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魔法] 秘巫之主 作者：真愚老人 (連載中)

第七百三十八章 契約的隱藏條件

    唐奇披著「英靈外衣」，整個人散發著神聖而威嚴的光，被他捧在手中的英雄契約，同樣在散發著不可侵犯的幽光，一英靈一聖物，二者的光輝直接讓所有人忽視那十幾位隨行人員。

    成為絕對焦點的唐奇，絲毫不擔心會被梅佛納圖爾看穿。

    即便這位瘋王，體內有著「伊塞克斯」的血脈。

    後者是一位有希望晉陞主宰的神靈，但唐奇不認為祂在洞察之力上，能與萬物通曉相比。

    在降臨之前，唐奇親自實驗過，除非強行解析，否則萬物通曉也無法看穿「英靈外衣」的完美偽裝。

    「隨著歲月流逝，英靈外衣之上蘊含的力量不再侷限於約翰‧漢密爾頓的餽贈，就如同英雄契約一樣，是屬於聯邦集體的奇物，上面凝聚了數億人類的神聖意念。」

    動念時，唐奇已正式踏上克諾瓦島，波利尼西亞市。

    這座充滿原始風情的都市，已完全變成另一種景象，被花粉污染的民眾與旅客，隨著那莫名飄蕩的「卡夫卡族歌謠」而狂熱起舞，向高高在上的瘋王獻上信仰。

    唐奇沒有耽擱時間，也耽擱不起，梅佛納圖爾的情緒異常不穩。

    他的軀體又一次回歸「帝王獸」，半個身子融入中央處最為強壯、威嚴的一顆紅龍頭顱裡面，剩餘的上半身，則維持著國王姿態，在那接引門戶之前，無比傲慢的看著唐奇所化的英靈。

    「風暴與忒格拉斯肆虐的海域……狂熱起舞且赤條條的喪屍傀儡……來自各國的超凡見證者……瘋狂的國王與通往怪獸宇宙的門戶……被脅迫的古老英靈……越來越具備史詩故事的特徵了，這就是新紀元到來的徵兆麼？」

    作為故事的參與者，唐奇站在接引門戶之前。

    洞悉一切的目光，隔著英靈外衣，打量著眼前的局面。

    先被他注視的，自然是「伊塞克斯之門」。

    毫無意外，在不進行強行解析的情況下，他的眼眸裡面幽光黯淡，寥寥數道信息緩緩溢出。

    「通往伊塞克斯星的神秘門戶，由吞吃了一噸原子礦石的忒格拉斯維持，可抵禦神靈級攻擊，仍可接引至少十幾頭『半神級』巨獸降臨，觸摸或跨越門戶，可與『偽怪獸主宰伊塞克斯』溝通，大概率會帶來死亡……」

    「可抵禦神靈攻擊？」

    唐奇眨眼抓住關鍵點，果然梅佛納圖爾就算是瘋王，也不會顯露出明顯漏洞。

    任憑元勛英靈靠近，篤定就算是真的約翰‧漢密爾頓降臨，也不可能打破門戶。

    根據神秘側的歷史記載，約翰‧漢密爾頓隕落之前，實力介於半神級與傳奇級之間，真身來了也的確奈何不了伊塞克斯之門。

    一眼掃過，唐奇又快速看向兩頭山嶽般巨大，如同怪獸國王與王后般，處於風暴中的巨獸。

    由「伊塞克斯」為自己的混血兒子量身打造的巨獸軀殼，足以讓梅佛納圖爾一躍獲得「半神級」實力，作為他的王后，娜塔莉‧摩根也獲得了一頭半神級巨獸軀殼。

    不過控制權，顯然在梅佛納圖爾手中。

    「娜塔莉處於被控制狀態，這說明她並未與梅佛納圖爾同流合污，她可能只是一個受害者，嗯，恐怕也是被利用的幫凶……如果梅佛納圖爾是正義陣營的主角，這一次入侵事件簡直富集了各種經典的戲劇元素。」

    「不過可惜，梅佛納圖爾是一位瘋狂的國王，這場入侵陰謀毫無正義性。」

    「尤其隱在他背後的伊塞克斯，一尊正在衝擊『主宰位格』的神靈，此時主動進行陣營偏移，這有可能，但也是極度危險的，祂在憑空增加失敗的幾率。」

    「未來的怪獸主宰，恐怕是想借助梅佛納圖爾，用另一種方式入侵起源星。」

    「一顆生命星球和人類女性混血產子……這種情節，倒是和我前世看過的一部電影情節很類似。」

    唐奇思緒閃爍至這裡，倏然一股強烈的惡意洶湧而來。

    梅佛納圖爾，他的上半身幾乎湊到唐奇面前，臉上是瘋狂和扭曲，目光是毫不掩飾的惡毒，瀰漫整個克諾瓦群島州的歌謠，陡然變得激昂起來。

    「來吧，見證這史詩般的一刻。」

    「卡夫卡族的王，終於從無恥的強盜手中奪回了領土。」

    「轟隆！」

    始終保持著平靜的「伊塞克斯之門」在梅佛納圖爾病態狂笑時，那漆黑宇宙深處，一團亮光浮現，閃爍著穿過門戶。

    瞬息，真實的、恐怖的高位格神靈氣息肆虐。

    各國超凡首領，以及唐奇，目光都凝聚了上去。

    那是一塊巨大無比的「石壁」，上面只存在著一個符號：一顆不斷扭曲、膨脹，由灰黑與暗紅兩種顏色組成的生命星球。

    不需要任何註釋，也不需要通曉稀有語言。

    所有生靈，在看到那符號的瞬息，都理解了其中的意思。

    「契約，那是伊塞克斯的承諾契約。」

    「竟然是真的，伊塞克斯願意為了自己的血脈後代，主動進行陣營偏移？」

    「神鷹聯邦割讓克諾瓦群島州，換取伊塞克斯永遠不入侵起源星。」

    一時間，投影內一個個大人物都陷入震驚。

    就算是托馬斯‧貝倫森，也是眉頭一皺，似是有些動搖。

    但很快，他堅定的意志回歸，他做出了和唐奇一樣的判斷，這是一場陰謀。

    而此時此刻，唐奇毫不猶豫的，以完全被忽視的「本體」施放萬物通曉。

    「轟！」

    黑色礁石上，唐奇猛地低垂頭顱。

    他的眼眸裡面，幽光大爆。

    一團蘊著強烈污染的信息碎片，被他艱難解析出來。

    【超凡奇物：伊塞克斯的諾言。】

    【狀態：正常。】

    【信息碎片一：產自異域的神秘石壁，強力神靈伊塞克斯的一滴神血，祂對著血液許下諾言……共同構成一份有效力的神靈契約。】

    第一道碎片，讓唐奇面露意外之色。

    但很快，又是兩道碎片爆出。

    「信息碎片二：此契約具備隱藏條件，一旦聯邦在未來消亡，此契約將立即失效……一旦契約主體伊塞克斯晉陞『主宰』，此契約也將自動失效。」

    「信息碎片三：由於此契約以『神靈諾言』為主體，根據神秘側規則，若契約另一方的位格高於伊塞克斯，隱藏條件將無法起效。」

    閱覽結束，唐奇低垂著的頭顱，面上浮現出一道意外之色。

    「伊塞克斯的諾言裡面有陰謀，這符合之前的猜測。」

    「只是沒想到會是這種方式，伊塞克斯肯定還有後續的計畫，祂想讓神鷹聯邦在未來消亡，想借助梅佛納圖爾，成功晉陞主宰？」

    「不過這第三道信息碎片，的確符合神秘側的規則，簽訂契約時，除非找到明顯漏洞，否則低位格的一方，根本無法反抗高位格的另一方。」

    「所以，只要我找到一位位格比『伊塞克斯』高的存在，簽下名字，就能讓伊塞克斯永遠無法入侵起源星。」

    動念間，唐奇眼眸越來越亮。

    ……

    接引門戶之前，梅佛納圖爾那抓向「英雄契約」的手掌猛地落空，作為英靈的「約翰‧漢密爾頓」直接避開他的手掌，而後逆著那神靈氣息，走向那散發著偉岸、恐怖的石壁。

    讓人無法拒絕的溫和聲音，自這位元勛英靈口中吐出。

    「等我簽訂神靈契約之後，你那污穢的名字，才有資格出現在這神聖的羊皮卷之上。」

第七百三十九章 徹底失控的瘋王

    「狂妄的小偷、強盜，從阿卡狄州開始，你們所擁有的領土哪一塊不是用偷竊、搶劫或是矇騙的方式得來的，這樣一個無恥的國度，也敢自稱神聖，你們讓偉大的梅佛納圖爾感到噁心。」

    「等待厄運吧，卡夫卡帝國的獨立，只會是一個開始。」

    克諾瓦群島州，一位瘋王在咆哮。

    不過很顯然，梅佛納圖爾的歷史學的還不錯，在他說話時，那一道道投影內，不少大人物在暗自點頭。

    尤其來自鮮血頭盔的那位，還記著自己被托馬斯‧貝倫森怒斥的仇怨，毫不掩飾的點頭，贊同著梅佛納圖爾的言論。

    梅佛納圖爾所說，也不算完全錯誤。

    神鷹聯邦有部分領土，得來的過程並不光彩。

    正走向「伊塞克斯諾言」的唐奇自然也聽到了身後的咆哮，但他絲毫沒有轉頭看他一眼的興趣，這種言論套在任何一個國度都合適。

    緩步走向契約的唐奇，正在進行著選擇，無暇理會一位瘋王。

    如果是其他的高層人士，或是真正的英靈約翰‧漢密爾頓，只怕根本不存在什麼選擇，除了屈服。

    要看穿契約內的隱藏條件，洞察之力便必須要超越「伊塞克斯」，偌大一個神鷹聯邦，除了唐奇之外，大概很難找出第二位。

    之後，才輪到用位格高於對方的強大存在的簽名，反過來坑害伊塞克斯。

    第二個條件，聽起來極為困難。

    畢竟伊塞克斯是未來的「怪獸主宰」，是一位貨真價實的強力神靈。

    位格比祂更高，那只能從主宰們中進行選擇了，可除非是「光明教宗」這種級別的強者，否則不可能在倉促間，弄來一位主宰的有效簽名。

    正因為有這麼苛刻的先決條件，梅佛納圖爾才篤定自己贏定了，絲毫不設防，任由唐奇這英靈元勛接近契約，只顧著宣洩對神鷹聯邦的仇恨。

    只是很可惜，披著英靈外衣的唐奇，是真正的「異類」。

    他還有時間思考選擇，自然是因為選項太多了。

    「時間過於緊迫，若是對聖約泥板之上的『光明神血』動手腳，似乎有些來不及了……排除。」

    「請拉斐爾來幫忙時間足夠，但這意味著為祂招惹了一尊強敵……暫時排除。」

    「呼喚君主章魚也來得及，只是有些風險，畢竟祂們完全合體時才是真正『主宰級』的神秘君主，單獨個體，或許位格不夠……排除。」

    「還有我自己，單純按照『位格』計算，我能算是一位偽主宰麼，夢幻主宰？……嗯，即便是，風險也太大了，排除。」

    ……

    「看來，只剩下唯一選項了。」

    唐奇站在契約之前時，已確定了選擇。

    他的心神，直接沉浸「黑暗之墟」，卻見一顆又一顆，明亮耀眼的太陽功勛被點亮。

    四十八顆！

    早已爛熟的數字浮現出來，如果在黑暗之墟也能顯現出表情的話，那此時唐奇臉上應該是一臉無比燦爛的笑容，像是一隻成功收穫大量堅果的松鼠，那是豐收的喜悅。

    這功勛數量，是他與四十位屬下進行過分贓之後確定的。

    之前他獻祭「惡舌之神美索莉雅」，收穫四十顆太陽功勛，用以偷襲光明教會。

    而獻祭「惡之縫合者塔卡肯斯坦」的收穫，足足翻了一倍多。

    其實這兩位神靈的實力，並沒有這麼大差別，造成功勛數量差這麼多的原因，除了實力之外，還有二者被獻祭時的狀態不同。

    「其他的選項，都有著不確定的風險，唯一無後患的，便只有熔爐之主了，祂被眾神集體封印在熔爐宇宙深處，說不定無比樂見我拿祂出來招惹仇恨，尤其是像伊塞克斯這種邪神。」

    「如果因為我的動作，刺激的伊塞克斯不顧一切闖入熔爐宇宙，那場面……祂一定會很喜歡。」

    動念間，唐奇思慮清楚。

    趁著梅佛納圖爾還沒反應過來，英靈皮囊下，他直接有了動作。

    「兌換！」

    念頭落下，黑暗之墟內的太陽功勛瞬息少了十顆。

    心痛中，他獲得了一樣極為暴躁、恐怖的奇物，那是一縷混雜著黑斑，彷彿要焚滅一切的鮮血，自那無窮黑暗、無窮浩瀚的宇宙中緩緩滴落下來。

    「超凡奇物：熔爐之血，主宰級神靈熔爐之主的一縷神血，內裡充斥著毀滅性的神性力量與污染氣息……」

    信息流淌中，唐奇愈加心痛。

    一縷熔爐血液，兌換價格比太陽之核貴太多了。

    不過想想聯邦為了請動他幫忙付出的報酬，他並不吃虧。

    思緒電轉，卻絲毫不影響唐奇的動作。

    外界，來自各國的見證者們透過投影，看著那站在接引門戶之前的英靈「約翰‧漢密爾頓」，看著他在鑑定過契約之後，緩緩抬起手指，指尖光輝如水般流淌。

    「漢密爾頓即將簽名？」

    轟隆一下，所有人的呼吸都好似停滯了一般，死死看著約翰‧漢密爾頓的動作。

    尤其神鷹聯邦一方的人，處於暗處的查德威克投影以及官方人員，維持著面癱的托馬斯‧貝倫森，代號「人猿」的克里斯，都是握緊了拳頭，雙眸猩紅，想要阻止，但又無可奈何。

    場中，還有一位得意忘形的瘋王。

    半截身軀融在帝王獸頭顱中的梅佛納圖爾，臉上浮現出無比欣喜、驕傲的神色，似是終於想起了自己的「戀人」娜塔莉‧摩根，他控制著紅龍頭顱，來到處於呆滯狀態，摩根家族小公主面前。

    伸出一隻手，撫向娜塔莉‧摩根的臉，無比病態的，呢喃道：「娜娜，我的娜娜，你看見了麼，我會向你證明，你的選擇沒有錯，我會成為最偉大的王，而你也將是我最愛的……」

    話未說完，梅佛納圖爾手掌凝滯在半空，病態神色直接轉變為憤怒與驚愕，他扭轉頭顱，眼眸內即刻映現出那英靈約翰‧漢密爾頓正在完成的，最後一道筆劃。

    他看到了，所有人都看到了。

    瞬息完成「簽名」的英靈的指尖，流淌出的根本不是神聖的英靈之力，而是無比爆裂、灼熱，充斥著毀滅一切、焚燒一切神性氣息的力量。

    那附著「伊塞克斯諾言」的石壁，感知比梅佛納圖爾更加敏銳迅捷，唐奇以「熔爐之血」簽名時，它直接瘋狂顫抖，試圖脫離，但那一刻，另一隻有力的手掌扶住了它。

    這一眨眼，簽名完成。

    就在那顆伊塞克斯烙印之側，屬於「熔爐主宰」的烙印，清晰可見。

    熾熱到極致的光焰蔓頃刻間自那烙印中爆出，無比霸道的將石壁分割成兩個區域，一大一小，佔據大片區域的光焰，與只有一個角落的灰黑毒氣，將兩個烙印之間的地位，顯露的淋漓盡致。

    咔！

    咔咔咔！

    讓所有見證者不敢置信的畫面發生，那無比巨大、偉岸的「伊塞克斯之門」之上，赫然開始出現裂縫，一道道不可逆轉，不可被修復的裂縫，開始瘋狂蔓延。

    轟隆！轟隆！

    眾人腦海中驚駭、無法相信等念頭湧動時，感受著來自「偉大父親」那憤怒反饋的梅佛納圖爾，腦海中彷彿正在遭受雷霆轟殺。

    被他們注視著的唐奇，看著腦海中掠過一道「契約已生效」信息。

    英靈皮囊之下，嘴角即刻勾起燦爛笑容。

    然後他做出了一個徹底刺激梅佛納圖爾瘋狂的動作，他當著所有人的面，轉過身，直接面對那通往「伊塞克斯星」，但不斷在崩潰的接引門戶，伸出一隻手，緩緩握拳。

    「永別了！」

    「嘭！」

    彷彿是壓倒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本就瀕臨崩潰的接引門戶，縱使海底的「忒格拉斯」不斷抽空自己維持，也抵禦不了契約的力量，隨著唐奇這一拳落下。

    那原本可以接近「巨獸大軍」降臨的門戶，徹底崩潰。

    「啊！」

    不遠處，梅佛納圖爾如同瘋子般咆哮，他彷彿遭遇了什麼無比痛苦，讓他完全無法接受的變故，面目猙獰扭曲，雙手瘋狂捶打著身下的鐵荊棘王座，很快便鮮血淋漓。

    轟！

    一顆凶暴的紅龍頭顱隨著梅佛納圖爾的瘋狂，嘶吼著衝過來，張開巨口便要啃噬唐奇。

    但唐奇只是對著正在「失控」的梅佛納圖爾嘲諷一笑，身軀消失在原地。

    另一頭半神級巨獸頭頂，唐奇身形顯現，他的面前，娜塔莉‧摩根依舊處於昏迷狀態。

    「熔爐煉獄」

    「控身咒！」

    唐奇開口時，灼熱、爆裂的光焰自他體內湧出，來自熔爐巫王體內的熔爐火焰，頃刻間將無人控制的巨獸頭部血肉燒成焦香、柔軟的油脂。

    在娜塔莉‧摩根下沉之前，唐奇又飛快解除她體內的負面狀態。

    二人身側，虛空漣漪蕩漾，一道豁口出現，半截怪誕、精美的木船撞了出來，唐奇雙手抓住娜塔莉‧摩根一把拔了出來，往船上一丟，愚人船另一端，查德威克笑得無比燦爛。

    「啊啊啊……你到底是誰？」

    「死吧，給我死啊。」

    唐奇聽著這無能狂怒轉身，看著一顆巨大紅龍頭顱朝著自己咬噬過來，鐵荊棘王座上，梅佛納圖爾幾乎扭曲到正在漸漸失去人類形態。

    梅佛納圖爾的疑惑，除了托馬斯‧貝倫森之外的一眾見證者也有。

    而下一秒，他們便看到了答案。

    「噹！」

    伴隨著這無比動人的聲音，一顆太陽般，不斷噴發著恐怖光焰的巨大圓球，突兀錘在了那顆紅龍頭顱之上。

    讓眾人感覺無比熟悉，但目標細節又不同的畫面誕生：霸氣無比的紅龍頭顱碎了，鐵荊棘王座碎了，一同碎裂的，還有梅佛納圖爾那本就脆弱、病態的心靈，他徹底失控了。

第七百四十章 熔爐戰神

    自靈潮回歸，神秘側復甦以來，起源星內開始滋生大量怪異，神秘事件隨之井噴，一個個異域種族開始入侵，神秘之上的『萬靈』也在不斷甦醒……起源星還能維持表面平靜，秩序陣營不斷湧現的強大勢力、強大超凡者，起到了關鍵作用。

    刨除如調查局、鷹巢會等官方組織，世界之樹、古神秘庫等中立組織的貢獻，一些個體強者，也同樣綻放出了光芒。

    神秘側的超凡者們，一如黑暗紀時那般，有著極大熱情，去八卦、追捧這些「人類之光」。

    所以這一刻，當那熟悉的熔爐之錘，熟悉的暴力一捶出現。

    來自各國官方超凡組織的頭腦們，腦海中皆是自動浮現不久之前，在迦太市之外亨廷頓山脈發生的那一幕。

    那時的受害者，是初登場便光芒萬眾的新任教宗。

    而現在，是一位具備神靈血脈的瘋王。

    所有大人物們，都在同時猜到了那披著「約翰‧漢密爾頓」英靈外衣的，究竟是誰？

    那一個個讓人驚駭的稱號，跟著湧現出來。

    某個投影內，來自鮮血頭盔組織，那位戴著沉重頭冠的首領，很快想到唐奇擁有的「瑪雅遺蹟發現者」這個稱號，面色憤恨的想吐出一句「無恥的小偷」。

    不過看著那顆爆碎的紅龍頭顱，他又不得不將那怒喝吞了回去。

    超凡世界已公認的新紀元最強超凡者，正是碾壓了初登場新任教宗的唐奇。

    「天才博學者，擁有半神級戰力的熔爐巫王……」

    「但小偷就是小偷，盜墓者就是盜墓者，希望這正統的『神之子』足夠強大，至少給那個傢伙一個深刻教訓。」

    紅帽子狗頭領嘀咕了一句神秘側對唐奇實力的定義，旋即將希望的目光落到那徹底失控的梅佛納圖爾身上。

    若是按照血脈計算，尤其在擁有「帝王軀殼」之後，梅佛納圖爾該強大無比才對。

    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吼！」

    「轟！轟！轟……」

    就在紅龍頭顱爆碎的瞬息，其餘六顆一直沉寂的頭顱，同時抬起。

    那好似猩紅寶石般的龍眸裡面，瘋狂與扭曲湧動。

    它們同時調轉，同時張開巨口，充滿毀滅氣息的熾烈紅光匯聚，即刻爆發。

    紅龍吐息！

    六股匯聚在一起的紅龍息光，即便是二號唐奇也無法硬抗。

    藉著漫天碎肉掩護，光焰一閃，他消失在了焦香鬆軟的帝后獸頭頂。

    半空中，他脫下了英靈套裝。

    在那龍息掃過來之前，他掃了眼克諾瓦群島州上，那仍處於癲狂狀態的居民旅客們。

    要解救這些人，打碎接引門戶無用，必須殺死忒格拉斯。

    快速動念，唐奇嘴角立時勾起一抹嘲諷笑容，而後對著不遠處，那顆正在復原的紅龍頭顱，也即是真正的梅佛納圖爾做出一個挑釁意味極其濃烈的動作。

    「如國王所見，我是一位巫師，我的愛好是……爆頭！」

    「轟隆！」

    唐奇挑釁之語剛落下，迎面便是由七股龍息匯聚之後形成的毀滅光流。

    唐奇這次沒有避開，本體暗自施放「守護咒」，引導著光流，往那廣袤無比的海域而去。

    光流源頭處，一頭遮天蔽日般的巨獸正在起飛。

    投影中的大人物們，甚至無法看到祂的全貌。

    祂有著帝王般威嚴高貴的軀體，彷彿比古老的龍族更加可怕，祂有著七顆高昂、猙獰的頭顱，中央處的那顆頭顱上，復原的鐵荊棘王座上，一道扭曲的人類影子正端坐著。

    但，那只是影子。

    真正靈動的生命氣息，出現在了七雙猩紅龍眸之中。

    邪惡病態，又扭曲。

    梅佛納圖爾，他徹底放棄了人類血脈。

    他的意志、靈魂，所有的一切，都融入了「帝王獸」之中。

    這一刻，這頭誕生自「伊塞克斯」的怪獸之王不再只是軀殼，而是真實無比的，擁有伊塞克斯血脈的怪獸王者。

    祂搧動巨翅，造成無窮風暴，祂起飛時輕輕的踩踏，讓克諾瓦群島州陷入狂暴地震，祂那搖曳橫掃的龍尾，像是一柄神靈才能使用的血戟，將天穹劃得鮮血淋漓。

    轟隆！

    以守護咒硬頂著「紅龍吐息」的唐奇，沒能在海面待上一秒，直接被轟入海底。

    沿途所有的海水被蒸發，那一根根搖曳的忒格拉斯觸手也被無差別毀去。

    光流內，唐奇正在計算距離。

    「聯邦的要求我已經超額完成，伊塞克斯幾乎不可能再有機會入侵起源星，除了那些應有的報酬之外，我也該收取一些利息，一滴熔爐之血可不便宜……差不多了。」

    「呼！」

    遠離克諾瓦群島的海域，海底的光流盡頭處，一道模糊的人影緩緩躬身，當他的雙腳觸及海底一座死火山的瞬間，難以想像的力量自那渺小軀體內爆發。

    他的血肉，完全被無窮無盡的光焰所充斥。

    嘭！

    海底，死火山瞬息被點燃，而後即刻爆裂。

    白茫茫的蒸汽與焚化一切的火焰倒灌而出，光流逆轉。

    那彷彿是一道純粹的人形光焰，逆著猩紅龍息，激射向那海面之上，遮蔽天穹的邪惡紅龍。

    轟隆！

    頃刻間，唐奇擊碎吐息，在那天穹上與復原的紅龍頭顱面對面站著，他沒有去看那王座端坐著的扭曲人影，而是直視著那一雙扭曲病態的龍眸，嘴角的嘲諷笑容無比刺眼。

    轟！轟！轟！

    在對視發生的瞬息，唐奇已經動手。

    熔爐之錘幻影般湧動，每次捶出，都能擊中梅佛納圖爾那巨大的軀體。

    同是半神級的超凡生物，七頭紅龍的軀體大如山嶽。

    如果是一頭真正狡詐的古老紅龍，只怕根本不會給唐奇近身的機會。

    但梅佛納圖爾不一樣，在伊塞克斯門戶碎裂之後，他的心靈就徹底失控，那一雙雙邪惡的龍眸裡面，只存在著對唐奇刻骨的仇恨，他動用自己擁有的一切力量，與唐奇廝殺在一起。

    於是接下來，那天穹上，彷彿有著交響樂在演奏。

    這海域內倖存的生靈，它們能聽到梅佛納圖爾頭骨破碎的聲響、血肉成肉糜的聲響、鐵王座被打碎的聲響……以及龍息、龍牙、龍爪攻擊唐奇，卻被「守護咒」無情擋下的聲音。

    嘭嘭嘭，彷彿是在敲響死亡之門。

    梅佛納圖爾所化的，本可以毀滅世界的「怪獸之王」，祂那邪惡恐怖的軀體，卻正在被一個人類硬生生捶打、拆卸下來。

    這不可思議的一幕，映入所有大人物的眼眸裡面。

    他們曾想過，擁有大量恐怖戰績的唐奇，一尊貨真價實的熔爐巫王，既然能羞辱光明教宗，那擊敗梅佛納圖爾，或者與之打成平手應該都不是難題。

    但眼前這驚人的畫面，仍舊超過了他們的預想。

    所有人渾然不覺，唐奇正在作弊。

    作為「熔爐巫王」的二號唐奇，此刻的確將所有的戰力都釋放了出來。

    但如果沒有本體的暗中出手，依舊無法做到眼前這樣。在守護咒之下，唐奇的分身就像是披著一層「無敵防禦」，他在以自己的神靈位格碾壓梅佛納圖爾。

    在這浩瀚無邊際的海域，在閃電海嘯與怪物的映照下，唐奇就像是一尊熔爐戰神般，正硬生生將一頭欲毀滅世界的邪惡紅龍捶打成肉糜。

    異常凶殘的畫面中，梅佛納圖爾沒有發出任何哀嚎，依舊不顧一切的攻擊著那一層他根本無法打破的守護咒。

    轟隆！

    幾顆艱難復原的紅龍頭顱，歪嘴斜眼的湊過來，對著唐奇又是一次吐息。

    這次唐奇硬頂著在原地，絲毫不退。

    光流內，他那冰冷聲音傳來：「輪到我了！」

    話音落下，光焰爆發。

    兩柄熔爐之錘開始顯露出真實，它們瘋狂膨脹，那太陽般的錘體，那一根根噴吐火焰的鈍刺，漸漸要與梅佛納圖爾的紅龍軀體一般大小……觀戰的超凡頭領們已失去言語的能力。

    他們彷彿已能預想出來，下一刻會出現的畫面。

    但就在這個時候，意外發生。

    克諾瓦海域陡然翻湧起來，那廣袤海面陡然被無數根磷光藤蔓穿透。

    它們密密麻麻，如同大量黑箭激射向唐奇。

    它們拖拽著殘破不堪的梅佛納圖爾，拖拽著那無人控制的帝后巨獸，向著咽部包裹，而後開始往海底深處沉去。

    忒格拉斯！

    這頭吞吃了一頓「原子礦石」的接引獸，它不高的智慧驅使它去拯救它的主人。

    伊塞克斯被驅逐，所有的控制權便歸屬於梅佛納圖爾。

    它想帶著主人，遁入阿特拉大洋深處。

    如果它做到了，或許在未來某一日，梅佛納圖爾有可能恢復理智，捲土重來。

    唐奇面前，磷光花粉潮正阻礙了他所有的追擊路線。

    不過，他的面上沒有一絲一毫惱怒之色。

    正相反，他直接收起熔爐之錘，整個人化作一道逆流的光焰，往天穹之上飛去。

    眨眼他到達極限高度，他開始下落。

    轟隆！轟隆！

    來了，一顆「熔爐隕星」，自天穹墜下。

    已經重新沉入海水中的忒格拉斯陡然感受到恐怖危機，它的每一根磷光藤蔓都在劇烈顫抖，它試圖加速往海底逃遁。

    但它那超越大部分怪獸的龐大軀體，再次拖累了它。

    轟！

    降臨了，墜落了。

    這片海域內所有活著的生靈眼中，光芒驟亮，同樣驚人的一幕發生。

    彷彿是天穹之上降下一柄「熔爐之矛」，它刺穿了一切，包括天穹，包括克諾瓦海域，也包括海底深處，那包裹著梅佛納圖爾的忒格拉斯器。

    沒有哀嚎，也沒有爆炸。

    有的，只是那瞬間響徹的，足以讓混亂邪惡陣營超凡者靈魂顫慄的聲音。

    「獻祭！」

    ……

    克諾瓦群島州，一座座島嶼上，十幾萬居民、旅客紛紛在空地上醒轉，他們睜開迷離的雙眼，拖著狂歡過後無比疲憊的軀體，在看到其餘人赤條條軀體並發出歇斯底里的尖叫之前。

    所有人彷彿都感受到了某種指引，循著那陡然爆發的溫暖光輝，看向那遙遠的海面：

    那裡，一道彷彿戰神般，被光焰包裹著的人影，正緩緩自煉獄般的海底升騰而起。

    祂的面前，天穹正在裂開，大量釋放著恐怖力量的人影，密密麻麻的戰艦、飛機，一支神秘側的大軍終於在此時趕來。

第七百四十一章 新時代到來

    形似「巨龍」的克諾瓦群島州，任何一座島嶼，都處於被管制狀態。

    不論是天穹之上，廣袤海面，亦或是海底，都出現了官方的人，充滿粗獷煉金風格的飛機、戰艦乃至於潛艇，加上來自調查局、鷹巢會等官方超凡組織的特工們。

    這聞名於起源星的旅遊勝地，正處於無比嚴密的管控中。

    高空，去而復返的愚人船之上，兩道人影站著，他們的面前，那與各國官方人員通訊的投影正一個接一個的關閉。

    最後一個，是托馬斯‧貝倫森。

    這位調查局副局長，先對著查德威克的投影分身點頭致意，而後神色認真看向唐奇，毫不猶豫的躬身施禮，語氣明顯有所起伏，尊敬道：「唐學士，請允許我代表聯邦，代表克諾瓦群島州上的居民們，感謝您的援手。」

    聽得出來，托馬斯‧貝倫森的感謝發自內心。

    唐奇笑了笑，直接回道：

    「貝倫森先生，我們並不是第一次打交道了，不必客氣，而且我收取過報酬了，連帶著利息。」

    「另外，我們以後也會是同事，請多指教。」

    第二句話，指的是唐奇收取的報酬之一，他將在未來擔任聯邦調查局首席顧問。

    托馬斯‧貝倫森聞言，那面癱臉上也扯出一道弧度，似是極為期待，在投影緩緩關閉之前，飛快回道：「調查局等待您的赴任，佐伊和奧狄斯幾人委託我轉達問候。」

    話音落下，投影跟著消失。

    嘴角還有笑容的唐奇轉頭，卻見始終保持著慈祥溫和笑容的查德威克，他的投影分身，直接上來給了一個虛無擁抱，那讓人平靜的聲音響起。

    「唐學士，從今天開始，你永遠都會是摩根家族的朋友。」

    「查德，我只是在實現我的承諾。」

    唐奇笑著回應，他並不排斥與摩根家族交好。

    如果對方是帶著惡意而來，顯然無法瞞過唐奇那一雙能洞悉萬物的眼睛。

    而獲得一個聯邦頂尖家族的友誼，好處是顯而易見的。

    比如此刻，查德威克正將聯邦最隱秘的情報，分享給他。

    這位赤著腳，穿著雪白西裝的黑人老者，指著下方被管控的克諾瓦群島州，語氣中蘊著期待，道：「這次分部突發事件，正在加速聯邦與其他各國的計畫。」

    「我們不會洗去克諾瓦島居民們腦海中的記憶，這十幾萬居民，以及來自起源星各國的旅客，將會如近期其他神秘事件中的當事人一樣，被保留記憶。」

    「他們將作為證人，作為經歷者，幫助各國推行那個計畫。」

    「很快了，起源星所有國度將共同向公眾宣佈神秘側的存在，並將有計畫的，將以往被封存的，故意進行過干擾的資料，一點一點解密出來。」

    「這是最有可能的，阻止起源星滑向黑暗紀那種境地的方法。」

    「計畫的啟動標記，是各國官方的共同宣佈，我們聯邦將會由總統閣下發表一次面對所有民眾的電視講話，揭曉真相，解密材料……那時會出現一些混亂，但最終都會平息下來，從而進入預定的軌道，起源星將迎來全新的時代。」

    「唐學士，在這個計畫中，你將獲得絲毫不輸於『光明教會』的高權限，甚至更高一些。」

    「轟隆！」

    儘管在出手之前，唐奇已經從查德威克提供的諸多報酬中窺見了聯邦的計畫。

    但此時，聽到查德威克完全確認，唐奇腦海依舊忍不住掀起驚濤駭浪。

    關於超凡世界何時會暴露在公眾面前？

    這個課題，其實神秘側諸多博學者都有各自的猜測。

    公認較準確的觀點，如蘿絲‧瑪德琳這一類學者認為，各大官方無法隱瞞太長時間，縱然可以用各種方法，抹除記憶，製造幻象，收容怪異，阻止入侵等等。

    但最終面紗會被揭開，這是無法避免的。

    緣由很簡單，只要靈潮不斷湧動，就必將拖拽著起源星完全融入無垠神秘，那意味著源源不斷滋生的怪異，永無止境的神秘事件，以及無窮無盡的異域入侵。

    當到達某個臨界點，一切遮掩都會被撕碎。

    只是讓人沒想到的是，各國官方早就有所計畫，沒有打算永遠遮掩下去，而是聯合起來，準備共同向數十億公眾宣佈世界的真相。

    各國官方如此做的原因，也根本無法掩飾。

    他們都想掌握主導權，打造與「黑暗紀」截然不同的超凡世界格局。

    ……

    查德威克極為忙碌，加之擔憂剛剛被救回的娜塔莉‧摩根，將這最高權限的情報分享，並確認了合作計畫之後，這位鷹巢會議長之一便匆匆離去。

    他一離去，愚人船立船頭一翹，撞開門戶，載著唐奇回轉夢幻國度。

    他確信了之前的預感，這是一個無比龐大，且對未來的超凡世界，乃至於「無垠神秘」都產生深遠影響的計畫，他必須參與進去，他可以從中獲得他想要的力量。

    實驗高塔之上，唐奇的本體與分身，對立而坐。

    好似「熔爐戰神」般的二號唐奇，一縷心神沉浸黑暗之墟，看著最新的收穫。

    幽暗空間，一顆又一顆赤紅明亮的太陽被點亮。

    最終的數量，定格在了「五十二」。

    「這次出手的成本是十顆功勛，之後獻祭梅佛納圖爾、帝后獸軀殼以及忒格拉斯，三者疊加是十四顆太陽功勛，絲毫不虧。」

    「按照我的效率，恐怕黑暗紀那唯一的熔爐巫王前輩也無法與我相比。」

    「熔爐巫王的等級，加上五十二顆功勛，這具分身的戰力足夠碾壓幾乎所有半神級存在，甚至對上一些狀態完好的神靈，也有短暫的一戰之力。」

    「已經足夠了，進入下一階段。」

    幾個念頭閃爍，唐奇控制著分身進入熔爐冥想法之中。

    本體則思索起腦海中那一直有些模糊，但在與查德威克交流過後，漸漸清晰的計畫。

    「我真正的依仗，從來都是夢幻國度，以及……萬物通曉。」

    「但二者都需要時間進行增長發育，所以我接下來要做的，便是發展出一明一暗兩條路線。」

    「在明處，分身繼續以唐奇，以熔爐巫師身份活躍，而且必須比過往任何時候都要更加活躍，熔爐巫師也必須擴招，只是四十人還是太少了，至少要組成一支比黑暗紀前輩們更加霸道、強大的熔爐軍團。」

    「這足夠將我所有的仇人，包括那神秘的起源神族都吸引過去了，而且也不容易暴露，任何一位超凡者都知曉，要消滅一支熔爐軍團，至少需要超過十幾個邪神組織聯合起來，以圍殺的方式才有可能做到。」

    「單一的組織，即便是『恐怖啃噬者』、『腐爛之首』這種有著主宰級邪神作為力量源頭的超凡勢力，也根本不敢獨自對戰一整個熔爐軍團。」

    「暗處的路線，夢幻巫師的數量也必須快速增長，只是斯坦‧杜普萊西一人，無法為夢幻國度提供更大幫助……加速消化芙洛拉留下的神性，增加底蘊，在未來的某一日，衝擊神靈位格。」

    「至於萬物通曉，那需要更隱蔽的進行探究，混入官方會是一個極好的選擇。」

    「不，不只是這些。」

    「查德威克是代表官方，提供了那些權限，聯邦調查局首席顧問、總統超凡顧問團首席、首座神秘側大學名譽教授、首座神秘側大型圖書館名譽館長……這些權限，若是不進行利用便太傻了。」

    「比如，參與全新規則的制訂。」

    「又或者，將所有熔爐巫師們打散，讓他們進入聯邦的超凡執法部門？」

    ……

    「新時代要真正開啟了，就在那一層『神秘面紗』被揭開的一日。」

    「在那之前，讓我先做些什麼。」

    最後一道念頭騰起，唐奇腦海中的遲疑都消失無蹤，他的眼眸裡面，興奮之色閃過。

    有了計畫之後，他沒有再有任何耽擱，剛進入冥想沒有多久的分身被喚醒，兩個唐奇同時看向夢幻國度之外，只是這次，他們眼眸裡面浮現的不再是大鷹巢都會區。

    那光焰內湧動的輪廓，是整個神鷹聯邦。

    「這無數怪異誕生、無數異域怪物入侵、無數邪神甦醒的時代……怎麼少得了那熟悉的熔爐軍團？」

    「轟！轟！轟！」

    同一時刻，鷹巢市都會區內，四十道看起來正常無比的人影，軀體凝滯，腦海轟鳴，他們同時抬起頭顱，眼眸裡面光焰洶湧。

第七百四十二章 博學者們

    神鷹新曆一月四號，帶著寒氣的暴雨籠罩著整個特區，淅淅瀝瀝砸落大地的雨幕絲毫影響不了聯邦政治中心的厚重。

    位於山腳處的威爾遜市居民，躲雨間隙依舊遵循習慣，偶爾瞥一眼那巍峨山峰之巔，那探向天穹的巨岩上，那一座威嚴古老的建築。

    鷹心宮！

    對於一些不好好學習的聯邦居民來說是個超綱的問題，神鷹聯邦的總統府，並不在鷹巢市，而是在特區聖威爾遜山，那塊鷹巢岩之上。

    這是一座三層高，佔地龐大的建築，仿造舊大陸已消逝的古文明風格，主體為大塊灰黑岩石，鐫刻著大量代表著聯邦的符文，各處都有灼燒、毀壞的痕跡。

    聯邦大部分居民都知曉，以最快速度洞悉聯邦歷史的方式，莫過於耗費一天時間，在「鷹心宮」內外認真觀摩。

    尋常時候，防禦最嚴密的地方是正門。

    但今天，卻是一處不起眼的側門。

    有著各種痕跡，實則已蛻變為「奇物」的鐵門外，看起來只有兩位穿著特製西裝的特工守著，但若是感知敏銳的超凡者在這裡，即刻便能感受到這片區域各處傳來的危險。

    傳奇級，不，即便是半神級，也無法闖入。

    一道腳步聲毫無遮掩響起，兩位特工同時看過去。

    卻見雨幕中，一位穿著巫師袍，黑髮黑眸的青年，直接從虛空另一端走了出來。

    唐奇照例拎著貪食所化的皮箱，肩頭處是一道散發著金光的精靈般身影，他本身擁有的那種和諧自然氣息，與威爾納斯妖精一起，讓人很難生出任何惡感來。

    至於夜獸，在數小時之前，這小傢伙匆匆與自己的主人告別，回歸母族準備迎接蛻變。

    唐奇在這「鷹心宮」外現身，先對著兩個守衛點頭示意，而後直接無聲走來。

    「呼！呼！」

    立刻的，近十道不同的探測氣息掃掠過來。

    唐奇並未阻止，這是進入總統府的必要程序，被妖精兩隻小爪子把玩著的聖鷹巢會徽章，讓一人一寵眨眼通過探查。

    吱呀！

    鐵門打開，兩位守衛帶著崇敬的聲音也響起。

    「歡迎您的到來！」

    在兩位早已猜出唐奇身份的特工問候中，唐奇跨過門戶。

    卻見眼前光影湧動，空間扭曲，唐奇眨動第二次眼睛的時候，很快發現自己已身處一個無比巨大，類似接待大廳的地方。

    牆上掛著一幅幅油畫，部分為聯邦歷任總統，其餘則包羅萬象，景觀或是事件皆有。

    大量客人、工作人員穿梭來往，偶爾有幽光閃爍，有類似「擴展咒」、「隱秘空間」之類魔法氣息波動。

    不等他多打量，面前已是站著一位身穿工裝裙，妝容打扮一絲不苟，黑髮黑眸的女性，她顯然是這裡的工作人員，雖然竭力保持著平靜神色，但眼眸裡面難掩激動。

    「唐學士，歡迎您的到來，您需要休息片刻麼，畢竟您不久前才……」

    「沒關係的，請帶我先熟悉一下環境，然後直接去和其他顧問見面吧，艾米麗特工。」

    唐奇看了眼這位有著精緻五官特工的工牌，溫和一笑道。

    他能感受出來，這位女特工同樣也是他的「粉絲」之一，眼眸內的神色，激動的心跳和其他的細節，很難偽裝出來。

    不過這位崇拜唐奇的原因，恐怕和古堡局的詹妮弗不太一樣。

    這位喚做「艾米麗」的特工，那得體工裝下，其實藏著一具擁有狂暴力量的曼妙軀體，唐奇毫不懷疑，她轉身就能變成生撕魔怪的強大超凡者、

    所以她崇拜唐奇的原因，大概率是他曾做下的那些暴力行徑。

    比如，捶過新任教宗，亦或是梅佛納圖爾。

    「請跟我來！」

    艾米麗保持住了自己鷹心宮工作人員的專業，以無可挑剔的禮儀，引導著唐奇往建築深處而去。

    雖說在來之前，唐奇已經知曉鷹心宮的龐大和複雜。

    他曾掌控的龍心堡，雖然更加魔幻華麗，但的確無法與這總統府相比。

    作為引導者的艾米麗履行著職責，某種程度上，唐奇也算是她的同僚了，而且職位比她高很多。

    唐奇與官方的合作內容之一，他將擔任總統神秘側顧問團首席，為即將到來的，面對全聯邦民眾的「總統電視講話」提供神秘學知識上的援助。

    艾米麗帶著唐奇穿過接待大廳的幽光，走過複雜迴廊、一個個大廳、花園、特殊區域……同時，她低聲為唐奇進行解說，幫助顧問閣下快速習慣這座古典威嚴建築的內部格局。

    「鷹心宮建於黑暗紀，它原本就是超凡類建築，只是後來神秘側隱匿，大部分超凡裝置失效，聯邦不得不重新進行佈置，現在它正在恢復曾經的光輝。」

    「主樓曾經由聖法師布萊克‧克勞利帶領上百位魔法師巫師聯合施放永久性『魔法宮殿咒』，現在它已經恢復到一半，摺疊消失的九千多間房間正在一間一間恢復，目前啟用了部分，以接待來自其他國度、地區，甚至是異域的神秘側訪客。」

    「前面是無限迴廊，這裡懸掛的每一幅畫，都代表著一位英靈，或是可放逐入侵者的監獄，一些奇物也具備防禦、攻擊能力。」

    「兩側的花園，當初由聖精靈弗麗塔和聖巫女佩內洛普‧維塔拉一起種下了很多特殊植物，神秘側隱匿之後，改種了一些普通植物花卉，現在它們也在恢復黑暗紀的景象。」

    「沿途我們所見的所有雕塑、神像，當然也包括了主體建築，都出自聖匠山姆‧奈格洛裡閣下與他的追隨者之手。」

    「這裡是契約廳，這裡面的每一種神秘符號，或是裝置，都對應著一位與契約有關的神靈，不管是秩序還是混亂，在這裡簽訂的契約，任何人都無法反悔。」

    「那座圓頂建築是總統圖書館，黑暗紀聯邦所有的博學者，都為它做出過貢獻，也都在裡面學習過，正在籌辦的第一座面向公眾的神秘側圖書館，將比照它進行建造。」

    ……

    艾米麗彷彿是鷹心宮的管家，將每一處都介紹的無比詳細。

    唐奇雖然對黑暗紀的鷹心宮也有一些瞭解，比如那座極為吸引人的圖書館，那條無限迴廊，但畢竟不是官方的超凡者，知曉一些大概，但無法知悉所有的細節。

    面前的艾米麗，幫他補上了這些知識。

    「果然，神秘側之內，每一位超凡者，都能成為博學者的老師。」

    唐奇擔任著一個好聆聽者角色的同時，心底也暗道。

    正在恢復黑暗紀格局的鷹心宮極為龐大，且極度複雜，裡面更有著一些禁忌區域，即便是總統首席顧問也沒有資格進入。

    在大致走完一圈之後，艾米麗帶著唐奇來到總統圖書館之側的一棟小樓。

    一間有著暗紅門戶的房間之前，艾米麗與唐奇同時上前，十幾道幽光落在二人身上。

    這裡的審查程序，竟然比進入時更加嚴格。

    「鷹心七級特工艾米麗，權限驗證通過，准許進入。」

    「總統首席顧問唐奇，權限驗證通過，准許進入。」

    兩道機械音一左一右響起，兩人面前這道看起來威嚴厚重的門戶即刻打開。

    幾乎是立刻的，兩撥目光在空中交匯。

    房間內的景象與預想相差巨大，映入唐奇眼眸內的畫面，毫無當代氣息。

    熟悉的魔法波動中，一間彷彿是古典時代穿越過來的「論道大廳」呈現出來。

    大廳純粹由冷峻灰黑的「鷹巢岩」建造，各處都鐫刻著符號，每一種符號、圖案都閃爍著不同的超凡氣息，共同構成一種近似整體的神秘魔法陣。

    四面牆體或是凹陷，或是凸出，都出現了一些雕像，以及風格強烈的裝飾物。

    不需要博學者，任何一位歷史學家，都能辨認出來這些雕像雕刻的，是當初建立聯邦，結束人類兩腳羊時代的人類英雄，其中自然也包括了馬丁‧西姆斯這些聖者。

    那些裝飾物，大多為戰利品，魔怪屍骸，亦或是異域入侵者的軀體器官。

    唐奇眨了眨眼，幽光湧動。

    「超凡奇物：畢諾索斯學廳，黑暗紀時，來自聯邦各人類聚集地的庇護者們論道學習之地，整座鷹心宮，最初是圍繞著它而建造的……」

    這道信息碎片浮現時，唐奇同時也看向大廳中央處，佈滿浮雕的灰黑色圓桌。

    那裡，已有數十位身影，或站或坐，正在進行著激烈的議論，其中一道女性的身影無比熟悉。

    不等他開口，先一步看到唐奇的蘿絲‧瑪德琳臉上立刻浮現燦爛笑容。

    「唐！」

    伴隨著蘿絲的招呼，其餘數十人，也將目光投射過來。

    雖然早就知曉這數十人的身份職業，但此時，唐奇感受著一道道帶著濃烈好奇意味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依舊忍不住露出一抹無奈之色。

    這些目光，他太熟悉了。

    當初他在實驗高塔內，解剖芙洛拉時，也是類似的眼神。那種對神秘事物強烈無比的好奇心，對真相的探究，對隱秘知識的渴望，都匯聚在了一道目光裡面。

    唐奇走向圓桌，先看了一眼堆積成一座座小山般的大量資料，而後快速打量這「總統顧問團」的成員們。

    約莫三分之二為男性學者，其中大部分年紀較大，或是不修邊幅，或是衣著整潔，人種不一，其中有兩位，明顯來自於少數種族，膚色、外貌和衣著都很是顯眼。

    剩餘三分之一，包括蘿絲‧瑪德琳在內，皆是女性。只是除了蘿絲與另一位個子矮小的少女之外，其餘十幾位的外貌都只能算平常。

    當然，不管人種、外貌還是性別，這數十位「同事」在看見唐奇出現的瞬息，紛紛都是目光亮起，一個一個，都是直勾勾的看著唐奇，且無比神奇的，都用眼神表達出了各自的意思。

    唐奇身側的艾米麗，在接引者的職責結束之後本該離去，但此時她卻帶著某種興奮好奇念頭留了下來，刻意不發出任何聲音，竭力削弱自己的存在感。

    出於禮貌，唐奇在進入「畢諾索斯學廳」之後不久就關閉了萬物通曉。

    不過初始的兩三秒，他還是被動接收了一些信息碎片，來自這數十位，從聯邦各處匯聚而來，都有著非同一般背景的博學者。

    「格魯納特學者：特殊的博學者流派，格魯納特學派認為萬物有靈，他們擁有與世間許多生靈溝通的能力，其中甚至包括一些死物，比如一張桌子，一朵鮮花……。」

    「遺蹟學者：專注於探索、發掘各種遺蹟的博學者流派，他們是少數擁有『強大守護者』的學派，他們甚至有能力召喚古神的庇護。」

    「圖阿奴庫庫學者：來自南大路的土著博學者流派，他們是一位古老神靈『大地之母』的信徒，他們知曉與大地相關的大量神秘學知識，他們站在大地之上時，將受到神秘庇護。」

    「萬靈記錄者：專注收集神秘之上『萬靈』信息的學者流派，傳言他們擁有最齊全的神靈圖冊……。」

    「古先知學者，有著古老傳承的流派，掌握著大量起源星人類先民的知識。」

    ……

    隨著這一團團信息碎片快速爆開，被唐奇瞬息閱覽，他嘴角無奈的笑意，漸漸變得意味深長起來。

    該稱讚聯邦果然是聯邦，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卻依舊找來了一位位非同一般的博學者，他們中的大部分都不如蘿絲全面，但各自都掌握著讓唐奇也生出覬覦念頭的神秘學知識。

    若是曾被解剖，被掠奪了所有神性和知識的芙洛拉能復活過來，能在這裡看著，就能提示在場這數十位背景不凡的博學者，你們很可能被一個無恥之徒給盯上了。

    而下一秒，這位無恥之徒給了「誘餌」。

    他站在圓桌之前，似完全讀懂了眾人目光中隱含的意思，語氣非常無奈道：「好吧，諸位想知道些什麼？」

    唐奇的這句話，立刻引爆了這數十位聯邦頂尖博學者們的好奇心。

    幾乎是立刻，他遭遇問題轟炸。

第七百四十三章 超凡簡史

    「唐學士，能不能讓我們看一眼聖約泥板？」

    「唐校長，傳言綠龍脊湖秘境內藏著一條遠古綠龍的屍骸，這是真的麼？」

    「唐，我想知道古瑪雅遺蹟內的秘密，沒有刊登在神秘日報上的那些。」

    「唐學士，作為『荊棘之主』的人類好友，祂是否將大災變的秘密告訴過你？」

    「唐，被光明教會列為罪人，且被認為將在一年後剝去皮囊向光明主宰祈求寬恕，是一種什麼樣的體驗？」

    「唐，傳言你擁有一艘可穿梭神秘與現實的木舟，疑似古老奇物愚人船？」

    ……

    站在圓桌之前，唐奇面前是數十位充滿求知慾的博學者，不管男性女性，老者或是少年，眼眸裡面都是濃郁的好奇。

    正對面，蘿絲‧瑪德琳正隔著眼鏡對著他眨眼，也湊數似的問道：「唐，最近有什麼八卦分享麼？」

    話音落下，蘿絲遭遇同僚們的怒視。

    顯然，不是所有博學者都鍾愛八卦。

    唐奇能如此受歡迎，自然不是因為他的首席顧問身份，這裡任一位博學者，都擁有讓他們不必顧忌聯邦官方的身份背景。

    他們對唐奇如此好奇，是因為他身上遠超新時代超凡者的多重身份屬性：熔爐巫師、女巫校長、冒險家、邪神剋星……甚至，還能與「荊棘之主」成為好友。

    要知道，神靈與人類根本就是兩種生命，有著幾乎無法跨越的差距。

    能與神靈成為好友，這只有在黑暗紀早期，乃至於矇昧紀才會發生。與那些附帶著各種不可思議戰績的身份相比，唐奇身上的博學者色彩，顯得不那麼起眼。

    一眾博學者對唐奇有著濃郁好奇，這源自他們的求知慾。

    若是換成正常的超凡者，態度應該是比艾米麗要誇張一些。

    唐奇自己或許還沒有意識到，在整個聯邦，乃至於起源星的神秘側，他如今所擁有的地位，如果他願意公開建立一個超凡勢力，恐怕一夜之間，就能組建出超凡者大軍來。

    當然，他不可能那樣做。

    知識與力量，才是他所渴望的。

    「諸位，我們將會有一段時間共事，我保證，我會毫無保留的分享我擁有的知識。」

    「嗯，還有八卦。」

    說話間，唐奇回了蘿絲‧瑪德琳一道眼神。

    這兩個早已熟悉的好朋友，頃刻間就明悟了對方的意思，甚至都不需要密謀，重新見的第一面，就開始了互相配合。

    在唐奇說完，並在下一秒取出「聖約泥板」之後，氣氛立刻熱烈起來。

    當十幾個小時過去，暴雨停歇，特區也進入陰冷黑夜，唐奇與蘿絲‧瑪德琳等一眾博學者分別散去，在艾米麗的引領下，唐奇越過面前一團魔法幽光，進入屬於自己的休息房間。

    他的身後，是抱著一堆資料正客串著小秘書的威爾納斯妖精，以及極為無聊，走著憊懶步伐的貪食。

    「唐學士，這是您的房間，它可以隨著您的心意變換格局佈置，您有任何其他需要也可以召喚我，只需念出我的名字即可。」

    已經跟在唐奇身邊一整天的艾米麗，履行完職責之後，臉上的崇拜之色終於忍不住浮現一絲，即刻又道：「您的聲名絲毫沒有誇大，相信今天在畢諾索斯學廳內的任何一人，都有了巨大收穫。」

    「這是一次交流，我的收穫也很大。」

    「那麼，請好好休息。」

    「明天見，艾米麗。」

    禮貌的對話中，魔法門戶自動關閉。

    唐奇先打量了一眼自己分配到的房間，典雅、復古的格局，各處都閃爍著魔法氣息，換了一個尋常的超凡者，肯定會忍不住探索一番。

    不過對於執掌過美拉達特殊教育學校，曾是龍心堡之主的唐校長來說，一間用「魔法宮殿咒」擴展出的房間，並不值得驚訝。

    快速以萬物通曉，確認沒有陷阱或是窺視之後，唐奇隨手觸發一道咒語，將格局變換為當初圖書塔四層的景象，隨意盤坐下來，讓妖精將資料堆在自己面前。

    這些資料，是蘿絲等人正在準備的，第一批面向公眾的「解密資料」。

    唐奇剛剛到來，看一晚上足以跟上進度。

    不過他沒有立刻觀看，而是回憶了一下過去十幾小時內，從數十位博學者同事那裡搾取，或者說交換來的神秘學知識。

    他滿足了一眾同僚們的好奇心，順便換取了一些知識，很合理的交易。

    當然，初次見面初次交流，意味著都是一些很淺層，並不能算隱秘的信息。

    「格魯納特學者都擁有特殊的修煉法，能改變自己的靈魂，加上核心傳承能喚醒萬物之靈，並與之對話……這種能力雖然有很多限制，但某種程度上，的確與萬物通曉有些類似，他們所信仰的是神秘古神『格魯納特』。」

    「圖阿奴庫庫學者是大地之母的信徒，南大陸有著數量恐怖的神靈信仰，其中大部分所謂神靈，其實都是一些半神，乃至於傳奇級的超凡生物，少數如大地之母，則是接近主宰級的神靈，即便是光明教會，也根本無法涉足那裡。」

    「遺蹟學者與萬靈記錄者，兩個流派各自擁有讓人覬覦的『遺蹟地圖』與『神靈圖冊』，可發展為友好，或許可以借閱。」

    「古先知學者們，這是一個極為特殊的流派，包括聖先知皮勒斯在內的諸多先知，都與這個流派有著聯繫，同時愚人船似乎也與之有關……據那位學者所說，他們流派中，還藏著一些愚人船的部件，分別出自數艘不同的愚人船。」

    「而最初版那一艘愚人船，傳聞藏著與『永生』有關的奧秘。」

    ……

    約莫數分鐘之後，唐奇重新睜開雙眼，將所有信息消化。

    同時，他心底自然而然的生出一些想法，打算趁著這段時間，將這數十位博學者擁有的神秘學知識，能搾取多少便搾取多少，錯過機會顯然很難再有第二次。

    定了念頭，唐奇隨手一點，身前一堆資料自然分散漂浮起來。

    目光掃過去，一本本分別呈現：

    「《超凡簡史》、《黑暗紀人類群星閃耀時》、《神秘側隱匿時官方掩蓋真相的原因》、《神秘事件大全與緊急應對方式》、《聯邦境內人類禁區》、《各級超凡機構聯繫方式》……」

    沒有多加考慮，唐奇隨手拿起第一本有些輕薄的書籍。

    超凡簡史這四字，已經將內容概括了出來。

    快速翻閱，裡面的確以簡略的方式，向公眾介紹了真實的超凡歷史。

    從即便是超凡者也不太知曉的起源紀和矇昧紀，到筆墨較多的黑暗紀，以及神秘流星導致的超凡世界隱匿，都毫無保留的進行了介紹。

    略過他早已看過的人類群星閃耀時，直接拿起第三本。

    雖然他之前已經看過諸多與之相關的猜測，但來自官方的解釋，卻還是頭一遭。

    「黑暗紀末端，諸神因為大災變而陷入沉睡，作為戰場之一的起源星遭遇重創，那時的每一座大陸幾乎都成了廢墟，就在這個時候，神秘流星劃過那無垠宇宙。」

    「最先消失的，是無所不在的異域入侵者們，不管是什麼異域種族，它們入侵起源的通道都被關閉，沒有來得及退走的種族，在極短時間內因無法適應新的規則而死亡，且沒有留下任何遺骸。」

    「之後，是起源星的魔怪、怪異們，它們同樣遭遇規則排斥，大部分死亡，少數則使用了特殊手段躲藏了起來，但所擁有的超凡力量遭遇了前所未有的削弱。」

    「最後被排斥的，是人類擁有的超凡力量，面對這無比突然的變故，各個國度、勢力進行了緊急聯合，使用了所有手段進行占卜、預言，或是合理的推測……所有的跡象都表明，這變故對於起源星的人類來說並不是災難，而是一次機會。」

    「最終，我們有了決斷，我們將殘存的超凡力量進行了封存，之後開始刻意消除相關痕跡，歷史真相，並借用一些異域種族留下的，沒有被消除的技藝開始發展科技。」

    「原本只有一百年的時間是不夠的，但那神秘流星的影響似乎是無所不在的，人類開始自動遺忘超凡歷史，這裡面甚至包括了當初制訂計畫的各國高層。我們懷疑，如果神秘流星沒有第二次劃過，這一切會被徹底掩埋。」

    「神秘側，一切皆有可能，我們甚至不敢肯定，如今所解密的一切便是所有的真相，或者說，無人能知曉所有真相。」

    翻過最後一頁，唐奇將手中厚度有些出乎意料的書籍放下，腦海中自動提煉關鍵信息。

    官方掩蓋神秘側的原因，大致與諸多學者的猜測差不多。

    真正讓唐奇意外的，是另一道信息。

    「一百年內，人類自動遺忘超凡世界？」

    這信息，解釋了為何只有一百年，真實的歷史就被完全掩蓋。

    但也帶來了新的疑問：

    「那流星，到底是什麼樣存在？」

    「真實歷史又是什麼？」

    「大災變的真相？」

    「起源神族在其中又擔任了什麼樣的角色？」

    ……

    諸多疑惑，伴隨著唐奇曾經歷過的那些詭異事件一起湧出，他皺著眉頭陷入思索，但毫無意外沒有任何收穫。

    不過他的面上毫無惱色，時時刻刻在增長的實力，讓他足以壓下這諸多紛亂的想法。

    揉搓了一下眉心，唐奇沒有再去閱覽剩餘資料。

    轉頭掃了一眼牆上掛鐘，輕聲道：「時間差不多了，那四十個傢伙應該已經就位了。」

    話音落下，面前門戶洞開，正玩得開心的貪食、妖精齊齊奔來，隨著唐奇一起回歸夢幻國度。

    這次，他並未出現慣常會現身的夢幻高塔。

    唐奇的身影，直接出現在了黛博拉小鎮上空，越過那無數孕育著「夢幻生物」的光團，俯瞰著自己這有著無窮可能，夢幻又無比真實的世界。

    他的身前，虛無之書自動出現。

    他的雙手緩緩觸碰、緊握，頃刻間，他的軀體、靈魂都有了熟悉的感受，無窮無盡的虛幻光線湧入體內，每一道光線，便意味著一根「神性觸手」，屬於他的神性觸手。

    冥冥之中，他彷彿聽見了咕嘟~咕嘟的聲響，那是觸手抽取、蠕動的動靜。

    伴隨著這動靜，他開始獲得各個世界抽取而來的知識碎片、超凡力量，他的思維開始被放大，他開始蛻變，開始超脫，即將成為另外一個維度的「生物」。

    不過很快，這感受似乎來到了某個極限，自動停滯了下來。

    唐奇沒有直接融入「源」，而是隔著虛無之書，掌控著這一具「夢幻主宰之軀」。

    不用低頭去看，念頭一動，唐奇腦海裡面浮現出他此時的形象：

    一尊擁有無窮觸手的虛幻人影！

    伴隨著唐奇的思緒，那一根根觸手扭動起來。

    他的目光，倏然跨越無窮屏障，看向那一顆位於無垠宇宙，神秘無比的星球。

    聯邦，天穹之上，搖曳的愚人船。

    二號唐奇站在船頭，看向下方廣袤無比的新大陸，眼眸內變得模糊的聯邦，四十道星光閃爍著。

    這本該匯聚於大鷹巢都會區的「四十道星光」，此刻正分佈在聯邦各處，若是將他們所在連線，正好可將除了海外領土外的聯邦本土，分割成四十個同等大小的區域。

    星光閃爍時，唐奇在夢幻國度內的本體，愚人船上的分身，二者重疊開口。

    「按照鷹巢大都會區的熔爐巫師數量推算，聯邦境內的熔爐巫師總數，約莫在七八百人左右，這裡面會有部分選擇不跟隨我，但不會影響這次的召集，也不會影響一支熔爐軍團的誕生。」

    「借助這個機會，我的觸手，也將紮根於聯邦，完成第一步。」

    「轟！」

    伴隨著重疊音，聯邦之上的愚人船，那散發著昏黃光輝的船燈搖晃間，船頭撞在虛空，裂縫即刻出現，另一端先是無垠神秘的景象，而後飛快又出現唐奇無比熟悉的畫面：

    第一個召集點，一座陰暗、潮濕又閃爍著霓虹光芒的城市，梅瑟市。

第七百四十四章 我要娶她

    梅瑟市郊區，克勞斯‧洛維奇興致勃勃的行走於「腐爛松露森林」之中，他在數小時之前趕到了這座有著獨特魅力的陰暗都市。

    作為四十位熔爐巫師之一，他已經完全融入了超凡世界，身上完全找不到一絲一毫過去落魄畫家的痕跡。

    他是帶著任務前來這裡的，不過也不妨礙他遊覽首領的第二家鄉，也是真正發跡之地的行動。

    過去的數小時，克勞斯先去了唐奇家的老別墅，又去了荊棘高中，還悄悄去了一趟警局，現在他要體驗的，是唐奇曾多次光顧，梅瑟市週遭區域內，最大的超凡集市。

    神秘山谷！

    很快，克勞斯出現在廢棄莊園內，與其他超凡者一起，坐著幽靈馬車。

    啪！

    克勞斯熟練的將特意購買的印章蓋在手背，看著兩道黑色線條成型，一臉興奮的進入山谷，激發霧氣遮掩住軀體。

    「據首領說，他在這裡淘到過不少好東西，還遭遇過神奇的陰謀，殺死過一個魅心者，一個污心者……嗯，還有一個警告，不要去那兩個噁心傢伙所在的山脈，那裡很危險。」

    「都是一些低等級的奇物材料，如果我是正常流派的巫師，這些東西都算不錯了，可惜我用不上。」

    被霧氣籠罩著的克勞斯‧福克斯，一邊心底惋惜的嘀咕著，一邊行走於嶙峋石頭和枯死黑樹之間。

    閒逛著，他來到山谷深處，那一排神秘木屋之前。

    推開酒吧門戶，克勞斯立刻感受到了一股混雜著香氣、躁動的熱浪。

    他的眼眸裡面，出現了兔女郎、幽靈、人類以及各種魔怪的身影。

    「場面遠不如鷹巢市的『非人類』，不過有種魔幻小說畫面成真的既視感，而且兔女郎的身材真的很好啊。」

    嘀咕間，克勞斯衝著經過的兔女郎挑眉打招呼，而後身形一晃，徑直坐在吧檯之前。

    對著內裡忙碌的，戴著青銅面具，長著四隻手臂的酒侍道：「一杯神秘雞尾酒，一份奇異果實拼盤。」

    「很聰明的選擇，這可是熔爐套餐，那位傳奇巫師當年光臨本店時，就點的是這一份哦。」

    「請享用吧，這位新客人。」

    酒侍說完第一句時，克勞斯的面前便多出了一杯顏色如同泥漿般的酒，一個碩大的五顏六色的水果拼盤。

    「熔爐套餐……不知道有沒有給首領廣告費？」

    克勞斯聞言，嘴角微微抽了一下，旋即有些好奇捏著那杯泥漿酒液，將這首領同款超凡酒一口悶入喉嚨。

    剎那間，唐奇曾感受過的，類似一隻章魚刮過喉嚨的感覺湧來，但很快便是另一種特殊的效果。

    克勞斯‧福克斯只覺頭顱漸漸沉重，昏睡過去的衝動席捲。

    就在他下意識要用熔爐魔力驅散這「超凡效果」時，他的身後，一道裂縫豁口出現。

    「任務途中，禁止喝酒。」

    話音落下，一隻手探出，直接抓著克勞斯往後一倒。

    亂流席捲，數枚金幣叮叮叮落下。

    梅瑟市另一個方位的郊區，黑幽幽的山脈，充滿原始氣息的凹地。

    寧靜被突兀打破，虛空洞開裂縫，愚人船駛出。

    二號唐奇抓著克勞斯出現，掃了眼已經有些陌生的山地森林，正要施法。

    身後，克勞斯驚奇、興奮的浮誇聲音傳來。

    「首領，這裡就是你殺死大量黃金骷髏，最後還熔煉出一顆大金球的地方，發了要發了，這裡肯定還有新的黃金骷髏……」

    差點被打斷施法的二號唐奇，毫不客氣給克勞斯來了一記禁言。

    讓這不靠譜的撲街畫家感受「沉默是金」時，唐奇再不耽擱時間，暗紅色的熔爐火焰湧出眼眸。

    生命咒！

    曾經出現過的一幕，再度重複。

    一隻隻通體泛著光，羽翅邊緣不時溢出細碎火焰的小鳥，不斷在唐奇指尖誕生，讓人心情愉悅的叫聲中，所有火焰小鳥開始飛離山地，循著與生俱來的奇妙感應，飛向大密凰地區各個方位。

    克勞斯‧洛維奇被分配了第一個召集點：以梅瑟市為中心，將整個密凰州囊括進去，其中還包括了週遭一些屬於別的大州的市縣。

    數息之後，火焰小鳥的數量誕生。

    「三十九！」

    看著最後一隻火焰小鳥飛往隔壁的藍鹿市，唐奇微微頷首。

    「大密凰地區的人口數量無法與鷹巢都會區相比，不過作為曾經無比繁榮的工業州，這個數量還算正常，和之前推測的比例也相符合。」

    「唯一無奈的是，這裡負責召集並訓練新成員的傢伙，實在有些不靠譜。」

    施法結束，唐奇看著被定住身軀，仍舊努力的轉動眼球四處亂看，顯然是在尋找「黃金骷髏們」的藏身之地的克勞斯‧洛維奇。

    「早知道應該讓安妮‧福克斯來這裡，至少不太可能敗壞我的聲名。」

    帶著遺憾，唐奇隨手恢復克勞斯的自由，丟下一句「照顧好新成員」，愚人船再度出現，船頭撞開神秘，另一端浮現出新的畫面，一座完全被冰雪覆蓋的山峰。

    第二個召集點：馬拉斯州，白鯨山。

    這座種滿了雪松、藍血樹的山峰最高處，穿得無比厚實，只露出一張紅撲撲可愛臉蛋的愛莉，像是傳說中的雪中精靈般，獨自坐在懸崖上，下方雲霧茫茫，冰冷刺骨的寒風從各個方向席捲過來。

    嚴苛的環境絲毫沒有影響到愛莉的興致，這美麗活潑的少女，正握著一根粗壯得有些過分的釣竿，麻繩似的釣線垂入冰霧，隨著暴風，輕微晃動。

    昏黃光輝忽然閃爍，愚人船駛出，直接漂浮在冰霧上。

    趕來的唐奇，看到愛莉正在進行的活動，不由愣了一下，但很快反應過來，隨即嘴角勾起笑意。

    直接上前，敲了愛莉一記，提起釣線，果然那釣鉤處正勾著一大團香氣四溢，類似「棉花糖」的物事。

    「馬拉斯州流傳的有關『白鯨巨獸』的傳說的確是真的，那是一種極為特殊的魔怪，它也的確很喜歡這種超凡食物，只要你多在這裡待上幾天，有很大幾率能釣上來一頭。」

    「唯一的問題，這種魔怪的習性是一家三口一起活動，人類的垂釣只能釣上來智慧還在發育中的幼崽，那會直接惹怒它的父母，以你現在的實力，不可能打得過一對成年的白鯨魔怪夫婦。」

    唐奇說完，愛莉紅撲撲的臉上當即露出一抹失望之色。

    不過很快的，她想到了對策，雙眼亮晶晶，快速道：「我一個人打不過，我可以找安妮姐姐、哈皮哥哥他們幫忙啊，在冰霧裡面生存的小白鯨，一聽就很好玩啊，我想和它交朋友。」

    「……揍人家的父母，為了和它交朋友？」

    正處於趕場狀態的唐奇忽然感覺有些無奈，好好的一個少女蘿莉，怎麼感覺要學壞了。

    唐奇自暴自棄將釣竿塞回愛莉手裡，不再耽擱時間，快速施法。

    同樣的一幕，在這座冰霧籠罩的山上發生。

    在愛莉眼眸放光的注視下，一隻隻火焰小鳥誕生，飛向四方。

    最終數字：五。

    對於這少的可憐數字，唐奇倒是沒有感覺意外。

    被稱為「冰雪之州」的馬拉斯州，人口總數隻剛過百萬而已，在這裡的召集儘管也囊括了馬拉斯州週遭的十幾個市縣，但改變不了太多，這裡只有五位熔爐巫師再正常不過了。

    這也是安排愛莉在這裡的原因，她有很高潛力，但畢竟還只是個少女。

    由著她繼續垂釣魔怪，施法結束的唐奇即刻趕往第三個召集點，這次裂縫另一端浮現出的，卻是一條幽暗、偏僻的公路，且在唐奇看過去的同時，超凡戰鬥特有的激烈氣息也傳遞了過來。

    第三召集點：洛裡州，十九號公路。

    一輛大巴校車正歪歪扭扭的行駛在荒涼公路上，公路週遭，是連綿不斷的荒山，幾乎看不到任何植被，存在著大量幽暗洞窟，彷彿是一頭頭黑暗怪獸趴伏在大地上。

    而此時，怪獸的嘶吼也的確正在公路上響徹。

    伴隨著嘶吼、尖叫、輪胎摩擦、爪子揮舞等各種動靜，這條公路上正在上演最經典的，低成本怪物電影。

    一頭一頭渾身佈滿肉瘤，長著硬毛，有著尖銳爪子的怪物，它們有著一顆類似人類，但彷彿遭遇了輻射污染的頭顱，它們甩動著粘稠劇毒的口水，在聞到新鮮人類血肉的味道之後，陷入瘋狂。

    從四周山上的洞窟內湧出，朝著校車狂奔。

    車內，里昂正在擔任駕駛員，乘客是來自「修女學校」的一群少女修女學生。

    有著英俊外貌的牛仔青年里昂，體內正不斷湧出灼熱的熔爐光焰，附著在整輛校車上，加速消耗這大傢伙使用壽命的同時，勉強讓它具備一定的超凡力量，將不斷湧過來的輻射人魔撞開。

    「我這種運氣，算是幸運，還是厄運？」

    事態發展成這樣，里昂很無奈。

    他只是想搭個車前往洛裡州的木星小鎮而已，這樣都能讓他碰上神秘事件。

    「而且，修女什麼的，好像和首領的死敵有關，我是不是不該救？」

    動念間，里昂通過後視鏡看向校車後方。

    十幾位美麗、年輕的修女正抱在一起，發出恐懼的尖叫。

    里昂可以確定，裡面不存在哪怕是一個超凡者。

    「嗯，首領肯定不會怪我，修女們多可憐啊。」

    他的話音剛一落下，倏然間，前方，不，是圍繞著校車所在區域，熾烈、溫暖的光焰爆發了。

    彷彿這裡，忽然多出了一顆耀眼的太陽。

    那一頭頭「輻射人魔」，連慘叫都沒有來得及發出來，那一具具噁心的軀體直接化作飛灰。

    光輝沉寂下來時，忘記尖叫的修女們驚喜的發現，所有的怪物都消失了，不過一同消失的，還有那位無比陽光、英俊的牛仔青年。

    隱約間，她們似乎能聽見那青年傳遞過來的聲音。

    「姑娘們，好好開車，再見。」

    ……

    「照顧好新成員，別過度作死。」

    洛裡州木星小鎮，唐奇看著飛向四方的二十一隻火焰小鳥，又看了一眼遭遇變故成為廢墟的小鎮，象徵性的對著正露出不好意思笑容的里昂吩咐了一句。

    旋即，他看向被愚人船撞開的神秘另一端，那裡浮現出來的，是一座看起來無比繁華，霓虹如同星光般閃爍的大型都市。

    第四召集點：巴斯克州，罪惡之城。

    雖然有著聽起來極為可怕的名字，但這裡其實是一座由賭博、旅遊、美食等產業發展起來的聯邦大都市，且長年位列起源星最值得前往的度假聖地榜單前列。

    當然，在暗地裡，這裡也滋生很多與城市名字符合的罪惡。

    愚人船穿梭時，畫面快速湧動，視角拉近，唐奇毫無意外的又感受到了戰鬥的氣息。

    罪惡之城內最繁華的賭場內，一場追逐戰正在上演，馬弗‧洛克抱著一個身材火辣，穿著紅色禮服的少婦，快速穿過繁華賭場，隔壁的美食餐廳，複雜的樓道……借助複雜地形和密集人潮，躲避著後方數十位黑西裝打手的追擊。

    被抱著的少婦，軀體細微顫抖，那不是害怕，是興奮和激動。

    她死死摟著男人，她的眼眸裡面，映照出一個高大，渾身都是肌肉的醜漢，臉上還有著數道縱橫交錯的傷疤。

    少婦曾經以為自己只喜歡好看的，現在她意識到自己錯了。

    她根本不在乎不時穿梭過去的子彈，也不在意得罪本市黑幫大佬的後果，她一邊感受著刺激，一邊發出尖叫，她的心底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永遠和男人氣息爆棚的傢伙在一起。

    「快，再快一點，馬弗，你這個醜陋的傢伙才是我的最愛。」

    「帶我離開這裡，我要跟你去任何地方。」

    「讓肥米基那個傢伙去死吧，帶我走。」

    在少婦的尖叫中，正穿過一個有著巨大玻璃窗大廳的馬弗‧洛克忽然扭頭，看向窗外那燦爛夜景。

    他的醜臉上先是閃過一抹尷尬之色，眼眸中泛起金色光焰，很快嘴角又勾起一抹肆意笑容，在四十位熔爐巫師裡面，馬弗‧洛克一直維持著醜陋、善良的人設。

    直到不久前，一場突如其來的相遇，讓他解放了自己真正的性情。

    馬弗低頭狠狠親了一口少婦，一邊笑著，一邊以嘶啞的聲線開口道：「如你所願，我的女士。」

    話音未落，在「嘭嘭嘭」的大力踩踏聲中，在其他客人和後方追擊者們看瘋子般的目光中，馬弗抱著瘋狂尖叫的女人直接撞碎那巨大玻璃窗，兩道身影同時往數十層之下跌落。

    只是在半空中，在那女人臉上紅暈到達極致時，昏黃光芒無聲閃爍，兩人即刻消失無蹤。

    高空湧動的氣流裡面，馬弗‧洛克的聲音被吹散。

    「首領……我要娶她……。」

第七百四十五章 唐奇的權柄

    罪惡之城，郊區沙漠某處區域，馬弗‧洛克正小心翼翼的將那快樂到極致，眩暈過去的少婦放進地面巨大的「膠囊」之中，能容納活人的膠囊奇物，他從自家首領處借來的。

    在馬弗上演醜漢柔情之時，他的身側，二號唐奇剛剛施放完生命咒，一共「二十九」只火焰小鳥飛離，去尋找那感應中的一個個熔爐巫師。

    施法完畢，轉頭看了眼這讓單身狗無比羨慕的景象，嘴角微微抽搐。

    「我的屬下們，都學壞了啊。」

    唐奇丟下一句話，旋即沒有任何停留，愚人船撞開神秘，另一端呈現新的畫面：那是一座位於大平原之上，氣息厚重、繁華的巨大都市。

    第五召集點：伊尼基州，卡倫市。

    作為聯邦乃至於起源星都有著不小聲名的牛仔州，伊尼基一向有著極其彪悍的民風，這裡的產業也多是工業、航空這類能出產大傢伙的類型。

    大卡倫都會區，也是聯邦第四第五的都會區，稍稍弱於鷹巢都會區、迦太都會區。

    而在神秘側方面，這裡一向流傳著異域種族、幽靈、神秘大魔怪之類的傳說。

    循著感應，愚人船載著唐奇自裂縫中駛出，眼前出現的畫面，是一間不具備任何超凡氣息，歸屬於現實世界的酒吧，一頭紅發的安妮‧福克斯，正好似一位女牛仔般，慵懶的靠在吧檯，手裡握著一瓶啤酒。

    「果然，還是安妮最穩重……」

    唐奇欣慰的話未說完，他剛一走下愚人船，很快就看見，酒吧那冰涼滑膩的地板上，躺滿了有著紋身、鬍子和肌肉的牛仔大漢。

    這些大漢的腰間，都別著手槍，有些人手裡甚至還拿著獵槍，或是大口徑的衝鋒槍。

    不過沒有一人開槍，雖然都被揍得很慘，躺在地上發出哼唧叫聲，但都梗著脖子，盡力昂著頭顱，一臉愛慕、欣賞的看著喝著酒的安妮‧福克斯，彷彿被她揍一頓是多麼享受，多麼榮耀的事情。

    「……」

    這一幕出現，唐奇陷入無言，同時徹底放棄治療。

    他還清晰的記得，就在不久前，在鷹巢大廈首次召集熔爐巫師們時，安妮‧福克斯只是一個因為經常熬夜，頹廢無聊的普通職員。

    這才多久就變成這樣了？

    莫非都是注定的，熔爐巫師這個超凡職業，一定會是喜歡作死的，高調的傢伙？

    「走！」

    開口時，兩人的身影直往酒吧外，遠處一座著名的「幽靈城」而去，那裡才是真正的召集點。

    按照大卡倫都會區的人口數量推測，最終歸屬於安妮‧福克斯帶領的熔爐巫師數量，恐怕不會比「四十」這個數字少太多。

    ……

    作為分身的二號唐奇以極快速度奔波於聯邦各處時，他的本體，也開始了動作。

    那無垠神秘，一尊擁有無窮觸手的虛幻人影，如同神靈一般的人影。

    借助「虛無之書」，短暫掌控夢幻之軀的唐奇，的確擁有神靈的戰力和位格。

    不過這次，他並沒有要戰鬥。

    他注視著起源星，眼前是無窮無盡的虛無屏障，是光怪陸離，斑斕扭曲的輻射干擾……且在長時間注視之後，一種磅礴浩瀚的排斥力量也便湧動過來。

    尤其當他動念，讓自己的一條神性觸手蠕動著，穿過屏障，避開那些干擾，探入那顆神秘美麗的星球時，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強大的排斥、反噬之力湧來。

    越往深去，感受到的斥力便愈加巨大。

    到後面，單純的排斥開始朝著「毀滅」轉變。

    「再深入進去，再有一息，我的這條觸手會被毀去？」

    短暫為神靈的唐奇，腦海中自動生出奇妙的預兆，真實殘酷。

    「這就是起源星對『外來神靈』的排斥之力？是單純針對超越界限的神性，還是對於任何入侵的力量都是這種排斥規則？」

    腦海裡面，疑惑剛生出，很快被他思索解決。

    答案，恐怕是前者。

    黑暗紀時，不管是新大陸還是舊大陸，都遭遇過大量異域種族的入侵。

    這些種族有的發展魔法，有的單純是巨獸，有的則是科技側，它們都成功通過各種方式，登陸起源星，並發動了一場接著一場的戰爭。

    唯一的共同點，它們召喚神秘之上的「萬靈」降臨時，都付出了其他沉重代價，且很少能讓神靈發揮出全部戰力的本體降臨，大多都只是投影分身罷了。

    也便是說，一旦入侵起源星的力量超過某種界限，即刻會遭受可怕排斥。

    且這種排斥，對「光明之主」、「恐怖啃噬者」這類主宰級神靈，同樣起效。

    「要避開這種排斥，又不想付出代價的話，就必須使用一些技巧。」

    唐奇腦海，思緒翻湧，諸多對應的知識浮現出來。

    起源星在無垠神秘中的特殊性，任何一位超凡者都知曉，雖然也都不知曉原因。

    只知道，神秘之上的「萬靈」，不管是混亂邪惡，還是秩序、善良、中立等陣營，都是瘋了般，用各種手段也要與起源星建立聯繫。

    這也是為何？

    起源星之內，超凡組織的數量堪稱恐怖。

    大部分組織背後，都站著一尊神靈。

    即便是一些永久中立的神靈，如蘿絲‧瑪德琳的老師，那位「古老觀察者」，也一樣通過蘿絲‧瑪德琳這位人類弟子，與起源星有了聯繫。

    有了祂們的經驗，唐奇自然也知曉不少技巧。

    只是仔細想來，各種各樣的複雜技巧，歸根究底都是一個目的：繞開排斥。

    唐奇自己，早已有了想法。

    他沒有猶豫，再次隔著無垠神秘，注視起源星。

    不同的是，這次唐奇施放「萬物通曉」。

    從未有過的幽光，在化身「夢幻之主」的唐奇眼眸內爆開。

    這一刻，他看到了這世界上最為耀眼、沒有邊際的星海。

    唐奇所有的視界，都被「星光」所充斥。

    密密麻麻，且不止一層，越往深處去，星光愈加劇烈，像是一層一層疊加在一起的星河，互相融合，互相沖刷，迸發出一朵又一朵浩瀚、燦爛的浪花，裡面蘊含的奇妙與神秘，萬物通曉也無法解析。

    在這樣的「星海」之中，即便是神靈，也顯得渺小，顯得迷茫。

    唐奇心底，忽然想起前世地球聽聞過的一個成語：大海撈針。

    「除非，讓針自己發光，獨特的光。」

    念頭一動時，唐奇即刻與自己的分身，與「生命咒」的氣息建立聯繫。

    下一秒，他看見了。

    那模糊又絢爛的星海深處，一些微弱，但能被他感應、注視的「光」開始閃爍，是他的分身，也是那一隻隻火焰小鳥。

    它們散發出的光彷彿是迷霧重重的大海深處，微弱但有著存在感的燈塔之光，指引著方位。

    唐奇的神性觸手，開始動了。

    一尊朦朧、虛幻的巨人，在遙遠之地，注視著起源星。

    第一條神性觸手小心翼翼的，開始蜿蜒蠕動，在微弱光芒指引下，避開那些「星光」、「浪花」、「海嘯」……排斥之力果然不再那麼強烈，只是隨著深入，漏洞越來越少，越來越小。

    前方，指引光芒愈加耀眼。

    唐奇的眼眸裡面，已浮現出一片廣袤地區，密凰州，以及州內風景各異的市縣。

    這些景象浮現的同時，強烈的危機感也襲來。

    他避開的那些漏洞，似乎開始補全，無所不在的恐怖排斥力，即將完全毀去他的這一條神性觸手。

    「這種感覺……像是脆弱的軀體進入深海之後，硬生生被壓爆？」

    眨眼間，唐奇做出決斷。

    他的那條夢幻觸手陡然崩解成無數道細小幾乎不可見的「夢幻之線」，瞬息穿透排斥封鎖，在那風暴襲來，將大半絲線毀去的同時，仍有數道絲線循著生命咒的指引，瞬息扎入密凰州各處。

    數個「選擇」，出現在唐奇腦海。

    他必須在極短暫的時間內，做出決斷，讓那數道僥倖存活的「夢幻之線」，與起源星內的物事或者人類，建立聯繫。

    類似當初拉爾夫做的事，這位瘋巫師，在聯邦境內塑造出了一些通往夢幻國度的入口。

    只是那時候，靈潮還未回歸，處境完全不一樣。

    「拉爾夫偏好一些怪誕、扭曲的油畫，作為國度入口，我不用遵循這種標準，甚至都不需要限定在物品上，人類或是別的生物，一樣可以建立聯繫。」

    這道思緒誕生時，唐奇也有了選擇。

    下一秒，在新的風暴席捲過來之前，密凰州各處，生出一些奇怪動靜：

    密凰州懷特市，標誌性建築「發條鐘塔」，還未到達報時點，倏然發出悠揚鐘聲。

    沃倫堡，被一位收藏家放置在玻璃櫃中，早已失去功效的「古董收音機」，忽然發出「沙沙」聲響。

    龐蒂亞克市，一棟老舊大廈內，行走在鏽跡斑斑橫樑上的一隻黑紅蜘蛛，陡然僵直，往最底層墜落，但就在要落地的瞬息，它又活了過來，動作變得無比靈巧，蜘蛛眼裡面，幽光閃爍。

    安伯鎮，一年一度的「蒸汽機械節」已經落幕，工人們正將一頭「蒸汽機械犬」拉回庫房，誰也沒有注意到，這頭龐大的機械犬原本空洞的眼神，忽然閃爍起了極細微的光。

    蘇克市，入夜之後的警局，年輕的男性法醫正在解剖一具屍體，這是一具金發美人的軀體，她死於一場兇殺案，是一位未知的病態連環殺手的第九位受害者，法醫一邊感嘆，一邊自女子的胸腔內取出心臟，就在他轉身的那一刻，女子原本緊閉的雙眼，陡然睜開了。

    貝市，一道飄蕩在城市上空的幽靈，他是一個剛剛被殺的銀行職員，他正在尋找自己的仇人，但他的執念並不強烈，他即將消散，直到下一刻，一道閃爍著幽光的夢幻之線，穿透了他那朦朧的軀體。

    ……

    「轟！」

    冥冥之中的可怕風暴掃過，剩餘還未著陸的幾道夢幻之線被毀去。

    不過這一刻，唐奇無暇去顧及這些了。

    他正通過新誕生的，被點亮的數個現實節點，看著他之前足跡未曾踏及的幾個城市。

    「懷特市、沃倫堡、龐蒂亞克市、安伯鎮，歸屬於密凰州的四座城市，我知曉它們，但從未踏足，每一座城市都有著獨特的風景，也有著數量不一的聯邦居民。」

    「現在，都在我的注視之下。」

    唐奇的眼眸裡面，此刻正在浮現出這幾座城市內無比真實的畫面。

    只要他願意，他可以借助那幾個被點亮的「節點」，以神靈般的視角，看清楚城市內的一條條街道，一棟棟建築，無比清晰，甚至連空氣中的微塵，路過的飛蟲都清晰可見。

    那種可怕的，近乎毀滅性的「排斥力」仍舊存在，但似乎完全忽略了那數個被夢幻之線融合的節點，一如那些被拉爾夫發展出來的「油畫入口」。

    「成功了！」

    唐奇心底，一道欣喜念頭浮現。

    「這些節點、入口仍舊受到排斥力的限制，若是夢幻國度內的夢幻生物們，經由這些入口進入起源星，依舊會被削弱，而我還未掌控的『夢幻主宰之軀』更是不可能通過這些細小入口降臨起源星。」

    「不過，它們依舊有著巨大作用。」

    「通過這些節點，夢幻國度與起源星的聯繫將愈加緊密，只要節點的數量足夠多，遍佈聯邦，或者遍佈整個起源星，作為主宰的我，不需要耗費太大力氣和時間，就能深刻瞭解這顆星球內的一切。」

    「甚至，我也能通過這些節點，招募更多眷屬，對起源星內發生的一切進行干預。」

    「全知全能或許太誇張，但只要計畫持續推進，我在起源星內的權柄將會暴漲。」

    「這，只是一個開始。」

    紛亂的思緒閃爍間，唐奇絲毫沒有耽擱。

    他隔著「虛無之書」控制著的夢幻主宰之軀，再度看向起源星。

    第二條神性觸手，開始蠕動起來。

第七百四十六章 危險的全知

    有了第一次經驗之後，第二次便顯得熟練許多。

    唐奇小心翼翼的控制著自己的「神性觸手」，裡面是中空的，閃爍著夢幻光輝，有著無限的可能，第二條觸手對應的自然是第二個「召集點」，當觸手到達極限時。

    他的眼眸裡面，全新的畫面浮現。

    馬拉斯州！

    這是一個面積巨大，但人煙又稀少無比的州，因為這裡的氣候，一年之中大半時間都被冰雪所覆蓋，即便是夏季時，對於其他區域的人來說也相當於是冬季。

    生命咒散發出的，微弱的「指引光輝」，匯聚在一座冰霧茫茫的高峰之上。

    唐奇動念，神性觸手又一次崩解，無數道夢幻之線灑落整個冰雪州。

    殘酷的風暴席捲，這次倖存下來的「夢幻之線」竟是比第一次時更多。

    十幾道無比夢幻、迷離的光線，降臨下來。

    頃刻間，唐奇心底做出選擇，一個接著一個節點，正在被點亮。

    安雷斯市，這裡是起源星諸多遊客青睞的「極光觀測點」，就在此時此刻，來自各方的遊客們正在進行觀測前的準備工作，倏然之間，一片不可思議的絢爛光輝自天穹深處迸發，其中一團火焰般的光輝，無比醒目。

    魚眼鎮，掀起新一輪海底淘金浪潮的地方，鎮上港口的停靠點，一艘巨船忽然發出一道怪異的，好似嘶吼般的聲響，鎮上所有居民都認識，那是本地最富有的努卡庫家族斥巨資打造的「帝王蟹號淘金船」。

    諾莫山脈，一株極其筆直、高大的藍血樹，佇立在冰雪山峰之巔，它剛剛被馬拉斯州立大學科考團隊鑑定為壽命最長植物，已知壽命達一萬年，它被命名為「藍血老人」，它那飽經風霜的樹幹上，開始生出眼睛、鼻孔、嘴巴……。

    希瑟市，持著大量槍械和專業設備的賞金獵人們，正無比興奮的將一頭罕見「雪怪」裝入籠子，神秘側的低等級魔怪，在現實世界卻意味著世界驚奇，意味著未解之謎，意味著金錢，只是獵人們完全沒有發現，陷入昏迷中的雪怪，軀體忽然一顫，它開始蛻變。

    熊島，這是一座黑熊數量超越人類居民的島嶼，島上的拉德特族土著，正在搭建屬於他們的「風力發電機」，奔放、熱烈的土著戰歌，跳躍的篝火中，那漸漸立起來的，來自現代文明的機械怪物，它開始有了自己的呼吸。

    ……

    「真是迷人啊！」

    無垠神秘，化身為夢幻主宰的唐奇，正透過那一個個被點亮的節點，注視著廣袤、冰冷的馬拉斯州。

    大多數時候，氣候過於殘酷的馬拉斯州在聯邦數十個大州中，並沒有太多存在感。

    但不可否認，這是一個極其美麗的州，除了冰冷、神秘的自然風光外，還有自黑暗紀中期便居住在這區域內的原住民，以及大量藏匿在冰天雪地中的超凡生物。

    唐奇以往對這裡的瞭解，來自雪伊。

    這位異常女孩的家鄉便在這裡，她也是在這裡覺醒了冰雪女巫血脈。

    注視著十幾個市縣風光的同時，唐奇也透過「藍血老人」這個節點，看著愛莉與匯聚而來的五位熔爐巫師。

    本州，熔爐巫師總數五人。

    在收到火焰小鳥的邀請之後，五人無一例外，全部選擇赴約。

    然後，唐奇分出的這一縷寄生於萬年藍血樹的心神，隔著一座山峰，看著不遠處白鯨山的山頂，短暫交流之後，跟隨著愛莉一起開始垂釣的五道巫師身影。

    無語的同時，唐奇控制著第三道神性觸手，蠕動起來。

    這次，是洛裡州。

    第三召集點，正在綻放著指引光輝的，是里昂以及他負責接待的，十九位熔爐巫師。

    這一州的總數是二十一，也便是說，有兩人拒絕了唐奇的邀請。

    不過願意赴約的熔爐巫師數量，已足夠讓唐奇滿意。

    肉眼可見的，一支「熔爐軍團」正在成型。

    而跟隨者成型的，是唐奇的節點計畫，這第一步，極為順暢。

    「我的神性觸手，終將完全紮根起源星，這計畫的開始，自然是先紮根於聯邦。」

    「轟！」

    就在這思緒閃過時，唐奇已完成了愈加熟練、流暢的點亮動作。

    這次更加幸運些，在排斥風暴下倖存下來的夢幻之線，數量比馬拉斯州還要多一些。

    幾乎是立刻的，又一個大州落入唐奇眼眸之中。

    接近二十個「節點」，彷彿是一道道星光般，閃爍起來。這裡面有一個節點唐奇曾涉足過，他擁有的稱號之一「瑪雅遺蹟發現者」，就是在那裡獲得的。

    唐奇做出的第一個選擇，也是在那裡。

    甜水市，熟悉的「厄瑞波斯」鬼屋，豎立在城堡外的那一尊厄瑞波斯雕塑，它雖然是一個超凡集市外的裝置擺設，但它本身不是奇物，直到這一秒，它開始發生變化。

    多羅市內，一棟真正的鬼別墅，超過三十個幽靈盤踞在這裡，它們不斷殺戮著無辜的生靈，增添新的幽靈，如果沒有強大超凡者干預，或是別的變故，這裡將成為人類禁區，直到剛剛過去的，極為平常的一秒，別墅內早已乾枯的一根漆黑蠟燭，它倏然被點亮了。

    沃敦沼澤區，一隻長相極凶殘霸道，但也生了一雙看起來蠢笨、呆萌眼睛的巨鳥，它正低頭，準備啄食一隻落單的沼澤鱷幼崽，但它的動作毫無預兆凝滯，它蠢笨的眼睛，開始變得格外幽深。

    聖奧多薩山脈，一場恐怖的兇殺案剛剛發生，面色病態蒼白，但軀體強壯的黑髮青年凶手，他一邊吹著口哨，一邊開著車進行著拋屍活動，卻聽「嘭」的一聲，一樣圓形物事被丟了出來，咕嚕嚕便要滾往茂密、幽暗的山溝，只是伴隨著一道不起眼的幽光，這顆被斬下的頭顱，無聲跳躍著，回到了那小車的後排座位，血肉模糊的眼眶裡面，紅光湧動。

    ……

    「選擇越來越隨便了啊，節點多，總是忍不住揮霍。」

    眨眼心神回歸，唐奇進行自我吐槽。

    這次他沒有去注視里昂的進展，相比腦回路不正常的克勞斯，以及年幼的愛莉，里昂值得信賴一些，雖然從他一搭車就遇上一堆修女來看，靠譜程度也是有限。

    不過唐奇擴散節點的計畫，是緊緊跟隨著熔爐軍團召集行動，自然也就沒有太多閒暇。

    他分出一縷心神欣賞「洛裡州」內的一切，其餘則控制著第四道神性觸手，直接探向巴斯克州。

    能以「罪惡之城」作為首府，巴斯克州的民風自然非同一般，雖然明面上以奢華為主，不如一些南方州那般彪悍，但暗地裡，巴斯克州的確是混亂、邪惡的溫床。

    也正因為如此，他在這州裡面的節點選擇，便沒有再那般隨便了。

    唐奇極有針對性的，直接控制著倖存下來的十幾道夢幻之線，極為平均的，紮根於州內所有區域。

    罪惡之城，剛剛落成不久，即將投入使用的最高大廈「大盜塔」，它的頂部裝配的，原本還未通電的大功率射燈，毫無預兆被點亮，一個巨大但轉瞬即逝的圖案被映射在了霓虹閃爍的夜空中，那圖案怪誕，讓人瘋狂。

    罪惡之城北部，一場發生駭人意外的摩托車表演賽剛剛結束，曾經被給予厚望的種子選手丹尼‧特喬在比賽中將自己摔成重傷，他幾乎成了一團扭曲的肉，他正在被送往醫院，誰也沒有注意到，他那輛幾乎成為廢鐵的摩托車，爆發出的火焰過於旺盛、特殊了一些。

    基塔市郊區，被譽為最繁忙公路的「四十八號公路」，一個有著百年歷史的路牌，在它即將因為腐朽而倒塌的這一刻，一道光輝閃過，它動了，它彷彿多了一雙無形的腳，將自己從地底拔了出來，它開始如同鬼影般，以一種根本無法察覺到的方式，行走於公路之側。

    斯坦因市，從聯邦調查局總部，被貶職到本地警局的霍奇，這位屢次創造破案奇蹟的傳奇警探，正將自己最喜愛的一個「微縮模型」，擺放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在他轉身整理資料時，裡面的一個少女模型忽然活了過來。

    納美亞市，這座充斥著大量詭異傳說、怪談的都市，包括但不限於魔鬼、血族、狼人、女巫……幾乎可以稱得上是聯邦怪談博物館，本地的公立初中正在進行開啟多年前埋下的「時間膠囊」的活動，其中一個無比頹廢的中年人，正一臉呆滯、無所謂的神色，打開屬於他的膠囊，裡面是他幼年時的無聊夢想。

    ……

    「下一個！」

    看著眼眸內又被點亮的十幾個節點，看著裡面閃爍過去的各種古怪景象，唐奇照例分出一縷心神欣賞，而後控制著新的神性觸手，跟隨著自己的分身二號唐奇，前往下一個州。

    擴散節點！

    召集熔爐軍團！

    本體與分身份別執行的兩個計畫，形成了奇妙的融合。

    漸漸的，隨著載著二號唐奇的愚人船不斷穿梭著，偌大一個神鷹聯邦，正一點一點，以一種前所未有的角度，呈現在唐奇的眼眸之中。

    聯邦除去「克諾瓦群島州」以及一些其他的海外領土，總共擁有近六十個州。

    毫無疑問，這是無比廣袤的疆土，幾乎佔據了新大陸的九成區域。

    任何一個超凡者，不管是「傳奇級」還是「半神級」，都不敢說自己對於聯邦完全瞭解，甚至大部分的神靈也無法做到。

    起源星，是特殊的。

    那作為起源星一部分的「新大陸」，自然也是特殊的。

    若是不在意其他，只是不斷的踏足、趕路，要走遍整個神鷹聯邦自然不算艱難。

    但只是這樣，根本不能說是「全知」。

    而這一刻，在唐奇這裡，卻完全不一樣。

    他化身的夢幻主宰，眼眸裡面，星光閃爍，每一道星光便代表著一個被點亮的「節點」，每個節點便相當於是一座城市，一個地區，該節點內的一切，都被唐奇注視著。

    當熔爐軍團不斷集結時，唐奇也完全沉浸在了一種極為特殊的狀態中。

    他，不，應該是祂似真的擁有了全知全能的力量，整個神鷹聯邦都漸漸縮小，變得纖毫畢現，呈現在他眼前。

    「只要我願意，我可以瞬息抹去任何一座城市，不留任何痕跡。」

    「我可以融化極北的冰山，淹沒大半個北部聯邦。」

    「我可以瞬間打碎聯邦境內，包括『提羅斯秘境』、『妖精秘境』、『魔人秘境』在內所有超凡秘境的守護，讓超凡世界一夜之間顯露在聯邦數億民眾眼前。」

    「我可以開啟所有節點，將數量無比龐大的超凡生物攝取到國度之內，直接吞噬殆盡，陣營偏移晉陞主宰級邪神？」

    「我可以在一動念時，殺死所有節點覆蓋區域內，至少上億的人類？」

    ……

    正短暫化身為「夢幻主宰」的唐奇，因為節點不斷被點亮，他的權柄力量瘋狂暴漲，越來越接近「聯邦全知」。

    可也便是此時，他的面前開始出現一些危險的跡象。

    作為「控制中樞」的虛無之書，許久未曾增長，不斷被阿曼達、白梅林和斯坦等眷屬清理的污染「混沌蘑菇」，又一次，開始出現增長的畫面。

    這一幕，終於顯現出唐奇的弱點。

    他擁有極高的位格，但他依舊不是主宰，甚至都不能算作是神靈。

    只要出現一丁點的疏忽，他將發生陣營偏移。

    就在他越加沉浸，滑向更危險境地時，他那閃爍幽光的眼眸裡面，數十道「指引星光」開始明滅閃爍，這動靜瞬息吸引了他的心靈，讓他眨眼有所反應，抽離那全知狀態。

    「呼！」

    眨了眨眼，唐奇陡然清醒過來。

    來不及進行自我反省，他的眼眸裡面，自動看向那數十道不斷閃爍，但越來越微弱的指引光輝所在。

    「嗯？」

    連半秒時間都不需要，在極其短暫的時間內，唐奇便明悟發生了什麼，面上浮現怒火。

    「自黑暗紀開始，從來只有熔爐巫師獻祭邪神，什麼時候這種情況竟然會反過來，竟然有人要獻祭……一位熔爐巫師？」

第七百四十七章 萬靈的排泄

    從「全知」狀態中醒轉過來的唐奇，在察覺自己的屬下遭遇變故之後，面上不止浮現出怒火，還有疑惑。此刻在他眼眸裡面浮現出的景象，的確太過於不可思議。

    熔爐巫師！

    這四字在神秘側，可不僅僅只是代表著一種超凡職業。

    不管是的秩序陣營，還是混亂陣營，在沒有必要的情況下根本不會主動招惹他們。

    而即便是招惹，一般會出現的情況也是集體圍殺。

    似獻祭一位熔爐巫師這種事，在黑暗紀是不可能發生的。

    「獻祭熔爐巫師無法獲得任何好處，反而會惹怒熔爐之主，這位主宰級神靈中最暴躁的存在……不過現在的確不同了，熔爐之主被眾神聯手關了小黑屋。」

    「藏匿在無垠神秘中的『邪神』不敢去小黑屋裡報仇，所以先尋熔爐巫師洩憤？」

    唐奇動念的同時，直接有所反應。

    第一個動作，已完成最後一次「施法」的分身，瞬息從最後一個召集點賓州返回。

    第二個動作，再次調用一條神性觸手，蠕動著往那變故之地探去。

    ……

    時間回轉，約莫數分鐘之前。

    阿帕州，聯邦十大城市之一的「特拉華市」。

    這裡是聯邦最為古老的人類聚集地點，不管是聯邦成立之前，還是成立之後，有數不清的歷史大事件都發生於這座城市，甚至還是特區成立之前的聯邦首府。

    自然，作為特拉華都會區的核心都市，這裡成為了熔爐軍團召集點之一。

    而負責這裡的，是看似憨厚的哈皮‧費希爾。

    相比愈加學壞的馬弗、里昂等人，哈皮這位肥胖青年一直都極為穩重。

    不過這次，他似乎有些倒霉。

    他負責接待的召集點，是位於整個特拉華市中心處，一座通體由灰白花崗岩建造，堪稱是龐然大物的建築，精巧而厚重，讓人不得不仰視的特拉華市政大廳。

    而他負責的熔爐巫師人數為「三十五人」，願意接受邀請的，則是三十一位。

    不，正確的說法，是三十二位。

    最後趕來的那一位，剛一出現，便遭遇厄運。

    他應該是早就被一個「超凡組織」盯上，直到今夜，因為火焰小鳥的邀請，完全顯露出了熔爐巫師的身份，他一現身市政大廳，暗處的超凡組織也緊跟著現身，並無聲發動戰爭。

    因為是偷襲，加上雙方數量、力量都有著不小差距，哈皮‧費希爾以及其餘三十一位熔爐巫師，第一時間落入下風。

    哈皮‧費希爾一張胖臉滿是肅然與怒火，盯著對面不遠處的一個正獰笑著的中年人。

    他的腳下，大量巨石、浮雕正如同齒輪一般輪轉變化，偶爾還能瞥見一尊巨大無比的銅像掠過，那是特拉華市的締造者「喬納森‧佩恩」。

    整座市政大廳，在這中年人使用了一件奇物之後，被翻轉過來，陷入特殊狀態，相當於是一個「鏡像世界」，完全復刻真正的市政大廳，但又無一位工作人員存在。

    哈皮明悟，這是對方的手段，隔絕現實世界的影響，以這座市政大廳作為雙方的戰場。

    眼下的局面，對於熔爐巫師一方極為不利。

    透過時而輪轉過去的玻璃窗，時而閃爍的光焰，哈皮看著自己剛剛接收的三十一位夥伴，完全被分開，被迫在這座佔地廣大，高達一百多米，有著數百個房間的建築內不斷奔逃。

    雖然時而有數位熔爐巫師能進行反擊，但對方的數量和力量都佔據絕對優勢，熔爐巫師們岌岌可危。

    而更加讓哈皮憤怒的，是此刻在那最高處，一道正在被折磨的身影。

    那是一個少年，棕色捲髮，滿臉雀斑，目光稚嫩天真，軀體被一件外形類似「黑色繩索」的奇物捆縛著，少年不斷湧出熔爐火焰，卻根本無法將繩索焚燬。

    少年週遭，盤坐著八個氣息晦暗的巫師，他們穿著混雜著衣袍、甲冑的特殊巫師袍，每一人都是面色蒼白，頭髮稀疏，乾瘦無比的形象，唯有一雙雙眼球閃爍綠光，陰冷邪惡。

    普通人類與他們對視，只怕立刻就要陷入瘋狂。

    八人共同組成一個「獻祭法陣」，少年被捆縛在法陣中央處，他的身前，是第九位蒼白巫師。

    不過任何人都能看出，這人已被某種「恐怖意志」寄生。

    他的雙腿、軀幹、雙臂都呈現扭曲角度，甚至連頭顱也「咔咔咔」轉動著，稀疏頭髮油膩膩的披散著，一雙渾濁的眼睛裡面，正在湧動著黑綠色的霧氣。

    霧氣中，是怨毒、仇恨、扭曲……。

    他的聲音彷彿是從神秘未知的維度穿透過來，重疊模糊，透過人類之口吐出，變成一種無比怪異的語調。

    「……咕咕咕……」

    「熔爐的味道……惡臭……熔爐巫師的靈魂……甜美。」

    「享用之前……先要處理……我要……聽你的叫聲。」

    伴隨著他這怪異聲音，他像是一頭扭曲怪物般，開始在法陣內行走。

    他每踏出一步，便有一個符號亮起，似是隨機，但每一個符號，都對少年形成恐怖折磨。

    就在哈皮目光落上去的這一刻，一個由數個黑點形成的符號亮起。

    「啊！」

    那忍受折磨，始終壓抑著痛苦的堅強少年，終於發出淒厲哀嚎。

    他的軀體，肉眼可見的開始浮現一個個細小「黑洞」，像是有著大量小蟲子，啃噬著他的皮膚。包括了他的臉，乃至於頭皮，足以讓密恐患者原地死亡的畫面。

    不等少年緩口氣，那被「恐怖意志」寄生的扭曲巫師，又踏出一步。

    又一個像是眼球般的符號亮起，慘叫聲再次延續。

    在所有人注視之下，少年的眼球，彷彿被一雙手粗暴的抓住，一點一點緩緩扯出眼眶。

    稍稍對人體瞭解的人都知曉，眼球有著堅韌肌肉粘連，粗暴扯出的過程，對眼球主人將造成無法想像的痛苦。

    「停下，給我停下來。」

    「你們到底是什麼人？想要做什麼？」

    哈皮‧費希爾胖臉浮現痛苦，無比痛惜，憤怒的嘶吼著。

    尤其在看見對方真的因此緩解折磨，發出怪笑看過來之後，哈皮的表演更加賣力。

    他的胖臉漲得通紅，眼角灑落淚花，對著那扭曲巫師，對著前方不遠處為首的蒼白臉中年人，咆哮著道：「那只是一個孩子啊，他有什麼錯，你們這些噁心的，無恥的混亂側超凡者，都是一堆臭蟲。」

    「吾主，他在拖延時間。」

    哈皮前方，那蒼白臉中年巫師完全沒有被激怒，他只是跪伏下來，對著正折磨少年的那「恐怖意志」恭敬道。

    不等被揭破目的的哈皮繼續說，寄生在扭曲巫師體內的意志，那怪笑又傳來，重疊、模糊，充斥污染的黑綠霧氣瀰漫特拉華市政大廳，霧氣裡面，可怕的聲音直接鑽進哈皮耳朵裡面。

    「……我知道……他們在等待那個熔爐巫王……」

    「最美味的一道靈魂……他已經被我們中的最強者預訂了。」

    「……祂們正在趕來……我只是先品嚐。」

    「轟隆！」

    已經算是資深強大超凡者的哈皮‧費希爾，此刻腦海轟鳴。

    他只是看似憨厚，智慧卻是足夠。

    他第一時間聽出了這幾句話裡面蘊含著的，對於熔爐巫師來說無比駭人的潛台詞。

    「熔爐巫師們被盯上了。」

    「不止一尊邪神，祂們要重現黑暗紀圍殺熔爐巫師的行動。」

    「首領被最強的一尊邪神預定，祂們等待著首領來救援，然後伏殺？」

    「不行，不能讓首領踏入陷阱。」

    哈皮‧費希爾心靈深處生出極度懊悔念頭，在戰爭開始不久，他便向首領傳遞了求援信息。

    此刻，在意識到凶險之後，他直接便要傳遞預警。

    可就在此時，哈皮發現，他無法動彈了。

    一道濃黃色的光柱，陡然破開天穹，降臨下來。

    他的軀體、心靈、思維，在觸及黃光的瞬息，都失去了控制權。

    同一時刻，原本廝殺聲響不斷的特拉華市政大廳，變得靜謐無聲。

    其餘熔爐巫師，遭遇與他一樣的變故。

    唯一的差異，在於每一道光柱都是不同顏色的，從濃黃開始，哈皮的眼眸裡面，映照出紫、黑、白、綠、藍、紅……等數十種顏色，每一道光柱，都散發著不同的恐怖氣息，讓人瘋狂、扭曲的氣息。

    這個神秘超凡組織的成員，瞬間分成兩部分。

    一部分持著各類「奇物」，分別出現在市政大廳各個角落，圍成一個大圈，每一件奇物連同他們本身都開始放出幽光，共同組成一個巨大法陣，硬生生將市政大廳上空的天穹挖空。

    所有光柱的源頭此刻呈現，那是一個有著大量污穢色彩的世界。

    「我們，已經來了。」

    哈皮眼前，一張蒼白臉幾乎貼在了他的鼻端。

    嘶啞怪異的語調，讓哈皮頭暈目眩，體內爆湧出熔爐光焰的同時，他似乎嗅到了極端惡臭，有種將內臟也一併嘔吐出來的衝動。

    被寄生了！

    哈皮看著一秒前還揭破自己目的的蒼白臉中年人，他依舊是那模樣，油膩膩的稀疏頭髮貼在腦門，但他的眼眶裡面，卻變成了一團濃黃色的霧氣，極端惡臭。

    除了哈皮，每一位熔爐巫師面前，都站著一個被寄生者。

    天穹上的「污穢色彩世界」，暫時隔絕了起源星排斥，正將扭曲污穢的力量傳遞下來。

    這些可怕的意志，控制著被寄生者，輕而易舉壓制了熔爐巫師們體內湧出的光焰，包括了哈皮‧費希爾在內。

    「嗤！」

    一隻蒼白、腐爛的手掌，刺入哈皮胸腔，穿透肌肉，握緊了他的心臟。

    伴隨著一陣腐蝕、灼燒的動靜，哈皮‧費希爾胖臉完全扭曲，只是他死死壓制著哀嚎衝動，寧願咬碎了一口牙齒，也不願意開口，不願意讓對方品嚐到快樂。

    被寄生者咧開了嘴，顯現一口黃黑牙齒，腐爛舌頭，彷彿來自垃圾山深處的「濃縮液」的味道，撲面而來。

    就在這未知意志，未知邪神要做出下一步動作時，突兀的，祂們集體咔咔轉動頭顱，看向一個方位。

    那裡，一道裂縫豁口誕生。

    愚人船駛出，二號唐奇現身於特拉華市政大廳，那巨大銅像之上。

    當他在這一瞬間，與數十道恐怖、扭曲的目光對視時，他的這一具已成為「熔爐巫王」的分身，好似突兀遭遇打擊，軀體一顫，卻見原本空空蕩蕩的虛無處，各種顏色的「塗料」潑灑下來。

    這表象下，二號唐奇遭遇的卻是污染攻擊，且即刻出現效果。

    他的皮囊被啃噬出億萬小洞，膿水迸發，完整的軀體被拆解成一塊一塊，眨眼腐爛，變得惡臭……眼看變故還要持續，突兀嗤嗤之聲響徹，熾烈到極點的光焰爆發。

    所有污穢表象被焚了個精光，唐奇的眼眸內，數十團幽光爆發，信息碎片如同潮水在腦海中洶湧。

    下一秒，二號唐奇開口。

    「你們……萬靈之污家族？」

    「嗯，是其中的一部分，最孱弱、惡臭的一部分。」

    第一句還帶著疑惑，但很快，伴隨著大量碎片浮現出來，唐奇語氣變得肯定。

    【超凡生物：萬靈之污家族。】

    【狀態：部分。】

    【信息碎片一：萬靈之污家族是無垠神秘中極為特殊的『邪神群體』，祂們有著數量未知的成員，且並非所有成員都擁有神靈位格，大部分成員實際上位半神級存在，少數則擁有神靈力量。】

    【信息碎片二：祂們雖然有著數量未知的成員，但本質上是一體的，所以共同佔據一個『萬靈』位置，且被歸類於強力神靈級別，陣營則是混亂中立。】

    【信息碎片三：祂們的誕生，源自神秘之上「萬靈」的排泄。】

    【信息碎片四：祂們作為集體存在是不死的，即便是主宰級神靈也無法抹除祂們，但個體存在則很容易隕落，甚至有部分成員，會因為一些巧合，死在普通的人類，或是野獸，或是低等級超凡生物手中。】

    【信息碎片五：不管是那部分成員，都能獻祭，但後果是非但無法獲得熔爐之主的稱讚，還會被嫌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