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魔法] 秘巫之主 作者：真愚老人 (連載中)

第五百六十九章 雙殺

    光明教會、官方等秩序與正義陣營超凡者，以及腐爛之首、末日教派等混亂邪惡陣營超凡者，他們共同看著那詭異、安靜的畫面，幽藍的火焰吞吐，充斥著毀滅之力的子彈，隨著六根槍管的輪轉，靜謐傾瀉著。

    卡魯納魔怪們，因為「女王」的嘶吼，失去理智的衝鋒著，捨棄自己的生命。

    很快，一塵不染的黑石，被魔怪們的屍體、鮮血浸染，又被不時蔓延上來的死之息腐蝕，恢復光滑潔淨。

    這畫面，彷彿有著不可思議的「魔力」，吸引著場中所有人的目光。

    以至於眾人，連黑色山峰高處，那由傳奇級強者貢獻的精彩戰鬥都沒有閒暇去看。

    他們看著魔怪大軍洪流，與幽藍火焰的碰撞，二者互相消弭，有種極度和諧的「美感」，同時他們也很好奇，那隻叼著煙斗，以「嗑藥流」對抗一整支魔怪大軍的大偵探松鼠。

    他背包裡，究竟還有多少藥？

    這疑惑，也深深折磨著那些一路追殺而來，損失慘重的邪惡超凡者們。

    因為秩序陣營超凡者的數量比己方多得多，而那無恥的松鼠，又躲進了一大堆強者中間，大部分超凡者都放棄了追殺唐奇。

    還有些執著的，大概只剩下「神秘畸形秀」的成員。

    他們的憤怒源頭，除了因唐奇死去的「同伴」之外，還有此刻，被唐奇拿在手中的超凡槍械。

    狂暴解脫者！

    這一件超凡類的格林大炮，是屬於畸形秀的。

    現在，卻被敵人拿在手中裝逼，它們很難嚥下這口氣。

    正一邊嗑藥，一邊屠殺卡魯納魔怪的唐奇，清晰感受到了射向他的大量怨念目光中，有幾道過於強烈。

    維持著解脫者釋放出的「死亡寂靜風暴」，同時直接看向源頭處。

    那裡，出現了一系列「畸形人」，長著狗臉的男孩，連體雙胞胎女孩，身上遍佈著肉瘤，噁心附著物的「像人」，雙面小丑，這些畸形人都站在一塊黑石上，用陰冷的目光盯著唐奇。

    而他們的首領，出乎意料，卻是一個極為美麗的女性。

    她穿著緊身衣物，鮮紅高跟鞋，塗抹著濃豔的口紅和眼影，一頭金色大波浪，因為那幾乎沒什麼遮掩的「曼妙身形」加成，釋放出的誘惑力即便是女人也很難抵禦。

    而且，她的氣質，竟然與「伊娃」有些相似。

    與屬下們陰冷仇恨的目光不同，她看向唐奇的眼神，更像是看著一個感興趣的「獵物」，充滿欣喜和期待。

    二人，正好對視在一起。

    旋即那女人緩緩開口，有著無法言喻磁性的聲音，忽而響起在唐奇耳邊：

    「小松鼠，姐姐很喜歡你哦，要不要跟姐姐回家啊。」

    「轟」

    這一刻，唐奇又一次「炸毛」。

    儘管他早有防備，但那聲音傳來，依舊差點引爆他軀體內的慾望。雖然他借助「存在者面具」變化為一隻松鼠，但也是一隻雄性松鼠，對應的器官還是有的。

    唐奇那一身「黃毛」內部，蘊者強烈靈性的火焰施放，將無聲無息入侵的污染祛除。

    同一時刻，唐奇自背包內取出一樣奇物：一頂外形為一團血液，不斷變化著的「冠冕」。

    鮮紅冠冕！

    如今的唐奇，收藏極為豐富，且都是高等級奇物。

    這冠冕，與「存在者面具」同產自「黑暗平原」之內。

    雖然要報復那女人，唐奇隔空施放「審判」也可以。

    但如今所處之地，週遭雲集著神鷹聯邦，大部分神秘組織的成員。

    唐奇敢肯定，博學者不止一位。

    若是施放「熔爐巫師」的手段，難保不會被辨認出來，他剛剛甚至沒有動用熔爐火焰，而是直接釋放了「火焰咒」。

    好在，即便不動用熔爐巫師的力量，唐奇也能懲罰對方。

    鮮紅冠冕驀地出現在唐奇頭頂，頃刻間，原本恢弘的畫面變化了。

    所有人，這一刻彷彿看見了一雙眼睛。

    它緩緩睜開，星空般的黑暗與冰冷，席捲而出。

    轟！

    所有「職業級」超凡者，直接被凍結，他們眼睜睜看著自己的軀體，化作斑駁顏色，如同破敗的，被時間侵蝕的雕塑。

    一種可怕的預兆，佔據了他們的腦海。

    他們看著那隻原本可愛、霸氣的黃色松鼠，這一刻變得高貴、優雅，以及浸透靈魂的絕對冰冷。

    「只要他想，他可以剝奪我所有的慾望。」

    同一個念頭，在這些超凡者心底浮現。

    而此時，其他高等級超凡者，包括了「聖鷹巢會」那兩位高級執事在內，齊齊做出應對，他們或是取出某件奇物，或是施放巫術、魔法、咒術進行抵禦。

    不過極有默契的，無人攻擊這一刻的唐奇。

    除了神秘畸形秀的那女人，因為她受到了唐奇唯一的針對。

    哪怕隔著遙遠距離，她的軀體也好似遭遇「石化術」，灰白的顏色席捲，從她的雙眼開始，如同風化的雕塑，而她的背後，開始出現鮮紅的手臂，手掌中則握著長劍、斧頭、長槍等武器，彷彿下一秒便要斬下來。

    女人的反擊，從她的下半身開始。

    伴隨著「嗤嗤」衣物崩裂聲響，卻見她原本屬於人類的軀體，轉瞬化為「半人半蜘蛛」。

    同時，黑色的絨毛瘋狂長出。

    她，是一位「畸形半蛛人」，不是魔怪，而是畸形的人類。

    恢複本來面目之後，她短暫掙脫石化。

    但她的動作，依舊緩慢，那種可怕的冰冷氣息，正試圖凍結她的肉體。

    一點一點，她抬起一條腿，尖叫著，不顧一切的劃開上半身的衣物，剎那間，血肉飛濺，當衣物盡數破碎，所有人便都看見，女人的胸腹、背後，出現了一道道狹長的肉粉色「傷疤」。

    這些傷疤，飛快睜開，赫然是一雙雙充斥著怨毒的眼睛。

    以眼對眼！

    唐奇週遭，生出詭異變化。

    白色的、粘稠的蛛絲，從虛無中垂落，試圖將唐奇纏繞起來，每一根蛛絲內，都蘊著恐怖的污染，只要與血肉觸碰，剎那就能將之吸乾。

    顯然，圍觀者們也沒有想到。

    從屠殺魔怪，轉而變成兩個超凡者對決。出於神秘側某種古老的，大多數超凡者都是選擇性遵守的「決鬥規則」，不論是秩序還是混亂陣營，都選擇了旁觀。

    二者之間的廝殺，當然不可能比頭頂那些傳奇級強者對決更精彩。

    但此時，他們是在眾人面前進行生死對決。

    試問，誰不想看一隻松鼠，與一個妖嬈魅惑的「半蛛女人」之間的廝殺呢？

    尤其那隻松鼠，一邊與神秘畸形秀的女人對決，一邊也沒有耽擱繼續屠殺著卡魯納魔怪。

    眼看著，場面要陷入僵持。

    突兀這一刻，蜘蛛女發出刺耳、尖銳的嘶鳴，同時她那墜落下來，漸漸膨脹的腹部，忽而傳來「噗噗噗」的聲響，眾人立刻看見，唐奇的頭頂，讓人想要嘔吐、昏厥的畫面出現。

    白色蛛絲纏繞成一個蛛網，上面閃爍著幽光，彷彿溝通另外一個空間。

    內裡，一隻隻細小、漆黑的生物開始掉落。

    蜘蛛！

    如同「瀑布」般的，糾纏在一起的，一隻隻黑色小蜘蛛，下一刻便要淹沒唐奇。

    沒有受到攻擊的圍觀者們，同時感覺皮膚麻癢，好像正在被無數小蜘蛛啃噬。

    作為唯一承受者的唐奇，這感覺濃烈百倍、千倍。

    但唐奇卻始終沒有任何動作，強行忍受著污染，彷彿真的失去「反抗能力」。

    一道充斥著機械味道的黑影，借助魔怪洪流與黑石的遮掩，無聲無息接近過來，一顆扁平、扭曲的螳螂頭硬頂著幽藍火焰，在軀體大半被打爛的剎那，猛地出現在唐奇面前。

    嗤！

    彷彿純粹由某種堅硬金屬組成的「嘴巴」，繞過格林大炮，激射向唐奇的心臟。

    它顯露出的一顆「綠瞳」內，冰冷嗜血。

    她彷彿已經看見，這只可惡的「黃色松鼠」即將被她偷襲殺死，他的屍體將成為她孕育下一代魔怪的「溫床」。

    但這一刻，她忽而與一雙正布林布林閃爍著，靈動可愛的大眼睛對視在了一起。

    松鼠的眼睛！

    當她意識到這一點時，她也聽到了一道冰冷聲音。

    「你上當了！」

    混跡於普通魔怪中的卡魯納女王，眼睜睜看著自己突襲的「嘴部」被一隻小短手抓住，難以想像的巨力湧來，隨著「咔嚓」一聲，她的金屬嘴巴被折斷了。

    不等她哀嚎，她殘缺的軀體又被抓住，被當成是「刷肉」般在幽藍火焰中來回衝刷，直至傳來焦香味道，被他扔在地面，小短腿無比霸氣的朝著她的頭顱踩踏下來。

    當卡魯納女王頭顱爆碎時，她腦海中最後一道念頭：「我的孩子們……還沒有生完呢。」

    與她同病相憐的，還有畸形秀的「蜘蛛女」。

    她作為「演戲誘餌」完成使命之後，唐奇再也無法忍耐那些黑毛小蜘蛛在自己身上爬來爬去，儘管它們無法啃穿「守護咒」，但是非常的噁心。

    轟！

    鮮紅冠冕內，前所未有的冰冷風暴席捲。

    這是一件極高等級的奇物，它的使用上限是「半神級」。

    神秘畸形秀的蜘蛛女，她甚至連「傳奇級」都沒有達到。

    唐奇冒著承受污染的風險使用冠冕，自然要一勞永逸，直接解決兩個對手。

    當冠冕的真實威力釋放，鮮紅的血液噴薄而出，在虛空中化為各種冰冷的，詭異的符號，無法理解的神秘紋理……無形的冰冷潮汐中，所有的小蜘蛛、白色蛛絲，都被凍結。

    正尖叫著的蜘蛛女，聲音戛然而止，從她的頭顱開始，灰白色快速蔓延，她背後的那些長劍、斧頭同時斬了下來。

    嘭！嘭！

    如同嚴苛藝術家，砸碎不滿意作品時的畫面，被石化的蜘蛛女，在兩大陣營，大量超凡者的注視下，變成爆碎的灰白粉末，簌簌灑落那些巨大光滑黑石的表面。

第五百七十章 群體嘲諷術

    失去所有生命活力的軀體爆碎之後，一團扭曲的「光」出現，她初始是個嫵媚女人的形狀，旋即下半身變化，污黑席捲，蜘蛛絨毛生出，她被某種力量牽引著，往「鮮紅冠冕」投去。

    死於冠冕者，靈魂將歸於鮮紅。

    但這畸形蜘蛛女的靈魂，卻發生變化。

    她那佈滿肉粉色傷疤的胸膛前，一道詭異的符號浮現，由凌亂、扭曲的黑紅線條勾勒，好似一個蜷縮著的嬰兒屍骨，只是這屍骨，有著不止一雙手臂、頭顱，它陷在污血、肉泥中。

    它釋放出讓人靈魂震顫的情緒，是厭惡、怨毒、憎恨……彷彿是一切扭曲負面的集合。

    蜘蛛女的靈魂，直接被吞入了那扭曲漩渦中。

    與此同時，那「嬰兒」睜開了三排畸形的眼睛，看向唐奇。

    無形的「靈魂污染」，席捲這片區域。

    首先遭殃的，是少數幾位過於虛弱的超凡者，接著便是那剩下數百頭失去女王的卡魯納魔怪，它們都開始發生變異，肉體好似橡皮泥般，被無形大手揉捏著。

    雙頭、四肢萎縮、肉瘤……各種畸形的特徵生出。

    大片區域，因為那畸形嬰兒的睜眼，污染如同漣漪光輝蕩漾，一切都變得不真實起來。

    「荷瑟！」

    各自施放魔法或是奇物，抵禦污染的超凡者們，腦海中都浮現出一個名字。

    同一時刻，唐奇心底也騰起一團記憶信息：

    「比黑暗紀更加漫長、野蠻的矇昧紀，人類作為一個新生的種族誕生，在繁衍到第三代時，一位年輕的少女孕育出了第一個畸形嬰兒，因為她的忽然懷孕，她被懷疑與『荒野』中的怪物進行了苟且之事。」

    「她被驅逐出了部落，帶著她剛剛生出的畸形孩子。」

    「數天之後，人類先祖在一個山洞中發現了母子二人屍體，母親的屍骨上面滿是啃噬的痕跡，而畸嬰，軀體完好，甚至嘴角還帶著愉悅的笑容，彷彿是在睡夢中，失去了生命。」

    「嬰兒的名字，叫做『荷瑟』，在古人類語中，那代表著怪物、不祥。」

    「神秘畸形秀所崇拜的『邪神』便是祂，畸形怪物們認為，荷瑟在降生的那一刻，便成就了神靈，祂將借助人類這個種族，孕育出全新的、偉大的生命。」

    ……

    「正在遭受異域邪神『荷瑟』的一道投影之力污染，極度危險。」

    轟！

    信息碎片顯示，真正承受污染的，是唐奇。

    二者，隔著遙遠距離進行對視。

    原本打算施放熔爐巫師手段，或是直接動用「虛無之書」的唐奇，在對視發生時，改變了主意。

    荷瑟！

    的確是一位強大的邪神，但祂同樣在沉睡中。

    此時注視他的，不過是一道投影而已。

    而且，還是為了回收靈魂留下的防禦手段，大部分邪神組織都會做出這樣的事，防止組織成員落入其他超凡者的手中，被抽取靈魂進行拷問，以此獲得本組織秘密。

    這念頭下，唐奇毫不猶豫直視「荷瑟之眼」。

    污染也立刻發生，眾人親眼看著唐奇那無敵可愛的「松鼠之軀」，開始生出一顆顆充斥膿血的肉瘤，柔亮的黃色毛皮，變得血跡斑斑，惡臭且恐怖。

    但立刻的，他頭頂依舊噴射著殷紅液體，並凝聚成握著長槍、聖劍與斧頭等武器的手臂。

    長槍如雨般落下，瞬息將肉瘤清空。

    緊跟著，諸如頭顱、四肢、五官都開始增生，旋即被鮮紅手臂斬下，一一清除。

    到了最後，污染使得唐奇彷彿在進行「分裂」，左右兩側，各又多出一隻松鼠，如同連體三胞胎般，既可愛又讓人毛骨悚然。

    嗤！嗤！

    長劍斬下，血肉爆碎，污染又一次被清除。

    終於，那道「荷瑟」投影之力到達極限，三排畸形眼眸掙紮著緩緩閉合，漩渦旋轉間，化作一道黑點，無聲無息散去。

    畸形秀剩餘的數位畸形超凡者，一言不發往極遠處奔逃。

    唐奇並未阻止，甚至都沒有去看那幾個畸形超凡者，他先看向地面的「卡魯納女王」，一顆大好的螳螂頭已被唐奇小短腿踩碎，死的不能再死，剩餘的卡魯納魔怪，被「荷瑟」投影的污染波及，也死的差不多了。

    從現身，到擊殺「蜘蛛女」，解決卡魯納魔怪，過程非常流暢。

    唯一的後遺症，是此刻自「鮮紅冠冕」內湧來的污染。

    這是使用這件接近半神級奇物必須付出的代價，對於此刻的唐奇來說，並不嚴重。

    一邊以精神意志對抗，一邊則看向其他組織。

    高聳的黑色山峰，純粹由一塊塊巨大黑石堆壘而成，此刻相隔極遠的黑石上，站著一道道散發著強大氣勢的超凡者，這幾乎就是神鷹聯邦神秘高端戰力的一部分。

    在這之前，這些人看向唐奇的目光，就像是看著一個好玩的、有趣的後輩，一個新人。

    但現在，唐奇觸及的眼眸，紛紛發生變化。

    混亂邪惡陣營，那些怪物們的目光中，出現了忌憚、殺意與敬畏。

    而同為秩序陣營，教會、官方、世界之樹這些組織成員，唐奇看到了尊重、平等、欣賞，甚至還有數道「崇拜」的目光，大多來自於普通的職業級超凡者。

    而聖鷹巢會活下來的成員，目中隱隱顯露出自豪、驕傲，一種與有榮焉之感，兩位高級執事則對著唐奇點點頭，欣賞之色不加掩飾。

    「神秘側，實力是根本。」

    「同時擊殺卡魯納魔怪大軍，擊殺神秘畸形秀的一個介於『職業級』與『傳奇級』之間的成員，還與荷瑟投影對視……這些戰績，足夠贏得一定程度的尊重了。」

    「說不定我現在已經被許多組織重點標記，嗯，一隻暴力的黃色松鼠？」

    唐奇嘀咕著的同時，隨手將「狂暴解脫者」收起，摘下鮮紅冠冕，扶了扶眼鏡，頭上的偵探帽，敲了敲根本沒有煙的煙斗，快速來到聖鷹巢會匯聚的區域。

    站在「黑色礁石」上，面對仍舊還看著他的一些目光，當著眾人的面，翻了翻白眼，而後故意「粗聲粗氣」道：「都別看你們松鼠大爺了，頭上才是真正的大熱鬧。」

    經過唐奇的「提醒」，眾人紛紛想起，真正值得圍觀的戰鬥廝殺，正在他們的頭頂上演。

    參與廝殺的每一位，都是貨真價實的「傳奇級」強者。

    遺蹟內的「原力切割」、「死之息」，根本沒有對他們造成任何影響。

    而早在唐奇開口之前，似「高級執事」在內的一眾接近傳奇級的強者，已經提前選擇好了圍觀的對象。

    沒辦法，數十位傳奇級強者，任是誰也不可能同時關注。

    甚至，只是想要認真的，看清楚其中一場對決的細節，都非常不容易。

    唐奇以不雅霸氣的姿態站在一塊巨大黑石邊緣處，徑直看向高處。

    這座山，不存在任何植被或是別的東西，只有黑色的，巨大的光滑石頭，而它們堆壘的方式，擺放的位置，似乎隱隱構成了一個無比龐大，循序漸進的強大「力場」。

    這力場，連「傳奇級」都能形成鎮壓效果。

    此刻眾人所在，實際上是唯一的「安全區域」，介於力場與死之息霧海之間。

    眾人再往上一些，便需要硬抗力場，如同前方包括巴頓‧伯德等三位「不死元勛」在內的傳奇級強者。

    他們追趕著路德維希的身影，已然通過半山腰，正在快速接近搖搖欲墜的路德維希。

    也因為極快接近，廝殺愈加慘烈。

    唐奇看著那道傷痕纍纍，形似「乾屍」般的軀體，以極緩慢的速度，往上攀爬著，所過之處，留下斑斑血跡，這位西姆斯弟子，已是極度虛弱，他甚至沒了拔劍的力氣。

    這使得他無力斬殺脖頸處，不斷再生的「第二腐首」。

    而那第二腐首，此刻也未曾對路德維希進行傷害。

    兩人，共用一具軀體，若是損傷過度，第二腐首或許不會死，但那不符合他的利益，他寄生路德維希，可不是為了一具修行懺悔之道的苦修士軀體。

    第二腐首，只是維持著嘴賤的性格，不斷在路德維希耳邊喋喋不休。

    同時還不忘化作一顆「瘤子」般，在路德維希軀體各處遊走，發出的嘲諷聲音，讓山腳處的一眾超凡者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且這顆腐爛頭顱，並不只是嘲諷路德維希。

    包括即將追上他們的傳奇級強者們在內，都在它的嘲諷範圍中。

    「愚蠢、笨拙的路德，再快一點喲，你快被這群鬣狗給追上了。」

    「加油啊，狗子們，快來抓住我們，抓住就能獲得獎勵，與大災變、諸神有關的驚天秘密哦。」

    「我說你們幾個來自腐爛之首的傢伙，能不能再努力一些，快過來接應你們偉大的第二大人。」

    「不過就是幾個畸形怪胎，啃噬者那幾個縫合怪，喜歡做白日夢的蠢貨，躲在黑暗中的小老鼠，整天鼓吹末日的廢物……我看看還有誰，除了光明教會的討厭鬼之外。」

    「咦，這不是巴頓‧伯德嘛，真是個忠誠的傢伙啊，為了聯邦，居然願意轉化為不死巫妖，那可是連我都不想承受的不死詛咒，雖然還能動，但既不能品嚐美食，也不能品嚐美人……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太慘了。」

    「還有兩個，你們叫什麼來著？」

    「算了，不重要。」

    ……

    這些嘲諷，鑽進傳奇們的耳中，也響起在眾人頭頂。

    一時間，氣氛有些沉默。

    就連唐奇也忍不住嘴角抽了抽，暗自反省道：「我的嘲諷技術，遠不如這位前輩啊，還需要繼續學習。」

第五百七十一章 不老者

    記錄、描寫黑暗紀諸多神秘組織與事件的書籍中，「腐爛之首」四字經常出現，且多數與恐怖、災難聯繫在一起。

    甚至在神秘側學者圈，形成一個共識：

    「無人知曉腐爛之首，到底有多少顆腐爛頭顱，但只要出現任何一個『腐首』，不論他的編號是第幾，都會造成至少數萬甚至數百萬人死去的災難……血泥戰爭締造者『第九腐首』如是，黑死瘟疫締造者『第三腐首』也是如此。」

    之前唐奇與其他大量組織一起，見證「第二腐首」現身，出場方式是從路德維希這位懺悔者隔代弟子肩膀上鑽出，在一座由腐爛之首與畸形秀成員屍體組成的小山上。

    雖說並不是那麼恐怖，但也足夠震撼。

    原以為這第二腐首，破壞力應該比第九、第三更加強大。

    但現在，唐奇覺得暫時值得懷疑。

    「是否擁有災難級破壞力先不說，這群嘲技巧，在邪神組織內，想來是頂級的。」

    與唐奇類似念頭的，還有此刻觀戰的其他「觀眾」。

    倒是作為受害者的傳奇級強者們，沒有傳遞出任何一道異常波動，彷彿根本沒有承受嘲諷，或只當「第二腐首」是個聒噪的鴨子。

    這很正常，能成為傳奇存在，沒有一位是簡單的。

    在精神意志上，肯定足夠堅韌，否則根本無法完成「神秘」之中的傳奇試煉。

    甚至於，正喋喋不休的第二腐首，還收到了幾道鄙視的目光，大多來自同陣營的超凡怪物們。

    比如這一刻，正與教會一位拎著聖劍的古老重甲士進行戰鬥的恐怖「改造獸」，它頭頂的繃帶人，特意從腳下大量的肉塊中分離出一塊，直接頂著「力場」湊近路德維希。

    肉塊在空中化作一顆眼珠，裡面無比生動的表達出一種意思：強烈的鄙視。

    儘管下一秒，這眼珠便爆漿。

    但也表達的足夠清楚了，這倒是氣得「第二腐首」大怒，轉而開始集火「恐怖啃噬者」，大量污言穢語，肆意侮辱著那繃帶人信仰的「啃噬者」邪神。

    其中，也時而洩露出一些罕有人知的秘辛，讓山腳處的觀眾們聽得津津有味。

    而在這個時候，在磅礴強大的「普拉力場」籠罩下，濃重、粘稠的黑暗無聲無息的席捲而出，吞噬光線，吞噬一切，在那畫面徹底被黑色覆蓋之前，眾人同時看到。

    源頭，是一道蒼老的，佝僂的身影。

    他戴著禮帽，拄著枴杖，全身上下都覆著黑，他有著漆黑的眼眶，鼻孔，和嘴巴，唯有邊緣處，浮現出一些死灰色。

    這「老人」一步步朝著路德維希走去，黑暗抵擋著力場。

    隨著他的接近，路德維希身上，發生可怕異變。

    漆黑的、湧動的「斑點」，在路德維希軀體上蔓延，就連「第二腐首」也沒有倖免於難。

    黑斑不斷的碰撞、融合，彷彿下一秒，路德維希就要成為一尊由黑石鑄就的乾屍雕塑。

    「黑暗之神信徒？」

    眾人腦海，浮現念頭。

    而唐奇腦海中，則是爆出一團模糊的信息碎片。

    「超凡生物：黑暗祭祀，傳奇級超凡者，可借用黑暗之神的投影之力……」

    「終於，按捺不住了。」

    唐奇心底閃爍出這念頭時，一道同情目光也落在那位老人身上。

    做出類似反應的，還有第二腐首。

    此刻，黑暗席捲一切，兩道人影一前一後。

    路德維希在前，他好似沉浸在某種專注狀態中，絲毫不理會任何外界動靜，他奮力攀登著由「巨石」堆壘成的山，即便自己的生命之火，隨時可能熄滅。

    他的肩上，第二腐首看著眼前黑暗，桀桀冷笑著。

    那顆腐爛嚴重的頭顱，甚至還能用一雙渾濁的眼珠，表達出同情與幸災樂禍。

    他張開枯黃的嘴，砸吧砸吧對著前方說道：

    「喜歡躲在黑暗中的老鼠，居然也鼓起勇氣打算上一上牌桌了麼，可你們是不是躲在暗處太久，有些看不清楚形勢，區區一個『黑暗領域』，能從這幫鬣狗手中，搶走我和愚蠢的路德？」

    以老人形象行走的黑暗祭祀，顯然不會因為第二腐首的嘲諷便有所變化。

    他早已越過一眾傳奇，快速接近路德維希。

    枯黑的爪子從衣袍下探出，抓向乾屍般的西姆斯弟子，他的掌心，彷彿是另外一個世界的入口，只要一觸碰路德維希，便能將其吸入另外一個維度，黑暗的維度。

    第二腐首隻是看著，冷笑著，毫無動手的慾望。

    下一秒，意外發生。

    黑暗，遭遇「集火式」攻擊。

    原本互相纏鬥著的傳奇們，這一刻展現出了無比驚人的默契，他們同時對著黑暗施放力量。

    各種匪夷所思的力量，神性氣息，這一刻在那「普拉力場」下爆發。

    落在山腳處一群觀眾們的眼中，便是一道道濃重的「油彩」頃刻間將黑暗幕布扯開，輕易將其撕扯成無數碎片，而那老者的枯瘦手掌，也便這一刻觸碰到了路德維希的軀體。

    只是出乎他的意料，預想當中的畫面並未出現。

    路德維希，僅僅只是搖晃了一下，那是被老人拍的。

    但他並未被吸入「黑暗維度」，那入口，在觸及路德維希軀體時，一股純粹的，與聖光類似，卻又有著本質區別的力量湧出，他掌心的入口被強行關閉。

    老人一張詭異的臉，立時愣住。

    在他的軀體，被包括教會、腐爛之首、恐怖啃噬者等組織的傳奇們撕碎之前，他也看到了一顆湊過來的腐爛頭顱，那枯黃的牙齒上下碰撞，發出刺耳的聲音。

    「驚喜不驚喜？意外不意外？」

    「下次動手之前記得思考一下，愚蠢的路德既然是馬丁‧西姆斯選定的傳人，又怎麼會輕易被人算計，連我都殺不死他，在這諸神都沉睡的時代，馬丁‧西姆斯這個老傢伙可是站在頂端的力量之一。」

    「啊，忘了，你沒有下次了。」

    老人聽到了最後一句話，旋即他的軀體，就如同一塊「黑色破布」般，被數十道與他同等級的力量集火，連掙扎一下都做不到，被撕扯成大量碎片，隨之爆發的黑暗之力，也未曾掀起多少漣漪，無聲無息的散去。

    一位傳奇級超凡者，就這麼隕落了？

    觀眾們，紛紛怔住。

    直到這一刻，眾人彷彿才反應過來。

    他們正在觀看的，是傳奇級戰場。

    意味著，傷亡者，也每一位都是平素在超凡世界讓無數超凡者仰望的傳奇。

    黑暗揭開，路德維希繼續前行。

    他從始至終，便沒有往身後看過一眼。

    他就如同一位真正的「苦修士」，虔誠的，攀爬著荊棘聖山，不吃不喝，只點燃著自己的生命火焰，乾屍一般，不回頭，不留戀。

    哪怕耳邊，有一顆腐爛頭顱，不斷的嘲諷他，貶低他，刺激他。

    因為有了「黑暗祭祀」的教訓，路德維希身後的傳奇們，再也沒有出現第二隻「出頭鳥」。

    他們開始胡扯後腿，互相糾纏、廝殺，但都保持著警惕，任何一人試圖冒頭，試圖搶奪路德維希，都將遭遇其他傳奇的集火。

    於是這一刻，路德維希身後，多出了一股「風暴」。

    內裡，是傳奇們的身影，他們宣洩出的力量，如同濃重的油彩色塊，又像是扭曲的光，緊緊跟著路德維希，且不斷在逼近著。

    誰也無法預料，等傳奇們全部追上路德維希，會發生什麼？

    觀眾們，死死盯著那一幕。

    雖然他們中的大部分，都有一定實力，可以抵禦「普拉力場」，至少攀登到半山腰沒有問題。

    但極有默契，無一人行動，也包括了唐奇在內。

    誰都知曉的一點，踏入其中，就意味著介入傳奇級戰場。

    唐奇維持著自己的「松鼠之軀」，叼著煙斗，抖著小粗腿，很快選定了觀戰對象。

    那不可思議的「風暴」中，有著十幾場戰鬥。

    同時觀看，那不現實。

    唐奇第一時間選擇的，是三位「不死元勛」中的傳奇巫師，巴頓‧伯德。

    他的對手，也是一位「紳士」，且生的極為英俊。

    他穿著剪裁得體的燕尾服，持著手杖，帶著高高的黑帽子，每一根鬍子都經過修剪，有著完美的弧度，嘴角彷彿永遠帶著笑容，有著一雙淡綠色，好似寶石般的眼眸。

    二人之間的廝殺，簡直像是極有風度以及觀賞性的紳士決鬥。

    他們甚至向對方施禮，旋即各自一黑一白兩團光暈，在黑石上跳躍、碰撞，互相進行污染影響。

    唐奇身側，立刻傳來哀嚎、慘叫。

    源自「聖鷹巢會」的幾位成員，他們做出了與唐奇一樣的選擇，但冒然試圖洞悉「傳奇級」超凡者廝殺細節的行為，會招來失控的危險，以及精神反饋肉體的痛苦。

    其他區域，同樣有觀眾哀嚎。

    「圍觀，也不一定都很安全。」

    唐奇心中暗道這一句時，腦海之內，一團信息碎片爆開，來自那位英俊的中年男人。

    「超凡生物：不老者，傳奇級超凡者，服用過不老泉，因為掌握了不死不老不腐的力量……他來自神秘組織『永生議會』。」

第五百七十二章 聖斧者

    「永生議會！」

    唐奇眉頭一挑，又一個入選「歷史迷霧背後黑手大名單」的神秘組織。

    他並未露出驚訝之色，而是忍不住想起由最後一位「大博學者」大衛‧芬奇前輩，在那本引起巨大爭議的書中寫下的猜測：

    「曾席捲聯邦的南北內戰，其實是一群陰謀家為了奪取果實而掀起，這群陰謀家皆來自一個喚做『永生議會』的組織……他們最終被十二聖徒重創一次，但也的確奪取了果實。」

    「大衛‧芬奇猜測，永生議會的成員轉入地下，他們的觸角探入聯邦高層，獲取了一大部分權力，這使得他們幾乎無法被消滅，與聯邦融為一體。」

    「前輩的猜想理所當然被斥責為陰謀論，但現在看起來，似乎是對的。」

    唐奇有這論調，自然是因為巴頓‧伯德閣下選定他作為對手。

    雖然是「聖鷹巢會」的新人，但這個神秘組織的宗旨很清晰，那便是維護聯邦利益。

    任何試圖破壞利益的人或者組織，都是鷹巢會的敵人。

    作為「不死元勛」的巴頓‧伯德，不去追殺啃噬者、畸形秀、末日教派這些邪神信徒，轉而糾纏他，足以說明「永生議會」被鷹巢會列為頭號威脅目標，側面驗證了大衛‧芬奇的猜測。

    「聖鷹巢會與永生議會，恐怕是死敵組織。」

    唐奇這念頭閃爍出來時，轉而看向其餘兩位不死元勛。

    眼角餘光，也同時看見鷹巢會的其他幾位成員，仍舊在哀嚎著，他們的軀體，出現極噁心的變異，離唐奇最近的一位女性超凡者，她痛苦的佝僂軀體，釋放出類似「狐臭」的味道，瘋狂飄蕩。

    且背後，頭頂，都凸起「肉瘤」，並迸射出白色膿液，這使得她看起來好似剛剛結束了某種邪惡的「牛奶浴」。

    而後她的腹部，開始肉眼可見的膨脹，轉眼便好似懷孕一般。

    不，她的確懷孕了。

    唐奇的耳中，能清晰聽見「嘭嘭嘭」的悶響，那是嬰兒的心跳。

    隨意一思索，唐奇明悟這些污染源頭。

    正好便是巴頓‧伯德與那「不老者」之間，各自釋放出的巫術、詛咒以及不同秘藥的負面效果。

    其中大半，來自各種不可思議的秘藥。

    「職業級超凡者，窺視兩位傳奇級秘藥大師之間的廝殺，便是這後果。」

    嘀咕時，唐奇發現這位女性成員，即便哀嚎不斷，也仍舊堅持著圍觀。

    直到她的肚子內，開始傳來邪惡、尖利的嚎叫，她才猛地低頭，血淚流淌而下，快速取出秘藥，緩和自己遭受的污染。

    「這麼拼？」

    唐奇又看向其餘成員，包括那兩位高級執事。

    後兩位，實力遠超「職業級」。

    但窺視傳奇級廝殺，仍舊讓二人承受了巨大壓力，暴露在外的手掌皮膚上，細細密密的肉粉色嫩芽生出，轉而變黑，化膿脫落，留下噁心的疤痕……面具邊緣處，血淚滴落。

    即便如此，所有人都堅持窺視。

    彷彿都變成了狂熱的「八卦黨」，不放過任何一場熱鬧。

    直到此時，唐奇才隱隱想起。

    「職業級晉陞傳奇級的幾率，遠遠低於普通超凡者晉陞職業級，而窺視傳奇級廝殺，有一定幾率，可以獲取某些經驗，儘管那很微弱，但任何一個有追求的超凡者，都不會錯過。」

    「嗯，除了我。」

    唐奇立刻發現，自己又一次成為圍觀群眾裡面的「異類」。

    事實上，其餘人也發現了。

    大部分觀眾為了觀戰，都付出了一些代價。就算以某些奇物進行豁免的人，也並不輕鬆。至少不可能像唐奇這樣，完全無視污染，甚至於還有閒暇擺出那一副欠揍，惹人心頭火起的模樣。

    不過眾人都無暇理會他，只是默默提高那隻「黃色松鼠」的威脅等級。

    不少人生出懷疑：這只松鼠，莫非已經是「傳奇級」？

    唐奇自然沒有到達傳奇級，但他因為「夢幻國度」的關係，實質上脫離了神秘側的等級體系。

    他的情況，更像是古老書籍記載中，一些矇昧紀的事蹟。

    矇昧的人獲得了「神性之源」，經過摸索、戰鬥，漸漸成為真正的神靈。

    這個過程，自然無法再用超凡者體系進行套用。

    附帶的好處之一：

    窺視傳奇級，乃至於半神級的廝殺，都無法對唐奇形成污染。

    明悟這些，唐奇依舊沒有打算改正，依舊抖著小短腿，看向另外兩位不死元勛：愛德華‧奧爾德里奇，約瑟夫‧林奇。

    讓唐奇微微驚訝的，卻是傳奇級狂戰士「約瑟夫‧林奇」。

    他選定的對手，是來自恐怖啃噬者組織的一位成員，改造獸加上繃帶人，軀體好似山嶽般，由觸手、肉塊與甲殼組成，它只是飄蕩著，便讓一些觀眾慘叫連連。

    但下一刻，它遭遇慘無人道的對待。

    約瑟夫‧林奇！

    他從軀體內取出一柄斧頭，將手臂放到嘴邊，隨著「咔嚓」一聲，鮮血飆濺。

    轟！

    灼熱、冒著蒸汽的鮮血如同噴發的火山，頃刻間席捲那區域，血紅之中，一道狂暴的身影揮舞著斧頭，毀滅一切的氣息如同洪水傾瀉，任何阻擋在他前方的存在，都被粉碎。

    好似流浪「神秘」怪物的改造獸，下一秒體會到了被肢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

    「最後一對！」

    黑色礁石上，唐奇有些艱難的轉動頭顱，看向那離山巔極近的區域，那容納數十位「傳奇級」強者廝殺的風暴前方，兩道詭異的身影正在互相糾纏。

    唐奇目光掠過去時，他如今的狀態也顯現出來。

    依舊叼著煙斗抖著腿，但任是誰都能看見。

    這位「大偵探松鼠」一張可愛的臉上，正頂著一雙濃重的黑眼圈，疲累之感無法掩飾。

    顯然，他窺視戰場也不是真的毫無後遺症，看多了之後，他就變成這一副模樣，若是讓一些心思不純潔的人看見，只怕會以為這只松鼠做了太多讓人愉悅的動作。

    此刻他那單框眼鏡的鏡片中，反射出的畫面：一位穿著深藍制服，大風衣，臉上戴著「水晶面具」的男子，正與一位穿著白大褂，手中捏著手術刀的無臉女進行廝殺。

    雙方的戰鬥方式，都詭異到極點。

    二人似都可以釋放出某種「鏡面空間」，並穿梭跳躍，以各種不可能的角度，襲擊對方。

    但每次對上，結局都是鏡面同時爆碎。

    若是不進行「真實窺視」的話，觀眾們看到的畫面，便是那區域的空間不斷的碎裂、重組，還不時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響。

    可一旦窺視，後果也是極度嚴重。

    遠處，一位來自官方的超凡者如此做了，幾乎是立刻的。

    「啊！」

    淒厲無比的慘叫，響徹山腳。

    這是一個大漢，他的軀體好似撞上一個鏡面空間，白森森的刀光閃爍，自他頭顱開始，數十道傷口，將他肢解，半個顱骨滑落下來的剎那，卻聽「咔嚓」一聲，他爆碎為無數玻璃碎片，濺射四方。

    同一時刻，唐奇目中。

    風暴最前方，兩人又一次碰撞。

    「轟~咔嚓！」

    伴隨著聲響，兩團信息碎片，在唐奇腦海浮現。

    「超凡生物：水晶特工，傳奇級超凡者，與高等級奇物『水晶面具』融為一體……他來自神秘組織『古神秘庫』。」

    「超凡生物：無臉女，傳奇級肢解魔，擁有無法想像的殺戮力量……她來自神秘組織『瑪姆療養院』。」

    當唐奇洞悉二者來自哪一個組織時，空間破碎的同時，兩人的身影一觸即分，旋即各自從左右兩側，越過正攀爬著的「路德維希」，掠向黑色山峰最高處，那好似巨人才能端坐的「黑色巨椅」。

    二者的目標，同時從路德維希轉變。

    他們，都想得到那巨椅上放著的「荊棘套裝」。

    這一幕，顯然出乎其餘傳奇們的意料，也讓觀眾們驚詫不已。

    但唐奇卻看到，路德維希肩上的「第二腐首」，又一次露出嘲諷神色。

    「這兩人，要遭殃了。」

    他腦海下意識生出這念頭時，變故也即刻發生。

    就在兩人越過路德維希，並踏上下一個「黑石台階」時。

    他們前方，原本光滑的黑石上，陡然浮現出一道偉岸、正義的虛影。

    他自黑石內走出，穿著舊時代的衣物，他手中拎著一柄老舊的斧頭，他看向兩位「傳奇」，旋即揮下了斧頭。

    本該衝過去，或是對這虛影出手的「水晶特工」和「無臉女」，在看清對手之後，毫不猶豫轉身逃遁。

    只是可惜，有些晚了。

    「正義，從不缺席。」

    當這蘊著無窮威嚴的聲音響徹時，一道無窮大的斧影斬了下來。

    斧影出現，旋即消失，如同是幻覺。

    咔！

    咔嚓！

    類似的動靜，同時出現在兩人身上。

    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他們如同被斬碎的玻璃般，半空爆碎，化作無數水晶與玻璃渣，滾落下來。

    轟隆！

    所有人的心神，都遭遇了可怕衝擊，眼前的一幕顛覆了他們的常識，一道瘋狂猜想，如同劇毒藤蔓般蔓延。

第五百七十三章 精靈公主

    山腳處匯聚的觀眾們，他們每一位在現實世界都是強大「超凡者」，但此時卻都只能睜大著雙眼，看著那驟然出現又消失的斧影，那瞬間斬殺兩位「傳奇級」存在的影子。

    源頭，光滑、巨大的黑石之前，穿著舊時代燕尾服，打著領結，皮膚蒼白的中年男人，他無視了場中所有的超凡者，先是對著「路德維希」點點頭，旋即看著三位「不死元勛」，露出一抹溫和笑容。

    而後，他的身影開始緩緩散去。

    這黑山上的虛空中，彷彿還迴蕩著他的格言：

    「正義，從不缺席？」

    「是那位大人麼？」

    唐奇身側不遠，那位因為遭受污染而孕育出「邪嬰」的女性超凡者，連治癒秘藥都來不及吞服，不敢置信的看著那影子散去，呢喃著道。

    鷹巢會的其餘成員，包括兩位高級執事在內，紛紛點頭表示肯定。

    這一刻，一眾超凡者腦海中，都浮現出一個名字。

    「聖斧者！」

    「正義‧林肯閣下！」

    十二聖徒之中，最強大的候選者，是聖懺悔者馬丁‧西姆斯幾人。但要是論及在民眾之中的名氣聲望，有力競爭者反而是最晚加入「聖徒」行列的幾人，其中最受到承認的，便是聖斧者正義‧林肯。

    雖然他的「死亡」充滿懸疑，但他的葬禮可是經過全聯邦民眾見證的。

    如今，死而復生？

    「確切的說，是那位閣下提前留下的一道投影之力，誰都知道他與聖懺悔者西姆斯閣下是極好的朋友，若這一切都是西姆斯閣下安排的，或許我們將不止見到聖斧者閣下，還有其他的……」

    「聖徒！」

    戴著猴子面具的高級執事剛說完，身側烏鴉面具執事接口道。

    同一時刻，其他觀眾也是一樣的反應。

    顯然都意識到，眼前這些可能都在那位「聖懺悔者」的意料之中，所以那位聖者也安排好了後手，為自己的隔代弟子「路德維希」掃清障礙。

    而神秘側只要稍稍通曉常識的超凡者，都清楚馬丁‧西姆斯的人緣極為可怕。

    十二聖徒，幾乎大半都是他的好友，少數幾位即便與西姆斯沒有交情，卻也都尊敬這位奉行「身體力行之道」的懺悔者閣下。

    聖徒們，都是至少『半神級』的存在，能見到他們出手，哪怕只是一道投影，也足以讓人激動不已。

    當然，秩序陣營大多是如此想，但混亂與邪惡陣營，此時面色都很難看。

    而在這個時候，趁著觀眾們陷入呆滯，傳奇們也同一時刻住手時，第二腐首又一次冒了出來，他自路德維希肩上鑽出，皮肉翻捲，游移到了苦修士背後，正對著傳奇們。

    他發出刺耳的冷笑，以及讓人惱火不已的嘲諷。

    「早就提醒過了哦，愚蠢的路德是西姆斯選定的傳人，你們這些狗子們不但傷不了他，也不能越過他，去搶奪那荊棘套裝。」

    「是不是很氣，那荊棘冠冕和荊棘之衣可是實實在在的，蘊著神性的強大奇物，就算是個普通人穿上了，也能一躍成為『聖者』級的強者，連我老人家都動心了。」

    「神裝就在眼前，只能看不能拿，唯一能拿的這傢伙，現在跟蝸牛爬一樣，越看越氣啊。」

    這喋喋不休的「話癆式」嘲諷，似乎終於有了一點作用。

    隔著遙遠距離唐奇也能感受到，傳奇們的氣息都出現了一些波動。

    其中，最劇烈的來自三個組織。

    古神秘庫！

    瑪姆療養院！

    光明教會！

    前二者，是因為聖斧者投影，直接砍死了他們一位傳奇。

    瑪姆療養院便罷了，這是個實實在在的，匯聚著瘋子、精神病的邪惡組織。

    倒是「古神秘庫」，一向標榜著秩序中立陣營，如今被公認的「聖者」砍死一位傳奇級特工，水晶死後輪到的一位戴著白骨面具的傳奇級特工，整個人散發著極冰冷、濃烈的殺意。

    至於最後的光明教會，更加好理解，就算是「神物」遍地的教會中，荊棘套裝也是絕對的頂級奇物。

    本該成為教會壓箱底的寶物之一，現在卻要落入一個無名小卒的手中。

    一時間，整座黑色山峰，都陷入詭異氣氛。

    山腳區域，觀眾們屏氣凝神的看著，傳奇們則默契的同時停手，一道道目光再次越過「路德維希」，注視著前方，那巨大、高聳著的「黑石台階」。

    念頭，極為一致。

    接下來出現的「聖者」，會是誰？

    唯一不在意的，是路德維希。

    他依舊是干屍般，搖搖晃晃，身上散發著虔誠、苦行的氣息，他艱難的，一步步，攀爬過一個個黑石台階，堅定的往山巔走去，往那擺放著「荊棘套裝」的座椅走去。

    眾人眼中，彷彿可以看到，那鎮壓一切的「普拉力場」下，一朵生命火焰正在燃燒著。

    「下一個動手的，會是哪個組織？」

    唐奇心底，這念頭無比篤定。

    他盯著那被一團團「油彩」、「幽光」籠罩著的傳奇身影，他們緊緊跟隨在路德維希身後。

    「十二聖徒的聲名，要嚇退尋常的超凡者或是神秘勢力並不艱難，但此刻匯聚這裡的，卻是腐爛之首、永生議會、神秘畸形秀這些組織，即便是真正的聖徒復生，他們也敢出手，何況只是投影？」

    思緒閃爍時，唐奇眨了眨眼。

    上方，正攀爬著的路德維希雙手一滑，整個人徑直從高處，往台階下方跌落。

    便在這一刻，他的週遭，藍色的星光形成小型宇宙般，裹著路德維希，不斷的墜落，卻根本不存在盡頭，無比悅耳的風鈴聲，飄蕩的羽毛，直接響起在靈魂深處的「呢喃」，同時席捲這座黑色巨山。

    觀眾們，紛紛低垂頭顱，進入深層次的，無比安寧的「睡眠」。

    「正在遭受夢神侵蝕……」

    唐奇腦海這信息碎片爆開時，他已提前甦醒。

    幾乎是同一時刻，傳奇們也紛紛醒轉。

    時間持續……半秒？

    不，甚至更短。

    如果沒有「干預」的話，這時間足夠一位傳奇級「造夢大師」，將路德維希帶走。

    自那風暴中走出，身穿一件拖地藍色長袍，面目慈祥溫和，有著稀疏白髮的老人，他戴著一頂特殊的帽子，上面沾滿了鮮豔、斑斕的羽毛，彷彿這世界上一切生靈的羽毛，都出現在上面了。

    他所過之處，星光鋪地，風鈴響起。

    當一陣柔和的輕風吹拂過去，老人與路德維希，同時化作藍色星光，閃爍著，即將脫離「普拉力場」，進入山峰之外出現的夢幻宮殿中。

    可就在這一刻，那讓路德維希跌落的巨大台階上，光滑如鏡面般的黑石中，又一道虛影浮現。

    這是一位女士！

    她穿著雪白的長裙，戴著彷彿由冰雪凝聚的頭冠，她的長發披散下來，直至腳踝，她有著精靈一般的五官面目，她在發著光，聖潔的、自然的，讓所有邪惡自慚形穢的光。

    場中，無人可以與她對視。

    當她的虛影緩緩走出時，這座黑色山峰上的一切都被凍結。

    她看著那座「夢神宮殿」，古老的、有著神秘力量的語言自她口中吐出，剎那間，所有人的心靈都感受到了一道柔和、安寧的光照耀下來。

    「夢的力量，不應落入邪惡之手。」

    伴隨著精靈語響起，那照耀一切的光，徹底爆發。

    沒有哀嚎，也沒有慘叫。

    凍結的世界中，又一道輕風吹拂過來，裡面有流水的聲音，有鳥鳴，有樹的低語，有精靈的吟唱……當一切恢復正常，眾人再也看不見那被斑斕網格包裹著的夢幻宮殿。

    那位「慈祥」的傳奇級造夢師，他此刻正如同嬰兒般，蜷縮在虛空中，他嘴角勾起淡淡笑容，似乎正在做著美麗的夢，伴隨著輕微的鼾聲，老人軀體化作白色光點，消散於輕風。

    不遠處，冰冷黑石上，路德維希緩緩醒轉。

    原本如同「乾屍」般的他，此刻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著，他的皮肉變得充盈紅潤，動作變得輕盈，那種死寂、枯敗也被靈動的生命氣息所取代。

    唯一未改變的，是他沉浸的狀態。

    他下意識伸了個懶腰之後，繼續開始攀爬巨大的台階。

    他的肩膀處，一顆鮮紅的「肉瘤」無聲無息膨脹。

    噗嗤一聲，第二腐首再次自其中鑽出。

    他似乎嗅到了極為討厭的味道，微眯著腐爛的眼珠，以所有人都能聽到的聲音嘟囔著：

    「我就知道，永生議會那些傢伙傳出來的八卦沒有猜錯，弗麗塔這個重口的小婊子……果然和西姆斯這個老頭子有一腿，怪不得看不上最英俊的威廉‧希德，真是又噁心又酸臭的味道啊。」

    這蘊著極豐富信息的污言穢語一出，眾人的腦海，同樣的記憶信息翻騰起來。

    那道聖潔到任何人都無法與之對視的身影，漸漸與歷史傳說中的一位「聖者」重合在了一起。

    「曾在黑暗紀，救活過無數平民，代替精靈族與人類簽訂和平契約的聖者。」

    「十二聖徒之一，偉大的、聖潔的精靈公主『弗麗塔』。」

第五百七十四章 聖者們的八卦

    神秘側，經常也有博學者、哲學家思索「人類的本質是什麼」這樣的問題，答案很複雜。但有一個觀念，大部分人都是承認的。人類的天性之一，很八卦。

    此時從「第二腐首」口中吐出的話，雖然污穢了一些，但裡面蘊含著非常豐富的信息，直接關聯三位「聖徒」，聖懺悔者馬丁‧西姆斯，聖戰士威廉‧希德，以及聖之精靈弗麗塔。

    「西姆斯與弗麗塔相戀，威廉‧希德單相思？」

    思緒靈動之人，早已飛快總結出那段「三角戀情」的大概。其餘人也紛紛激動起來，名人的八卦總是讓人激動興奮的，尤其還是三位存在於神話傳說中的聖者。

    在這過程中，唯一不受影響的，依舊是路德維希。

    這位幸運又倒霉的青年，彷彿一位真正的「苦修士」，他虔誠且沉浸，攀登著那一個個巨人才能踏足的黑色台階，毫不理會第二腐首帶給的痛苦，也不在意籠罩著這座山峰的「普拉力場」。

    至於老師的八卦，顯然也不在意，或者根本不相信。

    儘管從嚴格意義上看，路德維希從始至終都沒有與真正的「馬丁‧西姆斯」見過面，二者有著極長的代溝，但路德維希既然能被西姆斯隔代收徒，足以證明他的天賦。

    這青年，或許就如同那位聖懺悔者首位弟子「約克‧西姆斯」一樣，是真正的苦修士。

    此刻從高空看下來，便能看到一座高聳的，散發著鎮壓一切氣息的黑色山峰，那彷彿為巨人而修建的台階上，一隻「螞蟻」正在奮力的攀爬著，充盈、熾熱的生命火焰，被快速的消耗。

    即便如此，這時間內，也沒有任何一位「傳奇」再出手。

    路德維希身後，包括三位不死元勛在內的所有傳奇級強者，都默契的停手，默默跟著，恐怕都是在思索著如何處置眼前的難題。

    第一位對路德維希出手的，一位來自「黑暗之神」組織的傳奇，被傳奇們集火殺死。

    接著，分別來自「古神秘庫」和「瑪姆療養院」的傳奇強者，被聖斧者正義‧林肯閣下斬殺。

    剛剛出手的，試圖去搶奪荊棘套裝的夢神宮殿成員，傳奇級造夢師，毫無反抗被「聖之精靈」殺死。

    誰也無法保證，若是再有人出手。

    不論是針對路德維希，還是試圖越過他，去搶奪荊棘套裝，會不會接著招惹出第三位「聖者」的投影。

    所以，場面陷入僵持狀態。

    一雙雙目光，就只能看著路德維希繼續攀爬。

    對於山腳處的觀眾們來說，每一位傳奇級超凡者，都是他們無法對抗抵禦的恐怖強者。

    而那些可能出現的「聖徒」，哪怕只是一道投影，也是一樣的差距。

    半神級！

    這三字，在超凡世界內，代表著神靈之下，最強大的生物。

    而帶領新大陸的人類與超凡者，一步步打退舊大陸的貪婪貴族和掠奪者，還將肆虐大地的怪物們都殺死，或是驅逐回異域的十二聖徒，每一位都是半神級存在。

    少數幾位，無限接近神靈。

    在有足足四位傳奇隕落的前提之下，傳奇們投鼠忌器再正常不過了。

    唯一的例外，依舊是「第二腐首」。

    這顆腐爛的頭顱，那僅剩下半截舌頭，還顯得異常腫脹的嘴巴裡面，枯黃牙齒上下碰撞，又一次嘲笑起了來自各大組織的傳奇們，這其中甚至於包括了它自己所在的組織「腐爛之首」。

    「嘖嘖，我愚蠢的後輩們啊，你們實在太膽小了。」

    「不就是西姆斯那個老不死的幾個朋友麼，至於這麼害怕麼？」

    「而且，據我所知，西姆斯也沒有幾個拿得出手的朋友，除了林肯這個奸詐小子，弗麗塔這個小婊子，最多也就剩下喜歡編故事的皮勒斯，這傢伙除了真言術還可以之外，毫無威脅。」

    「嗯，還有一個聖之巫女佩內洛普‧維塔拉，她比較強一些，再次證明西姆斯這個老不死不是好人。」

    「等等，好像山姆‧奈格洛裡也和西姆斯關係不錯，他喜歡打鐵和造玩具。」

    「還有誰來著，莫洛根？不對，這傢伙好像和西姆斯吵過架，因為西姆斯不要臉，老是在戰場上搶莫洛根即將殺死的怪物，人品可以說是差到了極點，莫洛根這要是還能忍，那就真的是老實人。」

    「聖之修女？嗯，這女人肯定不會幫西姆斯，我可是聽說，這兩人在教會臭烘烘的聖廳裡面，當著光明之主神像的面，吵的三天三夜，西姆斯這不要臉的人，還罵特蕾莎是沒人要的老女人。」

    ……

    此時此刻，黑色山峰上的氣氛，簡直怪異到了極點。

    所有傳奇們，都短暫失去了出手的慾望。

    而山腳處的觀眾，從一開始就知道，這種級別的戰場是不可能出現「撿漏」機會的，他們最好的結局就是在看完熱鬧之後，還能保住自己的生命。

    所以當「第二腐首」開口，嘲諷傳奇們的同時，還貼心為他們盤點起了可能出現的對手之後，眾人紛紛都豎起耳朵，認真聽講。

    黑暗紀，且與十二聖徒有關的八卦，由同時代強者，腐爛之首編號第二的頭顱親自講述。

    這種機會，沒有人會錯過。

    其中也包括了巴頓‧伯德那三位「不死元勛」在內，他們雖然也與腐爛之首同時代，但他們層次未曾達到「聖者」，而且隕落的年代太早，來不及瞭解更多秘辛。

    每聽到一段，眾人便興奮一下。

    「皮勒斯，聖先知，擁有恐怖之極的預言能力和真言術。」

    「聖之巫女佩內洛普，傳說為人類與『自然之靈』的混血後裔，強大無比。」

    「山姆‧奈格洛裡，聖匠，不可思議的，前所未有的鑄物者，傳言他已可以鑄造出『神器』。」

    「莫洛根，聖槍士，能在異域戰場，面對無數怪物也開無雙的強者。」

    「聖之修女特蕾莎，被譽為最強修女，光明教會在新大陸的驕傲。」

    當眾人，尤其是傳奇們，腦海中快速梳理出裡面的信息之後，紛紛都是沉默。

    相同陣營的強者們，各自對視一眼，都看到了對方眼中的無奈。

    第二腐首不盤點還好，這一開始數，眾人更加絕望。

    他們都是「傳奇級」存在，所以更加清楚，傳奇之上的「半神級」是多麼強大的超凡生物。

    不誇張的說，每一個半神級，都是觸碰到「禁忌領域」的存在。即便接下來可能出現的，只是「聖者們」的投影力量，要殺死一位或者數位傳奇級存在，也並不難。

    除非此時，秩序與混亂陣營，聯合起來施放所有手段，或許可以破壞西姆斯的佈置？

    但，那是不可能發生的事。

    山腳處，黑色礁石上。

    叼著煙斗抖著腿的唐奇，同樣聽得津津有味。

    不過他的腦海，念頭無法遏制的翻騰著。

    「所以，結局注定了，路德維希將登上山巔，穿上西姆斯留下的『荊棘套裝』，按照傳說中記載，荊棘冠冕與荊棘之衣，是可以讓馬丁‧西姆斯成為王的奇物。」

    「雖然不知道西姆斯將它們脫下來，留給路德維希是為了什麼，但不用想也知曉，一旦讓路德維希穿上它們，他的力量將進入誰也無法想像的境界，屆時他說不定可以輕易將第二腐首殺死，或是驅逐。」

    「這是誰都可以預見的事，第二腐首表現的像是一個話癆的白痴，但它認定自己是馬丁‧西姆斯的對手，不會想不到這一點，他不應該鼓動一眾傳奇們阻止路德維希麼？」

    「它是為了什麼？」

    「或者，它自信即便路德維希獲得『荊棘套裝』，依舊不是它的對手？」

    同樣的疑惑，也在傳奇們的心底出現。

    巴頓‧伯德，這位「不死元勛」用一雙灰眸，盯著幾乎要將十二聖徒數完的第二腐首，試圖調動智慧思索，只可惜他被轉化為不死巫妖之後，智慧遭遇削減。

    其他組織的傳奇們，雖然驚疑不定，但都意識到，第二腐首有些不正常。

    出手？

    不，拿自己的生命冒險不值得，萬一第二腐首真的變得如此話癆，如此白痴呢？

    雖然可能性不大，但在一些被囚禁多年的犯人身上，經常出現類似現象。

    不能直接動手，但側面進行「占卜」，或是「神秘感知」，卻是這個情景之下，最為合理且安全的舉動。

    最先動作的，是來自「古神秘庫」另一位傳奇。

    這位戴著「白骨面具」的特工，驀地自懷中取出一塊怪異骨頭，慘白顏色，像是頭骨的下半部分，主要構成是上下顎，內裡兩排未曾腐爛的牙齒極為醒目，它們細長，尖利，晶瑩剔透，泛著邪異的光。

    牙齒的數量，四十顆。

    這特工取出骨頭之後，另一隻手抬起，穿透倏然變成虛無的面具，三根手指似乎鑽進了自己的嘴裡，伴隨著「嗤啦」一聲響，所有人便都看見，一條鮮紅的，連接著肉絲，彷彿還在跳動的舌頭，被特工捏了出來。

    粘稠的血液，沿著面具邊緣流淌而下。

    特工一言不發，徑直將舌頭塞入白骨。

    在與骨頭觸碰的剎那，那舌頭立刻化作肥碩的「血蟲」，鑽進上下顎之間，血絲蔓延，咔噠一聲，邪異的牙齒開始互相摩擦，刺耳的聲音裹挾著濃烈的惡意，席捲出來。

    即便離得無比遙遠，還有著「普拉力場」的鎮壓，那聲音傳來，觀眾們的腦海也開始響起危險的囈語。

    這一刻，那明明失去舌頭，卻依舊能開口的特工的聲音傳來：

    「這裡，是否還有聖者投影？」

    直擊關鍵，又安全無比的問題。

    若是野心大一些，特工應該問大災變的秘密或是鑰匙在哪裡，但那肯定觸及「主宰級」神靈，那非但不能占卜出任何結果，還會招來無法想像的厄運。

    原本也要動作的其他傳奇，聽到這聲音紛紛停下。

    他們彷彿都篤定，來自「古神秘庫」的白骨特工，不會對占卜結果進行隱瞞。

    接下來響起的答案，也的確印證了這一點。

    那半顆頭骨內，舌頭上下翻捲，邪異的牙齒爆出讓人不可直視的光，陰冷的聲音，響徹山峰。

    「沒有！」

    答案，完全出乎意料。

    「轟！」

    風暴，再一次出現。

    幾乎所有的傳奇，都出手了。

    他們都知曉那顱骨是什麼樣的奇物，無比相信它的占卜結果。

    不知何時起，話癆的第二腐首不再造謠、吐槽馬丁‧西姆斯和他的朋友們。

    彷彿那個白痴的頭顱，根本未曾出現過，它狠狠撕咬下路德維希脖頸上的一塊血肉，咀嚼之間，重新抬起腐爛的自己，用那雙散發著惡臭的眼眸盯著眾人，裡面是再不掩飾的，可以腐化靈魂的惡意氣息。

    觀眾們，遭受波及。

    隔著極遙遠的距離，眾人感受到了來自黑暗紀的「老怪物」的力量。

    他們的軀體，開始腐爛。

    其中，也包括了唐奇。

    他身上由「存在者面具」變化出的可愛皮毛，忽而變得粘膩，膿液與血水流淌，一個個腐爛創口憑空出現。

    接近山頂處，傳奇們輕易承受住了目光污染。

    他們衝向前方的「路德維希」，此刻這青年苦修士，已然攀登到最後一個巨石台階，他的雙手正扒在山頂邊緣，一點一點，往上面挪動著。

    身後，全力出手的傳奇們，又一次將虛空渲染成油彩與扭曲幽光共存的世界，下一秒便要將路德維希包裹進去，同時風暴也朝著那巨大座椅上的「荊棘套裝」而去。

    眼看著路德維希將止步，風暴中，陡然有兩道身影轟隆隆爆開。

    那是兩位「傳奇」，來自腐爛之首。

    它們隕落之前，各自顯露出一張驚恐無比的臉。

    顯然，這兩位並不願意付出生命為代價，幫助剛剛從墳墓裡被挖出來的先輩。

    但就算成了傳奇，也無法抵禦編號「第二」的腐爛首領。

    二人自爆的無比徹底，血肉化作細細密密的泥點，裡面蘊著足以污染傳奇的力量。

    傳奇們，被迫施放手段防禦。

    不等他們調整後繼續進攻，路德維希肩上的第二腐首猛地發出尖笑，黑色的，扭曲的音波讓所有傳奇軀體凝滯剎那，旋即他們便都看到，第二腐首將自己的嘴張大到了極限。

    嘔！

    由人類、野獸、超凡生物、異域怪物……無數生靈腐爛屍體組成的「洪水」，從那黑乎乎的大嘴中湧出，自那山巔爆發，朝著傳奇們淹沒過去。

    洪水中，無數怨魂騰起，它們哀嚎、尖叫，各種惡臭的氣息糾纏在一起，形成籠罩一切的「領域」，足以讓傳奇也立刻在其中隕落的腐爛領域，因為「普拉力場」的鎮壓，傳奇們無法以飛行來進行躲避，他們只能面對這傾瀉而下，腐蝕一切的洪水。

    而山腳處的觀眾們，此刻目瞪口呆，心底只想要瘋狂的罵娘。

    「神秘側的圍觀，並不安全。」

    所有人，都肯定了這道共識。

第五百七十五章 驚天秘辛

    普拉力場鎮壓著黑色山峰上的所有生命體，就算是傳奇，除了速度依舊快如閃電之外，一樣無法豁免，無法飛行。儘管這「腐屍洪水」，很難真的奈何他們。

    但所有傳奇，這一刻都被阻隔。

    倒是山腳處的觀眾們，此時不得不選擇後退，儘管後方是「死之息」形成的霧海，不過相比較起來，他們還儲備著一些原力水晶、肉體強化劑和黑石英頭盔。

    在霧海內，還能生存一段時間。

    尤其是唐奇，在其他超凡者羨慕嫉妒的目光中，慢悠悠的掏出儲備物資。

    如果不是時間局勢很緊張，唐奇甚至想要在這個時候，現場做點小生意。

    由屍體、怨魂、腐爛頭顱……組成的「洪水」肆虐山峰之時，路德維希終於攀過了那最後一塊巨石台階，他此刻早已成了真正的「乾屍」，衣衫襤褸，虛弱無比的走向座椅。

    但所有人都能看見，他的雙眸，正在釋放出光。

    虔誠的、濃烈的光！

    他一步步走向座椅，過程中，果然再也沒有出現其他「聖者」的身影。

    第二腐首故意洩露出來的那些聖徒，一位都沒有出現。

    但路德維希每踏出一步，那漆黑聳立的山巔便生出一種不可思議的變化。

    轟隆！

    粗壯、熾白的閃電雷霆，毫無徵兆的爆發。

    緊接著，是割裂一切的風暴。

    連黑石都可以腐蝕的毒雨，傾盆而下。

    空氣中，古老的利刃加諸其身。

    灼熱的烈焰生出，撕裂他的皮肉。

    ……

    災難中，一條荊棘生出，旋即蔓延出無數荊棘，環繞著那道軀體幾乎要被毀去，唯有一雙眼眸中光華越來越燦爛的身影，蒼老而堅定的傳道之音，響徹遺蹟之內。

    「不身體力行之道，即是魔道！」

    「不身體力行之道，即是魔道！」

    蘊著至理的聲音，瞬息讓眾人彷彿明悟了什麼，路德維希的身影漸漸與一道古老身影重合在一起。

    「馬丁‧西姆斯！」

    「路德維希，是聖懺悔者的轉世？這位最強大的『聖者』即將回歸大地？」

    一道讓人驚訝但極合乎情理的猜測，在所有觀眾們的心底騰起。

    路德維希展現出的，完美苦修士的意志。

    在最後時刻，為他保駕護航的「聖者們」。

    以及下一刻，彷彿又恢復「話癆」屬性的第二腐首，他幽幽的聲音傳來。

    「荊棘之主說：你將承受苦難，你將遍體鱗傷，你將在荊棘環繞中成為王。」

    獲得提示的眾人，心神瘋狂震顫。

    眼前這一幕，幾乎完全與「荊棘之主」的預言一致。

    但，也有不同。

    第二腐首，這位來自「腐爛之首」，編號為「第二」的頭顱，與馬丁‧西姆斯是同時代強者，且與懺悔者有著極深的仇怨，如果路德維希真的是馬丁‧西姆斯的轉世，他為什麼要幫助他抵擋那一眾傳奇？

    觀眾們不可遏制的陷入思索時，路德維希已經來到那巨大座椅之前。

    轟！轟！

    荊棘冠冕與荊棘之衣，這兩件「神物」同時飛起。

    這一刻，不再需要第二腐首的阻攔。

    場中，無人可以阻止路德維希登上「王座」。

    難以想像的光輝，正在山巔閃耀。

    光輝中，是強大的，不可抵禦的神性力量。

    任何生命體，不論是什麼陣營，踏入其中都將第一時間遭受「懺悔審判」。

    即便是光明教會的騎士們，也未必可以在那光輝照耀下存活。

    眾人只能看著「路德維希」在荊棘環繞中，坐上王座，穿上「荊棘之衣」，戴上荊棘冠冕，光輝漸漸回歸他的軀體，不知何時起，變得無比高大偉岸，如同王者一般的軀體。

    只是這軀體，有些詭異。

    他的肩上仍舊長著一顆……腐爛頭顱。

    第二腐首！

    他還活著？

    馬丁‧西姆斯轉世重生，穿上「荊棘套裝」也不能殺死他？

    所有人心底，疑惑的念頭翻騰。

    他們眼眸中齊齊映現：第二腐首此刻猙獰笑著，完全豁免「懺悔之光」，他猛地湊到路德維希耳側，看著路德維希，似乎開始變得蒼老，威嚴的一張臉。

    重生還未徹底完成？

    懺悔者失算了？

    熟悉的五官讓第二腐首變得扭曲，他毫不猶豫張開嘴，伴隨著「咔嚓」一聲，路德維希失去至少四分之一的頭顱。

    第二腐首暢快的咀嚼著，鮮紅的汁水流淌，渾然不顧這一幕有多麼的詭異。

    不管是傳奇們，還是山腳的觀眾們，紛紛愣住，心臟停止跳動，瞳孔瘋狂收縮。

    第二腐首彷彿是一位懷著深刻仇恨，為了報仇，壓抑、束縛自己的人，在承受了無數苦難之後，終於來到了報仇時刻。

    眾人甚至看見，他一邊咀嚼，腐爛的眼眶中還不斷淌出粘稠的血淚，他痛哭著，狂笑著，暢快的吞吃著，同時對著自己的「食物」開始傾訴。

    「老不死的西姆斯，你終於被我抓住了。」

    「我這一生，都在與你爭鬥。」

    「你投入光明，我便紮根於黑暗。」

    「你幫助神鷹聯邦，我便加入異域大軍。」

    「你前往大災變戰場，我捨棄軀體也要跟上。」

    伴隨著第二腐首好似「告白」般的聲音，路德維希的頭顱幾乎要被啃噬乾淨，而腐爛的頭顱，也即將替代他，成為這具「王者之軀」的新主宰。

    腐首忽而此時，轉頭面對眾人。

    他嘴角帶著不懷好意的笑意，旋即吐出了一句，讓場中包括唐奇在內，所有觀眾陷入更深層次「石化」狀態的話來。

    「我與你共同進入大災變戰場，共同見證：荊棘……不再纏繞光明。」

    「轟隆！」

    觀眾們，尤其是光明教會的人，此刻心神彷彿要崩潰。

    第二腐首將最後一口腦漿吞下，尖笑著道：

    「你們沒有聽錯，這就是真相，大災變最後一役，荊棘之主連同其他陣營的大量神靈，共同結成『反叛者陣營』，祂們不但背叛光明之主，祂們背叛了所有參戰的神靈。」

    「祂們戰鬥，祂們隕落，祂們死去的地方，有著一具又一具的神靈屍骸，以及祂們背叛的秘密，涉及『永恆』的秘密。」

    「沉睡的眾神即將回歸，只要在那之前找到神隕之地，任何人都將擁有無法想像的力量，荊棘之主在隕落之前，曾給了剛剛進入戰場的馬丁‧西姆斯一道啟示。」

    「成為王吧，你將繼承一切。」

    正聽著「驚天秘辛」的唐奇，聽到後面，忽然感受到了強烈的不對勁。

    荊棘之主背叛光明陣營！

    這秘密，唐奇在與西姆斯的神性分身接觸之後，便有所明悟。

    之後，荊棘與其他神靈結成反叛者陣營，這是一個前所未有的秘辛。

    第二腐首，將這些吐出，的確可以狠狠報復聖懺悔者。

    不但讓馬丁‧西姆斯身敗名裂，還讓他所信仰的「荊棘之主」跌落神國。

    可最後一段，任何人都能聽明白的。

    「荊棘之主的啟示，意味著馬丁‧西姆斯只要成為王，就能知曉『神隕之地』的坐標，就能獲得難以想像的力量……而正奪取西姆斯王者之軀的第二腐首，就算有著再大的仇恨，在這種利益下，不應該將這一點隱瞞麼？」

    強烈的疑惑，讓唐奇立刻看向那山巔。

    吃光路德維希頭顱，正式霸佔王者之軀的第二腐首，彷彿陷入極端自我，他瘋狂笑著，嘶吼著：「原來是這樣，這艘戰爭飛船，就是你提前準備好的航行工具。」

    「你佈置好一切，連自己的好友都不告知，假裝隔代收弟子，果然是想要獨自佔有一切好處。」

    「咦，原來你還有一個願望，讓我看看。」

    眾人眼中，那腐爛頭顱歪了歪，似乎在閱讀腦海中聖懺悔者的記憶。

    很快，眾人知曉了馬丁‧西姆斯的願望是什麼。

    第二腐首一張臉，明顯浮現出驚訝之色，但很快又變成獰笑。

    「嘖嘖，不愧是馬丁‧西姆斯，作為你一生的對手，我滿足你的遺願。」

    話音落下，他抬起一隻手，解下腰間懸著的「懺悔之劍」。

    同時，王座前，轟隆隆聲響中，一個似是基座，又想是某種開光的裝置浮現。

    裝置中央處，有一個嵌入口。

    咔嚓！

    懺悔之劍，沒入其中。

    轟！

    耀眼到極點的光，綻放於遺蹟上空。

    旋即，廢墟、沉寂了漫長歲月的「戰爭飛船」，終於又一次啟動。

    所有人都能感受到，自腳下傳來的的強烈震感。

    若是此刻有人從上空看下來，便會看到那一個個漆黑的、廢棄的星球引擎同時亮起幽藍之光，彷彿獲得了全新的能量源頭，一直只存在於黑色山峰上的「普拉力場」開始擴散。

    一個籠罩整艘飛船的「力場護罩」，瞬息成型。

    同一時刻，飛船前方激射出一道粗大光柱，漣漪蕩漾中，一個巨大的門戶在這虛無、死寂的「神秘」中洞開。

    而門戶之後顯露出的畫面，直接讓眾人，讓光明教會的騎士們都面色巨變，極其不妙的預兆湧出，並即刻成為真實。

    彷彿已是「神靈」的第二腐首，他雙手握著懺悔之劍。

    不懷好意的目光，則盯著光明教會的人。

    他獰笑著轉動劍柄，完全由一顆星球鑄成的飛船前端，立刻開始撞入門戶。

    另一端，是讓所有人都感覺熟悉的星球。

    起源星！

    而飛船降臨之地，赫然是一座任何聯邦人都知曉的，熟悉的城鎮。

    第二聖城！

    歷經無數災難，且即將遭受更嚴重災難的聖城。

    光明教會的幾位「傳奇」，此刻面色難看到無法想像。

    不久之前，第二聖城曾遭遇過一次「褻瀆」。

    凶手，是瘋狂的天才，牧羊人教團首領萊克特。

    但這次，與萊克特完全不同。萊克特的「瘋狂計畫」的確讓人無比敬佩，但實際上，在他將教會的真正力量逼迫出來之前，唐奇先行出手，將萊克特擊殺。

    以教會的底蘊，即便唐奇不出手，萊克特成功的幾率也很低。

    可現在，試圖再次褻瀆「光明之主」的人，換成了黑暗紀的老怪物。

    吞噬了聖懺悔者的第二腐首，且他還穿著荊棘套裝，以懺悔之劍控制了一艘曾讓十二聖徒全體出動的戰爭飛船……若是光明之主未曾沉睡，這樣的力量自是不算什麼。

    但在「主」沉睡之時，教會的底蘊再如何強大，能抵禦這樣的力量麼？

    想到這些的，不止是騎士們，還有官方、世界之樹、古神秘庫……這些秩序組織，而神秘畸形秀、恐怖啃噬者、瑪姆療養院等邪惡組織，則紛紛都是興奮起來。

    神鷹聯邦，又一次深夜時分。

    大部分民眾們在睡夢中，一些大都市還閃爍著霓虹。

    一座小小的好似村莊般的城鎮，它樸素而聖潔，它有著簡陋的教堂，教堂前的石板廣場上，是那座粗糙的，幾乎只有輪廓的光明之主雕像。

    轟隆隆！

    空間無聲洞開，一艘龐大的，無法想像的戰爭飛船，緩緩穿過那蕩漾著的漣漪，出現在「第二聖城」上空。

    嘭！嘭！嘭！

    接連三道悶響，來自黑色山峰。

    試圖發動突襲的，光明教會的三位傳奇，儘管在那瞬間釋放出了最強戰力，也動用了強大的奇物，但第二腐首隻是揮揮手，懺悔光輝閃爍，三道身影各自滾落山峰。

    他們受到重創，卻沒有隕落，顯然被第二腐首故意留下性命。

    聯邦內，迦太市、聖鷹巢市、聖尼亞市、亞特蘭市……各大秩序組織所在據點，同時爆出一道粗壯光柱，沒有任何遲滯，他們極有默契，同時對「戰爭飛船」動手。

    其中，迦太市的光明教會總部，動作最為劇烈。

    曾在「萊克特事件」中出手的半神級強者們，再一次出現，且在教會深處，更恐怖的力量即將釋放。

    奇怪的是，本該再次出手的「荊棘之主」神像，這次沒有被啟用。

    轟！轟！轟！

    來自各處的攻擊，同時落在「戰爭飛船」之上。

    但想像當中，飛船被擊毀的畫面並未出現，所有的攻擊都被「普拉力場護罩」攔下。

    飛船上，唐奇等一眾觀眾們感受到強烈的震感。

    恍惚之中，他們彷彿看到黑暗紀，新大陸的超凡者們，與似普拉族這樣來自異域的種族之間，進行的「神秘戰爭」。

    「場面，也是如此震撼吧。」

    閃爍這念頭時，眾人紛紛又看到。

    當戰爭飛船的一半，降臨第二聖城時，普拉力場籠罩下，一根又一根，粗壯漆黑，散發著冰冷與毀滅氣息的「機械大炮」，在悶響中探出，炮口浮現可怕的幽光。

    它們，俱都對準了聖城。

    所有人彷彿都可以預見，有多麼可怕的畫面即將發生。

    迦太市，教會總部。

    一道手捧著「福音」，穿著華麗、繁複教袍的身影浮現，他的週遭環繞著無數聖潔天使虛影，神聖的吟唱響起，他那如同神靈般的聲音，直接響起在戰爭飛船之上。

    「腐爛父神的信徒，你不應褻瀆吾主。」

    所有人都知曉，這身影恐怕便是新大陸的「教宗」大人。

    偌大聯邦神秘側，找不出比他身份更加尊貴的超凡者。

    但很顯然，他的身份與力量，絲毫無法對黑暗紀的老怪物形成威懾。

    那王座上，穿戴者「荊棘套裝」的第二腐首。

    他聽著教宗的「威脅」，直接發出一道嗤笑，旋即故作正經的聲音，在各大組織駐地和飛船內響起：

    「提前聲明，接下來要發生的事，與我第二腐首無關。」

    「這，其實是你們最尊敬的，那位聖懺悔者馬丁‧西姆斯的遺願。」

    「咳咳，原話是這樣的。」

    「我老人家早就看你們這些虛偽的傢伙不順眼了，來來來，準備吃我一輪戰爭大炮……」

    隨著第二腐首的開口，聽到的人都因為即將發生的畫面而瘋狂。

    他們腦海中的預想：

    挺過大量光輝神戰，歷經無數劫難的第二聖城，在戰爭大炮中化為真正的廢墟，這座城鎮，將被從地圖上徹底抹去……這悲劇，發生在光明之主等眾神甦醒之前。

    光明教會從上到下，幾欲瘋狂。

    這次與萊克特不同，沒有任何準備、反應的時間，且對手，是幾乎就是「神靈」的黑暗紀老怪物，他還喪心病狂的，獲得了荊棘套裝，能控制一艘「戰爭飛船」。

    倉促間，別說光明教會，就算加上官方，也無法組織起有效抵禦。

    此時此刻，只有一個人，察覺到了不對勁。

    唐奇！

    他先是看向王座上坐著的「第二腐首」，而後又看向不遠處，正好一根從地底探出的「戰爭大炮」，一道意外的信息碎片爆開。

    「奇物：毀滅之炮，由戰爭種族普拉族鑄造的戰爭奇物……已瀕臨損壞。」

    「嗯？」

    出乎意料的信息碎片讓唐奇面色一動，他又看向黑色山峰。

    卻見秩序組織的傳奇們，紛紛對第二腐首出手，只是其中，拚命到開始燃燒生命的，唯有光明教會的三位傳奇級騎士。

    至於山腳處的觀眾們，正全力保住自己的生命。

    咻！

    就在第二腐首即將說完，那一根根大炮即將發射的瞬間。

    一隻黃色松鼠，猛地脫離原地，閃電般往山巔而去。

    他的速度，甚至超過了傳奇們。

    參戰？

    「不，我只是一隻充滿好奇心的松鼠。」

    唐奇動念間，已快速接近最高處，他的眼眸裡面，第二腐首軀體上的細節變得清晰起來，強烈但晦澀的幽光壓抑著，由於二者之間的生命等級限制，無法讓他讀取信息碎片。

    直到下一刻，唐奇絲毫不在意是否會觸怒第二腐首。

    心底喝道：「強行解析！」

    「轟」

    唐奇的強行窺視，直接吸引來一道有著可怕污染的目光回視。

    二者，僅隔著數個巨石台階。

    唐奇看到的，是一具幾乎完美無缺的王者軀體，穿著荊棘之衣，戴著荊棘冠冕，只是這軀體脖頸上的頭顱，直接將聖潔變成污穢，以唐奇的實力，他甚至無法看清楚那顆頭顱，到底腐爛成什麼樣子。

    充斥他視線的，是無窮無盡的爛肉、膿液、蛆蟲……他能感受出來，他也在變成這樣。

    受到窺視打擾的第二腐首，他以為即將看到一位秩序強者，卻沒想到，映入他腐爛眼珠裡面的，是一隻戴著偵探帽，叼著煙斗，一臉痞子模樣的黃色松鼠。

    松鼠也當偵探了？

    被封印多年的第二腐首，腦海中下意識浮現這疑惑。

第五百七十六章 火種大蘑菇

    第二腐首怔住無比短暫的時間，一團團信息碎片，即刻在唐奇腦海爆開。r?an w?e?n

    這些碎片凌亂、繁複，每一道都蘊著複雜的信息，這畢竟是一位黑暗紀的老怪物，從他對馬丁西姆斯的深情「告白」就可以知道，他的人生經歷異常豐富。

    唐奇來不及梳理，直接專注於能立刻吸引他注意力的碎片。

    這心念一動，剎那間，兩道不同的碎片爆開。

    「超凡生物：第二腐首，黑暗紀存活至今的老怪物……正與『懺悔者弟子』路德維希共用軀體。」

    「懺悔者弟子？」

    「之前的猜測是錯誤的，路德維希就是路德維希，他真的是馬丁西姆斯的隔代弟子，而不是所謂的聖懺悔者轉世。」

    唐奇腦海，閃電般掠過這些念頭時。

    第二道信息碎片，來自第二腐首雙手握著的懺悔之劍，以及與懺悔之劍融在一起，可以控制整艘戰爭飛船的中樞裝置。

    裡面的東西，簡潔，又驚悚。

    「奇物：普拉號中樞，已進入自毀程序，倒計時，十，九……」

    「轟！」

    這一瞬，唐奇彷彿真的被閃電雷霆擊中一般，軀體無法遏制的顫慄，脊背弓起，渾身上下的毛髮都豎了起來。

    於是下一秒，第二腐首正打算做點什麼懲處這只敢冒犯自己的黃色松鼠時。

    他看到的，是這只小松鼠無比「恐懼」的原地蹦跳，直接炸毛，尖叫一聲撒腿便往山下逃跑，慌亂中連那根復古煙斗都不小心扔在了地上。

    對於這一幕第二腐首無比滿意，認為是自己的威名導致。

    所以他暫時沒有去理會松鼠，而是如同一尊高高在上的「王」，雙手握著懺悔之劍，在那黑色巨山之巔，俯視著蒼穹下方的第二聖城，蘊著濃郁嘲諷、得意意味的聲音響起：

    「第二這個編號，只能屬於我的好友兼一生之敵，馬丁西姆斯懺悔著說道。」

    「戰爭大炮，轟鳴吧！」

    聽到聲音的超凡者們，不論是飛船上被普拉力場鎮壓著的觀眾，還是聯邦各個超凡組織駐地內，此時都是一臉的震撼，除了一些思維轉速較快的，一時之間沒幾個人能理解第二腐首第一句話裡的嘲諷。

    而第二句，那是死亡宣言。

    尤其光明陣營的超凡者，此刻都是絕望、憤怒，但變故發生的太快，教會即便底蘊再如何深厚，也無法做出有效應對。

    眼看著下一秒，凝聚著光明信徒們所有寄託與信仰的聖城，即將被毀滅。

    轟隆！

    終於，第一道轟鳴，爆了。

    熾烈的火光，出現在第一根「戰爭大炮」處，粗壯無比的炮管連同底座，直接爆炸，將週遭的堡壘、管道俱都炸燬，死之息凝聚成的霧海，直接出現一個巨大豁口，灼熱的火浪朝著四面八方肆虐。

    伴隨著這個「信號」出現，前所未有的燦爛煙花，在「第二聖城」上空，以及「神秘」之中分別綻放。

    整艘戰爭飛船，所有的炮管齊齊開始自爆。

    轟！轟！轟！

    前所未有的「大爆炸」，出現在了周圍。

    不，眾人身處其中。

    處於一艘正在自爆的，由死去星球鑄就的戰爭飛船中是一種什麼樣的感受？

    包括那數十位傳奇在內，現在都能進行回答。

    恐慌！

    這一刻傳奇們再也顧不得搶奪廝殺，他們與王座上端坐著的「第二腐首」一樣，都是滿臉的震驚與不可思議，無法理解的看著這一幕。

    很快，傳奇們紛紛反應過來，同時撤退，回轉所在組織成員聚集之地。

    聖鷹巢會的參戰成員，聚攏在山腳處的一座廢棄堡壘上，耳邊是一聲接著一聲的轟鳴，完全遮蓋了其他的聲音，彷彿要毀滅一切的灼熱氣息夾雜著「死之息」，形成死亡風暴，席捲過來。

    在幾人面色難看，進行防禦時。

    三道身影，出現在他們身前，同時抬手將風暴阻攔。

    「都準備好，一旦普拉力場破碎，發動徽章，我們會啟用神鷹之力，帶你們離開。」

    巴頓伯德的聲音，直接鑽進他們的腦海深處。

    類似的動靜，也在山腳處其他地方出現。

    受限於「普拉力場」的存在，即便一眾傳奇們都有著可以穿梭「神秘」與現實世界的奇物，或是特殊能力，但在力場破碎前，這些手段是無用的。

    所有超凡者們，此刻依舊只能用驚恐的目光，看著自己所處的大爆炸中。

    堅固無比的戰爭飛船，進入自毀程序之後，一切便不可阻擋。

    火光與濃煙匯聚、升騰，形成蘑菇的形狀。

    一朵接著一朵的「蘑菇」種下，讓下方的死之息霧海如同被一隻隻大手攪動，來回席捲，淹沒一切。

    根本沒有等待多久，在三位不死元勛因為抵禦爆炸餘波而發出悶哼時，他們同時感受到虛空之中傳來某樣存在破碎的聲響，一直鎮壓著眾人的恐怖威壓消失了。

    但大爆炸的餘波，更加可怕的襲來。

    巴頓伯德立刻要發動「聖鷹巢徽章」，但此時，一位成員忽而驚呼指向黑色巨山，不需要他開口，眾人同時看見，那一個個巨大台階上，一道黃色閃電正激射下來。

    「三、二。」

    巴頓伯德剛開始倒數，唐奇速度再度提升一大截，鷹巢會的成員們眼眸中同時閃過一道扭曲閃電，以難以想像的速度掠過那些台階，而後失控般朝著眾人撞來。

    之前那位懷孕過的女性成員正好側身，手臂一攬，將唐奇所化的黃色松鼠抱入懷中。

    同一時刻，三位不死元勛各自動作，一道響亮的鷹鳴聲響起，所有人都覺得腳下一震，他們出現在一頭神聖巨鷹的背上，如同一束光般往大爆炸之外激射離開。

    唐奇來不及感受自己所處何地，他此時目光完全凝聚在那巨山之巔。

    看著那王座上的第二腐首，這黑暗紀老怪物終於真正失態，在飛船進入自爆程序，恐怖大爆炸發生之後，他試圖做些什麼，但那一刻，他的軀體卻被「荊棘套裝」束縛在了原地。

    本該帶給他力量的荊棘，卻讓他感受到了無盡痛苦。

    他哀嚎起來，憤怒的嘶吼起來，同時還有著無法掩飾的一點恐慌。

    就算是黑暗紀的老怪物，能承受一艘戰爭飛船自爆後釋放出的力量麼？

    這個問題，似乎很快就要產生答案了。

    其他超凡者們紛紛逃離，數秒之前還威風凜凜的第二腐首，卻被束縛在原地等待著大爆炸所有威力疊加在他身上，原本這些力量應該要幫助他毀滅第二聖城的。

    等等？

    第二腐首面色一僵，他彷彿意識到了什麼。

    同時，他的軀體也生出了異樣感受。

    由於雙手也被固定在懺悔之劍上，他此時無法去解開自己身上的衣物，儘管他很想如此做。

    他的腹部傳來一絲絲麻癢，好像有什麼「肉疙瘩」正在生出，漸漸形成不同的五官，一張本該死去的臉，在衣物遮掩下生成。

    「馬丁西姆斯，是你麼？是不是你這個老不死，你給我出來啊。」

    第二腐首怒吼著，如同一個瘋子。

    神鷹聯邦，各大超凡組織都關注著「戰爭飛船」上的動靜。

    原本要毀去聖城的飛船忽然自爆，這足以讓任何組織都驚疑不定。

    而第二腐首現在的「表演」，也無法取信於任何一個組織或者強者，所有目光只是謹慎關注著，看著第二腐首是否會在大爆炸中死去。

    到了那時刻，是否要出手救下他。

    畢竟現在所有組織都知道了，奪取了「聖懺悔者轉世之軀」的第二腐首，肯定知道那神隕之地的「神秘坐標」，任何一個組織都不願意錯過這樣的機會。

    官方不會錯過，光明教會也不會，至於其他組織，更是極度渴望。

    第二腐首腹部剛生成的一張臉，已經有了嘴部器官，卻始終沉默著，任憑第二腐首詛咒、辱罵，彷彿一股腦要將與馬丁西姆斯相關的八卦都吐出來。

    隨著他的聲音，所有「蘑菇」終於種完。

    匯聚成一團開始膨脹、即將徹底釋放，表面佈滿巨大「赤紅斑」的火種蘑菇。

    中央處，主要要承受最大傷害的第二腐首，此時終於罵累了。

    他下了一個艱難決定，腐爛頭顱猛地轉向「神秘」中，那裡有一顆巨大且完全腐爛，由各種屍體構成的「頭顱」奇物，即將穿梭著離開，頭顱頂端，站著兩位傳奇級強者。

    其中一人，穿著精美、得體的黑色西裝，他的頭顱忽而開始加速腐爛，彷彿下一秒便要爛透掉落，新的頭顱即將替換上去。

    他的「同伴」，沒有做出任何動作，還後退一步，躬身施禮，彷彿在迎接偉大存在的降臨。

    此時，第二腐首腹部的那張臉終於動了，他瞬息挪移到後脖頸處，一張嘴無聲無息探出，「咔嚓」一聲咬噬下來，打斷了第二腐首的施法，一道出乎意料的平靜聲音，同時鑽進第二腐首耳中。

    「賽門閣下，您不能離開我的軀體，這是老師的安排，您與我有著同樣的職責。」

    「老師稱讚您有著卓越的知識，我很期待，在不久的將來，能從您身上學習那些知識，儘管過程會很艱辛，我們將共同面對各大組織的追殺，但這也是一次極好的試煉。」

    「不身體力行之道，即是魔道……與您共勉。」

    當明顯來自「路德維希」的聲音響起，第二腐首先是一愣，繼而出離憤怒。

    「我本來就是魔道，馬丁西姆斯，我要殺了你，殺了你啊。」

    「轟！」

    前所未有的火種大蘑菇，終於在聯邦以及神秘中，同時綻放。

    燦爛光輝中，超凡者們都聽到了來自第二腐首，這有些氣急敗壞的怒吼。

第五百七十七章 光明節（修）

    美拉達特殊教育學校，圖書塔第四層冥想室內。

    一團光輝爆開，內裡一個黃色生物摔出，跌落地面剛一站定，這松鼠即刻衝出冥想室，連臉上戴著的「存在者面具」都來不及摘下，快速來到巨大落地窗之前。

    他的動作已然最快，但卻也只來及看見那遙遠天邊，一團赤紅光斑正在散去。

    眨眼間，聯邦的深夜又一次恢復寧靜。

    除了幾乎所有大型超凡組織，以及感知敏銳的超凡者們，普通人依舊無法知曉發生了什麼，他們最多可以在明天的報紙上，看到一則特殊的氣象類新聞，或是在角落板塊看到一些獵奇猜測。

    與之對應的，神秘側，即將進入前所未有的大混亂，大震撼之中。

    即便身處寧靜的「湖心島秘境」，唐奇也能感受到這一刻，這個密凰市藏在現實世界陰影中超凡世界正在發生的躁動。

    他的腦海中，還殘留著離開「神秘」之前，看到的最後一幕。

    戰爭飛船自爆形成的「火種大蘑菇」徹底釋放，其中一道「黑點」無比矚目，第二腐出怒吼和詛咒，但也在所有人的見證之下，他承受一部分蘑菇威力的同時。

    以懺悔之劍，強行斬開一條通道，在「荊棘套裝」的護衛之下，逃遁離開。

    唐奇可以想像出來，接下來，整個神鷹聯邦，整個起源星的超凡世界，都將暴動。

    大災變秘密！

    反叛者陣營！

    神隕之地！

    這些字眼組合起來，會掀起多麼可怕的風暴。

    「黑暗紀的大災變最後一役，荊棘之主與其他神靈結成『反叛者陣營』，祂們最終全部戰死，並形成一個『神隕之地』，裡面不但有著大量神靈死去之後的屍骸神物。」

    「更重要的是，裡面還藏著『永恆』的秘密，或許也是這秘密，使得荊棘之主與其他神靈反叛，當年參與戰爭的神靈全部陷入沉睡，其中也包括了光明之主。」

    「若是能踏入其中，就算是一個凡人，也能成為『主宰』？」

    「而神隕之地的坐標，赫然在第二腐首處。」

    「今夜之後，官方、光明教會、世界之樹、古神秘庫……任何陣營的強大組織，都將不惜代價動用極高等級奇物占卜預測第二腐首的位置，捕捉並追殺他。」

    「戰場，毫無疑問將在『神秘』之中。」

    唐奇腦海掠過這些念頭的同時，他開始梳理起之前從「第二腐首」身上強行解析來的信息碎片。

    真相，顯然並不只是那些。

    唐奇不敢肯定寄生了「路德維希」軀體的第二腐首，是否知曉神隕之地的坐標。

    但有一點可以確認，第二腐首與他唐奇，以及路德維希一樣，都是「聖懺悔者」、「聖先知」提前安排好的棋子。

    「第二腐首的真名是『賽門‧貝克』，他與馬丁‧西姆斯有著複雜的關係，黑暗紀與他一同進入大災變戰場，知曉了一些秘密，但他遭受重創，落入西姆斯手中。」

    「馬丁‧西姆斯見證荊棘之主背叛光明之主，但他並未洩露這個大秘密，而是趁著諸神沉睡，開始進行自己的佈置謀劃，目的恐怕是為了迎回『荊棘之主』的轉世。」

    「這些佈置選擇在這個時間點發動，是因為靈潮回歸劇烈，沉睡的諸神即將甦醒……時間點，應該是聖先知皮勒斯預言出來的。」

    「借由西姆斯的傳承出世，引出路德維希、第二腐首，指向戰爭飛船，然後借助第二腐首的口，將本就無法再隱瞞多久的『大災變秘辛』吐出，以『神隕之地』作為誘餌，讓整個超凡世界，都去追殺第二腐首？」

    「因為荊棘套裝，世人皆知的預言，幾位聖者投影，還有第二腐首這樣的黑暗紀老怪物親身佐證……誰也無法反駁的說服力，輕易就能將所有目光吸引走。」

    隨著梳理的進行，唐奇彷彿透過時空，看到了許久前，那位聖懺悔者與聖先知等幾位好友，佈置這計畫的場景。

    幾乎沒有任何漏洞存在，復甦的神秘側，依舊玩不過那幾位老邁的「聖徒」。

    「所以，荊棘之主的轉世將趁著諸神甦醒之前，超凡世界又前所未有『空虛』的這段時間，重新回歸神位？」

    「那麼，誰是荊棘轉世？」

    唐奇腦海，最後一道疑惑生出。

    「馬丁‧西姆斯和皮勒斯這幾位聖者，與其說是選中我，不如說是選中美拉達特殊教育學校的校長，西姆斯的神性分身甚至參與了當年學校建立的過程，幫助女巫們，奪下這個夢幻般的秘境。」

    「這是為了什麼？」

    這念頭剛出，唐奇腦海中立刻浮現出極其可怕的猜測。

    「荊棘之主的轉世，就在密凰市？」

    「或者，祂就在學校裡？」

    唐奇正進行瘋狂猜想時，忽而落地窗外，一片白色雪花飄落。

    沉浸思索中的唐奇，驟然感受到清涼的氣息不知何時起瀰漫整個湖心島秘境。

    不，是整個密凰市。

    泛著綠意的湖水拍打岸邊，白茫茫的迷霧中，漫天的雪花簌簌落下來，飄落湖面，融入水中，本就美麗異常的綠龍脊湖，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更加夢幻。

    湖心島秘境，也正在被披上一層雪白的衣袍。

    下雪了，並不是特殊情況或是超凡能力導致，而是已進入時節。

    此時，正是清晨時分。

    唐奇能聽見雪花飄落的輕微響動，能聽見龍心堡內，早起的學生們因為發現下雪而發出的歡呼聲音，一些按捺不住的孩子們已經穿上略厚些的衣物，呼喚著出來打雪仗，堆起滑稽可愛的雪人。

    不遠處湖面的迷霧又被一陣狂風吹開，龐大的「瑟拉諾女王號」降臨下來。

    在曾經的傳奇騎士尼古拉斯帶領下出征「聖馬丁湖」的諾亞、雪伊這些學生，同樣歡呼著下來。

    他們一邊欣賞著雪景，一邊從女王號的機腹內拖出一具具怪獸屍體，看起來戰國斐然。

    唐奇的目光，凝聚在這些學生身上。

    浮現出的信息碎片，都生出了一些變化。

    但卻沒有印證他的猜想，學生們並沒有本質變化，他們只是變得更加強大，更加成熟。

    這次出征任務，唐奇沒有進行任何插手，他們依舊出色的完成。

    「用不了多久，學校將出現數十位戰力遠超『職業級』的強者。」

    與這念頭一起出現的，是一種喚做「自豪」的情緒。

    雖然打下基礎的是女巫們，但美拉達特殊教育學校，能有如今的盛景，毫無疑問是唐奇的功勞。

    「不知不覺，我接任校長已經數月，現在的時間應該是……」

    似是想到了什麼，唐奇扭頭看向牆上的魔法日曆。

    光輝中，一個日期顯現。

    十一月九號！

    唐奇早已補全的常識中，另一個日期跟著浮現。

    「十二月二十五號，光明節。」

    「如果沒錯的話，光明之主……將在那天甦醒。」

    「不論荊棘轉世是誰，祂都沒有太多時間了，我也一樣。」

    最後一句吐出，唐奇轉身走向圖書塔第五層。

    如果是個迷迷糊糊的「棋子」，那也就算了。既然現在唐奇已經猜出了馬丁‧西姆斯一部分計畫脈絡，他若是不進行一些對應的佈置，卻也不是他唐奇的風格。

    在轉身時，唐奇身後，一個無比浩瀚、怪誕的世界虛影浮現，內裡那無窮無盡「神性觸手」正紮根於無數異域、怪異之內，黛博拉鎮上，那些泡泡內，他的「眷屬們」同時睜開雙眼，這個不可思議的沉寂世界，似乎隨時可能復甦。

第五百七十八章 詹森的禁足令

    密凰市，這個以鋼鐵、汽車聞名於世界的大都市，終於迎來第一場冬雪。

    鵝毛大雪在清晨時分落下，一整天之後，密凰市幾乎完全改換了一個模樣，工業氣息濃郁的都市平素的風格堅硬冰冷，現在反而柔和了一些，貫穿城市的密凰河，如同一條雪白「玉帶」，接連著聖馬丁、綠龍脊兩座被冰雪覆蓋的大湖。

    二者，此時從空中俯瞰，足以讓任何人驚嘆，簡直美到極致。

    大部分的平民，面對初雪都極為興奮。

    女巫學校的孩子們同樣如此，他們無一例外都是神秘側的人，且都擁有強大的力量，但畢竟很大一部分還是孩子，除了修行、任務和學習之外，玩耍也佔了很大比重。

    所以整個聯邦的神秘側，都因為昨夜發生的大事件而陷入震動時，學校依舊寧靜歡樂。

    平民們，也照常上下班，照常生活。

    但一些觀察仔細的人，很快就發現，似乎有些不對勁的事情正在發生：

    梅瑟市，荊棘高中的學生和老師，一大清早都收到通知，學校暫時封閉，時間無法確定，來自教會的人將入駐校內，進行一些例行調查，無關人員不得接近。

    同在聯邦東部的「伊斯特鎮」，一座極簡陋，幾乎要廢棄的教堂，僅存的一位神父被調職，接任者赫然是一位來自總部的神父，以及數位裁決所的武士。

    北聯邦的「巴洛市」，該市最著名的三大景點「荊棘教堂」、「懺悔者紀念堂」、「聖者鐵塔」，同時收到封閉通知，不再接待任何遊客，直到「整修」完畢。

    ……

    當然，這些消息都只在當地有點動靜，真正引起注意，並登上一些報刊的消息，是位於迦太市，那尊屹立在港口，迎著汪洋的青銅色神像，荊棘之主的神像。

    歐羅巴聯盟贈送的這尊神像，幾乎可以說是見證了神鷹聯邦的興盛，也代表著聯邦為了建立，所歷經的苦難，找遍整個聯邦也很難再找出第二件能與之相比的歷史文物。

    它幾乎代表著聯邦榮光的一部分，也是最著名的景點，一直接待著整個世界的遊客。

    但就在今天上午，荊棘之主神像管理委員會發佈一則消息：

    「神像年久失修，需要至少為期三天的檢修，是以暫時關閉，將不接待任何遊客……為防止有人惡意破壞，任何試圖潛入其中的人，都將被視為重刑罪犯，看守者有權直接擊斃。」

    「呵呵，不愧是教會，動作真快。」

    圖書塔第四層，工作台前，唐奇端著一杯極香濃，還在冒著泡泡的超凡奶茶，一邊閱讀著手上「神秘日報聯邦篇」的頭條，口中不由發出一句感嘆來。

    如果是消息不靈通，或是神秘學知識不夠的超凡者，忽然看到這樣的頭條，或許會直接大罵神秘日報的水平下降的太厲害了。

    區區一則神像檢修的新聞，也能成為頭條？

    但如果是消息靈通的人，此時感嘆的便是神秘日報的後台的確非同一般。

    「昨夜第二腐首的驚天爆料，有著極高的可信度，如果我是教會的人，現在恐怕要臨近瘋狂和崩潰。」

    「光明之主的信徒，認為所有榮光歸於『主』，但除此之外，包括荊棘之主、光明之母、秩序女神、救世之子……等一大批光明陣營的神靈，也各自有著大量信徒。」

    「其中，『荊棘』的信仰者，冠絕整個陣營。」

    「光明經、聖徒福音等典籍中都寫有格言教律：荊棘，環繞著光明，盛放真理之花。」

    「在漫長歲月中，所有信徒都接受了光明之主、荊棘之主兩位『主宰』共存，視著為無法辯駁的規則。但是現在，這規則忽然變了，任是誰也無法相信。」

    「恐怕那位教宗大人，也不願意相信並接受這一切吧，簡直堪稱信仰崩塌。」

    唐奇抿了抿奶茶，發出肥宅才有的快樂呻吟，同情著道。

    他現在可以想像出來，光明教會應該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忙碌中，他們需要用盡一切方法，確認第二腐首的爆料是否真實，在大災變最後一役中，荊棘之主是否真的背叛了「主」。

    若這是真的，光明陣營即將迎來一次前所未有的大分裂。

    至少，已知的一些傳奇強者，諸如「荊棘劍聖」、「最後的布道者」這幾位明確信仰荊棘之主的強者，都將叛離教會。

    同時教會的一支巨大力量「光明騎士」，恐怕也將發生大清洗。

    唐奇曾接觸過的第一位職業級騎士西斯，他的信仰恐怕就更多偏向於荊棘，從他對馬丁‧西姆斯的認同便能猜測一二。

    「一場前所未有的大災難，大變故，即將發生，等光明節到來，光明之主與眾神齊齊甦醒，那更是……」

    最後一道念頭，唐奇搖搖頭，壓下紛亂思緒。

    靈潮到達巔峰極值，沉睡的眾神甦醒，那時整個起源星會發生什麼變化，這顯然是誰也無法預料的事。

    而現在，唐奇要面對的，是「荊棘轉世大事件」。

    不管是被動或主動，他都已經捲入其中。

    「強大的實力，擁有足夠的信息，儘可能的提前佈置，可以最大限度的避免災禍降臨在自己身上。」

    唐奇喝著奶茶嘀咕時，目光落在工作台一側，那裡放著代表著「校長」的女巫徽章，以及多出來的一個花盆，裡面是黑色的泥土，插著一根光禿禿的樹杈子。

    一口喝光奶茶，唐奇移動了點位置，身前出現一張簡潔白紙和一根古樸鵝毛筆，上面浮現出密密麻麻，有著女性特有柔美味道的字跡，來自羅琳夫人的奇物「知識追尋者」副本。

    作為新筆友，唐奇上次提出了大量問題。

    現在映入他目中的，是羅琳夫人的回答。

    僅僅是開頭，便顯現出了這位神秘側最知名學者的風格，異常直接。

    「要創建一個巫師流派，最根本的問題自然是冥想法，我們可以從傳說中最早的冥想起源『仰望星空』開始談起……」

    只是第一段入目，唐奇便雙眸一亮，很快沉浸了進去。

    一旁的貪食，小妖精和夜獸，都能看見它們的主人，臉上浮現出欽佩、感嘆的神色。

    尤其閱讀到後面，唐奇幾乎是一字一字的看，生怕錯過了一些重要信息。

    很快，來到最後一個問題，大災變的秘密。

    「在超凡學者界，對黑暗紀持續千年的大災變一直有著大量猜測，但由於眾神沉睡，任何猜測都無法進行證實，作為秉承驗證方可發言原則的學者，我原本無法回答你的這個問題。」

    「直到昨夜，我的一位『線人』告訴我，在『神秘』中發生了一件大事，黑暗紀存活至今的老怪物第二腐首親自吐露，再結合一些佐證……我認為該事件是真實的，也便是說，荊棘之主的確背叛了光明之主。」

    「但真理歸於何方，我需要繼續驗證，暫時無法判斷。」

    看到這裡，唐奇發現信紙中間出現停頓。

    旋即，隔斷一行空白，字跡繼續。

    只不過剛一映入他目中，唐奇臉色立刻僵了一下。

    「或許這有些冒昧，我的『線人』昨夜親身參與該大事件，她向我提供信息，附帶了一個小要求，昨夜她在那艘戰爭飛船上，曾與一隻黃色松鼠有著短暫接觸，但那顯然不是真的松鼠，而是一位特別擅長遮掩變化，且有著強大戰鬥力的超凡者。」

    「我的線人是一位熱情奔放的女士，她很希望能認識那位超凡者，她固執的認為那是一位極有魅力的男性。」

    「如果您有線索，可以告知，我的線人願意支付報酬……此要求也可忽略。」

    最後一句看完，唐奇神色無比怪異。

    如果不是他很肯定「存在者面具」的遮掩能力，現在已經忍不住懷疑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洩露了，或者乾脆就是威廉‧歐奈爾和密凰大主教洩露出去的，畢竟整個聖鷹巢會，只有這兩個高級執事知道他的身份。

    不過仔細想想，這應該是一個巧合。

    羅琳夫人的「線人」，應該就是那位曾在飛船上懷孕過的鷹巢會女性成員。

    所謂的「短暫接觸」，大概是唐奇離開時，曾被她抱了那麼一小會。

    她的現實身份應該很不一般，居然可以讓羅琳夫人這麼嚴謹認真的學者，幫她尋找目標。

    「之所以會向我發問，恐怕還是與『變形咒』有關，畢竟有尼爾‧斯廷森的前科，我能將一個強大超凡者變成一頭驢，再變出一隻松鼠也很有可能。」

    「嗯，這只是其中一種可能，羅琳夫人大概率還是幫這個線人進行了廣撒網的動作。」

    「不過這都是些什麼啊，好好的一位學者，不應該沾染這些八卦氣息。」

    動念間，唐奇提筆開始回信。

    首先是那些問題討論，雙方的交流，是互相回答問題。

    照例的，唐奇回答之後，也附上了一些新的問題。

    而且這次，他開始摻雜一些私貨。

    多達十幾個問題，其中部分，與神靈戰爭有關，比如「如何戰勝一尊真實的神靈？」之類。

    之後，他猶豫了幾秒，還是回應了那最後一個小要求。

    「我很遺憾的告知您，我的交際圈中並沒有一隻黃色松鼠，除了我的『變形咒』，有大量奇物可以做到類似效果，一個小小的建議，既然那位超凡者選擇遮掩變化，或許他不願意公佈自己的身份。」

    「長生天朝有一句格言，翻譯過來大概是：有著命運關聯的兩個人，終將會相遇。」

    「您的線人，應該耐心等待命運的眷顧，當然我認為她很快會忘記這無關緊要的小插曲。」

    「呼」

    回信完畢，唐奇吐出一口氣息，將知識追尋者副本收起。

    「上次這麼認真找我的人是誰來著？」

    「嗯，好像是薩姆拉家族的人。」

    因為意外插曲默默吐槽了兩句之後，唐奇收拾一番，頭顱一側，看向落地窗外。

    夜幕，不知何時又一次籠罩綠龍脊湖。

    今天的時間，似乎流逝的有些快。

    唐奇回想了一下，似乎沒有其他事務要忙碌，便打算進入冥想。

    同樣是冥想，與其他巫師相比，他的一次冥想可以帶來的實力提升，堪稱恐怖之極。

    若是運氣好的話，可獲得類似變形咒、生命咒這一類逆天巫術。

    即便沒有，也能獲得純粹的神性力量。

    當然，巨大好處對應的，是恐怖的危險。

    換一個巫師進行他這種「冥想」，只怕是一次污染都無法承受，直接化作怪物。

    就在他要進入冥想室之時，電話鈴聲突兀響起，卻見貪食揮舞扣帶，將魔法電話拖拉著過來。

    唐奇無奈接起，另一端傳來詹森的聲音，只是與往日的活力十足相比，現在從聽筒中傳來的聲音，顯得有氣無力。

    ……

    老酒館，熱鬧的酒吧中。

    依舊是正對著「表演舞台」的卡座，唐奇看向對面，一臉鬱悶的詹森。

    「你是說，你的母親，提羅斯魔怪一族的大公主，要求你在三天之內回轉提羅斯秘境，並將對你實行為期數月的禁足，不允許你離開秘境，也不允許你聯繫任何人？」

    唐奇說話時，其他座位上，拉斐爾、老科爾森、詹妮弗、柯特妮等人都向詹森投去同情目光。

    聞言，詹森無奈點頭。

    場中諸位都知道，提羅斯魔怪棲息的地方，是一個類似於「湖心島」的美麗秘境，而且還要更大一些，因為每一位提羅斯魔怪，都擁有不止一種非凡技藝。

    所以它們的秘境，對於神秘側的大部分超凡者來說，都是如同天堂一般的地方。

    但作為提羅斯魔怪大公主之子的詹森，秘境的神奇他早已享受過了。

    他現在留戀的，是聯邦的花花世界。

    如今面對即將被「禁足」的命運，他鬱悶簡直太正常。

    唯一讓他感覺安慰的，是他身邊的克莉婭絲。

    這位魅力無敵的半羊人少女，早已成功俘獲詹森的心。

    過去的一段時間，詹森和克莉婭絲兩人走到哪裡，哪裡就會瀰漫戀愛的酸臭味道。

    這也是眾人減少聚會次數的原因，畢竟誰也不想被強塞狗糧。

    詹森鬱悶的喝著薩伏伊特別調配的超凡酒水，轉頭對著克莉婭絲問道：

    「克莉婭絲，你會陪我回去的對麼，有你求情，母親的禁足令很快就能解除了。」

    詹森剛一問，便看見半羊人少女的臉上，浮現出猶豫之色。

    他心底咯噔一下，旋即便看到。

    克莉婭絲掰著手指頭，一邊數一邊道：「詹森哥哥，我現在可是美拉達特殊教育學校的老師呢，我一個人身兼射箭、畫畫、鑄物、獸語……太多了，我不能離開孩子們，不過我會經常回去看你的。」

    「克莉婭絲，連你也拋棄我了麼？」

    眼看著兩個半羊人又要強塞狗糧，唐奇直接打斷，他似是想到什麼，面色有些肅然。

    「詹森，你母親禁足你的理由是什麼？」

    這問題，立時也讓詹森陷入猶豫。

    好在這一刻，他身側的克莉婭絲替他進行了回答。

    「姑媽說，詹森哥哥要是不回去，很可能……會死！」

    「轟隆」

    卡座上，眾人都因為這出乎意料的答案，瞬息陷入驚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