除了三三兩兩跑步的個人,還有穿著軍裝一起跑的方隊。這些人都是日行十公里的鍛鍊量度,步伐穩健,速度很快,而且沒有絲毫的疲憊模樣……喬天擎顯然也一樣!他的身體素質甚至更強。

    喬桑榆卻不行。

    喬天擎跑的是繞軍區內部的整個大圈,他的步子穩定,呼吸均勻,喬桑榆才跟了一圈,卻已氣喘吁吁,腳下酸得跟不上。

    她知道喬天擎是故意的。

    可是,這回是她做錯了事情,而且她也知錯了。再苦再累,這也是她應受的懲罰。

    “哥……哥哥!你……等等我!”她上氣不接下氣地喊。

    喬天擎眼角的餘光瞥了她一眼,沒說什麼,腳下的速度卻是明顯減緩了下來。

    “以後每天早上跟我跑兩圈!”他要求,聲音嚴厲。

    “好!”

    “晚上再加上夜跑一圈。”

    喬桑榆咬了咬牙:“……好。”

    只要他不生氣,她什麼都能堅持。

    “哥哥……”眼看著喬天擎的臉色好了一點,喬桑榆追上去,想要問問祁漠去哪裡了,可是還未開口,卻被他打斷。

    “你還有大半圈。”他淡淡地丟出這句話,然後腳下猛然加快了速度,快速地和她拉開距離,她只能聽到他的那聲低喝:“快點!”然後他便很快跑得沒了影……

    她什麼都問不到,只能自己跑。

    *******

    一路上和好幾個人打了照面,她還被整個方隊趕超,有好心地兵給她丟了一瓶礦泉水,鼓勵著她:“加油!”

    幸好,軍區裡的人一般不追星,並不知道她的身份。這幫淳樸的大男生,只是難得看到來跑步的小姑娘,於是善意地給她鼓鼓勁。

    “謝……”她累得道謝都沒力氣。

    她在即將跑完兩圈的時候被喬天擎追上,他已跑完了三圈,依舊面不改色。

    “我……快跑完了。”她的臉色又紅又白,跑得想吐。

    眼看著“終點”就在前面,她馬上就能停下。喬天擎卻突然慢慢悠悠地開口,自己的妹妹剛剛想問什麼,他豈會不知道,所以,他故意:“你如果能堅持三圈,我告訴你祁漠去哪兒了。”

    他很確定,她的身體跑不了三圈。

    “真的?”喬桑榆卻是目光一亮,不敢置信地回頭。

    “跑得完才算數。”

    喬桑榆咬了咬牙,眼看著終點越來越近,她的身體和心理在交戰抉擇。終於,再越過終點的那一刻,她的速度沒有停下,繼續硬著頭皮往前衝……還有一圈,她不想放棄祁漠的下落。

    可是才跑十幾步,後領卻陡然一緊,喬天擎陡然出手將她提了回來。

    “沒出息!”喬天擎沉著臉,“真該為了個男人跑死你!”

    腳步停下,喬桑榆便再也沒有力氣跑起來,只能站在原地喘氣。她沒不自量力地繼續往前跑,索性轉向喬天擎,討好地把剛剛那個士兵給的礦泉水遞給他:“哥哥,你喝水。”

    喬天擎接了水,卻沒有喝,轉身走向側道:“回家了。”

    他的腳步很快,喬桑榆在後面慢慢悠悠地跟,她的胃部難受得厲害,走了幾步便忍不住蹲下來一陣乾嘔。當初上學跑八百米,也沒現在這麼費力……軍區裡的訓練,真的不是外面可以比。

    “怎麼了?”喬天擎聽到動靜,連忙擰開了水,想要過來扶她。

    “沒事沒事!”喬桑榆卻“蹭”地一下從地上站起來,抹了把嘴角的口水,笑容燦爛,把所有的不適都強忍了下去,“走了走了!回家吃早飯吧!”她看起來,也是一點事都沒有的樣子。

    喬天擎便沒堅持,在她追過來之前,擰上了礦泉水瓶走了,心裡卻在悶悶地想——
    >

    為了個男人,至於嗎?

    真是不爭氣!

    可她剛剛佯裝無事站起來的那一瞬,他竟然很想誇她長大了!

    早飯涼了,喬天擎洗完澡出來時,喬桑榆已經把東西都熱過了一遍。

    “哥,你最喜歡的三鮮包!還有茶葉蛋……”她記著他的喜好,慇勤地把食物往他面前送,甚至還幫他剝好了茶葉蛋,放在他的粥碗裡,“我還買了豆腐腦,特意沒讓他們加辣椒。”

    平時只會和他搶東西吃的妹妹,居然也會照顧人了。

    她滿臉討好地忙這忙那,自己則是灰頭土臉,剛剛跑出的一身汗還沒洗澡,劉海依舊濕答答地貼在腦門上。

    “謝謝。”喬天擎有些欣慰。

    但是再想到她的“懂事”來自於“愧疚”,而她的愧疚又是因為她為了祁漠而搶槍……他的那些欣慰頓時就變成了鬱悶。

    “哥?”她觀察著喬天擎的臉色,在他看起來比較好說話的時候,才猶豫著問,“今天……有什麼安排嗎?”

    她不敢直接問祁漠的下落。

    她更不敢直接說要出去找祁漠。

    她就盼著喬天擎能鬆鬆口,能夠放她出門……

    “恩。”沒給她任何緩衝找理由的時間,喬天擎點了點頭,吞下一個三鮮包,“今天要去醫院看蔣叔叔。”

    他看向她,補充:“你也要一起去。”

    ********

    醫院。

    蔣平濤剛剛過病危搶救期,他還昏迷著,一動不動地躺在監護室的軟床上。聽醫生的診斷,他大腦的出血影響了部分的腦功能,以後醒來,可能會引起智商的改變,以及行動能力的改變……

    說白了,可能生活不能自理。

    蔣旭揚在旁照顧,看到喬天擎和喬桑榆過來,他的面色有些尷尬:“你們怎麼來了?”經此一事,他整個人都沉穩內斂了許多。

    “來看看,家裡怎麼樣了?”喬天擎詢問。

    “挺好。”蔣旭揚的面色越發不自然,“生活平靜下來了,衣食無缺,也沒什麼。”

    “有什麼困難和我說,我們依舊是朋友。”

    “謝謝。”

    “蔣平濤家屬!商量一下後續治療計畫。”醫生在叫他,他便沒有多留,頷首示意了一下,走入了病房。

    “蔣家……怎麼樣了?”喬桑榆側頭詢問,她清楚A市官場的這場巨大變故,蔣平濤也是其中之一。

    “被撤了職,沒收了一部分家產,就這麼養老吧。他之前有自首傾向,不過沈亞買通人給他下了活血的藥,把他弄成這個樣子,又想殺他,他又變成了受害者……”喬天擎嘆了口氣,“就這麼兩相抵消吧,就像旭揚說的,生活平靜下來了。”

    蔣旭揚是個人才,以後他會重新振興蔣家,給蔣家光明正大的繁榮。

    喬桑榆沒說話,隔著病房的門看著,不禁有些感慨,也有些唏噓。

    “祁漠挺厲害。”喬天擎突然出聲評價,態度卻不甚明了,“他交給市長的那份資料,鎖定了這些人的罪行,也省得再調查定罪,大家都省力了不少。就像蔣叔叔,這是他最好的結局。”

    “你……”喬桑榆不太明白他的意思,小心翼翼地試探,“感謝他做的?”

    <

    /p>

    他似乎對祁漠是讚許的。

    喬桑榆滿臉期待地等著喬天擎的回答,後者卻只是笑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我該感謝的是你。”

    “為什麼?”她一臉迷惘。

    “要是你昨天那一槍扣下去,我現在應該忙著為你奔波……”他轉身往外走,“今天能閒著,我該感謝你。”

    他說的是反話,故意諷刺她。

    喬桑榆低下頭,理虧地不敢接半句

    一路上,喬桑榆作為理虧的那一方,都垂著腦袋不說話。

    到了醫院門口,喬天擎突然停住,喬桑榆一個沒來得及剎車,不小心撞在了他的身上。

    “哥哥對不起!”她捂著鼻子沒敢喊疼,道歉的速度倒是很快。

    喬天擎瞥了她一眼,無可奈何地搖了搖頭。

    “下午沒安排,你有什麼想法?”他開口主動問她。

    “沒。”做錯事的人沒資格提要求。

    “晚上要夜跑知道的吧?”喬天擎追問。

    “知道。”她連忙點頭,“我一定跑。”

    喬天擎看了眼腕上的手錶,竟在下一句鬆了口:“那好,晚上七點之前記得回家。”說完,他撇下她,直接往停車場的房間走去。

    這是……?

    喬桑榆在原地愣了數秒,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面上儘是不敢置信的欣喜,忍不住追上去確定:“哥,我是可以自由活動嗎?”他竟然會放她?他不生氣了?他允許她去找祁漠了?

    “恩。”他從鼻子裡哼了哼,“晚上七點門禁,晚一分鐘罰跑一圈。”

    “好好好!”她欣喜得難以自抑,“我保證!不然罰跑十圈都可以!”

    說完,她便想跑開,可剛抬腳,衣領便被他扯住。喬天擎的面色有些難看,硬邦邦地更正時間:“晚上六點。”

    “啊?”不是剛剛還說七點的嗎?

    “你太得瑟了。”他蹙著眉,“看著不順眼。”

    她打電話給下屬,問了祁漠的下落。

    對面

    是元朗接的電話,他的口氣依舊很沖,不滿地告訴她:“不知道為什麼,祁少昨晚傷口裂開了,流了好多血,紗布都濕了。他現在正在醫院掛消炎藥水!喬小姐,你知道為什麼嗎?”

    喬桑榆唯唯諾諾著不敢應答,要了醫院的地址,快速趕了過去。

    在醫院樓下時,她忍不住買了一束花。

    她沒別的意思,只是被下屬這麼一罵,忍不住就見外了幾分……

    病房位置都是打聽好的,她拿著花走近,還沒開門進去,便聽到裡面說話的聲音……
li60830 發表於 2019-4-20 17:47
388 我現在抱不動你……
    “鬼頭打了好幾通電話過來,堅持要見您!”這是下屬的聲音。

    “不見!”祁漠的回答同樣很堅持。

    “把所有的利益都讓給他了,他還有什麼好磨嘰的?”有另外的下屬輕哼,不屑又不忿。

    “不是磨嘰!那麼大一塊肥肉,他一個人吞不下去。德國佬那邊……可不是他能輕易搞定的。腑”

    “那難道還想祁少跟著他幹?想得美!”

    “……”

    下屬們你一句我一句的,聊得正歡,良久才有祁漠的聲音打斷,他開口,慢慢悠悠地總結:“反正,軍火那一塊,我不再插手。”放棄這一塊利益,對現在的他來說,並不算可惜。

    門外的喬桑榆一愣。

    原本已搭上門把的指尖,在聽到“軍火”兩個字時,不由僵了一下。她猶豫了數秒,終究訕訕地收回了手。

    她沒辦法這個時候走進去。

    就像她沒辦法堂而皇之地走入那個黑暗的世界裡……

    “那我一會兒給鬼頭回個電話?反正最近不回G市,他也纏不到這裡來。”好在裡面很快改了話題,下屬接口解決,又轉而詢問,“祁少,您昨晚到底幹什麼了?流那麼多血……醫生說您要再這麼不當心,斷了的肋骨可長不好。”

    斷了的肋骨?

    他斷了骨頭,昨天卻還笑嘻嘻地對她說小傷沒事。喬桑榆暗暗地握拳,手指捏緊了鮮花的帶子……眉宇間有不忍,也有歉疚。

    他為什麼不告訴她?

    “走路裂開的。”祁漠答得隨意。

    下屬自然不信:“您這哪裡像是走路……”

    “夠了沒?”質疑的話沒來得及說完,被祁漠的一個冷眼瞥了回去。

    他才是“權威”,其他人唯有識相閉嘴。

    “對了!”頓了頓有下屬想起來,“剛剛喬小姐打過電話來,要了醫院的地址,估計她一會兒要到這裡來,老元接的電話。是吧,老元?”說話的同時,他順勢望了眼站在旁邊的元朗,徵詢他的確認。

    元朗蹙了蹙眉,面色有些不甘願,只是悶悶地從鼻子中哼出了一個字:“恩。”

    “怎麼剛剛不說?”祁漠面色不虞。

    “剛剛……”下屬唯唯諾諾地沒說得上來,側頭看向元朗的方向。後者卻是沉著臉,倔強地把視線投向別處,硬邦邦地丟出一句解釋,沒有絲毫的反省和歉意:“我忘了。”

    氣氛瞬間有些尷尬。

    好在祁漠並沒有追問,抿了抿唇,主動退了一步交代:“去幫我的手機卡補回來。”

    “好!”下屬連忙應聲,拽了拽站著不動的元朗,拉著他一起走向門口……

    喬桑榆躲不住了!

    與其他們開門出來正面撞見,她索性搶先一步叩了叩門,故作自然地推門而入:“我來看祁漠……大家都在啊!”

    “喬小姐!”

    “喬小姐好!”

    原本歪歪扭扭靠在屋裡的人,見到她立馬站直站好,規規矩矩地和她問候。唯有元朗,目光對上她的一瞬,眸底閃過明顯的詫異,特別是看到她捧在手裡的話,臉上有過明顯的愕然,但他很快移開視線,冷清地朝她點了點頭,然後越過她走了出去……

    他的眼神,總是能讓她想到他說過的話。

    於是她再看向病床上的祁漠,便多了一種莫名的尷尬,捧著花的手指緊了緊,掌心有些汗濕。

    “來看我?”祁漠微笑,從病床上坐起來,拍了拍身側的位置,“過來坐。”

    他頭頂的消炎藥水還剩半瓶,玻璃瓶內,橙黃色的液體因為他的動作而微微晃動,插在手上的輸液器限制了他的動作,祁漠沒辦法過來迎接她,只能招手,示意她走向他的位置。

    “恩。”喬桑榆點了點頭走近,剛剛不小心聽到的事情還沒有徹底消化完,她的目光有些躲閃,下意識地遞上了鮮花,送到祁漠面前,“送你的,早日康復。”

    素色的紙包著黃色的鬱金香,花苞將開未開,上面還帶著細小的水珠。

    祁漠沒有接,反而問她:“知道花語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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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喬桑榆茫然地搖了搖頭。

    買花看祁漠,她就已經覺得夠彆扭的了!所以她只是在樓下的花店,挑了最漂亮的買了就走……她只是不好意思空著手進來,絲毫沒想那麼多。送他這個花……有什麼不對的嗎?

    “那就好,我收下了。”她猶豫著,祁漠卻笑了,主動把整束鬱金香都接了過去,然後示意屋裡的下屬們:“你們去買個花瓶。”

    “我……們?”

    下屬有些不確定,面面相覷,特意加重了“們”字。買個花瓶,哪需要這麼多人?祁少現在受著傷,他們必須留在這裡保護啊……

    祁漠心下瞭然。

    他沒有點破,只是不耐地瞥了一眼:“對!你們。”

    人都被他清了出去。

    偌大的病房裡,只剩下喬桑榆和祁漠兩個人。病房裡的窗戶開著,高層的涼風習習吹進來,拂動著那純白的窗簾,也拂過她纖細的指間……祁漠把花放上床頭櫃,喬桑榆的目光也跟了過去。

    “花語是什麼?”她忍不住問。

    現在她唯一能確定的,是這花肯定不是代表不吉利的。

    “不重要。”祁漠瞥它一眼,收回了視線。

    “那你剛剛還問?”她抿唇,手已被他握在了掌心。

    祁漠的俊臉上噙著自嘲的笑意,被她追問的視線逼著,終於頹然地嘆了口氣說出實話:“代表友誼。我還以為你是來找我分手的。”

    他的確心存緊張。

    很簡單的邏輯:喬天擎不喜歡他,而她很在乎哥哥。

    “沒有!你怎麼會這麼想!”喬桑榆下意識地便否決,秀眉因此而不悅地皺起。她承認她和祁漠的未來艱難,她自己都身處兩難,但是她從來沒有過放棄的想法……他這麼說,反倒讓她不安。

    “我開玩笑的。”祁漠捏了捏她的小臉,“恩?”

    他心裡緊張是一回事,但是最終決定又是另外一回事。就算她真提了,他也不會同意啊!

    “還是不要它了吧……”再看向那束金黃色的鬱金香,喬桑榆有些坐不住,掙開祁漠的手試圖起來,“我去樓下重新買一束!”不知道醫院的花店裡,會不會有賣玫瑰?她想去找找。

    可還未來得及起身,便被祁漠拉了回去。

    “別那麼認真。”他按住她,雙眸亮亮的,眉眼中儘是玩味的笑意,“桑榆,男人是不需要送花的。”

    她還未來得及接口,他的手掌已捧住了她的臉,接著他的俊臉湊上來,微涼的唇便直接壓上她的,在一片溫熱的呼吸中,她聽到他滿是蠱惑的下半句:“要送這個……”說完,他便撬開了她的唇齒,侵`佔了進來……

    一場深吻。

    喬桑榆沒有想到,祁漠在受傷的時候還會那麼“放肆”——他攬著她的後腰,數次想要把她往病床上拖,但喬桑榆忌憚著他的傷勢,始終都是推搡著他的胸膛,怎麼著都不願意。

    嘗試了幾次,祁漠終於頹然地敗下陣來。

    他抵著她的額頭調整紊亂的呼吸,聲音有些懊惱:“我現在抱不動你……”

    胸口的繃帶是今天新纏上的,勒得很緊,限制了他的動作;輸的液裡有止痛和鎮靜的成分,現在的他手腳都使不上太大的力氣。於是,他只能頹然地低喃,無賴地和她商量:“你坐我身上來。”

    他想好好抱她。

    “不好!”喬桑榆的雙頰一燙,想也沒想地一把將祁漠推開,“你別亂來,你的人也該回來了。”

    買個花瓶,能花多長時間?

    “不會。”祁漠的聲音很篤定,雙臂試圖環住她,堵著不讓她走,“他們有分寸。”

    他們不會進來。

    “對!就你沒分寸!”喬桑榆沒好氣地反諷他一句,撇下他站起來,開門去病房門口看。開了門——走廊上空無一人,他的下屬都閃得遠遠的,門口卻放著一個窄長的花瓶,玻璃質地,周圍還刻著漂亮的花紋。

    正如他所說,他們有“分寸”,來過放了花瓶就走了,並未打擾。

    “……我把花插起來吧。”她拿過花瓶掂量了一下,特意饒了一圈到他床頭櫃旁邊,拿了花便閃身進了一旁的衛生間。

    全程,她都躲得離祁漠遠遠的。

    他的雙手可及之處,都是她的危險地帶,她怕被他拉過去,再次“失了分寸”

    花瓶被她移到了窗檯,那純色的窗簾索性被她一把掀開,屋子裡頓時亮堂了許多。

    喬桑榆站在窗邊擺弄著鬱金香的花瓣,她能感受到祁漠從她身後傳來的目光——專注、灼熱、幽邃……但是她沒有回頭,只是這麼靜靜地站著,享受著此時這種安逸的兩人世界。

    昨晚的事情,他們有默契地閉口不提。

    包括今天她為什麼能來這裡?祁漠也一個字都沒問。反正想來想去,結果肯定都是和喬天擎有關的,他還是不問的好。

    “你什麼時候過來的?”良久,還是祁漠率先打破了靜默。

    “恩?”喬桑榆閒閒地應著,腦中當真回憶起到這裡的時間,可是還沒想好,他的話已搶了先——

    “你剛剛在外面聽到了什麼?”

    他問得冷靜又直接,身後銳利的視線讓喬桑榆的脊背一僵,手上就這麼“不小心”地弄折了一朵鬱金香。金色的花苞從青色的莖葉上脫離出去,在瓷磚的地面上蹦跶了一下,穩穩地落在她的腳邊……

    正如她跳動不安的心情。

    “沒有。”她背對著祁漠回答,彎腰撿起那個花苞,平靜地轉身扔到垃圾桶中,但也因為這個動作,她不得不和祁漠面對面。

    她一抬眼,便能對上他瞭然的視線。

    她的否決,顯得那麼單薄又無力……

    “我聽到了一點點。”她的腦袋聳拉下來,不得不談這個沉重的話題。喬桑榆慢慢地踱回祁漠床旁坐下,雙手主動去握他的,“你的很多事情,我都不懂。我只是希望……你別為

    了我改變自己,你……要注意安全。”

    這次他受傷,她始終是心中有愧。

    也許哥哥放她過來的目的,是想讓她勸祁漠“棄惡從善”,但是她做不到!她寧願要祁漠平安。

    祁漠無聲地握了握她的手。

    果然,她還是聽到了。

    不過……別為了她改變自己?要注意安全?這樣的叮囑讓祁漠聽得不禁有些懵,似乎一件原本很簡單的事情,經過一渲染,突然又轉為嚴重……這種感覺,還真挺奇怪。

    祁漠失笑,忍不住問她:“那麼在你心目中,我是怎麼樣的人?”

    讓他別改變自己?那他應該是什麼樣?

    “就你以前那樣。”喬桑榆苦澀地笑笑,低下頭沒繼續說。

    她不想形容他的黑暗。

    後來祁漠誘導了幾次,喬桑榆才擰著眉出聲:“你會殺人,也會淹沒證據,你會不擇手段地完成你想要的事……我剛剛聽到了軍火……我知道你的那個世界……不太好。所以,你注意安全。”

    她不要求他改變,不想強行扭轉他的生活方式。

    畢竟,有時候,善良,等同於危險。

    “這樣?”祁漠耐心地聽完,老實說,心裡有些冤。

    她真把他當黑·社·會了?

    他想反駁解釋,但偏偏她的指控又都沒有錯,只能說……她看到的比較片面。因為他認真做事的時候,好像都沒帶著她,她不知道也是正常。祁漠無奈,心裡卻又不禁升騰起某種感動……

    “既然我是這麼可怕的一個人,你也敢和我談戀愛?”他好笑又好氣地擁住她,湊在她耳畔輕問。

    喬桑榆無措地低了頭。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從喜歡祁漠的那一刻起,她的整個世界就都跟著亂了!

    “……我哥不同意。”她憋了半天,也才說出這句話,似對他所有疑問的一個解釋。

    他們兩人之間有踰越不過的鴻溝。

    喬桑榆淡淡地想,心中的落寞更甚,正想離開出去透透氣,祁漠卻突然在她耳畔開口:“……只有軍火,沒有其他的。”

    “?”她沒明白。

    “只有軍火,而且我已經放手了。沒有其他的。”他重複,安撫地衝她勾了勾唇角,目光認真,聲音鄭重,“你在網上看到我是什麼樣,我以後就是什麼樣。”他會把那個光鮮的祁漠,變為現實。

    “那……”她有些不敢相信,欣喜之餘,卻又不免擔心。

    “不會有危險。”祁漠打斷她回答,“我不是為你改變了自己,而是我自己……想安定下來了。”

    他的野心,都變成了她。

    僅此而已。

    “不過,”他的話鋒一轉,“你似乎對我心存愧疚,誰讓你這麼想的?”

    他的鹽水掛完就能出院。

    祁漠堅決要求喬桑榆去幫他辦出院手續、拿出院帶藥、以及問醫生注意事項……都是一些很瑣碎的事情,跑腿的細節工作。他給的理由也很簡單:他的下屬都是男的,辦事不細心。

    喬桑榆想想也是,養傷的事情馬虎不得,於是親自樓上樓下的跑。

    她帶了帽子,也幸好醫院人多又雜,沒人認出她來。

    <

    p>*******

    在一樓拿了出院帶藥出來,喬桑榆一眼就看到了剛從電梯出來的元朗。他的面色很凝重,看起來顯然在生氣。

    “喂!”喬桑榆想了想,還是追上去叫他,“你去哪兒?”

    不一會兒一起走嗎?

    她連車停在哪裡都不知道……

    “祁少放了我幾天假。”他瞥她一眼,抖了抖撈在臂彎中的外套,神色淡淡,“我出去幾天。”

    說完,他便錯身走向大門。

    喬桑榆望著他頹然地背影,停頓了一會兒,在他走到門口時,終於忍不住追上去:“元朗!你等一等。”她截住他,把手上塑料袋裡的藥塞給他,“你等我一下,我很快就回來。”

    她果然回來得很快。

    十分鐘後,喬桑榆又急匆匆地跑回來,手上拿著一束花,黃白相間,下面還綁著黑絲帶。

    “你幫忙帶過去吧。”她把藥袋子拿了回來,把花束塞到了他手上,氣喘吁吁,“這是……這是我和祁漠的一點心意。”

    元朗盯著她,手上拿著弔唁的花,目光陡然有些紅:“你怎麼知道?”

    他的確是想去祭奠在爆炸中死亡的兄弟。

    “我……”她沒辦法說從他走路的頹喪感,以及之前說的話中推論出來的。喬桑榆支吾了一下,索性指了指樓上,“祁漠跟我說起過……”她想到元朗對自己還有敵意,說到一半又改了口,“他現在行動不便,就讓我買束花,也算是我的心意吧?”

    元朗努了努唇。

    她在說謊!

    祁少剛剛才“流放”了他,給了他長假,怎麼可能交代這個?他剛剛怨恨著是喬桑榆告狀,可是看到她臉上的真誠,他才不得不承認,是自己誤會了她。

    “祁少給了他家裡大筆的撫卹金補償。”他開口,牽強地笑笑,“喬小姐,你有心了。”

    這花,是她送的,和祁少無關。

    他突然就明白了祁漠為什麼喜歡她!她真的沒什麼不好的。

    “喬小姐,再見!”

    “那個……我不會再讓他去做危險的事情。”喬桑榆在他身後喊,保證出聲。

    元朗笑笑,意味不明地留下一句:“喬小姐,祁少很喜歡你。”

    說完,大步離開,再也沒有回頭……

    “我需要你照顧。”

    一句話,他讓喬桑榆心甘情願地留了下來。

    他訂的酒店離她軍區的家有些遠,喬桑榆暗暗思量了許久,最終以“照顧方便”為由,讓祁漠住到她之前買的那幢房子。雖然不如酒店的套房那樣奢華寬敞,但是也很溫馨,同樣適合養傷。

    “走吧。”下屬們回酒店替他拿行李,喬桑榆開他的車帶祁漠到了樓下。她主動繞到他那一側,開了車門彎下腰來,作勢要扶他。

    祁漠愣了一下。

    要扶?

    笑話,才這麼點小傷。

    不要她扶?

    笑話!她手都伸給他了哪有拒絕的道理?

    “嘶……那就麻煩你了。”他佯裝疼痛,故作虛弱地把手臂擱在她的肩膀上,順勢把大半個身體的份量都壓在了她身上,呼出的熱氣在她耳畔繚繞,“重不重?”

    <

    p>

    喬桑榆被壓得硬生生踉蹌了一下。

    “……重。”

    她就這樣,一步步地拖著這頭“禽·獸”,往自己的家裡走……

    “桑榆?”偶有路過的大媽,熱情地和她搭話,好奇地朝祁漠多看了兩眼,“這小夥子是誰啊?”

    祁漠正想著站好不玩她了,喬桑榆卻已接了話——

    “我男朋友。”她回答得自然順暢,沒有任何的扭捏,“他喝醉了,我扶他去休息。”

    她不吝嗇,也不害怕,向全世界宣佈他們的關係。

    “啊……這樣……”大媽點點頭,目送著兩人離開。她這個年紀的人,心裡可沒那種細膩的感情,唯一的感慨也不過是——現在的年輕人的世界,真的是無法理解了啊……大白天的就喝醉酒啊!

    裝弱的好處並不少。

    祁漠的午飯,是喬桑榆一口一口喂的;祁漠的衣服,也是喬桑榆親自脫的。

    她想給他換上居家服,讓他躺在床上睡午覺更舒服,但脫掉他的上衣,才發現他的胸口上還殘留著黃色的碘伏消毒痕跡……沒有擦乾淨。

    “你等等再躺下。”她讓祁漠坐在床畔,自己則去浴室打了盆水出來,拿了毛巾蘸水,一點點幫他仔細地擦,“會不會疼?”

    她的動作很輕,問得小心翼翼,軟軟的聲音讓他的心尖不由發癢,想起曾經在某個夜裡,他也曾抵著她低問:‘會不會疼?’

    真是風水輪流轉。

    “你笑什麼?”喬桑榆疑惑抬頭。

    “沒有。”祁漠低頭看了眼,問得很無辜很坦然,“下面要不要擦?”

    “那裡怎麼會有消毒液?”喬桑榆不解地低喃,手上卻已順勢去解他的褲子。剛解開皮帶,她碰到他某處的鼓脹,才驟然間反應過來——他又耍她!

    “祁漠,都什麼時候了?”她想擰他,但是又不知道挑哪個地方擰才不會傷到此時的他,只能站在原地恨恨跺腳,“你腦子裡就不能想點別的嗎?”

    “你不能怪他。”祁漠無奈地聳聳肩,“我傷的是肋骨,他很健康。”

    **********

    早上起得很早,過了午後喬桑榆便困了。

    她讓祁漠睡午覺,自己則趴在他的床邊,想著稍微眯一會兒,沒想到再度醒來,自己卻躺在他的懷裡,頭還枕著他的胳膊……而窗外,太陽早就從正中偏移了過去。

    完了!

    現在幾點?

    她慌忙間翻坐起來,尋找時間,發現是四點半,不由呼了口氣。還有半個小時。她五點從這裡出發,六點就能準時到家。

    “怎麼了?”她的一番動靜,同樣驚醒了睡得迷糊的祁漠,他翻身坐起,很自然地攬過她,滿足地繼續閉著眼,“反正沒什麼事情……幹嘛不繼續睡?”

    喬桑榆推了推他,沒有推動。

    他的力氣怎麼又變這麼大了?

    “你不是很虛弱的嗎?”頓了一秒,喬桑榆才反應過來被他懵了。這貨現在睡得腦袋迷糊,才會忘記繼續偽裝。

    祁漠一愣。

    他這才清醒過來,但是再裝已經來不及,索性模模糊糊地承認,順勢把手滑到她的衣服裡:“其實真的是小傷……要不要我證明給你看?”

    “不行!”他碰得她癢,喬桑榆躲著,正色解釋,“我一會兒得回家。”

    “回家?”他皺了皺眉,有些不樂意。

    “六點。”喬桑榆比劃了一下數字,“門禁。”

    祁漠無力地嘆了口氣,想到被她一個人扔在這裡,有些憋屈,再追本溯源一下,他恨恨地低喃:“我就知道他沒那麼好說話……”

    “誰?”

    祁漠沒來得及回答,談話的主角突然來了電話,喬桑榆不敢怠慢,連忙跳下床,急急忙忙地按下接聽鍵,態度好得不得了:“哥!現在是四點半!你放心我六點前肯定回去,我記得的。”

    “桑榆,”喬天擎打斷她,“找到COCO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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