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魔法] 秘巫之主 作者：真愚老人 (連載中)

第七百四十八章 收斂者

    「萬靈的排泄？」

    猝不及防的一道信息碎片，差點讓唐奇神色失控，瞬息生出諸多聯想來。

    「神秘之上的萬靈也會排泄？不對，這是人類世界的說法，超凡世界不應該是這麼簡單的概念……更精準的形容，或許是神靈對一些污穢的清除，對異物的剝離，神秘的損耗，隕落之後的殘留，這些脫離神靈的污穢彙總，稱之為排泄。」

    「大概，就相當於是無垠神秘中的垃圾場、下水道之類的存在。」

    「這些意志，這些怪形，則是滋生於其中的孽物。」

    「至於熔爐之主嫌棄這些『怪形邪靈』，大概是因為這些傢伙在無垠神秘中，類比人類世界的說法，相當於是沾滿糞便的蛆，或者乾脆就是糞便本身，不管是油炸還是焚燒，都不太好。」

    這些念頭閃爍時，唐奇看向場中，那些信奉邪靈之一「瘟疫綠鼠」的邪惡巫師自然被他忽視，被他目光快速掃掠的，是目前已降臨這戰場內的數十道邪靈意志。

    嫌棄、噁心之色，毫不掩飾。

    縱然是「神靈」，也有對應的感受，甚至於祂們的感受還會比人類更加強烈。

    這些特殊的邪靈，本就誕生於特殊之地，對於負面情緒的感知極為敏銳。

    所以這一刻，當唐奇顯露出厭惡之色時，祂們也便即刻有所感知。

    剎那，被寄生的數十個巫師，那一雙雙眼眶裡面，各種穢霧湧動起來，讓人聽了靈魂顫抖，軀體扭曲的迷糊重疊音，如同數十股潮水般洶湧著，欲要淹沒唐奇的心靈。

    「……該死的……熔爐巫王。」

    「熔爐巫師……都要死。」

    「他的靈魂一定很……美味。」

    ……

    如果唐奇只是尋常的熔爐巫師，現在只怕已經失控了。

    但很可惜，他的這一具分身是貨真價實的熔爐巫王，且還是全副武裝，幾乎將能兌換的巫術都兌換了一遍的強大巫王，這些污言穢語根本無法破防。

    就在唐奇要進行下一步動作時，突兀的，他看向自己身前。

    與他同等高度，一道扭曲人影浮現。

    這也是一位被寄生的巫師，四肢、軀幹都呈現怪異角度，像是被什麼強大力量扭成麻花般，一顆蒼白頭顱轉過來，過程中，各種污穢色彩一攤攤在他臉上暈染開。

    很快，他的五官、面貌都變得模糊。

    嘴角卻出現誇張到讓人噁心的笑容，彷彿被硬生生割開，露出一口黃黑爛牙，祂的眼眶裡面，是真正濃縮的，斑斕的霧氣，任何生物的靈魂都能嗅到裡面湧出的惡臭。

    隨著臭霧湧動，咔咔聲響中，一位穿著破舊西裝，上面還出現各種「色塊補丁」，渾身髒污惡臭的年輕人出現。

    他看起來像是小丑，像是流浪漢，又像是一位落魄紳士，他浮誇笑著，對著唐奇施了一禮，道：「新紀元第一位熔爐巫王，你可以叫我……收斂者。」

    紳士般見禮之後，這位收斂者繼續咧嘴笑著，極有禮貌的提出一個請求。

    「現在，請容許我收斂你好麼？我會為你的靈魂，找到一處最好的容納區域，讓你獲得充足的養分，你會腐爛，你會發酵，你會昇華。」

    「咕咕」

    收斂者的話未說完，唐奇身下，那特拉華之父的銅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沸騰的，有著各種色彩的粘稠液體，如同惡臭的沼澤污水，即將吞沒唐奇。

    唐奇低頭，看著自己的軀體陷落，本能湧出的熔爐光焰將液體快速燃燒，但更多液體湧來，劇毒的蒸汽瘋狂瀰漫，不斷消耗著光焰，試圖入侵他的軀體。

    同時，收斂者又伸出一隻手，彷彿在下著律令，肅然道：「生命禁錮！」

    話音落下，唐奇只覺有一股特殊力場降臨，凡是生命，都被禁錮。

    「昏昏欲睡！」

    又一種位格極高的新力量，一抹灰光擊中唐奇，使得他有種即刻陷入睡眠的衝動。

    他的眼皮欲動時，接連又是數團污穢光芒湧來。

    「疾病纏身！」

    「夢魘侵蝕！」

    「雷霆穿刺！」

    「黑暗籠罩！」

    眨眼間，唐奇被各種蘊含神性的力量轟炸，每一團污穢的色彩，都代表著一種位格極高，分屬於不同神靈的力量，但這些力量此刻被混合著，被無形的手掌抓著，甩到唐奇軀體之上。

    在他陷入黑暗前，他的眼眸裡面，幽光湧出。

    【超凡生物：收斂者。】

    【狀態：降臨。】

    【信息碎片一：歸屬於「萬靈之污家族」的一位成員，他是少數執著於人類形態的邪靈，他為自己塑造了超過數百種人類形象，最常用則是一個身穿破舊西裝，笑容誇張的流浪漢，祂被部分家族成員認定為最強，但那不是事實。】

    【信息碎片二：祂終日遊蕩於萬靈之污宇宙，撿拾、收納看中的一切物事或者力量，這使得祂越來越強大，也越來越混亂。】

    【信息碎片三：祂在黑暗紀時曾被一位熔爐巫師獻祭過，但那次，祂被熔爐之主拒絕，被扔回了萬靈之污宇宙，這使得祂仇視與熔爐有關的一切，自然也包括熔爐巫師。】

    【信息碎片四：收斂者本身力量並不強大，但祂的「收藏」中，有來自各神靈的超凡之力，或是對應的神物碎片。】

    【信息碎片五：雖然有寄生軀殼，但降臨起源星之後，祂的力量將不斷被削弱。】

    已經陷落一半軀體的唐奇，看著腦海中騰起的這些碎片，撇了撇嘴角，嫌棄厭惡的目光彷彿可以穿透黑暗，與渾身上下都是污垢的收斂者對視在一起。

    「原來，是個撿垃圾的。」

    「轟！」

    在收斂者那斑斕霧氣瀰漫的眼眶裡面，浮現出憤怒、扭曲時，爆炸轟鳴傳來。

    那一團團被他「撿拾」而來，用在唐奇身上的污穢神性力量，倏然被爆燃的光焰焚燒殆盡，半神級的熔爐巫王，光焰魔力如無窮潮汐，那些被撿拾而來的力量只支撐了剎那就被衝破。

    升騰的惡臭蒸汽中，一件曾捶打過新任教宗、克諾瓦瘋王的物事，突破一切，直接砸在收斂者的頭顱之上。

    這一瞬，唐奇似打碎了塗料桶，各種塗料爆炸飛灑。

    已化身熔爐戰神的唐奇無視那不斷在塗料中生成的不同人類身影，身影一閃，再出現之時已在那魔法陣之內。

    慘叫聲，來自那八個蒼白巫師。

    他們甚至來不及看到唐奇的臉，那充滿瘟疫、疾病的軀體，被巫王光焰不經意一燎，直接化作飛灰散去。

    「吱吱」

    少年熔爐巫師身前，被寄生的蒼白臉，以人類之軀發出一種老鼠較叫聲，讓人頃刻間彷彿置身於惡臭下水道，頭暈，欲要嘔吐，寸步難行。

    黑綠色的劇毒霧氣瀰漫，內裡浮現出一頭巨鼠。

    祂爬行、穿梭於一個惡臭、污穢的宇宙中，每一根堅硬黑毛都沾著污染，祂那顆可以變形的血盆大口不斷張開，吞噬著一些蠕動的肉塊，舔舐著流淌的粘稠液體。

    「比撿垃圾的還臭，給我滾開。」

    彷彿是在踢開一隻骯髒老鼠，唐奇甚至懶得動用熔爐之錘，將那被「瘟疫綠鼠」寄生的蒼白巫師踢成一灘爛肉的同時，身形又是閃爍，要脫離這片區域。

    可就在此時，他的腳下，特拉華市政大廳又一次如同齒輪般輪轉切換，顛倒空間裡面，數百道幻影圍攏上來，每一道幻影都是髒污惡臭，但卻也都閃爍著不同的神性力量氣息。

    「為什麼不讓我收斂？」

    「你的軀體如此肥美，只要交給我，我可以為你找到一個最合適的地點，會有無數神靈將祂們的排泄物堆積到你的軀體之上，你會漸漸腐爛，變得瘋狂混亂，但你最終將迎來蛻變，你會成為我最完美的收藏……熔爐的力量，快給我啊。」

    「啊！」

    數百道人影湊上來，一張張噴薄臭氣的嘴，衝著唐奇嘶吼起來。

第七百四十九章 熔爐軍團降臨

    莊嚴肅穆的特拉華市政大廳，灰白色的花崗岩，上千浮雕連同一面面暗色玻璃窗，都變成方塊狀輪轉著，這特殊的戰場由高空一件被魔法光輝庇護著的奇物塑造。

    那是半個魔方，顯露出內部空間，蒼白齒輪咔噠咔噠轉動。

    唐奇拎著名字為「文森特」的少年熔爐巫師，跳躍躲閃著數百道人影的襲擊。

    戰場週遭各自都控制著一位熔爐巫師，但又不著急折磨享用的「邪靈」，瞪著一雙雙毒霧湧動的眼睛，試圖用嘲笑、尖叫攻擊唐奇的靈魂，干擾這場戰鬥。

    唐奇早已洞悉這數十個邪靈來歷，萬靈之污家族中，較為污穢、不入流的一部分。

    在他的注視下，可以看見類似攜帶瘟疫，吞吃肉塊的巨鼠、蠕動粘稠的大蛆、如同山嶽般的血鰻、斑駁腐爛的鬣狗……這些邪靈形象，直接勾勒出一個垃圾宇宙的輪廓。

    與這些「邪靈」相比，收斂者的確不那麼噁心。

    如果對方是本體，唐奇知曉自己不會是祂的對手。

    「收斂者是神靈位格，最低等級的那一種神靈，領域大概是『收集』、『撿拾』一類，祂以意志寄生巫師降臨，實力被起源星削弱，時間越久，祂會越來越虛弱，很快會跌出半神級。」

    「嘭」

    動念間，唐奇隨意一記「審判」，擊殺前方圍上來的數道身影，分別是髒兮兮散發奶臭味的嬰兒，渾身血跡的婦女，看似聖潔的少女以及衣著整齊的老者。

    不過很快，更多人影圍殺上來。

    唐奇露出冷笑，懶得再施放其他手段，體內磅礴、純粹的熔爐光焰驟然爆發，卻見戰場之中，一顆人形太陽出現，對於任何混亂邪惡陣營超凡生物來說堪稱致命的光輝輻射湧動。

    彷彿是「秘核原子彈」爆炸之後的畫面，光芒中，那數百道人影發出哀嚎，扭曲變形繼而快速消散。

    收斂者從垃圾場內撿拾來的各種力量或是奇物，它們源自神秘之上的萬靈，但既然被萬靈剝離、丟棄乃至於是排泄，自然也意味著它們的效用不高。

    唐奇以「熔爐之眼」注視，一件件奇物、超凡力量被自己焚燬，並未生出任何心疼情緒。

    與不久前的兩位對手新任教宗和克諾瓦瘋王相比，明明擁有神靈位格的收斂者，卻讓唐奇生不出一絲一毫盡興戰鬥的慾望，他甚至不想和祂有直接的觸碰。

    所以唐奇顯現熔爐巫王之軀，以半神級的力量，直接隔空碾壓對手。

    收斂者不斷損失「分身」，但其實並未受到很嚴重的傷害。真正讓祂，以及其他的邪靈無法忍受的，是唐奇此刻毫不掩飾釋放出的那種厭惡、噁心情緒。

    誕生於污穢，吞吃污穢，在其中成長的邪靈們，無法忍受一位熔爐巫王的這種厭惡蔑視。

    尤其是收斂者，祂想起了黑暗紀那一段不堪回首的記憶：曾被一位熔爐巫師獻祭，祂以為自己即將隕落，卻被熔爐之主無比嫌棄的丟回了「萬靈之污宇宙」，徹底成為家族中的笑柄。

    儘管都知曉，其他的家族成員若是被獻祭，大概率也是這待遇。

    但神靈位格的邪靈例子，就祂一個不是麼？

    一道道新的髒污人影誕生，並對著「瘟疫綠鼠」、「粘液之蛆」、「盲血鰻」、「食腐鬣狗」等邪靈發出咆哮：

    「動手，都給我動手。」

    「熔爐之主即將隕落，這些討厭的東西，注定將成為我們的玩物。」

    「快吃吧，這可是一次大餐，熔爐巫師的靈魂，美味到極致。」

    「我的親人們，享用吧。」

    ……

    收斂者的咆哮，是信號。

    本就忍耐了許久的邪靈們，同時咔咔轉頭，獰笑著看向身前三十一位熔爐巫師，他們都被禁錮著，像是餐盤之上正在被啃食的新鮮菜餚。

    這其中也包括了哈皮‧費希爾，他的心臟還被眼前邪靈握著，不斷被腐蝕著。

    相比其他熔爐巫師，從一開始就跟隨唐奇的哈皮實力不弱，但遠遠不是一尊擁有半神級以上位格的邪靈的對手。

    他甚至連掙扎一下都做不到，他在痛苦中，奮力睜著雙眼，眸光裡面映照出一條巨大好似山嶽，蠕動跳躍，通體濃黃色的蛆，祂正將有著一圈圈利齒的這巨口張開，即將吞吃他。

    眼看著悲劇要發生，唐奇猛地施法。

    「赤紅！」

    源自熔爐之眼的衍生技能，以他巫王的超凡境界施放，磅礴魔力作為供給，瞬息將包括收斂者在內的邪靈們集體拖進幻象世界。

    數十個邪靈，收斂者為神靈位格，但其餘則是半神級。

    降臨起源星之後，都遭遇大幅度削弱。

    唐奇相當於是對一位半神級加上數十個傳奇級的超凡生物施法，效果只持續了半秒鍾不到。

    不過，足夠了。

    在邪靈們即將恢復自我時，唐奇的眼眸裡面，直接映照出特拉華市政大廳此刻發生的變故。

    一條條「夢幻之線」降臨，它們隨意附著在那些充滿歲月痕跡的浮雕之上，繼而變化。

    門戶！

    一扇接著一扇的傳送門戶誕生，上面湧動著以火焰咒模仿的熔爐光焰。

    短暫恢復自由的哈皮‧費希爾似是感受到了什麼，面露驚喜艱難轉過頭顱，下一秒，他看著自己身後，一個人形浮雕所化的熔爐門戶中，一道熟悉的身影，一張擠眉弄眼的臉龐出現。

    「哈皮，克勞斯大爺來救你了，感動不感動，哈哈哈。」

    克勞斯‧洛維奇一臉賤兮兮踏出門戶，他的身後，一道道熔爐巫師身影跟著走出，門戶另一端，是陰暗潮濕的原始山嶺，一些僥倖活下來的黃金骷髏正往大地深處鑽去。

    哈皮眨了眨模糊雙眼，正要習慣性回懟，卻見場中，傳送門戶紛紛洞開，熔爐光焰瘋狂湧動中，越來越多的熟悉身影和聲音，鑽進他的耳中。

    「哈皮，我來了。」

    這是安妮‧福克斯的聲音，她帶著數十位熔爐巫師，自伊尼基州的卡倫市趕來。

    「哈皮哥哥，愛莉來咯。」

    愛莉帶著五人，自白茫茫的馬拉斯州而來。

    「倒霉的哈皮，我沒有來遲吧。」

    英俊迷人的里昂笑著走出門戶，他的身後，是十八位神色興奮的熔爐巫師，以及洛裡州的木星小鎮。

    「哈皮，好久不見。」

    「我來了！」

    「看樣子你需要幫助，哈皮弟弟。」

    「這裡好臭，哈皮你掉進糞坑了麼？」

    ……

    伴隨著一道道調侃聲音，戰場很快變得擁擠，看著熟悉的夥伴一個個現身，哈皮‧費希爾臉上的痛苦之色快速消退，一張胖臉笑得無比燦爛。

    他看向自家首領，正在救治文森特的唐奇，對著他以及安妮、愛莉、德里克、馬弗等人點了點頭，又滿意的看了一眼戰場中顯露的熔爐巫師總數量。

    嘴角露出一抹不懷好意的笑容，旋即道：「雖然有點臭，但每一個都能拿去獻祭。」

    幾乎是立刻的，當唐奇吐出這句話。

    從三十九道熔爐門戶出現，數百位熔爐巫師進入戰場那一刻開始，直接陷入呆滯，彷彿被剝奪語言能力的邪靈們，包括收斂者在內，祂們湧動著霧氣的眼眶裡面，映照出同樣的一幕：

    包括不久前還是祂們「食物」的三十一位熔爐巫師在內，一道道人影都用貪婪、灼熱的目光盯著祂們，裡面看不見一絲一毫人類對待神靈應該有的敬畏。

    當這數百位熔爐巫師無比熟練的激發體內熔爐魔力，化身為數百道彷彿可以行走於太陽之上的光焰使者，氣息勾連在一起，以數量完全瓦解雙方之間的位格差距，一步步朝著祂們走來時。

    所有邪靈，尤其是經驗豐富的收斂者，祂們都忍不住顫抖起來，都回想起了黑暗紀時，那一支曾經威懾著整個混亂、邪惡陣營，肆虐新舊大陸，乃至於肆虐無垠神秘的熔爐軍團。

第七百五十章 起源金屬


    歷史氣息濃郁的特拉華市，靜謐的黑夜，不時有行人路過中心區那巍峨肅穆的市政廳，站在交叉路口，昂起頭瞻仰一下灰白建築頂端「特拉華之父」的銅像。

    而在超凡世界，市政大廳正在被感染。

    它先是被一件喚做「鏡像魔方」的奇物轉化為戰場，現在又正在被熔爐光焰所充斥，灰白的顏色，被赤紅光焰、厚殼黑斑所替代。

    已將文森特治癒的唐奇，看著腳下的變化，輪轉的方塊狀浮雕岩體，都開始湧動岩漿、火焰，不時掙脫黑斑噴薄出來。

    這一切變化，源自那數百位熔爐巫師。

    落單的熔爐巫師，面對邪神組織的圍殺，很容易如同一朵小火苗般熄滅。

    但若是他們集結時，局面將大不同。

    熔爐巫師一旦形成軍團，那他們所過之處，將會化作太陽表面，灼燒所有混亂與邪惡……這是黑暗紀流傳很廣的一條簡潔諺語，內裡透露出信息很明確。

    不要陷入熔爐巫師們的「群毆」中，那和找死沒什麼差別，因為在群體戰鬥中，熔爐巫師們的魔力損耗會被降低到不可思議的程度，數量越多，降低幅度越大。

    可惜，還是晚了。

    唐奇這位新紀元第一位熔爐巫王，所有熔爐巫師的首領，以神奇魔法直接將聯邦各處的熔爐巫師們召喚過來，他們根本不需要交流，無比熟練的進入狀態。

    他們不需要適應戰場，反過來，戰場需要適應他們。

    來自「萬靈之污家族」的髒污邪靈們，完全沒有想到會有眼前的變故。

    祂們收到信徒們的消息，知曉出現了一支四十人左右的熔爐小隊，由一位熔爐巫王帶領，第一次行動便打臉光明教會。

    由於是偷襲，加上這小隊的首領極為狡詐，還有「光明之主神諭」的關係，教會還未進行反擊。

    在信徒們追查到一個熔爐巫師身份，且疑似要進行聚會之後，祂們決定動手。

    這是一次報復，也有著讓萬靈之污家族聲名響徹的目的。

    作為集體，邪靈們共同佔據一個「強力神靈」的位置，但祂們在神秘側，卻一向是被厭惡的。

    若是能滅殺一支熔爐巫師小隊，這境地可以被改變。

    祂們以為，區區四十個熔爐巫師加上一尊熔爐巫王，只要操作得當，完全可以重現黑暗紀的圍殺行動。

    可誰知曉，眼前的一幕就這麼突兀發生了。

    三十一位熔爐巫師，瞬息暴漲至五百四十九這個數字，外加一尊熔爐巫王。

    當這五百五十道身影出現，渾身光焰噴薄，瞬息將戰場改造，邪靈們不約而同起了撤退的念頭。

    那一個個被寄生的蒼白巫師，同時昂起頭顱，霧氣湧動，裡面的邪靈意志即將抽離，回歸無垠神秘，回歸那萬靈之污宇宙。

    戰鬥？

    黑暗紀大量慘烈的例子告訴邪靈們，除非祂們都是本體降臨，否則根本不可能對抗這麼多熔爐巫師，他們勾連在一起的氣息，就已經開始炙烤祂們的靈魂。

    時間再長一些，這些貪婪的傢伙甚至直接可以施放「獻祭法」。

    「快離開這裡。」

    「我要回去，回去我的國度。」

    「即便是黑暗紀，也沒有這麼多熔爐巫師匯聚的例子，新紀元太可怕了。」

    「快走，這根本就是一次陷阱。」

    髒污的臭氣被光焰灼燒，變得愈加噁心，邪靈們爭相要遁逃。

    祂們有理由如此，眼前這一幕的確太過於恐怖。

    黑暗紀時，熔爐巫師在新舊大陸上的總數加起來，也不過就是這個數字了。

    唐奇能清晰感受出來，這些邪靈們釋放出的畏懼、驚慌情緒。

    混亂邪惡陣營的超凡生物，情緒更加劇烈。

    「這畫風才正常，反過來獻祭熔爐巫師什麼的，除非世界崩壞了。」

    冷笑著嘀咕了一句，唐奇完美表現出了一尊狂妄熔爐巫王該有的模樣。

    他昂著頭顱，快速施法。

    嘭！嘭！嘭！

    雷霆爆炸般的心跳聲陡然響徹，卻見那岩漿戰場內，一尊光焰巨人毫無預兆降臨。

    「熔爐之身？」

    一瞬，五百四十九位熔爐巫師，都投來了羨慕目光。

    他們看著自家首領化身半神巨人，那顆「鏡像魔方」無法支撐直接碎裂，但很快被一件唐奇事先丟出的同類奇物替代，新的戰場成型時，一雙湧動著熔爐火焰的手掌猛地合攏一拍。

    天穹上的「豁口」，連通著萬靈之污宇宙的通道，爆炸了，也消失了。

    蒼白巫師們，除卻被寄生的部分，集體被反噬，當場碎成肉渣，被火焰一燎，化作黑色粉末簌簌落下。

    軀體覆著黑斑，暗紅色的光焰自縫隙間湧出，那顆惡魔般的頭顱低垂，俯視著被截斷退路的邪靈們，彷彿他才是神靈，居高臨下道：「開始吧，一個都不能少。」

    話音落下，火焰洪流隨之爆發。

    不管是安妮、愛莉等四十人，還是初加入也是初登場的五百多位新人，都聽懂了首領的潛台詞。

    這些邪靈統統要獻祭，一個都不能少。

    作為首領，唐奇卻並不打算繼續出手了，這次意外，他直接當成是新人們的試煉之戰即可。

    「唯一麻煩些的是那個撿垃圾的，不過數量優勢逆轉，力量源頭被截斷，祂一樣會被慢慢磨死。」

    「黑暗紀許多邪神都是這麼被獻祭的，一旦陷入熔爐巫師們的圍毆，通常只有兩個選擇，快速逃離，或者被獻祭。」

    思緒閃爍中，唐奇忽然生出一道淡淡的危險預兆。

    猛地看向戰場，市政大廳高層，數百道髒污身影不斷抵擋著衝擊過來的熔爐洪流。

    收斂者！

    祂的分身，正在不斷被消耗。

    看起來，似乎與其他邪靈的淒慘境遇一樣。

    但被分身環繞的區域，那穿著破舊西裝，渾身油彩，笑容誇張的小丑流浪漢，祂無視了衝擊過來的新人巫師們，祂昂著頭顱，直接與唐奇對視在了一起。

    祂的眼眶裡面，一種病態仇恨無比強烈。

    「你是我的。」

    無聲的，祂有著滿口爛牙的臭嘴，吐出這句話。

    下一秒，祂那長滿爛瘡的手掌刺入胸腔，緩慢、艱難的取出了一樣物事。

    原本唐奇想用「垃圾」形容，但他眼眸裡面爆發的幽光，以及第一道信息碎片，讓他雙眸微微圓睜，輕視的念頭完全消失，不敢置信的驚訝混雜著喜悅的念頭在腦海中爆開。

    他的反應，像是在垃圾山中看到了金子，像是渴求許久的寶物，無意間從路邊爛泥中發現。

    就在他陷入莫名驚喜時，收斂者已經開始啃噬那異物。

    那是一塊被腐蝕極嚴重的金屬，巴掌大，原本的顏色似是金黃，此刻仍依稀可見，只是大半被墨綠鏽跡、腐蝕坑洞取代，即便如此，金屬表面仍舊有著「活物」存在。

    那活物，是一小灘黑泥。

    「咔嚓」

    當這清脆聲響入耳時，唐奇腦海裡面，碎片爆炸。

    【超凡奇物：起源金屬。】

    【狀態：碎片。】

    【信息碎片一：來自至暗宇宙一尊『起源神族』的軀體甲冑碎片……】

    毫無預兆的，就是第一道信息，讓唐奇腦海轟鳴起來，紛亂思緒即將如同洪水般湧出。已經無限接近於神靈的唐奇，很少有神秘事件、奇物能讓他有這樣的反應。

    但「起源神族」這個名字，足夠了。

    始終纏繞在他心底的陰影之一，遠遠比光明教會更讓唐奇忌憚。

    他的穿越重生……靈魂深處的萬物通曉……大災變的真相……重啟的時間線……這一切都與這個神秘種族有關，唐奇一直在暗中調查，他佈置分身，竭力提升實力，也是為了獲得與之對弈的資本。

    只是沒想到，線索忽然出現在一個撿垃圾的邪靈身上。

    嗯？

    無比自然，唐奇想到一個可能。

    「收斂者來自萬靈之污宇宙，這奇物是祂撿拾而來，那意味著或許有更多碎片，還在萬靈之污宇宙中飄蕩？」

    「不管了，先將這片搶過來。」

    這複雜思緒在唐奇看到碎片的瞬息便完成，在收斂者用那臭氣熏天的嘴，啃下第一口金屬碎片時，唐奇直接出手。

    閃爍著轟殺過去的瞬間，第二道信息碎片也誕生。

    「信息碎片二：任何吞吃碎片的生靈，都有幾率獲得數種『主宰級』位格的神性力量……萬靈之污家族成員收斂者吃下第一口，祂正在獲得『戰爭神力』。」

    「什麼？」

    「嘭！」

    唐奇來不及思索戰爭神力是什麼，他只是看見，他剛一閃爍過來，收斂者也獰笑著看過來，一顆腐爛的拳頭不知何時被恐怖的紅光包裹著，超越時間界限般，轟在了唐奇身上。

    頃刻間，在那一道爆響中，還沒有在自己身上施放「守護咒」的二號唐奇，聽到了自己軀體內至少數十根骨頭碎裂，胸前凹陷出大坑的聲響。

    他幻影般降臨，而後流星般倒飛出去。

    風聲呼嘯中，唐奇面前倏然一暗，收斂者那滿是油彩的惡臭臉龐又一次出現。

    祂如同影子般纏繞著唐奇，祂一張嘴張大到極限，嘴角崩裂，口水、鮮血、膿液混雜著一起迸發，但這都無法阻止祂將那缺了一角的金屬整顆往喉嚨裡面塞去。

    那深處，髒污油彩咕嘟咕嘟沸騰，起源金屬與之觸碰的瞬間便融化，數道不同的神性光輝爆發了。

    唐奇耳邊，收斂者呢喃著道：

    「……我說過……你是我的。」

    「我用我的寶貝……收斂你。」

    「……以後……你會是我最珍貴的寶物。」

    來自收斂者的怪誕噁心的語調，以及近在咫尺爆發的恐怖力量，讓唐奇這一具分身自誕生以來，首次感受到了毀滅性危機。

第七百五十一章 被毒打的唐奇


    聽著面前明顯患有「囤積綜合徵」變態邪靈的呢喃，唐奇感覺異常不適，但這些都遠不如危機預兆強烈，戰力穩穩進入「半神級」層次的分身，本能感覺下一秒自己會被毀去。

    腦海裡面，數道猩紅碎片流淌：

    「信息碎片三：萬靈之污家族成員【收斂者】已吞吃起源金屬，祂正在獲得三種主宰級位格神性力量，分別為戰爭神力、黑暗神力、憤怒神力。」

    「信息碎片四：由於祂吞吃的起源金屬碎片已被腐蝕，三種力量在獲得瞬息便開始衰退，即將跌落『主宰級位格』。」

    「信息碎片五：被腐蝕的起源金屬之上附著有『起源之毒』，收斂者並不知情，祂的本體與降臨分身都已中毒，祂將於十息之內徹底隕落，此過程無法逆轉。」

    就在唐奇因為這幾道隱秘信息而驚訝時，幾乎如同影子般纏繞著他的「收斂者」的外在形象正在發生巨變。

    祂做鍾愛的小丑流浪漢消失，一層薄薄的，綻放著金色光輝的甲冑眨眼蔓延、覆蓋祂的這一具分身，祂失去了五官面目，彷彿被困在了一層「金屬膜」之中，肢體左衝右突。

    薄膜之下，嘶吼傳來。

    「……這種力量……我是最強的。」

    「我……是起源！」

    模糊不清的呢喃中，收斂者的人類之軀開始暴漲，一紅一黑一綠三道無比耀眼，充斥著毀滅性的光線在頭顱處匯聚，漸漸要形成一個三角符號，位格極高的狂暴神力即將爆湧。

    那是一股神力潮汐，由代表著「戰爭」的深紅，代表著「黑暗」的漆黑，代表著「憤怒」的墨綠三種色彩組成，來自高緯度的力量，將戰場撕裂成三個區域。

    唐奇彷彿看到了下一秒要發生的景象：不管是其餘邪靈還是初登場的熔爐軍團，都將被波及，被毀去。

    不管是現實世界還是神秘側的特拉華市政廳，都無法作為戰場容納此刻的收斂者。

    「哼」

    冷哼聲中，唐奇忽略分身體內的傷勢，雙手猛地探出，抓住收斂者還未蛻變完全的軀體，愚人船自動撞開一道裂縫，載著將二人身軀，船燈一閃，兩人消失在特拉華市政大廳之上。

    裂縫關閉前，熔爐軍團聽到了首領冷靜又彪悍的留言。

    「我歸來前，把戰場打掃乾淨。」

    ……

    無垠神秘，唐奇遭遇帥不過三秒窘境，他還沒來得及用船槳將收斂者拍下愚人船去，身前一張金色小丑臉龐出現，聽見那浮誇笑聲，又被口臭噴臉的同時，一顆熟悉的閃爍著猩紅光芒的拳頭砸向他的頭顱。

    轟！

    時間概念在這一擊中短暫失效，他在被擊中之後，才看到了畫面。

    伴隨著巨響，戰爭神力直接毀去唐奇半邊軀體。

    剩餘半邊存活的關鍵，是他本體及時施放「守護咒」。

    沒有邊界、充滿神秘的宇宙中，唐奇半邊軀體內噴湧魔力，眨眼修復。

    復原的眼眸裡面，訝色漸漸消弭，取而代之的一種強烈的好奇、探究。

    他看向已蛻變完成收斂者的眼神之中，雖然依舊殘留著對糞便類物事的厭惡，但更多的卻是類似當初注視「芙洛拉」、「美索莉雅」這些邪神時，那種解剖慾望。

    甚至，更加強烈。

    「只是一小塊金屬碎片，就能讓一頭邪靈，短暫獲得三種主宰級位格的神力？」

    「我必須得到那金屬，哪怕只剩下殘渣。」

    唐奇心底念頭剛一落下，他剛修復的軀體又一次遭受重創。

    當！

    熔爐之錘交替擋在身前，而後被一顆猩紅拳頭擊碎。

    已跌落主宰級的戰爭神力，依舊不是半神級的巫王之力可以抵禦。

    如果沒有「守護咒」，分身已經成為粉末。

    但守護咒，也只是讓唐奇變得更抗揍而已。

    反擊？

    這二字，在此時是不可能發生的。

    雖然是分身，但他也終於感受到了什麼叫做被毒打。

    猩紅的神性力量毀去熔爐之錘，又要將他捶飛出去時，卻見收斂者另一隻手猛地有所動作，強烈的牽引之力將唐奇捕捉，吞噬一切光線的「黑暗」降臨。

    這一刻，唐奇感覺失去了對分身的大部分掌控。

    而二號唐奇本身，所有的感官乃至於思維，都被剝奪了。

    神秘之上，唐奇本體看向無垠中的一處區域。

    那裡黑暗籠罩一切，以他「夢幻主宰」的神靈之眼，終於穿透部分屏障，看到了裡面的輪廓幻影，一尊膨脹到極限，覆著金色甲冑的巨人，正在瘋狂捶打著他的分身。

    二號唐奇，此刻簡直像是一個破爛的瓷娃娃。

    被收斂者抓住，在戰爭神力、憤怒神力的加持之下，這頭來自萬靈之污宇宙的邪靈分身，祂的戰力足以與一尊毫無弱點的神靈相比，甚至於更加強大。

    轟！轟！轟！

    這區域內，原本不時有一些夢魘章魚之類的「神秘生物」經過，但在這些聲響以及不斷湧出來的神力潮汐影響下，所有生物都提前進行了規避。

    少數一些特殊生物，則投來好奇的觀測目光。

    「一尊熔爐巫王在挨揍？」

    很快，這消息開始在無垠神秘內傳播，諸多神秘生物都接收到了。

    而它們的反應也大多是幸災樂禍，遊蕩漂流在無垠神秘中的生物種族，大部分都是混亂中立陣營，對熔爐巫師一脈的態度，能保持中立就已經不錯了。

    唐奇的本體甚至看到一頭主體為巨型魚類骨架，又長著大量觸手、附肢的怪物，它瞪著一雙蒼白死魚眼，看著那漸漸散去的黑暗中，被拎著腿不斷抽打，不斷與隕石碰撞，不斷被摩擦的熔爐巫王。

    它忽而軀體一翻，躺在一片塵埃中，軀體扭動著，發出「荷荷荷」的怪異笑聲。

    笑聲裡面，信息碎片跳出：「它處於極度愉悅中……」

    唐奇看得臉色一黑，如果不是還處於戰鬥中，他倒是不介意自己的收藏裡面再多出一副死魚骨架。

    時間，已過去五秒。

    二號唐奇仍處於被毒打中，只是有「守護咒」加持，他極其抗揍。

    而收斂者，祂正在走向隕落。

    祂那膨脹到極限的神軀正在縮小，那金色甲冑也開始失去不可知、不可測的氣息，它開始腐朽，墨綠的鏽跡以及惡臭的黑泥交替著湧現。

    黑暗神力跌落神靈位格，已無法再剝奪分身感官，思維漸漸恢復。

    戰爭神力同樣跌至半神級，即將消散。

    唯有憤怒神力格外持久，仍舊是神靈位格，讓收斂者維持著巨人軀體，拎著二號唐奇的一條腿，摔打摩擦。

    持續的動靜中，唐奇無視劇烈消耗的神力，一邊接收著信息，一邊開始思索如何處理戰利品。

    這就是分身帶來的好處，他只需要用守護咒耗著收斂者。

    時間也不需要十秒，每一秒過去，收斂者都會變得衰弱，偏僻祂自己並不知情，尤其祂獲得的「憤怒神力」，讓祂擁有碾壓神靈的戰力，也讓祂失去了理智。

    祂的頭頂，死亡信息滾動播放：

    「因起源之毒，收斂者還有四秒隕落。」

    「祂的降臨分身連同所攜帶的其餘奇物、超凡力量，完全與起源金屬融合，祂隕落之後，有幾率發生『屍爆』現象，將對所在區域形成污染，神靈以下超凡生物，觸碰便將死亡。」

    「隕落時限，還有三秒、兩秒……」

    無聲的倒數中，唐奇快速有了決斷。

    「處理帶有劇毒的神靈屍體，擁有肉體神職的芙洛拉的巫術奇物原本足夠，但因為那起源之毒的存在，熔爐之主的力量顯然更加合適，只是會造成一些浪費。」

    「兌換！」

    這意念動時，一團碎片浮現。

    而在那早已消散乾淨的黑暗區域，被毒打了足足九個呼吸的二號唐奇，終於迎來反擊。

    砰！

    巨響源自一記抱摔，原本被收斂者拎著捶打的破爛瓷娃娃，轉眼變化熔爐之身。

    收斂者已失去黑暗、戰爭神力，跌落至半神級層次的憤怒神力也抵抗不了熔爐戰神般的二號唐奇，局面瞬息逆轉，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痛苦的唐奇很想報復一下。

    但時限並不允許，他的身前，一尊純粹的豁口洞開。

    內裡湧動的，是頃刻間讓所有圍觀生物潰散的熔爐火焰。

    位格：主宰級。

    「一條通往熔爐主宰本體核心區域的通道，即便是『主宰級』神靈進入其中，也會被徹底的焚燬，前提條件是祂處於虛弱狀態，以及你能將祂塞進去。」

    「這是除了獻祭法之外，另一種處理邪神的方式，相對於前者，它的收益並不高。」

    這信息閃爍中，二號唐奇死死壓制著毫無理智的「收斂者」，拖著祂往那豁口中硬塞。

    通道的大小，由兌換者付出的功勛決定。

    顯然，唐奇選的尺寸不太對。

    不過他依舊有對策，正在逃遁中的神秘生物、種族們，遠遠看著那一直在挨揍的熔爐巫王，忽而暴起，而後極其殘暴的，將那不斷怒吼著的巨人軀體打斷、揉搓，硬生生塞入豁口。

    原本一直纏繞著分身的，強烈毀滅性危機，在收斂者被塞入豁口，並關閉門戶的那一刻，無聲消散。

    隔著那覆滿古老光焰、符文的門戶，唐奇聽見了一道輕微的屍爆聲。

    「噗」

    類似氣體被放出的聲響中，兩樣物事自通道內被吐了出來。

第七百五十二章 無法挑食的熔爐


    二號唐奇面前，兩樣散發著淡淡光輝的奇物漂浮著。

    一枚髒兮兮，覆著黃黑色油污的鐵製鑰匙！

    一個滿是補丁，五顏六色的口袋！

    唐奇目光快速掃過，幾道信息碎片浮現之後，他面色微微變化，立刻扭頭，看向正在漸漸關閉的通道。

    眸中，一道不起眼的幽光閃過。

    二號唐奇即刻探出雙手，握拳嘭嘭嘭捶打起了那門戶來。

    不多時，彷彿觸發了什麼彩蛋機制。

    那通道內又「吐出」一樣物事，唐奇目光唰一下過去時，熔爐通道似是心虛，眨眼關閉消失。

    這畫面看得唐奇嘴角一抽，忽然有些理解了為什麼黑暗紀的前輩們無一例外全部鍾情於獻祭法，而非這看起來也挺方便的「焚屍法」。

    「誰能想到，熔爐之主風格這麼強烈的神靈，竟然也會剋扣追隨者的好處？」

    「嗯，在對應的機制裡面，祂還是佔理的，只要你沒發現。」

    唐奇無情吐槽主宰時，也認真看向那最後被吐出來的奇物。

    那是一小團金屬渣，鴿子蛋大，表皮覆著墨綠鏽跡，被腐蝕出了大量孔洞，依稀可見紅、黑、綠三種沁色，以及只殘餘本能，穿梭於孔洞的「黑泥」。

    它像是被咀嚼了無數次，幾乎失去所有精華的「神物」，但在一些細小幽暗的孔洞深處，仍舊溢出不可名狀的氣息。

    唐奇腦海，與之前完全不同的信息碎片誕生。

    「超凡奇物：窺秘之球，被『主宰級』熔爐神力熔煉過後的起源金屬，內裡擁有的神性力量已消散大半，只餘下少數印記，可通過殘留的痕跡印記，窺視一些隱秘知識。」

    「除此之外，它還具備類似感應的效用，需謹慎摸索。」

    看起來幾乎是等同於是「廢物」的信息碎片，讓唐奇眉頭微微皺起。

    捏著所謂的窺秘之球，一時之間找不到利用方法。

    不過現在也不是思索的好時機，將窺秘球收起，他的目光又看向之前的兩樣奇物。

    下一秒，兩團正常信息碎片流淌過去。

    【超凡奇物：污穢秘鑰】

    【狀態：正常。】

    【信息碎片一：由部分收斂者意志、分身熔煉而成，它可以開啟一道通往「萬靈之污宇宙」的門戶，且可直接進入收斂者的領地之中，祂已徹底隕落。】

    【信息碎片二：使用它會產生數種未知副作用，不可豁免。】

    幾乎是立刻的，唐奇雙眸亮起。

    「收斂者雖然很臭，但的確是位格達到神靈級的邪靈，祂終日遊蕩於萬靈之污宇宙，撿拾各種奇物、神性力量囤積起來……擁有這樣一枚鑰匙，我隨時可以進入祂的領地，將祂的收藏佔為己有，性質等同於是一次注定會有不菲收穫的開箱子？」

    「嗯，唯一的問題，過程肯定會充滿美妙的味道。」

    念頭閃爍，他又看向那滿是補丁的口袋。

    【超凡奇物：收斂者布袋。】

    【狀態：正常。】

    【信息碎片一：萬靈之污家族成員收斂者擁有的神物，它擁有極其龐大的口袋空間，只要有足夠的神力供給，它能一舉將裝下相當於三分之一新大陸面積的物事。】

    【信息碎片二：它有一些限制，被裝入布袋的不論是死物還是活物，都不能反抗，否則會造成布袋破損，發生未知後果。】

    【信息碎片三：它有一些副作用，比如會使得裝入物沾染臭味，加速腐爛等等。】

    ……

    「再給根桿子手套什麼的，就能組成撿垃圾套裝了。」

    唐奇隨手一揮，將兩樣奇物收起，旋即吐槽道。

    感受著分身體內有些嚴重的傷勢，沒有動用功勛，轉而以「控身咒」修復，光焰噴薄中，整理好收穫的唐奇抬頭，正好看著大量神秘生物快速逃離的畫面。

    其中那條死鹹魚骨架速度最快，只怕是恨不得多生出一些觸手附肢，瘋狂劃拉著，脫離這片區域。

    「哼」

    被毒打又反殺的二號唐奇，發出一道傲嬌冷哼。

    愚人船竄出，載著他回歸特拉華市。

    正好目睹戰爭已結束的特拉華市政大廳內，第一波獻祭的熔爐小隊。

    由克勞斯‧洛維奇帶領的，來自密凰都會區的數十位熔爐巫師們，抓著那頭垂死的「瘟疫綠鼠」，同時大喝道：「獻祭！」

    唐奇清晰看著克勞斯這撲街畫家，以及他的夥伴們，臉上的興奮與期待。

    這讓他想起了自己，當初首次獻祭，也是一樣期待著即將收穫的功勛，後續能兌換的好處。

    只是這次，不太一樣。

    「嘭」

    伴隨著獻祭法陣出現，一道悶響發生。

    包括克勞斯‧洛維奇在內，數十人同時軀體顫抖，黑紅煙火氣息爆開，瘟疫綠鼠哀嚎著消失不見。

    一張張興奮的臉被熏得黑漆漆，驚訝、委屈之色浮現在他們眼中，幾位女性或者孩子，甚至都快要掉下眼淚來，不知道是被熏的，還是太過於委屈導致。

    立在特拉華之父銅像上的唐奇，此刻強忍著笑意，同時以自己熔爐巫王的高權限，窺視到了他們的獻祭成果。

    毫無疑問，他們遭受了「熔爐之主」的咆哮洗禮。

    但他們的獻祭，也有了收穫。

    與黑暗紀時被拒絕的「收斂者」不同，這次熔爐主宰選擇了接受。

    這很好理解，唐奇轉念一想便明悟。

    「被關在小黑屋之後，熔爐主宰也失去了挑食的資格。」

    「來自萬靈之污宇宙的邪靈，臭是臭了點，但的確也符合獻祭法的要求。」

    唐奇心底閃過這幾道思緒時，他的眼眸裡面，熟悉的動靜發生，混雜黑斑的赤紅光焰湧動，一道無比偉大、浩瀚的意志要降臨過來，隔空對著唐奇咆哮起來。

    「孱弱的……傢伙……不要讓火種們獻祭臭烘烘的……」

    熟悉的咆哮，讓唐奇更想笑了。

    如果將熔爐主宰擬人化，那祂此刻的臉色，應該會非常的有趣。

    他若是一位正常的，忠誠於主宰的熔爐巫王，自然會聽從自家主宰的命令。

    很可惜，他不是。

    唐奇與熔爐主宰之間，其實更偏向於合作關係。

    而一秒之前，熔爐主宰試圖剋扣他「窺秘之球」的舉動，讓唐奇根本沒有阻止其他熔爐巫師們行動的理由。

    就在他坐等著屬下們繼續獻祭時，剛剛承受了主宰咆哮的克勞斯‧洛維奇，忽然抬手阻止了想要說什麼的幾個夥伴。

    他抹了把臉，露出無比驚喜的神色，喊道：「哇，好多功勛，本大爺發達了。」

    「快，大家快獻祭，主宰似乎很喜歡祂們。」

    真誠臉色，驚喜呼喊，克勞斯‧洛維奇的表演根本不存在任何破綻。

    即便是完全知曉真相的唐奇，也因此愣了一下，然後他看到了克勞斯眼角那一絲不易察覺的狡猾，那熟悉的惡趣味神色。

    唐奇嘴角一抽，用盡力氣維持著面癱臉，腹部隱隱抽搐。

    其餘熔爐巫師們，包括安妮、愛莉、里昂等人。

    時間充足的話，她們當然能看出克勞斯這腦回路不正常的傢伙在坑人，畢竟她們之前多次共同戰鬥，互相之間很熟悉。

    但現在，他們來不及思索，聽到克勞斯的呼喊之後，幾乎是本能的，不分先後發起獻祭。

    「獻祭！獻祭！獻祭！」

    「嘭嘭嘭嘭！」

    接連爆發的黑紅煙火中，一張接著一張黑漆漆的臉誕生，心靈與靈魂都因為突兀遭遇「主宰咆哮」而顫抖起來。

    中央處，一道身影正笑到打滾。

    「哈哈哈……」

    最高處的唐奇，一直緊繃的面癱臉終於忍不住露出笑容，他的惡趣味獲得了極大的滿足。

    一邊傳遞「不會有下次」的意念，安撫暴怒的熔爐主宰，一邊則帶著愉快的心情，看了一眼替自己背鍋的克勞斯‧洛維奇。

    同情念頭閃過，而後對著蠢蠢欲動的其他巫師笑道：「十分鐘後，原地解散，等待下次召集。」

    話音落下，唐奇轉身離去。

    身後，數百位熔爐巫師無比默契的，頂著一張張黑漆漆的臉，走向還在地上打滾的克勞斯‧洛維奇。

第七百五十三章 我不乾淨了


    夢幻國度，唐奇緩緩脫離「主宰狀態」，人類軀體重新出現在黛博拉鎮上空，臉色罕見的露出疲憊之色。

    雖然有著虛無之書作為隔斷緩衝，但短暫化身夢幻主宰，掌控那無上權柄，依舊帶來了沉重的負擔，時間若是再延長一些，他失控的風險也將成倍增長。

    身處於國度內，消耗一些神力，轉瞬便將負面狀態清除。

    唐奇沒有對剛剛的「萬靈之污事件」進行復盤，以他如今的高度，已經有資格認定那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儘管他的分身挨了一頓毒打，最後也出現了驚喜收穫。

    真正讓他陷入思索的，是首次節點擴散帶來的改變，以及夢幻國度如今的狀況。

    他微微閉上雙眼，身前虛無之書嘩啦啦翻頁，已經出現明顯消退跡象的混沌蘑菇，一如既往的迸發著漆黑孢子，夢幻又詭異。

    很快，他盡數感知：

    已在神鷹聯邦境內留下近千節點，至少在聯邦境內，夢幻國度的權柄力量獲得暴增，若有必要，足以在瞬息掀起一場席捲數億人類的超凡戰爭。

    芙洛拉遺留的神性力量，幾乎快要被他與國度吸收殆盡，因為他停止神性觸手擴張以及吞噬，導致國度生長中止的問題得到緩解，夢幻國度時時刻刻都在膨脹著。

    白梅林、阿曼達、泰倫、仙女……所有夢幻生物的力量都獲得增幅，它們的清理淨化，讓混沌蘑菇一點點消退，斯坦‧杜普萊西這唯一的夢幻巫師也有些貢獻。

    國度內的「節點世界」，以穩定的速度增長著，且新增的節點，偏向於愛情、肉體與慾望，這顯示他的神靈領域裡面，開始增添相關神職。

    「呼」

    忽然，唐奇睜開雙眼，徑直看向前方不遠處，一團無比朦朧的夢幻光繭。

    那裡面，有一道蜷縮著的模糊人影，哪怕是隔著光繭，也讓人感覺無比聖潔神秘，忍不住想要膜拜，想要永遠的跟隨。

    但在唐奇這裡，卻是一種更加奇妙的感覺。

    血脈……靈魂……從屬？

    唐奇搖搖頭，雖然很怪異，但這些聯繫的確都出現並混雜在一起。

    「還需要時間，而且很不確定，似乎因為我吞噬了芙洛拉，導致戴安娜的孕育出現了一些變化，即便作為主宰也無法控制的變化。」

    「不過不管最終結果如何，戴安娜都將成為夢幻國度內誕生的第一位『神靈』。」

    思緒閃爍到這裡，唐奇嘴角忍不住勾起喜悅笑容。

    白梅林這些夢幻土著不斷在強大著，但它們受到很大限制，無法形成強大戰力，至少現在還不行。

    但若是戴安娜降生，他立刻將獲得一尊神靈作為助手，意義自然大不一樣。

    「以我如今擁有的神力儲備，對一些力量規則的理解，若是想的話，已有資格衝擊神靈位格……但必然無法成為夢幻主宰，至多也只能成為低等級神靈，如『睡魔』、『夢魘』之類。」

    這念頭突兀出現，又立刻被他掐滅。

    搖搖頭，唐奇收回目光，沒有即刻回轉特區鷹心宮，強忍住搓搓手的衝動，隔著遙遠距離看向無垠神秘中的一處區域。

    那裡，熟悉的愚人船漂浮著，船燈搖晃，光輝映照出一道正在為自己套上好幾層特殊衣物的身影。

    二號唐奇！

    剛剛穿衣完畢，微微低頭，眼眸裡面立即浮現出數樣衣物類奇物的信息。

    除此之外，他的雙手也戴著厚厚手套，一隻手中還拎著一根從收藏裡面臨時找出來的棍子，另一隻手則拿著那打滿了補丁，五顏六色的「收斂者布袋」。

    雖然從收斂者那裡沒有獲得完整的撿垃圾套裝，但他自己拼湊了一身行頭。

    他此時要做的，自然是前往「萬靈之污宇宙」，收取剩餘的戰利品。

    這次事件中其他的邪靈雖然都被獻祭，但祂們只損失了降臨分身，作為首領的收斂者就不一樣了，祂極其倒霉沾染了「起源之毒」，分身中毒連累本體也跟著隕落。

    也便是說，祂無聲無息死在了祂位於萬靈之污宇宙內的巢穴中。

    祂的所有收藏，暫時都是無主的。

    當然，要去的快一些，否則很容易發生意外。

    「開始吧！」

    本體開口時，二號唐奇取出秘鑰，輸入魔力。

    下一秒，一道混雜著各種污穢塗料的漩渦門戶，就在愚人船之前誕生。

    唐奇並未立刻入內，雖然只是一具分身，且還是一尊熔爐巫王，按說即便發生什麼意外，也不會對他的本體造成什麼傷害。

    可在目睹了收斂者的倒霉遭遇之後，謹慎些總是沒錯的。

    快速溢出一絲魔力，施放生命咒，一隻火焰小鳥誕生，嘰嘰叫聲中飛入漩渦。

    不多時，它又飛了回來。

    只是與去時相比，它的變化巨大，那無比可愛迷人的赤紅身軀，彷彿剛剛從「垃圾池」中鑽出來一般，各種散發著惡臭的液體、粉末沾染著。

    它的生命雖然短暫，但它的確有著自己的智慧和情感，它看著自己污穢的身軀，發出悲傷的叫聲，嘰嘰嘰叫喚著，想要湊過來尋求安慰。

    唐奇作為主人，輕易理解它的想法。

    「嗚嗚嗚……主人，那是一個臭烘烘的世界，我被污染了，我不乾淨了，我不漂亮了。」

    在它的叫聲中，唐奇無奈釋放了一記火焰咒，焚去那些污穢，讓它在熾烈美麗的光焰中消逝。

    確認了另一邊的情形，唐奇很滿意自己的先見之明。

    他將自己包裹的無比嚴實，而後踏出了第一步。

    噗嗤！

    意料中的聲響，唐奇還沒有來得及看清楚所處世界的大致景象，他剛一落地的身軀，正在一點一點下沉。

    他先看向遙遠之地，以及高高的天穹。

    瞬息映入他眼眸裡面的，是無比厚重的雲層。

    陽光？

    不，這裡有的只是不時爆裂，幾乎囊括所有顏色的詭異磷光。

    因為身處地面，唐奇還無法看到其他畫面。

    微微低頭，唐奇看清了自己的腳下，一片極其巨大的沼澤，與普通沼澤完全不一樣，包裹著他雙腳的，是極其粘稠，有著各種顏色，又散發著溫熱氣息的不明液體。

    他已陷到膝蓋處，正在「咕嘟~咕嘟」冒泡，類似被煮沸油脂般的液體不斷湧來，強大的吸扯力量死死裹著他，往沼澤深處拖拽。

    念頭一動，一縷縷熔爐光焰環繞著湧出，快速灼燒出縫隙。

    唐奇身形一鬆，即刻飛起，眼眸內映照出沼澤全貌，讓他很快明悟這些液體的源頭。

    大量堆積著的泥狀巨物，高度腐爛的不明器官，有著各種顏色的血塊，不時自虛空傾瀉下來的惡臭液體……每一樣都能冠以「污穢」之名，它們組合在一起，腐爛發酵，形成了眼前的沼澤。

    唐奇的腦海裡面，讓他生出強烈想要轉身回去衝動的信息碎片，正在一團一團爆炸般湧出。

    其中有數個關鍵字，重複率極高。

    每重複一次，唐奇面罩下的臉色就難看一分。

    「果然，不應該對萬靈之污宇宙抱有太大期望，要知道就算是在混亂陣營裡面，也很少有超凡生物，願意進入這裡，願意追隨萬靈之污家族成員。」

    「以這裡的環境，收斂者降臨時候那惡臭的形象，說不定是好好清洗過了的？」

第七百五十四章 女神的糞便

    降臨這世界以來密集又豐富的超凡經歷，讓唐奇早已明悟神秘側一切皆有可能。

    但此時置身於一顆「糞便星球」之內，依舊讓他忍不住想念家鄉。

    他的眼前，一切都是污穢的。

    大地幾乎看不見泥土、岩石的存在，一層一層鋪著的是各種形式排泄物，潮濕的、腐爛的，或是干燥的，每一種形態都有。

    它們堆疊糾纏著，形成沼澤、湖泊、高山、溝壑……蘊著無窮污染的氣息蒸騰湧動，在天穹上形成看不到盡頭的厚實雲層，七彩斑斕，遮蔽一切。

    唐奇強迫自己不去看那些各式排泄物，身後浮現一對純粹由熔爐光焰凝聚的翅膀，在手中「污穢秘鑰」的指引下，往一個方位飛去。

    他此時已明悟，整顆星球都是「收斂者」的領地巢穴。

    星球外，是萬靈之污宇宙。

    收斂者隕落了，但要找到祂的屍體，仍舊要耗費一些時間。

    這顆星球內除了垃圾外，還有著許多惡臭的生物，大多數都具備攻擊性，雖然暫時沒有出現一種等級能接近「半神級」的超凡生物，但如果它們一哄而上，對於他來說也是一件麻煩。

    試問？

    雖然打得贏，但誰願意與一些類似糞池中的「蛆蟲」、「綠頭蒼蠅」之類的生物進行廝殺？

    唐奇是來開箱子尋寶的，要搭上這代價，卻是不太值當。

    不過這麻煩，都被那髒污秘鑰解決了。

    作為星球的主人，秘鑰上附著的「收斂者」氣息，足以讓其他生物遠離。

    飛行途中，唐奇眼眸裡面，開始映照出一些特殊的物事：

    就在他前方不遠處，一座正在迸射出彩虹線條的山峰，差點晃瞎他的雙眼，它純粹由一顆顆琉璃寶石般的顆粒組成，大部分為圓形，少數則不規則，堆積如山，且在最頂端處出現一個小小豁口，琉璃顆粒仍在傾瀉。

    注視數秒，唐奇忽然有所感覺，驀地低頭，他的軀體正在琉璃化，熔爐光焰自行噴湧，驅散污染的同時，腦海裡面信息碎片爆開。

    【超凡奇物：梅菲諾之石。】

    【品質：普通。】

    【信息碎片一：神秘之上的萬靈『極光女神梅菲諾』剝離出的異物，每一顆裡面都蘊含著微弱的極光神性以及無法根除的污染。】

    【信息碎片二：可作為秘藥、鑄物的材料，也可直接吞吃，短暫獲得極光神力，但也將遭遇未知變故。】

    「……」

    看著流淌過去的碎片，唐奇有些無言。

    極光女神梅菲諾，他自是知曉，萬靈中少數符合人類審美觀的成員，從黑暗紀開始，就有許多人類博學者認定祂是無垠神秘中最美的神靈。

    不過這些博學者顯然不知道，最美的女神也是需要排泄的。

    「原來女神的糞便，真的是彩虹顏色的寶石？」

    唐奇嘀咕了一句，而後強迫自己放棄收藏寶石的念頭，目光轉移，又看向下方，在油脂沼澤與血水湖泊內暢遊的「水怪們」，它們都有著長到駭人的身軀。

    它們的底色雪白，覆著藍紋，扁平狀，頭部像是菊花般綻開，探出密密麻麻的觸鬚，吞吃著充斥污染的營養物質。

    它們顯然是同一種族，在唐奇打量它們時，數百道氣息也隔空鎖定了他，但很快這些氣息便縮了回去，臨走前還傳遞了一種厭惡嫌棄的意志過來。

    腦海中，碎片流淌。

    【超凡生物：麥地那藍線蟲。】

    【狀態：正常。】

    【信息碎片一：無垠神秘中最讓萬靈以及流浪巨獸們厭惡的種族，它們有著旺盛的生命力，生存方式寄生於強大超凡生物，進入成熟期偷偷離去，被它們寄生的任何生物，都會被竊走部分本源力量。】

    【信息碎片二：它們的寄生名單第一位為神靈，之後是各類巨獸，人類並不在上面，而熔爐巫師，則位列它們最厭惡的名單。】

    【信息碎片三：它們被部分混亂陣營的萬靈列為寵物候選，被部分萬靈列為美味食物。】

    「被這麼噁心的東西給嫌棄了？」

    唐奇搖搖頭吐槽時，他手中的秘鑰忽然放出比之前更加強烈的光輝。

    「到了？」

    立刻的，唐奇看到了前方景象。

    厚實、劇毒的斑斕天穹下方，一座座造型各異的「垃圾山」聳立著，每座山都能看出塑造的痕跡，由腐爛肉塊、蠕動觸手、鱗片、骨架、皮囊……大量明顯為神靈或是神性生物排泄物，剝離物等等充斥著污染的垃圾堆疊而成，

    這些垃圾對於秩序陣營的超凡生物來說，幾乎沒有好處。

    唐奇作為博學者，加上擁有「萬物通曉」，倒是可以信息碎片，反推出一份萬靈與神性巨獸的名單來。

    但即便只是注視，這些垃圾也會帶來污穢反噬。

    約莫一兩秒之後，隨著越來越多碎片湧動，唐奇這具分身開始感覺雙眼刺痛，心靈混亂，體內不可遏制的想要嘔吐，如同岩漿般湧動的光焰內，黑斑快速生長。

    「不能逗留太長時間，半神級的軀體，無法長時間在這裡生存，除非主動墮落，偏移至混亂陣營，還得變得臭烘烘。」

    快速動念間，唐奇越過這些明顯是收斂者搭建出來的垃圾山。

    他的目光，直接鎖定被大量垃圾圍繞著，漂浮在那天穹上的一顆失去了頭蓋骨的巨型骷髏頭。

    這顆星球表層湧動的，由毒氣、磷光、粉塵組成的「雲層」，最終形成一個漏斗狀的巨物，漏斗最下方，沐浴在那無比純粹的神性瀑布內的，赫然便是那顆骷髏頭。

    下一秒，在唐奇認真注視下，隱秘信息毫無保留爆開。

    【超凡奇物：古神頭顱。】

    【狀態：死亡。】

    【信息碎片一：矇昧紀一位無名古神隕落之後的頭顱，內裡的神性早已流失殆盡，但頭顱本身的堅固得以保存，它是收斂者最愛也是最大的收藏，收斂者將它作為住所使用。】

    【信息碎片二：由於收斂者本體已隕落，維持著這顆星球的基礎神性力量正在瓦解，收斂者星球將於數分鐘內徹底崩解。】

    「嗯？」

    第二道碎片讓唐奇面色一變，而後立刻的，他聽見了「轟隆」一道悶響，彷彿漂浮了無數歲月的古神頭顱忽然出現歪斜角度。

    嘩啦！

    類似湯碗中灑出湯水的景象，失去頭蓋骨的骷髏頭一歪斜，它的頂端立即拋灑出一小團閃爍著磷光的液體，只是並未完全灑出，唯有一滴，沿著頭蓋邊緣，滑過古神額頭、眼眶、臉骨，在「嗤嗤」聲響中，往大地下方滴落。

    除了這動靜，更可怕的是骷髏頭內部，隱隱傳來的轟隆隆巨響。

    他的目光，完全凝聚在那液體滑過之後，古神頭骨上那不斷在變深的腐蝕痕跡上。

    臉色變化中，他整個人如同一道火光，眨眼飛到那骷髏頭上空。

    收斂者住所內部景象，即刻映入目中。

    出乎意料的，內裡並不髒污，也並不混亂，反而顯得井井有條。

    從上往下，被分割出了數百層，每層都有著廣闊空間，裡面都佈置了許多物事，像是一座「骷髏大廈」，有著數百位風格不一樣的租客存在。

    只是這一秒，唐奇看到的，是所有租客死亡的畫面。

    小丑流浪漢、髒兮兮嬰兒、渾身血跡的婦女、聖潔少女、紳士老人……他們，全都死了，死在各自的房間裡面，全身的孔洞都流淌出鮮血，軀體扭曲正在變得虛無，簡直如同一幅震撼人心的油畫。

    「收斂者的本體，實際上就是數百個人類形態的『邪靈聚合體』，它們各自佔據一層空間，各自有著收藏，有著完全不同的嗜好。」

    「但有一點是祂們共有的，那便是晉陞更高等級的野心。」

    不可遏制的，唐奇的目光被大廈最深處，那深不可見底的深淵水池所吸引。

    水池內的液體，粘稠如同湯汁，閃爍著磷光，以及無比濃郁、污穢又龐雜的神性力量，源頭正是最上空的星球漏斗，一滴一滴充斥著污穢神性的液體，仍在滴落進去。

    這景象，讓唐奇想起了他曾擁有過，之後獻祭給了熔爐主宰的那一份美索莉雅全口味肉湯。

    「這便是收斂者的野心，雖然是一個撿垃圾的，但祂想借助無數神性垃圾中提取的精華，晉陞更高等級的神靈……這些液體，便是污穢惡臭版的神性精華水。」

    唐奇一眼洞悉收斂者不為人知的隱秘晉陞計畫，眼眸裡面忍不住浮現一抹訝色。

    以他如今的超凡境界，足以對這個計畫作出評價。

    雖然很不可思議，但唐奇認為，如果再給收斂者一些時間，祂的確有可能成功。

    雖然這些從垃圾中提取的神性精華，裡面的污染無法根除，但的確可以幫助神靈晉陞，反正收斂者並沒有想成為秩序陣營的神。

    將所有精華吞噬，祂有機會晉陞為強力神靈，儘管會變得無比混亂，且將伴生大量無法祛除的副作用，祂可能會變成一尊撿垃圾的強大瘋神，或許也將成為萬靈之污家族中的最強者。

    「只是可惜，計畫未完成，祂就被自己給毒死了。」

    「祂知道那塊起源金屬能讓祂短暫擁有戰爭、黑暗、憤怒三種強大神力，卻不知道里面還蘊著連神靈都能毒死的起源之毒，而且分身中毒，本體也無法豁免。」

    「厄運纏身，誰也無法拯救。」

    「噗通~噗通！」

    唐奇思緒電轉時，卻見伴隨著骷髏頭的歪斜，一具具「收斂者屍體」連同所在房間內的收藏，齊齊往深淵內掉落。

    每落入一具屍體，深淵內的液體就變得恐怖一分。

    可怕的劇毒，正在暈染開來。

    「起源之毒，正在擴散。」

    意識到這一點，唐奇目光立刻在那些房間內快速掃掠起來，他要搶救戰利品。

第七百五十五章 皮囊古冊與長生秘經

    作為萬靈之污家族成員，即便收斂者的住所看起來很是整潔，但也無法掩蓋每一樣奇物都散發出的臭味，且從特拉華市政大廳之上的戰鬥來看，祂的收藏多是一些副作用不少的奇物。

    不過收斂者畢竟也是神靈，祂的收藏，毫無疑問是萬靈之污宇宙中最有價值的部分奇物。

    對於現在的唐奇，仍有收取價值。

    倒是一向貪婪的「貪食」，這次據理力爭，眨眼與唐奇達成協議。

    唐奇即將收取的戰利品，只有獲得它承認的才能進入它的口袋空間，其餘味道太重的，它拒絕接納。

    站在古神頭顱頂端，唐奇體內，一團接著一團光焰湧出，而後被另一種魔法光輝擊中。

    生命咒！

    每團光焰，最終都化作一道光人，某種程度上的熔爐分身。

    要在數分鐘內收取所有戰利品，他一人顯然是不夠的。

    「開始吧！」

    這句話未說完，分身們集體躍下深淵。

    進入一個個巨大房間，小心翼翼的避開各種狀態的「收斂者屍體」，效率極高搜颳起了各類奇物。

    第一道分身，踏入最高層房間。

    半秒前，作為房間主人裹著毯子，叼著奶嘴，渾身散發著奶臭味的嬰兒與祂的嬰兒床一起，跌落深淵。

    分身直接看向滿地的「玩具」，部分因為沾染了嬰兒鮮血而被感染起源之毒，但外圍區域的奇物卻仍舊安好。

    只是唐奇忍不住想吐槽的是，嬰兒邪靈的口味，過於單一且重口。

    映入他這熔爐分身眼睛裡面的，都是同樣的，外形類似奶瓶的容器，以及裡面晃動的各種顏色的液體。

    同一類型的信息碎片，即刻爆開。

    不過其中一瓶灰白色的奶漿，卻湧出了讓唐奇挑眉驚訝的碎片。

    【超凡奇物：生命女神的餽贈。】

    【品質：被污染。】

    【信息碎片一：來自無垠神秘三大生命女神之一『伊斯帕特拉妮』的餽贈，收斂者意外在萬靈之污宇宙邊緣處撿拾到，只是裡面除了濃郁的生命神性外，也多出了死亡污染。】

    【信息碎片二：這瓶奶漿是嬰兒邪靈最喜愛的珍藏，祂已經儲存了數百年時間，但祂不敢享用，祂無法根除裡面的死亡污染，一旦吞服，祂可能會即刻隕落。】

    【信息碎片三：它有一些特殊的作用，有待發掘。】

    分身快速動手，將包括眼前灰白色奶瓶在內，共數十瓶奶漿攬入懷中，同時看著腦海中的信息碎片，首次生出「神秘側也不是那麼無邊無際」的感嘆。

    「因為芙洛拉的關係，知悉不少伊斯帕特拉妮的信息，這次算是間接接觸了。」

    「倒是印證了真愛寓言中的畫面，這位生命女神的確與芙洛拉有了愛情結晶，而且大概率將那位喚做『夏琳彌』的孩子生了下來，否則無法解釋這瓶奶漿的來源。」

    「嘖嘖，這種涉及兩大女神的八卦，果然讓人興奮。」

    最後一道念頭讓唐奇倏然驚醒，連忙搖搖頭，默念自己絕對是被蘿絲‧瑪德琳影響了，他的真正目的是為了收藏奇物，他是一位正直的博學者。

    收斂思緒時，所有分身都各自降臨一層。

    掠奪行動眨眼便有了巨大收穫，雖然「收斂者」囤積的這些收藏，幾乎每一樣都有著缺陷，要麼蘊含污染，要麼便有著副作用，或者乾脆是一次性的奇物。

    但在唐奇眼中，這依舊算得上是一次大收穫。

    若是刨除「神性之源」這種無法想像的好處，這次開收斂者的箱子，其實比上次捕獲芙洛拉的收穫要大得多。

    尤其與芙洛拉相比，收斂者作為專業撿垃圾的神靈，祂囤積的奇物範圍，幾乎囊括了所有類別。

    儘管唐奇吐槽收斂者患有「囤積綜合症」，但此刻不得不承認，在收斂者的骷髏大廈，那一層層堆積的奇物面前，他感受到了震撼。

    唐奇還未仔細的甄選，只是粗略的以萬物通曉掃過，他的神秘學知識就開始暴漲。

    「果然偏見無所不在，從收藏家的角度看，收斂者值得尊敬。」

    分身們掠奪，唐奇本尊則進行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反思。

    而行動之前一直以味道太大抗議的貪食，早在將第一瓶「生命女神餽贈」吞入口中之時就沒了抗拒，它大口大口吞吃著奇物，那鮮紅大舌頭甩得無比歡暢，不斷傳遞著真香的意唸過來。

    二號唐奇本身，也已躍入深淵，卻徑直朝著最下層的空間而去。

    「噗通」

    熟悉的聲響，唐奇降臨時，一位衣著整齊，滿頭白髮，外形類似大學教授般的老人正與木梯、書桌一起滑落深淵，祂的身後，大量老舊破損書籍潮水般湧來。

    這就是唐奇感興趣的原因，這層邪靈囤積的，都是書籍類奇物。

    且因為幸運，除了被老人抓在手中的一本黑鐵古籍外，其餘書架上的書籍都沒有沾染起源之毒。

    站定的一瞬間，唐奇腦海就爆發了碎片潮：

    「超凡奇物：莫斯利巨怪的呢喃，被譽為最無用的奇物古籍，在某些時候能作為噪音之源使用，觸怒一些強大生物。」

    「超凡奇物：偽造的通靈之書，黑暗紀一位無聊的異域博學者偽造出的書籍，它無法通靈出任何生物，每次儀式，隨機獲得一句偽造者的嘲諷，裡面或許蘊含著一些隱秘知識。」

    「超凡奇物：星界蟑螂的生活日誌，一頭強大神性生物記錄自己生活的書籍，裡面詳細記載了祂平時吞吃的食物，獲得的熱量，以及對應排泄出的異物形狀等等。」

    「超凡奇物：拉斯奈亞子的詩集，流浪於無垠神秘中的神秘巨獸創作的詩集，另一種強大的噪音源，可觸怒其他超凡生物。」

    ……

    意料之中的畫面，眼前湧來的大部分奇物書籍，都能被歸入「垃圾」的範疇。

    但對於博學者來說，只要是記載著神秘學知識的書籍，都不能算是垃圾，即便是那兩本噪音之源，唐奇也能從中獲取一些隱秘信息。

    最關鍵的是，裡面也有一些讓唐奇感覺驚喜的書籍。

    比如此時，一本飄蕩過來，外殼不斷變化的巨大圖冊，強烈的佔有慾望生出。

    【超凡奇物：皮囊古冊。】

    【狀態：嚴重破損。】

    【信息碎片一：自矇昧紀流傳下來的古老圖冊，傳言作者為一位古老賢者，裡面記載著大量種族信息，以及如何縫製對應的偽裝皮囊，縫製成功便可完美融入該種族。】

    【信息碎片二：圖冊破損嚴重，縫製知識損耗超過九成多，仍剩下完整皮囊縫製法九種，其中包括人類這個種族。】

    【信息碎片三：圖冊本身作為一種皮囊，可偽裝為賢者所在種族，但需要修復外殼。】

    幾乎是立刻，唐奇雙眸亮起，喜悅之色閃過。

    只是這本充滿邪惡味道的古老圖冊，就足以讓他感覺收穫大於付出。

    而下一刻，當他目光忽然落在飄蕩在最高處的一張枯黃殘頁上時，腦海中突兀炸開的信息碎片，讓他遠在夢幻國度的本體，臉上也忍不住浮現出驚喜笑容。

    那殘頁質感詭異，枯黃粗糙，中央處蒙著一層分身施放「萬物通曉」無法解析的淡黃色幽光，在邊緣處，則佈滿了類似蝌蚪般的符文，且溢出一種與其他奇物書籍迥異的氣息。

    它被唐奇眨眼注意到，便是因為它混雜其中，卻顯得格格不入。

    有些晦澀、斷續的碎片，此刻流淌過去。

    【超凡奇物：長生秘經。】

    【狀態：殘頁。】

    【信息碎片一：自黑暗紀早期流傳下來的古老書籍，傳言它的作者為一位人類賢者，出自長生天朝，秘經裡面記載了大量古老而神秘的知識，擁有讓人類種族昇華的力量。】

    【信息碎片二：傳言在成書的瞬間，那位賢者觸發了某種禁忌，他與秘經都遭遇變故，不知名的人類賢者失蹤，而秘經則被分開，一頁一頁遺失殆盡。】

    【信息碎片三：這是一張真實殘頁，內容……無法解析！】

    ……

    那一張枯黃殘頁，此刻幾乎吸引了唐奇所有的目光。

    他驀地揮手，將其他書籍奇物都收起，但那殘頁，則落入他的手中。

    一種無比怪誕，無法解釋的感覺，此刻浮現在他心底。

    如果可以，他很想好好研究一下。

    但很可惜的是，時機不對。

    二號唐奇施放的萬物通曉，無法解析殘頁上真正的隱秘信息。

    快速翻看了幾下，確認暫時沒有更多收穫之後，唐奇收斂思緒，呼吸微微變得急促，快速將殘頁收好。

    而後，身形閃爍挪移，很快出現在上一層。

    與自己的熔爐分身站在一起，看向面前狀態安詳又詭異的屍體。

    這層的邪靈，是一個抱著黑貓的乾癟老太太，她全身孔洞都流淌著鮮血，但依舊坐在搖椅上，隨著古神頭顱的晃動，發出「嘎吱嘎吱」的聲響。

    不過祂並不是新的變故，真正吸引唐奇目光的，是立在老太太身側，一面表層髒污，散發著奇物幽光的鏡子。

    鏡子內，正在映照出「收斂者星球」之外的畫面。

第七百五十六章 大爆炸

    二號唐奇與一具熔爐分身，通過眼前這面喚做「斯特凡魔鏡」的奇物，首次看到收斂者星球之外的萬靈之污宇宙。

    與無垠神秘那幽暗詭異的景象相比，魔鏡內浮現的一個無比熱鬧，且色彩斑斕的宇宙。

    它並不具備神秘中其他國度、世界的「封閉性」，它是開放的，對所有神靈開放，絲毫不設防。

    一個又一個的豁口，彷彿亙古永存。

    各種「穢物」、「剝離物」、「拋棄物」……從各大神靈國度而來，進入這個宇宙，開始沒有止境的漂流。

    唐奇第一眼，看到了由大量垃圾堆積而成的星球，由毒霧臭氣形成的星雲，以及比前世銀河更加燦爛的污穢星河，當這些污穢景象映入目中時，唐奇體內熔爐魔力以更高強度噴發。

    他不如此做，必定會遭遇同化凶險。

    就如同這一刻，從宇宙深處而來的，那一道道熟悉的，無比龐大的神靈身影。

    嘭！

    魔鏡甚至能傳遞聲響，唐奇看著一顆由各類污水凝聚而成的星球，硬生生被一條巨大鰻魚穿過，祂有著堪比星球的軀體，渾身上下分泌著猩紅粘液，一雙眼球翻白，似是天生目盲。

    但這改變不了祂釋放出的那種恐怖氣息，陰冷粘稠且污穢。

    「萬靈之污家族成員『盲血鰻』，無限接近神靈位格的神性生物，這是祂的本體。」

    「在這個宇宙，除非我本體也降臨，否則分身不是祂的對手。」

    眨眼間，唐奇腦海生出念頭

    而後無比自然，他又看向其他跟著降臨的身影。

    一頭巨鼠從毒霧星雲內穿梭過來，渾身攜帶著億萬瘟疫氣息。

    一條雪白肥胖的蛆，自那斑斕天河暢遊而來。

    一頭渾身爛瘡膿包的鬣狗，長著肆意釋放污染的血盆大口，踩踏著一顆顆垃圾星球飛來。

    ……

    「看來不止是收斂者有手段監視著整個萬靈之污宇宙，其餘邪靈也有類似的手段，這很正常，雖然這裡已經是萬靈們的垃圾場，處處都是取用不竭的神性垃圾，但要從中撿拾到好東西，卻是需要一些技巧的。」

    「沒有意外的話，收斂者隕落的消息，此時應該已經傳遍整個宇宙了。」

    二號唐奇看著萬靈之污家族成員們以本體靠近過來，目光又看向宇宙更深處，更多的恐怖陰影在靠近。

    轉身，所有的熔爐分身先後回歸，上繳收穫之後崩解。

    「嗝！」

    唐奇身側，貪食張大了嘴，大舌頭顫抖著打出了一個無形之嗝，它吃撐了。

    雖然它一直被熔爐魔力錘煉，不斷蛻變，腹中的口袋空間也是一日比一日巨大，但離無極限卻還是太遠。

    它挑揀過後敞開肚子「吃奇物」，也沒能將這次的所有收穫都吞入腹中，剩餘它看不上的大部分，都進入了「收斂者布袋」之內。

    按照容量來說，這口看起來破爛無比的布袋，只要有著足夠的神力供給，甚至能將大半個神鷹聯邦給裝進去。收斂者能攢下一顆星球作為巢穴，這口髒兮兮的布袋有不小幫助。

    戰利品盡數入袋，唐奇快速閉目感應了一番，雖然早有預料，但結果還是讓他面上浮現出一抹失望之色。

    他前來收斂者巢穴的首要目的，失敗了。

    唐奇最想獲得的，是與「起源神族」相關的東西，不管是奇物還是其他。

    但很顯然，分身們搬空了收斂者的收藏，但類似的物事，卻是一件也沒有。

    「收斂者的星球，沒有第二塊『起源金屬』存在。」

    「或許別的萬靈之污家族成員也有收藏，不過可能性不大，即便有，暫時也無法知曉。」

    壓下失望念頭，唐奇隔著護罩深呼吸了一下。

    伴隨著最後一道分身的崩解，那本就存在的毀滅性危機，陡然加劇到他根本無法忽視的程度。

    有些惋惜的看了眼腳下的「古神頭顱」，雖然內裡的古老神性已消失殆盡，但一顆古老天神的頭顱，依舊算是不錯的收藏。

    可惜，它已被起源之毒污染。

    整顆收斂者星球，都將因為起源之毒而消融。

    如果沒有外部那些趕來，試圖撿便宜的邪靈們，唐奇倒是還有時間閒逛一番。

    現在，他先是揮手收起斯特凡魔鏡，然後徑直飛離骷髏大廈，眨眼出現在了天穹。

    雙手探出，左手是熟悉的秘鑰，它已經開始綻放幽光，打開門戶。

    右手中，蘊著恐怖破壞力的暗紅光焰凝聚，初始是一顆嬰兒頭顱大的光球，而後不斷被壓縮，體積越來越小，但內裡傳遞出來的爆炸氣息卻越來越劇烈。

    他正在故技重施，偽造一顆太陽之核。

    「上次用這招轟炸過綠龍脊湖的怪異們，這次的話，算不算是……炸屎？」

    唐奇一邊自語，一邊是滿臉的惡趣味。

    太陽之核成型的瞬間，他身前的門戶也已洞開，手掌一翻，那顆全新的，由熔爐巫王親自偽造的太陽之核即刻往古神頭顱墜去。

    下一秒，轟隆隆的巨響中，卻見籠罩覆蓋著收斂者星球的厚實毒霧雲層紛紛破開大洞，數十道萬靈之污家族成員身影出現，祂們以本體降臨，同時看向收斂者的巢穴。

    而映入祂們眼中的，是那即將關閉的門戶，正在揮舞告別的手掌，以及一張熟悉的人類巫師的臉。

    轟隆！

    門戶關閉，唐奇毫不留戀轉身離去，無法想像的大爆炸誕生。

    ……

    神秘中的黛博拉鎮，夢幻高塔，唐奇本體盤坐著，面前「收斂者布袋」以及「貪食」都在嘔吐著，將此行的收穫盡數吐出，但並未直接歸入唐奇的「夢幻寶庫」中。

    所有的奇物，都來自萬靈之污宇宙。

    入庫前，一道沖洗程序是必須的，一股純粹的夢幻神力形成「清泉」將分身與奇物全部籠罩，將附著在上面的污穢氣息盡數沖刷洗淨，二號唐奇與貪食也在泉水中。

    至於威爾納斯小妖精，這次並未跟去所以躲過一劫。

    看著不斷從「泉水」裡面飛出的各類奇物，唐奇嘴角不由露出笑容。

    大多數奇物，都是一次性的，且還有著不少副作用。但它們也都蘊著一些神性力量，加之龐大的數量，對於任何一位神靈來說，這都算是一次成功的打劫。

    尤其其中，還有一些讓唐奇也無比重視的書籍奇物。

    他的底蘊雖然還無法與「主宰級」神靈相提並論，但毫無疑問，已經超脫了人類巫師的層次，至少能與一些低等級的神靈比肩。

    思索半秒，隨手一招，卻見一張邊緣處有著大量蝌蚪符文，看一眼便讓人頭昏腦漲，產生昏迷衝動的枯黃殘頁飛入唐奇手中。

    他的目光，完全凝聚在殘頁中央處的淡黃色光輝上。

    在收斂者巢**，二號唐奇施放萬物通曉無法解析。

    此時，他本體施放。

    「嗯？」

    沒有發生什麼意外，在他略有些驚訝的聲音中。

    一道簡潔碎片，流淌過去。

    「超凡奇物：長生秘經殘頁（九），需進入長生天朝境內，借用特殊靈潮節點進行解析。」

    伴隨著信息，唐奇臉上浮現一道失望之色。

    他對於「長生天朝」一直有著強烈無比的好奇心，因為從許多角度來看，起源星與他前世家鄉「地球」很類似。

    如果神鷹聯邦對應前世的美利堅，那自然而然，長生天朝便對應前世的……真正故鄉。

    當初在美拉達特殊教育學校時，唐奇曾向同樣擁有長生天朝血脈的「塞爾瑪」打聽信息。粗略瞭解之後，他被其他事件牽扯去了精力和時間，但好奇心並未有絲毫減少。

    獲得一件來自長生天朝，且古老到能追溯至矇昧紀的奇物，唐奇自然欣喜。

    但遺憾的是，解密需要進入長生天朝。

    目前，他的力量觸角還未觸及那片神秘無比的區域。

    「紮根起源星增強權柄力量的計畫，第一步已經成功，神鷹聯邦內大部分事件或是秘密，都無法再瞞住我。」

    「下一步，或許可以試試起源星的其他區域，包括長生天朝。」

    念頭閃爍中，長生秘經殘頁與其他書籍、奇物一起飛往夢幻寶庫。

    泉水中，沖刷乾淨的二號唐奇起身。

    一道門戶洞開，另一端是聯邦特區鷹心宮，愚人船載著他回歸那一間被「魔法宮殿咒」塑造出的房間內。

    臨近凌晨，他需要參加一小時之後的碰頭會議。

    作為首席顧問，他還有一份工作沒有完成。

    他面前的首批待解密資料，需要進行更新補充，當然他可以選擇偷懶，或者隨意敷衍一二，不過那對於他與蘿絲‧瑪德琳合夥搾取一眾博學者神秘學知識的小計畫不太好。

    要搾取他們的知識，先要讓一眾博學者明白，作為首席的唐學士，與他們並不在一個層次。

    「如果是之前，的確有些困難，但是現在嘛……。」

    思緒動著，二號唐奇嘴角勾起明顯笑容，隨意打了個響指，卻見那那本喚做「聯邦境內人類禁區」的小冊子飛了過來，自動翻開，一根充滿魔力的鵝毛筆開始了書寫。

    同一時刻，聯邦之內大量夢幻節點，都閃爍起了光芒。

第七百五十七章 飾演莎莉的少女


    那大量閃爍的節點，就如同是一顆顆洞悉所有的眼睛，將整個聯邦，呈現在唐奇的分身與本尊面前。

    這使得他根本不需要調用大量的資料或者人員，只是眨眼間，就能完成對第一批解密資料中，類似《聯邦境內人類禁區》這樣的書籍的增補更新工作。

    而分身繼續自己的首席顧問工作時，唐奇本尊也饒有興致的以另一種角度觀察著此時此刻的神鷹聯邦。

    面向聯邦數億民眾的電視講話日期還未確定，不過先期的鋪墊卻早已開始。

    要向整個起源星，經過爆炸之後的數十億人口，揭露另一個「超凡世界」的存在，完全推翻他們腦海中的固定世界觀，這對於任何一個國度都是不小挑戰。

    講話之前，進行各方面的緩衝鋪墊，是必然的。

    唐奇卸任「美拉達特殊教育學校校長」職位之後，許久沒有好好看一眼現實世界。

    眼下，是個不錯的時機。

    這一刻，唐奇的眼眸裡面，前所未有的信息流正在湧動，且與那種碎片不同，現在他通過節點注視聯邦，看到的是無比生動且實時的真實景象。

    這些景象，一一映照在「虛無之書」上，並滾動播放著。

    「忽然有種前世刷微博，看短視頻的感受，不需要出門，便能知曉聯邦境內正在發生的一切。」

    「趁著這閒暇，倒是一種不錯的休閒方式，畢竟不能一直盯著《真愛寓言》，身體會漸漸扛不住的。」

    念頭毫無壓力的閃爍著，同時唐奇開始一邊清點收穫，一邊悠閒看著實時信息流。

    由於節點數量實在過於龐大，不但涉及現實世界，神秘側也一併進入他的窺視範圍。

    初始，都是一些現實的畫面：

    全聯邦大大小小的城市，電視網絡已足夠普及，除了一些偏遠小城鎮，大部分都市，都能透過那小小的機械盒子，觀看各種各樣的電視節目。

    這些節目，更讓唐奇感覺無比熟悉，電視劇、新聞、廣告、綜藝節目、成人頻道……恍惚間，唐奇感覺自己像是站在所有人的陽台，偷看對面家中的電視畫面。

    然後看著看著，他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有不少電視節目，都充滿著「神秘側」的氣息。

    比如各個頻道的新聞節目，都熱衷於報導在某處發現了什麼遺蹟，又有哪位居民覺醒了特殊能力，又在某處發現了水怪、魔怪等各種怪物。

    「如果是前世，這些節目後面都會出現一兩位專家，科普闢謠，又或者連拍三集走近科學，最後時刻揭曉答案。」

    「但在這裡，這些都是真實的，民眾們腦海深處被靈潮消弭的久遠記憶正在被喚醒，起源星正在進入一個全新的時代。」

    唐奇動念時，忽而又發覺了什麼。

    除了新聞節目外，一些電視劇，也同樣滿是神秘側痕跡。

    有一些，乾脆就是曾經真實發生過的神秘事件，直接翻拍而來。

    眨了眨眼，唐奇人工統計出了收視率排行。

    最高的一部電視劇，明面上是出自鷹巢市某個影視公司，但唐奇作為內部人士，一眼就辨認出來。

    那喚做「守望者」的嚴肅劇集，出自聖鷹巢會，從演員到導演，都是超凡者，它講述的是有關守護聯邦的故事，毫不掩飾那主旋律屬性。

    而緊隨其後的，卻是一部犯罪劇，名字為《了不起的海倫夫人》，內容是一位年紀輕輕便失去丈夫的女教授，意外覺醒古老血脈，利用自己的超凡力量與淵博學識，阻止、偵查各類犯罪神秘事件。

    唐奇蹭了全聯邦不少居民家中電視看了片刻，很快從裡面看到了一些熟悉元素，無比確定，劇集裡面「海倫夫人」的原型，根本就是他的好友蘿絲‧瑪德琳女士。

    「也不知道有沒有給蘿絲付一點版權費，不過對蘿絲的刻畫還是很準確的，這位女士就是這麼可愛又八卦。」

    唐奇一邊愉快嘀咕，一邊繼續蹭著電視。

    第三受歡迎的電視劇，名字為「迷失」，內容偏向於詭異神秘，講述一個神秘之地發生的讓人摸不著頭腦的故事，情節緊張跳躍，讓觀眾們完全沉浸了進去。

    只是唐奇看過一眼便明悟，那神秘之地根本就屬於真實超凡世界，裡面的氛圍的確可怕，也的確存在過大量魔怪，只是隨著靈潮復甦，那裡面屢次被獵魔人、通靈者等超凡人士光顧，早已變得正常。

    「按照真實翻拍的話，這劇集只怕會被噴爛尾。」

    剛評價完這句，唐奇很快看到第四受歡迎的劇集。

    裡面的熟悉元素，密集到他根本不需要進行猜測，直接就可以肯定，那破劇的原型就是他本人。

    「神秘男巫第一季？」

    看著正在全聯邦熱播的這劇集名字，唐奇完全無法壓制自己的吐槽慾望。

    「這麼偷懶的麼，連名字都直接盜用當初那些超凡類報刊給我取的稱號？」

    「還有這主演，女主女配，和本人的氣質相差也太大了。」

    「嗯？這什麼破劇情，當初我根本不是這麼做的，這破電視劇的硬傷太多了。」

    「十分制的話，最多五分，不及格。」

    ……

    從名字、情節、演員到佈景，唐奇噴了個痛快。

    所謂的《神秘男巫第一季》，裡面大部分的故事情節，明顯翻拍自較為久遠的「不朽伯爵大事件」，有些細節只有唐奇本人知曉。

    這劇的編輯和導演估計就是從神秘日報上摘抄了一段，然後自己瞎編補全。

    不過畢竟是真實發生過的神秘大事件，故事背景與本就是傳說的「不朽伯爵塞繆爾‧溫斯頓」有關，加上女巫集團、始祖議會、教會等組織出境，還有唐奇和莎莉作為男女主，幾乎每一種元素，都有著強大吸引力。

    尤其當與塞繆爾‧溫斯頓有關的，那最大的秘密被揭曉，這劇爆火是必然的。

    如果那些唯有唐奇知曉的細節也披露，或許奪得收視率第一也不是太難的事。

    但沒有收到版權費，唐奇依舊非常不滿。

    好在很快的，通過節點窺視，他眨眼便找到了製作公司，毫無意外暗地裡也是官方在控制。

    版權費自然是有，但由於製作劇集的時候無法與唐奇取得聯繫，所以費用都交給了美拉達特殊教育學校，作為校長的莎莉也提供了一些幫助，成功在裡面添加了一些與戀愛有關的情節。

    極為湊巧的是，就在唐奇要去看下一部流行電視劇時，忽然發覺與這部《神秘男巫》相關的現實事件正在發生。

    「獲獎了？」

    訝聲中，唐奇目光投向鷹巢市。

    那裡，一場頒獎典禮進行著。

    無比熱鬧，坐滿了演藝圈人士的頒獎大廳內，所有人都看著那站在話筒之前，一手握著金色獎盃，一邊神色平靜的發表著獲獎感言的少女。

    這裡舉辦的是「瑪格麗特獎」，是電視劇類別的最高獎項，不止在聯邦境內是，在整個起源星也是。

    此時獲獎的少女，名字為凱茜‧克洛伊，她依靠在神秘男巫中一人分飾兩角的表演，獲得了最佳女主角。

    不過在這之前，她早已憑藉《邪惡》、《孤兒院》等電影獲得過大量獎項，其中包括電影類的最高獎項，還曾憑藉《貓》、《伊麗莎白》等戲劇獲得過其他表演類獎項。

    她被譽為演員界的天才，至少在女性演員方面，只有少數老牌影后能與之相比。

    其實她願意出演一部電視劇，已經讓演藝圈極為驚訝了。

    而那部風靡聯邦的電視劇裡面，飾演主角神秘男巫的演員，在她的光芒之下幾乎失去所有存在感，在眾人看來簡直再正常不過。

    如今她獲獎之後的平靜，倒是沒有引起任何波瀾，眾人都以為她是看不上區區一座瑪格麗特最佳女主角獎盃。

    不過她接下來吐出的感言，卻是在現場引起了一番喧嘩。

    這少女，有著一頭淡金色，幾乎在散發著白光的頭髮，她將頭髮束在腦後，露出修長雪白的脖頸，以及一張冷豔完美的臉，她的身材單薄而高挑，加上那一雙幽藍色，彷彿可以凍僵任何人心靈的眼睛。

    所有人都理解，為什麼模特圈子裡的諸多大人物，都瘋狂請求她入圈。

    她簡直就像是一位禁慾系的仙女，聖潔又頹廢，為世界帶來一種灰暗的色彩，無比朦朧迷人。

    任何普通人站在她面前，恐怕都很難有勇氣開口。

    她握著獎盃，先是用冰冷目光看了眼下方飾演「神秘男巫」的男演員，而後以一種淡淡的沙啞聲音道：「我一開始拒絕了這部作品，但我很慶幸後來答應了。」

    「這作品裡面，除了我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糟糕，但它依舊是耀眼的，因為它我才能知道這世界之外，還有一個更加廣闊、神奇的世界。」

    「因為它，我認識了一個人，一個完美的、偉大的人，他將會是我未來人生中唯一的……光。」

    話音落下，少女無視台下爆發的聲浪，轉身離去。

    ……

    「太入戲了？」

    夢幻高塔，無意間看到這怪異事件的唐奇，眉頭立時微微皺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