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的好香
“一時想不起來!”
姬南濱敷衍著,手裡頭繼續忙碌。
果然,那人的視線被吸引了。
“這是……”
姬南濱默默鬆了口氣,來到這裡變聰明說不上,至少能轉移話題了。
“打開看看就知道了!”
眼角瞅著旁邊那人把盒子拿起來,打開。
姬南濱忙把心神斂到自己跟前的數字上。
這是她來到這裡之後收到的第一份賄賂,還沒捂熱乎就送到了人家的手裡……看看,她多善良淳樸!
“好東西!”
姬粦定贊,把那東西拿出來。
晶瑩的玉珮在燭光下熠熠發光,璀璨無比。
上面的圖案似有騰雲煦日。
飛黃騰達,九天之上。
這寓意可謂高遠啊!!
“給朕的?”
“嗯!不要就還給我!”
姬南濱點頭,繼續沉思在跟前的數據上。
要是不要她還能多點兒外快……現在已經差不多快算出來了。
姬粦定瞧了她一眼,一笑,“是何平送你的吧!”
“皇上聖明!”……外快沒了。
……
半盞茶過後,姬南濱低呼了聲,
姬粦定的眸子也隨之一亮。“有結果了?”
姬南濱點了點頭。
姬粦定正要過去一看,卻是先看到了姬南濱臉上的神色,震驚,駭然。
“怎麼?”姬粦定心下一沉。
姬南濱抬手止住,手裡快速的撥算著什麼,算盤在她的手中噼啪作響。
姬粦定在旁邊,緩緩的從椅子上站起來,周身的氣勢漸漸深沉。
屋內,無人聲。
又一盞茶之後,姬南濱終於低低的吁了口氣。
“如何?”姬粦定沉聲,
姬南濱抬頭看向他,“皇上想要查到什麼地步?”
聞言,姬粦定面上一沉。
“徹查!”
姬南濱沉吟,
要是一般的賬務會計算出來的不過就是這幾年度的盈虧,她算出來的則是那些財務流失的方向種種,再加上姬南濱的記憶,雖然稱不上是面面俱到,可也八*九不離十。
各項白銀和賬面不符的竟有三百萬兩,加上綢緞布匹其他的折合銀兩共五百萬兩。
這麼多銀子才是何平上任以來不到三年的虧空,而且這虧空最為嚴重的是從去年秋旱之後開始。所以,這個何平是顯然的趁火打劫。而這打劫的流向都指望一個方向,那就是江南郡。
那裡,正是安親王的藩地。
結合原來姬南濱的記憶,那個安親王所謀應該不遠了。
她,要告訴他嗎?
可要是告訴他了,她還能辭官?
姬南濱想了想,拿起筆,寫下幾行數字。
她沒有指出那個安親王,只說明白了虧空的銀兩數目。
“這是我初步算出來的,應該和實際相差無幾!”
姬粦定看著紙面上的字跡,眼中凌殺之氣更盛。
“南濱,看來我們要好好研究一番!”
“……”
………………
一炷香後,姬南濱從內院走出來。
“請何大人過來!”
……
外院中。
廂房。
姬南濱坐在主座,平波的面容在茶水的霧氣下只模糊的看到個影子,何平在下首瞧著姬南濱臉上的神色,有點兒不安。
今兒丞相巡視河務是讓他擔心了一陣兒,可後來又是召集工匠,又是收了他的孝敬,應該不會有什麼事啊,難道是從那些賬面裡查出什麼來了?不可能,先不說他做的賬本嚴密無差,就算是丞相大人有通天之能能查出當中端倪,可這才一天啊!
“大人……”
何平剛開口,姬南濱把茶盞放到桌上,“何大人!”
“下官在!”何平忙躬身。
姬南濱看著他,微微一笑,“何大人應知道在本相來平安縣之前先去了何處!”
何平眼中閃爍,“丞相是說平安鎮那家崔氏商宦?”
姬南濱哼了聲,“你倒也清楚!”
何平默默摸了把汗,卻也鬆了口氣,“是,此事是下官治下不嚴,下官已經要平安縣丞嚴查此事!定會給丞相大人一個交代!”
“那就好!”
姬南濱端起茶盞,送客。
何平不敢磨蹭,就要退下去。
“你去派人告知蔣大壽,就說本相來了!”姬南濱忽的開口,
何平一驚,“大人,這——”
姬南濱淡淡的睇了他一眼,“你是擔心朝臣不得私下和軍營將領相交之罪?”
“是。”何平躬身。
姬南濱冷笑,“你以為本官微服皇上不知?既知曉,本官也就無所謂畏首畏腳,何況,此行若是本官不有所動作,又怎麼和皇上交代?”
“那下官——”何平臉上有些慌色。
“你怕?”
何平忙搖頭,“有大人在,臣自是不怕!”
“那就好!”
姬南濱擺了擺手,示意沒什麼事可以退下了。
何平眼中微光一閃,又上前躬身,
“還有一事下官正要稟告丞相!”
“何事?”
“安親王半個時辰前飛鴿傳書,說是不日就要來此和丞相一見!”
“嗯,本相知道了!”
何平也不敢再多言,躬身退了下去。
姬南濱看著何平離開的身影,眼角一蹦一蹦,
本來那個皇帝設計想要把那個何平手下一網打盡就已經夠讓她頭疼的了,那個渣男又來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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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中。
馨香暖暖。
慵懶的姬粦定靠在床榻上,眼角瞅著牆角的滴漏,漂亮若是天神的臉上似有不悅。
旁邊伺候的常德轉眼往滴漏的方向瞄過去,雖然也隱約的聽到了主子和丞相大人的謀劃,可自那位丞相大人出去見那個何平到現在已經一刻了。
“丞相大人總也要和何大人說一些閒話……”常德訥訥的找著藉口。
姬粦定睇了他一眼,這時,外面腳步聲靠近。
常德臉上一喜,忙轉出門口。
姬粦定臉上的慵色也悄然一變。
沒一會兒,常德進來,目光有些游移,
姬粦定眼睛一眯,“什麼事?”
“呃,丞相大人去了偏房!”
話音未落,姬粦定懶懶的身子倏的直了起來。
常德暗暗發苦。偏房是四大女婢的房間,
“今兒丞相忙了整日,些許放鬆一下也是在所難免!”常德自以為的給姬南濱找著藉口。
姬粦定先是一愣,隨後明白了什麼,
“常德,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語氣赫然低沉。;
常德不敢答,
“你還以為朕……”
後面姬粦定沒說完,常德“噗通”就跪到地上。“請皇上恕罪!”
身為奴才,自以為什麼不要緊,要緊的是自以為的讓主子知道,那就是死罪了。
“……”
屋內片刻沉寂。
姬粦定瞪著常德頭頂的目光游移不定,最後低喝了聲,
“去,請丞相過來!”
“是!”
常德抹著脖子上的汗珠子就衝了出去。
………
偏房。
四女婢震驚,“大人,您剛才說的是真的?”
剛才姬南濱把何平貪污治下眾多銀兩的事情告訴了她們。
姬南濱點頭,“是真的,且我已經告訴了皇上!皇上言罪不可恕!”
春桃還是機敏,問,“那大人的意思是……”
“你們知道我心思已經不在朝政上,等此事一了,我便會向皇上請辭,適才我和皇上定下謀劃,先假意輕縱何平,暗裡則聯絡蔣大壽,在儀仗到達之日,抓捕何平及其黨羽!一網成擒!”姬南濱簡單的解釋,
四女婢欣喜,在姬南濱身邊久了,也都是有著嫉惡如仇之意。
姬南濱遲疑,“……只是那個安親王也會過來!我不想看到他,你們幫我想個法子吧”
姬南濱和那個安親王的事情,除了私下謀劃的事,四女婢基本上都知道(可見人家那個姬南濱對四女婢還是愛護有加。只是可惜到她這裡,她不得不依仗這四人)
四女婢面面相覷,春桃正要開口。外面敲門聲起,
“大人!”
姬南濱咬牙,是常德的聲音。
秋菊走到門口,洩開一道門縫,“什麼事?”
門外,常德腆著一張苦瓜臉,“時候不早,大人該歇息了!”
四女婢還沒有什麼反應,姬南濱陰森森的聲音的從房間裡溢出來,“今兒本官在這裡睡了!”
常德覺得自己脖子上的腦袋都開始晃蕩了,“大人,也就這幾日,求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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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房門被猛地關上。
姬南濱神色淡然的走到桌前,端茶喝下。
床頭掀落的簾帳掀起一道弧度,那張漂亮的面容出現在她的面前,笑語茵茵,“回來了?”
又是這句詭異的問話!!!
“啪——”
姬南濱把茶盞甩到桌上,大大咧咧的把身上的外袍扔到一旁的屏風架子上。
要不是看在常德幾乎要跪倒在她面前了,她才不會回來。
“皇上可是攪了臣的好事!”
“……”
姬粦定嘴角的笑意一頓,遂又大大的裂開,眼中魅惑如狐,“可沒有南濱,朕睡不著呢!”
剛走到床頭要把簾帳掀起來的姬南濱渾身一顫。
他真看出來了?
姬南濱瞪眼看著他,
“皇上在開玩笑?”
“……”
姬粦定眼底精光快速一閃,哼了聲,轉身躺到裡面。
姬南濱沒看到姬粦定眼底的神色,只小心的探頭在面前空蕩蕩的床上看了幾眼。
最終還是放心的脫靴,躺下。
只是剛躺下就發覺不對勁,身下的床褥竟然很暖和。
還沒等她有什麼疑問,就聽著旁邊輕笑,“可暖和?”
“嗯!”
“是朕給南濱捂的!”
“……”
姬南濱“騰”的坐起來,
內側,姬粦定一手托腮,笑意盈盈。
“……莫不是南濱真信了?”
“……”
姬南濱幾乎想咬牙。
皇帝一國之君,又怎麼會做這種常德他們才會做的事情?
這個騙子!
“睡吧——”
無視她的怒氣,姬粦定翻個身,背對過她。
姬南濱深吸了幾口氣才勉強壓下來心頭這徒然而來的怒火。
姬南濱躺下,閉上眼睛。
睡覺。
可腦袋裡就是詭異的就冒出來一個慵懶的美男子在她的被窩裡恣意打滾兒的畫面。
啊——大騙子!!
而姬南濱還沒把這詭異的感覺壓下去,旁邊熟悉的氣息靠近。
姬南濱警惕的側開半截身子,腦袋裡也霎時的清明。
果然,那人不知道什麼時候轉過頭來了。
“皇上,可有事?”
看到姬南濱眼底的防備,姬粦定輕輕的嘆了口氣,“南濱!朕真是沒想到……”
“什麼……”
“沒想到……”
“……”你丫有話就說!!
“沒想到朕治下會有如此貪官!”
姬南濱神色淡然的點了點頭,“臣也沒想到!”
話音落地,姬南濱看到姬粦定看著她,目光詭異。
姬南濱想到了什麼,補充了句,“是臣失職!”
丫,她忘了這貪官是她姬南濱的手下。
姬粦定點頭,在姬南濱的肩膀上拍了拍,“南濱也是鞭長莫及啊!”
姬南濱扯了扯嘴角。
姬粦定像是想到什麼,突然問,“哦,南濱可怪朕攪了南濱的好事?”
姬南濱腦門上一黑。要不是腦袋裡有一絲理智,根本就要脫口而出——“沒錯,就是攪了好事了!”
可這個小皇帝會突然問她這麼一句?
不會!!
姬南濱想了想,搖頭,
“臣不敢!”
“那就好!”
姬粦定像是舒了口氣,目光幽深的看著姬南濱,“沒有南濱,朕真的難以入眠啊!”
說著,嘆了聲,轉身背對著她,睡去。
姬南濱看著面前的俊秀背影發愣。
……要是她真是男的,鐵定是恨得牙癢癢。可這個皇帝也不易啊。十五歲就登上帝位,好不容易出來一趟又碰到這麼一個大貪官,而這貪官還是她這個丞相的手下!更尤其她這個丞相還曾想著把這個皇帝給推下馬。
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啊!
所以,他說這話可以體諒,可怎麼也覺得不對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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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夢中姬南濱低低的嚶嚀了聲,又翻了個身子。
而原來背對著她睡覺的姬粦定在這時候翻過身來,正好對上她的鼻尖。
姬南濱已經熟睡,渾然未覺。
姬粦定張嘴,吹了口氣。
輕風拂過,濃密的睫毛顫了顫,睡的仍是深沉。
他嘴角微勾,伸手在她的鼻頭上刮了下。
這次,沉睡的人總算是有所察覺了,扭了扭頭,在鼻子上蹭了下,再度睡去。
嘖,睡的好香!
姬粦定彎唇,側身往她的身側靠了靠。
直到她的面龐貼到他的身上。;
沒一會兒,她腦袋左右蹭了蹭,靠過來。
姬粦定唇角勾起的笑意更深,月光下只輕邪妖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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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平安郡府衙的清晨就從姬南濱房間裡的驚呼始起。
簾帳掀落,薄被凌亂。
姬南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的這一幕,久久的以為自己是在做夢。
跟前這位還是漂亮的不似人間的模樣,眼睛裡朦朧的含著的光亮像是籠著輕紗的水波,一圈一圈的蕩漾漣漪。眼角的那顆淚痣更是錦上添花的無與倫比,可身上錦袍卻是歪掛在身上,尤其,裸*露在外的精瘦胸膛上還印著幾個曖昧的印子。
就在前一刻,她的手就在那露出來的胸膛上。
而且,就在此刻,現在,她手指端細膩柔滑的感覺一直纏綿不去。
最重要的是,要是她沒記錯的話,那幾個曖昧的印子應該就是她留下來的。
她記得她做夢來著,夢裡她吃肉來著。
呵,呵呵——
夢吧,一定是夢!
還沒醒!
“怎麼了?”
清啞的聲音帶著剛剛醒來的倦怠,那人靠在床上,胸前裸*露著的那處就這麼明赫赫的顯露在姬南濱的面前,姬南濱的嘴角狠狠一抽,嘴裡的驚呼也倏的滯住。
被驚醒的某人也總算是察覺到了異樣,左右上下打量了眼,看到自己的胸前,迷濛的眼睛漸漸清明,隨後霍得瞪大,再抬頭,漂亮的眼睛裡不可置信,滿是控訴。
“南濱,你——”
姬南濱蹦起來,可她太驚悚,又是事出突然,“噗通——”
姬南濱摔到地上。
姬粦定額角一蹦,正要探身過去看,地上摔到的人已經迅雷不及掩耳的蹦起來。
“你先歇著!”
“我很忙!”
“和我無關!……”
“……”
語無倫次的說了幾句,姬南濱乍然的發現自己剛才說的那幾句話很詭異。
瘋了,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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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