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代魔法] 秘巫之主 作者：真愚老人 (連載中)

第六百八十八章 德里克、愛莉和里昂

    法拉罕區，黎明即將降臨，一條條古老、破舊的街道處於一種灰暗色調中，德里克沿著熟悉的線路，以一種常人能達到的速度，跑向他所在的社區。

    他身上穿著髒污一片的運動服，出自聯邦最大運動類衣物品牌「極客」，為聯邦軍方特意訂製的紀念款，大概是他擁有的唯一昂貴正版衣物，是他用自己的「老兵證」，以專屬折扣買下的。

    這是他第二喜愛，第二體面的衣物，所以他在收到邀請之後，直接穿上去赴約。

    只是經過兩次凶險戰鬥之後，他這一套衣物已是髒的無法直視。

    不過此時此刻，大概也是德里克離開軍隊以來，最為輕鬆愉快的時刻。

    他的前方，很快映現出一個不算小，但顯然很貧窮的社區，由一大片低矮的房屋組成，其中還出現了垃圾場之類的建築，算是鷹巢市內最典型的一種貧民區。

    這裡，也是德雷克如今的棲身之所。

    他是因為莫須有的違紀原因而被清退，所以並未獲得多少補償，又因為他的性格原因，與家人關係極差，他最終淪落為一個無家可歸的流浪漢。

    但與其他流浪漢不同，他不認為自己沒有家。

    在過去的數個月，前方那個有著極噁心名字「垃圾之家」的社區，罕見讓他感受到了溫暖。

    那裡的人，與他開始流浪之後見過的所有人都不同。

    某種程度上，他已經將那裡當成是家了。

    「看見我這麼狼狽，莫妮卡大嬸肯定要招呼我去她家橋洞洗澡，小艾莎會分享給我她珍藏許久的餅乾，雷尼他們幾個小傢伙會帶我偷偷潛入垃圾場撿東西……」

    「嗤！」

    忽然，德里克似是聽到什麼，面色一變，身軀倏然停下。

    他停下處，淡灰地面毫無預兆出現焦黑之色。

    他站在街道入口，隔著半條街、破爛鐵柵欄，伴隨著掙扎、打罵的動靜，他的眸中映出一幕讓他心底怒火瞬息爆湧的景象：

    靠近垃圾唱的街口巷子內，四個醉醺醺的青年，其中兩人狂笑著，合力抬著一個約莫十二三歲的少女，往巷子深處去，另外兩人則肆意毆打著試圖阻止他們的三個半大孩子。

    雖然是凌晨時分，這裡人煙稀少。

    但週遭一些角落裡，仍舊有一些乞丐、流浪漢存在。

    只是這些人，沒有一個敢插手，那四個青年雙臂肆無忌憚的顯露在外，上面的紋身清晰可見，其中最醒目的圖案，一頭嘶吼著、滿口鮮血的蠻熊，彰顯出四人的身份。

    他們屬於本區域最大勢力「血熊幫」，哪怕是最底層，也是貨真價實的黑幫成員。

    不要說流浪漢，就算是警察看見了這一幕，也未必敢幹涉。

    如果是以前的德里克，他會用巧妙的方法救下那個叫做「艾莎」的女孩。

    而現在的他，無聲無息進入巷子，速度極快，展現出老兵該有的格鬥技巧，狠辣迅速將其中三人殺死，剩餘一人連忙放下少女，連滾帶爬的往巷子外奔逃，甚至連一句狠話都不敢放。

    倒是地面挨揍的三個孩子，其中一個在看清楚出手的是德里克之後，立刻驚呼道：「德里克大叔，快，攔下他，他會把熊幫那些惡魔帶來的，到時候我們所有人都會遭殃。」

    少年說完，卻並未看到德里克慌忙去追，以往印象中頹廢的大叔，此時卻有一種難以言喻，無比凌厲又霸道的氣質，德里克走上來摸了摸他的頭，交代一句道：

    「照顧好艾莎！」

    話音落下，他便慢悠悠的跟著那逃跑的青年，往社區邊緣處而去。

    恍惚間，少年感覺自己聽到了一些古怪的話語。

    「首領以為我們燒的過癮了，其他傢伙不知道，我可是剛開了個頭，雖然這些垃圾渣滓不太可能當祭品，但拿來燒一燒也能過過手癮……實在扛不住，可以呼喚一下支援，哈皮好像就住在附近。」

    ……

    洛夫克區，邊緣處的一棟別墅，愛莉如同一隻靈巧，但渾身髒兮兮的貓兒，來到牆角處，估算了一下地面與她臥室的距離，旋即默唸咒語，頃刻間她化作一道絢爛紅光。

    如同精靈般，通過洞開的窗戶，飄入臥室。

    這是少女剛剛用功勛兌換來的熔爐巫術，可以讓她進行短暫的變化，並具備飛行之力。進入臥室瞬間，咒語解除，她的身形剛顯現出來，立刻以極快速度洗澡、換衣，並將舊衣物燒成灰燼。

    她剛毀滅完痕跡，穿著睡衣回到床上裝睡，約莫數分鐘，女傭前來敲門，她又裝作剛醒來的樣子，洗漱一番，穿好淑女衣物，來到樓下。

    「母親，姐姐……」

    愛莉站在樓梯口，準備如同往常般打招呼，但這一刻，她的目光觸及母親和姐姐時，一種難言的厭惡感湧現。

    她那泛著紅芒的視線中，自己那衣著得體而精美，像是貴族般的母親和姐姐身上，都出現了陌生的黑氣，冰冷、邪惡，讓她感覺極為噁心。

    熔爐巫師的本能反應，讓她想將黑氣源頭拽出來焚燒。

    如果是今天以前但也獲得熔爐傳承的愛莉，此時會感覺怪異，且疑惑。

    但現在的她，已獲贈唐奇的「知識大禮包」。

    幾乎是立刻的，她有了猜測。

    彷彿沒有卡殼般來到桌前，一如既往的，慢條斯理的吃完早餐，喝過一口牛奶，並將杯子放下之後，愛莉看著自己那一直想擠進上流社會的母親姐姐，笑容燦爛道：

    「你們昨晚去參加宴會了？」

    說起這個，愛莉那原本都一臉疲憊的母親和姐姐，立時變得興奮起來。

    「沒錯，可憐的愛莉，你錯過了一場極為精彩、不可思議的舞會。」

    「那可是邦迪家族舉辦的舞會，邦迪夫婦向所有客人正式介紹了他們剛剛找回來的，失蹤十幾年的小兒子，那真是一位極其俊美、溫柔的少年，如果你或者安娜可以嫁給他，那我們家……」

    愛莉那貴婦模樣的母親說到一半，很快想起自己女兒從小到大的獨立思想，微微一嘆，正要停止。

    忽然，她與一旁的姐姐安娜，同時聽到了不可思議的回答。

    「是麼？那或許我可以去參加一下，什麼時候會有第二場舞會呢？」

    兩人都愣住，但愛莉母親很快反應過來，即刻回答道：「一星期之後，邦迪夫婦要慶祝那孩子入學洛夫克高中，成為你的同學，到時候我們一起去，他們家族的別墅似乎有種神奇魔力，讓人不想離去。」

    說話間，她臉上是毫不掩飾的興奮，她很清楚自己小女兒愛莉的魅力，她認為邦迪家族那個剛剛找回的小兒子，不可能抵擋得了愛莉。

    愛莉一邊耐心聽著，一邊探出雙手，同時握住自己母親和姐姐的手，熔爐魔力和緩、輕柔的湧入二者體內。

    瞬息，一絲一縷充斥著冰冷邪惡的黑氣，被驅散出來，消弭於空中。

    愛莉眨了眨眼，神色微微輕鬆了一些，腦海中念頭泛起：

    「雖然是極少量的污染，但這種等級的氣息，暫時超出了我如今的能力範圍……好在，還有一個星期，希望首領後面的安排，不要太過於弱小，四十個夥伴均分功勛，實在太少了。」

    「如果到時候還不行，就只能找安妮姐姐她們幫忙了，我們熔爐巫師的傳統不能丟。」

    ……

    鷹巢市郊區，一處大巴車交接點。淡淡的霧氣中，一輛輛早班車來來往往，既有從隔壁衛星城市開過來的，也有此時從鷹巢出發，前往數個衛星城市的車輛。

    在一位單身夥伴家裡換了乾淨衣物的里昂，在站台內等待了數分鐘，很快看到了會前往「塞森市」的大巴。

    他此時穿著夾克、牛仔褲，一頭飄逸長發，有著迷人的藍色瞳孔，活脫脫一個從鄉下來大城市尋夢，始終保持著青春活力的英俊青年。

    即將開往塞森市的大巴上，好幾位大膽的姑娘已忍不住朝著他看過來，並開始暗自盤算如何主動引發聊天。

    可就在這個時候，里昂的身形一滯。

    他在半途轉道，忽然走向一輛讓人感覺陌生，幾乎完全處於霧氣中的米白色大巴車，它的款式比周圍的大巴車老了至少十年，它的司機是一個面無表情的胖女人。

    從大巴車的擋風玻璃前放置的木牌可知，它即將開往「莫勒伯市」，站台內關注里昂的乘客們都是微微一愣，腦海中生出疑惑：鷹巢市周圍有這個衛星城市麼？

    在她們愣神時，里昂微微低垂頭顱，霧氣內，唯有他一人能聽到的呢喃低語吐出。

    「首領說得對，成為熔爐巫師，並獲得他贈送的知識禮包之後，再仔細觀察，一定會發現以往根本無法知曉的迷人又危險的風景。」

    「比如，一輛專門謀害無辜旅客的幽魂大巴，就是不知道一個看起來並不強大的胖女人幽魂，能否讓我過過癮……我可是還有一整個白天的時間需要消耗。」

    低語聲飄散時，里昂已上車，這位有著讓人羨慕的活力，英俊外貌的新生熔爐巫師，對著那胖女人司機露出一道迷人的微笑。

    他指了指她身前放著的已褪色的，並寫著姓名、出生年月的名牌，說道：「美麗的蘇珊奶奶，開車吧。」

第六百八十九章 鷹學士的入職考驗

    在熔爐巫師們進行有所變化的日常時，他們的「首領」，正在完成一項極度需要氣力的工作。

    事實上，昨晚熔爐巫師們開始訓練狩獵之時，唐奇，或者說真正的唐奇便已經來到了一處特殊之地，正式入職自己在官方「聖鷹巢會」的另一個崗位。

    被稱為「牛仔州」的伊尼基州境內，一座位列聯邦知名景點，名字為「安格羅山」的危險活火山，聯邦圍繞它打造了一座國家公園，每個季度都能吸引來大量遊客。

    此時，在遊客們感受著安格羅國家公園的特殊風景時。

    火山口往下，無盡岩漿湧動、翻騰之地，一座如同圓形要塞，或是某種機械城堡般的建築，正維持著運轉，並不斷吸納火山深處釋放出來的狂暴能量，白茫茫的蒸汽，讓這建築彷彿一頭遠古怪獸正在噴吐氣息。

    機械城堡深處，一道道身影來來往往，極為忙碌，大聲嘶吼，甚至是喝罵的聲音不絕於耳。

    這裡面的工作人員，只有少部分是人類，大部分都是超凡怪異，與傳說中矮人一樣，渾身毛茸茸，但軀體強壯的人形魔怪，或是乾脆是一些牛形半獸人。

    不過不管是人類還是魔怪們，在這裡工作似乎有一個統一的特性：脾氣暴躁。

    在這裡，不論是雄性人類，或是雌性魔怪，軀體之內都蘊著彷彿要爆炸般的力量。

    這一刻，所有的聲音也都被一道爆裂打擊音給鎮壓了下來。

    嘭！嘭！嘭！

    機械要塞的核心部位，彷彿是一顆被放大了許多倍的「球形戒指」，那一圈圈以精巧方式結合在一起的機械臂，上面鐫刻著大量神秘的符文，它們在岩漿中翻滾，每一道符文都放出熾烈的亮光。

    它們正在汲取岩漿中的能量，化作耀眼的光束，注入中央處類似陀螺儀形狀的器械。

    器械下方，一個上半身並未穿著衣物的人類青年，正揮舞著一柄巨大鐵錘，捶打著操作台上一團詭異的物事，它的外表像是一灘火紅鐵水，但似有著自己的生命，不斷蠕動著，甚至試圖攻擊捶打它的唐奇。

    它遵循某種程序，試圖逃離所在模具。

    但很可惜，每一次逃遁，換來的都是唐奇毫不客氣的一錘。

    唐奇無比專心捶打著，完全不理會週遭越來越多的圍觀群眾。

    其中的大多數，都是鬍子大把，疑似為矮人的怪異。

    它們原本眼中存在的，對於唐奇這個「人類小白臉」的不屑，在唐奇首次參與工作展現出的技巧與實力面前，快速被消弭。

    取而代之的，是震驚。

    尤其離操作台不遠處，七八個拎著同樣大錘子，隨時打算接手的矮人，以及半獸，眼珠子彷彿要掉出來般，死死盯著唐奇一錘接著一錘，每一下都精準落在那物事的弱點處。

    最前方一個肌肉虯結的牛形魔怪，嗓門巨大的呢喃道：

    「是誰告訴我，這傢伙真正的身份是個巫師？而且還是個博學者來著？給我站過來好好看看，誰見過這樣子的博學者？難道他把知識都儲存在肌肉裡了？」

    完全不知道自己正在被吐槽的唐奇，忽然停下了捶打工作。

    但那大鐵錘並未落地，依舊揚在半空。

    他的身前，巨大模具內，躺著一柄看起來樸實無華的黑灰色長劍。

    「似乎……鑄造完成了？」

    就在圍觀者們心底如此想著時，下一秒，異變倏生。

    那長劍毫無預兆暴走，無法統計數量的黑色鐵刺爆出，那片區域陡然變得極度凶險，每一根鐵刺的尖端處，都閃爍起了足以刺穿一切的恐怖幽光，七八個矮人半獸人，同時感覺自己的軀體被萬千鐵刺穿了過去。

    難以忍受的痛苦，席捲心靈。

    但很快，這錯覺消弭了。

    轟！

    最後的一錘，自半空落下。

    那區域彷彿出現了被刻意慢放的畫面，那恐怖的萬千鐵刺齊齊迸發光輝，試圖阻止那鐵錘落下，但很可惜，二者力量似乎不在一個等級，鐵刺凝滯剎那，盡數縮了回去。

    一團劇烈輝芒旋即湧出，所有人清晰看見，那模具內原本平凡的長劍，隨著一根根鐵刺先後縮回，漸漸呈現出一些天然、奇異的花紋，有閃電、火焰、號角……每一種花紋，似乎都代表著一種超凡力量。

    最終，一柄讓人看了立刻生出覬覦念頭的奇物長劍，誕生在了鐵錘下。

    唐奇輕描淡寫將鐵錘放下，目光自然注視過去，腦海中湧出信息碎片。

    「奇物：未命名的高等級超凡長劍，它由一位技藝高超的『鑄物者』鍛造，它的主要材料是異域黑星之石、雷霆鐵樹之心、地底岩漿精粹等，由於主材料黑星之石具備生物特性，它具備一部分智慧，使用它需要先獲得承認。」

    「它擁有堅硬、鋒利兩種基本特性，很難被摧毀，它可以切割大部分物質，它附帶閃電之力、火焰之力以及某種音波之力，它能適應大部分戰鬥環境。」

    「還算不錯！」

    唐奇勉強稱讚了一句，旋即探手過去。

    在其餘人目光注視時會釋放出可怕鋒芒的長劍，唐奇觸碰瞬息，乖巧的如同一個孩子。

    隨意揮舞了兩下，唐奇將它遞向身側，不知何時出現的三位工作人員，兩人拎著一個森白鐵盒，另外一人則拿著一個文件，正在記錄著什麼。

    「我在『工匠』的第一件作品，鑄造期間還試圖殺死我，不如就叫它……叛逆之劍？」

    唐奇將這個名字吐出的瞬間，不管是即將進入鐵盒被收起來的長劍，還是週遭的圍觀群眾，都忍不住生出一種荒唐感。

    尤其兩位捧著劍的工作人員，同時感受到了長劍中傳遞出來的一道意志：「這名字太爛了！」

    兩人各自給了一道安撫意念，然後將它塞入鐵盒。

    「神秘側的鐵律，鑄物者、工匠或是別的任何此類職業者，對於親手鑄造出的奇物，擁有神靈也無法奪取的命名權，奇物本身更是沒有任何發言權，即便是智慧奇物。」

    見鑄造結束，其餘人也默默散去。

    負責記錄的工作人員，是一位有著黝黑肌膚，渾身各處都有蜘蛛紋身的少女。

    她聽見名字遲疑了一下，還是按照流程，在那詳盡記錄下方寫道：「該奇物已被鑄造者——新任工匠，高級會員唐奇命名，它的名字將是『叛逆之劍』。」

    流程走完，除了那位蜘蛛紋身少女，臨走前看著唐奇的上半身舔了舔嘴唇外，其餘圍觀者都快速散去。

    作為工作人員，他們也都有著各自工作。

    而隨著他們散去，一個消息飛快在這座隸屬於聖鷹巢會「工匠」組織，名字為「安格羅機械城」的要塞內傳播。

    數分鐘之內，鷹巢會內大部分工匠、鑄物者等都知曉，工匠組織多了一位能獨力完成高等級奇物鑄造的強者，而且還是一位人類，一位巫師，一位博學者。

    唐奇從滿臉崇拜，有著毛茸茸大鬍子的矮人助手處接過毛巾，擦了擦並不存在的汗，重新披上巫師袍，迎向前方自虛空門戶內直接出現的熟人，穿著雪白西裝的黑人老者。

    「查德威克？」

    唐奇看著忽然現身的議長閣下，語氣中顯露疑惑。

    來人，一位始終帶著笑容的慈祥黑人老者，鷹巢會五位議長之一，聯邦頂尖貴族摩根家族的現任族長，查德威克‧摩根。

    兩人上次打交道，是為了對付那頭吞噬獸。

    也是那次，唐奇答應了查德威克‧摩根和另一位議長聯邦將軍愛德華‧克拉克的邀請，成為鷹巢會下屬工匠組織的一員。

    而在一日之前，唐奇又答應了另一個邀請，他決定加入鷹巢會的核心組織「鷹學士」。

    這是他經過思索之後，做出的選擇。

    他製造出「二號唐奇」，為的是訓練出一批強大的熔爐巫師，作為未來的助力。

    而他本身也將繼續消化神性、進行危險冥想、招募更多神秘巫師眷屬……可以預見的，他的實力每時每刻都在變得更加強大。

    自上次發生「起源神族事件」後，唐奇又加入另一個計畫。

    他決定增強神秘學知識的積累，並對自己的「萬物通曉」進行研究，找到提升的方向。

    原本他可以答應蘿絲‧瑪德琳，與她一起成為那位永久中立，古老觀察者的弟子，可以很快成為各大超凡組織的顧問，就知識積累來說，這是最快的一條途徑。

    但在做出選擇之時，他莫名感受到了一種強烈不安。

    這種近乎本能的預兆，讓他最終放棄這個選項，轉而答應查德威克，成為鷹巢會的「鷹學士」。

    某種程度上，作為鷹巢會核心成員，每一位鷹學士能接觸的神秘事件、神秘學知識，都不會比擔任各大組織顧問的蘿絲‧瑪德琳差太多。

    當然，要成為核心成員，不論入職前有著多麼大的來頭，都需要進行一次入職考驗。

    黑人老者查德威克‧摩根，聽出了唐奇的疑惑，顯然是在奇怪為什麼會由他親自送入職材料過來。

    查德威克笑了笑，並未詳細解釋，將手中一疊印著「絕密」字樣的資料遞了過來，那瞬間二人所在空間，彷彿被某種力量所扭曲，任何窺探目光都無法看得真切。

    這空間內，查德威克那溫和聲音響起：「唐，我需要你的幫助。」

第六百九十章 娜塔莉‧摩根

    安格羅火山深處，機械之城內部一個隱秘空間，兩道人影正對立而站。

    穿著雪白西裝，一臉慈祥笑容的議長查德威克‧摩根，耐心的等待著唐奇的回應。

    他的身前，唐奇眉頭微微皺著，翻閱著手中的絕密資料。

    資料的內容，講述的是一個涉及聖鷹巢會，暫時沒有結果的神秘事故。

    「兩日前，聖鷹巢會克諾瓦分部忽然失去聯繫，不論是常規手段，還是超凡類的傳送陣，通話類奇物，都失去了作用，且經過檢查，是克諾瓦分部主動將所有聯繫方式切斷。」

    「經過對分部最近半年提交的如任務報告之類所有文件信息的分析，總部並未發現任何異常，啟用預言、占卜乃至於其他奇物進行檢查，也同樣沒有太大收穫。」

    「目前的推測：分部遭遇某種動靜不大的襲擊事件，造成分部人員集體失聯，具體信息不明。」

    「顧問建議：派遣經驗豐富且足夠強大的執劍者隊伍，由至少一位『傳奇級』會員帶領，隨行必須配備鷹學士等輔助職業人員，以最快速度前往調查。」

    ……

    快速翻閱完畢，唐奇將資料合攏。

    顯然，這份絕密資料裡面並沒有太多隱秘信息，最多知曉鷹巢會的克諾瓦分部遭遇某種神秘事件。

    而特殊之處，在於克諾瓦分部的位置，處於聯邦本土之外。

    這涉及聯邦的歷史，這個起源星最強大帝國之一的國度，除了本土的數十個州之外，在海外，還擁有著一些領土，比如南大陸的幾個群島，以及阿特蘭大洋中部的一個群島州。

    後者的面積，並不算小，且由於地理位置，實際上在聯邦擁有不低的地位。

    那個州的名字，就喚做克諾瓦。

    唐奇眉頭微微皺著，他有所疑慮。

    按照查德威克‧摩根的說法，這次偵查任務，就是他作為「鷹學士」的入職考驗。他將是隊伍的一員，跟隨隊伍，負責提供神秘學知識的諮詢，以及各類建議。

    同時，查德威克向他提出了一個私人請求：

    這位議長大人的孫女，也是摩根家族的小公主，娜塔莉‧摩根也屬於失蹤人員，她是克諾瓦分部的高級人員，查德威克希望唐奇作為隨行鷹學士之一，能儘量救回他的孫女。

    「查德威克，為什麼是我？你作為議長，完全可以親自……」

    唐奇正說著，忽而意識到了什麼。

    沒有開啟特殊能力，而是認真注視了眼前的黑人老者一眼。

    眨眼間，唐奇明悟過來，查德威克‧摩根的確沒有親自來給他送任務信息，眼前只是他的一具分身。之前出於謹慎，也有禮貌的因素，他一直沒有開啟萬物通曉，現在才反應過來。

    查德威克‧摩根聽出唐奇未說完的隱含意思，那張滿是老年斑的臉上浮現出苦笑之色，下一秒，他的軀體倏然變得透明起來。

    淡淡的幽光中，一幕讓人驚駭不已的畫面浮現：

    那是一片無垠的黑暗虛空，似就在起源星之外，灰濛蒙的空間裡面，飄蕩著大量屍體，大多數屬於某種形態猙獰的異域種族，另外一些則明顯屬於人類，且他們都穿著讓唐奇感覺熟悉的制服。

    戰死的士兵，皆屬於鷹巢會。

    而在戰場深處，戰爭仍未結束，處於一種讓人看過之後，即刻心驚膽顫，揪心不已的僵持狀態。

    真正的「查德威克‧摩根」，他身上的雪白西裝已是破爛不堪，他整個人如同一道人形閃電般，完全堵在一個虛空通道處，他的週遭，大量鷹巢會人員正在忙碌，試圖將那巨大的通道關閉。

    不時有異域生物，透過查德威克釋放出的雷霆屏障縫隙，穿透過來。

    雖說很快會被剿滅，但任何人，只要視線穿透縫隙，看到那密密麻麻，正在嘶吼咆哮的「異形種族」的數量，都會忍不住懷疑，查德威克是否能堅持到最後。

    唐奇一直知曉，似光明教會、鷹巢會、世界之樹、古神秘庫這些秩序陣營的強大超凡組織，自靈潮復甦，神秘事件井噴之後，其實扮演著起源星的守護者角色。

    它們共同組成一個聯盟，各自劃分區域，保證起源星不陷入混亂，不被入侵。

    不過真正目睹異域種族入侵，如今是第一次。

    唐奇明悟時，查德威克那溫和的聲音彷彿自極遙遠之地傳遞過來。

    「唐，如果你只是單純的鷹學士，我不會提出這麼冒昧的請求，克諾瓦分部的神秘事件並不簡單，不管是總部還是摩根家族內部，都派遣了強者前往調查，原本已經足夠了，但我卻有了一點私心，我想為我的孫女增添更多活下來的希望。」

    「在事件發生之後，我私自進行了占卜，雖然沒有得到詳細信息，但我獲知，我的娜娜還活著，只是要解救她，需要一位真正的強者，甚至要比我還要強大。」

    「唐，這並不是強制性的要求，我敬佩你的博學，你的強大，你有權拒絕這入職考驗，我會即刻為你另一個考驗。」

    「這是我的私人請求，或者說……哀求！」

    查德威克最後兩字吐出，唐奇也不由面色微微變化。

    不得不說，一位地位崇高，且正在為起源星奉獻自我的老者，為了救下自己孫女如此哀求時，讓人很難不動容。尤其唐奇與查德威克的關係，某種程度還算不錯。

    數次接觸，唐奇認可查德威克‧摩根的實力以及品德。

    而後者提出請求的理由，也並沒有值得懷疑之處。

    前往克諾瓦分部的隊伍裡面，已經有了鷹巢會總部，以及摩根家族的強者，查德威克邀請他，顯然是因為他知曉唐奇這位「神秘巫師」真正的實力。

    神秘側對唐奇的印象：

    認可他是天才博學者，認可他擁有超凡智慧，以至於連「光明之主」都能矇騙，只是在戰鬥力上，雖然有著許多彪悍霸道的一塌糊塗的戰績支撐，可他都是以知識、外力取勝。

    真實戰鬥，未有詳細記載，最可信的一次，是他曾經用「變形咒」將東聯邦六新星之一的古魔法師變成驢。

    不過在鷹巢會內部，至少有兩位議長很清楚唐奇擁有的強大實力。

    畢竟上次對戰「吞噬獸」，查德威克‧摩根以及愛德華‧克拉克二人，可是親眼看著唐奇鑽進前者腹中，而後硬生生將其打爆，只是這戰績，二人便確信，唐奇爆發時的戰力，堪比「半神級」。

    而且與二人不同，唐奇似乎並不需要高等級奇物支撐？

    摩根家族雖然底蘊深厚，但在這麼短暫時間內，將查德威克推入半神級已是稀罕，再要締造出另一位半神級強者，卻不是那麼簡單了。

    而「野生」的半神級超凡者，在這個時間節點，幾乎是不存在的。

    查德威克向他求助，再正常不過了。

    忽然收到這樣的請求，唐奇腦海中，思緒浮沉。

    「查德威克並未用他議長，或是摩根家族的身份進行請求，儘管他可以，他甚至可以提出一場交易，我答應之後，可以在鷹巢會內部有特殊待遇，可以收穫摩根家族的友誼之類。」

    「以我如今的實力，除非是強力神靈進行偷襲，否則很難對我造成太大傷害……但這不是我應該答應的理由，在神秘側，單純樸素的聖母思想，幾乎和找死沒有什麼差別。」

    「按照正常流程，鷹學士的入職考驗，一般為校對古籍，或是解讀一些難懂的神秘學知識，總之是不需要進行戰鬥的，更不會涉及危險領域。」

    念頭閃爍中，唐奇的目光忽而落在那起源星外，仍舊處於僵持的戰場上。

    沉吟片刻，他似有了決定，未搖頭也未點頭，只是慎重道：「查德威克，我需要一點考慮的時間，前往克諾瓦的巨輪將在跨年之夜出發，我會那之前給你答覆。」

    作為「從心法則」的鐵桿支持者，同時也是實踐者，唐奇從不會冒然便參與某個事件。

    查德威克‧摩根聞言，並未露出失落之色，也沒有進行任何施禮，或是拉攏動作，他神情依舊溫和，道：「唐，請理解一個老人家的私心，我等待你的任何答覆。」

    話音落下，眼前本就透明的黑人老者分身，眨眼化作虛無徹底消散。

    老人分身消失，唐奇神色平靜的隨手將絕密資料收起，直接喚出「愚人船」，船頭翹起，直接撞開屏障，顯露出的神秘另一端，卻是他的夢幻國度。

    在進行答覆之前，他要先進行一些調查。

第六百九十一章 鋼鐵異形族

    十二月三十一號，唐奇回歸國度調查克諾瓦分部事件時，鷹心區光輝燦爛的大廈頂層，巡邏中的丹澤爾，屢屢看向觀光台區域，一位正在欣賞著鷹巢市夜景的紅發女士。

    「是錯覺麼？總覺得這位女士很熟悉，似乎之前也見過？」

    丹澤爾低聲呢喃了一句，猶豫著是否要上前搭訕，除了讓他好奇的熟悉感之外，他也不否認自己心底生出的好感。畢竟對方的外貌條件，的確非常出色。

    不過沒等他行動，很快就被上司經理叫走了，今晚可是不亞於光明節的重大節日「跨年夜」，作為鷹巢市的標誌性建築，大廈不僅佈置了跨年大倒數，還有無比華麗的煙花秀。

    這使得大廈的客流量直接暴漲，完全達到了極限狀態。

    此時，擁擠人群中，一位身穿夾克、牛仔，且有著飄逸長發的英俊青年，滿頭大汗擠入觀光台的角落區域。

    里昂沒有刻意看向誰，彷彿是在對空氣說話一般道：「對不起，被一個戰鬥力有些強大的幽靈耽擱了時間。」

    「沒想到那老奶奶看著有些胖，廝殺起來那麼彪悍可怕。」

    前面一句的道歉還算正常，後面一句感嘆，加上他扶著腰的動作，頓時讓區域內幾個不怎麼正經的熔爐巫師臉上浮現出不懷好意的壞笑。

    這區域內，四十位熔爐巫師三三兩兩的站著，偽裝成正常遊客。

    里昂來之前，他們已經進行過交談，各自講述過凌晨回歸之後的收穫，生活中的變化之類。一些性子活潑的，甚至已經相約好了一起進行私底下的冒險訓練。

    比如來自富人家庭的少女愛莉，便向崇拜的大姐姐，安妮‧福克斯發出邀請，後者也答應一定會去援助她。

    而在里昂話音落下不久，眾人似有所覺，熟悉的一幕出現。

    所有的遊客眨眼消失，彷彿他們所在區域直接被切割成異度空間，絢爛、迷人的夜空中，暗紅色的輝芒湧動，熔爐巫師們同時看著自家首領自虛無中走出。

    身前，愚人船緩緩駛出。

    雖然昨晚已經看過一次，但如今再看，依舊讓他們感覺驚嘆不已。

    不過，也有少數腦回路不正常的，比如克勞斯‧洛維奇。

    這傢伙似乎從一開始就繃緊軀體，等待著愚人船出現，不等船頭靠近，他直接一躍而起，跳出數丈距離，「嘭」的一聲落入船內，旋即三十九位同伴便都聽到了他得意的笑聲。

    看著這貨轉身，對著哈皮‧費希爾，以及安妮‧福克斯這兩位他認為的，威脅較大的對手發來嘲諷。

    「哈哈哈，這回是我搶到了最佳位置，我才會是首領以下，最強熔爐巫師。」

    「……」

    一段時間的接觸，加上並肩作戰，眾人都很清楚克勞斯‧洛維奇這撲街畫家是個什麼樣的人。

    簡單說來，就像是個沒長大的天真傻孩子，且帶著一點神經質。

    眾人先對著克勞斯身後，緩緩降下的首領點頭致意，而後紛紛對克勞斯回以一道安撫熊孩子的笑容，旋即在愚人船靠過來之後，依次上船。

    而一直被克勞斯「挑釁」的哈皮和安妮，上船之後，各自回了一句。

    「無聊！」

    「克勞斯，最強的肯定是我哈皮。」

    有人回應，克勞斯就很有活力，他先是無比忌憚的看了一眼安妮‧福克斯手裡拎著的槍，轉頭便想拉著哈皮較量一番，直到二號唐奇輕輕落在船頭。

    淡淡的聲音，此時響起：

    「出發！」

    ……

    夢幻國度，將愚人船「借」給二號唐奇的唐奇，正端坐於夢幻高塔實驗室的工作台之前，他的面前，知識追尋者副本之上，不斷顯現出蘿絲‧瑪德琳傳遞過來的情報。

    內容，是針對唐奇疑問的確切答覆。

    「親愛的唐，你所詢問的入侵事件真實無誤。」

    「十日前，世界之樹一支特工探險隊在『神秘』中捕獲大量異域種族卵，經檢測為該卵屬於黑暗紀曾數次入侵起源星的強大種族『蓋亞利恩』，以聯邦語翻譯，該族名字為『鋼鐵異形族』。」

    「世界之樹經過偵測，已確信所捕獲之卵，為此種族派遣過來的先遣部隊所產，且該部隊已暗中潛入起源星，佈置了數個入侵點。」

    「由於被入侵計畫被發現，蓋亞利恩選擇提前發動，神鷹聯邦是入侵點之一，聖鷹巢會已前往進行節點破壞行動，首領為議長之一，現任摩根家族族長查德威克‧摩根。」

    「戰爭進度絕密！」

    「戰爭預測絕密！」

    在觸及絕密二字時，唐奇收回目光，沒有做出任何追問的舉動。

    他與蘿絲‧瑪德琳是好友關係，但正因為如此，才必須恪守一些準則。蘿絲是各大組織的顧問，但並不意味著她可以隨意將各大組織的絕密任務洩露給外人。

    「梅林！」

    放下副本，唐奇目光又落在身前不遠處，又一次重生的白梅林以及那雪白獨角獸。

    這一人一獸，彷彿永遠是那麼平靜祥和，讓人不會生出任何惡感，只有無窮的信任。

    聽見主宰的呼喚，白梅林微笑著點頭，彷彿根本不需要唐奇進行講解，即刻閉上雙目，不可思議的白茫茫光輝立時湧出。

    唐奇罕見的有些緊張，將目光投注過去。

    很快，讓唐奇神色微微一鬆的結果出現：白梅林與獨角獸，同時微笑著在那光芒中睜開雙眼，一人一獸都活了下來？

    白梅林彷彿洞悉了自家「主宰」腦海中的思緒，無比崇敬的施了一禮，而後將占卜結果吐出。

    「吾主，您即將開啟的遠行並非陰謀，但裡面的確有著凶險，只是那危險躲藏於迷霧之後，與該事件的聯繫極為微弱，很難對吾主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聽到梅林的回應，唐奇陷入沉思。

    數十息之後，他從紛亂念頭中掙脫出來。

    神色間，似已有了決斷。

    不過他也沒有立刻離開工作台，而是微微一閉目，感受了一下自己「分身」所在的情況。

    二號唐奇，加上四十位熔爐巫師。

    如同昨晚一樣，又將度過一個「燃燒之夜」。

    根據分身傳遞迴來的信息，他們一行人剛剛解決了鷹巢市某衛星城市附近深山中，試圖開一場狩獵狂歡派對的狼人魔怪，狂野、殘暴的魔狼們原本以為今晚的獵物會是鮮嫩可口的幾十個年輕人類。

    但派對一開始，它們就發現不對勁。

    當四十位熔爐巫師現身，並宣佈它們成員多達數百上千的族群被包圍之後，魔狼們陷入絕望，並很快失去生命。

    唯一有些遺憾的是，面對「滅族危機」本該崩潰的魔狼祭祀，卻抵抗住了內心的恐懼，絕望走向死亡，始終沒有如同預想中那樣，獻祭召喚它們所信仰的狼神。

    顯然，這是一位極虔誠，也有著豐富知識，完全知曉熔爐巫師一群怎樣存在的魔狼祭祀。

    雖說廝殺一場很過癮，但沒能迎來今晚開門紅，獻祭一位邪神，這讓巫師們有些失望難受。

    遺憾中，他們只能快速趕往下一個訓練地點。

    根據二號唐奇給出的資料，下一場的戰鬥場所，是該市內河靠近下水道的淤泥深處。

    鷹巢會記錄：那片淤泥中藏著一頭強大怪物，高度懷疑與傳言中的「沼澤之神」有著某種聯繫，後者也是明確的混亂、邪惡陣營的神靈。

    確認沒有意外，唐奇重新睜開雙眼。

    他眼眸內閃過的最後一幅畫面：赫然是四十位熔爐巫師們，一臉期待的搓著手，眸中滿是期待，各自佔據角度，從高空看向下方的內河河道，彷彿從河道深處飄上來的惡臭，是什麼好聞的香氣。

    「畫風漸漸和前輩們有些類似了，看來都學到了精髓。」

    唐奇笑著吐槽了一句，旋即起身，卻沒有立時離開，而是隨手一揮，卻見夢幻光輝閃爍中，一道熟悉的人影出現在了國度內，他首次降臨的試煉之地。

    穿著卡通睡衣，頂著爆炸鳥窩頭，一臉迷糊的斯坦‧杜普萊西，猛然發現自己懷中的前妻不見了，他自己也從自己暖和的臥室，來到了夢幻又無比凶險的國度。

    他還迷糊著，一雙圓潤的毛絨絨爪子從鳥窩裡伸了出來，可愛之極的小雪球探出腦袋，對著夢幻高塔的方向「汪汪」了兩聲。

    唐奇收下小雪球的打招呼，又看了眼整個國度，阿曼達、泰倫、仙女、魔笛手……這些夢幻土著們，齊齊映入目中。

    而後，他轉過頭，看向白梅林。

    他將後者喚醒，自然不只是為了占卜一個本就沒有太大可疑的神秘事件。

    真正的原因，是為了夢幻國度。

    為滿是不可名狀、混亂生物的國度，建立一個「自動淨化程序」，是唐奇一直想要完成的事項。

    粗糙的程序本就有，每一頭沒有被污染的夢幻土著孕育出來，都會隨著阿曼達一起，驅逐、殺死那些墮落生物，淨化各個節點，每成功一次，都能為唐奇提供一份純粹的神性力量。

    不過作為臨時領導者的阿曼達畢竟更偏向於直接戰鬥，在智慧上，她不如白梅林。

    後者來進行指導，更加合適一些。

    只是之前數次重生，白梅林都因故快速死亡，又必須重新孕育。

    這次，正好是個好機會，只要將程序建立起來，並開始循環，即便唐奇不進行危險的冥想，神性也將源源不斷的得到供給，他的實力將迎來又一次飛躍增長。

    唐奇將念頭傳遞過去，又交代道：「不必過度清理，這只是一個開始而已。」

    「遵從您的旨意，吾主。」

    梅林與獨角獸一起施禮，落下話音時，唐奇的身形，漸漸消失在了高塔之內。

第六百九十二章 神秘側的花花公子

    聖鷹巢市，晚十一點。

    鷹心港，專屬於豪華客輪、游輪的停靠地點，一艘讓週遭所有游輪都黯然失色，無比豪華、龐大的巨輪即將遠航。興奮不已的乘客們正自己，或是由僕人拎著行李，揮舞著船票，無比熱切的想要登上這艘被稱為「海上天鵝城堡」的遠洋巨輪。

    此時此刻，就在這巨輪最高層的甲板上，貴賓艙的客人們提前入駐，且已經開始享受宴會的氣氛。

    露天泳池附近擺放著的桌椅之前，兩道身影正對立坐著。

    唐奇坐在舒適椅子上，一邊品嚐著自帶的超凡酒水，一邊欣賞鷹心港的無敵夜景，他的腳邊是「貪食」所化的復古行李箱。

    他已經換下巫師袍，戴著書卷氣息濃郁的黑框眼鏡，穿著有些寬鬆但很舒適的西裝款式，如同一位年輕的學者教授。

    他的耳邊，被動聽著週遭傳遞過來的議論聲音。大多數，仍舊與這艘無比奢華的巨輪有關。

    永恆塞壬號！

    這是它的名字，不需要任何翻譯，所有人都能從這名字裡面，感受出這艘巨輪擁有方的野心。

    它的塗裝以紅、黑、白三色為主，它全長達數百米，如同一頭深海巨獸從海底深處浮現出來，耀眼的燈光像是它的「誘食器官」，吸引著所有人的目光。

    與之相比，週遭那些看似豪華的游輪，如同瑟瑟發抖的備胎小獸。

    唐奇饒有趣味的欣賞著「永恆塞壬號」那不可思議的體型，華麗的外表之下，是那種冰冷、堅硬的工業氣息，大部分鑄物者都會喜歡這種氣息。

    不過很快，他被動聽到了這艘巨輪的宣傳文案。

    微微一側頭顱，看向泳池另一端，一個梳著大油頭，五官面目普普通通的青年，正對著兩位美麗女性唾沫橫飛。

    「喬，凱特，你們知道麼，永恆塞壬號這個名字，其實是我向叔叔建議的。」

    「我告訴叔叔，這艘無與倫比的巨輪，它將在跨年夜的全城倒數，在那震撼的鷹巢煙花秀中啟航，它將以鷹心港為起點，駛入阿特蘭大洋，途徑克諾瓦島……最終抵達舊大陸盎格魯邦國的神聖港。」

    「這艘凝聚了聯邦工業技藝精華，向舊大陸那些頑固貴族們，展示聯邦氣勢的巨輪，它將成為大海之上，永不沉沒的傳說，就像那永恆存在，無比美麗的塞壬。」

    這青年說道某個關鍵詞語時，唐奇忽然眉頭一挑，露出一道怪異神色。

    他的對面，正欣賞著另一個方位「美景」的男子，也在此時轉過頭，看到唐奇露出的怪異神色，立刻便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向那正交談中的兩人。

    在看到油頭青年，以及其中一位女性時，他露出失望之色。

    但很快，他看到了另一位，即便坐著也無法掩飾高挑身材，以及有著古典氣質的棕髮美女，雙眸立刻亮了起來。

    「尊敬的唐學士，你的眼光果然讓人敬佩，就像你的品德，你的學識，說起與美人有關的知識，我認為在神秘側，我們人類超凡者的劣勢還是過於明顯，在本族時還好，一旦進行跨越種族的……」

    聽著男子這怪異的「恭維」，以及更加古怪的延伸話題，唐奇面上不由露出無奈之色。

    湯姆‧拉奇，他此行的搭檔，確切的說，是明面上唯一的搭檔，真正有著大量強者的調查隊伍並不在貴賓艙。

    唐奇與湯姆‧拉奇，因為都是「鷹學士候選人」，被定位為不具備戰鬥力的後勤人員，主要職能是提供神秘學知識參考，信息諮詢，行動建議之類。

    真實的唐奇自然不是如此，不過即便是鷹巢會內部，只要唐奇不刻意的洩露，其餘人不會知曉他的身份。

    唯二知情者，是兩位議長。

    至於他的引薦人，威廉‧歐奈爾，以及密凰大主教，他們也只是知曉唐奇成為了鷹巢會會員，具體是什麼職務，後續的發展，二人一概不知。

    雖然唐奇與湯姆剛接觸不久，但很顯然，對方已經完全顯露出了自己的真性情，這是一位很特殊的博學者，一位屬於超凡世界的花花公子。

    「我至今仍記得，我的前女友是如何傷害我的，她居然說我的體格遠不如她的同族，在享受過我的風度翩翩，溫柔善良之後，她終於認清了自己的內心，她想要追求真正的幸福，那需要肉體上的契合，而我的型號不對。」

    「雖然那是事實，但不得不說，她真的傷害到了我，也促使我發表了一篇論文《人類與超凡種族之間器官移植融合的多種可能性》……唐學士，如果讓你來選，你要哪種魔怪的器官？」

    「偷偷告訴你，我比對過，最適合我們人類的，其實是半牛人魔怪的……」

    聽著這傢伙分享的，越來越離譜的知識。

    唐奇有種扶額的衝動，忍不住道：「想去就去吧湯姆，記得不要錯過跨年煙花秀，我可不會特意去找你。」

    不需要多餘解釋，湯姆‧拉奇秒懂唐奇的潛台詞。

    對那位古典美女，他並不感興趣。

    獲得了想要的答案，湯姆‧拉奇毫不猶豫起身，過程中他原本一身合體西裝忽然變成筆挺、威嚴的海軍軍裝，甚至他還戴著配套的帽子，沿著帽簷對唐奇示意了一下，湯姆‧拉奇壞笑著走向泳池另一端。

    一位英俊，且痞氣十足的海軍軍官「突兀」出現，立刻引發了一陣驚呼。

    貴婦、少女們，紛紛投注目光過去。

    而同樣各有獵物的男人們，則紛紛敵視。

    不過很快，除了那個大油頭青年外，其餘人都安心了下來。

    那傢伙，有著極高眼光，這區域內，他只看得上那位喚做「喬」的古典美女。

    在唐奇饒有趣味的圍觀下，湯姆‧拉奇也展現出了他的魅力，數分鐘之後，在其餘男士目瞪口呆的注視下，喬便跟隨湯姆‧拉奇離開宴會區，前往貴賓艙內部。

    「詹森在這裡的話，想必會很喜歡這傢伙。」

    笑著道之後，唐奇一動念，無聲彌補因為湯姆離去而受到擾動的幻象咒，他所在區域再度被所有人忽略。

    他既不是詹森，也不是湯姆‧拉奇，不需要那種經歷來點綴自己的旅途。

    如果他施法稍晚一些，以他的外貌，他身上這種自然氣息，很快就會成為「被獵」的對象。

    沒了干擾，唐奇難得放鬆下來，一邊繼續獨飲，一邊欣賞處於絕對熱鬧，今夜不眠中的聯邦第一大都市。

    「克諾瓦分部的失聯極為徹底，不但通訊聯繫被切斷，魔法傳送也同樣失效，那意味著克諾瓦分部完全成了一個孤島，要知曉上面發生了什麼，必須先抵達。」

    「原本動用超凡類飛機，或是其餘奇物，能以最快速度抵達，但遺憾的是，克諾瓦群島所在海域有些特殊，那片群島周圍不但危機四伏，恐怖的超凡天災頻發，更曾經是一些古老巨獸的巢穴。」

    「在神秘側隱匿之後，那些巨獸也莫名失蹤，可隨著靈潮回歸，最近的偵測報告顯示，克諾瓦群島海域附近海底，出現了一些可怕的陰影，且有數頭戰力相當於半神級的巨獸確認出現。」

    「一旦動用超凡類奇物趕往克諾瓦，很可能驚動巨獸，或是吸引來一些不可預測後果的神秘事件。」

    「經過評估，鷹巢會內部建議，使用黑暗紀時一些海洋超凡者的慣用方法，躲藏在一群『螻蟻』中，度過危險區域之後，再動用超凡手段趕路，以最快速度進入克諾瓦群島。」

    「首航的永恆塞壬號，正好會經過克諾瓦群島，自然是個好機會，真正擁有恐怖戰力的執劍者隊伍，以及其他配合的戰術小隊，都已提前入駐塞壬號，只等度過危險區域便行動。」

    「帶領隊伍的，嗯，似乎是鷹巢會內部地位僅次於五位議長的一位強勢執劍者，憑藉一些高等級奇物，戰力足以接近半神級。」

    「如果沒有意外，這樣的陣容，要應對一個造成分部失聯的事件，應該有著極大把握。不過……查德威克既然願意親自來請我幫忙，看起來意外是一定會發生了？」

    「只是不知道最終事件會升級到什麼樣的威脅等級？半神級還是……有真正的神靈參與？」

    念頭閃爍到這裡，唐奇眨了眨眼，沒有再任由思緒翻騰。

    憑空猜測自然不會有什麼結果，先按照計畫行事便是。

    摻和這事件，他並無什麼懊悔情緒。

    他之所以會答應查德威克‧摩根的請求，除了他本就需要入職「鷹學士」之外，更多的是對查德威克這類「起源星守護者」的肯定，以及他本來也有著離開聯邦本土，前往海外旅行的念頭。

    這一趟，便算作一次小嘗試。

    「說起來，克諾瓦群島，可是起源星最有名的旅遊勝地之一。」

    以這念頭收尾，唐奇抬起頭顱，以自己的超凡視力，看了眼極遠處一座教堂頂部掛著的大鐘，指針滑動，上面的時間清晰顯現出來：

    十一點五十九分！

第六百九十三章 膨脹的熔爐巫師

    當！

    整個港口區都能聽見的悠揚鐘聲響起，剎那間，所有人都露出了興奮之色，不論之前在做什麼，此時都忍不住抬起頭顱，不約而同看向天空。

    永恆塞壬號之上，不論是底層甲板，還是高處富人們的甲板，也都在這一刻扭頭。

    「十！」

    人群中，忽而有人帶頭呼喊。

    所有人紛紛跟隨，進入一年一度，大概整個聯邦的大城市居民都願意參與的活動。

    跨年夜倒數！

    「九、八、七、六……」

    包括港口區在內，偌大一個鷹巢市，幾乎所有居民都露出燦爛笑容，伴隨著鐘聲進行著倒數，形成的聲浪鋪天蓋地，整個鷹巢市都清晰可聞。

    隱秘區域，正一人獨飲的唐奇，在貪食、夜獸、妖精的陪伴下，也帶著淡淡笑意，默默倒數著。同時，貪食張開嘴顯露出的腹內空間，一道道亮光不斷泛出。

    每一道，都代表著來自某個機構，或是某個好友的問候。

    如果他願意的話，此時完全可以與好友們待在一起，在熱鬧氣氛中一起跨年。

    神秘側，也是有跨年活動的，比如此時在密凰市，綠龍脊湖深處的美拉達特殊教育學校，熱鬧無比的魔法慶典正在進行著，莎莉這位校長也向這位前校長發出了邀請。

    不過唐奇並未參與，他只是再度寄出了一些禮物。

    對於那些孩子，唐奇始終關心著。

    他作為唐奇真正融入這個世界，而不是格格不入的旁觀者，便是從學校開始的。只是略有些遺憾，他作為「女巫校長」的時間還是太短，他沒有給予那些孩子更多的指導。

    就在他紛亂思緒中，很快倒數來到最後，所有人都興奮、期待的看向天空，近乎是吼著數道：「三、二……一！」

    當那一字被不知多少居民吼出，鐘樓上那根指針也到達終點。

    嘭！嘭！嘭！

    在無數道「新年快樂」的祝福聲中，每年中最為燦爛不可思議的煙花秀也開始了。

    一團接著一團的煙花，夜幕下炸開，黑暗被完全驅散，彷彿只存在於想像中的神奇景象，將繁華巨大的鷹巢市籠罩。

    也便是這一刻，船上所有人都感受到了一道輕微的震動。

    奇妙感覺湧來，他們都明悟過來。

    永恆塞壬號，起航了。

    唐奇醒轉過來，看著那如同被磷光花海籠罩的鷹巢市，漸漸在眼眸中縮小，耳邊隱隱傳來那位大油頭青年，帶著浮誇詠歎調的聲音。

    「瑪麗，新的一年開始了，我們將在這艘注定成為傳奇的巨輪上一起見證新時代的開端，這值得我們……唔唔！」

    ……

    跨年鐘聲響徹時，鷹巢市郊區的博納塢山谷，外形為山谷實則是一個被封鎖的，專門用以拍攝禁片的「片場」內，來源不明的燦爛煙花正在空中紛紛綻放。

    狼藉一片的戰場中，四十位熔爐巫師齊齊昂著頭，看著他們各自的傑作。

    每一團煙花，都代表著一位邪惡信徒。

    片場最深處的血腥祭壇將這些信徒們的勾當清晰顯露出來，這是一群追隨所謂「蛻變之神」的妄想狂，他們組成了一家電影公司，平素以拍攝禁片維持運轉。

    暗地裡，他們經常性獻祭一些闖蕩演藝圈的青年男女。

    他們試圖借助蛻變之神的力量，獲取美貌、財富和權力。

    可惜，非常諷刺的是，經過二號唐奇的探查，所謂的蛻變之神實際上只是藏匿於異域的一頭超凡怪物，勉強算是半神級生物，但極度奸詐狡猾，祂根本不具備那些神力。

    只是用欺騙的手段，讓追隨者們不斷獻祭。

    所幸今晚的受害者非常幸運，恰好遇上了熔爐巫師們。

    十幾位被騙來參加「面試派對」的俊男美女，此時都昏迷著躺在角落，無暇欣賞眼前美麗無比的景象。

    不過作為拯救者的熔爐巫師們，此時心情卻很一般。

    跨年之夜，他們四十人已經轉場數次，從深山的魔狼，河道中的淤泥怪物，藏匿於貧民窟的大量幽魂……這些對於許多超凡者，甚至是超凡組織來說都較為棘手的任務，在他們涉及之後，每每以最快速度解決。

    如唐奇之前所說，四十位熔爐巫師，在明悟訣竅之後，展現出的破壞力簡直無比可怕。

    尤其唐奇先是贈與知識大禮包，又附贈超凡武器，不論面對何種怪異，超凡生物，四十位湧動著熔爐魔力的巫師們都是一哄而上，即便他們每一人在境界上都屬於低等級超凡者。

    可匯聚衝鋒時爆發的戰力，讓始終處於旁觀狀態的二號唐奇開始忍不住為怪物們默哀起來。

    只是強大歸強大，四十人燒的也很痛快。

    但是缺憾，也非常明顯。

    四十人欣賞過煙花，在原地嘀咕了幾句，很快便朝著二號唐奇走過來。

    作為「臨時代表」之一的安妮‧福克斯，深呼吸一下，克服了面上的一絲扭捏，旋即道：「首領，你……你看，既然現在都跨年了，能不能給我們一份跨年禮物，比如……一個存在獻祭邪神希望的任務？」

    擁有一絲本體靈魂碎片的二號唐奇，本質上與真正唐奇並未區別。

    此時忽然聽見安妮‧福克斯的話，微微一愣，看向其餘的熔爐巫師。

    見他看來，其餘人紛紛發出同樣的請求。

    「首領，這些傢伙都太弱了，我還沒發力，它們便都死了，實在是太無趣了。」

    能一邊治療著傷勢，一邊還如此大言不慚的，也只有克勞斯‧洛維奇這個腦回路不正常的逗比了。

    「首領，我比克勞斯更強，我感覺更加無趣。」

    哈皮‧費希爾跟著開口之後，其餘巫師，也各自表達出了類似觀點。

    「首領，我們需要更強大的訓練目標，最好能涉及混亂、邪惡陣營的神靈。」

    「首領，獻祭不獻祭的不重要，我們主要是經歷真正的廝殺，磨煉自己的戰鬥技巧。」

    「首領，其實我們不在乎跨年禮物之類，我們太愛戴你了，就是想幫你分擔分擔壓力。」

    「首領，我們愛你！」

    ……

    聽著耳邊這一個比一個扯淡的理由，唐奇差點無法管理好自己的表情。

    他聽了半響，差點被氣笑了。

    顯然這幫傢伙已經開始進入「膨脹期」，單純的戰鬥任務，讓他們感覺枯燥。

    四十位熔爐巫師，今晚參與的任務裡，成功斬殺大量超凡怪物，但其中沒有一個任務，讓他們有明面上的收益，也便是獻祭邪神。

    二號唐奇看著自己這四十個愈加膨脹的屬下，心底考慮著是不是提前每人分發一本黑暗紀古籍：熔爐是如何熄滅的？

    不過轉念想了想，這些傢伙雖然語氣囂張，但今晚經歷的數次戰鬥，表現都是越來越好，唐奇根本不需要插手，他們便展現出來愈加純熟的戰鬥技巧，以及讓人感覺不可思議的默契配合。

    單純就進步速度來看，四十人的表現，比黑暗紀前輩們還要出色太多。

    這麼看起來，他們的請求也算是合理。

    何況，畢竟也是跨年夜，一份禮物也不過分。

    動念間，唐奇嘴角忽然勾起一抹似笑非笑之色，對著拍馬屁的四十人點了點頭，而後隨手取出一疊資料，指尖動作，將資料順序翻轉，他開始從後面往前面翻看。

    這一幕讓四十人同時興奮起來，他們圍繞著唐奇，眼巴巴的看著自家首領，滿臉期待的聽著唐奇一邊翻閱，一邊嘀咕。

    「鷹巢市數個衛星城市內，新增一個都市傳說：傳言只要在深夜進行某種儀式，唸誦咒語，便可以召喚來一隻『許願精靈』，成功召喚之後，可將任何願望說出，並將獲得回應，但每一個許願者都在事後遭遇可怕厄運……顧問判斷，此事件涉及異域某位古老的邪惡神靈。」

    唐奇後面一句吐出，頓時四十人雙眼都亮了起來。

    但很快，他們便看見唐奇搖搖頭，否決道：「不行，這位邪神即便我參與進去，危險程度也過高。」

    他們顯露失望之色，唐奇則又翻過一頁。

    「環繞鷹巢市都會區的十四號高速公路，最近半月交通事故數量呈現爆發趨勢，有超過十幾個目擊者聲稱，他們看到了不同的『幽靈卡車』，那些卡車裹著地獄火焰，穿梭於國道之上。」

    「幽靈卡車每出現一次，造成人員死亡的交通事故便會在一小時內集中爆發，目前已造成近百人喪生。」

    「經過鷹巢會特遣人員調查，已確認此事件的凶手為一群卡車司機，他們已被污染墮落，集體信仰一位未知邪神，幽靈卡車以及後續事故，是他們獻祭儀式的一部分。」

    「嗯，這個聽起來不錯。」

    聞言，眾人眼底紛紛泛起希望的光芒。

    然而下一秒，他們又看見首領搖搖頭，將文件最下方的一行鮮紅字體顯露出來，一臉可惜道：「事件已解決！看來被人搶先了。」

    「那麼，下一個！」

    唐奇悠閒翻到第三頁，正要注視內容，忽而一樣泛著幽光，像是碎紙片的物事，毫無預兆自那超凡紙張上「活」了過來，直接漂浮起來，映入唐奇目中。

第六百九十四章 唐奇的壕氣

    二號唐奇手中所有資料，來自鷹巢會內部，他在接手資料之前並未看過，只是提出了一些篩選條件，由鷹巢會傳遞過來的內部事件名錄，由於並非他親自選擇，出現一些未知是必然的。

    比如那已被解決的幽靈卡車事件，又或是這一刻，突兀浮現的碎紙片。

    他的目光，下意識落在疑似奇物的碎紙片上。

    雖然只是一具分身，但擁有本體靈魂碎片的二號唐奇，也同樣能開啟特殊能力「萬物通曉」，只是效力並無本體強大，可也足夠應對「傳奇級」以下等級的超凡奇物了。

    但就在這一刻，他獲得了出乎意料的結果。

    「無法解析？」

    幽光湧動，但唐奇卻無法閱覽附著在上面的任何一道信息碎片。

    他在只能看到表象，泛黃的碎紙片有種粗糙、古老的質感，似不屬於這個時代。

    紙片上，共有兩個圖案，分別是一顆褪色嚴重，灰撲撲的眼珠，以及邊緣處，一條粉嫩觸手。

    從這些來看，似乎並無什麼出奇之處，那眼珠和觸手符號，也並未釋放出多麼可怕的污染，甚至於在首次應激式漂浮之後，碎紙片又快速失去光輝，飄回紙上。

    死死黏在上面，一動不動。

    如果這是一次邪神的「誘食」，那這個過程實在是過於短暫且敷衍。

    不過這讓唐奇立時來了興致，他的目光越過碎紙片，看向資料內容：

    「神秘失蹤事件，鷹巢市某高中十幾位高中生，在三日前集體失蹤，經過調查，警探找到了一位『倖存者』，該高中生為那十幾人的朋友，經他確認，那十幾人失蹤的原因，很可能與一次冒險行動有關。」

    「他們中有人在跳蚤市場購得一本疑似為黑暗紀時代的古董手札，手札中記載了一個極樂國度，只要進入那個國度內，就將永生不死，且任何願望都可以被實現。」

    看到這裡，唐奇忍不住眉頭一挑。

    在他看來這種誘使的「鬼話」也顯得很敷衍，根本不需要超凡者，只要是個心智成熟的正常人，都不會認為那是真的。

    不過換成作死想法強烈的聯邦高中生們，這種誘使鬼話敷衍不敷衍已經不重要了。

    「手札中同時夾雜著一張『進入憑證』，只要按照手札指示，找到國度的入口，並將憑證撕扯成足夠的碎片，任何持有憑證碎片之人，都能進入該國度。」

    「原本十幾人約好一起冒險，但唯有倖存者一時膽怯選擇逃離，他也因恐懼患上心理疾病，無法再脫離自家臥室。」

    「調查結果顯示，該國度入口為：鷹巢市地鐵一號線，帝王站台，地底候車區第九根立柱。」

    「勘查過現場的顧問猜測，那所謂極樂國度的真正入口，應該是立柱上，某一塊古老化石，由於帝王站台的每一根立柱，材料都是各類古生物化石，在進行下一步分析之前，無法獲知確切信息。」

    「由於只有一道憑證碎片，判斷只能派遣一位特工入內調查，使用占卜類奇物進行偵查，結果為極度危險，派遣入內特工有極大概率死亡，所以此事件暫時封存。」

    最後一行字看完，唐奇的目光重新回到那泛黃碎紙片上。

    「所以，這又是一次聯邦高中生的作死故事，如果不是故事結局是有去無回，只看過程，以及進入那所謂極樂國度的方式，倒更像是某個美好魔法故事的開頭。」

    動念間，完全來了興趣的二號唐奇手指忽而一點，卻見原本死死黏在資料頁上的碎紙片，在一道暗紅光輝閃爍之後，倏然消失在了眾人眼前。

    ……

    同一時刻，聯邦近海，一艘如同海底巨獸般的巨輪，正釋放著耀眼燈光，碾壓一般將波浪壓下，駛向阿特蘭大洋深處。

    永恆塞壬號！

    船上不論是貧窮乘客，還是上層的富人乘客，此時都仍舊處於跨年夜的歡慶氣氛中。

    最高層的客艙，各處細節都無比典雅、奢華的大廳之內，一場讓人忍不住沉浸的宴會正在進行著，且在宴會途中，還有著讓人難耐激動與興奮的助興環節。

    比如這一刻進行的環節，是寶物拍賣。

    有些偏僻的一桌上，坐著三道身影。

    湯姆‧拉奇和他的臨時女友喬安娜，以及唐奇。

    如唐奇之前所說，湯姆‧拉奇毫無意外的錯過了跨年煙花秀，但他顯然不會感覺遺憾，他在完事之後，還帶著不良目的前來，打算摟著自己的臨時女友喬安娜，給自己的搭檔「唐學士」喂食狗糧。

    原本這狗糧，唐奇是不得不吃，誰讓他沒有女友，又不是湯姆‧拉奇這樣的花花公子呢。

    好在很快，他也找到了新的樂趣。

    台上風度翩翩的中年拍賣官，正戴著雪白手套，一臉正色的，語氣有著強烈鼓動慾望的，繼續介紹著正在被拍賣的一樣物事。

    那是一顆，有著鮮血般顏色被放置在玻璃櫃之內，正釋放著讓人無法移開目光美麗的寶石。它足有嬰兒拳頭大，不論從哪一個角度看，都是完美無缺的。

    它的存在，足以讓任何一個女人為之瘋狂。

    不過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它並未引發足夠熱烈的爭搶。除了少數幾人，其餘明顯是富豪的客人，都對那寶石視而不見，甚至一些人還露出不屑的笑意。

    拍賣官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麼，神色一動，他語氣跟著變化，竟然是直接換了一種介紹方式。

    「女士們先生們，剛剛介紹的是『猩紅公爵夫人』的來歷，作為一個合格的拍賣官，我即將告訴諸位的，是附著在這顆無比珍貴、稀罕寶石之上的諸多傳言。」

    「所有珠寶商人，或是喜歡收藏寶石的貴族富豪們都知曉，這是一顆被詛咒的寶石。」

    「它在被開採出來之後，因它而死的人數，多達數十上百人，從挖出它的工人，到雕刻師，再到歷任主人……它有著讓人無比好奇的神秘色彩，唯有真正的勇士，才敢收藏它。」

    「那麼，還有比那位先生出價更高的麼？」

    順著拍賣官的目光，宴會中的客人們紛紛看過來。

    此時外在形象如同學者教授的唐奇，絲毫不怯場，對著眾人點頭致意。

    「唐，如果你需要奇物的話，成為鷹學士之後，你的權限足以讓你提取、研究鷹巢會內部大量奇物，如果你是因為無聊，不管是我那裡，還是正在拍賣的這些，都有著其他的選擇，何必要耗費大量金錢去購買一件……」

    湯姆‧拉奇看了眼那顆喚做「猩紅公爵夫人」的寶石，似乎有些卡殼。

    「毫無用處，還會惹來一些蒼蠅的奇物？」

    唐奇笑著接口道。

    他很理解湯姆‧拉奇的意思，正在進行的拍賣環節，其實並不只有那顆寶石奇物，畢竟是高層次的拍賣，場中除了大部分正常富人之外，還有著一些地位更高的貴族。

    他們各自都有超凡者保鏢，或是本身就是強大超凡者。

    所以拍賣寶物中，存在著少量奇物，雖然等級都不怎麼高，但大多與獵奇、神秘傳說沾邊，作為助興節目來說還算不錯。

    不過這一刻，這些貴族和超凡者們，集體無視了那猩紅公爵夫人。

    緣由，再簡單不過。

    唐奇目光掃過去，眼底幽光浮現。

    【超凡奇物：猩紅公爵夫人。】

    【狀態：被標記。】

    【信息碎片一：這是一件低等級奇物，它因為採礦工人們的怨念而誕生了一些詛咒之力，擁有它的人會漸漸虛弱，並伴隨厄運，對於普通人類來說很致命的厄運，對稍微強大些的超凡者無效。】

    【信息碎片二：它被超過三個『超凡團夥』標記，這些團夥將其當成斂財的工具，也就是說，接下來擁有它的人，除了會伴隨厄運之外，還將遭遇未知邪惡超凡者的襲擊。】

    湧現出來的信息碎片，便是真正的貴族和超凡者們，對它無動於衷的原因了。

    宴會上的貴族們，陣營不明。

    但對於這種針對普通人類，小打小鬧的「麻煩」，的確不感興趣，且非常不屑。

    所謂的超凡團夥，實際上就是一些不入流的邪惡超凡者。

    普通人拍下它，會有可怕的遭遇。

    強大超凡者或者貴族拍下它，則毫無作用，還要耗費大量金錢。

    畢竟在現實世界，這麼大的寶石，的確價值不菲。

    在唐奇與湯姆‧拉奇交談時，台上傳來那拍賣官有些迫不及待的聲音。

    「二十萬神恩第三次！成交！」

    「讓我們恭喜這位幸運的先生，你成功擁有了猩紅公爵夫人。」

    唐奇彷彿完全聽不到遠處一些同情的話，隨手將一張聯邦最新推出的神恩卡交給侍者，並交代他將寶石直接送過來之後，唐奇轉頭回答了湯姆‧拉奇之前的問題。

    「旅途無聊，用它來吸引一些討厭的傢伙，打發打發時間。」

    唐奇輕描淡寫的語氣，讓喂狗糧失敗的湯姆感受到了什麼叫做土豪的氣勢。

    二十萬神恩，用來打發時間？

    如果不是同為「鷹學士候選人」的尊嚴，此時湯姆‧拉奇很想和唐奇商量一下，他其實有很多研究課題還缺少足夠的經費，是否願意贊助，給署名權的那一種。

第六百九十五章 集體穿越

    唐奇拿著一個盒子，匆匆離開宴會，但剛要進入走廊區域，忽而側前方走來一位衣著華麗，且妝容無比精緻的金發貴婦人，隔著一層黑色面紗，對唐奇投來讓人心動的好奇目光。

    貴婦人認為，只要是個正常男人，都會在此時停下。

    她擁有一種直接能引爆男人齷齪想法的聲線，她吐出開場白道：「先生，我想……」

    「不，你不想。」

    簡單粗暴，這是唐奇的回應。

    他表現出一種很急切的模樣，腳步極快的進入走廊，並打開盡頭處一間房間的門。

    嘭的一聲，不止驚醒了愣神的貴婦，還有一些暗中關注著寶石的團夥，以及正思索著如何向唐奇借一點「課題經費」的湯姆‧拉奇。

    「這傢伙莫非是個肛男？」

    「他迫不及待要收起寶石？」

    「唐學士不但很有錢，而且演技也不錯啊。」

    ……

    回到自己豪華客房的唐奇，隨手將裝著「猩紅公爵夫人」的盒子丟到一旁，心念一動，貪食、夜獸和妖精連同無形的屏障一起散開。

    下一秒，他的身前，幽光湧動之間，一樣看起來毫無異樣的物事穿透了過來。

    它漂浮於唐奇掌心，一枚泛黃的碎紙片。

    其上兩個符號，眼球與觸手，唐奇都辨認不出歸屬於哪一個超凡組織，或是某位邪惡神靈。

    在神秘學知識上，二號唐奇與本體共享，所以此時他並未再多思索。

    毫不猶豫，他開啟了特殊能力。

    他的一雙眼眸裡面，洞悉萬物的光輝，無聲泛起。

    以本體發動「萬物通曉」，果然沒有再出現無法解析的情況，但與過往不同，信息碎片並未即刻在他腦海爆開，任由他閱覽。

    而是極度緩慢的，一點一點，被他抽絲剝繭般進行解讀。

    當第一道完整的信息在他腦海浮現時，他的面上立刻露出驚訝意外之色。

    「超凡奇物：時空通行證（碎片），某一顆時空氣泡的通行憑證……」

    「時空氣泡？」

    首次，唐奇感覺自己的神秘學知識不太夠用，那四字有些超出他的學識儲備範圍。

    他眼底的感興趣之色愈加濃郁了，心神更加凝聚，解讀起了掌心那一枚小小的，泛黃的碎紙片，更多的信息碎片不斷浮現。

    「時空氣泡就像是一個獨特的小世界，裡面有著大小不一的空間，且有著與外界截然不同的時間概念，與秘境並不是同一種存在，相對於秘境，時空氣泡的數量極其稀少。」

    「要製造一顆時空氣泡，需要至少超出主宰級神靈的力量，在諸如大災變之類席捲神秘的大事件發生之後，時空氣泡出現的幾率會大幅提高。」

    「持有此通行憑證，可進入一個喚做『極樂國度』的時空氣泡，使用生命咒活化憑證，可延長入口開啟時間，並突破單人限制。」

    「該氣泡內，存在著一尊幾乎不被任何人知曉的隱秘半神級超凡生物，祂的陣營為混亂善良。由於在幼年期受過嚴重傷害，祂的狀態很不穩定，祂膽小懦弱，虛弱老邁，且有著強烈的自毀衝動，祂渴望回歸虛無。」

    「祂對人類懷有善意，數次散播通行證，只是為了尋找能幫助祂進行自我解脫的存在。」

    「但幫助祂解脫，對於普通人類，甚至是大部分超凡者來說，都是極度危險的工作。」

    隨著信息碎片不斷流淌過去，唐奇也很快有了決斷。

    「混亂善良，膽怯想要自毀的半神生物？」

    「這無疑非常稀少，但神秘側一切皆有可能，如果只是那四十個菜鳥巫師進入，面對一尊虛弱的半神，的確是極度危險的，但若是分身也參與其中，加上一些儲備手段，應該足以應對了。」

    「察覺不對也能立刻撤退，以愚人船的速度，想來問題不大。」

    思緒翻湧到這裡，他開始回應自己的分身，並提供唯有他能做到的幫助。

    他的指尖無聲泛起不可思議的光輝，點在那詭異碎紙片上，將其傳送回二號唐奇那裡時，生命咒也附著在了上面。

    ……

    鷹巢市，博納塢山谷，四十位一臉渴望，眼巴巴看著自家首領的熔爐巫師，他們同時看著首領讓那資料中怪異的碎紙片消失，但沒過多久，上面畫著「眼球」與「觸手」的碎紙片又回歸。

    首領那顯得無比動聽的聲音，也在下一秒傳來。

    「出發！」

    四十人，歡呼著躍上愚人船。

    看那場面，不知情的人只怕會以為這四十人與遇上了什麼大好事。

    誰能想到這群人，是想著去獻祭邪神的呢。

    一行人飛快到達目的地，鷹巢市一號地鐵線路，帝王站。

    這裡雖然有著極為霸氣的名字，但實際上這個站台與同線路的其他站台相比，並不顯得豪華霸道，反而很普通，甚至於有些髒亂差。

    四十人在「幻象咒」的遮掩下，一起進入已停止運行的站台地底，很快便都聞到了一些濃郁的噁心氣味。

    他們都是鷹巢都會區的人，但其中經常乘坐地鐵的人數不算多。

    經過幾個知情人的科普，他們感覺更加噁心了。

    「只是小便就算了，為什麼有人連大方便都要在這裡解決，太過分了。」

    克勞斯‧洛維奇似是發現了什麼，一臉憤慨的蹲在角落，指著一坨已經乾癟的灰褐色物事道。

    其餘人下意識看過去，很快便都移開目光，不再理會克勞斯這傢伙的辣眼睛惡作劇。

    二號唐奇目光掃掠，將整個地下站台景象收入目中，即刻明悟這裡取名為「帝王站台」的原因，從地磚到立柱，竟都能看見化石圖案。其中大部分的圖案，是一種較為知名的古生物帝王蟹。

    不過也有一些別的，比如這一刻，他所站立處，面前的第九根立柱。

    相較於其他，這根立柱上的生物化石種類異常豐富，植物十幾種，生物則更多，只是後者都是海洋生物，如海螺，或是一些奇形怪狀的魚。

    唐奇沒有浪費時間檢查，而是直接喚出「通行憑證」。

    他的身前，泛黃碎紙片飛出。

    約莫半秒不到，立柱生出反應。

    彷彿有著無形之手，無比輕巧的剝開內層，顯露出一枚不規則的化石來，上面有著一個較完整的古生物圖案。

    外形像是一條魚，但頭顱異常大，且隱約可見四肢，在魚頭的下顎處，還能看見一些細細密密的粉嫩觸手，最讓人驚訝的是，它有著不止一顆眼球。

    「它處於幼年期！」

    眾人目光觸及它，並下意識生出念頭時。

    青黑泛綠的光芒同時在碎紙片和化石上湧動，那已經成為化石一部分的「怪魚」在光芒照耀下彷彿活了過來，它那稚嫩的四肢撐起，粉嫩的觸手生長，它那本就巨大的怪嘴緩緩張開。

    一道門戶，眨眼形成。

    內裡，一縷黑綠光線溢出，開始在二號唐奇以及四十位熔爐巫師之間輪轉。

    「只容許一人進入！」

    四十人，同時看向自家首領。

    超乎他們想像的，從未讓他們失望過的首領，再次快速解決了問題。

    眾人順著唐奇目光，落在那碎紙片上。

    就在他們的注視中，扁平的紙片倏然爆發出不可思議的幽光，完全區別於那沉寂的黑綠光，充斥著讓人驚嘆的生命氣息，它真正活了過來，一條真正的古生物怪魚，出現在這地下站台。

    近在咫尺，眾人親眼看著那怪魚頂著一顆碩大腦袋，用十幾顆黑綠色眼球，好奇又膽怯的看著四周，它腦袋邊緣處，粉嫩的觸鬚抖動著，它下意識要爬向二號唐奇，但很快又被按門戶吸引。

    十幾顆眼球，一半看這邊，一半看那邊。

    而同時看著它的四十人，這一刻都遭遇污染輻射。一種無比強烈的昏睡感湧來，腦海中的紛亂念頭更是如同要爆炸般，雖然很快被他們體內的熔爐魔力驅散，但這也讓他們紛紛收斂輕鬆之色。

    在二號唐奇的命令下，怪魚發出「啾啾」叫聲，很快爬向門戶。

    當它的軀體進入門戶的瞬間，那一縷黑綠色的光線，陡然分裂爆開，數百道光線徑直將包括唐奇在內，第九根立柱之前的所有人都籠罩了進去。四十一道身影，眨眼消失在了原地。

    難以形容的混亂、顛倒之感，佔據唐奇以及四十人的腦海。

    當他們再度感受到腳下的堅實感時，包括安妮‧福克斯在內，四十位熔爐巫師無一例外的東倒西歪，似無法承受腦海中的混亂感，同時趴在地面，嘔吐聲音不絕於耳。

    唯一保持著站立的二號唐奇，此刻也並不好受。

    他似遭遇了另外一種更可怕的變故，他那睜開的雙眼瞬息翻白，一團一團混亂、恐怖的畫面開始強行塞入他的腦海之中。

    首當其衝，是一場讓他幾乎無法維持自我的大爆炸。淹沒一切的毀滅之光，同時在舊大陸、新大陸……在起源星的每一個角落爆發，億萬生靈被席捲其中。

    大爆炸邊緣處，一顆散發著灰撲撲的氣泡飄蕩出來。

    氣泡內，十幾顆青黑泛綠的眼球正對著他眨眼，一道無比真實，涉及時間空間的信息，此刻佔據唐奇心靈。

    轟！

    毫無預兆，他頭顱猛地低下，暗紅光焰返湧上來，驅散著體內的污染輻射。

    但此時他根本無暇他顧，他的臉上，是無法掩飾的驚駭。

    四十人剛恢復一些，還沒來得及觀察所在環境，他們耳中便同時聽到自家首領吐出的一句，無比詭異的話。

    「我們現在……在黑暗紀！」

第六百九十六章 聖巫女的少女時代

    永恆塞壬號，屬於唐奇的客房內。

    被他放在桌上的盒子，因為某種力量影響自動打開，顯露出裡面的「猩紅公爵夫人」，無比美麗、神秘的寶石，此時閃爍著讓人忍不住沉浸進入的光輝。

    唯有超凡者能看見的畫面：寶石表面，數個不同的不祥印記浮現，厄運的氣息瀰漫。

    房間內，三個小傢伙看向房門外，同時撇了撇嘴。

    眼前這畫面，對於一個普通人類來說，簡直就像是噩夢，或是恐怖片進入現實。

    這就是唐奇之前對湯姆‧拉奇所說的「打發時間」，畢竟旅途過於無聊，故意招惹幾個謀財害命的超凡團夥，可以排遣排遣。

    不過那是之前的想法，現在唐奇有更重要的事。

    他根本不理會那些「恐怖動靜」，只是對著貪食、夜獸和妖精吩咐一句道：

    「隨便玩，注意不要造成太大動靜。」

    話音落下，唐奇眼眸中浮現興奮、好奇之色，雙目閉上，即刻將注意力轉移到二號唐奇所在。

    他的反應很好理解，新紀元的任何一個博學者，恐怕都無法抵抗親眼目睹，乃至於親身感受黑暗紀的機會。

    尤其他無比肯定，二號唐奇接收到的信息，是真的。

    他帶著四十位熔爐巫師，脫離現實世界，穿越到了久遠的黑暗紀。

    「根據信息碎片顯示，一顆時空氣泡不可能是完整的黑暗紀世界，地點應該是起源星的某一處，而時間或許是某個歷史階段？」

    「不論是哪一種，這都是不可思議的經歷，畢竟對歷史研究再如何深入的學者，也不如一個黑暗紀掙紮在生死之間的貧民，至少後者看到的，是真實的世界。」

    ……

    時空氣泡內，剛緩和過來的四十位熔爐巫師，陡然因為二號唐奇的一句話，同時陷入驚駭。

    他們與唐奇一起，同時看向所處環境。

    這裡的時間點，似乎是深夜，世界完全被黑暗所籠罩，借助頭頂的朦朧紫月光輝，四十一人看到他們站立之處，乃是一片懸崖上，後方是鬱鬱蔥蔥的高山森林。

    而就在他們前方，懸崖上兩道身影坐著，正眺望著懸崖下方遠處，一些星星點點。

    瞬息，唐奇想要施放「幻象咒」，這是處於陌生環境的本能。

    可就在這一刻，他與四十人同時發現，他們所在區域，出現了一層薄薄的，散發著幽光的屏障，似乎就因為這屏障的存在，那兩道明顯屬於超凡生物的身影，並未發現他們。

    屏障浮現瞬間，他們腦海自動獲得一道信息：「踏出屏障，即刻進入真實世界……屏障內，無人能發現你們。」

    這信息，讓他們同時保持靜止。

    而後，他們繼續看向那兩道身影，看向懸崖遠處的光。

    那些星火閃耀之間，赫然映照出了一個巨大的人類聚集點。

    大量較為原始的房屋，沿著一條波光粼粼的大河佇立，那些星火，則是諸如篝火、油燈之類散發出的光芒，聚集點隱約還能看見諸如教堂、廣場、學校之類的建築。

    「某座大都市在黑暗紀時的原始面貌？」

    二號唐奇腦海剛掠過這念頭，前方那兩道背對著眾人的身影，其中一個有著長長黑髮，直接披散到腳踝的少女，她似是自言自語，又似對著身側蹲在她邊上的「怪異寵物」說著。

    「極樂，你說那些討厭的戰爭什麼時候會結束啊，為什麼那些來自異域的怪物，一定要入侵這個世界呢？」

    「等我完全掌握了體內的力量，一定會竭盡全力平息戰爭，讓人類能好好生存下來，父親母親也能好好休息，不用再時時刻刻守護在聚集地，應對隨時會發生的戰爭。」

    聽著這些話，眾人目光凝聚上去。

    卻見說話的少女，穿著有些粗糙的長裙，長發披散下來，頭頂戴著嬌豔花環，她身上似乎散發著一種自然寧靜的魔力氣息，當她說話時，萬物都安靜下來，表達著傾聽。

    與之相比，她身側蹲著的寵物，則堪稱醜陋。

    它有著黑綠色的軀體，體表覆著細密的紋理和線條，它有著一顆巨大的，像魚類生物般的頭顱，上面遍佈著青黑泛綠的眼球，它的下顎處，密密麻麻的觸手垂落下來。

    它竭力保持著人類蹲坐的姿勢，那些眼球裡面釋放出的也不是恐怖，也是一種乖巧，一種無法掩飾的，像是寵物對主人的依賴和愛慕。

    少女與怪物？

    這奇異組合，讓四十一人短暫陷入沉默。

    而少女的自語，還在繼續，她嘴角露出笑容，側頭對著怪物道：

    「極樂，雖然你也是來自異域的不明生物，但父親說你有著善良的心，你以後一定會幫我的對麼？」

    「啾啾！啾啾！」

    怪物快速點頭，粉嫩觸手抖動著，它在表達自己非常願意。

    少女笑的更加燦爛，她掰著指頭計算著什麼，繼續道：「父親說你屬於一個強大種族，成員數量很少，但只要進入成熟期，就能擁有至少半神級的戰力，到時候你會比我父親還要強大一些的……」

    後續的話，包括唐奇在內，都聽得有些忽略。

    因為這一刻，就在看到那少女的半張臉之後，他腦海之中某一個「神秘學知識」被觸發了，獲贈唐奇大禮包的四十位熔爐巫師，也在同時被觸發。

    「聖之巫女佩內洛普‧維塔拉？」

    二號唐奇，面色微微一滯，旋即極為肯定的點點頭。

    雖然少女的容貌，此刻看來有些稚嫩，但不論從何種角度看，都與各大典籍、奇物記載的聖巫女一模一樣。

    作為黑暗紀後期人類國度最崇敬的「聖徒」之一，聖巫女佩內洛普‧維塔拉的畫像在神秘側幾乎到處都是，尤其隨著超凡世界復甦，作為古老的女聖者，佩內洛普在年輕一輩超凡者中的人氣極為恐怖。

    比如唐奇的好友詹森，作為一個博愛之人，他就認為聖巫女是那個時代最美麗的女性。

    此刻，永恆塞壬號之上，唐奇面上的驚訝之色完全無法掩飾。

    「若真是聖巫女，那分身與熔爐巫師們此時所在時空，聯邦還未成立，地點則是如今的科羅州，那個時代，的確已經有了大型人類聚集地，且已經誕生了許多原始都市。」

    唐奇腦海飛快運轉，更多對應知識浮現出來。

    「黑暗紀後期，人類國度中的十二聖徒之一，聖之巫女佩內洛普‧維塔拉。」

    「根據大多數古老典籍記載，聖巫女的母親是一位美麗女巫，而她的父親，則是一尊『自然之靈』，可以理解為是某種超凡怪異，絕對的秩序善良陣營，且有著強大實力。」

    「在聖巫女崛起之前，她的父母一直作為科羅州境內一個大型人類聚集地的庇護者存在，之後她的父母死於一次異域種族入侵戰爭，佩內洛普‧維塔拉也是在那戰爭中爆發。」

    「作為自然之靈與女巫的後裔，她的血脈天賦毋庸置疑，在極短時間內，她便跨入『傳奇級』，之後又帶領該聚集地人類走出科羅州，與外界建立聯繫，最終與其他聖徒一起，為聯邦建立做出巨大貢獻。」

    「但奇怪的是，關於聖巫女身邊的夥伴，或是寵物的記載中，從未出現過這樣一頭怪物？」

    二號唐奇疑惑道時，他的目光也落在那怪物身上。

    雖然有些區別，但眾人都能看出來，之前碎紙片上的圖案，後來化石上的圖案，以及被唐奇生命咒賜予生命的「怪魚」，分明就是這頭怪物不同的生長階段。

    如果它現在處於幼年期，那之前長著粉嫩觸手的胖頭怪魚，應該便是「嬰兒期」？

    而他們所在時空氣泡，大概率也與它有關。

    唐奇試圖開啟特殊能力，想要洞悉那怪物的來歷，但面前的「時空屏障」，不止可以阻隔他們的身影、聲音，即便他的萬物通曉，也無法穿透過去。

    四十一人此時都有所感知，他們似乎成了「歷史旁觀者」。

    同時，一道強烈無比的念頭也在他們腦海生出。

    「如果我們跨出一步，離開屏障，是不是就變成了歷史參與者？」

    「跨出之後，還能回來麼？或者直接成為黑暗紀的人，永遠無法回歸？」

    就在眾人腦海中，思緒紛亂時。

    原本還在自言自語的聖巫女，那美麗之極的少女臉龐猛地變色，她身側的怪物比她反應更快，密密麻麻的觸手瘋狂抖動起來，它那肥胖的頭顱抬起，一顆顆眼球裡面，濃烈的恐懼洶湧爆發。

    二號唐奇，也在這一刻抬頭。

    而後在瞬息，他幾乎是低吼著道：

    「閉上眼睛！」

    伴隨著他的嘶吼，難以想像的驚天變故發生。

    沒有任何的預兆，無聲無息之間，幽暗寧靜，唯有朦朧紫月的夜空……消失了。

    光！

    彷彿是疊加在一起，永無止境的光線，每一縷光線內，都蘊含著讓唐奇也為之顫慄的污染、輻射，它們穿透一切，充斥一切，將整個大地，大地之上的億萬生靈盡數籠罩。

第六百九十七章 人間慘劇

    四十位熔爐巫師所接受的「知識大禮包」之內，也有許多與神秘側有關的超凡天災，諸如亡靈之潮、隕石群降等等，但與此刻他們感受的「災難」相比。

    那些天災，都顯得無比蒼白虛弱。

    沒有任何來由預兆，突兀爆發的「輻射光海」，以無比可怕的速度，將整個起源星覆蓋進去。

    不論躲在何處的生物，都無法豁免。

    唯一的例外，是二號唐奇與四十位熔爐巫師，那時空屏障艱難阻擋了真實污染滲透。

    不過此時，他們都無暇去驚詫了。

    因為下一秒，屏障之外的景象，又開始變化。

    他們如同一種如影隨形的旁觀者，看著射線風暴中，各自爆出超凡力量，阻擋污染的兩道身影。

    聖之巫女佩內洛普‧維塔拉，以及她的寵物，名字為極樂的某種異域生物。自然、寧靜的光輝，與青黑泛綠的氣息，各自將污染屏蔽在外。儘管不知可以在風暴中堅持多久，但至少在這瞬間，二者都沒有受到傷害。

    她們直接跳下懸崖，飛向遠處的人類聚集點。

    二號唐奇與四十位熔爐巫師，也在某種無形力量的牽引下緊跟著而去。

    第二幕畫面，很快出現。

    卻見這片緊鄰著高山、峽谷與河流，在未來會變成科羅州首府「聖維塔拉」的聚集點內，大量人類居民捂著頭顱哀嚎起來，那穿透一切，且蘊著強烈污染的射線對他們的軀體與靈魂都造成了劇烈痛苦。

    好在很快，隨著兩道身影出現在空中，翠綠與淡白的光輝融合在一起，飛快形成一個覆蓋整個聚集點的保護罩。

    持續的污染，被眨眼阻隔。

    但任是誰都能看出，護罩釋放者，那兩道半空中的身影，無法堅持太久。

    他們是一對夫婦，一位穿著白袍的女巫，一位外形接近於「樹人」，通體泛著綠光的男性。按照超凡世界的等級標準，這二人合力足夠與「半神」一戰。

    但面對這突如其來的「輻射天災」，二人的力量顯得無比渺小。

    如果他們只保護自己，那可以堅持很長時間。

    可二人，卻將「老維塔拉」內數以萬計的人類都納入護罩，這意味著他們魔力消耗的速度也將遞增萬倍，甚至更多。

    他們體內的魔力幾乎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衰退，那保護罩也一點一點變得稀薄。

    二人軀體搖搖欲墜，但即便如此，在昏迷摔落之前，這兩位庇護者同時伸出手，合理施放了一個「自然魔法」，那完全抽空了他們體內的魔力，使得魔法護罩登時又變得穩固。

    「父親！母親！」

    遠處飛來的少女佩內洛普，發出驚叫的同時，隔空施法。

    卻見地上的小草、樹苗在綠色光華中飛快生長，糾纏在一起，眨眼接住二人，眼見父母沒事，少女時代的聖巫女立刻鬆了一口氣。

    但這個時候，時空屏障之後的二號唐奇，此時皺起了眉頭。

    他的目光掠過其他，盯著聚集點內，那停止哀嚎的人類居民們。

    雖然還隔著一些距離，但已足夠他看清。

    幾乎所有人類居民身上，都開始生出一些不太明顯的變異，他們或是眼眸猩紅，或是皮膚生出細密疙瘩，或是鼓起大量膿包，牙齒變得尖銳，涎水流淌出來……。

    人類的理智正在消退，取而代之的，是瘋狂嗜血。

    唐奇快速回想，雖然兩位庇護者的反應很快，但「輻射光海」降臨的過於突兀，老維塔拉聚集地內數以萬計的人類，都遭受了至少一兩秒的射線污染。

    「對於超凡者來說，一兩秒的時間，完全來得及抵抗並驅逐，可對於普通的人類，別說一兩秒，即便只是半秒時間，也足夠致命。」

    這道念頭浮現，唐奇面色倏然變化。

    「不好！」

    「啾啾啾……」

    與唐奇一同反應過來的，還有那喚做極樂的異域生物。

    它發出無比驚慌、急促的叫聲，試圖提醒主人。

    可惜，依舊遲了。

    讓少女時代的佩內洛普‧維塔拉整個人幾乎瘋狂的變故，即刻誕生。

    被她父母所守護的聚集地點內，數以萬計的人類，同時抬起頭顱，而後如同暴走的喪屍大軍般，朝著兩位「偉大守護者」衝去，這一刻他們身上的異變已是無比明顯。

    即便還隔著一段距離，也足夠讓佩內洛普感受到它們散發出的癲狂失控，以及野獸般的吞吃衝動。

    「它們，想吃了我的父親母親？」

    佩內洛普腦海生出這念頭，而後即刻發出一道尖叫，不顧一切的輸出魔力，讓那糾纏生長的小草樹苗加速增長，試圖脫離那些人類所在。

    可讓人不忍去看的人間慘劇，眨眼發生。

    成千上萬變異人類，它們就像是流淌著涎水的人形野獸，幾乎是在瞬間圍住那托舉樹叢，而後將其撕成粉碎，兩道昏迷著的身影，即刻跌入「癲狂獸群」之內。

    而後，啃噬聲、撕扯聲、低吼聲連綿響起。

    「不！」

    半空中，佩內洛普彷彿瞬間被穿刺了無數刀劍利刃，少女之軀抽搐著發出嘶吼。

    比之前任何時候都要恐怖的魔力在她體內爆發，她直接放棄了對輻射流的防禦，整個人化作一道綠光，眨眼跨越所有距離，砸入那密密麻麻如同野獸集體啃噬的區域。

    她經過之處，所有人類都被掀飛。

    一條通道，眨眼誕生。

    通道盡頭出，已如同翠綠光人的少女，捧著兩副殘缺骨架，癱軟在地。

    她那張美麗無比的少女臉龐，此刻完全扭曲。

    難以想像的變化，出現在了少女體內。

    二號唐奇與四十位熔爐巫師離的無比近，他們眼眸內，清晰映照出接下來的畫面：

    老維塔拉境內，所有的樹木都簌簌抖動起來，地底的根須彷彿受到某種可怕力量的牽引，它們糾纏著、融合著，翻湧出地底，抱著父母骨架的佩內洛普體內，翠綠自然的氣息忽然變得狂暴、嗜血。

    漆黑、猩紅的光，如同無數螢火蟲，融入一根根粗壯、變異的根須之中。

    當「它們」緩緩抬起，讓老維塔拉境內看起來像是魔窟一般時，數以萬計的人類先民們，因為那依舊存在的保護罩隔絕，也或許是啃噬了兩位庇護者的血肉。

    他們中的一部分，開始醒轉過來。

    大部分穿著麻布衣物的居民，他們醒來瞬間也明悟自己做了什麼，不敢置信的看著雙手，瘋狂抹著嘴唇，直接跪倒在地，嘔吐不止。

    但這些，都無法阻止少女。

    佩內洛普‧維塔拉緩緩抬起頭顱，一張扭曲的臉，翠綠瞳孔之內，是無法遏制的仇恨。

    「你們……都！該！死！」

    「轟隆！」

    爆發了，自地底翻湧出的根須，就像是古老的凶獸般，每一根的力量都狂暴無比，數以萬計的人類居民中也存在一些低等級超凡者，但他們根本無力抵擋這一切。

    可怖的死亡，降臨老維塔拉聚集地。

    「啊！啊！」

    「救命啊，我不想死！」

    「求求放過我，那不是我做的。」

    「噗噗噗！」

    ……

    後續的聲音，是粗壯、尖銳的根須，穿透一具具軀體的動靜。

    「啾啾！」

    喚做極樂，醜陋不堪的異域生物，看著這屠殺場面顯得極為焦急，它顯然看出了自家女主人體內發生的不對勁變化，它撲過去試圖阻止，但它剛一有動作。

    卻聽「噗嗤」一聲，一條漆黑根須，洞穿了它的軀體。

    同時，根須內部魔力爆發，原本擁有不俗戰力的極樂，在粉嫩觸手的抖動中陷入昏迷。

    一面倒的屠殺，仍在繼續。

    讓四十位熔爐巫師都無法忍受，無比悲慘、恐怖的景象，肆意衝擊著他們的心靈。

    「這就是真實的歷史？」

    「她以後，還會是聖之巫女佩內洛普‧維塔拉？」

    時空屏障之後，拎著獵槍，不知該對準誰的安妮‧福克斯，不敢置信的呢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