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豪門盛寵,老婆乖一點 作者:肖若水 (已完成)

 
li60830 2019-5-5 16:07:3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2 44173
li60830 發表於 2019-5-5 16:18
第70章 別告訴我,你非沈天雪不可
    另一面,慕東霆開車載著天雪回到別墅。

    他將她抱入臥室,小心翼翼的給她蓋上了被子,又倒了杯溫水喂她吃藥,耐心的叮囑著,“藥一天三次,飯後服用。這幾天不要喝冷水,更不要吃涼性的食物。我找了傭人來照顧你,這幾天,我搬到公寓去住。天雪,既然你需要時間冷靜,我可以給你。”

    天雪躺在床上,安靜的聽著,眸光微微渙散,並不開口。

    慕東霆若不可聞的嘆息,手掌輕撫過她細膩柔嫩的面頰,聲音溫柔而寵溺,“雪兒,別讓我等太久,嗯?”

    天雪目光茫然的凝視著他,蒼白的薄唇輕動兩下,最終並沒有發出聲音。

    慕東霆找來兩個傭人,一個是從小照顧天雪的馮媽,另一個是張新面孔,姓徐,天雪叫她徐嫂,手腳勤快,為人也很細心犯。

    天雪在別墅休息了三天,每天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她覺得如果繼續下去,那和養豬也沒什麼區別了。所以,第四天的時候,她開車回到公司上班。

    剛走出電梯,便看到總裁辦的前台坐著一個新人,而並非林若寒。

    “沈特助早。”小姑娘急忙站起身,禮貌的打招呼。

    天雪微笑點頭,心中卻在冷嘲著。慕東霆這是什麼意思,做賊心虛?還是害怕她公報私仇,刁難林若寒?所以這麼急著將人調走了。

    不過也好,至少她眼不見心不煩了。

    連續幾天曠工,桌面上已經堆積了許多待處理的文件,她在辦公桌前坐下,然後埋頭開始整理分類。

    特助的工作性質很繁雜,基本等同於慕東霆的副手,所有部分送上來的文件,沈天雪都要先一一過目,然後按照緊急與否將這些資料分類,她能處理的會直接在文件下方簽字,然後讓秘書把文件下發回去,如果不能處理的,她會在上面寫上自己的意見,然後交由慕東霆抉擇,至於她的意見是否被採納,那就是慕總裁的事了。

    “天雪,你真的跑來上班了?”劉芸推門而入,見到她人坐在那裡,仍有些不可置信。“還以為你出院之後會和你家慕總裁去度蜜月呢。”

    天雪不以為意的一笑,回道,“沒時間,也沒心情。”

    劉芸憋了憋嘴,沒有繼續這個話題,反而湊到她面前,八卦道,“聽說林若寒被調到分公司的工程部了。天雪,家教不錯啊,慕總裁這麼快就妥協了。”

    沈天雪白她一樣,略有些不耐的放下手中的文件,“劉總監,財務部的工作很清閒嗎?那要不要我向慕總申請也把你調到分公司去,讓你有機會盡情的八卦?”

    劉芸哼哼了聲,玩味的又道,“當了老闆娘果真不一樣啦,說話都有氣勢多了。”

    “既然你知道我是老闆娘,就好好工作,現在我可有權利扣你的工資和獎金。”天雪隨口說著,指尖嘩啦啦的翻動著文件。

    “遵命,老闆娘。”劉芸故意拉長了音調,然後將懷中的文件放在天雪桌面上,語氣也認真了幾分,“上季度的財務報表,讓你家慕總裁盡快批示。”

    天雪大致翻看了一邊,用原子筆劃出了幾處差強人意的地方。然後拿著文件去了總裁辦公室。

    三聲門響後,總裁辦公室內傳出一道低沉淡漠的聲音,“請進。”

    天雪推門而入,沒想到顧子揚也在,他坐在一旁的真皮沙發上,看似悠閒的喝著咖啡。

    而慕東霆負手站在落地窗前,脊背挺拔,矗立如松,也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些什麼。

    “慕總,財務部上季度的報表,請盡快批覆。”天雪踩著高跟鞋來到大班桌前,將手中的文件放在了桌面上。

    慕東霆漸漸的回頭,幽深的目光端凝著她,片刻後,點頭淡應了聲,“我知道了。”

    “沒什麼事我先出去工作了。”她說完,便準備離開,而此時,慕東霆卻出聲喚住了她。

    “天雪,給我泡杯碧螺春。”

    天雪腳步遲疑了下,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兩個人看起來完全不像夫妻。“好的,我馬上讓秘書給您送過來。”

    慕東霆下意識的蹙了下眉,卻沒再說什麼,只是靜靜的看著她離開。

    總裁辦公室的門重新合起,一旁的顧子揚翹著二郎腿,嘲弄的笑出聲,“呦,我今兒還真是大開眼界了啊,原來夫妻之間是這麼相處的。”

    “如果你是來說風涼話的,那你現在可以滾了。”慕東霆坐入老闆椅中,俢長的指翻動著財務報表。

    顧子揚單手托腮,慵懶的換了個姿態,“你們這是什麼情況?冷戰?”

    “嗯。”慕東霆不冷不熱的應著。

    “你不是已經把林若寒調走了嗎,她還有什麼不滿意的。這沈大小姐也真難伺候。”顧子揚沒好氣的丟出一句,在他眼中,一夜未歸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兒,至於不依不饒的嗎,真夠矯情的。

    慕東霆翻看著手中財務報表,對他的話充耳不聞,很顯然,他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

    <“沈氏那邊已經有動靜了。”顧子揚又道。

    慕東霆翻動書冊的動作微頓了下,然後淡聲問了句,“多少?”

    “目前我們只收購了沈氏4%的股份。沈立峰砸進潘氏地產的資金高達八個億,我們已經全部凍結。現在他急需資金流轉,居然才吐出這麼點兒股份。”顧子揚明顯有些氣急敗壞。

    慕東霆啪的一聲合起手中報表,丟在了桌面上。唇角冷揚起一抹譏笑,“看來我們小看了沈立峰,這條路行不通,另想辦法吧。”

    “潘氏地產的八億,你打算怎麼處理?”顧子揚又問。

    慕東霆蹙眉沉思片刻,說道,“退回去,連本帶利。”

    錢他不缺,不能因為區區八億而失去了沈立峰對他的信任。

    “那不是便宜了沈老頭。”顧子揚嘀咕了句,一副心不甘情不願的模樣。他是典型的貔貅,只吃不吐。

    “按我說的做。”慕東霆聲音微沉,聽似輕描淡寫,卻偏生有種王者之威,不容任何人反駁。

    顧子揚懶散的起身,“好吧,我馬上去辦。”

    老大一句話,他這小跟班只有跑腿的份兒。

    ……

    上班的第一天格外忙碌,天雪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已經是日暮西沉。

    玄關處,馮媽恭敬的將拖鞋擺在她腳下,“小姐回來啦。”

    “嗯。”天雪淡應著,順手將手提包遞給她,一邊攏起長發,一邊向屋內走去。

    而馮媽緊跟在身後,試探的詢問道,“小姐,姑爺這幾天都沒回來,你們是不是吵架了?”

    天雪下意識的停住腳步,側頭看著她,清澈的眸光幽深了幾分,提醒道,“馮媽,你在沈家做了幾十年,應該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

    馮媽連連點頭,又道,“小姐,我也是擔心你。這夫妻吵架,床頭吵床尾和,可姑爺一連幾天不回家,分開久了,感情漸漸的便容易生分了。”

    “他出差了,過幾天會回來的。”天雪隨口應付了句,便走進餐廳。

    此時,餐廳內,徐嫂早已將飯菜擺上了桌,遠遠的便聞到了飯菜的香味。

    天雪早已經餓得前胸貼後背了,她在餐桌旁坐下,拿起碗筷就開始吃飯,“徐嫂,你的廚藝真好,連五星級酒店的大廚都比不上你。”

    徐嫂臉上堆著笑,隨口回道,“太太過獎了,以前先生和初夏小姐也喜歡吃我燒的菜。”

    天雪握著筷子的手突然一僵,頓時什麼胃口都沒有了。她抬眸,錯愕的看著她,問道,“你認識林初夏?”

    徐嫂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錯了話,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頭。在現任太太面前提先生的前任女友,她這不是作/死嗎。

    “先生剛回國的時候,就是我照顧他和初夏小姐的。”徐嫂戰戰兢兢的回道,生怕天雪發怒。

    而天雪只是平靜的放下了碗筷,唇角淺淺的揚起,多了幾分嘲諷。兜兜轉轉這些年,他身邊的女人都已經換了,而保姆卻還是原來的那一個,聽起來何其諷刺。

    “太太,我還煮了人參雞湯,您要不要嘗一嘗?”徐嫂溫聲詢問,她自知犯了錯,聲音中多了幾分討好的意味。

    天雪從盒中抽/出一片紙巾,輕拭了下唇角,然後起身。“不用了,我吃飽了,你和馮媽吃吧。”

    天雪回房之後,徐嫂與馮媽兩人在廚房中收拾碗筷,馮媽不免埋怨道,“你這張嘴怎麼一點兒把門的都沒有,在小姐面前還提姑爺以前的女朋友,小姐自然不會高興了。”

    “一時說走了嘴。那太太不會辭退我吧?”徐嫂不免擔憂的問道。

    “那倒不會,小姐不是那種人。只是你以後說話注意一點。”

    徐嫂連連點頭,卻還是忍不住嘀咕了幾句,“不過我還是挺想念初夏小姐的,太太年歲太小,又嬌氣,除了一張漂亮的臉蛋,什麼都不會做。以前初夏小姐在的時候,家務幾乎都是她一手打理,每天先生穿什麼衣服,什麼鞋子,連吃什麼飯菜都安排的井井有條,兩個人感情可好了。”

    馮媽又瞪了她一眼,警告道,“現在這個家裡沒有初夏小姐,你以後也別提了。”

    傍晚還是風和日麗的天氣,午夜突然狂風大作,風由半敞的窗櫺灌入屋內,掀動窗簾,嗚嗚的聲響猶如鬼魅的哭嚎。

    刺目的閃電劃破天空,接踵而來的是轟隆隆的雷聲,震耳欲聾。

    天雪從睡夢中驚醒,雖然屋內所有的燈全部點亮,但她仍然覺得害怕。

    小小的身體蜷縮成一團,萎縮在床角。如瀑的發絲披散著,她懷中緊緊的抱著被子,渙散的明眸中,淚光盈盈而動。

    她怕極了這樣的天氣,因為,就是在這樣不安而狂亂的夜,阿言永遠的離開了她,將她的心也一併帶走了。那樣的曾經,她甚至不敢去迴響,因為,那會讓她全線崩潰。

    刺目的白光閃過,又是一道電閃雷鳴,偌大的房間內,

    空曠的讓人窒息,好像空氣都是凝固的一樣。

    窗簾在風的作用下呼啦的晃動著,在白色的牆壁上投下晃動的影響,暗夜之中,像兇猛的惡靈,好似隨時能吞噬生命。

    天雪緊閉著雙眼,蜷縮的身體微微的顫抖著,口中不停的呢喃著慕東霆的名字。

    而此時,慕東霆與顧子揚正坐在奢靡的酒吧中,霓虹耀眼,觥籌交錯。

    顧子揚左擁右抱,好不快/活。而慕東霆獨自坐在一旁,指尖夾著一根菸蒂,沉默的吸菸,一雙鳳眸幽深,也不知究竟在想什麼。

    顧子揚邪笑著,伸手拿起桌上的酒瓶,緩緩注入透明高腳杯中,然後將酒杯遞給身旁美麗性/感的女人,“蓉蓉,還不敬慕總一杯,你這次能拿到女一號的角色,可是慕總力捧的。”

    恆宇集團最近剛剛投資了一部電影,而李蓉蓉是劇中的女一號。現在的女星,陪酒,陪老闆,博上/位,早已是大家心照不宣的潛/規則。李蓉蓉在這個大染缸中摸爬滾打多年,當然深諳此道。

    她白嫩的小手端起桌上的酒杯,來到慕東霆身邊,柔若無骨的身體幾乎都貼在了慕東霆身上,出口的聲音更是聽得男人骨頭都酥了。

    “慕總,蓉蓉敬您一杯。”

    而慕東霆依舊輕輕冷冷的,他慵懶的靠坐在真皮沙發上,連姿態都沒有改變過,淡淡的吞吐著煙霧,連看都不看她一眼。這讓李蓉蓉十分挫敗,臉上也有些掛不住了,目光求救似的看向一旁的顧子揚。

    只見,顧子揚晃動著手中的高腳杯,唇角挑起一抹輕佻的譏笑,“東霆,別告訴我,你非沈天雪不可。”

    很顯然,顧子揚是在挑釁,而男人往往都是經不起激的。

    慕東霆冷魅的揚起唇角,兩指用力掐滅了指尖的煙蒂,然後抬眸看向李蓉蓉,鳳眸中漸漸浮起邪魅之色。他接過她手中的高腳杯,仰頭一飲而盡,下一刻,大掌緊握住她纖細的手腕,用力一扯,便將她反鎖在身/下,放/肆的親吻。

    李蓉蓉無力的掙紮了幾下,之後便是嬌/喘連連。

    而顧子揚靠坐在對面的真皮沙發上,唇邊含笑,小口的抿著紅酒,懷中摟著美人,與美人肆/意調笑,就好像沒看到對面兩人在做什麼似的。

    慕東霆喝的不少,醉的意識都有些模糊了。被抬到酒吧樓上的VIP套房中。

    顧子揚靜靜的看著他,劍眉冷蹙。他知道慕東霆因為和天雪冷戰而心情不好,身為好友,他並不希望慕東霆為一個女人越陷越深。當初的林初夏一個是血淋淋的例子,現在,絕不能再多一個沈天雪來添亂。

    “蓉蓉,今晚好好服侍慕總,下一部戲的女主角還會是你。”顧子揚笑的邪魅,然後摟著一個美女便離開了房間。

    李蓉蓉自然明白顧子揚口中的‘服侍’是什麼意思,這種事情她不是第一次遇上,只要她還在這個圈子裡,自然也不會是最後一次。

    她輕車熟路的褪去身上的衣服,然後來到慕東霆身邊,“慕總,我先扶您到浴室洗澡。”

    她說完,慕東霆毫無反應,只是因為宿醉而劍眉緊蹙,那憂鬱的神情,簡直帥到讓女人無法抵擋,能和這樣一個英俊多金的男人共度良/宵,她也不算虧了。

    見他沒有反應,李蓉蓉大膽的伸出手,一顆顆解開他胸前的紐扣,健碩的胸膛在眼見逐漸展現。只是,當她解到最後一顆的時候,慕東霆突然醒了。

    他看著面前的女人,渙散的目光漸漸的凝聚,然後,毫無預兆的,一把將她推開。

    “啊!”李蓉蓉驚叫一聲,踉蹌的摔在木質地板上,嬌/軀微微的輕顫著。她揚著下巴,可憐兮兮的看著慕東霆,眸中帶著不解與錯愕,“慕總?”

    此時,慕東霆酒已經醒了大半,他伸出兩指,按了下發疼的額頭,然後利落的扣上胸口散開的襯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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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不想這樣繼續下去
    此時,慕東霆酒已經醒了大半,他伸出兩指,按了下發疼的額頭,然後利落的扣上胸口散開的襯衫。

    他從沙發上起身,優雅的套上了西裝外套,並從皮包中抽出一張金燦燦的金卡丟給李蓉蓉。然後二話不說,轉身離開了。

    慕東霆從來不是濫/情的男人,逢場作戲可以,但他不想要的女人,他一概都不會碰慌。

    從酒吧出來,外面下著傾盆大雨,與酒吧內的紙醉金迷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慕東霆的勞斯萊斯幻影招搖的行駛在平坦的馬路上,電閃雷鳴的午夜,路上車輛行人寥寥,一路暢通無阻,車速飆到了200邁,道路兩旁冰冷矗立的路燈與一切模糊的景物快速的後退著,雨水不停的沖刷著車窗,擾得人心煩意亂。

    刺目的電光閃過,點亮了男人英俊的側臉,他單手握著方向盤,左手無名指上的白金鑽戒在電光下發出刺眼的光芒。恍惚間,他才記起來,自己已經是結了婚的男人。

    而此刻,他卻像是一個流浪漢一樣,將自己弄得無家可歸。

    莫名的,他開始想念起天雪,想念她清澈的眼睛,她柔軟溫暖的身體,心中的空洞感在逐漸的擴大,蔓延,那一種空虛感,幾乎讓他無力承受。

    幾乎是下意識的,他調轉了車頭,勞斯萊斯幻影穿/透雨夜,向別墅的方向疾駛而去。此刻,他腦海中只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將天雪緊緊的擁入懷抱,他迫切的需要她來填補內心的空洞犯。

    車子沿著莊園彎曲的小路,一路駛入。

    信步而入,迎接他的居然是一室通明。從客廳到臥室,別墅內所有的燈都亮著,孤寂而清冷。皮鞋踩在木質地板上發出的嘎吱聲,在這樣的雨夜中,都格外的清晰刺耳。

    他快步上樓,推開臥房的門,只見天雪萎縮在床角,瑟瑟發抖,蒼白的毫無血色的小臉上,掛滿了淚痕。

    “雪兒!”他驚慌失措的走過去,一把掀開她身上的被子,將她整個人環抱在胸膛中。

    “東霆哥哥,我好怕,雪兒好怕……”天雪伏在他懷中,嚶嚶的哭著,像一頭受傷的小獸。

    她的身體冷的像冰一樣,早已失去了溫度。慕東霆心疼的環抱著她,試圖用自己的體溫去溫暖她。他低下頭,精準的撲捉住她微涼的唇片,忘情的吻著。

    也許是這樣的夜晚,讓她有太多的不安與恐懼,急切的需要一具結實的胸膛來依靠。也許是她的心太冷了,需要一份溫暖來填補,但無論是怎樣的理由,當他急切的索/取時,她放/縱了他的所有。

    當清晨的第一縷微光透過窗簾縫隙散落在大床尚,溫暖的光影晃疼了人眼,天雪長睫輕顫幾下,緩緩的睜開眼簾,映入眼簾的是男人過分英俊的側臉,此刻,她仍枕著他手臂,窩在他胸膛之中。

    柔軟的大床尚,身旁半/裸著的男人依舊在沉睡。天雪臉頰微微泛紅,輕手輕腳的下床,然後從地上拾起散落的睡衣,重新套回身上,快步跑入浴室中。

    浴室鏡前,她懶懶的伸了個懶腰,頸間白嫩的幾膚上毫無意外的被種上了斑駁的青紫色吻/痕,一張小臉又紅了起來,她用冷水不停的拍打著,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昨夜只是一時的謎醉與激清,但不得不承認,在他溫暖結實的胸膛中,她睡得十分安穩,多日以來,這是她睡過的最安穩舒適的一覺,舒適的讓她不願醒來。

    正是神情恍惚間,鏡中突然多了一道高大的身影。慕東霆不知何時站在了她身後,雙臂環上她不盈一握的腰肢,強勢的將她扯入胸膛,下巴輕低在她肩膀。他目光慵懶含笑,帶著幾分剛剛睡醒的惺忪態。

    “怎麼不再多睡一會兒?”他低啞的詢問。

    “今天又不是週末,還要上班呢。”天雪低聲回道,在他懷中掙動了幾下,卻沒有掙脫。她一張小臉泛紅,唇角還沾著未來得及洗掉的白色牙膏泡沫,微微嘟唇的模樣,只能用一個詞來形容,那就是活.色生.香,慕東霆真恨不得一口將她吞下去。

    他伸出指尖,自然而親/暱的擦掉她唇角的白色泡沫,下一刻,打橫將她抱起,向屋內而去。

    “啊!慕東霆,你做什麼?快放開我。”她被動的被他抱在懷中,一雙赤足不停的踢動著。

    “鞋子也不穿就四處亂跑,著涼了怎麼辦?”慕東霆說話間,已經將她放在了臥室的布藝沙發上。他半跪在她面前,手中拿著柔軟的毛巾,低頭給她擦拭著玉足,那副認真的神情,讓人不忍心動。

    天雪乖乖的坐著,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反應,只覺得心口小鹿亂撞,心臟毫無章法的狂跳著,幾乎要跳出來一樣,一張小臉就更紅了。

    “臉怎麼這麼紅,發燒了?”慕東霆抬頭看著她,眉宇間隱隱含笑,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他伸手便扶上了她細膩的臉頰幾膚。

    天雪一驚,沒好氣的推開他,“慕總裁,我似乎應該提醒你一下,我們還在冷戰中。”

    慕東霆唇角揚笑,帶著幾分不以為意,薄

    唇曖寐的貼在她耳畔,“我以為經過昨晚,我們已經和好了呢。”

    “那是你以為的,我可沒打算講和。”天雪耳根子都要燒紅了,丟下一句後,起身便要離開。

    而慕東霆的動作更快一步,將她反鎖入懷,緊緊的環抱著。天雪被迫坐在他膝上,瞪大了明眸看著他,帶著幾分不屈與倔強。

    慕東霆無奈失笑,出聲詢問道,“如果我不回來講和,你是不是打算一輩子都不去找我?讓沈大小姐低頭就這麼難嗎?”

    “我沒有錯。”天雪看著他的眼睛,目光執著而堅定。

    邪魅的笑意在慕東霆唇邊一點點凝固,取而代之的是太多的無奈。他們從小一起長大,慕東霆自然是瞭解她的,在沈天雪的世界中,凡事都必須要分是非對錯,她自認為沒錯的,想讓她主動低頭,只怕比登天還難。

    若不可謂的嘆息後,慕東霆再次開口,“好,錯的那個是我,我認錯,天雪,我們講和好不好?我不想這樣繼續下去。”

    天雪微微低斂了眸子,薄唇輕動幾下,猶豫著,遲疑著,最終卻沒有發出聲音。

    慕東霆伸出手掌,托起她小巧的下巴,他不要看不到她臉上的神情,揣摩不透她的心。

    而天雪抬起小臉的剎那,慕東霆才看到她的臉頰上已經掛慢了斑駁的淚珠,捲曲的睫毛都是濕漉的。

    慕東霆心口一痛,慌忙的擦掉她腮邊的淚,“乖,不哭。”

    天雪沉默的側開臉,氣氛再次陷入僵持。

    慕東霆深深的凝視著她,輕擁她在懷,微微的嘆息,聲音中帶著一絲無奈與低啞,“磨人的小丫頭,我該拿你怎麼辦才好呢。”

    天雪依舊沉默不語,卻聽他繼續說,“雪兒,你不想聽,我也不會再解釋。我只想告訴你,過去的事都已經過去,我已經將林初夏留在了曾經的記憶中。一輩子那麼長,我們向前看,以後都好好的過,好不好?”

    天雪的側臉靠在他胸膛,良久的遲疑後,默默的點了點頭。

    是啊,一輩子那麼長,總不能新婚就開始僵持著吧。除非他們不想過了,可是,結婚不到一週就離婚,她老子不氣吐血才怪。何況,她也~~捨不得。

    “慕東霆,我餓了。”

    慕東霆溫笑著,寵溺的捏了下她鼻尖,“我們下樓吃飯吧,吃完飯我送你去公司。”

    “我可不敢勞煩慕總裁大駕。”天雪脫離他懷抱,從衣櫃中取出一套乾淨的香奈兒套裙。

    “願為慕太太馬首是瞻。”慕東霆笑著摟過她,在她粉嫩的側臉偷了一個香/吻。

    慕東霆開車,兩個人一起去公司,車上慕東霆還在與她嬉笑調清,而一旦踏入公司,又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兩個人開始各自忙碌。

    天雪桌面上堆積著各部門新遞上來的文件,芊芊十指快速的在鍵盤上游/走,將資料輸入電腦中。

    快下班的時候,劉芸來到天雪的辦公室,如往常一般抱著文件,一屁股坐在她辦公桌一角,“老闆娘,您都忙了一天了,該歇歇了吧,晚上有沒有時間,陪我去酒吧坐坐?”

    天雪合起手中的文件,身體疲憊的靠在老闆椅中,兩指揉了揉發酸的鼻樑,然後說道,“好啊,你請客。”

    “沈天雪,摳死你得了。”劉芸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

    天雪無所謂的笑,清亮的眸子卻暗淡了幾分,好似回憶起什麼。

    在十八歲之前,她過著公主一樣的生活,錢對於沈家千金來說,只不過是數字而已。在出國之後,外公斷了她所有的經濟資源,從那個時候開始,她才明白,沒有錢她連生存的權利都沒有,大概從那個時候開始,她就變得很摳門,後來,這個毛病居然改不了了。

    天雪合起電腦,從衣架上取下外套,兩個人剛走出辦公室,慕東霆和秘書蔣欽迎面走過來。四人一前一後步入電梯。

    慕東霆站在天雪身旁,他目不斜視,淡漠的開口,“晚上陪我參加一個生日宴。”

    天雪遲疑的抬眸看向他,“可是,我晚上有應酬了。”

    “那就推掉。”慕東霆清冷的回了句,絲毫不給她反駁的餘地。

    天雪還想說什麼,而此時,叮咚一聲,電梯門打來,慕東霆帶著秘書直接走了出去。

    ……

    勞斯萊斯幻影疾速行駛在道路上,天雪坐在副駕駛的位置,一直側頭看向窗外。

    慕東霆單手握著方向盤,伸出另一隻手,寵溺的揉了揉她的頭,“真生氣了?和閨蜜喝酒比陪老公還重要?”

    “慕東霆,你明顯在偷換概念。”天雪負氣的說道,“如果有應酬,麻煩慕總裁下次提前知會我一聲可以嗎?我並不是二十四小時隨傳隨到的。”

    “好了,下不為例。”慕東霆溫笑著回答,一副好好先生的模樣。

    “那我們現在去哪兒?”天雪又問,他說是生日宴,今天究竟是誰的生日?

    “去我二姨家

    ,今天是姨父的生日。我們婚禮的時候,他們在國外度假沒能出席,禮貌上我們應該去拜訪,今天又正好是姨父的生日,時機合適。”慕東霆簡單的解釋著。

    而天雪卻微愣住,慕東霆的二姨和姨夫,不正是顏飛的養父母嗎。剛回國的時候,顏飛曾經帶她去拜訪過一次,顏父很熱情,可顏伯母似乎非常不喜歡她。

    車子一路駛入位於東城區的一棟莊園中,看來是已經打好了招呼,傭人早早的便在門口迎接。

    “表少爺您可來了,先生和太太已經等候多時了。”

    “嗯。”慕東霆溫笑點頭,客套的詢問道,“姨媽最近的身體怎麼樣?”

    “太太挺好的,就是老念叨著你。”傭人臉上堆滿了笑。

    慕東霆的二姨潘婉茹年輕的時候曾經發生過一次意外,導致無法生育,後來身體一直都不太好。大概是沒有孩子的緣故吧,潘婉茹對待慕東霆像親生兒子一樣,好的不能再好,甚至把名下的一些資產都轉移給了慕東霆。

    顏家的別墅中,顏飛正與養父顏建輝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下棋。

    “爸,我又輸了。”顏飛笑著開口,一連輸了三盤,輸的他頗為無奈。

    而正是此時,慕東霆與天雪走進來,禮貌的打了招呼,“姨父,顏飛。”

    “你們小兩口來的正好,東霆,快過來陪我殺兩盤。顏飛這小子的心思根本沒在這上面。”顏建輝熱絡的招呼著,看著慕東霆與天雪的目光十分祥和。

    慕東霆陪著顏建輝下棋,天雪拖著腮幫在一旁看著,偶爾會插話幾句,“顏伯父,不能走這裡,東霆會將您的馬吃掉的。”

    她從小和慕東霆在一起,對他的棋路多少瞭解一些。

    “你這個小叛徒,巴不得你老公輸是不是。”慕東霆伸出手臂,親/暱的將天雪攬入懷中。

    對面,顏建輝笑意溫和,糾正道,“怎麼還叫伯父,應該隨著東霆叫我姨父了。”

    “姨父,改口可是要給改口費的。”慕東霆玩笑著開口。

    而顏建輝顯然是有所準備的,從一旁的抽屜中取出一疊厚厚的紅包遞給天雪。

    “謝謝姨父。”天雪也不扭捏,伸手接了過來。

    顏建輝格外的高興,繼續說道,“東霆年紀也不小了,你們抓緊時間要個孩子,等明年我給小外孫封個更大的紅包。”

    天雪低垂著頭,臉頰微紅。而慕東霆手臂摟在她腰肢,溫笑不語,好似默認一般。

    顏飛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劍眉輕蹙。這幅畫面落在旁人眼中,儼然就是溫馨和睦的一家人,不,更確切的說,他們本來就該是一家人。

    而這份溫馨與和睦很快潘婉茹打破,她腳踩著實木樓梯,從樓上走下來,蒼白的面容略帶著幾分憔悴。她比慕東霆的母親小三歲,但看起來還不如慕母年輕。

    “東霆來啦。”潘婉茹見到慕東霆,臉上才難得有了幾分笑意。

    慕東霆牽著天雪的手來到她面前,天雪恭恭敬敬的喊了聲,“姨媽。”

    潘婉茹看著她的目光微冷,只淡漠的點了下頭算作回應,然後走進廚房,吩咐傭人準備晚餐。

    天雪僵硬的站在原地,她一直都不清楚自己到底哪裡得罪了潘婉茹,她對她幾乎是完全無理由的排斥。

    而此時,慕東霆握著她的手突然緊了一分,似乎看穿她的心思般,安慰道,“別介意,姨媽很少與外人接觸,性情才會這樣。”

    “哦。”天雪點頭,表示理解。

    因為是顏建輝的生日,慕東霆送了一尊古董唐三彩,現在的古董市場上已經極少見,可謂價值連城。哄得顏建輝十分開心。

    席間,潘婉茹不停的給慕東霆夾菜,雖然是顏建輝生日,但桌上一大半都是慕東霆喜歡吃的菜,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們姨甥之間的關係很好。

    “東霆啊,你都多久沒來了,你姨媽經常念叨你呢。”顏建輝一邊喝酒,一邊開口說道。

    “最近公司比較忙,我和天雪以後會常來的。”慕東霆溫笑著回道,並夾了塊鱈魚,細心的挑去了魚刺後,才放在天雪碗中,而她卻並沒有動筷。

    “怎麼不吃,你以前最喜歡吃鱈魚的。”慕東霆不解的詢問。

    而未等天雪開口,坐在對面的顏飛突然說道,“她現在不喜歡吃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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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他,對你好嗎?
    “怎麼不吃,你以前最喜歡吃鱈魚的。”慕東霆不解的詢問。

    而未等天雪開口,坐在對面的顏飛突然說道,“她現在不喜歡吃魚。”

    “呦,到底誰才是她丈夫啊,顏飛,難道你比東霆還瞭解沈天雪?”潘婉茹不冷不熱的插了一句。

    而她添油加醋的一句話,瞬間讓氣氛降到了冰點。

    慕東霆唇角含著笑,但左側的眉梢卻冷揚起,看著天雪問道,“是嗎?”

    “沒有啊,挺好吃的。”天雪夾起碗中的魚肉,強迫著自己嚥了下去,又強忍住作嘔的感覺,揚起下巴,眉眼彎彎的對著慕東霆笑犯。

    天雪很聰明,劍拔弩張之勢如此輕而易舉的被她化解。

    只是,坐在對面的顏飛臉色卻變得難看,他吩咐傭人倒了杯酸梅汁,然後二話不說,啪的一聲放在了天雪面前。

    天雪喝了幾口,胃舒服了很多,看向顏飛的目光充滿了謝意。

    其實,出國之前她的確很喜歡吃魚,尤其是鱈魚,幾乎是拿來當飯吃。可當初懷著寶寶的時候,孕吐反應很嚴重,一聞到魚腥味就想吐,漸漸的形成了條件反射,之後,她就再也吃不了魚肉了。而這些,慕東霆自然不知道。

    氣氛再次僵持了下來,顏飛和慕東霆皆沉默。天雪夾著菜,吃的小心翼翼。

    而此時,傭人端上了兩杯溫熱的花生露,這是潘婉茹的習慣,吃飯的時候,一定要喝花生露,有助於女人的保養。而天雪身為客人,傭人禮數週全的也給她倒了一杯。恭恭敬敬的放在她面前。

    而慕東霆卻淡淡的開口道,“拿下去吧,天雪對花生過敏。”

    上次因為過敏住院,慕東霆至今仍心有餘悸,只要和花生沾邊兒的東西,他是碰也不會讓她碰的。

    “沈小姐也對花生過敏嗎?我家先生也是。”傭人一邊端起花生露,一邊多嘴的說道。

    而她話音剛落,只見潘婉茹啪的一聲將手中的筷子摔在了桌面上,厲聲嘶喊了句,“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對不起,太太。”那傭人自知說錯了話,快速的收拾了東西,快步走進廚房。

    而潘婉茹的臉色變得極難看,目光狠狠的盯著天雪,如果眼神能殺人的話,天雪想,她現在已經被萬箭穿心了。可是,她連自己做錯了什麼都不清楚,難道花生過敏也是罪過嗎?只許顏伯父過敏,卻不許她過敏,這又是什麼道理?!

    “我飽了,你們吃吧。”潘婉茹推開身後的椅子,惱火的離開。

    而位置上,顏建輝的神情也有些奇怪,不冷不熱的開口道,“我們繼續吃飯,別理會她。”他說完,轉而看向天雪,目光柔和了幾分,“天雪,多吃一點,別見外。”

    “知道了,姨父。”天雪有些牽強的彎起唇角,氣氛都僵成這樣了,她如果還能吃下去,那她可真夠不長心的。

    “天雪,你別多想,姨媽是心情不好,和你無關。”顏飛適時的出聲安慰。

    天雪沒心沒肺的笑,看似一副滿不在乎的模樣。可她又不是傻子,潘婉茹明顯就是衝著她來的。

    “我上去看看姨媽。”慕東霆說了句,然後也起身離開。

    二樓的主臥室,潘婉茹將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其中不乏古董瓷器之類,顏家的奢華,在B市無人可及。

    慕東霆象徵性的輕敲了幾下房門,然後推門而入。入目的便是地上的一片狼藉,他下意識的蹙起劍眉。

    “姨媽,誰又惹您不開心了?”慕東霆轉而換上一副笑顏,來到潘婉茹身邊。

    “還不是你做的好事!天下女人那麼多,你偏偏娶了沈家的女兒,還真是孽緣不淺。”潘婉茹不冷不熱的嘲諷著。

    慕東霆溫笑,語氣中多了幾分輕佻與玩味,“天下女人這麼多,可能入我眼的也只有天雪一個,可她又偏偏入不了您的法眼。姨媽,如果你真這麼討厭她,那我馬上就和她離婚。”

    “真的?”潘婉茹殷切的看著他,態度十分認真。看樣子,她還真是巴不得他和沈天雪離婚。

    “當然!不過,離婚不是小事,姨媽,您總要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吧。”

    潘婉茹目光中的殷切漸漸泯滅,取而代之的是暗淡與深冷。“沒有理由,你和她是結是離都是你自己的事,我無權過問。但是,從今以後不許再帶她到顏家來,我不想再見到她。”

    “姨媽……”慕東霆還想爭辯,卻被潘婉茹厲聲打斷。

    “行了,如果你還認我這個姨媽,就記住我說的話。否則,就當我白疼了你一場。”

    潘婉茹的情緒很激動,慕東霆只能應承著說了聲,“好。”

    他帶天雪來顏家,最主要的目的就是給顏飛一個警告,讓顏飛明白,天雪已經是他的妻子了,而兄弟妻不可欺。

    可是,現在看來,事情似乎變得複雜了。姨父對天雪過分的寵溺,還有姨媽對她毫無理由的厭惡,這些就像層層謎團一樣,掀開雲霧,

    真相似乎呼之慾出,可他卻無法撲捉。

    而與此同時,顏飛和天雪正坐在庭院之中。

    日暮西沉,晚風徐徐,庭院深深,別有一番情致,只是,肩並肩坐在一起的兩人,卻各懷心事。

    “顏飛,你不會還在生我的氣吧?”天雪柔柔淡淡的聲音,打破了長久的沉默。

    顏飛苦笑一聲,卻不知該說什麼才好。愛人結婚了,新郎不是他,顏飛的確是很生氣,可他氣的是自己。整整六年,他都沒能讓天雪愛上他。而天雪回國不過短短一年的時間,慕東霆就抱得美人歸。

    慕東霆的手段高明,心機之深,他自愧不如。

    “他,對你好嗎?”顏飛微嘆著問道,聲音中不免夾雜著苦澀。

    天雪沒想到他會這麼問,略微遲疑後,回道,“當然好啊,不然我為什麼要嫁給他。”

    顏飛斂眸,深深的凝望著她,目光有幾分沉重。再次出口的聲音中,暗含著幾分譏諷,“天雪,你是想騙我,還是想騙你自己?新婚就開始冷戰,這也叫好嗎?”

    天雪白/皙的容顏顯出幾分尷尬之色,心裡已經將劉芸那個大嘴巴罵了無數遍。

    而慌神間,顏飛已經握住她冰涼的小手,緊緊的護在掌心間,他的手掌很暖,那溫暖好似能流入心田,天雪莫名的驚慌,掙紮著甩開了他的手。

    天雪並不傻,她並非不懂顏飛的心意,她只是一直在刻意的逃避而已。她低垂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只聽顏飛沙啞的聲音再次在頭頂響起。

    “天雪,我已經開始後悔了,我不該放任你嫁給慕東霆。”

    “呃!”天雪瞪大了漂亮的明眸,目光卻不停的閃躲著,顏飛的直白,讓她有些手足無措,不知該如何面對。

    顏飛微微的苦笑,無奈的伸出手,指尖劃過她額頭。“至於這麼震驚嗎?天雪,你還想裝糊塗到什麼時候?”

    “顏飛,我……”

    “該震驚的人應該是我吧。”一道冰冷的聲音突然從身後響起,很有震懾的效果。慕東霆高大的身體來到天雪身旁,手臂環在她腰肢,稍稍用力,便將她反鎖入懷。

    他英俊的臉龐上掛著一字號的笑容,但天雪還是感覺到他周身散發出危險強大的氣息。

    “顏飛,你覺得你剛剛那些話是該對‘表嫂’說的嗎?”慕東霆冷冽一笑,目光犀利駭人。並且,刻意的咬重了‘表嫂’二字。

    一時間,又形成了對峙之勢。

    顏飛冷然一笑,顯然沒把慕東霆的警告放在眼裡。“我不過是顏家的養子而已,哪裡敢和慕少攀親戚。”說話間,他的目光一直盯著天雪,執著的追問道,“天雪,你還沒回答我的話。”

    此刻,天雪已經一個頭兩個大,回答什麼?裝糊塗的事嗎?!

    片刻的遲疑與為難後,她才淡淡的開口,“顏飛,不可否認,我的婚姻的確存在一些問題。但婚姻是一門學問,總要慢慢去摸索、經營。我相信東霆,我也相信自己。顏飛,謝謝你對我的關心,不過,我並沒有後悔。”

    至少目前,她沒有後悔嫁給慕東霆。

    天雪說完,轉身離去。

    慕東霆唇角邪魅的揚起,有幾分得意。隨後追隨上她的腳步。

    再看顏飛,他看著兩人漸行漸遠的身影,目光中是不盡的受傷與疼痛,手掌緊握成拳,高大的身體在晚風中輕微的顫抖,如同一尊落寞孤寂的雕像。

    慕東霆開車載著天雪離開了顏家。

    車內緩緩的流淌著優美的鋼琴曲,慕東霆單手握著方向盤,看起來心情不錯,偶爾跟隨著曲調輕哼幾聲。

    而天雪坐在他身邊,一直沉默著,目光迷茫的看向窗外不斷倒退的風景。

    回到別墅後,慕東霆直接將她抱入臥室中,糾/纏了她整整一個晚上,似乎在用這樣的方式宣誓著主權。

    一夜索/求無度,直接導致天雪渾身乏/力,身體像要散架一樣的痠疼著,第二天根本爬不起床。

    而不同於天雪的倦怠,慕東霆卻是神采奕奕,按時起床,吃早餐,西裝革領的準備上班。

    “今天上午沒什麼事,你好好在家休息吧。”慕東霆坐在床邊,低頭輕吻著她額頭。

    天雪伸出柔軟的手臂,懶懶的纏上他頸項,溫軟的聲音嗔怪,又撒嬌,“慕東霆,都怪你。”

    “怪我什麼?”慕東霆曖寐一笑,唇輕貼在她耳畔,呢喃間,吞吐著溫熱的氣息,“分明是你體力不好,雪兒,看來我們以後要多鍛鍊才行。”

    “走開,不想理你。”天雪紅著臉推開他,背轉過身,一張小臉都埋入被縟之中。

    慕東霆淡淡失笑,然後起身離開。

    他開車剛離開別墅,狹小的空間內,手機鈴聲突然響了起來。他淡掃了眼來電顯示,意料之外,居然是徐羽珊打來的。

    “有事?”他的聲音有些冷淡。

    電話那端,徐羽珊嬌笑一聲

    ,反問道,“沒事就不能給你打電話嗎?”

    “羽珊,別浪費我的時間。”慕東霆聲音中透出不耐。他向來不喜歡糾/纏不休的女人。

    徐羽珊很識趣,沒有繼續繞彎子,而是直截了當的說道,“我在你公司對面的咖啡廳中等你,有很重要的事,放心,絕不會浪費慕總裁寶貴的時間。”

    星巴克咖啡廳中,慕東霆走進的時候,徐羽珊早已坐在靠窗的位置等候多時,她今天穿了條紅色超短裙,露出一雙筆直修長的美腿,臉上畫著精緻的妝,很吸引人眼球。

    但徐羽珊這種***奔/放的美女,顯然不是慕東霆喜歡的型。因為他坐在她面前,神情極淡漠。

    “說吧,找我什麼事?”他直接詢問,並低頭看了眼腕錶,半個時候後,他還有一場例會。

    “急什麼,先喝杯咖啡。”徐羽珊笑靨嬌媚,為他點了杯藍山,不放糖,也不放奶精。這是慕東霆的習慣。

    而他卻連碰都沒碰,唇角的笑帶著淡淡的不屑,“徐羽珊,如果你找我來不會只是為了喝咖啡吧?”

    “當然不是,一杯咖啡怎麼能打動慕總裁呢。”徐羽珊笑的有些諂/媚,從愛馬仕包包中拿出了一疊文件遞到他面前,“我想,你會對這個更感興趣。”

    慕東霆不解的從文件袋中取出文件,大致的翻看過後,絕美的笑靨在唇角邊溢開,只是,笑的有些冷而已。徐羽珊拿給他的居然是一份沈氏集團股份持有者名單。

    “你這是什麼意思?”

    “東霆,我知道你一直在收購沈氏集團的股份。”徐羽珊說道,而她話音剛落,慕東霆的目光遽然間變得深冷。

    而她卻不以為意的繼續說,“不僅我知道,我爸爸他也知道。所以,你想從我爸,或者沈天雪手中拿到股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而這些……”徐羽珊從文件中抽出其中一張,指著上面的數據,“他們都是沈氏控股的小股東,這些股份雖然零散,但加起來也超過了20%,何況,他們都是生意人,圖的就是利益。只要你肯砸錢,他們一定願意出讓股份。”

    徐羽珊說完,目光渴望的看著他,期待著他回以一個溫暖的眼神。

    而慕東霆鳳眸微斂,笑看著她,俊顏波瀾不驚,徐羽珊完全不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氣氛一時間陷入沉寂,而這樣的沉寂讓徐羽珊有些不安,越是看不懂他的心思,越是慌亂無措,這種感覺就像是被凌遲處死。

    長久的沉默後,慕東霆終於出聲打破,“羽珊,你知不知道這些東西意味著什麼?”

    “什麼?”徐羽珊看著他,眸中一片茫然。

    “如果沈氏是大名江山,而你,就是引清兵入關的吳三桂。”慕東霆的聲音很平淡,而一字一句,就像砸在徐羽珊的心上,讓她不自覺的微顫著。

    徐羽珊又何嘗不明白,如果被她老子知道她出賣沈氏,不扒了她的皮才怪。可是,為了東霆,她什麼都願意做,她不惜背叛任何人。

    “東霆,你知道我是愛你的,為了你,我可以付出一切。”徐羽珊的情緒有些激動,伸手緊握住慕東霆手掌,卻被他冷漠的推開。

    “對不起,羽珊,我不能接受。我慕東霆向來無功不受祿。”他說完,從皮夾中掏出幾張百元大鈔放在桌面上,算作付咖啡的錢,而後,便起身準備離開。

    “我很忙,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離開了。”慕東霆說罷,毫不拖泥帶水的轉身。

    而徐羽珊卻突然激動的從位置上站起來,對著他的背影嘶喊道,“東霆,無論你接不接受,我送出去的東西,是不會收回來的,包括我的心。”

    她的厲聲嘶喊,在優雅安靜的咖啡廳中顯得格外突兀,毫無意外的引來眾人的目光。而慕東霆只是稍稍的停頓了下腳步,甚至沒有回頭,輕描淡寫的丟下了一句,“那是你的事,隨你。”

    他不溫不火的態度,徹底的刺激了徐羽珊,而人在受了刺激的情況下,往往會做出一些失控的事。走出咖啡廳後,徐羽珊直接用快遞將資料寄到了恆宇集團。她要讓他明白,她徐羽珊才是這個世界上最愛他的人。

    可是,快遞剛剛寄出去,她就開始懊惱、後悔了。

    原本,她是要憑藉這個籌碼讓慕東霆與沈天雪離婚,讓他娶她的。而慕東霆只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讓她交出了東西,並且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這就是所謂的欲擒故縱嗎?呵,和他玩兒,她簡直太嫩了。

    而與此同時,恆宇集團總裁辦公室中。

    慕東霆慵散的靠坐在老闆椅中,而顧子揚坐在他對面,一臉的愁容。

    “我說東霆,你腦子沒進水吧?徐羽珊把股東名單給你,你就應該欣然接受。是她自己願意給的,我們又沒逼她。這個時候,你還矯情什麼。”

    慕東霆邪魅一笑,手中打火機噼啪響過,點燃了指尖的煙蒂,他淡淡的吞吐著煙霧,深眸微眯,“我瞭解徐羽珊這個人,她把股東名單給我,一定會提出相應的要求。”

    “那你就繼續施展美男計啊,無非就是約個會,親個嘴,上個床,你滿/足她不就得了,反正也不吃虧。”顧子揚嘻哈的調笑著。

    慕東霆卻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將兩指間剛吸了兩口的煙蒂掐滅在水晶菸灰缸中,“你還真當我是男技了!我嫌她髒。”

    “矯情!慕東霆,你就繼續矯情吧。我看你沒有這20%的股份,用什麼收購沈氏集團。”顧子揚挫敗的將身體靠近沙發。

    慕東霆鳳眸深斂著,高深莫測的一笑,“放心吧,煮熟的鴨子飛不了。”

    他話音剛落,總裁辦公室的門就被人從外敲響,秘書蔣欽推門而入,畢恭畢敬的將一份快遞放在了慕東霆桌面上。

    “慕總,您的快遞。”

    “知道了。”慕東霆動手將快遞拆開,裡面正是那份沈氏集團的股東名單。他溫溫的一笑,尚好,一切都盡在掌控中。

    慕東霆將資料直接丟給一旁的顧子揚,並囑咐道,“先查一下這份名單的真偽,然後再動手,別掉進了別人的圈套。”

    “放心吧,我知道。”顧子揚隨口回了句,正低頭翻看著那份資料。

    “做的隱蔽些,別驚動了沈立峰,沈老頭那隻老狐狸狡猾著呢。”慕東霆又提醒。

    “我做事你還不放心。”顧子揚喜出望外的笑著,這次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工夫。

    離開慕東霆辦公室,顧子揚拎著那份文件站在電梯口等電梯。叮咚一聲,電梯門打開,沈天雪踩著高跟鞋從裡面走出來,手上拎著包,明顯是剛剛才來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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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東霆,你永遠不會背叛我,對不對
    “呦,沈特助,早啊。”顧子揚嬉笑著打了聲招呼,但語氣中明顯帶著嘲弄。

    “早。”沈天雪不溫不火的回了句,又繼續說道,“聽說昨天下午又有女孩哭哭啼啼的到公司中來找顧總,被保安攔在樓下,鬧了好一會兒呢。這已經是第幾次了?十根手指都數不過來吧。麻煩顧總的私生活檢/點一些,別把公司也弄得烏煙瘴氣。”

    天雪說完,轉身就走進辦公室。而身後,顧子揚氣的險些跳腳,又無奈的失笑,這丫頭的嘴巴也真夠厲害的,也只有慕東霆那個腹黑男能治得了她。

    一下午的時間,很快在忙碌中渡過。而快下班的時候,劉芸又來找天雪到酒吧喝酒慌。

    “你還真是賊心不死。”天雪玩味的說了句。

    “昨天放我鴿子,今天換你請客。”劉芸也絲毫不客氣。

    夜傾城酒吧中,天雪和劉芸並肩坐在吧檯前。

    “一瓶XO,一杯柳橙汁。”天雪從錢包中取出兩張紅色鈔票犯。

    “什麼情況?戒酒了?你不會是打算給慕東霆生孩子吧!”劉芸神色驚訝的看著她。

    “你想太多了。我喝醉了誰負責送你回家。”天雪白了她一眼。

    “放心,我早有準備。”劉芸晃了晃手機,裡面已經設置了一條定時發送短信,等他們喝醉之後,顏飛自然會來接她們。

    酒過三巡,兩人都有些微醺,劉芸從包中翻出一張紅色請柬,啪的一聲拍在了桌面上。“你說林嘉川這個男人是不是太無/恥了,他當初把老/娘甩了也就算了,結婚居然還給我發請柬!老/娘回了條信息給他,告訴他:太忙了,下次去!”

    “噗!”天雪剛喝下去的酒,險些沒噴出來。

    林嘉川是劉芸的前男友,現任EP科技集團首席CEO,當今的軟件界鉅子,即將迎娶當紅歌星鄧美琪。

    現在的林嘉川看似風光無限,而當年在美國,他不過是個窮學生而已。是劉芸在美國的地下酒吧當賣酒女郎,掙錢供他讀書,他們在一起熬過了最艱難的歲月,算得上是患難與共。可他們回國後,林嘉川剛站穩腳跟,就把劉芸甩了。

    算是應了那麼一句話,男人靠的住,母豬能上樹。

    天雪淡淡的牽動唇角,淺白的指尖翻開那張請柬,林嘉川的名字和鄧美琪的連在一起,看的的確有些刺眼。

    “再為了這個負心漢傷心不值得。這件事交給我,我給你出這口氣。”

    “你打算怎麼做?”劉芸不解的詢問。

    而沈天雪高深莫測的一笑,飲盡了杯中透明黃的酒液。“山人自有妙計,暫時不告訴你。”

    她話音剛落,放在一旁的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是慕東霆打來的,電話剛一接通,他便直截了當的詢問道,“在哪兒?怎麼還不回家?”

    天雪淡淡揚起唇角,她現在可是有家的人了呢,這種被惦念,被牽掛的感覺真好。

    “和劉芸在夜傾城酒吧喝酒。”

    “嗯,在那裡等著我,我去接你。”慕東霆的聲音有些沉,然後直接掛斷了電話。

    酒過三巡,吧檯上擺滿了空了的酒瓶,兩個女人都醉的不清,而率先趕到酒吧來的人,卻是顏飛。

    他如同往常一般,先伸臂將醉倒在吧檯上的天雪擁入懷中,而後才看向一旁的劉芸。

    此時,劉芸單手托腮,正微眯著美眸看著他,帶著幾分醉意,嘲弄的笑,“顏飛,我是不是應該提醒你一句,她現在可是別人的老婆。”

    她話音落後,顏飛高大的身體明顯僵硬了一下,但環在天雪腰間的手臂卻並未放鬆。

    “我先把天雪送上車,稍後再來接你。”顏飛說話間,眉宇緊蹙著。

    而劉芸唇邊的笑靨更深,伸出手指著他身後,“我看不用那麼麻煩了,人家老公來接老婆了。”

    顏飛下意識的轉身,只見慕東霆不知何時已經站在了他身後,一身閒適的休閒裝,卻掩不住清貴之氣。他疏冷的目光落在顏飛懷中的天雪身上,只淡漠的說了句,“過來。”

    此時,天雪雖然醒著,但頭卻暈暈沉沉的,意識還不算清晰。她幾乎是條件反射的脫離顏飛懷抱,撲入慕東霆胸膛中。

    “你來啦。”她柔軟的雙臂,像水草一樣纏上他頸項。

    “嗯。”慕東霆溫笑點頭,打橫將天雪抱起,低頭在她額上輕吻,“乖,我們回家。”

    “嗯。”天雪點頭,安靜的靠在他胸膛中,合起眼簾。

    而這一幕溫馨的畫面,映在顏飛眼中,居然那麼痛。一旁,劉芸柔軟的雙手纏上他臂腕,整個身體幾乎都貼在他身上,軟軟的,帶著女子的馨香。

    “別看了,人已經走遠了。顏飛啊,這不是你的東西,永遠都不是你的。”劉芸醉的不清,嬌笑之中帶著些許的嘲諷。

    也許是被刺激,也許是被蠱/惑,顏飛直接將劉芸抱起來,大步向酒吧外而去,這一.夜,他將劉芸帶回了家。

    ……

    週末清晨的陽光,暖暖的。

    日子不錯,天氣也不錯,宜嫁娶。而今天,恰好就是;劉芸的前男友林嘉川和歌星鄧美琪結婚的日子。

    天雪起了個大早,換了身得體的禮裙,精心打扮了一番準備出門。而餐廳中,慕東霆已經準備好了早餐。

    “大清早的去哪兒?過來吃飯。”

    天雪看了眼腕錶,急匆匆的回道,“參加婚禮,不吃了,時間上來不及。”

    “EP科技林總的婚禮?”慕東霆又問。

    “嗯。”她含糊的點頭。

    “婚禮十點才開始,過來吃飯,一會兒我和你一起去。”慕東霆說話間,已經倒了杯溫熱的牛奶給她。

    林嘉川結婚,政商兩界的名流幾乎都邀請了,慕東霆自然也在受邀之列。

    天雪接過他遞來的牛奶,匆忙的喝了幾口,然後踮起腳尖,快速的在他側臉落下一吻,“我還有些其他事,先走了。老公,婚禮現場見。”

    慕東霆看著她匆慌而去的背影,鳳眸不由得深了幾分,直覺告訴他,這丫頭指不定又要鬧什麼幺蛾子。

    此時,平坦的道路上,天雪單手握著方向盤,另一隻手拿著電話。

    “都準備好了嗎?”

    “特助,已經按照您的吩咐,九百九十九朵白菊花已經送到了婚禮現場。”

    “好,你辦事我放心。做的小心些,別被抓到。”掛斷電話後,天雪一腳油門,加快了車速。

    她到達婚禮現場的時候,雖然婚禮還沒有正式開始,卻已經來了不少賓客,包括媒體記者。

    她拿著劉芸的那張請柬,非常順利的進入了婚禮現場。而林嘉川一身筆挺的白色西裝,身邊陪伴著的正是他美麗的新娘鄧美琪。

    “林總,恭喜。”天雪從侍者手中端起一直高腳杯,來到一對新人面前。

    “天雪,不,現在應該稱呼慕太太了。”林嘉川客套的與她碰杯。

    天雪巧笑嫣然,象徵性的抿了口酒,“劉芸今天身體不舒服,所以我替她來出席婚禮,林總不會介意吧?”

    “劉芸?”林嘉川下意識的蹙起眉頭,瞪了眼身旁的鄧美琪。他已經警告過她不許去惹劉芸,結果她還是將他的話當耳旁風。劉芸的那張請柬,正是鄧美琪的傑作。

    天雪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流轉,不以為意的笑,繼續說道,“林總今天可真是英氣逼人,與當年在美國時的落魄,簡直判若兩人。”

    她話中明顯帶著譏諷,林嘉川瞬間變了臉色,而眾目睽睽之下又不好發作,只能尷尬的笑道,“慕太太真會開玩笑。”

    婚禮在十點十八分準時開始,現場想起了唯美的婚禮進行曲。

    天雪與慕東霆並肩坐在貴賓席上,看著台上一對新人。此時,林嘉川牽著鄧美琪的手,正說著感人肺腑的誓言。

    “我們結婚之後,美琪將退出演藝圈,專心的在家相夫教子,她為了我,犧牲了很多,今生今世,她都是我最重要的女人。”

    天雪坐在台下,冷哼著,心想:MD,林嘉川,你可真夠虛假的。

    表白之後,現場的工作人員用車子推上來一隻巨大的禮盒,這是林嘉川送給新娘的神秘禮物,吸引住現場所有人的眼球,記者手中的閃光燈不停的閃動著。

    而此時,天雪的手機突然響了,是一條短信息,內容只有一個OK的手勢。

    她狡黠的揚起唇角,好戲就要開始了。她的目光落在水晶舞台上,巨大的禮盒正被緩緩打開,九百九十九朵白菊花躍入眾人的視線中,所有人眼中都露出震驚之色,新娘鄧美琪驚叫一聲後,昏厥了過去。頓時,現場亂作一團。

    一場豪華婚禮,瞬間演變成了一場鬧劇。

    “沒什麼好看的了,我們回去吧。”天雪唇角揚起得逞的笑,側頭看向身旁的慕東霆。

    而他正斂眸凝視著她,沉聲問道,“你的傑作?”

    天雪無所謂的聳肩,算作默認。從小到大,無論她做了什麼壞事,都會被他第一時間揭穿,所以,說謊也沒用,倒不如大方的承認。

    “胡鬧!”慕東霆冷著臉訓斥了句,然後吩咐司機將她送回家。

    林嘉川能爬到今天的位置,自然也有些能耐,婚禮的鬧劇很快被壓了下來。下午的時候,他應慕東霆之約到高爾夫球場打球。

    “林總還能赴約,看來尊夫人應該沒什麼大礙了。”慕東霆皮笑肉不笑,姿態瀟灑的揮出了手中的球杆。

    林嘉川坐在太陽傘下,不溫不火的哼笑,“受了驚嚇,拜慕太太所賜,現在還躺在醫院裡。”

    慕東霆揮出漂亮的一桿後,也回到太陽傘下,“天雪的確衝動了些,不過,也怪林總惹了太多的風流帳。”

    “看來慕總知道的不少。”林嘉川冷笑著。

    慕東霆只是溫溫的揚起唇角,繼續道,“天雪不是惹是生非的人

    ,她出手自然有她的理由。而林總和劉芸的那段情史也不是什麼秘密,只要上心查,自然查得到。”

    林嘉川略有些無奈的笑,在提到劉芸的時候,目光有幾分晃動。“準確的來說,當年可是劉芸甩了我,我求過她,是她堅持要分手。”

    他與鄧美琪之間,可以說是各取所需。而劉芸卻是他這輩子唯一深愛過的女人,他們曾經患難與共。剛回國的時候,他事業剛起步,少不了酒吧應酬,逢場作戲。以至於他犯了所有男人都會犯的錯,可是,這件事被劉芸知道了,她眼裡不容半粒沙子,堅決要分手,當時他們鬧得很洶,林嘉川無奈,只好和她分開了。

    “我對你們的情史並不感興趣,我只關心天雪。”慕東霆淡然的說著,不急不緩的點燃了一根菸蒂。

    “那慕總希望我怎麼做?”林嘉川問道。

    慕東霆鳳眸深斂,隨性而笑,“我希望,林總能當做今天上午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慕總真是為難我了,我總要給鄧家人一個交代吧。”林嘉川故作出一副為難的表情。

    慕東霆目光淡淡的落在遠方,指尖隨意把玩著球杆,“只要林總有這份心,這也不是什麼難事。”

    林嘉川笑著點頭,“的確不是很難,但我為什麼要幫沈天雪隱瞞?慕總能否給我一個合適的理由?”

    “沒有理由!她是我慕東霆的女人,只能她欺負別人,沒有別人欺負她的份兒。”慕東霆笑靨輕淺,鳳眸卻透出邪冷之色。“據我所知,林總一直想與美國CBK投資合作,恰好,我也對這個項目很感興趣。林總覺得,如果恆宇橫插一腳進來,你有多少把握能贏過我?”

    林嘉川微愣住,臉色不由得陰沉了幾分。“慕總是在威脅我?”

    “如果林總一定要這麼想,我也不否認。”慕東霆唇角揚笑,極為自負。

    林嘉川拳頭緊握著,明知慕東霆在威脅他,卻不得不妥協。片刻的僵持後,他再次揚起笑,“林某是生意人,自然不會和錢過不去。既然慕總開口了,我自然要賣這個面子的。”

    慕東霆滿意的笑,又道,“林總放心,這次就當東霆欠你個人情,他日一定加倍償還。”

    離開高爾夫球場,慕東霆直接開車回了別墅。

    別墅內,天雪知道闖了禍,乖乖的呆在家裡,哪兒也沒敢去。見到慕東霆回來,很狗腿的跑過來拎拖鞋。

    “老公,你回來啦,累了嗎?我去沖杯咖啡給你。”天雪討好的笑,捲曲的長睫一眨一眨,臉頰邊露出兩隻小酒窩,甜的有些膩人。

    慕東霆低眸看著她,責備的話居然半句說不出口。最後,只能無奈失笑,伸出手,寵溺的揉了揉她柔軟的發。“別以為這樣就沒事了。”

    他在沙發上坐下,天雪討好的為他按摩肩膀,柔若無骨的小手揉捏著他頸項間的肌肉,那種感覺說不出的舒服愜意。天雪從小到大都是這樣,每次犯錯之後就乖得像只小綿羊一樣,讓人不忍心責罰她。

    而慕東霆雖然寵她,卻並不代表會毫無底線的縱容。

    “少來這套,沒用。”他突然伸手握住她纖細的手腕,用力一扯,便將天雪扯入胸膛中,手掌對著她的屁/股用力的拍了幾下。

    “慕東霆,你對我家暴!”天雪委屈的看著他,不滿的抱怨。

    “看你以後還長不長記性,鄧家是能隨便招惹的嗎!”慕東霆溫怒的說道。

    “誰又能把我怎麼樣。”天雪傲慢的揚著下巴,一副不屑的神色。沈家大小姐,天生骨子裡就帶著一股驕縱。

    慕東霆俊顏沒有絲毫笑意,語氣都是嚴肅的,“明著他們是不敢把你怎麼著,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鄧家以前還有涉黑的歷史,我不希望你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你明白嗎?”

    天雪心中微暖,眉眼彎彎的看著他笑,如水草般的雙臂輕輕環繞在他頸項,“是林嘉川那個負心漢太過分了,甩了劉芸不說,還邀請她出席婚禮。我是看不過去才給他點教訓。”

    “誰是誰非都是別人的事,與你無關。以後少多管閒事。”慕東霆冷著臉責斥。

    “好吧,下不為例。”天雪認錯態度倒是良好,她坐在他膝上,側臉輕靠入他胸膛,抬眸凝望著他,眸光微微晃動,神色卻是極認真的。

    “東霆,你永遠都不會背叛我的,對不對?”

    天雪眨著一雙清澈的眼眸,靜靜的凝視著他,等待著他的回答。

    慕東霆卻笑而不語,傾身靠近,額頭與她貼合著,極自然的轉移了話題,“我餓了。”

    天雪眸色微黯,心情多少有些失落,因為,慕東霆逃避了這個話題。

    “我讓徐嫂做飯。”她理智的並沒有追問,作勢起身,而慕東霆纏在她腰間的手臂突然收緊了,唇曖魅的在她幾膚上游/移。

    “我現在只想吃你。雪兒,我剛替你收拾了爛攤子,是不是該給我點兒甜頭,嗯?”慕東霆邪魅的揚起唇角,抱起她向樓上臥房而去,直到

    晚飯的時候,兩人也沒有下樓。

    天雪被慕東霆折騰了一晚上,最後還是餓著肚子入睡的,清晨醒來的時候,五臟六腑都在唱空城計。

    “醒了?”慕東霆站在落地窗前,伸臂拉開厚重的窗簾,然後回頭看著她,眉宇間儘是溫潤,比窗外熹微的陽光耀眼三分。

    “嗯。”天雪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披衣下床。

    慕東霆傾身上前,輕吻了下她額頭,“先去洗漱,早餐已經準備好了。”

    天雪看了眼一旁的落地時鐘,指針已經走過九點鐘的方向,今天鐵定是遲到了,都怪這男人太能折騰,天雪十分懷疑,他哪兒來的那麼多旺盛精力。

    “不吃了,上午秘書部開會,我不能缺席。”天雪匆匆走進浴室,快速的洗澡,換衣服。而出來的時候,慕東霆坐在布藝沙發上,悠哉的吸著煙,面前的小茶几上擺放著簡單的早餐。

    “秘書部的例會我幫你推遲到明天,過來吃飯吧,一會兒陪我去一個地方。”

    吃過早餐,兩個人一起出門。

    慕東霆的車子一路向郊區行駛,在經過好利來蛋糕店的時候,他將車停靠在路邊,下車走進蛋糕店,出來的時候,手中多了一盒10吋草莓蛋糕。

    “今天有人過生日嗎?”天雪不解的詢問道。

    慕東霆重新發動引擎,溫溫的回道,“真的不記得了?”

    天雪蹙起漂亮的眉心,想了好一會兒才想起。“今天是小蘭姐的生日。”

    他乾淨俢長的指握著方向盤,笑而不語,算作默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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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天雪不喜歡的,都沒有存在價值
    慕東霆還有一個姐姐,叫慕東蘭,是慕父和前妻所生,雖然同父異母,但姐弟兩人的感情一直很好。天雪出國之前,每年慕東蘭生日,都會請她一起參加生日party。可回國之後,她一直不曾見過她。

    “小蘭姐住在郊區嗎?她現在過的好不好?有沒有嫁人?”天雪一連串丟出幾個問題。

    而慕東霆專注的開車,劍眉深鎖,一雙鳳眸冷若寒潭,只淡淡的回答,“一會兒見到她,你就知道了。”

    慕東霆的勞斯萊斯幻影在郊外的一家精神療養院的正門前停住,天雪看著眼前白色的建築物,不免錯愕。她側頭看向慕東霆,薄唇顫動幾下,最終還是沒有發出聲音。

    慕東霆一手拎著蛋糕,另一隻手緊握著她冰涼的小手,一路向療養院內走去。天雪的腳步有些遲緩,因為,她的內心深處是抗拒這種地方的。

    四周圍著一人多高的白色鐵柵欄,他們坐在圍欄之外,而圍欄內,一些穿著條紋病服的精神病喚著零散的呆在裡面,有的在仰頭看天,有的低頭冥思,有的傻兮兮的笑,有的不停的自言自語,他們唯一的特徵就是神情呆滯。

    而慕東蘭獨自坐在角落中,身體靠著欄杆,手指胡亂的扯著頭髮,嘻嘻的傻笑著。

    “小蘭姐?”天雪站在欄杆外,半蹲下身體,不可置信的看著裡面的女人,而此時,慕東蘭也看著她,目光空洞,沒有絲毫焦距,唯一的表情就是笑。

    “東霆,小蘭姐怎麼會變成這樣?”眼前的情景,讓天雪不由得濕了眼眶。

    慕東霆高大的身體靜默在原地,落在姐姐身上的目光冷而幽深,那盒精緻的草莓蛋糕就放在他腳邊,如同擺設一樣。

    他緩慢的點燃了一根菸,深吸兩口,吐出極少的煙霧,眸色更深,更冷了。

    六年前,父親含冤入獄,並在監獄中自殺身亡。父親死後,姐姐就瘋了。一個好好的家,就這樣散了,他被迫出國,一個人背井離鄉,孤獨漂泊了數年之久,其中滋味也只有他自己知道犯。

    如果不是沈家,如果不是沈立峰的誣陷,他也不會家破人亡。

    慕東霆拳頭緊握著,手背之上青色血管道道凸起。他一定會以血還血,以牙還牙。

    “東霆,東霆!”天雪怯怯的扯著他衣角,此刻的慕東霆,陌生而可怕,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他。

    慕東霆兩指遽然間用力,指尖燃燒著的煙蒂斷為兩截,掐的粉碎。而慕東霆側頭看著她,唇邊含著溫和的笑意,一如謙謙君子。只是出口的聲音微低啞,“六年前,我爸出事之後,姐姐就變成這樣了。”

    天雪瞭然的點頭,並沒有多嘴,她不想再去剝開慕東霆的傷心事。

    當年,慕父因為貪污公款入獄,她多少有些耳聞。但父親不允許她過問,以至於天雪對此事幾乎一無所知。

    “雪兒,其實,我爸是被人陷害的,他冤死在監獄裡,而我姐姐,她承受不住打擊,也瘋了,醫生說,她的病無法治癒,等同於一個廢人了。她的下半生都會像現在這樣,痴痴傻傻的活著。”慕東霆斂眸,專注的凝望著天雪,鳳眸深不見底,透出一股刺骨的寒。

    他的手下意識的握住天雪手腕,那麼用力,幾乎要將她纖細的腕骨捏碎一樣。“雪兒,如果你是我,也會不甘心,也會向仇人報復的對不對?”

    所以,天雪,不要怨我,恨我。無論今後發生了什麼,希望你可以試著諒解我。為了冤死的父親和瘋掉的姐姐,我不可以什麼都不做,因為,我是慕東霆,是慕謙和的兒子,是慕家的子孫。

    “東霆……”天雪茫然的看著他,腕間的疼痛讓她漂亮的眉心緊皺成一團。她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的慕東霆,這樣的他,讓她莫名的不安與害怕。

    而正是此時,身後突然傳來高跟鞋落在地面的脆響聲,順著聲音的方向望去,只見潘婉卿一身玫紅色旗袍,與四周的白格格不入。她的手中,同樣拎著一款草莓蛋糕。

    她踩著細高跟鞋走過來,將手中的蛋糕並排放在慕東霆的蛋糕旁,溫溫的開口,“沒想到你們也來為小蘭慶生。”

    “媽。”天雪有些生硬的打著招呼。

    而慕東霆放開天雪的手,神色恢復了一貫的冷然。他隨意的看了眼腕錶,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們先回去了。”

    他說罷,拉著天雪就要離開,卻被潘婉卿出聲阻攔。“東霆,你有事就先走,讓雪兒留下陪我坐一會兒,你們結婚這麼久,我和雪兒接觸的機會也不多,我這個做婆婆的也該和兒媳婦多親近才行。”

    潘婉卿說話間,已經握住了天雪的手,完全不給他們說‘不’的權利。慕東霆劍眉冷挑起,周身的氣場漸冷。

    “東霆,你先回去吧,我陪陪媽。”天雪適時的出聲,打破僵局。

    慕東霆鳳眸微眯起,沒再說什麼,沉默著轉身離開。

    他離開之後,潘婉卿拉著天雪在一旁的長椅上坐下,潘婉卿緊握著天雪的手,關切的說道,“你們結

    婚之後也沒回過老宅,我也一直沒機會問你。雪兒,東霆他,對你好嗎?”

    天雪微微的遲疑,同樣的問題,顏飛也問過她,似乎他們都潛意識的認定慕東霆會對她不好似的。顏飛的質疑尚在情理之中,而潘婉卿的行為,非常讓人奇怪。

    “很好。”天雪給出了肯定的答案,而後,潘婉卿的表情看起來似乎輕鬆了許多。

    兩人肩並肩坐著,彼此有短暫的沉默,天雪的目光有些許的茫然,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其實,這種地方她也曾呆過。在美國,精神病是強制監管的,病人必須被迫如願治療。每天被注射各種藥物,吃的藥片比飯還要多,吃的她不停的反胃嘔吐,連膽汁都吐出來了。那段時間,幾乎像噩夢一樣,根本不堪回首。每次顏飛和劉芸來探視,她都哭著求他們救她出去,她哭著說自己不是瘋子。等到病情穩定出院的時候,天雪整整瘦了十五斤,瘦的皮包骨,幾乎沒了人形。

    天雪的目光漸漸的模糊,她用力的眨著眼睛,試圖眨掉即將奪眶而出的淚。

    而此時,身旁的潘婉卿突然起身,快步走向圍欄,因為圍欄內的慕東蘭正將手臂伸向欄杆外,掀開盒蓋,用手抓了一把奶油蛋糕就往嘴裡送,她一邊舔著手指,一邊嘻嘻的傻笑著,“好吃,真好吃。”

    潘婉卿從包中抽出紙巾,溫柔的替她擦拭著手上殘存的奶油,神情認真而溫和,周身都散發著母性的光輝。

    其實,在天雪的眼中,潘婉卿一直是善良而偉大的女人。因為愛情,她不顧父母反對,甚至不惜和他們斷絕關係,硬是嫁給了家世平庸的慕謙和,這個男人甚至是二婚,還有一個女兒。可婚後,她對慕東蘭比自己的親生兒子還要好,這樣的女人,的確值得人欽佩。

    “蘭蘭乖,蛋糕不可以直接用手抓,會有細菌的。”潘婉卿耐心的說著,像哄著年幼的孩子一樣。

    而慕東蘭一直對著她傻笑,口中不停的說著,“蛋糕好甜,謙和,你吃。”

    “謙和,謙和……”慕東蘭不停的喃喃自語著,她不再傻笑,而是臉上流露出溫柔的神情,像初戀的少女在思唸著情/人。

    天雪不解的尋思,哪兒有女兒會直呼父親的名字?並且,那語調、神情就好像是在呼喚著戀人一樣。

    “媽,姐姐怎麼一直在喊爸的名字呢?”天雪不過隨口一問,而潘婉卿的手中明顯一僵,並且神情大變,驚慌失措間,甚至踢翻了腳邊的蛋糕盒。

    “媽,您當心一點。”天雪急忙扶住她。

    潘婉卿穩了穩心神,有些牽強的扯動唇角,“蘭蘭是精神病患者,思維自然和正常人不一樣,這沒什麼好奇怪的。”

    天雪眸中依舊滿是疑惑,似有所思。真的是這樣嗎?可她記得,在美國的時候,醫生曾經說過,精神病人的言行往往反應的才是他們最真實的內心。也許,慕謙和在慕東蘭的心中,並不僅僅是父親那麼簡單。

    “媽,我覺得……”天雪還想說些什麼,卻突然被潘婉卿沉聲打斷。

    她抓著天雪的手臂都在微微的顫抖著,顯示出她極度的不安與恐慌,“雪兒,答應媽媽,無論今天你看到什麼,或者懷疑什麼,統統都要忘記,更不要和東霆提起,好不好?”

    天雪遲疑著,最終還是點了點頭,無論怎樣,這些都是慕家的家世,她無權過問。無論潘婉卿想要隱瞞什麼,都一定是為了慕東霆好,在這個世界上,沒有母親會害自己的兒子。

    “好,我答應你。”

    天雪的回答,總算讓潘婉卿鬆了口氣,她癱軟的坐在長椅上,然後對天雪擺了擺手,“你忙就先走吧,我留下陪著蘭蘭。”

    潘婉卿明顯在下逐客令,天雪自然聽得懂,她禮貌的微微點頭,然後便離開了。

    離開療養院,她乘坐出租車向市區而去,尚未到達公司,便接到了劉芸的電話。

    “老闆娘,你現在是越來越輕鬆,連班都不上了。準備正式邁入黃臉婆的行列了?”劉芸玩笑的打趣著。

    天雪淡淡的笑,說道,“正在回公司的路上,找我有事?”

    “中午我約了顏飛吃飯,一起過來吧,老地方。”

    “好啊,那一會兒見。”天雪掛斷電話,囑咐司機調轉了方向。

    天雪姍姍來遲,包房內,顏飛已經點好了菜,並且開了一瓶紅酒。

    天雪放下包,在他們對面坐了下來,拿起刀叉就開始切牛排,;劉芸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沈天雪,你是餓死鬼投胎嗎?看到飯就吃,也不問問今天我們為什麼請客?”

    天雪有些艱難的將視線從牛排轉移到劉芸身上,懵懂的眨了眨眼,口中還咬著牛肉,含糊的說道,“每次都是你們請客啊,難道這次有什麼區別?”

    劉芸嬌笑著,伸手環著顏飛的手臂,頭親密的枕在他肩膀,“今天是我和顏飛第一次約會。”

    噗……天雪一口紅酒差點兒沒噴出去。敢情她今天成電燈泡了,還是一千

    瓦的,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刺眼了。

    “你們兩個什麼時候搞到一起去的?怎麼不早說,早說我就不跑來當電燈泡了。”天雪拿起餐巾擦拭唇角,語調玩味,曖魅的目光在兩人身上流轉著。

    顏飛幾乎是面無表情,不發一語。而劉芸嬌笑如花,一直纏著他不放,“就是我們喝醉那天,你家慕總把你接走了,而顏飛送我回家,然後就順理成章……”

    劉芸畢竟是女人,臉紅著,沒好意思繼續說下去。

    而此時,顏飛的神情已經很難看了,劉芸在天雪面前說這些,讓他覺得非常的難.堪。他突然推開劉芸,站起來說道,“你們聊,我去趟洗手間。”

    “顏飛這是害羞了?”天雪淡淡的笑,打趣道。

    而此時,顏飛站在洗手間的鏡子前,緊蹙的劍眉一直不曾舒展,他懊惱的握起拳頭,砸向鏡中的自己。

    那夜,天雪撲入慕東霆懷抱的畫面的確刺激了他,他是被嫉妒沖昏了頭,才會負氣的和劉芸在一起。劉芸是個很好的女人,可是,她卻無法填補他心中的空白,第二天酒醒後,他就已經後悔了,不愛就是不愛,他沒辦法欺騙自己。

    可是,對於劉芸,他終究是有一份責任,他不知道該如何向她解釋,生怕話一旦出口,就注定了傷害,他不想傷害劉芸,更不想他們以後連朋友都做不了。

    顏飛此刻真是追悔莫及,他不停的用冷水沖臉,試圖沖洗掉煩亂的情緒。

    等他收拾好心情回到包房時,劉芸已經離開了,只有天雪獨自一人坐在位置上吃牛排。“公司有事,劉芸先走了。”

    “嗯。”顏飛輕點了下頭,沒有絲毫的情緒波瀾,他坐回位置上,一邊給天雪夾菜,一邊溫聲詢問道,“還想吃什麼嗎?”

    “兩份慕斯蛋糕打包。以後你們兩個單獨約會,我蹭飯的機會也不多了。”天雪沒心沒肺的笑著,像個貪吃的孩子一樣,一派天真無邪。

    顏飛淡然失笑,吩咐服務員打包了兩份慕斯蛋糕。

    “明天晚上有一個慈善拍賣會,你陪我一起出席吧。”顏飛漫不經心的開口。

    天雪笑著,單手托腮道,“怎麼不找劉芸一起去,她現在可是你的女朋友,她陪你出席更合適。”

    “我問過她,她明天晚上有約會,沒時間。”顏飛的謊言說的滴水不漏。

    “好,那明晚你來接我。”天雪點頭答應。哎,吃人的嘴軟啊。

    兩個人一同走出西餐廳,門童把車子開了過來,顏飛開車送天雪回公司。

    一路上,狹小的空間內有短暫的沉默,是顏飛率先打破了沉寂。

    “天雪,其實,我和劉芸之間只是一場錯誤,我會找機會和她說清楚的。”

    “說清楚什麼?”天雪漂亮的眉心微蹙,床都上了還有什麼可誤會的。她不希望顏飛是那種不負責任的男人。

    而顏飛雙手緊抓著方向盤,劍眉冷蹙。

    天雪側頭看著他,目光十分認真,“顏飛,劉芸是個好女人,她非常愛你,你們在一起會幸福的。”

    幸福嗎?顏飛只覺得自己就像個笑話一樣,放任錯誤持續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的幸福在哪裡?!

    之後,又是長久的沉默,車子已經在恆宇集團的大門口停住。

    “明天晚上我來接你。”他說道。

    “嗯。”天雪點頭,然後推門下車,快步向公司內走去。

    ……

    翌日傍晚,顏飛的準時停在了公司樓下,天雪一身純白色小禮服,淡淡的精緻的妝容,讓人有種眼前一亮的感覺。

    她坐入副駕駛的位置,低頭還在翻看投資部遞交的報表,眼看著就要月末了,而這個月的收益並不是十分理想,可想而知下月例會上慕東霆的臉色又會很難看。

    “至於這麼拚命嗎!別看了,坐車看書會傷眼睛的。”顏飛關切的說道。

    天雪合起手中的資料,兩指下意識的按著發酸的鼻樑。

    “拍賣會上如果有什麼喜歡的就告訴我,我買給你。”顏飛又道。

    天雪溫笑著,回了句,“謝謝。”

    兩人一同走進拍賣會場,天雪自然的挽著顏飛手臂,在外人看來,男俊女俏,怎麼看都登對。

    拍賣會開始後,依次有不同的拍賣品被禮儀小姐送到展台上,昂貴奢華,無一例外。

    天雪走馬觀花的看著,她對所謂的慈善拍賣一向不感興趣。這不過是商人打著慈善的旗號,進行商業宣傳。只能用兩個字來形容,那就是:虛偽。

    可當最後一件展品被擺上台上,天雪平靜的面容終於被徹底打破,與之前那些昂貴的珠寶首飾不同,這是一幅油畫,即便是外行人,都看得出畫家的工筆細膩,畫面上,女子笑靨如花般綻放,眉宇間微波流轉,脈脈含情。而畫的名字就叫做:戀愛少女。

    天雪的目光呆呆的注視著台前,啪的一聲,手中的競拍牌突然墜落在地。<

    “怎麼了?”顏飛擔憂的詢問,他自然察覺到她的反常。

    “沒,沒什麼。”天雪慌忙的搖頭,微低下頭,收斂了所有的情緒,而緊握著的拳頭,眸中幽幽閃動的流光和微微顫抖的身體,卻是騙不了人的。

    此時,台上的主持人開始介紹這副拍賣品,甜美的聲音傳入天雪耳中,卻莫名的刺耳。

    “這幅畫是當代知名女畫家林初夏的自畫像,名為:戀愛少女。這幅畫可以說是林女士鼎盛時期的作品,畫工細膩唯美,很有收藏價值,起拍價格十萬元。”

    顏飛側頭看向身旁的天雪,劍眉下意識的冷蹙起,唇角邊含著一抹冷嘲的笑。他雖然沒見過林初夏,但這個名字卻是如雷貫耳。難怪天雪的情緒會突然失控,原來是因為這副畫。

    此時,競拍已經開始,雖然林初夏在業內小有名氣,但上流社會對她並不熟悉,所以,對這幅畫感興趣的人很少,只零星有幾個人出價,價格漲幅也不大,最高只給到12萬。

    顏飛突然舉起了手中的競拍牌,報出了二十萬的天價,一時間,他幾乎成了全場焦點。

    “顏飛,你想幹嘛?”天雪拉住他手臂,扯下了競拍牌。

    顏飛的目光很沉,一本正經的說道,“買下來以後毀掉,看著心煩。”

    在顏飛看來,在這個世界上,所有天雪不喜歡的東西,都沒有存在的價值。這幅畫既然讓天雪那麼難過,那所幸毀掉也好。

    原本,這幅畫已是顏飛的囊中之物,但突然間,居然有人出了三十萬的高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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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曾經滄海
    原本,這幅畫已是顏飛的囊中之物,但突然間,居然有人出了三十萬的高價。

    一時間,全場的目光都看了過去,包括顏飛和天雪。只是,他們完全沒想到,那個出價的人,居然是慕東霆。

    他並沒有坐在貴賓席,而是坐在最後一排的位置,一身筆挺的黑色純手工西裝,一如既往的清貴優雅。

    如果天雪沒有記錯,他今晚有一場商業晚宴,應該是匆匆趕來的,連身上的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很顯然,他是衝著台上的那幅畫而來,那幅屬於林初夏的畫慌。

    “四十萬。”顏飛不甘示弱的再次舉起手中的牌子。

    “一百萬。”慕東霆緊隨其後,只輕晃了下競拍牌,姿態隨意而優雅。

    “二百萬。”顏飛毫不妥協。

    “五百萬。”慕東霆再次報出數字,神情愜意而優雅,似乎錢在他眼中,也僅僅是一串阿拉伯字母而已犯。

    此時,全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他的身上,包括台上的主持人和工作人員,用五百萬去買一副價值僅有十幾萬元的油畫,他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冤大頭。

    “六百……”顏飛剛要舉起手中的競拍牌,卻被天雪一把的奪了過去,狠狠摔在地上。

    “夠了,顏飛,你想讓所有人都看笑話嗎。”天雪的聲音微微暗啞,唇邊笑靨嘲弄。

    很可笑不是嗎?她的新婚丈夫,當著她的面為前未婚妻的一幅畫而一擲千金。他到底有沒有考慮過她的感受,哪怕一點點也好!

    天雪覺得現場的空氣都變得稀薄,讓她呼吸困難。她站起身,快步的向門外跑去,在經過慕東霆身邊的時候,甚至不曾駐足停留。

    而彼端,慕東霆穩穩的坐在位置上,單手托腮,目光深沉凝重。

    ……

    離開拍賣會現場,他直接開車回家。

    客廳內,天雪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

    “太太回來多久了?”他問道。

    “太太剛回來不久,回來後就坐在客廳看電視,不動也不說話,我們問什麼,她就像沒聽到一樣,也不回答。”徐嫂恭敬的回道。

    “嗯。”慕東霆點頭,在玄關處換了鞋子,直接走進客廳,在天雪身邊坐了下來。

    天雪的神情蒼白淡漠,目光徑直落在液晶電視上,完全忽略了他的存在。慕東霆順著她的目光看去,不由得失笑,天雪居然在看動畫片。

    “怎麼看這種小孩子的東西?”他伸出手,親暱的握住天雪柔軟冰涼的小手。

    她並沒有推開他,只是淡漠的回了句,“如果人能永遠長不大多好,就不會有那麼多的煩惱了。”

    據統計,小孩子的幸福指數是最高的,他們的心思單純,好哄,也好騙。

    慕東霆緊握著她冰涼的小手,微不可聞的嘆息,剛想說什麼,卻被匆匆而來的徐嫂打斷。

    此時,徐嫂站在客廳中,懷中正捧著林初夏的那副自畫像。快遞公司剛剛送來的。

    “先生,快遞公司剛剛把初夏小姐的自畫像送來了,要掛到書房嗎?”

    徐嫂的話和她臉上雀躍的神情無異於火上澆油。天雪突然用力甩開慕東霆的手,起身向樓上走去。

    “天雪!”慕東霆出聲喊住她。

    天雪下意識的駐足,轉身,靜靜的凝視著他,清澈的眼眸中是化不開的哀傷。“東霆,這一次我給你機會解釋。”

    她深深的看著他,眸中帶著一絲期許,她希望這一次,他不會再讓她失望了。哪怕他說的是謊言,那就騙騙她也好,至少證明,他是在乎她的。

    而慕東霆來到她身邊,伸出手想要觸碰她,卻被天雪躲開,他苦澀一笑,有些僵硬的放下了手臂。

    “天雪,我不想騙你。我知道把初夏的東西拿進這個家裡,對你來說並不公平。可是,這幅畫,對我來說真的非常重要,那段經歷,在我的一生之中,是痛苦的,卻也是非常美好的回憶,因為那些曾經已經被留在了過去,所以更顯得彌足珍貴。天雪,你可以試著體諒我嗎?”

    天雪苦笑著,淚珠一直在眸中打轉。慕東霆要她體諒,可是,那誰又能體諒她呢?林初夏就像一道無法跨越的溝壑,一直橫在他們之間,每次她伸出手想要抓住他,才發現他距離她是那麼的遙遠,而自己竟是如此的無力。

    天雪笑的越發嘲弄,並默默的點頭。伸手指向徐嫂如珍如寶般捧在懷中的畫像,手臂都在微微的顫抖。“東霆,我不知道我要怎麼做才算是體諒你。我也希望,你心裡在乎的只是‘曾經滄海’這四個字,只是那一年那一時那一刻的感覺,而不是畫像中的這個女人。”

    天雪說完,快速的轉身向樓上跑去。在慕東霆面前,她倔強的不肯掉一滴眼淚,而當房門合起的那一刻,她的身體緊靠著冰冷堅硬的門板,淚如雨下。

    而此時,客廳中,徐嫂仍捧著那副拆了封的畫像,呆愣在原地。

    她還是第一次見到小夫

    妻兩個吵架,一時間也沒有主意,戰戰兢兢的問道,“先生,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慕東霆依舊是波瀾不驚的模樣,只淡淡的回道,“不關你的事。”

    “那這幅畫?”徐嫂又問。

    慕東霆劍眉輕鎖,微微的遲疑後,吩咐道,“將畫放到儲物室吧。”

    徐嫂連連應著,心中卻瞭然。先生這已經是妥協了。

    她服侍了慕東霆這麼久,自然知道他一向是說一不二,即便是當初對待初夏小姐,也從未妥協過,看來這位新太太在先生心中的地位是不容小覷的。

    慕東霆坐在客廳中吸了一根菸,然後走向樓上的主臥,卻發現房門是緊鎖著的。他沒有敲門,更沒有用備用鑰匙開門,而是在客房睡了一.夜。

    他知道天雪現在不想見到他,而此時此刻,再多的解釋都是蒼白而無力的,因為他無法抹掉和林初夏的過去。他不想為了這件事繼續和天雪爭吵不休,他也會累。像現在這樣,兩個人彼此冷靜一下也好,

    第二天慕東霆有一個談判,一大早就匆匆的離開了,天雪起床後,別墅內空空蕩蕩的,早已沒了他的影子。

    徹夜失眠,天雪頭疼的厲害,根本無心去公司工作,於是拿出手機,給人事部打了個電話,請一天假。

    而她剛剛掛斷電話,正想下樓吃早餐,慕東霆的電話就打了進來。

    “有事嗎?”她硬邦邦的問道。

    而慕東霆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溫潤,甚至帶著一絲淡淡的關切,好似昨天晚上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人事部說你病了,嚴重嗎?要不要到醫院檢查一下?”

    “沒事,就是頭有些疼,大概昨晚沒睡好吧。”天雪隨口說道,兩指正按著發疼的太陽穴。

    “嗯,那你好好休息,我忙完就回去陪你。”慕東霆的語速很快,看來他的確是很忙,話筒中,隱隱傳出秘書蔣欽催促的聲音,之後就是嘟嘟的忙音。

    天雪嘲弄的揚了下唇角,然後隨手把手機丟到一旁。她披衣下床,趿拉著拖鞋到樓下找止疼片,又吃了兩片地西洋片(安定類藥物)。

    吃過藥,天雪回到臥室中繼續補眠,在藥物的作用下,很快入睡,並且一覺睡到了午後。

    午後的陽光穿透落地窗,暖暖的散落在身上,臉上。天雪揉著惺忪睡眼,懶懶的抻著懶腰。她到恆宇投資工作將近兩年的時間,還是第一次在工作日過的如此輕鬆。

    此時,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這一次是顏飛打來的。

    電話剛剛接通,那端便傳來他急切並擔憂的聲音,“劉芸說你請了病假,怎麼了?”

    “失眠,有些頭疼而已。”天雪不以為意的回答。

    “小丫頭也會失眠?有心事?要不要我陪你出去散散心。”顏飛的語氣中有淡淡的寵溺,他認識天雪的時候,她才十八歲,在他的眼中,天雪永遠都是長不大的小丫頭。

    “好吧,你在哪兒?我去找你。”與其這樣關在家中,倒不如出頭透透氣,放空自己。

    “出來吧,我在你家門外。”

    天雪快速的洗漱,換衣服,走出門,果真見到顏飛的邁巴.赫招搖的停在別墅門口。

    “想去哪兒?酒吧、會館、還是去打高爾夫?”顏飛發動引擎,車子緩緩駛離別墅,天雪看著後視鏡中別墅的影像漸行漸遠,就好像將所有的煩惱與憂愁統統拋在了腦後一樣。

    “去海濱浴場。”天雪回道。

    不是週末,也不是節假日,海濱浴場的人並不多,但午後的陽光很好,赤腳踩在沙灘上,足底的細沙軟軟的,而海風吹在臉上很舒服。天雪白色的波西米亞風長裙隨風而動,裙角飛揚。

    她像個小女孩一樣,手握著小鏟子,在沙灘上堆城堡,然後又用沙子將顏飛埋起來,他也任由著她胡鬧。

    “顏飛,表情不要太痛苦,笑一個。”天雪拿著手機,拍下他被埋在沙灘中的樣子,並壞壞的笑著說道,“如果把顏總的這張照片發到微博上,點擊率一定會爆滿吧。”

    “沈天雪,不許胡鬧。”這下顏飛有些急了,揚起身上的沙子跳起來。就要去奪她手中的手機。如果這種照片真被發到網絡,他明天就能成為各大報刊雜誌的頭版頭條,顏家的臉都丟盡了。

    “沈天雪,你給我站住,快把照片刪了。”他在後面追,天雪在前面跑。

    兩個人踏著浪花在水中追逐,不時傳出女子雀躍的笑聲。和顏飛在一起,她總是輕鬆而快樂的。

    顏飛沒搶下她的手機,直接揚起海水潑向她,天雪身上臉上都是海水,手中的手機也不能倖免,直接進水黑屏了。

    “看來要送去維修了。”顏飛一臉惋惜的說道,但很明顯是在說風涼話。

    天雪雙手叉腰,怒氣衝衝的喊了兩個字,“賠錢!”

    顏飛只好乖乖的從皮夾中掏出一疊紅色鈔票遞給她,天雪美滋滋的數著鈔票,那神

    情像吃到糖果的孩子。顏飛覺得,這樣看著她,都是一種幸福。

    兩個人玩鬧累了,就坐在海濱的遮陽傘下,點了一塊慕斯蛋糕,兩杯雞尾酒,慢悠悠的喝著。

    此時靜下來,顏飛才開口詢問道,“和慕東霆吵架了嗎?”

    他不用想也知道,昨天的那幅畫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愛情在女人眼中往往太過神聖,揉不進一粒沙子。

    “還以為你不會問呢。”天雪無所謂的聳肩,只是唇邊笑靨帶著掩藏不住的苦澀,“慕東霆那種人,你和他吵架都吵不起來,態度永遠不溫不火的,反而讓你覺得是你在無理取鬧一樣。”

    天雪單手托腮,目光茫然的看向遠方,海與天看似在地平線交匯,但其實,他們之間仍然隔著遙遠的距離。就好像,她和慕東霆,明明被婚姻捆綁在一起,成為了最親近的人,但兩顆心仍然隔著海與天的距離。

    “後悔了嗎?”顏飛看似玩笑的語氣,目光卻極認真的看著她。

    天雪眨了捲曲的長睫,星星點點的水光在明眸中漸漸溢開。她淡淡的搖頭,卻沒有回答。

    因為,她自己也沒有答案。六年前,她義無反顧的想要為他生下孩子,甚至賭上了自己的人生,而結局卻是慘烈的。

    而現在,她同樣賭上了一切,如果這一次,她仍然把自己弄得遍體鱗傷,天雪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繼續走下去。

    天雪微低著頭,快速的用指尖彈掉眼角的淚珠,再次揚起小臉的時候,臉上仍然是燦爛的笑。“出來玩兒是散心的,說這些不開心的事兒幹嘛,走吧,陪我去蹦極。”

    她扯著顏飛,向海濱最高的建築物走去。

    站在七十米高的台上,顏飛緊握著她的手,打趣的說道,“你說我們像不像殉情。”

    “我和你殉情?那慕東霆和劉芸怎麼辦?”天雪一派天真的笑,然後甩開他的手,率先跳了下去。

    身體疾速的下降,耳邊海風呼嘯,刮得臉頰的幾膚生疼。而天雪沒有絲毫的恐懼,腦海中想的都是慕東霆。

    她不停的問自己,如果在這一刻死掉,她的人生會不會有遺憾。而答案卻是毋庸置疑的:有。直到此時此刻,她仍然在奢望著能和慕東霆手牽著手,走過一生一世。

    天雪的身體被倒掛在半空中,下面是一片茫然無際的海洋。大頭朝下,大腦缺氧,讓她有些微的眩暈,天雪撐著力氣,雙手置於唇邊,大聲的呼喊著:“東霆,慕東霆……”

    聲音在平靜的海面上迴蕩,久久不散。

    而此時,顏飛的身體正在快速下落的過程之中,天雪的聲音夾雜著風聲傳入耳中,格外的刺耳,也刺痛了心。他與天雪之間,似乎就像是這場蹦極遊戲,他永遠也追隨不上她的腳步。

    兩個人離開海濱的時候,夜幕已經悄然降臨。道路兩側的路燈一排排點亮。

    顏飛開車送她回家,車子一路駛入別墅區,天雪突然讓他停車,說是吃多了,要散步回去,顏飛當然只能陪著她。

    兩人肩並著肩走在昏黃的路燈下,之間隔著半米的距離,不遠不近,不生疏,卻也不親密。然後,顏飛卻恨死了這半米的距離,讓他永遠也無法向她靠近。

    “天雪,還記得在美國的時候,我們經常玩兒的遊戲嗎?”他溫聲問道。

    “當然記得,我們比賽賽跑,輸的人就要答應對方一個條件。”天雪笑的眉眼彎彎的,那時候,顏飛,劉芸,還有她,經常在操場上賽跑,流過汗,大聲的笑,那段日子,活的很愜意。

    “要不要再來一場?”顏飛挑釁的說道,甚至已經擺好了架勢。

    天雪自然不甘示弱,如同每一次一樣,耍賴的率先跑了出去,“開始啦,顏飛,加油,來追我啊。”

    她快速的向前跑,並沒有回頭,而目的地就是家的方向。也許,那對於慕東霆來說,緊緊是一棟寄居的房子,但對於天雪來說,那是家,她心中唯一的家。

    跑著跑著,眼角居然有些濕潤了,別墅門前昏黃的燈光,似乎在像她招手一樣。

    這一次,顏飛並沒有如曾經一樣的謙讓她。他第一個跑到了終點。

    天雪氣喘吁吁的跑到他身邊,單手撐著牆壁,累的有些直不起腰,還不忘抱怨道,“顏飛,你一個大男人能不能有點紳士風度,謙讓我一下會死啊。”

    顏飛笑著伸出手臂,寵溺的揉了下她的頭,看著她的目光卻是認真的。“因為贏了你,就可以許願了。”

    天雪心中無來由的一陣慌亂,她一直在裝傻,又不是真傻,怎麼可能不懂顏飛的心思。

    “不行,不行,這次不算,我們再來一場。”她故意撒嬌打混,想要矇混過關,而顏飛卻突然握住了她手腕,低斂的目光深沉而凝重。

    “顏飛。”她輕喚了一聲,試圖甩開他的手,卻被他一個用力,便扯入了懷抱。

    他緊緊的抱著她,抱得天雪幾乎喘不過氣,耳畔響起的聲音,低啞中是難掩的痛

    ,“天雪,你流淚的樣子真的很美,可是,我一點也不想看到你哭。答應我,如果他不能給你幸福,就到我身邊來,好嗎?”

    天雪只覺得眼前的視線越來越模糊,她真的很貪戀顏飛懷中的溫暖,但是,她也非常清楚,這份溫暖並不屬於她。

    天雪推開顏飛,強忍住淚,仍然沒心沒肺的笑著,“顏飛,這麼煽情可不像你哦。不早了,快點回去吧,晚安。”

    看著顏飛漸行漸遠的身影,天雪突然有一種想哭的衝動。他真的是一個很好的男人,可就因為他太好了,所以,天雪不能允許自己這麼自私的困住他的感情,如果不能回應,她能做的就是推開他,讓他去尋找自己的幸福,顏飛值得更好的女人來愛他。

    天雪堅強的揚起下巴,試圖逼回即將奪眶而出的淚,然後才推開了別墅沉重的大門。

    這個時間,馮媽和徐嫂都已經睡下了。偌大的客廳內,漆黑一片,安靜的讓人窒息。

    天雪沒有開燈,而是藉著淡淡的月華,徑直走進客廳,疲憊的癱坐在客廳的真皮沙發上。她很累,卻了無睡意,這樣夜晚,注定是寂/寞的,悲傷的,甚至連心頭的傷口都被無限的擴大,鮮血淋淋的痛。

    她只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獨自舔舐傷口。而偏偏有人不讓她如意。

    啪的一聲,客廳的水晶燈毫無預兆的點亮,奪目的光芒刺得天雪雙眼生疼,她下意識的伸手揉了下眼睛,然後便看到落地窗前矗立著的高大身影。他一手夾著煙蒂,另一隻手隨意的把遙控開關丟在茶几上。
li60830 發表於 2019-5-5 16:19
第76章 願者上鉤
    啪的一聲,客廳的水晶燈毫無預兆的點亮,奪目的光芒刺得天雪雙眼生疼,她下意識的伸手揉了下眼睛,然後便看到落地窗前矗立著的高大身影。他一手夾著煙蒂,另一隻手隨意的把遙控開關丟在茶几上。

    “捨得回來了?”他淡淡的,邪魅的牽動唇角,兩指間煙霧裊裊而起,空氣中傳來淡淡的菸草香慌。

    “嗯。”天雪淡應了一聲,起身想要離開,她現在沒有多餘的心力和他吵架。

    然而,在經過他身邊的時候,慕東霆突然伸出手臂,勒住了她纖細的手腕,一股猛力一扯,直接將她推倒在沙發上,下一瞬,他沉重的身軀傾覆下來,把她困在了沙發與堅實的胸膛之間。

    一切發生的太快,天雪甚至來不及反應,已經被他壓制在身下。

    他並不開口,只是一雙漆黑的鳳眸深深的凝視著她,眸中湧動著波濤洶湧的暗流。氣氛瞬間變得詭異而沉寂,沉的人喘不過氣。

    “放開我!”天雪不滿的試圖反抗,而下一瞬,他的唇狠狠的印了上來,風捲殘雲一般的撕yao著,好似發洩著傾天的怒氣。

    而天雪在他懷中奮力的反抗,指尖劃過他頸間幾膚,留下一道道血痕。他們如同兩指受驚的獸,相互撕yao,相互傷害著,濃重的血腥氣在彼此唇齒間蔓延,過度的疼痛讓天雪眼角劃過一顆淚珠,淚珠折射了水晶燈的光芒,劃落的瞬間如同流星泯滅。

    體力的流失讓她漸漸放棄了抵抗,任由他擁/吻侵/佔。而一雙漂亮的明眸中卻滿是諷刺。慕東霆他究竟憑什麼這樣對待她?在這場愛情中,他來去自如,遊刃有餘,他甚至可以在她面前肆無忌憚的思念前女友。而她又做錯了什麼呢,要承受他如此的施爆。

    “痛……”天雪不自覺的嚶嚀出聲,身體痛,心更痛犯。

    慕東霆心生不忍,蠻橫的力道漸漸變得溫柔,最終放過了她的唇。他用手掌托起她的下巴,迫使天雪與他對視。燈光下,男人邪魅的笑靨美到極致,只是透著幾分薄涼。

    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天雪自然知道,此刻他在生氣,只是,慕東霆,他憑什麼呢?!

    慕東霆略微粗糙的指腹在她薄唇上輕輕的磨蹭著,纏/綿而溫柔,只是出口的聲音很冷,“和顏飛在一起玩兒的開心嗎?原來你對別的男人也可以投懷送抱。”

    他的話讓天雪覺得腦袋轟的一聲震響,臉色瞬間蒼白的沒了血色。呵,原來如此。他一直站在落地窗前,她和顏飛的一舉一動都沒有逃出他的眼睛,包括那個傷感的擁抱。

    他這算什麼?將她和顏飛‘捉殲’,憤怒之下才會對她施以暴行!

    “怎麼?慕總吃醋了?”天雪冷嘲的揚起唇角,眸中卻晃動著盈盈淚光。

    慕東霆漸漸的平復了情緒,只淡聲警告道,“離顏飛遠點兒,這種事我不希望發生第二次。你別以為他是我姨媽的養子,我就不敢動他。”

    天雪瞪著他,冷嘲的笑著,眸中卻是說不盡的委屈。“你有什麼資格懷疑我?我和顏飛認識整整六年,如果我們之間真的想有什麼,也不必等到現在,慕東霆,我沒你想的那麼髒!”

    她說完,奮力的推開他,剛要起身離開,卻再次被他狠狠的按回沙發中。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唇邊的冷邪更甚。

    其實,天雪剛剛只要服個軟,便什麼事都沒有。可她偏偏像只小豹子一樣,張牙舞爪,抓疼了他的心。

    她知不知道,就因為她說身體不舒服,他簽約之後不顧一切的趕了回來,什麼會議,什麼應酬統統都拋到腦後。可他回到家,等待著他的卻是一室清冷和她與顏飛在家門口纏/綿的擁抱。

    “雪兒,你究竟有多乾淨呢,那你告訴我,你的第一次給了誰?嗯?”他唇邊含著一抹冷冽的邪魅,兩指捏著天雪的下巴,力道之大,甚至要把她的骨頭捏碎一樣。

    此刻,慕東霆也是被氣瘋了,否則,他不會說這樣的話來傷她。

    天雪靜靜的看著他,就好像看著陌生人一樣,璀璨的光亮在她眼中一點點的泯滅,黑暗。然後,大顆的淚珠順著蒼白的臉頰滾落下來,一顆接著一顆,不曾停歇。

    她沒有反抗,沒有辯解,只是哭,一直的哭,那樣的蒼白而無助,悲傷到了極點。

    她的第一次,那種疼痛與絕望,她真的不敢再去回想。為什麼,為什麼還要撕開她尚未癒合的傷口。

    東霆哥哥,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痛。

    天雪蜷縮著身體,萎縮在沙發中,臉色慘白,嚶嚶的哭泣,這樣一副脆弱的樣子,慕東霆頓時就慌了。

    “雪兒,對不起。”他懊悔著,伸出手臂想要擁她入懷,想要去安撫她,而天雪卻如同受驚的小鹿,驚慌失措的躲避。

    “走開,不要碰我……不要……”她的聲音都帶著哭腔。

    此時,放在茶几上的手機突然嗡嗡的震動起來,在安靜的夜色中格外清晰刺耳。慕東霆接通電話,那端傳來顧子揚略微急切的聲音,“目前還沒

    找到天雪的下落,東霆,你也別太擔心……”

    “不用了。”未等顧子揚把話說完,慕東霆直接掛斷電話,並惱火的將手機摔了出去,啪的一聲震響,在暗夜之中,很有驚嚇的效果。

    他到家之後一直撥打天雪的手機,而電話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正常情況下,天雪的電話是二十四小時開機的,這讓慕東霆莫名的開始不安,他怕天雪真的出事,急忙讓顧子揚去找人。

    他獨自等待在家中,因為天雪曾經被綁架過,這讓慕東霆產生了許多不好的預感,壓得他幾乎喘不過氣。可天雪卻開開心心的和顏飛在外玩兒了一整天。身為男人,慕東霆怎麼可能不動怒。

    他深吸了一口氣,壓抑住怒火,再次轉身看向天雪時,依舊是溫柔的。“為什麼不接電話,你知不知道我打了多少通電話給你,我有多擔心你。”

    天雪愣愣的看著他,渙散的目光漸漸凝聚,情緒也逐漸平靜下來。“手機壞了。”

    慕東霆沒再說什麼,輕輕的嘆息後,溫聲道,“以後別再任性了,去睡吧,你也累了。”

    他說完,起身走進客房,這一.夜,兩個人依舊分房而睡,爭吵過,傷害了,可一切都沒改變,似乎又回到了原地,他們依舊處於持續冷戰狀態。

    一.夜孤枕難眠,第二天清晨,天雪醒來的時候,慕東霆已經離開了。

    她洗漱之後走下樓,徐嫂已經做好了早餐等著她。

    “太太,您醒啦,先生吩咐過,讓您吃了早餐之後再去上班。”

    “嗯。”天雪漫不經心的點頭,然後走進廚房。

    餐桌上,放著溫熱的牛奶和可口的糕點,牛奶杯旁,安安靜靜的躺著一隻白色的盒子,是最新款蘋果手機的包裝盒,不用想也知道,那是慕東霆買給她的。

    天雪拉開椅子坐下,吃了兩塊點心,喝了幾口牛奶,而對於放在手邊的手機盒,碰都沒碰。

    呵,慕東霆這算什麼,打一巴掌給一顆甜棗嗎?她不是三歲的孩子,不吃這一套。

    吃過早餐,天雪拎著包準備出門,剛在玄關處換好鞋子,門鈴便響了起來,是快遞員來送包裹。

    天雪簽收了郵包,打開一看,居然是一隻漂亮的三星手機,並且附贈了一張卡片,上面是顏飛熟悉的字跡:賠給你的手機,小氣鬼,要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合起卡片,天雪下意識的揚起唇角,把手機卡塞入新手機中,回了條微信給顏飛,內容是一個微笑的表情。

    因為曠工一天,桌面上堆積了大量的文件與資料,整整一天,天雪都在忙碌中渡過。她依舊把資料分層兩份,對於那些存在錯誤的資料和保鏢,讓秘書發回各個部門。

    做完工作後,她剛剛喘了口氣,辦公室的門就被劉芸敲開了。她把一疊財務報表丟在天雪桌面上,理直氣壯的問道,“沈特助,這份報表沒有任何問題,為什麼被發回來?”

    “很多數據都存在錯誤,你拿回去好好檢查一遍。”天雪翻開報表,將其中幾處錯誤指給劉芸看。

    劉芸一看,便看出了問題所在。“老闆娘,你今天出門是不是忘記帶眼睛出來了,這是七月份的報表,你居然對應六月份的數據。”

    “是嗎?”天雪認真的比對,果然是自己弄錯了。“對不起,是我弄錯了。”

    她低頭認真的翻看著,而此時,房門再次被敲響,這次進來的是市場部總監。

    “沈特助,我們遞交的新策劃案已經審核了三遍,並不存在錯誤,我想知道這份策劃發回來的理由?”

    天雪接過市場部總監遞過來的文件,重新檢查了一遍,發現又是自己弄錯了。她漂亮的眉心緊蹙在一起,兩指不停的按著發疼的太陽穴。

    “對不起,林總監,這份資料是我發錯了。”一旁,劉芸出聲圓場,總算是把市場部的人給打發了。

    “天雪,你今天怎麼了?身體不舒服嗎?”劉芸擔憂的詢問,天雪在恆宇集團任職兩年,從來沒犯過這種低級錯誤。

    “我沒事,只是昨晚沒休息好而已。”天雪隨口敷衍著,簡單的收拾了一下桌面上的文件,便準備離開,她這樣的狀態,也根本無法工作。

    而此時,辦公室內想起了優美的鋼琴曲,是理查德克萊德曼的一首《你是我的唯一》,音樂聲響了許久,天雪才意識到,那是她的手機,因為換了手機,連手機鈴聲也是新的,她一時間還不習慣。

    新手機沒有通信錄,來電顯示只有一串號碼,而這十一位數字卻好似深深的刻在腦海中一樣。

    “慕總,有事嗎?”她的聲音平靜淡漠,僅僅只限於上司與下屬之間的禮貌與疏離。

    而電話那一端有短暫的沉默,而後,傳出慕東霆低啞深沉的聲音,帶著淡淡的責備之意,“怎麼才接電話?”

    天雪抿唇不語,完全沒有解釋的打算。短暫的沉默後,只聽慕東霆又道,“二十分鐘內把海天集團的簽約合同範本送到索菲亞會所。”

    天雪低頭看了眼腕錶,“現在是交通高峰期,可能會遲一些。”

    “你儘量。”慕東霆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

    天雪讓秘書翻出合同,然後細心的放入皮包中,開車向索菲亞會所而去。她和慕東霆雖然在冷戰,但那是他們的私事。步入職場這麼久,公私分明的道理,天雪非常清楚。

    索菲亞會所是B市頂尖的私人會館,採用會員制,能成為這裡的會員,一定是站在金字塔尖端的人物。而慕東霆時常與人在這裡談生意。

    沈天雪站在一間VIP包房門前,遞了幾張紅色鈔票給服務員小姐,並從她手中接過盛著酒的托盤。“你可以走了。”

    她端著酒走進去,腳下踩著七寸高跟鞋,搖曳生姿。

    包房內昏暗奢靡,男人們摟著身邊的鶯鶯燕燕,有的在調笑喝酒,有的在接吻,淫/靡的吟偶聲不停的震動著耳膜。

    而天雪目不斜視,直接來到海天集團總裁羅志彬的身旁,她在雜誌中看到過關於這個男人的介紹,四十出頭的年紀,經商很有一套手段,只是有一個致命的弱點,那就是好/色。不過,這對於男人來說也算不得什麼大事,畢竟食.色姓也。

    自從天雪走進包房,羅志彬的兩顆眼珠子幾乎就要掉在天雪身上了。和會所中那些衣著暴露的陪酒小姐不同,天雪穿著最新款的香奈兒套裙,裸/露著漂亮的香肩與一雙俢長筆直的美腿,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間都透著嫵媚優雅,這樣的女人,便如同天山之巔盛開的雪蓮花,越是聖潔高貴,越是鉤人心魄。

    天雪啟開了一瓶紅酒,緩緩注入高腳杯中,而後端起酒杯,敬向面前的男人,“羅總您好,我是恆宇投資的特助,我姓沈,您的CASE慕總已經交給我負責,以後生意上的事,還請羅總多多關照。”

    天雪說完,舉杯先乾為敬。

    “沈小姐,幸會幸會。”羅志彬笑的何不攏嘴,推開身旁的女人,立即給天雪騰出了位置。

    天雪在羅志彬身邊坐了下來,此時,才抬起翦水的眼眸,看向坐在對面的慕東霆。

    只見他慵散的靠坐在真皮沙發中,西裝外套被隨意的搭在一旁,胸口的襯衫微敞開三顆紐扣,露出結實健碩的胸膛,小麥色的幾膚隨著呼吸而輕微的起伏,鬼魅之中透著一種致命的性/感。

    與其他男人不同,他的身邊沒有鶯鶯燕燕,他一個人坐在寬大的沙發中,優雅的獨自飲酒。

    兩個人的目光在空中短暫的交匯,又快速的分開。他漆黑深邃的鳳眸中,天雪看不到一絲的波瀾起伏。他就是這樣一種男人,外表看來懶散而邪魅,但你永遠別想看透他的內心。

    包房內,幾個男人和身邊的女人玩兒的都很H,觥籌交錯,幾杯黃湯下肚後,羅志彬大膽的伸出手臂,攬住了天雪的香肩。

    天雪並沒有掙脫,只是眉宇間透出幾分厭/惡之色。目光一瞬不瞬的落在對面的慕東霆身上。卻只見他安穩的坐在原位,淺品著杯中美酒。眉宇間似笑非笑的神情,如同等著看戲一般。

    天雪清亮的明眸一閃而過嘲弄之色,下一刻,她從包中取出了那份與海天集團的合同範本,直接摔在了酒桌上。

    羅志彬一看到合同,明顯有些變了臉色。“沈小姐現在拿這個東西出來,不是掃興嗎。”

    天雪嫣然一笑,眼波流轉間萬種風情,只要是男人,都抵擋不住誘/惑。“羅總說錯了,我拿合同出來可不是為了掃興,而是為了玩兒的更開。”

    “那沈小姐想怎麼玩兒?”羅志彬躍躍欲試的問道。

    天雪的目光在包房內淡掃了一眼,隨手一指道,“就像他們那麼玩兒,怎麼樣?”

    她指尖所指之處,陪酒小姐正口對口的喂男人喝酒。而這種遊戲,羅志彬自然求之不得。

    但天雪話鋒一轉,繼續說道,“不過我從來不輕易和別人玩兒,羅總想一親芳澤,總要先贏過我再說。”

    她說話間,已經從桌面上抓起一疊紙牌,動作嫻熟的洗牌,分牌。然後示意羅志彬先選牌。“遊戲規則很簡單,羅總若是贏了,我口對口喂羅總喝三杯酒,若是羅總憐香惜玉,不慎讓我贏了,那羅總就當場將這份合同簽了,我月底可是有紅包拿的。”

    羅志彬在商場上混了十幾年,也不是那麼好騙的,他看著天雪,卻遲遲不肯選牌。

    “怎麼,大名鼎鼎的海天集團總裁,卻不敢和我一個小女子一決高下?”天雪玩味的說道。

    “你這是激將法嗎?”羅志彬笑著問道。

    “即便是激將法,也是願者上鉤。”天雪一副撒嬌的模樣,吳儂軟語,聽得人骨頭都酥了。即便明知是陷阱,男人也會心甘情願的往裡跳。

    兩個人分別選了牌,開始出牌。天雪的賭術是沈立峰親傳,無論麻將還是紙牌,都玩兒的風生水起,在B市,能贏得了她的沒幾個人。而羅立峰的牌技一般,等天雪將牌出完的時候,他手中還握著一大把牌,輸的何止是一點半點。</p

    “羅總,願賭服輸,你可不能耍賴欺負我一個女人哦。”天雪攤開合同,甚至畢恭畢敬的把簽字筆遞到他面前。

    羅志彬騎虎難下,只能在合約的尾頁籤下了自己的名字。

    其實,兩家公司的合作意向早已達成,只是對一些細寫還沒有敲定,而現在,羅志彬妥協的在合同上籤了字,一切便塵埃落定。

    天雪將合同收入手提包中,再次抬眸,目光挑釁的看向對面的慕東霆。而此時,他已不似剛剛的平靜,深邃的墨眸中浮起一層寒光,似在警告。

    天雪完全的不以為意,端起桌面上的酒杯,敬向羅志彬。“謝謝羅總支持我工作,這一杯我敬您。”

    天雪剛舉起酒杯,而此時,羅志彬的手掌已經不著痕跡的抓住了她握著酒杯的柔軟小手,直接送到唇邊,一副輕/浮調/戲的姿態,讓天雪險些作嘔。呵,這年頭世態薄涼,想多掙幾個錢就要糟/蹋自己,還真是不容易。

    羅志彬喝光了高腳杯中的酒,天雪的手才得以掙脫,她剛鬆了口氣,而下一刻,羅志彬的手臂又攀上了她肩頭。

    “沈小姐,我對你真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不如一會兒我們換個地方繼續聊?”羅志彬看著她的目光赤果果的寫著預望,天雪又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自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li60830 發表於 2019-5-5 16:19
第77章 你連贏過一幅畫的信心都沒有嗎?
    “沈小姐,我對你真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不如一會兒我們換個地方繼續聊?”羅志彬看著她的目光赤果果的寫著預望,天雪又不是不諳世事的小女孩,自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

    這就是男人啊,既然你讓他吃了虧,他就一定會想著在你身上佔便宜。

    天雪皮笑肉不笑的敷衍著,絞盡腦汁想著如何委婉的拒絕,若是話說的不好,反而會弄巧成拙慌。

    而正是此時,手腕突然被一股猛力拎起,下一刻,她整個人便被扯入一具健碩的胸膛。未等她反應過來,唇上已落下了狠狠的一吻,帶著懲罰的意味。耳邊,突然想起了起鬨聲與口哨聲,並夾雜著羅志彬詫異的眼神。

    慕東霆吻過她後,依舊將她緊擁在壞,指尖寵溺的捏著她小巧的下巴,語調溫潤、輕慢。“真調皮,看我回家以後怎麼收拾你。”

    “慕總這是……”羅志彬的臉色明顯難看了幾分。

    慕東霆卻假裝沒看到羅志彬憤怒的目光,自顧與天雪親/熱調/笑,“重新介紹一下,沈天雪,沈氏集團千金,恆宇集團特別助理,也是我的太太。”

    “原來是嫂子啊,真是有眼不識泰山,小弟敬嫂子一杯,我先乾為敬。”一個有眼力見的已經舉起酒杯,敬了天雪一杯酒。

    慕東霆唇邊一字號的笑容不變,溫聲軟語的哄著懷裡的小女人,“鬧夠了嗎?跟我回家。犯”

    “羅總,諸位,東霆先失陪了,今天的消費都算在我賬上,改日我做東,再向各位賠罪。”慕東霆的場面話說的滴水不漏,並自罰了一杯酒,讓人挑不出半分不是。

    “天色是不早了,慕總這是急著和嫂子回家親熱呢。”幾個公子哥一起起鬨,只有坐在沙發上的羅志彬臉色陰沉的厲害,在他看來,他明顯是被這對夫妻聯合算計了。

    天雪臉頰羞紅,在慕東霆懷中彆扭的掙動了幾下,而他環在腰間的手臂又收緊了幾分,在外人眼中,小夫妻新婚燕爾,親暱恩愛。他微潤的薄唇曖魅的貼在她耳側,吞吐的氣息都帶著淡淡的酒香,只是呢喃的聲音微涼,帶著一絲警告,“你給我老實點兒,回去之後,我們再算總賬。”

    天雪被動的被他扯出包房。一路穿過昏暗的廊道,他的步子很大,她要小跑著才能跟得上,纖細的手腕被他握在掌間,狠絕的力道,就像對待階級敵人一樣,險些把她的腕骨捏碎了。

    天雪垮著一張小臉,因為過度的疼痛,漂亮的眉心皺成一團,卻不敢出聲反抗。此時,慕東霆周身都散發著危險的氣場,讓天雪越發的忐忑不安,心想回去之後,肯定沒她好果子吃。

    夏末初秋的時節,晝夜溫差極大,兩人剛走出索菲亞會所正門,一陣寒氣撲面而來。天雪雙臂環胸,冷的直打哆嗦。

    慕東霆看著她,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自然心生不忍。他利落的脫下西裝外套,將她裹得像粽子一樣嚴嚴實實。

    溫暖的氣息將她團團包圍著,衣服上是獨屬於他的淡淡肥皂香與菸草味道,莫名的讓人有一種流淚的衝動。

    “東霆,我……”天雪紅唇微動,只是,話未出口,就被慕東霆打斷。

    “現在什麼也不用說,回去之後有你解釋的機會。”他說完,司機已經把車子開了過來。

    “鑰匙給我,你今天可以下班了。”慕東霆打發了司機,然後毫不憐香惜玉的把天雪塞進了副駕駛的位置,車子穿破夜色,揚長而去。

    一路上,兩人相對無言。而他越是沉默,天雪就越發的不安。偶爾透過後視鏡偷瞄著,只見慕東霆俊顏沉穩,乾淨俢長的手隨隨的握著方向盤,幽深的目光專注的凝視前方路況,連一個眼神都懶得給她,完全的把她當成了透明空氣。

    車子緩緩駛入別墅,在正門前停了下來,天雪耷拉著腦袋,如同做錯事的孩子一樣,她知道,這次又捅婁子了。

    慕東霆解開身上的安全帶,側頭看向她時,眉宇間染了一層邪魅,“偷看了我一路,怎麼現在倒是老實了?”

    “眼睛長在我身上,我想看的時候就看,不想看就不看,難道慕總還要收費不成,我可是有證的,名正言順。”天雪理直氣壯的還口,然後直接推門下車,砰地一聲,車門摔得震天響。

    慕東霆看著她快步而去的背影,不由得失笑,真是一隻張牙舞爪的小貓,殺傷力十足。

    他把車開進車庫後,才走進別墅。在玄關處換了鞋,脫掉外套,一邊扯著脖子上的領帶,一邊向樓上臥房走去。

    臥房內,天雪站在落地窗前,正吃力的想要拉開脊背上的裙子拉鏈,可試了幾次都沒有成功。天雪不由得惱火,什麼狗.屁的國際一線品牌,穿的時候容易,想脫下來這麼費勁。

    慕東霆邪魅的勾動唇角,走過去,極自然的伸出手,幫她劃開了金屬拉鏈,背上大片白嫩的幾膚在眼前裸.露,讓人有種血脈噴.張的衝動。

    脊背一涼,天雪慌忙轉身,語氣略帶嘲弄,“慕總好像走錯了地方,客房在對面。”她可沒忘記,他

    們仍處於冷戰期。

    相對於天雪的張牙舞爪,慕東霆笑靨溫和平靜,好像壓根沒有冷戰這麼一回事兒。“雪兒,我們談談吧。”

    “我和你沒什麼好談的,對不起,我要睡覺了,請你出去。”天雪冷冷的下著逐客令。

    而未等她說完,不盈一握的腰肢已經纏上了一雙結實的手臂,慕東霆擁著她一同倒入身旁柔軟的大床尚。“闖了這麼大的禍,以為就這麼沒事兒了?”

    “那你還想怎麼樣?合同不是已經簽下來了嗎。”天雪毫不示弱的仰頭凝視著他漆黑的眼眸,但聲音中多少有些心虛。她主動引.誘羅志彬,的確是想要激怒他,只是,她沒想到慕東霆並沒有惱火,反而輕描淡寫間扭轉了局勢。

    此時,她被慕東霆困在身下,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羅志彬又不是傻瓜,你靠賣弄色相簽下合同,他只會認為是我們在聯手設局,這就等於一錘子買賣,下次別想他再和我們合作。你想過其中的損失有多大嗎?”

    “是你橫生枝節承認我是你老婆,現在反倒責怪我了。”天雪不耐的想要推開他,卻反被她押得更緊。

    “沈天雪!”他低吼一聲,明顯是動怒了。“你根本是在玩火自焚,如果我不出手,姓羅今晚就會想方設法把你拖尚床,我怎麼可能為了一個案子就把我的女人拱手相讓。”

    天雪茫然的看著他,眸光悠悠晃動,“我,我沒想過這些,我們在冷戰,我沒想過你會幫我。”

    慕東霆冷笑著,儘是嘲弄。然後一把推開她,起身來到落地窗前。

    他背對著天雪,高大的身影有幾分落寞。“沈天雪,原來你就是這麼看我的。”

    天雪抿唇不語,臉色微微泛白,低聲嚶嚀了聲,“對不起,我知道錯了。”

    “錯哪兒了?”慕東霆轉身看向她。

    “我不該自以為是的以為無論何時我都能全身而退。”天雪回答。

    “還有呢?”他繼續追問。

    天雪眨了眨眼,不解的看著他。

    只聽他淡淡的嘆息,說道,“你記住,無論何時,也無論你如何放肆胡鬧,我都會護著你,永遠不會丟棄你。”

    天雪低斂了眸子,用力的眨了幾下眼眸,捲曲的長睫染了一層剔透的霧珠。

    慕東霆看著她,漆黑的鳳眸深不見底,神情極為認真專注。薄唇輕動,繼續說道,“天雪,那幅畫已經放入儲物室了。”

    “哦。”她悶悶的應了聲,似乎並不想提及這個話題。

    慕東霆走過去,兩指擒住天雪小巧的下巴,迫使她看著他的眼睛,“天雪,你才是我妻子,是要與我共度一生的人,是最真實的存在,你難道連贏過一幅畫的信心都沒有嗎?”

    天雪靜靜的看著他,一顆淚珠順著蒼白的臉頰悄然而落。因為那個人是林初夏,所以,她才會如此的不安。而慕東霆的話,卻好像給她吃了一顆定心丸,讓她的心終於安定下來,有了歸宿。婚姻不是兒戲,她才是那個要與他共度一生的人。

    他緩緩低下頭,吻上了那刻劃落的淚,淚水的滋味在唇齒間蔓延。他看著她,邪魅的揚起唇角,說道,“好甜。”

    天雪臉頰微微羞紅,側頭不去看他。

    而慕東霆帶著熱度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的游曳,並擁著她再次倒在床尚。脊背上的拉鏈早已被拉開,掌心觸摸的是大片滑膩的幾膚,讓人愛不釋手。

    “穿成這樣往男人堆裡扎,沈特助的美人計真是屢試不爽。”他戲謔的說道。

    天雪如水草般柔軟的雙臂輕纏上他頸項,一顰一笑間,萬種風情。“慕總,我似乎應該提醒你一下,這條裙子是你買給我的。”

    上次他說顏飛買的那套礙眼,很土豪的給了她一張金卡,天雪毫不手軟的拿到商場揮霍了,身上的這條裙子恰好是戰利品之一。

    慕東霆唇角邪魅更甚,溫熱的手掌輕撫過她柔嫩的臉頰,並順勢向下,溫潤的聲音中夾雜著一絲蠱.惑,“雪兒,你知道男人為什麼給女人買衣服嗎?是為了親手把它拖掉。”

    他話音剛落,唇便落了下來。天雪消極的抵抗,換來的卻是他更野蠻的侵站,最終,只能在他懷中繳械投降,任由著他欲所欲求。礙人的衣物一件件散落在地,熾烈的火焰越燃越烈。

    而窗外不知何時下起了如絲細雨,纏纏.綿綿,如多情人的眼淚。

    待一切歸於平靜,天雪枕在慕東霆手臂,氣息微凌亂,眸光渙散著,仍沉醉於他如斯溫柔之中。

    “還不睡?在想什麼?”慕東霆乾淨俢長的指,輕佻起她胸前的一縷髮絲把玩,淡淡的馨香在指尖縈繞。

    “下雨了,這應該是這個夏天的最後一場雨。”天雪聲音極淡的呢喃著。

    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他們結婚已經四個多月了,他們一起從夏天走到秋天,以後,還會一起走過四季,走過歲歲年年。

    她突然想起小瀋陽曾經演過的一個小品:眼睛一閉一

    睜,一天就過去了。眼睛一閉不掙,這輩子就過去了。其實,人的一生並不長。

    如果,執子之手,就能與子偕老,那麼,她沈天雪的一生足矣。

    “嗯。”慕東霆淡淡的應著,側頭看著她的時候,目光溫柔如水。“我還欠你一個蜜月,下周我去南方出差,和我一起。”

    他把天雪摟在懷裡,低頭吻上她眉心,微涼的薄唇輕貼在她眉心的幾膚,感覺癢癢的,天雪嬌笑著躲避,並玩味道,“希臘游變成了國內游,慕總還真會省成本。”

    “調皮。”慕東霆寵溺的掐了掐她的鼻尖。“等我退休之後,就帶著你去環遊世界,我們去熱帶雨林,去南極看企鵝,看美麗的極光,我們手牽著手,穿越浩瀚沙漠,我們一起看遍世間所有的風景,好不好?”

    “嗯。”天雪眉眼彎彎的笑,清澈的瞳眸中淚光盈盈而動,她揚起下巴,粉嫩的唇主動吻上他的。

    吻很輕很柔,像小時候吃的棉花糖一樣,又甜又軟,溫柔繾綣。慕東霆擁著她,反客為主,一寸寸加深這個吻,唇齒間溢開淡淡的菸草香,沁人心肺。

    許久後,他才放過她,天雪被他吻得險些窒息。他的手掌如輕柔的風,溫柔的拂過她面頰,然後翻身倒在她身側,輕輕的呢喃了句,“睡吧,晚安,我的寶貝。”

    天雪在他懷中入眠,睡夢中,她好似看到了熱帶雨林中陽光穿透葉片,落在掌心間的搖晃樹影。也看到了湛藍色夜空中如煙花般絢爛的北極光,她夢到了慕東霆許給她的一生一世。

    而美夢總是讓人不願醒來,第二天清晨,她毫無意外的睡過了頭。

    起床後,天雪匆匆的洗漱更衣,連早飯都不顧上吃就出門了。

    “急什麼,我送你去公司。”慕東霆看著她一副手忙腳亂的模樣,無奈失笑。

    “八點鐘和客戶約好了談投資,來不及了,我先走了。”天雪踮起腳尖,在他側臉快速的落下一吻,然後火急火燎的離開了。

    慕東霆把化妝品公司過戶到天雪名下之後,這間公司就完全的脫離了恆宇投資,成為天雪的產業。所以,公司每一個項目的啟動,天雪都要親自去拉投資,自負盈虧。

    只是,這次的投資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順利,因為劉芸犯了個最低級的錯誤,遞交的策劃書居然拿錯了,雖然天雪的演講很出色,獲得了對方公司高層一致的認同,但策劃書的問題,讓對方公司嚴重懷疑他們公司的態度與能力,所以,洽談的結果差強人意。

    回到公司,天雪啪的一聲將那本拿錯了的藍色封皮策劃書摔在了桌面上。真是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她現在簡直要氣炸了。

    “戀愛中的女人智商為零,劉芸,這句話用在你身上,真是再恰當不過。這麼重要的策劃書你都能拿錯。”

    “都是藍色封面,我一著急就拿錯了。”劉芸坐在一旁的布藝小沙發上,懊惱的單手撐頭。

    戀愛中的女人?這幾個字飄入耳中,劉芸都覺得可笑。自從和顏飛在一起,他對她的態度一直是不冷不熱的,劉芸實在是受夠了,昨天和他大吵了一架,而顏飛一直聽著她抱怨,抱怨之後,冷漠的回了一句,“你是要分手嗎?如果是,我尊重你。”

    劉芸當時就懵了,她也是有自尊,有驕傲的,他這麼對她,可是,分手二字卻偏偏說不出口。她獨自一人到酒吧買醉,哭的像個可憐蟲一樣,而顏飛卻連一個電話也沒有打來。

    其實,她一直都知道,顏飛的心裡從沒有放棄過天雪,她一直在強留一個不愛她的男人。

    “劉芸,你臉色不太好。”天雪擔憂的詢問,倒了一杯溫水遞給她。

    “嗯,可能沒睡好吧。”劉芸抿了口水,然後起身,“這次的事很抱歉,如果沒有別的事,我先出去工作了。”

    天雪淡淡的搖頭,目光中帶著幾分關切,“如果不舒服就先回去休息吧。”

    劉芸離開後,天雪簡單的整理了一下桌面上的資料,把其中幾分緊急的文件送到總裁辦公室。

    推門而入,慕東霆正坐在老闆椅中,低頭看資料。

    “慕總,這幾份資料需要你簽字。”天雪仍是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只是語氣與之前相比輕柔了許多。

    慕東霆淡應一聲,抬眸看向她,唇角溢開一抹邪魅的笑,“怎麼了,老婆大人。看起來一副沒精打采的模樣,我昨晚沒伺候好你?”

    雖然辦公室內只有他們兩人,但天雪面子薄,還是臉紅了。“慕總注意一下影響好不好,這裡是公司。”

    “原來和自己老婆調清也要分場合啊,那我們現在換個地方去?”慕東霆笑著合起手中的文件,起身來到天雪面前,伸出指尖輕撥開她額前幾縷凌亂的發絲。

    “討厭。”天雪嬌嗔的握起拳頭,輕錘了下他胸膛。

    而慕東霆順勢抓住她的小手,問道,“說吧,誰惹你不開心了,老公替你做主。”

    天雪小臉垮了下來,一副唉聲嘆氣的

    模樣,“是TX化妝品公司的新產品開發項目,一直都沒有找到合適的投資商,看來項目又要擱置下來了。”

    “那個項目不錯,我看過。”慕東霆溫溫的回答。

    “你怎麼會知道?”天雪一臉不解。

    慕東霆伸手揉了下她軟軟的發絲,“你在家寫策劃案,寫著寫著就睡著了,電腦都沒關。我抱你回房睡覺的時候,無意間看了兩眼。其實案子很不錯,純天然的中低端化妝品,走大學生路線,應該會很受歡迎。”

    “可是,仍存在一定的風險。案子好有什麼用,一樣沒人感興趣。”天雪有氣無力的嘀咕了句。

    “我感興趣,你需要多少錢,我給你投資。”慕總裁直截了當的問道。

    “真的?”天雪漂亮的眸子瞬間亮了起來,伸手比劃了一個數字,“大概五百萬左右,但後期可能還會有追加。”

    慕東霆溫笑著,拿起電話,撥通了財務室,讓出納開出一張五百萬的支票給天雪。五百萬啊,居然眼睛都不眨一下,那叫一個大氣。

    天雪柔軟的雙臂纏上他頸項,調皮的眨了眨眼睛,“土豪,我們做朋友吧。”

    她孩子氣的舉動讓慕東霆有些哭笑不得,他手臂纏上她不盈一握的纖腰,鼻尖與她輕輕的貼合著,熱氣吞吐在她臉頰細膩的幾膚上,“做朋友就算了,我現在只想和你做..愛。”

    他說話間,溫熱的手掌已經開始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走,天雪嬌笑著躲閃,卻已經被他抱坐在寬大的桌面上。

    “東霆,別鬧了,這裡是辦公室。”天雪雙手擋在胸前,聲音軟軟的求饒著。

    總裁辦公室隨時都會有人進來,她可不想再被‘捉殲’了。

    可越怕什麼,偏偏越來什麼,幾乎是毫無預兆的,總裁辦公室的門被人一把從外推開。“東霆……”顧子揚話未出口,人已經愣在了原地。

    屋內,只見天雪坐在桌面上,髮絲凌亂,雙頰緋紅,身上衣衫褶皺不堪,而慕東霆的手掌還停留在她衣襟內。

    顧子揚慌忙移開視線,尷尬的咳了兩聲,“不好意思,打擾二位了。”

    “出去。”慕東霆冷著臉色,手臂一攬,把天雪緊擁入懷,擋住了外人的視線。

    “都怪你。”天雪不滿的抱怨,並用力推開他,跳下桌面,手忙腳亂的整理著凌亂的衣服。這下丟臉都丟到姥姥家了。

    而相對於她的手忙腳亂,慕東霆只是隨手脫下微褶皺的西裝外套丟在一邊,優雅的坐入老闆椅中,邪氣的揚起唇角,“老婆,別生氣,你再忍一忍,下班以後我們馬上回家繼續。”

    “慕東霆!”天雪河東獅吼了一聲,耳根子都要燒紅了。這個衣冠禽.獸,他根本就是在偷換概念。

    而慕東霆單手托腮,依舊看著她,淡淡的笑。“老婆,消消氣。氣大傷身。”

    “慕東霆,你這個流.氓男人,我懶得理你。”天雪瞪他一眼,轉身向外走去。

    而總裁辦公室的門剛推開,就看到顧子揚等在門外,“老闆娘,我真不是故意打擾你們上演辦公室激.情的,在家無趣,偶爾換個地方調劑一下也是可以理解的,可你們也不該選在上班時間吧。”

    顧子揚說話間,臉上還憋著笑,怎麼看怎麼不懷好意。

    “顧總,我似乎該提醒你一下,下次進門之前請先敲門,這是最基本的禮貌。”天雪不冷不熱的丟下一句,然後踩著高跟鞋離開了。

    這次,顧子揚像模像樣的敲了幾下門,直到裡面傳出‘請進’聲,才推門而入。

    彼端,慕東霆正坐在電腦前查閱資料,英俊的側臉微冷,只用眼角的餘光冷瞥了他一眼,“下次進來之前先敲門。”

    顧子揚一笑,在一旁的真皮沙發上坐了下來,隨意的翹起二郎腿。心想:還真是兩口子,說出來的話都如出一轍。

    “冷戰這麼快就結束了?還真是床頭打架床尾和。”

    慕東霆高大的身體略帶慵散的靠入老闆椅中,鳳眸流轉間帶著淡淡邪魅,“一個女人只要她心中有你,想要哄好她,不過是輕而易舉的事。”

    “嗯。”顧子揚單手托腮,煞有其事的點頭,但隨後就給他打了一針預防針。“但一個女人,如果她心中不再有你,再想要挽回卻比登天還難了。所以,兄弟,你還是有悠著點兒吧。就比如說上次的那幅畫,你根本就不應該去競拍。即便是林初夏的畫又怎麼樣,為了一幅畫惹沈天雪傷心,何必呢。你總該顧著點兒她的感受吧。”

    慕東霆沉默,一雙鳳眸深斂,漆黑的照不進一絲光亮,似陷入沉思一般。

    那幅畫,無論對於初夏,還是對於他,都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那是初夏出事前畫的最後一幅畫,在此之後,她就再也拿不起畫筆了。所以,無論多少錢,無論付出怎樣的代價,他都要把那副畫拿回來,就算是一種悼念也好。

    回憶戛然而止,慕東霆桌面上的一疊文件中取出一本丟給顧子揚,“把這本合同退給

    羅志彬,告訴他我讓出2個利潤點,希望可以重新達成協議。溝通的時候,話說的儘量委婉一些。”

    顧子揚拿著合同,隨手翻了幾下,“這合同不是已經簽字生效了嗎,主動退讓兩個利潤點?我說慕總裁,你腦子沒進水吧。”

    兩個利潤點,那可就是八位數起跳啊!

    慕東霆隨意的聳肩,並不打算解釋。老婆闖禍了,他這個當老公理所當然為她收拾爛攤子。

    “好吧,我儘量和姓羅的協商。”顧子揚拿起合同,看了眼慕東霆,猶豫著又道,“那個,你的小林妹妹在分公司又闖禍了。”

    慕東霆翻看桌面的報表,隨口說道,“這種小事你覺得需要和我說嗎?”

    “主要這次鬧出人命了。”

    慕東霆劍眉冷蹙,微冷的目光探向顧子揚,等著他的下文。

    “其實,本來沒多大的事兒,就是同事之間因為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發生了口角,林若寒是新人,少說兩句也就沒事兒了,職場新人不都這麼過來的嗎。可她仗著有後台,寸步不讓,後來兩個人就動起手了,對方又偏偏是個孕婦,一不小心摔在地上,孩子流產了。現在人家家屬不依不饒的,已經報警了,好像要告她故意傷害罪。”

    顧子揚說完,悄然打量著慕東霆的反應,只見他神色不變,只是隱隱的透出幾分不耐之色。

    “你去處理吧,無論對方提出什麼條件,都儘量滿足,我不希望若寒坐牢。”他淡漠的說完,繼續埋頭分析報表。

    “好吧,不過,分公司她只怕呆不下去了。”

    “隨你安排吧,只要別讓她出現在天雪眼前。”慕東霆漫不經心的回道。
li60830 發表於 2019-5-5 16:19
第78章 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
    夏末秋來,北方的落葉開始凋零,而南方依舊溫暖如春。

    TX化妝品公司的新項目開發提上日程,天雪越來越忙,幾乎把慕東霆說要補給她蜜月的事忘在了腦後。

    週末,她還在公司研發部和幾個技術人員討論新產品的研發進度,沒想到慕東霆會這個時候打電話過來。

    “對不起,我接個電話。”

    天雪走出研發室,她摘掉了臉上的白色無菌口罩,柔柔的問道,“慕總這個時候打來,有何指教?慌”

    “指教不敢當,我在你公司樓下,下午兩點半的飛機飛杭州,慕太太,你還有半個小時的時間準備。”

    “去杭州做什麼?”天雪一時迷茫犯。

    “度蜜月。”

    天雪一拍腦門,恍惚想起他前幾天的確提起過這件事,她真是忙忘了。匆匆的換下了一身的無菌服,她拎著包快速下樓,果見慕東霆的勞斯萊斯幻影早已等候在門外。

    車子緩緩啟動,天雪坐在慕東霆身旁,略有些懊惱,“我什麼都沒來得及準備呢。”

    “沒什麼可準備的,把你自己帶著就好。”慕東霆唇角淺揚,溢開淡淡的笑意。

    從S市到杭州蕭山機場,兩個小時的航程,天雪把頭靠在慕東霆肩膀,幾乎是全程睡過去的。

    他斂眸看著懷中的小女人,捲曲的長睫在蒼白的小臉上落下淡淡剪影,睡顏純淨無害的像個嬰兒一樣,只是略帶著幾分憔悴。

    他無奈失笑,有些後悔把TX交給她打理,現在她用在公司上的心思比用在他身上的還要多,這多少讓慕總裁有些挫敗。

    飛機落地後,慕東霆讓司機把天雪送到酒店安頓下來,而他帶著秘書直接去參加競標。

    一連著幾天過去了,天雪終於發現,所謂的蜜月就是他整天忙得見不到人影,而她把自己關在酒店裡,百無聊賴的睡覺,把這些日子以來缺少的睡眠連本帶利的都補上了。他深夜回來的時候,她多半都在睡,偶爾慕東霆會要她,但也是直奔主題,毫無情.趣可言。

    這日清晨,天雪從睡夢中醒來,睡眼朦朧中,看到身邊躺著個大男人,居然下意識的驚叫一聲,半響才反應過來,是慕東霆。

    “怎麼了?”他顯然是被她吵醒的,動作極自然的擁她入懷,溫柔的詢問,“做噩夢了嗎?”

    “沒,沒有。”天雪淡淡搖頭,又問,“你今天怎麼沒去忙?”

    “合同已經簽下來了,目前工作告一段落。從今天開始可以陪著你了。”他笑著,寵溺的揉了揉她毛絨絨的頭。

    三天兩夜的行程,幾乎能玩遍蘇杭二州,早在古時,這裡便被稱作人間天堂。

    他們的第一站是江南六大古鎮之一的烏鎮。只是,天公不作美,他們驅車達到的時候,天空飄起了濛濛細雨。

    為了應景,天雪今天穿了一條玫紅色的緞面旗袍,手中撐著一把油紙傘,走在青石板路鋪成的窄巷中,很有一股子民.國風。空氣中散發著淡淡的潮濕的泥土清香,女子嫣然一笑,無端的晃了人眼。

    慕東霆牽著她柔軟的小手,兩人多在一把油紙傘下,揚著河岸行走。河岸兩端是錯落有致的木房,看起來有一些年代了,完整的保存著晚清時期的風貌,像極了一張暈染著古老色彩的老照片。

    “其實下雨天也不錯,人少,沒有那麼多不相干的人打擾我們。”

    天雪一笑,打趣道,“那慕總乾脆包場算了。”

    她話音剛落,也不知哪個沒長眼睛的撞了上來,她腳上穿著高跟鞋,一個踉蹌,險些沒摔倒。慕東霆手疾眼快的伸出手臂,險險扶住她身體,卻顧不得手中的傘,油紙傘傾斜著落在了腳下,濺起一圈兒水花。

    “看來包場真的很有必要。”她窩在他胸膛,眉眼彎彎的笑著。

    這會兒雨勢漸大,兩個人周身都淋透了,卻沒有絲毫的狼狽。天雪長發挽起,雨水順著額前幾縷碎髮滴答而落,剔透圓潤的水珠順著她頸項白嫩的幾膚滑入領口,消失不見。身上的旗袍早已淋透,勾勒出女子玲瓏有致的曲線,對於男人來說,幾乎是無法抵擋的誘.惑。

    慕東霆看著她的目光漸深漸熱,他脫下外套搭在她肩膀,低啞的開口,“我們回去吧,淋了雨,別感冒了。”

    他扯著她的小手往回走,步子很大,有一股說不出的迫切。天雪踩著高跟鞋,搖搖晃晃著,根本跟不上他的步伐,最終所幸踢掉鞋子,赤腳和他奔跑在細雨紛飛的江南水鄉中。

    兩人回到酒店,剛關上門,慕東霆直接把她按在了門板上,天雪只覺得胸腔內心臟怦怦的狂跳著,不安而忐忑,她當然知道接下來即將等待著她的是什麼。

    迷霧般的雙眸,怯怯的抬起,對上他的視線。他的發梢還滴答的落著水珠,水汽縈繞下,英俊的輪廓越發深邃分明,他深深的看著她,下一刻,吻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讓天雪幾乎喘不過氣。

    屋內窗櫺大敞著,嘩啦啦的落雨聲震動著耳膜

    ,如同一隻催化劑,在兩人之間瞬間起了化學反應。戰火一路由門口燃燒到臥室內。

    待一切結束之後,天雪累的氣喘吁吁,未來得及反應,人已經被慕東霆丟進了浴室。“去洗個溫水澡,別感冒了。”

    天雪被迫站在浴室中,不滿的嘟唇。小聲腹議著:現在說的冠冕堂皇的,剛才管幹嘛來的啊,纏著她不放的時候怎麼沒想著讓她先洗澡,以免感冒了。

    她懶懶的打開花灑,並玩味的問道,“慕總,要不要一起洗個麻雀浴?”

    “如果你想的話,我可以滿足你的要求。”慕東霆邪氣一笑,腰間只纏了條浴巾,居然真的走進浴室。

    天雪這下傻眼了,她是說著玩兒的好不好,鬼才想和他一起洗。

    “洗吧,我看著呢。”他高大的身體,慵懶的靠在門口,手中拎著一罐涼啤酒,鳳眸微眯起,姿態愜意的看著她。

    天雪一張小臉都要燒紅了,低吼了一聲,“慕東霆,你這個流.氓,快給我出去!”她背轉過身,用浴巾遮擋著身體。

    慕東霆唇邊笑意越發邪魅,淡淡搖頭,“女人可真難伺候。”說完,還算老實的走了出去。

    天雪舒舒服服的洗了個澡,走出浴室的時候,慕東霆正靜靜的站在落地窗前,兩指間燃著一根菸蒂,薄霧在指尖裊裊飄散。

    天雪來到他身旁,彼此都沒有開口,她順著他的目光看去,只見雨後的小鎮籠罩在一層薄薄的霧色之中,如同一首淡漠的寫意詩,那種美已經無法用言語來形容,只讓人想永久的埋葬於此。

    慕總裁似乎心情不錯,輕輕的哼著歌,倒是十分應景。

    簾外芭蕉惹驟雨門環惹銅綠,而我路過那江南小鎮惹了你,在潑墨山水畫裡你從墨色深處被隱去。天青色等煙雨而我在等你,月色被打撈起暈開了結局,如傳世的青花瓷自顧自美麗你眼帶笑意。

    景色很美,可這淡淡的朦朧的美,卻讓天雪平添了幾分憂鬱。她沉默的轉身,從包中拿出一盒藥和一瓶純淨水,習慣性的將藥吞了下去,可能吞的太急,藥片卡在喉嚨中,溢開一片苦澀,天雪猛烈的咳著,眸中淚光盈盈而動,讓人不免憐惜。

    慕東霆蹙眉看著她,剛毅的薄唇幾乎抿成了一條線,短暫的沉默後,他說,“不喜歡吃就別吃了,天雪,我們要個孩子吧。”

    “什麼?”天雪勉強止住咳,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慕東霆走過去,順手拿起桌上的藥盒,負氣般的丟入垃圾筒中。他看著她的時候,眸色很深,也很認真,“雪兒,給我生個孩子吧。”

    他低啞的呢喃,如同一種溫柔的誘.哄,天雪根本無從抵抗,一時間,心亂了,腦子亂了,一切都迷亂了。

    她眨著一雙無辜的大眼,怯生生的看著他。粉嫩的唇瓣輕抿著,卻說不出一句話。真的要再給他生孩子嗎?她怕了,擁有之後的失去,那種痛真是刻骨銘心。

    可是,他們是夫妻,慕東霆也是奔三的人了,雖然他不曾逼過她,但生兒育女是遲早的事,她根本無法逃避。

    “嗯。”短暫的遲疑後,天雪默默的點了下頭。

    他低潤而笑,剛剛伸臂擁她在懷,手機鈴聲卻在此時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他不著痕跡的放開她,拿著手機轉身到陽台上去接聽電話。

    天雪僵硬的站在原地,愣愣的看著他的背影出神。

    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掛斷電話回到屋內,俊顏略帶著幾分歉疚,“公司臨時出了些事,我們可能要提前回去,我訂了下午飛S市的機票。”

    “嗯,那我收拾下東西,一會兒就可以出發了。”天雪順從的點頭,沒有多問半句。

    既然連機票都已經定好了,那就不是和她商量,而是他已經單方面做了決定,她還能辯駁什麼呢。公司出事?呵,公司有什麼事是她這個特助不知道的,慕總裁這個藉口真是有夠爛的。

    飛機落地時已經是傍晚,剛走出機場,天雪就接到了沈家大宅打來的電話,電話中,沈立峰告訴她,她母親乘坐今天的飛機抵達S市,現在人正在大宅,讓她和東霆一起回去吃飯。

    自從上一次分別,母女二人已經快兩年沒見了,天雪異常欣喜,急著往沈家趕。

    白色勞斯萊斯幻影緩緩駛入莊園,未等車子停穩,天雪已經迫不及待的推開了車門。

    “急什麼,也不差這一時半會兒的。”慕東霆溫笑著,傾身上前,耐心的替她解開安全帶。

    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別墅,放眼看去,真真是一雙璧人,般配的不能再般配了。

    客廳內,只有徐雅琴和徐羽珊坐在沙發上,徐羽珊見到他們,二話不說轉身上樓。徐雅琴也是愛答不理的應付著。

    “東霆和雪兒回來啦,快過來坐吧。”

    “徐阿姨,我媽媽呢?”天雪問道。

    “和你爸在樓上書房,已經進去好一陣了,也不知道他們兄妹在聊什麼。”徐雅琴只說他們是兄妹,決口不提他們也曾

    是夫妻的事實。

    沈立峰只是沈家的養子,而天雪的母親沈曼清才是真正的沈家人,如果當初沈立峰不是娶了沈家的正牌小姐,也不會有今天的風光。

    雖然如今兩人離了婚,但這裡是沈家,沈曼清想回來就回來,徐雅琴即便是想阻止,也沒那個資格。

    “爸媽也很久沒見了,敘敘舊也是正常的,我們耐心等一會兒吧。”慕東霆溫柔的牽過天雪的手,兩人一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等待。

    而此時,樓上書房中,沈曼清正與沈立峰爭執不休。

    “立峰,你今天必須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為什麼要讓天雪嫁給慕東霆?難道他把天雪害得還不夠慘是不是?天雪瞞著我們所有人,一個人跑到國外去給他生孩子,可他呢,帶著女朋友遠走高飛!”

    “曼清,你先消消氣,聽我說。”沈立峰倒了杯溫茶遞給她,而後語重心長的嘆了一聲,“我這麼做還不是為了天雪好,難道你忘了在美國的時候醫生是怎麼對我們說的嗎?心病還需心藥醫,解鈴還須繫鈴人。而慕東霆就是天雪的心藥,他們現在結了婚,以後有了孩子,天雪的心結漸漸的也就解開了,難道你想看著她像一顆定時炸彈一樣,不知何時就會發病嗎?”

    “我……”沈曼清剛要辯解,卻被沈立峰再次打斷。

    “曼清,我至今還記得天雪當初發病時的樣子,簡直就像噩夢一樣。你就聽我這一次,東霆一定會對天雪好的。”

    沈曼清沉默,她承認,沈立峰的話的確有他的道理。並且,兩個人已經結婚了,事已至此,她總不能逼著他們離婚吧,那只會再次刺激到天雪。

    “好吧,我就相信你這一次。”

    她剛說完,房門輕響幾聲,天雪推門而入,直接撲入沈曼清懷中,“媽,你怎麼才回來,我好想你。”

    “你這孩子,不知道大人在說話嗎,莽莽撞撞就進來了。”沈曼清回抱著她,雖是責備的話,卻語帶寵溺。

    天雪像個孩子一樣,小臉在母親肩上蹭來蹭去,撒嬌的說道,“媽,這次回來就不要再走了好不好?”

    “留下來?留下來還不得讓你氣死。結婚這麼大的事兒,也不等媽媽回來,一個人就能做決定。”沈曼清看著她,語氣不由得沉了幾分。

    天雪抿唇不語,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沈曼清即便是想訓她,重話卻一句也說不出口,只能重重的嘆了一聲,“你這孩子,好了傷疤忘了疼,你別忘了阿言是怎麼死的。”

    “曼清!”她話音剛落,便聽沈立峰冷斥了一聲。

    毫無意外,‘阿言’二字就像利刃一樣,瞬間貫穿了天雪的心,只見她臉色變得慘白,眸中的光亮一點點暗淡下去。沈曼清握著她的雙手,只覺得觸手的溫度像冰一樣冷。

    “你看我這張嘴,都過去那麼久的事兒了,還提他做什麼。雪兒,對不起,是媽不好。”

    天雪牽強的擠出一抹笑,故作無知的問道,“媽你剛才說什麼了啊,我沒聽到。”

    沈曼清眼中隱隱有淚,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這孩子,總是這麼讓人心疼。

    “爸,媽,我們下樓吧,東霆哥哥還在樓下等著呢。”天雪親暱的挽住父母的手臂,一邊一個,不偏不向。

    一家人剛走出書房,天雪似乎想到什麼一樣,突然又停住腳步,對母親叮囑道,“媽,你對東霆哥哥好一點,不許擺臉色,更不許發脾氣。”

    “知道了,小祖宗。”沈曼清無奈失笑。

    “這才對嗎,哪兒有丈母娘不疼女婿的道理。”天雪說完,孩子氣的拍了拍母親的臉。

    三口人一起走下樓,餐廳中,飯菜早已被擺上了桌,徐雅琴還在指揮著下人們擺放杯盞。

    “曼清,今天做的都是你愛吃的菜,看看合不合胃口。”徐雅琴熱絡的招呼著。

    沈曼清很有大家風範,目光淡掃了眼桌上的菜,不溫不火的說了句,“挺好的,你辛苦了,入席吧,都不是外人,我也不客套了。”

    眾人入座,徐雅琴和徐羽珊母女坐在了最後面的位置,沈曼清一回來,徐雅琴似乎又被打回原形了一般,一頓飯下來,母女二人幾乎都沒說過幾句話。

    飯後,一家人坐在客廳中聊天,沈立峰和慕東霆講的大多是生意上的事,而天雪撒嬌的靠在母親肩膀,聽她講在南極考察時發生的趣事,並翻看著手機中拍攝的照片。

    氣氛一直都十分和諧,而沈曼清卻突然起身,態度不溫不火的對慕東霆說道,“東霆,你跟我出來一下,我有幾句話和你說。”

    “好的,媽。”慕東霆禮貌的起身,姿態放得很低,充分表示出一個晚輩對長輩的恭敬。

    而天雪緊跟著從沙發上站起來,撒嬌的扯著母親的手臂,“媽,還有什麼話是我不能聽的,一定要出去說?”

    她明顯是在替慕東霆打掩護,生怕沈曼清說些不該說的,比如六年前的夜,比如阿言……

    “你放心,我有分寸。”沈

    曼青的語氣絲毫不容商量,她推開天雪的手臂,轉身向外走去。而慕東霆老老實實的跟著也走了出去。

    花園中,慕東霆站在沈曼清面前,恭恭敬敬的開口,“媽,您有什麼話,現在可以說了。”

    沈曼清神情嚴肅,目光上下的打量著他,六年不見,他再也不是曾經那個清俊的少年,光陰輾轉,如今的慕東霆,已經是一個深沉而冷傲的男人。

    可以說,她是看著慕東霆長大的,她也早就知道天雪的心思,只是,她一直都不看好這段感情。慕東霆是很優秀,可天雪看得到他的好,別的女孩子自然也看得到,這樣的男人,必然會惹太多的桃花債,陷得越深,天雪只會傷的越重。

    而在這個世界上,沒有一個母親捨得自己的女兒受傷。

    “東霆,既然天雪選擇了你,我這個做母親的也不好再反對。不過,你給我記住,我不管你究竟有什麼目的,只要你敢傷害天雪,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面對沈曼清的警告,慕東霆只是溫溫的一笑,這個男人非常沉得住氣。“媽,你說的這是哪裡話,我疼雪兒還疼不過來呢。”
li60830 發表於 2019-5-5 16:19
第79章 談談阿言怎麼樣?
    面對沈曼清的警告,慕東霆只是溫溫的一笑,這個男人非常沉得住氣。“媽,你說的這是哪裡話,我疼雪兒還疼不過來呢。”

    沈曼清看著面前英俊高大的男人,心中不免也有幾分讚賞,穩重、內斂,喜怒不形於色,是做大事的料子,如果不是兩家之間有恩怨,如果不是他曾經傷害過天雪,這樣的女婿的確是打著燈籠也難找的。

    沈曼清從包中取出一份資料,遞給慕東霆,他大致翻看了幾頁,居然是沈氏集團10%的股份轉讓書。“媽,您這是……慌”

    “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沈曼清的話顯然別有深意,卻並沒有挑明。“這是天雪外公留給未來外孫女婿的,既然你們結婚了,這理所當然就是你的。東霆,我希望你記住我今天說的話,我只希望我女兒幸福,至於這些身外之物,無論是我,還是天雪,都不會在乎。”

    慕東霆淡淡一笑,一雙鳳眸卻深不可測,笑靨絲毫不達眼底。“媽,我知道了。”

    “嗯,那回去吧,免得出來太久,天雪擔心我為難你。”沈曼清說完,率先轉身離開。

    待她的身影完全消失在花園中,慕東霆才淡漠的開口,“還沒聽夠?出來吧。”

    他話音落後,只見樹叢後,徐羽珊緩緩走出,略有些嘲弄的笑道,“這丈母娘訓女婿,派頭可夠大的啊。”

    “你找我有事?”慕東霆劍眉輕蹙,不溫不火的問道犯。

    徐羽珊嬌笑著來到他面前,並攬住他手臂,撒嬌的說道,“我想你了,這算不算?”

    慕東霆甚為不耐的推開她,淡淡的丟出一句,“既然沒事,那我先進去了,記住,無論聽到什麼,都管好你的嘴。”

    徐羽珊嘟唇,有幾分不滿,又有幾分嬌嗔,“你就是仗著我愛你,總是這樣肆無忌憚的威脅我,東霆,你就不能對我溫柔點兒嗎?”

    慕東霆邪氣的勾動唇角,“想要溫柔?那就去找別的男人。”

    他說完,轉身向別墅內走去,把徐羽珊一個人丟在原地。

    離開沈家已經是深夜,回到別墅後,天雪看起來很疲憊,匆匆洗了澡之後,就回房睡覺了,並且,睡夢中,她夢到了她的阿言。

    慕東霆在書房處理了幾個緊要的文件,等洗了澡,回到房間時,天雪早已經躺在了床尚。他輕聲走過去,在床邊坐了下來,靜靜的俯瞰著她沉靜的睡顏,捲曲的長睫在細膩的幾膚上投下一片暗影,昏黃的燈光,讓她看起來更加乖順柔和。

    慕東霆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在她唇角落下一吻,鼻尖輕輕的磨蹭著她臉頰幾膚,姿態極為寵溺。而癢癢的觸感似乎吵到了天雪,她微動了下,隨意的抓住他的手,口中淺淺的呢喃了聲,“阿言,不許鬧。”

    笑意在慕東霆英俊的臉上瞬間凝水成冰,他深深的凝視著天雪嬌俏的容顏,目光冷的駭人。阿言,又是阿言,他們結婚這麼久了,她心裡還是掛唸著別的男人!

    下一刻,慕東霆快速的起身,摔門而去。

    天雪醒來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清晨,陽光透過窗櫺散落在床前,溫度是暖暖的。

    她從床上坐起,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才發現身旁的位置是空的。天雪披衣下床,趿拉著拖鞋走下樓,看到慕東霆正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吸菸,客廳內瀰散著嗆人的菸草味兒。

    天雪走過去,在他身邊坐下,湊過去親了下他冷峻的側臉,笑嘻嘻的說道,“老公,早。”

    她說完,並順勢奪下他兩指間的煙蒂,掐滅在水晶菸灰缸中,這才發現,菸灰缸內已經堆滿了燃盡的煙蒂,看來他吸的不少。

    “老公,早上起來就吸菸對身體不好,何況,你不是想要生寶寶嗎,那從現在開始,你要戒菸戒酒了。”

    慕東霆鳳眸微眯著,俊顏淡漠,眸色卻有些冷,出口的聲音帶著微微的暗啞,“天雪,你真的想要和我生孩子嗎?”

    天雪微愣,有些迷茫的看著他。只見他俊顏微微的憔悴,眼中有淡淡的紅血絲,“老公,你不會是一.夜沒睡吧?”

    她伸出手想要去觸碰他,卻被慕東霆擋開,“天雪,我們談談吧。”

    “好啊,談什麼?”天雪不以為意的笑,身體懶懶的靠在沙發上。這一大早的,慕總裁就要訓妻?可她最近好像沒犯錯誤啊。

    慕東霆看著她,神色複雜,薄唇輕動,終於吐出幾個字,而僅僅是幾個字而已,卻如同平地驚雷一般,將天雪的心炸的血肉模糊。

    他說,“談談阿言怎麼樣?”

    話落後,他看到天雪身體劇烈的顫抖,驚恐的瞪大了雙眼,驚慌失措的摸樣,根本無法掩藏。

    慕東霆唇角冷揚起一抹譏諷的笑,看來,那個男人對她來說,不是一般的重要。

    “你,你是怎麼知道阿言的?”天雪沙啞的身影都在發顫,雙手不受控制的緊抓著睡裙的裙襬。

    慕東霆冷然一笑,目光冷冷的看著她,“我怎麼知道的重要嗎?重要的是TMD他到底是

    誰!”

    慕東霆說完,手臂一揚,茶几上的杯盞統統被掃落在地。天雪不自覺的顫抖,她還是第一次見到他這麼生氣。

    “沈天雪,我們是夫妻,可你對我連最基本的坦誠都做不到。”

    “難道你對我坦誠了嗎?慕東霆,你為什麼要和林初夏分手,又為什麼和我結婚?別對我說是因為愛,我不是傻子。”

    “那你覺得是什麼?你身上還有什麼是值得我非娶你不可的?”慕東霆輕而易舉的便把問題丟了回去。錢他不缺,女人也不缺,表面上看來,除了感情,他的確沒有非她不可的理由。

    天雪拳頭緊握著,她知道自己說不過他,也沒有繼續糾纏這個話題。她最關心的,仍然是阿言的事,究竟是誰對他說過什麼,他又知道了多少?!

    “好,我們先不糾纏這個問題。東霆,你告訴我,你是怎麼知道阿言的,然後,我告訴你他究竟是誰。”

    慕東霆譏諷一笑,“如果不想讓我知道,就不要在我親你的時候喊他的名字,不要在我抱著你的時候對他唸唸不忘,也不要在我上你的時候,流著淚深情的呼喚他,沈天雪,你把我當成什麼了?別的男人的替補?還是你沈大小姐暖.床的工具!”

    他的話一字一句都像利刃一樣,穿心而過,讓天雪疼的幾乎無法喘息。而她卻稍稍的鬆了口氣,原來,他什麼都不知道,還好,他什麼都不知道。

    天雪眸中含著盈盈淚霧,如果可以,她希望慕東霆永遠都不要知道。她的拳頭緊握著,指尖幾乎都深陷入皮肉,深吸了一口氣後,才鼓起勇氣說道,“阿言,他是我最愛的人。”

    慕東霆看著她,目光越來越深,越來越冷,越來越嘲諷。“天雪,我是不是應該感謝你的直言不諱。”他說完,拎起搭在一旁的西裝外套,起身就要向外走,他多一分鐘都不想呆在這裡,他需要時間來消化,需要好好的想一想如何將這段婚姻繼續下去。

    而天雪僵硬在原地,看著他冷漠的背影,再次開口,“阿言,他死了。”

    她話音剛落,果然,慕東霆停住了腳步,回頭,震驚的看著她,卻聽天雪繼續說著,聲音中是無盡的疼痛與隱忍,“阿言死了,死在深夜,死在我懷裡,我親眼看著他閉上了眼睛,看著他的身體一點點冰冷下去,漸漸失去溫度,最終,變成了一具屍體。慕東霆,這個答案,你滿意了嗎?”

    她說完,快速轉身向樓上跑去,躲入臥室內。砰地一聲,房門緊閉上,她的身體緊貼著堅硬的門板,一點點滑落,最終跌坐在地上。

    天雪蜷縮成一團,躲在角落中,陽光透過窗櫺,散落在每一個角落,而天雪卻感覺不到絲毫的溫暖。

    她的身體是冰冷的,冷的不停的顫抖,她覺得自己好似墜入萬丈深淵,再也感覺不到陽光。

    “阿言,阿言……”天雪痛苦的呢喃著,雙手緊緊的抱著頭,耳邊好似不停的迴響著阿言撕心裂肺的哭聲,她知道他疼,可是,她真的無能為力,是她太沒用了。

    淚模糊了雙眼,天雪的意識都有些不清晰了,耳邊的哭聲漸漸的停歇,腦海中都是阿言泛青的小臉,是的,在臨死之前,他已經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只是偶爾哼一兩聲,氣息越來越微弱,直到最後斷了氣,停止了心跳,醫生向她宣佈了死亡時間。

    天雪把自己困在一個封閉的世界中,獨自痛苦掙紮著。而這一次,慕東霆並沒有哄她,在激烈的爭吵之後,他離開了,丟下了她一個人。

    慕東霆驅車來到公司,剛走進總裁辦公室,顧子揚隨後就跟了進來,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嘻哈的說道,“這麼晚才來,我說慕總裁,雖然你現在年輕氣盛,那也要悠著點兒折騰,免得老了之後身體吃不消。”

    “你滿腦子想的就都是這些男盜女昌的事兒?有精力放在工作上。”慕東霆脫掉身上的西裝外套,疲憊的跌坐在老闆椅中。

    顧子揚自然看出他的神色不對,“怎麼?不會是又吵架了吧。”

    慕東霆沉冷不語,算作默認。

    顧子揚哼了聲,語氣略有些嘲弄,“吵架冷戰都成家常便飯了,真不知道你過的這是什麼日子,娶老婆還得娶林初夏那樣的,沈天雪差遠了。”

    “一大早哪兒那麼多廢話。”慕東霆冷掃他一眼,把一疊文件丟了過去。“盡快讓律師辦理手續,免得夜長夢多。”

    顧子揚不解的翻看了幾頁,頓時眼前一亮,居然是沈氏集團10%的股份。“哪兒弄得?”

    “沈老爺子死前留下的,誰娶了沈天雪,這些股份就歸誰所有。”慕東霆不急不緩的回答。

    “你早就知道這事兒?”

    “那你以為我為什麼費盡心思的娶她?”慕東霆鳳眸微眯著,卻沒有任何的情緒波瀾。

    顧子揚嘻哈的一笑,戲謔說道,“我以為你被美色所惑,愛上她了呢。”

    “我的確很喜歡她,但談不上愛。”慕東霆隨口說道,他單手托腮,漆黑的深眸中湧動著

    淡淡波瀾。

    顧子揚晃了晃手中的文件,“有了這個,你現在就是沈氏最大的股東,我們是不是可以動手了?”

    “不急。沈立峰管理沈氏多年,那些小股東自然會站在他那邊,我們現在出手,毫無把握。”而他慕東霆,從不打無把握的仗。

    “可你想掌控50%的股份,幾乎是不可能的。”顧子揚憂心忡忡。

    而慕東霆卻雲淡風輕的一笑,只是一雙鳳眸突然冷冽了幾分,“所以,我要先把沈立峰拉下來。”

    他說完,打開了面前的筆記本電腦準備開始工作,看樣子並沒有打算解釋的意思。

    而顧子揚也識趣的並沒有多問,他這個苦命的小根本,大boss如果想讓他知道,自然會說,如果不想,他問了也是白問。

    顧子揚起身向門外走去,手掌剛握住門把手,電話鈴聲卻在此時響了起來,他接聽電話,下一刻,臉子就有些變了。

    “有事?”慕東霆問道。

    掛斷電話後,顧子揚來到慕東霆面前,臉上早已沒了嘻哈的笑,一臉嚴謹的說道,“東霆,林初夏找到了。”

    慕東霆看著他,眸色一點點深諳,“在哪兒?”

    顧子揚低下了頭,半響後,才抬起,聲音中帶著些許的猶豫,“東霆,你最好有個心理準備,林初夏,她,她感染了艾.滋病毒。”

    慕東霆劍眉冷蹙,卻比普通人沉得住氣,他並沒有表現出狂躁或無措等消極的情緒,而是站起身,從衣架上取下西裝外套,邁著穩健的步子向外走去。

    “和我去找她。”他說。

    根據私家偵探提供的線索,兩個人開車匆匆趕往醫院。

    只是,推開病房的門,屋內卻是空空蕩蕩的,根本不見人影。

    “確定是這間病房?”慕東霆沉聲問道。

    顧子揚又看了一眼房間號2062,然後點了點頭,“沒錯,就是這間。”

    慕東霆走進病房,深沉的目光從房間內的每一個角落閃過。衣架上掛著一兩件換洗的衣服,床頭櫃上的水杯中還有半杯沒喝完的水,病床上的被子是凌亂的,並沒有疊起,他走過去,手掌貼了下被單,還殘存著淡淡的溫度。

    “人應該沒走多遠。”

    兩個人一同走出病房,顧子揚隨手拉了個經過的護士問道,“這個病房裡的病人呢?”

    “你是說林小姐嗎,剛剛還看到她了,大概是去醫生辦公室了吧。”

    他們又去了主治醫生的辦公室,卻並沒有見到林初夏,因為他們說是林初夏的家屬,醫生就大致的和他們解釋了一下初夏的病情。

    “她大概是三年前感染的艾滋病毒,可能是因為自身體質比較差,病毒的潛伏期只有三年就發作了,她現在的身體已經出現了持續發熱的狀況,緊接著可能會出現非常嚴重的病毒感染,後期常常會出現惡性腫瘤,所以,你們家屬要有心理準備。”

    慕東霆僵硬的站在原地,雖然面上不動聲色,但眸色已經冷到了極點。

    “那她還能活多久?”他沉聲問道。

    醫生搖了搖頭,“這個不太好說,主要看病人的狀態,你們應該明白,同樣的病情,如果病人的狀態良好,治癒的機會和存活的時間都會延長,但如果病人的狀態不好,就很難說了。而林初夏目前的情況非常糟糕,只有病的嚴重的時候才會住幾天院,狀況稍好一些就離開,讓她來複查,也是時而來時而不來,甚至我們醫護人員經常聯繫不到她,如果這樣繼續下去,她活不了多久。你們這些家屬也太失職了。”

    慕東霆沉默不語,他不用想也知道林初夏現在的處境,她舉目無親,除了畫畫,她並沒有一技之長,可自從那件事之後,她根本就拿不起畫筆了,等同於一個廢人。她的經濟狀況自然不會太好,不可能支付得起昂貴的醫療費,何況,她還要費盡心思的逃避他,三天兩頭就要搬家,換住址,換聯繫方式,這樣才能讓他找不到她。

    也許,就是這樣的一番折騰,才會讓她體內艾.滋病毒的潛伏期縮短,病情急劇惡化下去。所以,他不能繼續看著她受苦,一定要盡快的找到她。

    “醫生,我們現在應該怎麼做?花多少錢我不在乎,我只要她好好的活著。”

    “這才是一個丈夫該說的話。”醫生顯然弄錯了嗎,但慕東霆並沒有心情解釋。只聽他繼續說道,“目前,你們首先要安撫好病人,讓她堅持藥物治療和定期檢查,這種病也並非你們想像中的那麼可怕,只要治療得當,存活二十年以上的大有人在。你們做家屬的,要對病人多一點關心,讓病人保持規律的作息,健康的飲食和適當的運動,再配合良好的心態,這樣她的壽命才能得以延長。”

    離開醫生辦公室,慕東霆的心情十分沉重,他曾經想過成千上萬個林初夏離開他的理由,卻從不曾想到,真相竟然如此的殘酷。

    他們回到病房,而林初夏依舊沒有回來,顧子揚看了眼慕東霆,只聽他說道,“分頭

    找找吧,她應該沒有離開醫院。”

    兩個人分別向走廊的兩端走去,以此推開每一個病房查找,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

    慕東霆推門走進一間病房,病房內是一對小夫妻,丈夫正在喂妻子吃飯。

    “你找誰?”

    “對不起,走錯了。”他禮貌的退了出來,準備到下一個病房查找,而正是此時,他看到了長廊盡頭,林初夏僵硬的站在那裡,她身上穿著藍白相間的病人服,衣服有些大,穿在她身上有些空蕩的感覺,平添的讓人多了幾分憐憫。她瞪大了眼眸,震驚的看著他。

    距離林初夏的不告而別,整整三年,這是兩個人第一次見面,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四目相對的瞬間,居然有種恍若隔世的感覺。

    “初夏!”慕東霆沉聲呼喚著她的名字,快步向她走過去。

    而林初夏卻如同驚弓之鳥一般,轉身就跑。恰好,身後就是洗手間,林初夏不假思索的就鑽了進去。

    慕東霆硬生生的在洗手間門口停住腳步,他一個大男人,自然不能就這麼闖入女洗手間。他隨手抓了一個護士,焦急的解釋了句,“麻煩你把裡面叫林初夏的病人叫出來,我是她家屬,我們剛剛吵過架,她目前的狀況不太好。”

    “知道她是病人還吵架,你們這些家屬都是怎麼想的。”護士埋怨了句,推門走進洗手間。但很快就出來了。

    “裡面沒有人,你是不是弄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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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什麼特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