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門世家】豪門盛寵,老婆乖一點 作者:肖若水 (已完成)

 
li60830 2019-5-5 16:07:33 發表於 都市言情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62 43779
li60830 發表於 2019-5-5 16:21
第90章 天雪问: 慕东霆,你爱我吗?
    呵,慕东霆觉得他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才不要。”天雪直截了当的拒绝,并背转过身。

    “那就给我老老实实的睡觉。”慕东霆的手臂从身后缠上来,再次将她搂在怀里,两个人相拥而眠,一.夜到天亮。

    第二天清晨,小夫妻两个一起起床,一起吃早餐,然后一起上班,他回来了,天雪突然觉得自己不再孤单了。

    只是到了公司以后,两个人还是各忙各的。离开这么长时间,慕东霆有开不完的文件,开不完的会。而天雪手里正有一个项目需要拉投资,这真是一件很让人头疼的事。而更让人头疼的是负责这个项目的公关经理临时请了病假,眼看着项目就要启动,迫在眉睫,如果启动资金不到位,就前功尽弃。

    可临时抓个人过来,又对项目又不熟悉,只有天雪对这个项目还算了解,关键时刻,她只能挺身而出犯。

    投资方的老板是个五十开外的中年男人,和男人谈生意,最好的场所就是夜总会,酒自然是少不了的,天雪一边陪酒,一边想着,这段时间的药又白喝了。

    投资方的老板在婚礼上见过她一面,慕总的太太,自然要给三分薄面,对她算是恭敬。只是,这老板是个妻管严,没喝酒杯,就被老婆一个电话给叫回去了。项目上的事,交给了随行的负责任。

    天雪并不是第一次出来谈投资,觥筹交错间,项目也谈的差不多了。天色不早了,她陪着对方的几个人一起走出包厢。

    随行的公关秘书到前台去结账,他们等候在大厅中。对方的项目经理喝的不少,借着酒劲,就缠上了天雪,整个身体的重量几乎都靠在天雪身上,并且,手掌不安分的在天雪腰间摸了几下。而一旁的几个人似乎对这种事早已见怪不怪,都没有过来阻拦的意思,反而一副等着看好戏的模样。

    天雪脸色冷了几分,伸手推开了男人,并很严肃的说道,“刘经理,请你放尊重一点。”

    而对方就像没听见一样,身体摇摇晃晃的,又靠了过来。这下,天雪彻底火了,陪着他们喝了几杯酒,就真把她当成小姐了。原本想给他留几分薄面,毕竟两家公司马上要一起合作,但他现在这种行为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天雪一把推开他,并抬脚在男人的双.腿间狠狠的踢了一下,男人疼的嚎叫了一声,酒也醒了,但四周那么多双眼睛瞧着,他脸上实在挂不住,“MD,你以为你是什么东西,别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看上你是给你脸,项目资金不想要了是不是!”

    男人骂骂咧咧着,抬手还想打人,只是,手臂未等落下,已经中途被人截住,对方的力道很大,顺势把他推了出去,男人踉跄了几步,险些栽倒,又没好气的骂了一声,只是,当看清来人时,脸色立即又变了。

    他不认识沈天雪,却是认得慕东霆的,商场之上,恒宇集团总裁慕东霆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

    “慕总啊,这小姐不懂规矩,我正打算教训教训她。”

    慕东霆看着他,凤眸冷的骇人,同时伸出手臂,顺势把天雪搂入怀中,“谁告诉你她是小姐的?她是我太太。”

    男人震惊的瞪大了眼睛,目光在两人身上流转,吓出了一身的冷汗,根本不知该如何收场。倒是同行的人还算精明,几个人上来搀扶住他,并对着慕东霆与沈天雪陪笑脸,“实在抱歉,我们刘经理喝多了,才无意间冒犯了慕太太,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和他一般计较。”

    慕东霆哼了声,目光冷扫过几人,“回去告诉你们老总,这个案子,恒宇不会和贵公司合作了。”

    他说完,牵着沈天雪的手,进了隔壁的一间包房中。

    几个人追过来,却被揽在了包房外。

    “刘经理,现在怎么办?”随行的一人担忧的问道。他们虽然是投资方,但两家公司确实互惠互利的关系,只是他们底下人杖着手中有点儿实权作威作福而已,现在项目泡汤了,回去不被炒鱿鱼才怪。

    此时,慕东霆牵着天雪的手走进包房,包房内,一桌人早已等候多时了,空出的主位自然是留给慕东霆的。

    “诸位久等了,东霆先干为敬。”慕东霆唇边笑意温和,很恭谦的举起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向在座众人介绍道,“不介意多一个人吧,这是我太太沈天雪。”

    位置上,原本早已安排好了女伴,天雪的出现有些尴尬,但众人都是生意场上混下来的,面上均不动声色,热情的招呼天雪坐下。

    酒桌之上,觥筹交错,送往迎来。慕东霆礼貌的与众人敬酒,谈笑风生,既不让人觉得冷漠,又保持着应有的疏离。

    而天雪,就被他华丽丽的凉在了一旁,一直耷拉着头,百无聊赖的把玩着指尖。她知道他在生气,也怪她倒霉,出来谈个生意还遇上了色.狼,遇上色.狼也就算了,还被亲老公抓包,今儿真是出门忘了看黄历。哎,看这架势,回去之后,慕东霆准和她没完。

    天雪漂亮的眉心一直紧蹙着,也不敢说话,偶尔

    抬起头,用哀怨的目光看着他,可怜吧唧,一副讨好的模样,而慕东霆只是冷冷的扫她一眼,依旧不予理会,只顾着和几个男人谈生意上的事儿,偶尔也讨论些政治民生,他不太发表观点,但随意的说上一句,却往往都是画龙点睛。

    他酒喝得不少,天雪向服务员要了一壶温茶水,倒了一杯,乖乖的递给他,眉眼弯弯,一脸讨好的笑,“老公,喝点儿水吧,解酒暖胃。”

    慕东霆幽深的眸光淡淡的落在她身上,片刻的凝滞,而后,沉默着握住她的手,顺势把杯子递到唇边,抿了一口。

    两人的互动在外人看来着实暧魅,众人不由得跟着起哄。“慕总和慕太太真是恩爱夫妻啊,我们一起敬两位一杯,慕太太可要赏脸啊。”

    说话间,众人已经纷纷举起了酒杯,天雪刚要伸手端起面前的酒,却被慕东霆先一步抓住了手。只见,他温润而笑,唇边含着浅浅的邪魅,“她不喝酒,我替她喝。”

    慕东霆十分爽快的连干了两杯,众人也没再为难,只是打趣道,“慕太太不喝酒,是想给慕总生孩子吧。”

    慕东霆神色不变,只含笑不语,算作默认。

    倒是天雪低下头,脸颊微微涨红。慕东霆说谎不眨眼睛,她刚应酬回来,一身的酒气,可是心虚的很。

    酒过三巡,宴席终于散了。

    天雪跟随着慕东霆离开,他的步子很大,一路穿过大厅向外走,天雪几乎要小跑着才能追随上她的脚步。

    走出夜总会大门,冷风夹杂着些许的寒意扑面而来,秋天的北方,昼夜温差极大,天雪身上只穿了件抹胸的长裙,白析的双肩与手臂都裸.露在外,冻得瑟瑟发抖。她一双小手胆怯的抓着他一片衣角,微扬着下巴,可怜兮兮的看着他,柔软的娇躯几乎都贴在他身上,借以摄取他身上的温暖。

    慕东霆敛眸看着她,深邃的凤眸中闪过疼惜之色,他即便恼火她,终究还是不忍,脱下身上的外套裹住她,连人带衣服,一并拥入怀抱中。

    “就知道你舍不得。”天雪嘻嘻一笑,得逞的吐了下舌头,然后把一张小脸都埋入他温暖的胸膛中。

    慕东霆眸色幽深了几分,俊脸的轮廓在月色下月份清冷,他唇角勾起一抹冷魅的笑,薄唇贴在她耳廓,深沉而低哑的吐出一句,“别得意,回去之后看我怎么收拾你。”

    此时,司机已经把车开了过来,并把车钥匙递给慕东霆,他二话不说,直接把天雪塞进车里,一脚油门,车子如箭一般疾驶而去。

    回到别墅,慕东霆几乎是拖着她进入卧室,砰地一声,房门重重的合起,慕东霆直接把天雪按在了僵硬的门板上,微眯的凤眸,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鬼魅,他薄唇轻动,漫不经心的语调夹杂着冷冽的寒气,让天雪不受控制的哆嗦着。

    “我慕东霆什么时候沦落到要我的女人去拉生意了?嗯?”他伸出俢长的两指,捏起她的下巴。

    天雪有些艰难的挤出一抹笑,“老公,我知道错了,负责这个项目的公关经理临时请假,我只能亲自出马,谁知道会遇见那种人渣。”

    未等她说完,慕东霆两指间的力道不由得重了几分,天雪吃痛,识趣的选择闭嘴,却一脸委屈的看着他,不知道又是哪句话触碰了他的阴晴未定的情绪。

    “还狡辩!穿成这样谈生意,你知不知道,在男人眼中,你浑身上下都写着三个字:随便上。”

    慕东霆脸色阴沉,显然动了怒。真不知道这女人脑子里都想的什么,穿着低胸装去夜总会那种鱼龙混杂的地方,染了一身的风尘味儿,怎么看怎么碍眼,而那一身黑色的低胸晚礼服,又极好的勾勒出女人曼妙的曲线,她的一颦一笑,哪怕不经意的一个抬眸,都带着万种风情。让人恨不得把她一口吞下去。

    该.死,他已经有了不该有的反应。

    而天雪自然不知道面前的男人已经精.虫上脑,正打算把她生吞活剥。她还不怕死的反驳道,“公关部的女孩都是这样打扮的,现代女性,美丽已经成为她们赖以生存的手段了。”

    “别人怎么样我不管,但我慕东霆的女人,就不能在别的男人面前卖弄风搔,如果再有下一次,我饶不了你。”

    天雪眨着一双水漾的明眸,下次?那这次就这么算了?!天雪一颗心总算放进了肚子里,只是,未等她松一口气,慕东霆的吻毫无预兆的落了下来。

    他吻得强势而霸道,铺天盖地的吻,几乎吻得天雪喘不过气,吻得她意识都开始模糊了。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被慕东霆按在了床尚,沉重的身躯倾覆而下,两人的身体紧密的贴合着。

    天雪呼吸微微凌乱,几乎是无意识的伸出双臂,柔软的缠上他颈项。长睫毛轻轻的闪动,一双漂亮的眼眸,雾蒙蒙的看着他,带着几分胆怯与期许,幽幽的问道,“东霆,你爱我吗?”

    慕东霆看着她,凤眸忽而幽深,漆黑的照不进一丝光亮。而唇边却扬起一抹轻挑的笑靥,“乖宝贝,你很快就会知

    道答案。”

    这一.夜,慕东霆要她要的凶猛而狂热,用尽各种手段折磨着她,让她软弱,屈服,最终在他身下妥协。

    天雪觉得自己似乎深陷在一片浩瀚的汪洋之中,而慕东霆就是唯一的浮木,她只能紧紧的依附着他,才能得以生存。只是,耳鬓厮.磨,身体的缠.绵结合却无法温暖到心,她的心只残存着淡淡的温度,等待着他来救赎。可是,他的体温却一直隔绝在胸膛之外。

    他折磨了她整整一个晚上,直到她在他身下昏厥,天雪仍没有听到她想要的答案。

    她靠在他臂腕中熟睡,额头是激烈欢艾后留下的薄汗,长睫在白析的几肤上落下一片暗影,缱绻的模样,像极了乖顺的猫咪,极是惹人怜爱。

    慕东霆下意识的低下头,宠溺的吻了下她唇角,“固执的小东西,那句话对你就那么重要吗?!”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慕东霆这样一番折腾,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天雪第二天起不来床。她一觉睡到自然醒,已经是午后了。

    天雪看了眼落地古董钟,下午一点整,今天也不用去上班了。她拿过床头的手机,拨通了总裁办秘书部的电话,问了下今天有没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处理,如果有的话发邮件给她。想必是慕东霆交代过什么,秘书经理连说没有,还嘱咐她好好休息,什么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怎么听都透着一股子古怪暧魅,天雪脸红着,挂断了电话。

    她穿衣下床,简单的洗漱后,走出卧室。

    见她醒来,徐嫂动作利落的做好了午餐。“太太醒啦,先生早上离开的时候吩咐我们不要打扰太太休息。”

    “嗯。”天雪淡声应了,拿起筷子,安静的吃饭。却听徐嫂继续说道,“先生还说,让太太准备一下,晚上是沈老先生的是生日,他傍晚的时候会回来接您。”

    天雪拿着筷子的手微微一顿,而后,唇角扬起一抹自嘲的笑,父亲的生日,她这个女儿的险些忘记了,还要慕东霆那个当女婿的来提醒。

    傍晚的时候,慕东霆很守时的回到家,一身笔挺的纯黑色西装,看样子应该刚应酬回来。

    天雪已经换好了衣服,只等着他回来。一路上,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

    车子缓缓驶入庄园,在别墅门前的空地上停下来,慕东霆率先下车,并打开后备箱,从里面拿出送给沈立峰的礼物。作为沈家的女婿,慕东霆做的可谓是面面俱到。

    “还准备礼物了!老公,你可真是二十四孝女婿。”天雪玩笑着说道。

    “行了,别贫嘴了,进去吧。”慕东霆一手拎着给沈立峰的礼物,腾出另一只手臂揽在她柔软的腰肢,两人亲密的走进别墅内。

    徐雅琴热络的迎了上来,吩咐着佣人拿拖鞋,又催促着冲咖啡,表面功夫做的十足。

    而沈立峰和徐羽珊坐在客厅,正有说有笑,见慕东霆与沈天雪进来,徐羽珊的态度不冷不热,连招呼也不打一个,起身就往楼上走。对此,天雪早已见怪不怪,她一向不招徐羽珊的待见。

    “这孩子,越来越没规矩,你们别介意啊,东霆,过来坐。”沈立峰笑着招呼,看着慕东霆的时候,目光那叫一个慈祥。

    慕东霆把礼物递上,沈立峰含笑接下来,并说道,“又让你破费了,就是一个普通的生日,一家人在一起吃顿饭就好。”

    “您是长辈,东霆只是尽了应尽的孝心而已。”

    慕东霆又陪着沈立峰下了几盘棋,两人输赢各半,皆大欢喜。而天雪坐在一旁,百无聊赖的看着婆媳剧。

    直到晚饭的时候,徐羽珊才从楼上下来,居然化了精致的妆,并换了一套姓感奢华的低胸装晚礼裙,好看是好看,但今天毕竟是家宴,她这么一副行头,坐在餐桌旁非常的夸张,就像演戏是的。

    天雪嘲弄的牵动下唇角,真不知道今儿这又是唱得哪一出。

    席间,慕东霆和沈立峰谈笑风生,却仍不忘给天雪的碗中夹菜,他夹了块排骨,耐心的剃掉中间的骨头后,才把肉放入天雪碗中,“今儿都是你喜欢吃的菜,多吃一点,你最近好像又瘦了,爸爸可要怪罪我没把你养好。”

    “我减肥呢。”天雪握着筷子,娇嗔的笑。

    而沈立峰沉下脸色,严肃的说道,“你又不胖,减什么肥,别把身体折腾坏了,我还等着抱外孙呢。雪儿,你现在是人家的媳妇了,可不能再任性,东霆年纪也不小了,你们赶快生个孩子,趁着你徐阿姨身体还好,也能帮你们带一带。”

    “哦。”天雪低了头,闷声应着,眸色却不自觉的暗淡了几分。她是想生,可总要生的出来才行吧。再说,就算是生了孩子,她也不敢交给徐雅琴,那不等于羊入虎口吗。

    天雪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一不小心把手边的汤勺碰掉在地。她弯腰去捡,而后,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一幕。

    桌布下,坐在对面的徐羽珊不知何时踢掉了脚上的鞋子,白嫩的裸足正踩在慕东霆棕

    色的棉质拖鞋上,并轻轻的磨蹭着,十足的引诱。

    而再看慕东霆,正不动声色的与沈立峰谈笑,只是眉宇间隐隐透着不耐之色。这样的场合之下,慕东霆的确是不好发作,毕竟,在长辈面前,他还要给徐羽珊留三分薄面,否则,日后相见必然尴尬。

    天雪只觉得血气上涌,拳头下意识的握紧。从小到大,徐羽珊就喜欢和她抢东西,并且乐此不疲。只要是属于她的,无论徐羽珊喜不喜欢都要插.上一脚,现在更过分,居然要来抢她老公,她到底懂不懂点儿礼义廉耻。难道小.三基因也遗传!

    天雪强行压住怒火,一脚踢飞了徐羽珊的鞋子,然后直起身,侧头看向身旁的慕东霆,娇笑如花的说道,“老公,你帮我到楼上卧室拿包湿巾好不好?”

    慕东霆是何其精明的人,目光淡扫了她一眼,转瞬便明白了。他淡淡的应了声,然后推开身后的椅子,优雅的起身。

    “吃饭的时候折腾什么。”沈立峰沉下脸说了句。

    “不就是一包湿巾吗,让佣人拿就行了,东霆,快坐下吃饭。”徐雅琴堆了一脸笑,圆场道。

    “不行,老公,我就让你给我拿。”
li60830 發表於 2019-5-5 16:22
第91章 東霆和徐羽珊究竟是什麼關係?
    “不行,老公,我就讓你給我拿。”天雪嘟起嘴,一副撒嬌的樣子。

    慕東霆溫笑著,直接向樓上走去。

    主角兒一走,徐羽珊的獨角戲也唱不下去了,悻悻然的收回了腿,正打算穿鞋,一時間,卻摸不到鞋子,臉色不由得變了幾分。

    而正是此時,天雪故意把沈立峰的湯勺碰翻在地,然後對他說,“爸,你勺子掉了。慌”

    沈立峰下意識的低頭去撿,然後,就看到了桌下的一幕,他是明白人,自然不難聯想到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兒。他臉色頓時陰沉了下來,手掌重重的拍在桌面上,“徐羽珊,你究竟想幹什麼?想氣死我是不是!”

    徐羽珊臉上掛不住,低頭不敢吭聲,臉色一陣青一陣白,而徐雅琴仍一頭霧水,“好端端的你對羽珊嚷什麼!”

    “給我閉嘴,沒你說話的份兒。”沈立峰又吼了句,徐雅琴見他是真的發怒了,可不敢再插口。

    天雪不急不緩的用紙巾輕擦了下唇角,然後冷然的站起身,語帶譏諷的說道,“爸,看來這個家我以後也不敢再回了。免得像媽一樣,稀里糊塗的,丈夫就成別人的了。犯”

    她說完,丟下一桌人,快步的跑上樓,而身後,不時的傳來沈立峰的咆哮聲。

    “還不去把這身裝扮給我換掉,你看你成什麼樣子,丟人現眼。”

    ……

    天雪的房間在東邊的最裡間,推開.房門,只見慕東霆正站在半敞的落地窗前吸菸,煙霧在風中裊裊飄散,他側臉的輪廓在落日的餘暉下,猶顯得俊逸不凡。

    慕東霆看她走進來,唇角邪魅的揚起,笑意淺淺,“你要的濕巾。”他把桌面上的一包濕巾遞給她。

    天雪接過來,負氣般的用力丟在他身上,“慕東霆,你少給我裝無辜受害者,你和徐羽珊究竟是怎麼回事?”

    慕東霆極自然的伸出手臂,半擁她在懷,一臉無辜的笑,“我的確是受害者,她鉤引我,難道也是我的錯?當著爸的面,我又不好發作,只能保持沉默。我還委屈著呢,老婆,你是不是應該安慰一下我受傷的心靈?”

    “安慰你什麼?我看慕總裁剛剛可是樂在其中呢。”天雪不冷不熱的回了句,微揚著下巴,認真的看著他,繼而又問,“東霆,事情真的只是徐羽珊引.誘你這麼簡單嗎?”

    “你覺得我和她還能有什麼?”慕東霆不答反問,漆黑的眸子深不見底,俊顏波瀾不驚,天雪在他臉上找不出一絲一毫的破綻,最終,她選擇了相信他。

    “我們回家吧,這兒還真是是非之地。”天雪嘀咕了一句,然後拉著他的手,一起向樓下走去。

    無論沈立峰如何挽留,沈天雪還是堅持和慕東霆離開了。

    兩個人回到家,天雪洗完澡坐在床邊吹頭髮,仍有些心不在焉的模樣。不知為何,白天發生在沈家的事兒,不停的在腦海中閃過,就像噩夢一樣驅之不去,莫名的讓她有種不祥的預感。

    慕東霆的手臂從身後纏上來,一個用力把她按在了身下柔軟的大床尚,未等天雪反應過來,雙手以被他反鉗在頭頂,他忘情的吻著她,而天雪卻仍無法全身心的投入。

    “東霆,今天不要了好不好,我累了……”

    而他不僅沒有停下來的意思,反而越發的變本加厲,溫熱的手掌覆蓋在她眼簾上,試圖讓她集中精力,他的唇在她敏.感的耳側游.移,低啞的聲音淡淡的呢喃著,“寶貝,做這種事要注意力集中。”

    天雪在他一次又一次猛烈的進攻下,逐漸的迷失,深陷,腦子空白一片,只有身體的快.感通過中樞神經傳入大腦中,她再也沒有多餘的精力去想其他的事。

    暢快淋漓的歡艾後,天雪被累壞了,像一隻乖順的貓咪一樣,窩在他懷中,懶懶的不想動。

    慕東霆摟著她,像剛剛充過電一樣,神采奕奕,俢長的指尖隨意的玩弄著她胸前垂落的一縷髮絲。

    “雪兒,把酒戒了吧,我們生一個健康的寶寶。”慕東霆突然出聲道。

    天雪有片刻的晃神,然後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又道,“那慕總裁是不是也應該戒菸戒酒?生孩子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事兒。”

    慕東霆溫溫的一笑,“我儘量,有時候為了應酬,在所難免。”

    他話落之後,彼此間陷入短暫的沉默,天雪一張小臉在他胸膛蹭了蹭,一雙璀璨的明眸漸漸的暗淡了些許。她側頭看著他,聲音中帶著幾分無奈與遲疑,“東霆,如果我一直都懷不上孩子怎麼辦?”

    慕東霆失笑,幾乎是不假思索的回了句,“不會的。”

    天雪藏在被子下的手下意識的握緊,聲音中都透出生硬與緊張,“我是說如果,如果這輩子我都生不出孩子呢?東霆,你會不會不要我?”

    慕東霆看著她,難得認真了幾分,“傻瓜,我怎麼會不要你呢。別胡思亂想的,這種事要順其自然,如果真的沒有,那也是我們的命,既然是命,我會欣然接受。”

    天雪沒有再說話,而是把臉埋入他胸膛中,緊閉的長睫上隱隱有淚。

    慕東霆摟著她,下巴輕抵在她頭頂,漆黑的瞳眸中,同樣翻滾著波濤洶湧的巨浪。今天在沈家,雖然有驚無險,但這樣的事,誰也無法保證下次還會不會再發生。雖然,他表面上可以做到不動聲色,但他同樣也會怕。徐羽珊,林初夏,她們就像是定時炸彈一樣,好像隨時都會在他和天雪指尖爆炸。

    曾經,慕東霆以為自己可以什麼都不在乎,但現在看來,他並沒有想像中的那麼灑脫。他開始越來越在乎天雪的感受,他開始害怕她看到他陰暗的一面,他居然,捨不得放開她。

    “雪兒,答應我……”

    “什麼?”天雪揚著小臉,一臉茫然的看著他。

    “答應我,永遠不要離開我,無論將來會發生什麼。”

    “那要看你表現了。”天雪嬉笑著,揚起下巴,主動吻住他剛毅的薄唇。

    慕東霆纏在她腰間的手臂再次收緊,兩個人又忘情的吻在了一處。

    ……

    一日復一日,日子似乎過得十分平淡,天雪早已把沈家發生的小插曲完全的拋在了腦後。她接受的CASE一個又一個,公司永遠有忙不完的聲音,很多時候,天雪覺得自己像個陀螺一樣。

    而與此同時,慕東霆當然也沒閒著,他操縱著幾個投資公司,對沈氏集團進行暗中打壓,想要撼動一顆根深蒂固的大樹,並不是一朝一夕的事。

    總裁辦公室的門被人從外輕輕叩響,顧子揚夾著一疊文件走進來,臉上難掩笑意,“我們控制的幾家公司連番出擊,估計現在沈老頭已經焦頭爛額了,東霆,現在時機應該成熟了,我們是不是該對沈氏動手了?”

    彼端,慕東霆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靜靜的吸菸,高大的挺拔的背影,有種說不出的落寞。

    他遲緩的回頭,深沉的目光隨意散落,隱藏著太多的情緒,甚至連顧子揚都猜不透。

    其實,此時的慕東霆,本身就是矛盾又複雜的。父親的仇,他一定要報。可是,報仇的同時,他又不想傷害到天雪,所以,才會如此的猶豫不決,但這注定是一盤死局,即便精明絕頂如慕東霆,依舊無法雙全。

    “再等等吧。”他低沉的說道。

    而顧子揚顯然沒他那麼好的耐性,咄咄逼人的問道,“等什麼?”

    慕東霆劍眉深蹙,短暫的沉默後,回答,“目前,我並沒有把握一擊即中,最好在觀望一陣。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蠢事,我慕東霆不會做。”

    顧子揚冷哼一聲,在一旁的真皮沙發上坐了下來,目光徑直盯在慕東霆身上。“東霆,你遲遲不肯動手,是因為沒有把握,還是因為顧及沈天雪?”

    慕東霆目光些微的渙散,隨手掐滅了指尖煙蒂,沉默不語。

    “東霆,當初我們拿到沈立峰偷稅漏稅的證據,你不僅沒交出去,反而疏通關係,把事情壓了下來。你當時對我說:你要的不僅僅是讓沈立峰坐牢。然後,你利用這個證據,得到了沈天雪。再後來,你手中握有沈氏40%的股權,你隨手可以把沈氏佔為己有,可你依舊按兵不動。現在,沈家已經被我們攪得不堪一擊,隨時可以土崩瓦解,可你還是猶豫不決。東霆,我不得不懷疑,你已經動搖了,因為沈天雪,你動搖了。”

    慕東霆看著他,唇角彎起,鳳眸漆黑的可怕。而語調卻是極輕佻的,“子揚,你想的太多了。你覺得我會為了一個女人,放棄仇恨嗎?”

    “難道不是嗎?”

    “不是。”慕東霆的聲音,幾乎擲地有聲。他永遠也不會忘記,父親是如何慘死在監獄中的。

    他不得不承認,天雪對他來說的確是不同的。但自古殺父之仇,不共戴天。自從父親死後,報仇幾乎成了他人生唯一的目標。而天雪充其量是其中一個小小的插曲而已,她給他的生活中帶來了無數的驚喜與小小的感動,但這些絲毫不會左右大局。

    “給我點兒時間吧。”如果要把沈氏連根拔起,需要更周詳的計畫。

    坐在沙發上的顧子揚隨意的聳肩,“隨你,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你什麼時候被太監了?”慕東霆鳳眸微斂,邪魅一笑。

    “滾!”顧子揚瞪了他一眼,拎著一疊文件推門出去了。

    慕東霆坐在老闆椅中,單手托腮,鳳眸深斂,陷入沉思之中。他就那樣坐在那裡,一動不動,甚至連睫毛都不眨動一下,就如同一尊石塑雕像。

    屋內的氣氛,陷入死一般的沉寂,好似這屋內的一切,都是靜物而已。而這份沉寂,最終仍是被一陣電話鈴聲打破。

    慕東霆拿起手機,接通了電話,而後,很是恭敬的稱呼著,“爸。”

    自從沈曼清把10%的股份轉到他名下,表面看來,他已經是沈氏集團的股東了,可以涉足沈氏的經營管理,而沈立峰對他也越來越信任,帶他出席各種公開場合併參與沈氏大的投資案。

    <p天打電話來,是約他一起拜訪剛剛榮升副市長的韓棟樑,也就是天雪的表舅舅。

    慕東霆充當了司機,親自開車到沈家接老爺子,並提前備上了厚禮。雖然是親戚,但既然是道賀,賀禮自然不能少。他們身為生意人,巴結政府官員也是稀鬆平常的事。

    沈立峰一向喜歡拉著慕東霆四處炫耀,在韓棟樑的面前,同樣把自家姑爺大為讚賞了一番。不過,在如今商場的年輕一輩中,慕東霆的確是個中翹楚。韓棟樑對他也是十分欣賞,不時的稱讚道,“還是我們家雪兒有眼光。”

    韓棟樑為官幾十年,名聲一直很好,堪稱清正廉潔的典範,家庭情況也簡單,一妻一子,兒子十二歲,剛剛上初中,妻子是全職太太,夫妻兩人看起來十分恩愛,這樣完美到無懈可擊的家庭,也給他的政治生涯加分不少。

    韓棟樑的兒子似乎很喜歡慕東霆,姐夫姐夫的叫個不停,並偏要拉著他去參觀自己的書房。

    “姐夫,你看,這些都是我收集的變形金剛模型。每次看到新的,我都磨著爸爸給我買,他不買,我就哭,特別管用。”小傢伙炫耀的展示著自己的藏品。

    慕東霆溫潤的笑,“你都多大了還哭鼻子,男兒流血不流淚。”

    小傢伙又是嘻嘻一笑,聳肩,“我爸也是這麼說的,所以為了讓我不哭,他每次都滿足我的條件。”

    慕東霆淡然失笑,略有幾分無奈。這孩子一看就是被寵壞的,他小的時候,父親從未這樣寵過他,父親只會寵著姐姐,似乎姐姐要天上的月亮,父親都會摘下來。父親常說的就是,女孩要富養,而男孩要窮養。父親從小就教育他,身為男人,就要頂天立地,想要的一切,都要靠自己去打拚。

    小傢伙坐在他對面的椅子上,稀里嘩啦的翻著雜誌,然後指著雜誌上的一隻經典款變形金剛,垮著小臉說道,“我最喜歡的是這個,可是商場裡面都沒有賣的。”

    慕東霆看了眼,那是限量版,國內目前並沒有銷售。“你喜歡這個?我下次來的時候買給你。”

    “真的?”小傢伙的眼睛都亮了。

    “男人就是要言而有信。”慕東霆溫笑著,手掌寵溺的拍了下他的頭。而他話音剛落,手機鈴聲就響了起來,是秘書蔣欽打來的,新籌建的工廠那邊出了些事,很棘手。

    掛斷電話後,慕東霆對小傢伙說,“我要先走了,改天見。”

    “姐夫,別忘了我的變形金剛。”小傢伙不忘出聲提醒。

    出於禮貌,慕東霆提前離開,自然要和韓棟樑與沈立峰打過招呼。客廳裡沒有人,傭人說兩人正在書房中。

    慕東霆來到二樓的書房,房門半虛掩著,他伸出手剛要敲門,就聽到裡面傳來兩人的交談聲,聲音很低,他只隱約的聽到幾個字:私人賬戶,轉賬,以及空頭公司。

    因為韓棟樑與沈立峰是官與商的關係,這些看似普通的詞彙就成了異常敏.感的字眼,慕東霆劍眉微蹙,若有所思。

    他輕咳了一聲,故意發出一些聲響。然後才禮貌性的敲門。

    房內的兩人立即停止了談話,淡淡的“請進”從裡面傳來。

    慕東霆推門而入,簡單的交代了離開的理由。韓棟樑忙說著,“年輕人工作要緊。”

    新工廠的籌建可謂一波三折,但慕東霆就是慕東霆,越是有挑戰,他就會越覺得有成就感。

    處理完工廠的事兒,慕東霆回到公司後的第一件事,就是讓顧子揚著手去調查韓棟樑這個人。

    “新上任的韓副市長?聽說這個人在政壇的口碑很好,無緣無故調查他做什麼?”顧子揚不解的問道。

    “我懷疑,沈立峰在幫他洗.錢。”慕東霆鳳眸深沉。

    “有根據嗎?”顧子揚又問。

    “沒有,目前只是我的猜測而已,你上心點兒查,如果沈家的背後真的是韓國棟,那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嗯。”顧子揚點頭,轉而又道,“只怕不太好查,韓副市長這個人,我接觸過幾次,幾乎是無懈可擊的。”

    慕東霆一笑,唇邊含著一絲淡淡的譏諷,“越是完美到無懈可擊的人,越是存在著陰暗的一面。”

    “東霆,我怎麼覺得你是在說你自己呢。”顧子揚嘻哈一笑。

    慕東霆深冷的目光瞪了他一眼,冷冷的丟出一個字,“滾。”

    顧子揚哼哼了聲,也沒打算繼續逗留,起身向外走去,在門口處卻又突然停住腳步,轉身對慕東霆說,“那個林若寒,你打算什麼時候弄走,整天圍在我身邊,煩的要命,還總是添亂。”

    “初夏說若寒對新工作不適應,她既然開口了,我不好薄她的面子,你再忍幾天,等初夏的病情穩定了,我送她們姐妹去美國。”慕東霆不溫不火的說道,隨手端起桌上溫熱的咖啡,淺飲一口。

    ……

    難得的週末,天雪卻被劉芸硬拉出去逛街,兩個人坐在百貨商場的星巴克咖啡中,劉芸把手中的婚

    慶資料翻得嘩啦啦作響。顏飛已經答應,會考慮結婚的事。那麼,辦婚禮,定禮服,定酒席,要忙的事一堆堆。

    “天雪,你說我辦中式的婚禮,還是西式的啊?草坪婚禮怎麼樣,看著挺浪漫的。還是乾脆到國外,在國外的教堂中,或者在海邊沙灘舉行婚禮?”劉芸一邊低頭翻看雜誌,一邊詢問道。

    天雪慵懶的靠在軟椅上,青蔥的指尖捏著銀勺,輕輕的攪動著咖啡,“什麼樣的婚禮不重要,重要的是和誰結婚,你看看你美得,嘴都要合不上了。”

    劉芸白她一眼,哼哼了聲,“沈天雪,別羨慕嫉妒恨啊。”

    “我有什麼好羨慕的,我和我老公好著呢。”天雪輕抿了口咖啡,唇角淺淺的揚著。

    “行了,慕太太,別炫耀幸福了。快幫我看看這個怎麼樣?法國知名設計師設計,米白色的拖尾婚紗,到時候找兩個小花童在後面給我扯著婚紗,我緩緩的走過紅毯,走向顏飛……”劉芸的腦海中正幻想著那一副幸福的畫面,卻被天雪出聲打斷。

    “醒一醒吧,別幻想了,這款全世界限量只有三件,根本買不到。再說,婚紗是要穿在身上試的,看著好看,穿起來並不一定適合你。”

    劉芸已經來了興致,扯著天雪的手,偏要到樓上的婚紗店去試婚紗。

    “拜託,試婚紗這種事應該是準新郎陪你,你還是去找顏飛吧,我要回家陪老公了。”天雪很是無奈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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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慕東霆的心已經動搖了
    “拜託,試婚紗這種事應該是準新郎陪你,你還是去找顏飛吧,我要回家陪老公了。”天雪很是無奈的說道。

    “沈天雪,少和你老公膩味一會兒,你能死啊。”劉芸二話不說,扯著她一起走進電梯。

    婚紗店中,各式各款的婚紗琳瑯滿目,劉芸一連著試了幾件,都不太滿意。她穿著一條拖尾婚紗,站在試衣鏡前,很是無奈的搖頭。“幸好沒直接拉著顏飛來,你看我胖的,穿婚紗都走樣兒了,從現在開始,我該減肥了。”

    天雪坐在一旁,百無聊賴的翻看著雜誌,打趣道,“從我認識你開始,你就說要減肥,一直到現在,好像越減越肥了呢。放心吧,顏飛不會嫌棄你的,豬養肥了才能出欄啊。慌”

    “沈天雪,你找茬是不是!罵誰是豬啊。”劉芸狠狠的瞪了她一樣,但照著鏡子,掐了掐自己的臉,的確和豬也差不多了。劉芸其實並不胖,只是有點兒嬰兒肥,但的確如天雪所說,她無時無刻不在嚷嚷著減肥,在美食麵前卻沒有絲毫的定力。

    兩個人離開婚紗店,又在百貨商場中轉了幾圈,劉芸買的幾乎都是結婚用品,紅色的四件套床上用品,水晶高跟鞋,還有敬酒時穿的傳統旗袍,她還特意買小了一碼,說要按照衣服的尺寸減肥,這樣就有動力。

    “你什麼也不買嗎?”劉芸拎著大包小包,而天雪幾乎是兩手空空。

    “沒什麼買的,家裡卻什麼東西都是馮媽和徐嫂添置。”天雪不以為意的說道犯。

    劉芸咂舌,故作誇張的感嘆,“慕太太真是幸福。”

    “行了,別貧了,買完了嗎?買完就回去吧。”天雪穿著高跟鞋,路走多了,雙腳發酸。

    “催催催的,沈天雪,你就這麼急著回家和你老公滾.床單啊。”

    天雪狠狠瞪了她一眼,雙頰瞬間燒紅了。劉芸那個大嗓門,也不看看場合就嚷嚷,天雪臉皮薄,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

    劉芸說要給顏飛選條領帶,兩個人又去了男裝區,天雪在一家店裡看好了一件襯衫,經典的藍白條紋,低調的奢華,與慕東霆的氣質幾乎如出一轍,天雪看了一眼牌子,居然是范思哲,慕東霆最習慣穿的男裝品牌,當然,價錢也極為昂貴。

    “想買給你家慕總裁?”劉芸問道。

    “嗯。”天雪點頭,臉頰微微的泛紅。然後,向服務員報了尺碼,慕東霆的尺碼,她早已爛熟於心了。

    服務員小姐按照尺碼找了件未開封的,包裝好遞給天雪,她刷了卡,然後和劉芸一起離開百貨公司。

    天雪回到家的時候,慕東霆穿著舒適的米白色家居服,正坐在客廳的落地窗前喝咖啡,看報紙。午後的陽光懶懶的從窗外斜射進來,他倒是難得的如此空閒。

    “回來了?”見天雪進門,他溫笑著,放下手中的咖啡杯。

    天雪在玄關處踢掉腳上的鞋子,光腳走進客廳,直接癱倒在客廳的真皮沙發上。“好累啊。”

    慕東霆笑著,來到她身邊。“女人逛街不是都很開心嗎,還嫌累?”

    天雪一臉的懊惱,嘟嘴道,“劉芸說讓我陪她到咖啡廳坐坐,誰知道她要逛街啊,我穿著高跟鞋去的,走了一天,腳疼死了。”

    慕東霆失笑,蹲身在她面前,溫厚的手掌捧起她白嫩的玉足,放在掌心間輕輕的揉著。

    天雪愣愣的看著他,腳上的觸感暖暖的,很舒服,有點兒癢,還有些讓人臉紅心跳。

    “好點兒了嗎?”他溫聲詢問。

    “嗯。”天雪乖乖的點頭,討好的說道,“老公,你真好。”

    “知道我好,下次週末就留在家陪我,別總出去亂跑。”慕東霆揉完一直,換另一隻腳。

    天雪嘻嘻一笑,玩笑道,“好啊,如果劉芸下次再敢拉著我逛街,你就扣她工資和獎金。”

    對於她孩子氣的話,慕東霆只是淡然一笑,又問道,“逛了一天,都買什麼了?”

    “哦。”天雪突然從沙發上跳起來,從一旁的袋子裡拿出襯衫,獻寶似的捧到慕東霆面前,“老公,我買了件襯衫給你。”

    “謝謝。”慕東霆溫笑著回道。

    而天雪卻纏上來,偏要他試穿,“老公,你不試一下嗎?看看合不合適,如果不合適,我明天拿去換。”

    “我的尺碼難道你還不知道?”慕東霆低下頭,唇貼在她面頰,曖魅的說道。然後,連人帶衣服,一起抱入樓上臥房中,“我們回房試。”

    衣服穿在身上很合身,完美的凸顯出慕東霆健碩的身材,天雪雙手托腮,看著他那張顛倒眾生的臉,不由得嘆息,男人長的如此妖孽的確不是好似,難怪徐羽珊的眼睛會盯到他身上來。

    “挺不錯的,你這個老婆當得還算稱職。”慕東霆輕擁她入懷,唇角邪氣的揚著,“幫我拖了吧,襯衫要洗過才能穿。”

    “你自己不會拖啊。”天雪嘟唇抗議。

    “我就讓你幫我拖,乖。”慕東霆溫柔的誘.惑

    著,牽起她的小手放在自己胸口。

    天雪紅著臉,一顆顆解開他胸口的紐扣,當第三顆紐扣被解開,他健碩的胸膛完全展露在她眼前,伴隨著呼吸,胸口微微的起伏,像極了一種無聲的邀請。

    天雪只覺得心臟狂跳不止,低垂著頭,目光躲閃著,根本不敢看他深邃的眼睛。青蔥的指尖微微的顫抖著,當最後一顆紐扣被解開,他胸前的衣衫大敞,慕東霆直接撲過來,兩人一同跌倒在身後的大床尚。

    “放開,你做什麼。”天雪試圖推開他,卻反被他抱得更緊。

    “慕太太,我似乎應該提醒你一下,是你把我衣服拖掉的,現在居然來問我做什麼?”慕東霆輕勾起她下巴,邪魅的吻了上去。

    “分明是你讓我拖得。”天雪小聲的抗議。

    “嗯,所以,那為了公平起見,我也幫你拖。”慕東霆說話間,手掌已經不安分的在她身上游.移。

    身上的衣物一件件散落在地,旖旎的氣息在屋內漸漸瀰散……

    激.烈的歡艾之後,天雪被累壞了,直接窩在她懷中熟睡。慕東霆把她摟在懷裡,疼惜的親吻著她臉頰。天雪下意識的嚶嚀了聲,稍稍的挪動了下身體,在他懷中尋找了個更舒適的姿勢。

    半夢半醒間,她似乎聽到他在耳畔輕聲的嘆息,又好似夢一樣,那麼不真實。他說:雪兒,如果你不姓沈,該有多好。

    最近歡艾之後,天雪變得越來越嗜睡了,早上幾乎都會起不來床。

    慕東霆離開的時候,她還在沉浸在睡夢之中,白晰寧靜的睡顏,像嬰兒般無害。慕東霆已經換好了襯衫西裝準備出門,離開前,他情不自禁的低頭在她細膩的臉頰上輕輕落下一吻。

    “寶貝,好夢。”

    慕東霆早上八點準時來到公司,九點鐘的時候,公司例行會議。他讓蔣欽把會議資料準備好,而這本來是屬於天雪的工作。

    蔣欽是聰明人,跟在慕東霆身邊的時間也不短,老闆吩咐什麼就做什麼,不該他知道的,半句都不會多問。

    第三季度的利潤表差強人意,慕東霆指出了幾點不足,而後又落實了幾個新啟動的項目,依舊惜字如金,散會後,各部門高管紛紛回到自己的崗位。

    總裁辦公室內,慕東霆安靜的吸著煙,而顧子揚懶散的靠坐在一旁的真皮沙發上,邪魅的哼笑著,“還真是被你猜對了,沈老頭的確在看中幫著韓棟樑洗錢。還好我們沒有倉惶的行動,否則,非撞得頭破血流不可。”

    “可現在事情變得更棘手了,韓國棟就一個護身符一樣,我們想要撼動沈家這顆大樹,難如登天。”慕東霆劍眉冷蹙,俢長的兩指輕彈掉指尖的菸灰。

    “那怎麼辦?”顧子揚也開始犯愁了。

    “想要對付沈家,只能先扳倒韓國棟。”慕東霆不急不緩的說。

    “你開什麼玩笑,民不與官斗,我們就算有十足的證據,也不能輕易出手。”

    慕東霆高深莫測的一笑,透著一股冷魅,兩指用力,把指尖尚未燃盡的煙蒂掐滅。“子揚,你知道男人的軟肋是什麼嗎?”

    “什麼?”顧子揚一頭霧水。

    “是女人。”慕東霆輕吐出三個字,而後,才具體吩咐道,“找個女人,安插到韓棟樑身邊。最好是女學生,條件可以隨便開。”

    “你的意思是要用美人計?”顧子揚仍有幾分擔憂,“聽說韓棟樑和太太的感情非常好,這招能奏效嗎?”

    “能不能奏效,也要試一試才知道。”慕東霆鳳眸斂的極深。他見過韓棟樑和他太太,看上去的確如外人所言的相敬如賓,但兩個人坐在一處,幾乎沒有眼神交流,這絕對不是恩愛夫妻該有的模樣。也許,這會是一個突破口。

    “好吧,我去找人,但女學生一般不會做這種事,外.圍女行嗎?”顧子揚問。

    “你看著辦吧,儘量做到天衣無縫,把她的家世背景儘量弄成貧困的女大學生,為官的人,會很謹慎,韓棟樑如果真的入了心,一定會派人調查她的家世背景。”慕東霆出聲提醒。

    “放心,這個交給我。”顧子揚在這方面是內行,自然有十足的把握讓韓棟樑查不出任何破綻。

    “嗯,去辦吧。”慕東霆說完,打開了面前的筆記本電腦,準備工作。而往常的這個時候,顧子揚一定會離開,但今日,他居然穩如泰山的坐在沙發上,盯著他的目光,別有深意。

    “還有事?”慕東霆問道。

    顧子揚一笑,回道,“你說男人的軟肋是女人,那沈天雪會不會成為你的軟肋?”

    慕東霆微愣了片刻,而後回道,“那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顧子揚摸了摸鼻子,而後很是無奈的嘆了一聲。慕東霆沒有否認,那就說明,他的心已經動搖了。女人啊,真是禍水。

    “兄弟,你好自為之吧。”

    顧子揚做事一向雷厲風行,很快安排了一個外.圍女,女孩才二十歲,的確是大學在校生,

    人長的也清麗,身上沒有半點兒風塵味兒,顧子揚答應事成後給她一筆錢,並送她出國。

    說來也巧,韓家正好在給孩子找家教,顧子揚暗中疏通了點兒關係,直接把人送進了韓家。成功的邁出了計畫的第一步。

    因為忙著公司的事兒,慕東霆一連著十幾日都沒有去看初夏,醫院那邊,林初夏便有些坐立不安了,又開始不配合治療,慕東霆無奈,只好放下手中的工作,驅車趕去醫院。

    而車行途中,他接到了天雪打來的電話。

    電話接通時,她正在辦公室中整理文件。“東霆,你在哪兒?有幾分文件需要你簽字。”

    “嗯,等我回去再說吧。臨時有個應酬,今晚可能會晚些回去,你早點休息,不用等我。”慕東霆說完,手機叮叮的響了幾聲,顯示沒電狀態,未等到天雪回應,就直接耗盡電量關機了。

    “喂,東霆……”天雪話說一半,電話中已經傳出嘟嘟的忙音。

    掛斷電話,天雪打開電腦文檔,今天的行程表中沒有安排任何應酬。究竟是什麼臨時應酬,讓他這麼急切呢?!

    天雪百思不得其解,只能問慕東霆的秘書蔣欽,而蔣欽能成功勝任總裁秘書的職位,自然是個八面玲瓏的人,笑著掩護道,“客戶臨時提出的,boss也不能薄了對方的面子,男人在生意場上的應酬,還不就是喝喝酒,身邊有那麼一兩個女人陪著,也不就是逢場作戲,老闆娘,您也是生意人,這種事還不是司空見慣,應該能夠理解。”

    蔣欽把話說到這份兒上了,天雪還能說什麼呢。下班後,只能一個人回家,恰好,今天徐嫂請了病假,而馮媽這幾天回鄉下看孫子,偌大的別墅內,只有天雪一個人。

    她本來就不怎麼會做飯,一個人更不愛折騰了。從冰箱中翻出了一袋面包,和一根香腸,放在微波爐裡面熱了一下後,就打發了一頓晚餐。

    吃完飯後,她躺在客廳的沙發上看了一會兒書,突然覺得身體有些發癢,發熱,並且越來越難受,呼吸困難,喘不過氣。她從沙發上做起來,手掌緊摀住心口,艱難的喘息著。

    這種反應並不是第一次,她對花生過敏,每一次過敏後,就是這樣的反應。難道,又誤服了混有花生的食品嗎?

    她踉蹌的向廚房中走去,找出剛剛食用過的面包和香腸的包裝袋,才發現面包的成分中居然有花生粉。

    因為她對花生過敏,任何與花生有關的食物都不會拿進廚房,所以,天雪吃的時候才沒有細看。可這袋摻有花生粉的面包,卻偏偏出現在了冰箱裡。

    現在並不是追究責任的時候,她撐著力氣走回客廳,拿出手機,撥打了慕東霆的電話,但電話那端一直傳出冰冷機械的聲音: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Sorry!Thesubscriberyoudialedispoweroff.

    天雪無奈掛斷,蒼白的指尖快速的翻找著通訊錄,而後,撥通了劉芸的電話。

    “劉芸,我,我好像過敏了,你能不能過來一趟,送我去醫院?”天雪呼吸急促,聲音沙啞而微弱。

    掛斷電話後,劉芸二話不說,幾乎是飆車趕了過來,見面後,劈頭蓋臉就是一頓質問。“你老公呢?怎麼把你一個人丟在家裡?”

    “他今晚臨時有個應酬,手機也關機了,打不通。”天雪無助的回答,臉色蒼白的像紙一樣,看起來非常的難受。

    “你家慕總裁也真夠行的,什麼應酬比他老婆的命還重要!”劉芸抱怨著,扶著天雪走出別墅,然後開車把她送到了醫院。

    還好,面包中花生的成分並不多,天雪吃的也少,注射了抗敏針後,在醫院觀察兩個小時,沒有大礙,醫生開了些藥,就可以回家了。

    只是,天雪的臉色仍蒼白的毫無血色,整個人看起來非常微弱,劉芸伸手摸了把她額頭,溫度仍然是滾燙的。

    “我說,大夫,她還在發燒呢,就這麼回去到底行不行啊?我看還是住院治療吧,萬一弄出人命了怎麼辦!”

    值班醫生看了她一眼,回道,“你是醫生還是我是醫生!醫院的床位也是很緊張的,這麼一點兒小病就住院治療,那別的重病患者怎麼辦!我不是已經開了退燒藥給她嗎,回去把藥吃了,多喝點兒水,注意休息,過兩天就好了。”

    “這……”劉芸仍有些猶豫,而天雪卻扯了下她衣袖,笑著搖頭,“劉芸,我沒事兒了,現在覺得舒服很多,呼吸也不再困難了,就聽醫生的,回去休息兩天就沒事兒了。”

    “那好吧。”劉芸點了點頭,卻又對著醫生嚷嚷道,“我告訴你,病例什麼的我們都拿著呢,如果出現任何意外狀況,我找律師告死你。”

    劉芸攙扶著天雪,一步步向醫院外走去,夜晚看病的人並不多,走廊內顯得格外寂靜與空曠。

    天雪並不喜歡醫院的消毒水味兒,漂亮的眉心一直緊蹙著。

    “天雪,你真的沒事兒嗎?不行我們還是住院吧。”劉芸仍是有些

    擔憂。

    天雪微弱的搖頭,有些牽強的擠出一抹笑,“不用小題大做的,我真的沒……”

    兩個人走過轉彎處,天雪突然停住腳步,整個人都僵硬在原地,聲音也卡在了喉嚨中。她呆呆的開著前方,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眸,虛弱的身體顫抖的非常厲害。

    “天雪,你怎麼了?”劉芸不解的詢問,而後,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只見不遠處的露天長廊上,慕東霆正陪著一個女人坐在廊道的長椅上,兩個人有說有笑著,無論姿態,神情都十分的親密。

    “艹!”劉芸脫口咒罵了一句。慕東霆的身上還穿著天雪買給他的襯衫,卻心安理得的坐在那裡陪著另一個女人看月亮看星星。

    “尼瑪,見過無恥的,還沒見過這麼無恥的!”劉芸的脾氣火爆衝動,二話不說就要衝過去,卻被天雪用力扯住。

    “劉芸,你做什麼?”天雪還病著,發出聲音都有些吃力,她幾乎是用盡了全部的力氣才阻止住劉芸。

    “你說我做什麼?MD,老娘去廢了姓慕的和那個不要臉的狐狸精,有這麼欺負人的嗎!”劉芸低吼了聲,好在隔著一定的距離,她們又站在轉角,那邊的人並未發現他們的存在。

    而天雪死死的抓著她的手臂,說什麼都不肯放開。淚,已經漸漸的模糊了眼簾,可是,不遠處的長廊中那兩道相依偎著的身影,卻那麼清晰的映入瞳眸,並深深的刻在心上,就如同一把銳利的刀子,一刀一刀劃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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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不被愛的那個才是第三者
    “劉芸,你知道她是誰嗎?她就是林初夏,是東霆的初戀女友。”

    天雪微弱的聲音夾雜著一絲哽咽,眼淚再也不受控制的奪眶而出,一顆接著一顆,劃過蒼白的臉頰,打落在冰涼的手背上,就好像流行瞬間泯滅。

    如果換做別的人,天雪會理直氣壯的走過去,質問,咆哮,甚至狠狠的甩他們一巴掌。可那個人不是別人,是林初夏,所以,她不能,她也不敢,天雪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竟是如此的無能而懦弱。

    天雪只覺得大腦沉重的厲害,突然間有種天旋地轉的感覺,眼前一陣陣的發黑。她踉蹌了兩步,身體撞在冰冷堅硬的牆壁上,並順著牆壁,癱軟的跌坐在地。她的身體蜷縮成一團,顫抖著,無助的低泣著。

    透過模糊的視線,她看到慕東霆與林初夏並肩靠在圍欄上,與記憶中相比,初夏似乎變了許多,曾經圓潤的臉蛋消瘦成瓜子臉,身上的病人服讓她顯得空蕩而蒼白,卻越發惹人憐惜,而比變得,是那份溫柔恬靜,也只有這份溫柔恬靜才配得上他身邊幾近完美的男人慌。

    林初夏的頭輕靠在慕東霆肩膀,笑靨如花,伸手數著天上的星星,三十歲的女人,就像金色的秋天,既有二十歲女人的臉蛋,又有四十歲女人的風韻,這才是女人一生中最美的時刻。而天雪在她的面前,永遠都顯得那麼青澀稚嫩。

    時光似乎倒退回六年前,她只是東霆哥哥的小尾巴,永遠只能遠遠的看著他和林初夏幸福犯。

    而劉芸也愣在了當場,半響才反應過來,慌張的蹲下身,抱住了天雪。

    劉芸雖然沒有見過林初夏,而這個名字確實如雷貫耳的。她知道林初夏對於天雪來說,就是揮之不去的噩夢。當初,慕東霆就是挽著林初夏的手,一起遠走高飛,丟下了天雪一個人。

    “沈天雪,你給我站起來!”劉芸用了很大力氣,蠻橫的把天雪從地上扯起來。恨鐵不成鋼的吼道,“你TMD能不能不這麼窩囊。沈天雪,你到底在怕什麼?你現在才是名正言順的慕太太,你才有資格霸佔這個男人,就算他們曾經愛的死去活來又能怎麼樣,他們已經是過去式了,慕東霆現在是你的,是你的,你懂不懂?”

    劉芸雙手不住她的身體,指著長廊的方向,繼續說道,“沈天雪,你現在就過去,拿出你慕太太的威嚴,讓慕東霆和你回家。你去啊,別讓我瞧不起你!”

    而天雪無助的搖了搖頭,唇邊的笑靨儘是苦澀,她踉蹌著,一步步在後退,“劉芸,我不舒服,我真的很不舒服,我們回去好不好?”

    天雪說話間,手掌緊按在胸口的位置,她的心,真的很疼,很疼。漂亮的眉心幾乎都擰在一處,微弱的聲音,近乎與哀求。

    劉芸氣的幾乎要爆炸了,天雪病成這樣,而慕東霆卻玩兒起了人間蒸發,丟下老婆不管,在這兒陪初戀女友耍浪漫,這樣的男人,拿刀剁了都不解恨,可沈天雪居然還想裝鴕鳥。

    “天雪,你以為你這樣粉飾太平有用嗎?”

    “那我現在衝出去又能怎麼樣?”天雪不自覺的拔高了音量,幾乎用盡了氣力。“我現在走過去,撞破他們。結果無非是兩種,一種是聽他給我一個虛假的解釋,求一個心理安慰,然後選擇原諒。另一種就是離婚。可是,我一點兒也不想離婚,劉芸,你不是我,你根本不知道我有多愛他。何況,婚姻也不是兒戲,不能有個風吹草動,說離就離。所以,我現在能做的,就是轉身離開,忘掉今晚看到的一切,就當做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天雪艱難的說完,深深深的呼吸,緊閉了下雙眼,又睜開,似乎下了很大的力氣,不再看長廊上的兩人一眼,邁開沉重的雙腿,一步一步,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只是,天雪的每一步,都好像踩在刀刃上一樣,眼淚不停的劃落,走一步,疼一下,疼的撕心裂肺,鮮血淋漓著。

    “沈天雪,我TMD的真瞧不起你。”劉芸低罵了一句,卻無可奈何的跟上去,伸臂攙扶住天雪。她那一副搖搖欲墜的模樣,好似隨時都能倒下去一樣。

    天雪側頭看向她,很苦澀的對她笑著,其實,她自己都有些瞧不起自己了,在愛情面前,她膽小,懦弱,除了逃避,她幾乎無能為力。

    從十四歲開始,從愛上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已經迷失了自己。他對她的好,他每一次對她溫柔的笑,都讓天雪無法自拔。

    劉芸開車把她送回了別墅,天雪這種狀態,她根本不能丟下她一個人。

    臥室柔軟的大床上,天雪安靜的躺著,身上裹著嚴實的被子,只露出一張蒼白的小臉,幾膚透明的幾乎失去了血色。

    劉芸伸手撫上她額頭,溫度依舊是滾燙的。“是不是很不舒服?我那些冰塊給你冰敷一下。”

    天雪側頭看著她,眸中淚光盈盈而動,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她淡淡的搖了搖頭,“我沒關係,別折騰了,睡一覺就能好了吧。”

    “嗯,那你快睡吧,我坐在這裡陪著你。”劉芸拉了一把椅子坐在床邊,單手托腮,看

    著她睡。

    可天雪一直睜著一雙漂亮的大眼,呆呆的看著頭頂的天花板,毫無睡意。

    “怎麼不睡?”

    “我睡不著。”天雪微微的輕嘆,她的確很難受,頭疼,心疼,身體的每個細胞都叫囂的疼痛著,也許睡著了,就不會那麼疼了,可她無論怎麼逼迫自己,就是睡不著,只要一閉上眼睛,林初夏靠在慕東霆懷中的那一幕就會像放電影一樣的在眼前不斷的重複。

    所以,她不敢睡,甚至不敢閉上眼睛,她寧願睜著一雙疼痛乾澀的雙眼,就這樣發呆著。

    劉芸坐在她身邊,唉聲嘆氣。沒有人比她更能理解天雪此刻的心情,她睡不著是正常,睡得著才怪呢。

    當初她把林嘉川和一個女人捉殲在床時,她整個人都要瘋了。為了那個男人,她能做的都做了,為了讓他繼續讀書,她甚至到地下酒吧賣酒,出賣色相。也許,越是深愛,就越容不得背叛吧,所以,她當初義無反顧的選擇了分手。

    可是,分手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她憔悴,頹廢,把自己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所以,沒有人比她更懂這種痛苦。

    “睡不著就不睡了,我們聊聊,再過幾個小時,天就該亮了。”

    “嗯。”天雪點頭,在劉芸的攙扶下坐起身,身體懶懶的,疲憊的靠在床頭。“聊什麼?公司最近的幾個投資案……”

    “打住,打住!”劉芸出聲阻止,一臉的懊惱。大半夜的談case,這種事兒也只有沈天雪幹得出來。

    “不談公司的事兒,說說林初夏吧,說出來,心裡就會舒服一點。”

    天雪看著她,有半響的沉默。一雙清冽的眸子,漸漸的渙散,似乎陷入了深深的回憶之中。

    許久後,才見她微微的顫動了唇片。“我第一次見到初夏的時候,是十六歲那年的夏天。東霆把她帶回家,說是他的女朋友,讓我喊她初夏姐姐。沒有人能體會我那時的心情,我整個人都懵了,在此之前,我重來都沒有想過,我和東霆之間,會出現別的女人。從那之後,我們之間就有了林初夏,我們從兩個人,變成了三個人。三個人一起吃飯,一起看電影,一起出去玩兒。可他們兩個才是一對,而我,只是一個旁觀者。”

    亦或者說,她是一個卑微的暗戀著,甚至,是無.恥的第三者。畢竟,當初的慕東霆和林初夏才是一對,她又算什麼呢?也許,她根本就不該和慕東霆結婚,她早該想到,有那麼一天,林初夏是會回來的,那她這個‘第三者’,這個多餘的存在,是不是就該到了退場的時候?!

    “你和慕東霆從小就在一起,在林初夏出現之前,你有那麼長的時間表白,難道你重來沒告訴過慕東霆你喜歡他嗎?”劉芸出聲問道,雖然她沒暗戀過,但她也知道暗戀一個人是多麼苦逼的一件事。而天雪暗戀了慕東霆那麼多年,她也真夠行的。

    “我說過的,我告訴過他不止一次。”天雪的情緒微微的有些起伏,唇邊忽而揚起一抹極是嘲弄的笑。“可是,每一次,他都當我是開玩笑。在他眼中,只把我當成不懂事的小女孩,而不是一個女人。”

    天雪記得,她第一次和慕東霆表白,是十四歲的時候,他把她從綁匪手中救出來,受重傷昏迷了七天,他醒來之後,她緊握著他的手,哭著對他說,“東霆哥哥,我們不要分開,一輩子都不分開好不好?”

    當時,慕東霆只對她笑一笑,像哄孩子一樣的哄著她,“雪兒不哭,哥哥會永遠陪在你身邊的。”

    也許是那時年紀太小,太害羞,‘喜歡’兩個字怎麼也說不出口。她想,也許是自己說的不明白,所以,他才沒有聽懂。就這樣,一錯過,就是整整兩年。

    之後,是她十六歲那年,她和爸爸爭吵後,一個人跑了出去,躲在海邊的船屋中。是慕東霆找到她,他抱著她,在海邊的船屋中過了一.夜。漫漫長夜,她抓住了這次的機會。

    十六歲的女孩,嬌羞的窩在喜歡的人的胸膛,鼓起勇氣告訴他,“東霆哥哥,雪兒喜歡你。”

    這一次,她說的很清楚明白了吧。可是,慕東霆只是淡淡的失笑,寵溺的伸手揉了揉她的頭,“東霆哥哥也喜歡你,你是我的小妹妹啊。”

    妹妹,原來,他只當她是妹妹而已。他把她的感情,當做了妹妹對哥哥的感情。可是,她重來都沒有把他當做是哥哥啊。

    再後來,他的身邊就有了林初夏,他有了女朋友,天雪不能像以前一樣纏著他了。她開始變得患得患失,也曾可以的躲避他。可是,慕東霆卻好像什麼都沒發生一樣,依舊走到哪裡都帶著她這條小尾巴,四處對人說,這是我妹妹。

    起初,天雪也以為,即便多了一個林初夏,他們之間還是可以像從前一樣。可是,當她無意間看到他們手牽著手走在校園裡,看到他們躲在院中的老樹後偷偷的接吻,那一刻,天雪覺得,自己好像聽到了心碎的聲音。

    她永遠都忘不掉,十八歲的仲夏夜,慕東霆帶著她去參加學校社團組織的舞會。她坐在陰暗的

    角落裡,看著慕東霆和林初夏在舞池中相擁著,跳著一支浪漫的華爾茲。他們在一起,看起來那麼登對,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璧人。甚至讓天雪覺得,如果去破壞他們,都是一種可恥的行為,她自己都不能原諒自己。

    那時候,真不知道哪兒來的勇氣,她居然就那麼跑到舞池裡,孩子氣的擋在他們之間,仰著頭問慕東霆,“東霆哥哥,我覺得我比初夏姐姐可愛,可是你為什麼喜歡初夏姐姐,卻不喜歡我?”

    慕東霆失笑,伸手揉了揉她毛柔柔的小腦袋,“小淘氣,誰說我不喜歡你了。我喜歡你,就像喜歡米朵一樣,你和她一樣可愛。”

    他說完,四周的人都跟著笑了,因為,米朵是當時慕東霆養的一隻又肥又懶的加菲貓。

    那時候,天雪是真的死心了。這段青澀的初戀,就這樣被生生的掐斷在萌芽之中。她難過,她心痛,但她選擇了接受現實。在天雪年幼的認知中,爭來搶來的,並不是愛情。

    如果,她生日的晚上,不是發生了那樣的事,她和慕東霆的人生,也許就真的成為了兩條不再相交的平行線。但偏偏,命運弄人。

    “其實,我們從小一起長大,這麼多年,我知道他對我是有感情的,否則,當時在事故現場,他也不會不顧一切的用身體替我擋下那塊致命的青磚。只是,他對我的感情,終究抵不過林初夏在他心中的份量。”

    天雪想,如果她和林初夏一起落水。她相信慕東霆一定會選擇先救她,然後,和初夏一起死。

    這就是妹妹和愛人的不同,這就是寵愛和愛的區別。

    劉芸看著她,無奈而沉重的嘆息,“那你以後打算怎麼辦?就這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下去?”

    天雪搖頭,又點頭,眼前一片茫然。“我也不知道,但目前來看,慕東霆應該還不想和我離婚。”

    前一段時間,他騙她出差,然後,他晚歸,徹夜不回,都找了各種各樣的理由騙她,而他肯欺騙她,至少證明,他還是在乎這段婚姻的。如果,他直截了當的和她攤牌,天雪反而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有時候,放手並不是想像中的那麼容易。

    氣氛一時間陷入沉寂,似乎屋內的空氣都是凝滯的,讓天雪有些喘不過氣。而正是此時,放在床頭櫃上的手機嗡嗡的響了起來。天雪淡漠的看了眼來點顯示,居然是慕東霆打來的。

    只是,她現在真的沒有心情接聽他的電話,更沒有力氣和他說話。她也怕自己會一時衝動,揭穿他的謊言。

    天雪掛斷了手機,然後,疲憊不堪的倒在了床上。

    劉芸一邊細心的為她掩著被子,一邊憤憤然的說道,“真服了你看,都成忍者神龜了。這要換成是我,我不把他們剁了才怪。當初林嘉川出.軌,我差點兒沒把他小弟剁了,讓他以後再也不能人道。”

    天雪苦澀的笑,聲音微弱的說,“你不懂,在這場愛情之中,其實,我才是第三者。”

    “行了,別替他們無.恥的行為找理由。你怎麼就第三者了?他慕東霆又不是你從林初夏手中搶來的。是人家林初夏不要了,你才撿破爛一樣的把他撿回來,還當寶一樣的捧著。”

    天雪輾轉身形,背對著她,若有似無的一嘆,而後,極淡的嚶嚀了聲,“不被愛的那個,才是第三者。”

    ……

    而另一面,慕東霆是在林初夏入睡後,才發現手機沒電的。他充了電,發現來點提醒中有很多天雪打來的未接來電。她不是纏人的女子,如果不是有急事,天雪不會這麼急著找他。

    慕東霆獨自一人站在醫院的長廊之中,不停的撥打著天雪的手機,起初是嘟嘟的忙音,之後就是冰冷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他撥通了別墅的座機,響了一遍又一遍,卻依舊無人接聽。這下子,他真的有些急了。

    簡單的和護工交代了一聲,囑咐她好好照顧林初夏,然後,驅車趕回了別墅。

    走進別墅,客廳內空空蕩蕩的,靜的讓人有種窒息感。他快步的上樓,推開臥房的門,只見天雪安靜的躺在床上,而一旁,劉芸耷拉著腦袋,正哈欠連連。

    “天雪怎麼了?”慕東霆擔憂的詢問,快步來到床邊,下意識的伸出手掌,扶上天雪的額頭,而掌心間的溫度,卻是滾燙的。

    “她死了!慕總回來的還挺是時候啊,正好來得及給你老婆收屍。”劉芸搖了搖頭,揮掉了睡意,冷嘲熱諷的回道。

    而慕東霆此刻並沒有心情聽她的諷刺,天雪高燒不退,虛弱的躺在床上,漂亮的眉心一直緊蹙著,呼吸間的氣息都是極弱的,好似隨時都有可能斷氣一樣。

    “雪兒,雪兒,醒一醒,你怎麼了?”慕東霆劍眉深鎖,掀開天雪身上的被子,直接把她抱入懷中,想要帶她去醫院。

    天雪睫毛輕顫幾下,終於渾渾噩噩的醒來,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時間,只覺得腦海中一片空白。漂亮的瞳眸中充滿了迷茫,“東霆,你怎麼回來了?天亮了嗎?”<

    天雪下意識的側頭,看了眼窗外漆黑的天色。這個時間,他應該還在醫院中陪伴在林初夏身邊才對,平日裡他徹夜不歸,都是清晨後,才回來,洗了澡,換了衣服,就去上班的。

    未等慕東霆回答,一旁的劉芸又不冷不熱的插了句,“挺難得啊,慕總在外面鬼混夠了,還知道回家。可你老婆病的快死了的時候,你跑哪兒去了啊?還是我這個外人趕過來送她去醫院。”

    慕東霆自知理虧,並沒有和劉芸一般計較,而是擔憂的詢問道,“雪兒到底怎麼了?下午的時候不是還好好的嗎?”

    劉芸嗤笑一聲,“呦,慕總您可真逗,您沒聽過報導嗎,中國平均沒一分鐘就有二十三個猝死,他們前一刻還是好好的呢,後一刻就成死屍了。”

    劉芸百無禁忌的話,終於讓慕東霆冷下了沉下了臉色。“劉芸,你最好適可而止。”

    在他不在的時候,劉芸照顧天雪,陪著她去醫院。他的確很感激,但這並不代表他會縱容著她,他沒這個義務。

    氣氛一時間有些劍拔弩張,劉芸是個火爆的脾氣,而慕總裁高高在上,自然容不得他人嘲弄。天雪夾在兩個人中間,只覺得一個頭兩個大。她有些艱難的從床上坐起來,出口的聲音微弱低啞,“劉芸,我沒事兒了,你先回去吧。”

    劉芸僵在原地,愣了半響後,瞪她一眼,憤憤的丟下一句,“沈天雪,你活該被人欺負。我懶得再管你的事兒。”她說完,拎著包就離開了。

    劉芸走後,天雪只覺得像被抽乾了力氣一樣,直接癱軟在床上,再也使不上力氣。

    “天雪,天雪!”慕東霆驚慌失措的把她抱在懷裡,懷中燙人的溫度讓他一陣陣心驚。“到底怎麼回事兒?不是去過醫院嗎,醫生怎麼說?”

    天雪漂亮的眉心微蹙著,幾乎是下意識的掙脫開他的懷抱。不知為何,他與林初夏親密相擁的那一幕,就是在腦海中揮之不去。而她厭惡他抱過別的女人之後再來抱著她。

    “誤食了摻有花生的面包,已經注射過抗敏針,醫生說休息一下就沒事了。你應酬到現在,也累了吧。去休息吧,不用管我。”

    天雪說完,無力的闔起眼簾。

    其實,他說去應酬,也不算是騙她。他的確是去應酬了,只不過應酬的人是林初夏而已。

    天雪一直在發高燒,整個人都是暈乎乎的,她背對著慕東霆,看不到他此刻俊顏上的神情,只聽到了穩健的腳步聲逐漸遠去。而後,似乎有冰涼的東西覆蓋在了額頭上,消退了身體滾.燙的熱度,渾渾噩噩間,天雪漸漸的陷入了睡夢中。

    而慕東霆一直守在她身邊,靜靜的看著她入睡,並不時的伸手觸摸她身體的溫度,並換掉額頭上的冰袋。這樣的一番折騰下來,天也漸漸的亮了。

    因為天雪過敏的事兒,慕東霆發了很大的脾氣,他不止一次的強調過家裡不能出現任何與花生有關的東西,而那摻有花生的面包還是出現在了家中的冰箱裡。馮媽自小照顧天雪,行事自然謹慎,而徐嫂卻沒想過事情會這麼嚴重,才會一時疏忽。

    慕東霆二話不說就讓徐嫂走人,絲毫不留情面。

    而徐嫂哭哭啼啼的,也是一肚子的委屈。慕東霆回國之後,就一直是她在照顧著,這一晃也四年了。慕東霆出手闊綽,薪水比別人家給的高,活也輕鬆,她自然是不願意走的。

    天雪一時心軟,就把她留下了。但慕東霆不肯讓她留下別墅,把她打發到潘婉卿的老宅去當廚娘,又從老宅那邊掉了個人過來打雜。

    房間內,馮媽幫著徐嫂一起收拾東西,徐嫂心裡仍覺得委屈,不免抱怨了兩句,“太太可真夠嬌氣的,吃個花生也能過敏,以前我服侍初夏小姐的時候,可沒這麼多的麻煩。”

    “我家小姐是沈氏集團的千金,自然不是什麼初夏小姐可以比的,你若是再管不住你這張嘴,這飯碗早晚要丟的。”馮媽畢竟是天雪娘家的人,話裡話外都偏向著天雪,徐嫂努努嘴,沒再吭聲,收拾好行李,就離開了。

    病來如山倒,天雪又是心情抑鬱難舒,這一病就是好幾天,臉色蒼白如紙,整個人都是沒精打采的。

    慕東霆幾乎是寸步不離的守在她身邊,公司所有的會議都改成了視訊會議,緊要的文件全部由秘書蔣欽送到別墅處理。

    午後,陽光暖暖的,慕東霆陪著天雪坐在院子裡曬太陽,天雪越發的沉默了,幾乎很少說話,大多時候,他問一句,她才答上一句。

    “天雪,你是不是有心事?”慕東霆突然出聲詢問,手掌溫柔的撫過她額頭。

    天雪正處於游神狀態,愣愣的看著他,半響才反應過來,淡漠的搖了搖頭。“沒有,怎麼這樣問?”

    “你啊,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樣。”慕東霆失笑,寵溺的伸出指尖,輕刮了下天雪的鼻尖。

    天雪難得的展露笑顏,自從她生病,這還是這麼久以來她第一次對慕東霆笑,並孩子氣的說道,“我在想別的帥哥,說不定哪天就把你淘

    汰了呢。”

    “那看來我要好好表現了,難免被慕太太拋棄。”慕東霆笑著,伸臂攬她入懷。

    起初,天雪仍有些微的牴觸,但慕東霆似乎察覺到了什麼,雙臂緊緊的纏著她不盈一握的纖腰,把她緊緊的反鎖在懷抱。天雪無法掙脫,只能任由他抱著,漸漸的被他胸膛的溫暖所融化,像溫順的小綿羊一樣,窩在他懷中。

    慕東霆低頭,順勢撲捉住她柔軟的唇瓣,溫柔的親吻,細細的品嚐著她唇上甜美的滋味。而天雪睜著一雙璀璨的眸子,蜷曲的長睫輕輕的顫動,帶著幾分不安與掙扎。

    而慕東霆閉著眼簾,忘情的與她擁吻,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與美好。只是,一陣急促的手機鈴聲卻偏偏在此時不合時宜的響起,打破了這一刻的唯美。

    慕東霆的手臂仍纏在天雪腰間,半擁她在懷,那姿態,好似他一個不經意的放手,她就會消失掉一樣。他另一隻手摸出手機,看了眼來點顯示後,深邃的目光明顯有所波瀾。只是稍稍的猶豫後,他便掛斷了電話。

    天雪抬眸看著他,目光中僅有的那一點點羞澀,漸漸的消失不見。也許是女人的第六感吧,她直覺剛剛的那個電話,一定是林初夏打來的。

    “如果有事,你去忙吧,不用理會我。”天雪無聲的退出他懷抱,纖弱的身體與他保持著一定的距離。

    慕東霆略微無奈的笑,極自然的伸出手臂,再次擁她入懷,“現在沒有任何事比你更重要,你的病一天不好,我就不會離開你半步。”

    慕東霆的話的確能讓人感覺到溫暖,但天雪心中就好像被人繫了一個死結,無論如何都無法解開。

    天雪的身體雖然恢復的很慢,但日子一天天過去,在慕東霆悉心的照料下,也好的七七八八。只是,整個人看起來仍是蒼白憔悴的。

    為了不再胡思亂想,天雪病剛好,就回到公司上班,連慕東霆都攔不住。劉芸看了,更是一肚子的火氣。

    “我說沈天雪,你這心也真夠大的。發生這種事,換成別的女人不把天掀了才怪,你倒是好,沒事兒人一樣,大病初癒就跑回公司給慕東霆繼續當牛做馬。”

    天雪一邊把文件輸入電腦,一邊漫不經心的回道,“難道一哭二鬧三上吊有用嗎?女人哭了,鬧了,最終的目的不過是不想分開。無論我怎麼鬧,最終的結果都不會比現在的狀況更好。”

    那麼,聰明的女人,就要學會糊塗一點。這樣,也許會走的更長久。當然,也僅僅是也許而已。因為,她的對手是林初夏,所以,天雪根本沒有半分把我。

    她話剛說完,放在桌面上的手機就嗡嗡的震動起來,天雪接聽電話,沒想到居然是母親打來的。

    “媽。”天雪溫笑著喚了一聲,而後,聽到沈曼清告訴她自己已經在機場,不由得喜出望外。

    “您稍等,我和東霆馬上就去接您。”天雪掛斷電話後,從衣架上取下外套,拎起包,就要向慕東霆的辦公室走去。上次母親離開的時候,他因為公務而沒有去送,這一次母親回來,他身為女婿,無論如何都要親自去接。

    “你不用去了,你家慕總裁不在辦公室。從中午到現在都不見人影,八層又跑到林初夏身邊當二十四孝情.夫了。”

    劉芸半譏半諷的話無異於在天雪的傷口上灑了一把鹽。

    天雪臉色發白,有些衝動的取出手機,直接撥通了慕東霆的電話。很快,電話被接通了,那一端,傳來男人磁性好聽的聲音,溫柔的輕喚著她的名字。“天雪。”

    “你不在辦公室?”

    “嗯,在外面。”慕東霆的回答簡單而模糊,隨後問道,“有事嗎?”

    “媽有個交流會,臨時回國了,現在人在機場,讓我們一起去接她。”天雪如實說道。

    而電話那端,有短暫的沉默,而後,只聽慕東霆略帶為難的說道,“新的投資案臨時出了點狀況,我現在走不開,你先去機場接媽,替我好好解釋一下,晚上我儘量早些趕回去。”

    聽完他的話,天雪久久不語。她死死的抓著手機,力道之大,恨不得把冰冷的手機嵌入掌心的皮肉之中。這一刻,她幾乎衝動的想要揭穿他的謊言。

    天雪不傻,她猜得出幾乎所有被冠以‘臨時狀況’的藉口,都是因為林初夏。

    因為林初夏,他徹夜不歸;因為林初夏,她生病的時候,他卻關掉了手機;同樣因為林初夏,他不肯和她去機場接母親。因為林初夏,他將來還會做出什麼事情,天雪不願去想,也不敢去想。

    他難道不能站在她的角度上,替她考慮一次嗎?哪怕只有一次也好。她要如何向母親解釋慕東霆的缺席呢?他很忙,很累,這樣的藉口用一次還好,用的次數多了,就越發的蒼白無力。

    很長一段時間,電話兩端都保持著沉默。慕東霆不知道該說什麼,而天雪是無話可說。與其浪費電話費,倒不如直接掛斷。

    天雪把手機丟入手提包中,然後對劉芸說,“能不能陪我去機場

    接我媽?”天雪發現,她根本沒有勇氣一個人去面對。

    劉芸看得出此刻天雪的情緒很不好,這一次,她識趣的沒有火上澆油。

    兩個人開車一路向機場疾駛而去,狹小的空間內,氣氛安靜的幾乎讓人窒息。劉芸受不了這種沉悶,隨手打開了廣播,午後交通台正播放著點歌節目,不知道是誰點了一首孫燕姿的《開始懂了》。

    相信你只是怕傷害我,不是騙我,很愛過誰會捨得,把我的夢搖醒了,宣佈幸福不會來了……

    車廂內的氣氛依舊是詭異的安靜,只有憂傷的曲調靜靜的流淌著。天雪單手撐著下巴,渙散的目光一直落在窗外,然而,視線卻一點一點,逐漸的模糊。

    天雪發誓,她真的一點也不想哭,但眼淚還是忍不住的落下來。

    透過後視鏡,劉芸看到她在悄悄的抹眼淚,恨鐵不成鋼的說道,“沈天雪,你真夠沒出息的。既然選擇忍耐,就別TMD自己躲著哭。一會兒眼睛哭紅了,讓你媽看出端倪,我看你到時候怎麼解釋。”

    天雪鉛白的指尖拭掉臉上的淚痕,強忍住淚,有些牽強的擠出一抹笑。“聽這麼傷情的歌,還不讓人傷感一下嗎。”

    “得,還是我的錯了。”劉芸說完,直接關掉了廣播。

    兩個人到達機場的時候,沈曼清已經在機場中等了好一陣子。天雪走過去,先給了母親一個大大的擁抱,“媽,你回國也不事先打個招呼,我還提前來接您。”

    “不是想給你一個驚喜嗎。”沈曼清溫笑著回道,隨即追問道,“東霆呢?怎麼沒和你一起來?”

    天雪撒嬌的攬著母親的手臂,一副笑嘻嘻的模樣,甚是隨意的回道,“東霆他忙啊,您又不是不知道,他不掙錢,拿什麼養活你女兒啊。”

    “你少替他打馬虎眼,我看他就是不上心。”沈曼清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
li60830 發表於 2019-5-5 16:22
第94章 即便是謊言,也請你說的高明一點
    “你少替他打馬虎眼,我看他就是不上心。”沈曼清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人。

    天雪無言以對,只能裝傻充愣的傻笑著。

    劉芸站在一旁,看著天雪在沈母面前強顏歡笑的樣子,都忍不住心疼。而慕東霆那個男人,真夠鐵石心腸的。

    “阿姨,我們慕總這女婿的確不太稱職,您這當丈母娘的挑理也是應該,等回去之後,讓天雪對他家規處置。”劉芸嘻哈的說著玩笑話,總算替天雪解了圍。

    沈曼清和劉芸也算是相熟,在外人面前,沈曼清不好發作,只是和劉芸客氣了幾句,禮貌性的問了些劉芸的近況,劉芸一一應著,和天雪一起鞍前馬後的拎行李,總算是順利過關,把沈曼清送回了沈家。

    沈曼清一回來,徐雅琴難免不自在,這次所幸和徐羽珊一起到郊外的溫泉度假村去度假,眼不見為淨犯。

    由於沈曼清難得回國一次,沈立峰吩咐傭人,準備了十分豐盛的晚餐,只是,已經過了晚飯的時間,慕東霆仍然沒有回來,一家人都等著他一個人開席,眼見著,沈曼清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天雪打了很多通電話,這一次雖然沒關機,卻一直是無人接聽的狀態。無奈下,天雪只能硬著頭皮對母親解釋,“媽,我們先吃吧,東霆還在忙公司的事,還要晚一些才能回來。”

    沈曼清沉著臉不出聲,犀利的目光卻一直看著天雪,看的她不由得心虛低下了頭。

    “不等了,我們先吃飯。東霆現在正是拼事業的時候,年輕人有上進心是好事,我們當長輩的要多一些理解和支持。”沈立峰言語間明顯有偏袒慕東霆的意思,他說完,拿起筷子夾了些菜送入沈曼清的碗中。

    “吃菜,吃菜,再不吃就涼了,曼清啊,今天可都是你喜歡吃的菜。”

    既然沈立峰都這麼說了,沈曼清也不好發作,只能拿起筷子吃飯,只是,一直未曾露出笑臉,一頓飯,天雪吃的戰戰兢兢。

    而入夜後,慕東霆依舊沒有回來,也沒有回過一通電話,甚至發過一條信息。

    沈立峰有高血壓,不能熬夜,早早的回房睡了。而天雪哪裡還睡得著,獨自一人坐在客廳的沙發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對慕東霆的失望便一分一秒的增加,她甚至開始胡思亂想,想著此時此刻,夜深人靜的夜晚,慕東霆和林初夏在一起,他們在做什麼呢?忘情的擁吻,還是激烈的纏.綿歡.愛?!

    她越是想,心就越是痛著。

    而正是此時,木質樓梯上傳來均勻的腳步聲,在暗夜之中,格外情緒。天雪下意識的抬頭,只見沈曼清穿著睡衣,從樓上走下來。

    “媽,您怎麼起來了?”

    “你孤枕難眠,我這個當媽的還能睡得著嗎!”沈曼清冷著臉,在天雪身邊坐了下來,“雪兒,你和媽媽說實話,東霆他是不是經常像這樣徹夜不歸?”

    即便她回國了,慕東霆都如此的肆無忌憚,平日裡如何,幾乎可想而知。

    沈曼清的話,讓天雪有些措手不及,一時間,無言以對。半響的沉默後,她吃力的揚起唇角,笑嘻嘻的說道,“他忙起來的時候就是沒日沒夜的,媽,您別想多了,我和東霆哥哥真的很好……”

    “雪兒!”沈曼清不由得加重了語氣,打斷了天雪的話。她沉重的嘆息一聲,繼續說道,“雪兒,幸福不是能偽裝出來的。媽媽只要一眼,就能看出你過的到底好不好。雪兒,你實話告訴我,慕東霆他在外面是不是有別的女人了?”

    沈曼清是過來人,對於這種事十分敏.感,男人徹夜不歸,除了有別的女人,她想不出其他。

    天雪低頭沉默,雙手交疊在身前,不安的緊握著。而她的沉默,無異於默認。

    沈曼清無奈的嘆,沉默良久後,終於冷冰冰的丟出了一句,“我當初就反對你和慕東霆在一起,你就是不聽我的話,現在才弄成這個樣子。如果真過不下去就離婚,別這麼委屈著自己,媽媽看了心疼。”

    “媽!”天雪的聲音微微哽咽,無助的將頭靠在母親肩膀,卻倔強的隱忍著,還是沒有讓眼淚落下來。“媽,我真的沒事,我可以自己處理好。”

    沈曼清越發的無奈,只能輕輕的擁抱住天雪單薄的身體。知女莫若母,她又怎麼會不明白,天雪如此的卑微隱忍,只是不想離開慕東霆而已。

    “傻丫頭,媽媽知道你捨不得,也知道你心痛。但是你聽媽媽一次,任何痛苦都是一時的,這個世界上,誰離開誰都可以活。你還年輕,未來的路還長,難道你要一輩子這麼委屈的活嗎?”

    沈曼清也年輕過,也曾刻骨銘心的愛過一個男人,以為沒有他,就等於沒有了水和空氣,會立刻窒息而亡。當初,她傷痕纍纍,孤身一人遠赴他鄉,在大洋的彼岸,獨自渡過了一個又一個念頭,她才漸漸的明白,時間是可以撫平所有傷痛的。現在,她已經不再愛那個男人了。

    天雪離開母親的懷抱,唇角淺淺的揚著,笑靨格外的苦澀,“媽,我

    想好好的冷靜一下。”

    “好吧,媽不逼你。”沈曼清溫柔的牽過天雪冰涼的小手,“好了,別想太多。和媽上樓去睡覺,我看今晚慕東霆是不會回來了,你也別等了。”

    天雪乖乖的跟著母親上樓睡覺,母女兩人很久沒有睡在一張床尚,躺在母親身側,天雪終於感覺到了久違的溫暖。

    沈曼清坐了一天的飛機,的確是太過疲累,很快便入睡了。而天雪卻依舊無法入眠,她的心,太亂了。

    天雪靜靜的躺在床上,看著清冷的月光散落在窗前,有一種淡淡的,淒涼的美,讓人莫名的有一種想哭的衝動。而正是此時,放在枕頭下面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意外的,居然是慕東霆打來的。

    天雪披衣下床,怕打擾到母親休息,所以一個人躲到浴室中去接聽電話。

    電話被接通了,那一端,傳來男人溫潤好聽的聲音,只是隱隱的帶著一絲疲憊,“接的這麼快,是不是還沒睡?”

    “慕總裁覺得我還睡得著嗎?”天雪的聲音很冷漠,不免有些控制不住情緒。

    而電話那端,傳來若有似無的淡淡嘆息。他的確有太多的無奈。今天林初夏突然昏厥,被推入搶救室中搶救,情況十分危急,她這一次的病情反覆,等於前期所有的治療都宣告失敗。傍晚,天雪打電話來的時候,林初夏正在搶救,他的確是無心應對她,所以才沒有接聽電話。

    剛剛,林初夏才脫離了生命危險,慕東霆迫不及待的就給天雪回電話,稍後簡單的交代一下,他便準備回家安撫嬌妻了。

    “雪兒,對不起,今天的確出現了一些突發狀況,我一時間走不開……”慕東霆耐心的解釋著,只是,未等他說完,天雪已經出聲打斷。

    “慕東霆,我真的想像不出,究竟是什麼樣的突發狀況,比我和我媽媽更重要。別告訴我是新項目,也別說是新工廠籌建,你別忘了,我是你的特助,即便是謊言,也請你說的高明一點!”天雪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根本不給他解釋的機會。

    電話是掛斷了,但天雪只覺得自己的心好像也被掏空了一樣。她跌坐在浴室光滑冰冷的大理石地面上,身體萎縮成一團,手掌緊捂著唇,無助而顫抖的哭泣著。

    而沈曼清半夜起來,就看到浴室虛掩的門縫中透出微弱的光。她輕聲走過去,看到天雪在浴室中隱忍的哭泣著,淚珠順著蒼白的小臉不停的落下來,卻不敢發出一點聲音。明明已經痛到極致,卻仍在她面前強顏歡笑,沈曼清只覺得心臟像被人緊緊的捏著一樣疼。她現在最後悔的,就是當初沒有帶著天雪一起出國。

    當初,她和沈立峰離婚的時候,她提出要帶天雪一起離開,畢竟,身為母親,她不能把幼女獨自留下。可是,沈立峰說什麼都不同意。因為,她當時的狀況的確是太糟糕了,她連自己都照顧不了,又怎麼能照顧天雪呢。何況,當時徐雅琴拍著胸脯向她保證,一定會對天雪視若己出。她也是經過一番掙扎,深思熟慮後,才決定把天雪留下來,在一個健全的家庭中正常,對天雪才更好。

    只是,她並沒有想到徐雅琴是個表面一套,背地裡又是一套的人。她也完全沒有想到,會發生慕東霆事件。現在,沈曼清當真是悔不當初,如果她當時把天雪帶走,母女二人相依為命,也好過如今的局面。

    天雪在浴室中哭了一陣後,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用冷水沖洗掉臉上的淚。她一推門,就看到浴室外的沈曼清,臉上一陣尷尬。“媽,您,您怎麼醒了?”

    “想上趟洗手間,結果你一直呆在裡面不出來,我只能等著了。”沈曼清回道。

    “哦。”天雪低垂著頭,在母親面前,就像個做錯事的孩子一樣。

    沈曼清無奈的嘆了一聲,又說,“哭夠了嗎?哭夠了就回去睡覺,有什麼事兒,明天再說。”

    “嗯。”天雪點了點頭,剛走進臥室,未等躺在床尚,房門就被人從外敲響,在寂靜的深夜,咚咚的敲門聲尤顯突兀。

    沈曼清開了門,只見慕東霆筆挺的站在門外,西裝外套搭在手臂上,身上只穿著一件單薄的襯衫,風塵僕僕的模樣,但說起話來,語氣平靜,有條不紊,不顯絲毫狼狽,這個男人,無論何時看來,都如同鑽石一般耀眼,難怪天雪會陷得這麼深。

    “媽,天雪在您房間嗎?”慕東霆目光平靜,語氣溫和,很是恭敬的模樣。

    “天雪睡了,你們有什麼事,明天再說吧。”沈曼清清冷的說道,今天這麼一鬧,她也沒打算給慕東霆好臉色。

    而慕東霆卻很是沉得住氣,態度依舊是恭敬的,語氣不急不緩。“媽,您今兒剛下飛機,天雪睡在這裡,會影響您休息,我把她抱回房間。”

    他說完,也不等沈曼清阻止,直接走進房間。臥房內,天雪背對著他躺在床尚,慕東霆二話不說,連人帶被子一起抱走,沈曼清即便想阻止,也找不到合適的理由。慕東霆的話說的頭頭是道,生意場上摸爬滾打的人,當真不容小覷。

    慕東霆抱著天雪回到他們

    自己的房間,房門剛合起,天雪就掙脫開他懷抱。離開了沈曼清的視線,戲也沒有繼續演下去的必要了。

    “就知道你沒睡。”慕東霆失笑,身體再次纏了上來,雙臂環在她柔軟的腰肢,把她反鎖入胸膛。

    “放手,慕東霆,你夠了沒!”天雪惱怒的低吼了一聲。

    “沒夠。”慕東霆唇角上揚,眉宇間染了一層淺淺的笑意。掛斷電話,他幾乎是飛車趕回來的,電話中,天雪的話讓他心驚,他根本一刻也等不了,迫不及待的要擁她入懷,只有此時此刻,他懷中的柔軟與溫度才是真實的。

    “可是我受夠了,慕東霆,我現在不想看到你,也不想繼續聽你欺騙我!”天雪在他懷中奮力的掙扎,情緒有些失控。

    而慕東霆緊緊的抱著她,自然不會放手。他無奈的輕嘆,語氣中帶著苦澀,更多的是無可奈何。“真不該把你安排在身邊當特助,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他的話讓天雪漸漸安靜下來,她抬眸看著他,彎起的唇角儘是譏諷,“慕東霆,你終於承認你是在騙我了?”

    他伸出手掌,想要撫.摸天雪蒼白的小臉,卻被天雪側頭躲開,微蹙的眉心,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之色。

    而慕東霆的手僵在半空,片刻後,才失落的放下。“天雪,我的確是欺騙了你,我也不想再做任何無意義的解釋。我只需要你知道,我欺騙你,是因為我覺得這件事對我們之間不會有任何影響,並且,我可以妥善的處理好,我只是,需要你給我一點時間。”

    “多久?”天雪揚著下巴,認真的看著他的眼睛,那一雙墨眸,深沉如海,她無法在其中找到答案。

    只聽他溫聲回答道,“少則一個月,多則數月。”

    天雪微側頭,移開了目光,“如果我等不了呢?”

    慕東霆邪魅一笑,不顧天雪反對,再次擁她入懷,唇貼在她耳畔,回道,“你會的,十年都等了,難道還差這個把月的嗎!”

    天雪抬眸瞪著他,面頰微紅,卻無言以對。原來,他什麼都知道,他知道她暗戀了他整整十年,慕東霆,他一直都在跟她裝傻充愣。

    “好了,彆氣了。”慕東霆笑著,低頭在她冰涼的唇片上輕啄了一下,他的唇是熱的,與她相碰時,就像冰與火的相遇。

    他把她抱到床尚,俢長漂亮的指尖曖魅的劃過她頸間的幾膚。“我先去洗個澡,乖乖在床尚等我,嗯?”

    “沒心情。”天雪背轉過身,不去理他。

    而慕東霆也不惱,溫熱的唇沿著她耳側的輪廓曖魅的磨蹭著,嘀咕道,“做完就有心情了。”

    他到浴室中洗澡,等他洗完回到床邊,天雪已經睡熟了。淡靜的容顏仍有些蒼白,捲曲的睫毛上還掛著顫動的淚珠。

    慕東霆掀開被子尚床,在她身側躺了下來,動作溫柔的把她擁在懷中,低頭吻掉她眼簾殘存的淚痕。

    這樣煎熬了一整日,又折騰了大半夜,天雪早已經疲憊不堪,如今卸下心防,很快便入睡了。如此倒是苦了慕東霆,溫香軟玉在懷,卻碰都碰不得,只能又到浴室中沖了個涼水澡,才勉強熄滅了浴火,安然入睡。

    而第二日清晨,半夢半醒間,天雪無意識的在他懷中磨蹭,而早晨的時候,男人的浴望本來就比平時強烈,懷中又是溫香軟玉在懷,她像個小貓一樣的在他懷中蹭來蹭去,口中發出淺淺的嚶嚶嚀嚀,慕東霆還忍得住才怪。

    “老婆,寶貝兒,這可是你先引.誘我的。”他已經迫不及待的吻住她發出虛弱嚶嚀聲的小嘴巴,貪婪的品嚐著甜美的滋味。

    天雪被他吻得險些窒息,意識也逐漸清醒了,在他懷中無助的掙紮著。昨天剛吵過架,她可不想今天就和他滾.床單。按照慕總裁的慣例,滾過床單之後,他們就算是講和了,可是,她心上的傷痕,並非用身體就可以撫.慰。

    只是,火已經點燃了,想讓慕東霆放手根本就不可能。男人的技巧高超純熟,天雪很快就在他身下步步淪陷,只落得個被他吃.干抹淨的下場。

    激.情與纏.綿之後,天雪裹著被子,輾轉身形,只留給他一個冰冷的背影。而慕東霆卻絲毫不以為意,手臂從後纏上來,讓她的背貼在他溫熱的胸膛。

    “還生氣呢?我不是已經認錯了嗎。乖,不氣了,氣壞了我還得心疼。”慕東霆溫柔輕哄著,薄唇輕輕的磨蹭著她側臉的幾膚,溫柔的,曖魅的,讓人無法拒絕的親暱。

    他又與她膩味了一會兒,才披衣下床,利落的套上了襯衫。“寶貝兒,乖,今天不賴床了,我們陪媽到處逛逛。”

    “你今天不去上班嗎?”天雪裹著被子從床尚坐起來。

    慕東霆俯身靠過來,在她唇上又偷了一個香吻,“昨天是誰質問我究竟什麼事比你和媽重要來的?我想了想,的確沒有。所以,今天的行程全部推掉了,專心陪著你們。”

    天雪沖沖的洗了個澡,然後和慕東霆一起下樓。餐廳內,沈立峰和沈曼清正在吃早餐

    。

    “還以為你們要多睡一會兒,沒讓傭人去叫你們。”沈立峰笑著招呼兩人坐下。

    而一旁的沈曼清依舊沒什麼好臉色。天雪在母親的身邊坐下來,隱在桌下的小手不著痕跡的扯了下母親衣擺,一副討好的模樣。

    看來慕東霆哄人的伎倆倒是不錯,一.夜之間,好似天雪所有的疼痛與委屈都煙消雲散了一樣。

    沈曼清心中無奈輕嘆,她家的丫頭就是太容易被矇騙,早晚有她吃虧的時候。

    吃過早飯,沈曼清提出要去韓家做客,慕東霆和天雪自然要陪同。

    慕東霆充當司機,鞍前馬後著,沈曼清上下車都是他親自拉開車門。可這位丈母娘仍然沒給他半分好臉色。誰讓他惹了人家女兒傷心呢,這也算是小小的懲罰了。

    慕東霆上次答應送韓家的小傢伙限量版變形金剛,特意託人從國外空運過來,這次也一併帶來了,小傢伙捧著禮盒,甭提多開心了,一口一個姐夫的叫著。

    韓棟樑還在市裡開會沒回來,韓夫人親自出來迎接,禮數極為周全,“表姐,您可真是稀客呢。”

    “是啊,一晃很多年都沒來了,記得小的時候,我和棟樑就喜歡在院子裡盪鞦韆,你看看現在,小傢伙都長這麼大了,我也老了。”沈曼清笑著說道,一路與韓夫人話家常。

    他們一行人走進別墅,正巧,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從樓上走下來,衣著樸素,但容貌卻很清秀,十分討人喜歡。
li60830 發表於 2019-5-5 16:22
第95章 如果這一刻是世界末日該有多好
    他們一行人走進別墅,正巧,一個二十出頭的女孩從樓上走下來,衣著樸素,但容貌卻很清秀,十分討人喜歡。

    見到眾人,笑著點頭施禮,很是禮貌。和韓夫人告別後,才離開慌。

    “這是……”沈曼清看著女孩的背影,不解的問道。

    “是孩子的家庭教師,小傢伙淘氣得很,功課也不用心,棟樑就從B大請了個大學在校生給孩子輔導功課。這女孩非常乖巧,見人就是三分笑,有時候輔導完孩子的功課,還幫著做一些家務。”韓夫人對女孩讚不絕口。

    沈曼清和韓夫人在客廳聊天,天雪陪著小傢伙在琴房練琴,孩子似乎很不喜歡學琴,卻被迫在父母的要求下每日練習,韓家夫妻也沒打算把孩子培養成音樂家,只是高幹之家,附庸風雅而已。

    天雪不會彈琴,單手托腮,坐在一旁,看著慕東霆指導小傢伙的指法,他耐心而專注的神情,真的很迷人,天雪靜靜的看著,一時間竟有些移不開視線。而慕東霆偶然的抬眸,目光與她在空氣中相撞,天雪慌張的移開視線,好像做錯事被抓包的孩子。

    慕東霆淡然失笑,笑靨都是極溫潤的。

    “姐夫,你就想變形金剛一樣,無所不能。姐夫,你有不懂的事情嗎?”小傢伙一臉崇拜的仰望著慕東霆。

    慕東霆淡然一笑,玩味道,“當然有。我不知道怎麼才能哄你姐姐開心,你知道嗎?”

    “這個啊,我當然知道了。”小傢伙拍了拍胸脯,“看我的。犯”

    “你們又鬧什麼?”天雪戒備的看著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然後,只見小傢伙撲到她身上,開始撓她癢,天雪的身體最敏.感,不由得咯咯笑個不停。

    慕東霆坐在一旁,只是看著他們,目光溫柔至極,而溫柔之中,又夾雜著深邃與複雜。

    韓棟樑是傍晚才回來的,與沈曼清閒話家常,看得出,表姐弟兩人的感情很好。他與沈曼清說話的時候,偶爾也與慕東霆交談幾句,生意場上的事,政治、經濟、民生,話題很泛泛,但慕東霆都能說出自己獨到的見解,應對有度。韓棟樑不時的向沈曼清誇讚著。

    “表姐,你這個女婿,年輕有為,非池中物。將來一定大有作為”

    “還不是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個嘴,瞧你誇得,天上有地上無似的。”沈曼清不甚在意的回道,但眉眼間也隱隱有了笑意。

    飯後,一家人便告辭了,韓棟樑親自送到了大門口。

    回去的途中,慕東霆接到顧子揚的電話,讓他到他的公寓一趟。

    “老婆,公司臨時有點兒事,我可能要過去一趟……”慕東霆話未說完,天雪漂亮的眉心已經緊蹙,她現在對‘臨時’二字尤為牴觸。

    慕東霆無奈失笑,把手機來電展示給她看,“是子揚打來的,真的是公司的事,我保證,天黑之前一定回家。”

    他先把沈曼清與天雪母女送回沈家,車子在院中緩緩停住。三人先後下車。慕東霆扯過天雪,好不避諱沈曼清在場,低頭輕吻住天雪的唇瓣,戀戀不捨的說道,“我處理好公司的事就回來,不許胡思亂想,知道嗎?”

    因為母親還在一旁,天雪臉頰羞得通紅,扭捏的推開他,“你快走吧。”

    “嗯,乖乖等我回來。”慕東霆又抱了她一下,然後才上車,發動引擎,車子揚長而去。

    慕東霆直接來到顧子揚居住的高檔公寓,公寓中,不僅僅是顧子揚一個人,還有一個年輕的女孩,兩個人正在沙發上打得火熱。

    慕東霆走過去,在一旁的單人位上坐下,輕咳了一聲,提醒兩個人節制一些。

    顧子揚不以為意的哼笑一聲,隨即放開女孩,翹著二郎腿,靠坐在真皮沙發上。而女孩手忙腳亂的整理著胸前大敞的衣襟,揚起下巴,雖然生了一張清秀的小臉,但眉眼間流轉的儘是風情。

    這女孩不是別人,正是今日在韓家見到的那位家庭教師,也是慕東霆安插在韓家的人。

    “小柔,還不給慕哥哥點根菸。”顧子揚笑的邪氣,伸手在女孩的腰間又掐了一把。

    女孩嬌嗔的嚶嚀了一聲,卻並不扭捏。伸出白晰的小手,從桌上的煙盒中掏出一根菸,遞給慕東霆,又拿過打火機,噼啪一聲,燃起了青色的火焰。她聲音嬌滴滴的,媚入骨髓,“慕總,您吸菸。”

    慕東霆倒是沒有薄她的面子,兩指接過煙蒂,探身湊到打火機前,煙蒂點燃後,他姿態愜意的吸了一口,淡淡的吞吐著煙霧。而由始至終,都沒正眼瞧她一眼,這多少讓女孩有些挫敗,目光下意識的看向顧子揚,一副委屈至極的模樣。

    顧子揚戲謔的笑了起來,“你這點兒道行,也只能糊弄糊弄韓老頭,可入不得慕總裁的眼。人家慕總裁家裡有個天仙兒似的嬌妻,那兒還看得上你這庸脂俗粉的,也就哥哥願意和你玩玩。”

    顧子揚話裡話外明顯帶著嘲弄,慕東霆冷掃他一眼,不耐的說道,“你今天廢話太多了,如果沒正事,那我就走了。”</

    顧子揚聳了聳肩,向小柔遞了個眼色。小柔這才把話引入正題。“韓副市長對我已經動了心思,昨天他太太不在的時候,他把我叫到書房,讓我陪他鑑賞古董,並送了個白玉觀音瓶給我,然後問我願不願意跟著他。”

    “哦?進展的倒是出乎意料的快,那你怎麼回答的?”

    “我,我說害怕,需要時間考慮一下。”小柔羞怯的低頭了,故作出一副小女兒的扭捏姿態。

    慕東霆鳳眸微斂,眸色極深,漸漸的浮起笑意。不錯,風月場出來的女人,很懂得欲擒故縱。

    顧子揚嘻哈的笑,插話道,“蒼蠅不叮無縫的蛋,我看韓老頭就好這一口。二十出頭的女學生,嫩的都能掐出水兒來,他家裡的黃臉婆自然是比不了。”

    “韓棟樑既然上鉤了,接下來的一切就都在我們掌控之內,注意控制好進度,欲速則不達。”慕東霆出聲提醒。

    “放心,我有分寸。”顧子揚信心滿滿道。

    “嗯,沒什麼事兒,我先回了,你們繼續吧。”慕東霆攤了下手,意有所指。

    漫漫長夜,顧子揚有大把的時間和小柔翻芸覆雨,絕不急於一時。他略帶邪氣的目光掃過慕東霆,不冷不熱的哼笑了聲,“我看著急回去辦事的是你吧,沈天雪的魅力就那麼大?”

    “丈母娘明天離開,今晚我還是得安分點兒。”慕東霆隨口回答,將兩指間的煙蒂熄滅在水晶菸灰缸中,而後,便起身離開了。

    這一次,慕東霆沒有食言,天黑之前,他駕車回到了沈家。

    翌日,沈曼清結束了交流會,就準備啟程回去。慕東霆安排秘書定了頭等艙的機票,又親自開車,和天雪一起把沈曼清送到了機場。

    機場之中,人群庸庸碌碌,這裡一向是送往以來的地方。天雪抱著母親,難捨難分的模樣。

    “媽,你每次回來都在國內呆不上兩天,就急匆匆的要走,您比國家總理還忙呢。”

    “那邊的科研工作進展到一半,不能半途而廢,等這次的課題結束了,我一定回來多陪你一段時間。”沈曼清溫笑著,寵溺的捏了下天雪的小臉。

    天雪嘻嘻的笑著,貼在母親耳邊又道,“媽,這麼多年,你一個人在國外也挺孤單的,如果有合適的對象,你給我找個金發藍眼睛的後爸,我也不介意的。”

    她略帶玩笑的話讓沈曼清有些哭笑不得,“你把你自己管好就行,少管我的事。下次回來,我可不想再看到你哭鼻子。”

    “媽。”天雪嬌嗔的拉長了音調。

    母女兩人說了會兒話,那邊,慕東霆也換好登機牌回來了。

    “媽,飛機還有半個小時起飛,您該安檢了。”慕東霆提醒道,拎起一旁的小行李箱,向安檢口的方向而去。

    “東霆,我不知道你是如何惹天雪哭的,也不想知道你用了什麼方法,這麼快就哄好她,只是,我希望這種事不要再發生了。”

    進入安檢前,沈曼清一板一眼的對慕東霆說道。

    “媽,您放心,我不會再讓天雪傷心了。”慕東霆溫笑著向她保證。

    沈曼清這才放心的離開。

    ……

    自從沈曼青離開之後,日子似乎又恢復了一貫的平靜,天雪與慕東霆各忙各的,兩人在公司見面的時間,比家裡還要多,因為,慕東霆依舊時常夜不歸宿,這是,這次的理由高明了許多,陪市裡領導吃飯,與投資商談投資,到新工廠考察,與日程表上的行程幾乎一致,虛虛實實,讓天雪根本無從懷疑。有一次,他說在公司加班,天雪晚上藉口去送飯,來了個臨時突擊,結果慕東霆真的和市場部的員工在公司加班到凌晨。

    當時,他吃著她送來的愛心便當,玩味道,“老婆大人,你這算不算是突擊檢查?你看,我沒騙你吧。”

    天雪無話可說,被他懲罰性的吻了一通。

    又是週末,秋高氣爽。

    慕東霆約了稅務局的領導打高爾夫。只有天雪一個人在家,正是百無聊賴之際,潘婉卿突然打來電話,起初就是閒話家常,詢問他們最近過的好不好,知道天雪一個人在家閒來無事後,就約她到老宅中賞花品茶。

    潘婉卿是個很精緻的女人,而她的生活也是精益求精的。慕家老宅的花園中,種植著各種各樣的花花草草,一年四季,百花爭鳴。

    正值秋日,園子裡菊花開的正盛。天雪與潘婉卿坐在花間的石桌旁,桌面上擺放著精緻的青花茶盞,天雪專心的和潘婉卿學泡功夫茶,空氣中,瀰漫著誘.人的花香與醉人的茶香,讓人頓時有種心曠神怡之感,好似身處在人間仙境。

    “泡功夫茶的時候,一定要平心靜氣,更不能化妝,脂粉味兒會沖淡了茶的想起。”

    天雪虛心的聽著,學著潘婉卿的模樣,右手捏成蘭花指,用食指與中指捏起精緻的茶盞。青蔥的指尖,青花色的茶盞,映在一處分外的好看。她細細的品著,清茶流入喉中,略苦微甘,唇齒間都溢出

    淡淡的茶香氣。

    “味道的確不錯。”天雪笑的眉眼彎彎的,極為愜意。

    潘婉卿溫柔淺笑,一副大家閨秀的姿態。“你閒來無事時,也可以品品茶,種種花草,女人就應該保養容顏,陶冶情操,那些商場上打打殺殺的,都是男人的事兒。”

    天雪聽罷,只是敷衍的一笑而過。讓她過這種無所事事的生活,她不憋瘋才怪。可不是所有人都像潘婉卿一樣,適合這種悠哉寧靜的日子。

    功夫茶雖然甘美,泡起來卻太過繁瑣,哪兒趕得上速溶咖啡方便實用。百花綻放雖美,但天雪對花花草草一向沒耐心,她讀書的時候只養過幾次仙人掌和仙人球,下場都是干枯而亡。

    天雪天資聰明,性子卻十分浮躁,最任何事都沒什麼耐心。小的時候喜歡花花,在獲得幾次獎之後便失去了興趣,後來又喜歡籃球,再可以投出漂亮的三分球後,也興致乏乏。即便是讀書,也只用了三分經歷,其餘的七分都擁在了慕東霆身上,她就像個小尾巴一樣,無時無刻不纏著他。

    是的,在她二十幾年的人生中,最有耐性,最執著的一件事,就是愛著慕東霆這個男人,愛了整整十年之久,並且,至今仍然深深的愛著。

    “雪兒,你最近和東霆相處的怎麼樣?我問了徐嫂幾次,她一直對我說,東霆十分寵你。”潘婉卿溫聲詢問道。

    “東霆哥哥的確很寵我,就像小時候一樣。”天雪嬌笑著,不甚上心的回答。

    “傻丫頭,怎麼可能像小時候一樣呢,小時候你們是玩伴,現在,你是他的妻子。”潘婉卿無奈的搖頭,男人對玩伴,和對妻子的感情,怎麼可能一樣。天雪這丫頭,也真夠沒心沒肺的了。

    “媽,你累不累,我陪你進去休息一會兒吧。”天雪出聲岔開了話題,每次見到潘婉卿,她都要追問這些,東霆對你好不好?你們相處的好不好之類,她聽得耳根子都要磨出繭子了。

    “我不累,你陪我一起修剪花枝吧,這些菊花也有好一陣子沒有修剪了。”潘婉卿說完,吩咐傭人拿來剪刀。

    天雪把披散的長發束成馬尾,方便勞動。她對侍弄花草一竅不通,潘婉卿在一旁認真的講解著。

    “對,就像這樣,把這根多餘的花枝剪掉。”潘婉卿一邊指揮,一邊微嘆道,“自從東霆的爸爸去世之後,很長一段時間,我都無法從陰影中走出來,後來,我就把經歷都轉移到這些花草上,精心的種植,培育,看著它們一天天成長,綻放,它們就像是我的孩子一樣。沒有它們,我可能還走不出那段過去呢。”

    天雪溫溫的笑,對潘婉卿的確十分同情。她中年喪夫,養女又瘋了,唯一的兒子,與她也不親近,即便是過著養尊處優的日子,也不免寂.寞。

    “你就按照我教你的慢慢修剪,廚房中還煲著湯,我先去看看。”潘婉卿把手中的剪刀放在一旁,而後走進別墅。

    花園中只剩下天雪一人,她低著頭,認真的給菊花修剪著花枝。她突然覺得,其實花木與愛情很像,要適時的修剪,剪掉那些枯枝,病枝,才能讓主枝茁壯的發芽開花。而愛情,同樣需要剪掉那些諸多的誘.惑、猜忌才能得以長久。

    天雪正如此想著,不遠處的大門外,一輛車影逐漸駛入視野之中,車子緩緩而來,最終在別墅前熄火,停住。

    那輛白色勞斯萊斯幻影,天雪自然是再熟悉不過的。她想,東霆一定是應酬結束後,發現她不在家,才來找她的。

    她歡天喜地的走出花叢,向車子的方向而去。只是,當看清車上走下來的人時,天雪頓時僵在了原地。她很想再向前邁進一步,試圖走向他,可是,她發現雙腿好似灌了鉛一樣的沉重,她根本挪不動步子,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看著前方,直到視線在淚水中一點點模糊。

    四周的景物全部變得模糊不清了,可是,為什麼那兩道交疊的身影仍然格外的清晰,好似刻在腦海中了一樣。

    她看到林初夏柔軟白晰的手搭在慕東霆的手臂上,一頭烏黑的長發披散著,巴掌大的小臉顯得更小,比上一次在醫院見到時更柔弱,她整個身子都貼靠在慕東霆懷中,而他小心翼翼的攙扶著她,似乎只要他一鬆手,她就會被風吹倒一樣。

    他們肩並著肩站在車旁,慕東霆低著頭,在她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林初夏的模樣,既嬌羞,又有幾分不安與忐忑。

    暮色之中,這溫暖的一幕卻深深的刺痛了天雪的眼,也刺痛了她的心。

    她一直都知道,林初夏回來了。她只是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她甚至願意相信,慕東霆的徹夜不歸,加班,應酬,就真的只是加班和應酬而已。

    而現在,夢醒了,她即便是想要自欺欺人下去,他們也不再給她機會了。因為,他和她,就這麼毫無預兆,又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她面前,她甚至連躲閃的餘地都沒有。

    天雪只能選擇面對,面對這麼殘忍的事實。她覺得,自己心臟都要停滯了,四肢無力,手一鬆,啪的一聲,手中用來修剪花枝的剪刀砸落

    在地,發出一聲脆響。

    而這不輕的響聲,終於引起了前方兩人的注意,她看著他們,而他們也看著她。

    林初夏的臉上只有片刻的錯愕,之後,便恢復了平靜,甚至是一派坦然的。

    而天雪並未理會她,她的目光一直看著慕東霆,深深的看著,從他漆黑的墨眸中,她居然看到了清晰的恐慌,呵,這個泰山壓頂而面不改色的男人,竟然也會害怕,也會慌亂。

    他們誰都沒有動,似乎時間就在這一刻停滯了下來。天雪甚至希望,如果這一刻就是世界末日該有多好,那麼,她就可以不用去面對,這最真實,又最殘忍的一刻。

    最終,居然是林初夏率先打破了沉默。她溫笑著,離開慕東霆的懷抱,一步步向天雪走來,時間似乎就隨著她的腳步,重新流走。

    “天雪,好久不見。”林初夏在天雪面前停住腳步,如同曾經一般,笑靨唯美,聲音溫和。就好似什麼都不曾發生一樣,她只是偶然遇見了一個老朋友,禮貌的打了聲招呼,說了聲,好久不見。

    此時此刻,天雪才發現,即便這兩年在商場之中摸爬滾打,在林初夏面前,她的道行仍然太淺了。此刻,她很想大聲的咆哮,質問林初夏當初為什麼要離開,而既然離開了,現在,又為什麼要回來。
li60830 發表於 2019-5-5 16:22
第96章 原來柔弱也是一種武器
    此時此刻,天雪才發現,即便這兩年在商場之中摸爬滾打,在林初夏面前,她的道行仍然太淺了。此刻,她很想大聲的咆哮,質問林初夏當初為什麼要離開,而既然離開了,現在,又為什麼要回來。

    可是,天雪發現自己根本沒有底氣,所有的聲音好像都卡在了喉嚨中一樣,發不出一點聲響。她心中非常清楚,林初夏的回歸,就意味著她和慕東霆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婚姻與感情都將被打破歸零,所有的一切,再次回到原點,回到他身邊只有林初夏的時候。

    “天雪,怎麼不說話,是因為見到我太吃驚了,還是,不高興?”林初夏依舊柔美的笑著,語調輕喚,聽起來像是玩笑,卻故意的拉長了後面幾個字的音調。

    天雪容顏蒼白,捲曲的長睫輕輕的顫動幾下,卻仍不知該如何回答。難道也如林初夏一般,輕鬆的說一聲:嗨,好久不見。可是,她的心太過沉重,沉重到幾乎無法呼吸,她做不出如此的輕鬆犯。

    而正是此時,潘婉卿從別墅中走了出來,“雪兒,別弄那些花花草草了,我燉了湯給你,快進來……”她話說一半,當看到站在門口的慕東霆與林初夏時,後半句話全部吞入腹中,眼中滿是震驚。

    潘婉卿也完全沒有想到,有一天,林初夏還會回來。

    “東霆,這怎麼回事?”潘婉卿的聲音中多少帶著質問,質問慕東霆為何帶林初夏回來。

    此時,慕東霆早已恢復了一貫的平靜,唇邊溫潤擎笑,似乎剛剛那一抹恐慌,只是天雪的錯覺而已慌。

    他走過來,並未去攙扶林初夏,而是極其自然的伸出手臂,攬在天雪腰肢,目光卻看向潘婉卿,不急不緩的回道,“初夏前一陣子剛剛回到B市,我們也是無意間偶遇的,她說想來拜訪您,我就帶她過來了,只是沒想到天雪也在,正好一起敘敘舊。”

    他的話說的合情合理,甚至理所當然。而事實上,林初夏之所以出現在這裡,也的確是她要求的。上次的治療方案失敗之後,醫生又重新換了方案,這幾日初見成效,初夏的氣色好了一些,今日天氣又好,她便嚷著要出來走走,他開車載著她出來,林初夏忽然又說要來探望他母親,當初因為她的事,害的慕東霆母子鬧得不愉快,她一直耿耿於懷,希望還有機會能當面向潘婉卿致歉。

    她話都說到了這份上,慕東霆也不好再拒絕,只好開車載她過來,卻不曾想,天雪會在老宅。

    此刻,天雪雖然被他擁在懷中,身體卻是僵硬的。她逼著自己冷靜下來,逼著自己把眼淚吞回去。然後,才抬起眼眸,吃力的擠出一抹笑,故作輕鬆的對林初夏道,“好久不見,這些年你過的好嗎?初夏姐姐。”

    “還好,你呢?”林初夏笑著回應,只是,未等天雪回答,又恍然大悟般說道,“你看我這話問的,你現在已經是東霆的妻子了,他怎麼會讓你不好過呢。”

    林初夏說話間,目光一直有意無意的看向慕東霆,觀察著他的反應。只是,他的神情一直的淡淡的,臉上一字號的笑容,不曾改變過。

    天雪並未還口,只是略有些苦澀的一笑,她現在,還真TMD不好過呢。愛上這個男人,所有的疼痛都是她自找的。

    “都站在這裡做什麼,既然是客人,就請到裡面坐吧。”潘婉卿適時的出聲,她是大家閨秀,即便當初與林初夏鬧得不愉快,如今也不能潑婦一樣的把人往外趕。只是,她言語間已經說得非常清楚,林初夏只是客人,只是一個外人而已。

    幾個人在客廳內坐了下來,潘婉卿單獨坐在一側的單人位中,而天雪與林初夏分別坐在慕東霆左右兩側,天雪的話很少,此種情境之下,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她還能說什麼?!

    倒是潘婉卿有一搭沒一搭的與林初夏聊談,問到她的近況,以及這些年都做了什麼,過的如何,有沒有成家等等。而林初夏回答的十分含糊,似乎是在刻意的隱瞞著什麼。潘婉卿倒也不深究,對於一個外人,她提不起興趣,她唯一擔心的就是林初夏的突然出現,會影響到慕東霆和天雪剛剛建立起來的婚姻。

    畢竟,林初夏在慕東霆的心中曾經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甚至她以死相逼,慕東霆都不肯妥協。而天雪,他對天雪的感情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潘婉卿這個當媽的都分辨不清。

    說話間,徐嫂端上了剛剛燉好的羹湯,當她把精緻的白瓷湯碗放在林初夏面前時,也是微微的震驚,“初,初夏小姐?”

    “是我,徐嫂,多年不見,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

    “是先生讓我來這裡伺候夫人的。”徐嫂笑著回道,並未提及是因為沈天雪才被‘貶到’這裡。

    林初夏溫和的笑著,亦如當初,她對待家裡的傭人,都是平和,很是得人心。“你兒子好嗎?我記得,當初離開的時候,他才剛剛畢業。”

    “是啊,是啊,托您的福,他現在已經討了媳婦了。”徐嫂對林初夏格外的親近友善。當初她家的兒子從一個三流大學畢業,在B市這種繁華的大都市根本找不到

    工作,她整日愁眉不展之時,是林初夏央求慕東霆,給她家的兒子安排了工作,讓他們在B市落腳。

    徐嫂的心中,對林初夏自然是心存感激的。當初林初夏離開,她也難過了好一陣子。

    林初夏端著湯碗,喝了幾口甜湯,含笑恭維的說道,“阿姨煲的湯還是這麼好喝,這幾年漂泊在外,我時常都想念這個味道呢。”

    “你喜歡就好,徐嫂,再去多盛一些端過來。”潘婉卿出聲吩咐道。

    此時,徐嫂正在一旁收拾茶具,一時間騰不開手,林初夏善解人意的說道,“徐嫂,你忙吧,我自己盛就好。”她說罷,站起身,熟悉向廚房中走去。

    潘婉卿臉色微變,心想,這林初夏還真不當自己是外人,她以為她現在還是東霆的未婚妻嗎?可以在別墅中隨意走動。

    “怎麼能讓客人動手呢,天雪,你去把湯端過來。”

    “嗯。”天雪點頭應著,也起身走向廚房。

    她與林初夏兩個人一前一後離開,而客廳內,只剩下潘婉卿與慕東霆二人。

    “你給我說說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失蹤了三年,怎麼會突然回來了?”潘婉卿沉著聲音問道。

    然而,未等慕東霆回答,只聽廚房中傳出瓷器碎裂的聲響,伴隨而來的是林初夏一聲驚叫,“啊,好燙!”

    慕東霆劍眉微蹙,急忙起身,快步來到廚房門口,入眼處,指尖地面上一片狼藉,碎裂的瓷片而湯汁濺了滿地,而林初夏摔倒在狼藉之中,手掌按在被燙得紅腫的小腿上,疼的不停落淚。

    而天雪似乎是嚇到了,僵硬的站在她身後,居然都沒有上前攙扶。

    慕東霆踏過地上的狼藉,大步來到林初夏身旁,不由分說的把她從地上抱起,轉身向客廳走去。而由始至終,甚至沒有看天雪一眼,在他的眼中,只有林初夏。

    可是,他知不知道,其實她也被燙傷了。她不是不想把林初夏從地上扶起,她只是疼的根本沒辦法移動。只不過,她穿著黑色的長褲,所以才看不到傷口。但只要他細心一點,就會看到她的褲腿上的布料都是濕漉的。

    這一刻,天雪說不出心中是怎樣的感受,痛嗎?不,心都麻木了,又怎麼能感覺得到痛苦。

    她拖著燙的發疼發腫的腿,很是艱難的來到客廳中,她僵硬的站在那裡,就看到慕東霆緊張兮兮的把初夏抱到客廳的沙發上,動作極盡溫柔,那姿態,就好像她是易碎的玻璃娃娃,稍不留心,就會碎掉一樣。

    然後,他高大的身體蹲在林初夏面前,小心翼翼的捲起她裙襬,用手掌托起她燙的紅腫的小腿,用濕毛巾輕輕的擦拭著,並吩咐徐嫂去拿燙傷膏。

    天雪聽到他用很溫柔的聲音詢問,“疼嗎?”那聲音,溫柔的就像水一樣,只可惜,那份溫柔是屬於林初夏的,並不屬於她。

    “雪兒,你的褲子怎麼濕了,燙到了嗎?”此時,潘婉卿走過來,擔憂的詢問道,俯身就要去掀她的褲腿。

    天雪有些踉蹌的後退了一步,搖頭回答,“我沒事。”

    而此時,徐嫂從樓上取來了醫藥箱,也湊到初夏身邊,看了眼燙的紅腫的小腿,咂了咂舌,而後帶著幾分怨怪的說道,“太太也太不小心了,初夏小姐端著那麼燙的熱湯,您怎麼還撞倒她呢。”

    事發時,徐嫂就站在廚房門口,從她的角度,只看到天雪與林初夏兩人擦身而過,緊接著,林初夏就摔倒在地,徐嫂並未看清究竟誰撞了誰,但她心裡本就是偏袒著林初夏的,又對天雪多有成見,理所當然的認為天雪才是害初夏受傷的始作俑者。

    而她無心的一語,卻好似平地驚雷一般,幾乎讓天雪措手不及,而屋內的幾人,都有些變了臉色。

    潘婉卿自然不相信天雪會故意撞倒林初夏,她看著天雪從小到大,她的品行如何,潘婉卿自然是清楚的。

    “徐嫂,東西可以亂吃,話不能亂說,你哪隻眼睛看到是天雪撞倒林初夏的?”潘婉卿冷著臉子詢問。

    可徐嫂就是一口咬定是天雪撞了林初夏。

    天雪僵硬的站在那裡,身體都在微微的顫抖,隱在衣袖內的手掌早已緊握成拳。她一直看著慕東霆,一瞬不瞬的看著。而由始至終,他都低著頭,專心的給初夏擦藥,對她們的爭執,置若罔聞。

    而林初夏也不開口,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目光在眾人之間流轉,一副受害者的模樣,完全的置身事外。

    天雪承認,她沒有他們那般沉得住氣,她可以委屈,卻不能被人冤枉。她拖著疼痛的腿,走到林初夏身旁,清冽的目光一瞬不瞬的盯著林初夏的眼睛,問道,“林初夏,你說實話,是我撞倒你的嗎?”

    而面對天雪的質問,林初夏眨了眨漂亮的大眼,眼眸中瞬間湧出了大嘀的淚水,一顆接著一顆,順著眼簾滾落,說不出的委屈。她緊咬著唇,嚶嚶的哭泣著,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如此倒顯得是天雪咄咄逼人了。

    “天雪,別鬧了。”慕東霆劍眉深鎖,無

    奈的說道。他把手中的藥膏放在一旁,起身把初夏擁入懷中,並輕聲哄著,用乾淨俢長的指尖,輕輕的為她擦掉臉上殘存的淚痕。

    這一幕,深深的刺痛了天雪。他就是這樣,在她的面前,毫無忌憚的把別的女人擁入懷中,他究竟有沒有考慮過她這個做妻子的感受呢。

    天雪真的很想不顧一切的大哭,把所有的委屈統統發洩出來。可是,她發現自己居然掉不出一顆眼淚,雙眼乾澀的發疼。呵,痛到極致,真的是哭也哭不出來了。

    而眼前,林初夏的身體靠在慕東霆胸膛,揚起蒼白的小臉,淚眼迷茫,嬌聲說道,“東霆,你責怪天雪,天雪她,她一定不是故意的。”

    天雪只覺得大腦嗡的一聲震響,林初夏的話,無異於默認了是她撞倒她的。而接下來呢,接下來又會是什麼?慕東霆該不會讓她給林初夏道歉吧?!那簡直就太可笑,也太可悲了。

    天雪覺得頭暈的厲害,腳下踉蹌了兩步,微微的向後退去,疼痛的目光在慕東霆與林初夏之間輾轉,她忽而揚起唇角,嘲諷的,苦澀的笑了。

    “總聽人說,化百煉鋼為繞指柔,以前不以為意,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原來柔弱也是一種武器。”

    天雪說完,從沙發上拎起手提包,也顧不得腿上的疼痛,轉身就向外跑去。

    “天雪。”

    “天雪!”兩道聲音同時響起,一道來自潘婉卿,她二話不說,就追了出去。

    而另一道聲音來自慕東霆,他幾乎是下意識的想要去追,但剛剛邁開了兩步,就硬生生的止住了步伐。因為,林初夏一雙小手,正死死的抓著他衣角,被力道一扯,整個人就從沙發上跌了下來。

    “啊,好疼。東霆……”她摔在客廳柔軟的手工羊絨地毯上,按理說並不會摔疼,只是,她腿上有傷,輕輕撞一下,就疼的要命,眼淚再次湧了出來。

    慕東霆不忍心,只能俯身把她抱回到沙發上。

    而此時,別墅外,潘婉卿攔住天雪。

    “雪兒,你去哪兒?傻丫頭,你現在離開,不就等於認輸了嗎。”潘婉卿無奈的說道。

    天雪苦笑著,搖了搖頭。她轉身離開,或許很衝動,但她無法站在那裡,看著自己的丈夫與前女友恩愛。

    “媽,你相信我嗎?我沒有撞倒林初夏。”天雪甚至連碰都沒碰到她,林初夏就在她身旁摔倒了,還淋了她一腿的熱湯,天雪覺得自己才是受害者吧,可她卻莫名其妙的成了凶手。

    “媽相信,媽當然相信你了。”潘婉卿拉著天雪的手,又說,“雪兒,聽話,和媽進去。你才是這個家的女主人,即便要走,也該是她林初夏。”

    天雪站在原地,唇邊含著一抹自嘲的笑。也許,這個家很快就會換女主人了。

    “媽,您也不用留我了,我想一個人冷靜一下。”

    天雪離開慕家老宅,一個人孤獨的走在林蔭路上。深秋時節,枯黃的葉片紛紛掉落,鋪成一地,平端多了一種淒涼之感。刺骨的秋風穿透衣料,天雪雙臂環胸,卻還是不停的瑟瑟發抖。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走了多遠,只感覺雙腿疼的幾乎麻木了。才癱軟的跌坐在路旁。

    她脫掉了腳上的高跟鞋,才發現腳腕上早已磨出了水泡,而小腿被燙傷的地方,與褲子的意料不停的摩擦著,早已侵出血水,只是黑色的褲子極好的掩蓋了鮮血的顏色,只能看到一片濕漉。

    天雪坐在路邊的一顆高大柳樹下,不盡後悔自己的衝動。這裡是近郊,根本攔不到出租車,她總不能就這麼徒步走回城吧,別說她現在腿腳不好,就算是無傷無痛,不吃不喝,也要走上一天一夜的。

    可是,她寧願自己爬回去,也絕不可能走回頭路。那樣,她會更瞧不起自己。

    天雪雙臂抱膝,一直低著頭,正是此時,一雙黑色的純手工黑皮鞋映入眼眸中。她呆愣的看著,半響後,才後知後覺的抬頭,順著這雙皮鞋向上,看到慕東霆一張過分英俊的臉,只是有些陰沉,眉頭幾乎擰在一處。

    呵,又是什麼惹了慕總裁不悅,她都已經離開了,給他們騰了地方,他還想她怎樣?!

    此刻,天雪無心理會他,她更沒有心力和他吵架。所以,她完全的把他當成透明空氣,起身就走。只是,倉惶之中,她忘記了腿上和腳上的傷,雙腿一陣刺痛,再次跌倒下去。只是,這一次,身體被沒有倒在冰冷僵硬的地面上,而是落入一具溫暖結實的胸膛。

    慕東霆及時扶住了她,把她冰冷的身體緊擁在懷裡。“鬧夠了嗎?跟我回家。”

    鬧?難道在她眼中,她的行為只是胡鬧嗎!一時間,天雪有些控制不住情緒,在他懷中不安的掙扎。雖然,他的懷抱很暖,很讓人.流連。可是,她忘不掉,他溫柔的抱著林初夏的那一幕。

    也許,從始至終,這個胸膛就是屬於林初夏的,她不過是一個短暫的過客而已。

    “放開我,慕東霆,我不需要你管。”

    “你是我老婆,我不管你誰管你。”慕東霆纏在她身上的手臂收的更緊,幾乎要勒的她喘不過氣,那架勢,好像要把她揉入身體血脈一樣。

    慕東霆失了耐性,也不顧天雪的反對,直接把她打橫抱起,塞進停在一旁的勞斯萊斯中。

    一腳油門,車子揚長而去,卻是背離老宅的方向,他載著她回了市區。

    一路上,兩人彼此沉默,車內狹小的空間,壓抑的讓人喘不過氣。天雪按下了車窗,透過窗口,冷風呼嘯而入,打在臉上,割得幾膚生疼,卻讓天雪覺得莫名的舒暢。

    風掀起她的長發,髮梢無意間劃過慕東霆英俊的側臉。他微微蹙眉,下一刻,按下一旁的按鈕,關了窗,並上了鎖。

    “不知道秋風入骨嗎,感冒了怎麼辦!一點兒也不會照顧自己。”

    “我的死活不用你管,慕總有時間還是好好關心一下你的前未婚妻吧。”天雪側過頭,避開他的視線。她的額頭抵在冰涼的車窗上,棕色的車玻璃倒影出她此刻的樣子。嘴唇蒼白,面無血色,真的好醜。

    而慕東霆轉動方向盤,情緒幾乎沒什麼波瀾,只是微彎起唇角,笑道,“還吃醋呢?就這麼點兒小事,別沒完沒了的。”
li60830 發表於 2019-5-5 16:23
第97章 慕東霆,我們離婚吧
    而慕東霆轉動方向盤,情緒幾乎沒什麼波瀾,只是微彎起唇角,笑道,“還吃醋呢?就這麼點兒小事,別沒完沒了的。”

    他的語氣很是不以為然,而天雪卻無話可說。似乎每一次,他深深的傷了她,卻都不自知。他覺得這只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那什麼才是大事?她的心傷了、痛了、死了,還不算嗎?慌!

    他開車帶著她回到他們自己的別墅。車子在院中緩緩停下,熄了火。慕東霆率先下車,並把天雪從車內抱出來,一路抱入臥房內,都沒讓她走半步路。

    他動作輕柔的把她放在床邊,並蹲在她面前,想要捲起她的褲腿查看傷勢。可衣料早已黏在血肉模糊的幾膚上,扯一下,天雪就疼的不行。

    “很疼嗎?”他抬頭看著她,鳳眸中隱隱有疼惜之色。

    天雪回望著他,苦澀又嘲諷的一笑,原來他知道她也被燙傷了,只是,他先抱起的那個人,是林初夏,而不是她。

    “你燒一壺開水倒在自己身上,就知道疼不疼了。”天雪沒好氣的回了句。

    而換來的卻是慕東霆邪氣的笑靨,英俊逼人。“還能和我貧嘴,看來傷的應該不重。”

    慕東霆說完,從樓下廚房中取來剪刀,直接把她褲腿的布料剪開,才順利的把染血的褲子從天雪身上脫下來。

    只是,如此一來,天雪身上只有一條貼身的底.褲,她蒼白的臉頰微紅,伸手扯過被子蓋在身上,只露出半截燙腫的小腿犯。

    慕東霆把她的腿放在自己的膝蓋上,低著頭,耐心的給她清理傷口,然後上藥,但顯然沒有對待林初夏時那樣的小心翼翼,又是弄疼了她,天雪提出抗議,他還會說罵她一句,“你傻啊,看到湯碗翻了,就不會躲開,活該。”

    這樣的情景,讓天雪突然想起曾經聽過的一個笑話。

    一男一女兩個人走在路上,女人一不留心撞到了電線杆上。如果男人溫柔的說:寶貝,撞疼了沒有,用不用去醫院?等等,那麼,這兩個人的關係一定是情人。

    如果,男人毫不憐香惜玉的罵著:你傻啊,長沒長眼睛,看到電線杆子還往上撞。那麼,他們的關係,一定是夫妻。

    慕東霆對待林初夏,永遠是溫柔的情人。而他對待自己,呵呵,他們都沒有好好的戀愛過,怎麼就像毫無激情的老夫老妻了呢。

    天雪呆愣的看著他,突然出聲說道,“慕東霆,我沒撞倒林初夏。”

    慕東霆手上拿著棉棒,正在給她擦藥。他遲緩的抬頭,鳳眸微微的眯起,隱約間,帶著一絲絲的無奈。“你還是這麼固執,雪兒,任何事都不是非黑即白,非對即錯的,有時候,對與錯,其實並不重要。”

    真的不重要嗎?也許吧。天雪在乎的,也許並不是對錯,她要的,只是他的信任而已。只可惜,慕東霆並沒有給她想要的答案。

    藏在被子中的拳頭緊握著,天雪很堅決的說道,“對於我來說,很重要。在我的認知中,任何事,除了對,就是錯。就好像,除了愛,就是不愛一樣。”

    慕東霆用深沉的目光凝視著她,神情也凝重了幾分。他知道林初夏的出現會給他們的婚姻帶來一定的衝擊,所以,他才選擇隱瞞,可是,現在看來,這份衝擊的力度似乎已經脫離他掌控。天雪比他想像的更介意,更在乎。

    “天雪,你想說什麼?”

    “你知道我想要說什麼。”天雪生硬的回答,眼底已經隱隱有淚光閃過。

    她一直在自欺欺人著,即便她在醫院撞破慕東霆與林初夏在一起,她還是不願去面對現實。因為她不想離開慕東霆。可是,當林初夏真真正正站在她面前,當她親眼看到慕東霆對待林初夏時的溫柔與呵護,天雪知道,她再也無法繼續逃避了。

    她信命,也許,他們今生的緣分太淺了,命中注定,她只能陪他走到這裡。即便她不甘,她痛苦,也改變不了這段搖搖欲墜的婚姻即將走到盡頭。

    她想對他說:慕東霆,我們離婚吧。

    並不是一時衝動,而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理由不是林初夏,而是,他不愛她,從來都沒有愛過。即便他是那麼那麼的疼她寵她,可寵愛終究不是愛。

    天雪薄唇微弱的顫抖幾下,卻終究沒有發出聲音。‘離婚’不過短短的兩個字,她卻怎麼都說不出口。

    慕東霆深沉的目光一直看著她,忽而邪冷的揚起唇角,“你想說的是離婚嗎?”

    天雪抿唇不語,算作默認。

    慕東霆卻突然把她扯入懷裡,力道甚至有些蠻橫。“沈天雪,我告訴你,離婚的事兒,你想都別想。”

    他就那麼霸道的,堵死了她唯一的退路。天雪有些失控的推開他,怒吼了一聲,“慕東霆,那你還想讓我怎樣?傻兮兮的繼續被你矇騙嗎?什麼出差,應酬,加班統統都是騙人的鬼話。”

    她吼完,把身體蜷縮成一團,靠在床角哭。而慕東霆站在床邊,就那麼安靜的看著她,看著她絕望的咆哮,看著她疼痛的哭

    泣,很久之後,才極為平淡的說了句,“也不都是騙你,偶爾是真的應酬和加班。”

    “除了偶爾之外,其餘的都是騙我了。慕東霆,騙一次和騙兩次,數次都是欺騙,沒有區別。”天雪抹掉眼淚,嘲弄的說道。

    “有區別,如果一個人能騙另一個人一輩子,那就不再是欺騙了。”慕東霆在她身邊坐下來,神情和聲音都有些疲憊。“我並不是真的想要欺騙你什麼,之所以隱瞞,就是不想造成今天的局面。雪兒,你信不信都好,我不想離婚,更不想失去你。”

    也許,婚姻的最初,的確出於某種見不得光的目的,但他們在一起這麼久,他已經習慣身邊有她的陪伴,如果這樣硬生生的分開,他捨不得。

    “那你打算騙我一輩子嗎?”天雪嘲弄問道。

    慕東霆很是無奈的輕嘆一聲,伸出手臂,疼惜的揉了揉她的頭,那姿態就好像哄著不懂事的孩子一樣。“不會很久,初夏是回來看病的,等她病好一些,就會離開了。你不是問我相不相信你沒有撞倒林初夏嗎?我相信,我的雪兒那麼善良,她絕不會傷害任何人。也許初夏是太緊張了,也許她是故意說謊,但她是病人,即便她錯了,我們也要多體諒她一些。”

    其實,慕東霆走進廚房的第一眼,就看到天雪也被燙傷了,可林初夏的病情一直在反覆,燙傷很容易引起感染,所以,他只能先顧及初夏。在安頓好她之後,才迫不及待的去追天雪。

    “初夏,她病了?”天雪遲疑的詢問,她後知後覺的想起,第一次見到他和林初夏在一起的時候,是在醫院裡,當時,林初夏身上的確穿著病人服。

    “嗯。”慕東霆點頭,神情有幾分沉重,似乎並不打算繼續這個話題,可是,天雪偏偏還是問了。

    “她得了什麼病?”

    慕東霆沉默了,他不想說的太多,他也不想天雪知道的太多。艾滋病這個詞太過敏感了,他只要說出口,必然會牽扯出太多的曾經,而那些,都是他不願去回憶的過往。

    而他不說,任誰也無法逼問出什麼。天雪苦笑著,搖頭,又點頭,然後繼續問道,“那她的病要多久才能好?如果一輩子也好不了怎麼辦?”

    天雪當然沒有意識到林初夏得的是絕症,她脫口而出的一句,恰好說在了慕東霆的痛處。

    “沈天雪!”他出口的聲音瞬間冷若寒霜,“天雪,繼續糾纏這個問題有意思嗎?我說過,我重來都沒想過要和你離婚,即便林初夏回來了,也改變不了什麼。如果能在一起,三年前我們就不會分開,而既然分開了,就證明我和她沒有緣分。現在,她病了,我幫她,出於朋友之間的情意,僅此而已。難道就因為這樣,你要和我離婚?”

    天雪愣愣的看著他,一時間,無言以對,她不得不佩服慕總裁的口才,不愧是談判場上的高手,有理走遍天下,無理也能辨出三分。

    “慕東霆,你愛我嗎?”良久的沉默後,天雪哽嚥著問道,被縟之下,雙手緊緊的抓著被單。

    如果他是愛她的,哪怕僅僅是一點點,她都願意相信他所有的話,她就有勇氣繼續和他走下去。

    而慕東霆鳳眸深斂,目光中浮起不耐的神色,語氣也十分生硬。“翻來覆去總是這個問題,好,我回答你。愛,我愛你,現在滿意了嗎?”

    天雪茫然的看著他,捲曲的長睫顫動幾下後,淚無聲的落了下來。一顆接著一顆,像斷了線的珍珠一樣。

    從他們走進家門,他說了很多很多的話,卻沒有一句比‘我愛你’這三個字更傷人。他的語氣中,天雪感受不到半分真情與溫暖,滿滿的都是敷衍與不耐。

    小的時候,老師教過反問句,天雪覺得,慕東霆現在就是在說反問句,他說‘我愛你’想要表達的意思,就是不愛。

    天雪深吸了一口氣,然後用力的抹掉臉上的淚,她快速的掀開被子下床,隨手從櫃子中拿出一條長褲套在身上,衣料摩擦著紅腫的幾膚,錐心的疼著,可是,她顧不了那些,她現在只想離開這裡,離開他,否則,她真的會瘋掉的。

    “去哪兒?”慕東霆急切的走上前,從身後抱住她,“鬧夠了嗎,你腿上還有傷呢,擔心感染。”

    天雪並未掙扎,而是十分平靜的對他說,“東霆,我覺得,我們現在都需要時間冷靜一下。”

    慕東霆只覺得一陣的頭疼,她說需要冷靜,就意味著冷戰的開始。他無奈的嘆了聲,鬆開手臂放開她,動作都是極小心的,生怕在碰到她腿上的傷。

    “好,你乖乖的到床上躺著,我今晚到公司加班。”

    “這次是真的加班?”天雪嘲弄的勾動唇角。

    “隨時歡迎查崗,老婆大人。”慕東霆邪魅的一笑,再次纏了上來。

    “我沒那麼無聊。”天雪推開他,動手開始收拾東西。“我不想呆在這裡,我要到宿舍和劉芸一起住。”

    慕東霆伸出兩指,按了按發疼的太陽穴。這一次的冷戰,看來要比每一次都嚴重,因為,以前的

    天雪,從來沒離家出走過。而她現在要離開,也許,就意味著她是真的不想要這個家了。

    就因為林初夏的出現,就因為‘我愛你’這麼一句蒼白的毫無意義的承諾,她就要離開家,離開他嗎?!如果是這樣,那他們的婚姻真的太過脆弱不堪。

    慕東霆的力道很大,把她扯到床上坐下,他居高臨下的看著她,目光很深,也很複雜,似乎藏了很多的東西,但他終究沒有說出口。只是,淡淡的詢問,“你想帶什麼,我幫你整理。然後開車送你過去。”

    他裝了幾件換洗的衣服和一些洗漱用品,然後親自開車把她送到了公寓樓下,鞍前馬後的給她拎行李,又囑咐她別忘了吃消炎藥,傷口不能碰到水,以免感染。儼然一副模範丈夫的樣子。慕東霆的確是細心溫柔的,只是,他可以對她溫柔,也可能對別人如此。

    慕東霆親自把天雪送到公寓,反倒弄得劉芸一頭霧水,這兩口子,今兒又是唱得哪兒一出?

    “慕總,您和太太這是要分居呢,還是要離婚?”劉芸冷嘲熱諷的問道。

    慕東霆無心理會她,只淡漠的說道,“天雪這幾天會住在這裡,你費心照顧一下。她腿上有傷,藥在箱子裡,使用說明我都寫在上面了,別忘了提醒她按時吃藥。”

    慕東霆交代一番之後,就準備離開了。而天雪愣愣的站在玄關處,沒有絲毫反應。慕東霆無奈的擁過她,低頭在她冰涼的唇片上用力的吻了下,溫聲說道,“我會想你的,你也要多想我,少想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和事,知道嗎?”

    天雪緊咬著唇,仍然不回應。慕東霆若有似無的微嘆,然後,放開她,落寞的離開。

    慕東霆走後,劉芸關起房門,準備考問天雪。

    “又吵架了?沈天雪,你這日子過得到底累不累啊,乾脆離了算了。”

    “這麼盼著我離婚?你說我離了對你有什麼好處啊,不怕我恢復自由身,和你搶顏飛?”天雪半玩笑的說道,拖著受傷的腿,一瘸一拐的走進客廳,這個時候,她還能笑得出來,天雪都有些佩服自己了。

    “家裡有酒嗎?”她坐在沙發上,問道。

    “都瘸成這樣了,還喝什麼酒,我去倒杯水給你。”劉芸說完,轉身走進廚房。

    而等她再次回到客廳的時候,沙發上已經空空蕩蕩。刺骨的秋風從大敞開的窗子灌進來,掀動窗簾,窗外的陽台,若隱若現出一抹單薄而落寞的身影。

    劉芸走過去,看到天雪靠在陽台的圍欄上,狼狽的吸著煙,一邊吸菸,一別猛烈的咳著。

    “不會吸就別吸。”劉芸沒好氣的丟出一句,卻並沒有奪下她手中的煙蒂,直到天雪把整整一根菸都吸完,空氣中瀰漫著嗆人的煙霧,裊裊霧氣中,天雪蒼白的容顏模糊不清。

    劉芸有些意識到這一次事情的嚴重性,擔憂的問道,“到底怎麼回事?”

    天雪苦澀而嘲弄的一笑,又點燃了一根菸,這一次,似乎是適應了,咳得沒有上一次那麼兇猛,一邊淡淡的吞吐著煙霧,一邊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了一遍。她的容顏,淡漠到幾近蒼白,聲音平靜的近乎冷漠,就好像是在訴說著別人的故事一樣。

    講述完之後,很是隨意的聳了聳肩,“就這樣,我提出離婚,他不同意。”

    “艹,新歡舊愛都撞在一起了,慕東霆還狡辯呢,難道非要捉姦在床了,他才承認他出軌?”劉芸憤憤不平的說道,又問,“你呢,接下來有什麼打算,他不同意,就這麼一直僵持著?這不就等於浪費時間,浪費生命嗎。”

    “那就先浪費著吧,浪費完,我也就老了,不必去想這些煩心的事兒了。”天雪苦笑一聲,隨手把指尖尚未燃盡的煙蒂丟在地上。看來,她的確不太適合吸菸,吸了兩根,就覺得心肺都跟著疼起來了。

    天雪踢掉了腳上的鞋子,從陽台走進臥室,吃了兩片安眠藥,倒在床上蒙頭就睡,睡的昏天暗地的,再醒來,已經是第二天午後。

    天雪睡的渾渾噩噩的,腦子暈暈沉沉,也分不出時間了。她走進浴室,沖了個澡,也不知道是不是睡的太多,她站在鏡子前,感覺自己的臉都有些睡腫了。

    肚子唱起了空城計,她走出臥室去找食兒吃,推開.房門,就看到劉芸站在客廳的落地窗前,一瞬不瞬的看著樓下,也不知道究竟在看什麼,難道樓下有帥哥?

    “看什麼呢?”天雪來到劉芸身旁,順著她的目光看去,呵,樓下果真是有帥哥可看。

    小區門口招搖的停著一輛勞斯勞斯豪車,而慕東霆一身黑色的阿瑪尼呢絨外套,半依著車身,姿態看起來有幾分慵懶疲憊,只是,他一直低垂著頭,天雪看不到他此刻臉上的神情,但可想而知,好不到哪裡去。

    “站了一晚上了,還真夠有耐力的。”劉芸的聲音不冷不熱,轉而看向身邊的天雪,只見,她漂亮的眉心擰成一團,容顏慘淡,目光極為複雜,但那份複雜之中,不難辨出幾分不忍之色。

    “不會這樣就心軟

    了吧,沈天雪,你TMD別繼續犯濺了,他這明顯就是打一巴掌給一甜棗。他摟別的女人的時候,怎麼就不考慮一下你的感受,現在跑這兒來裝什麼深情男人,演什麼苦肉計,惡不噁心啊……”劉芸喋喋不休,憤憤不平著。

    而天雪不發一語,轉身離開。

    客廳的茶几上,放著一大束香水玫瑰,一份打包好的早餐,和一份午餐。不用想,一定都是慕東霆的傑作。

    天雪承認,當看到他疲憊不堪的站在樓下時,的確有些心疼,也有一些小感動。但亦如劉芸所說,打一巴掌再給一顆甜棗,這樣的日子,她倦了。

    天雪並沒有因為和慕東霆之間的矛盾更不去工作,她如同往常一樣的上班,下班。工作上,兩個人依舊配合默契,只是多了一份公事公辦的生疏。

    而入夜後,慕東霆幾乎是雷打不動的每晚站在宿舍樓下等她,明明知道等不到,卻依舊不知疲絕的等下去,天雪不得不佩服慕總裁的耐性。只是,他如此行為,除了造成天雪的徹夜失眠外,再無其他。

    昂貴的香水玫瑰每天準時送到宿舍,而天雪就像是丟垃圾一樣的,把它們全部丟掉。其實,她根本就不喜歡玫瑰,這種開的招搖豔麗的玫瑰,一直是林初夏的最愛。她喜歡的是象徵著燦爛與希望的小雛菊,只是,他並不知道而已。

    而慕東霆讓人送來的早餐,天雪倒是全部笑納,浪費糧食可.恥,讓她難過的是男人,沒必要遷怒於食物。

    日子就這樣,日復一日的過去了,天雪覺得,似乎每一天,都是一樣的,毫無區別。轉眼間,便是初冬。

    早晨七點鐘,天雪準時起床。昨夜下了今年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氣溫劇降。吃過早飯後,她套上了厚厚的羽絨外套,才拎著包走出屋,和劉芸一起去上班。

    兩個人剛走出樓門口,慕東霆迎面走過來,因為昨晚下了一夜的雪,慕東霆的頭髮上,肩上都是一層白色的積雪,模樣稍顯幾分狼狽,卻絲毫不影響他的俊美,反而如同童話故事裡走出的憂鬱王子,讓人又疼又愛。

    天雪下意識的停住腳步,只是,未等她開口,一旁的劉芸冷嘲熱諷的丟出一句,“呦,慕總,您這苦情戲還沒演完啊?你演的不累,我們看的都視覺疲勞了。”

    慕東霆俊顏微冷,卻無心理會她。深邃的目光一直鎖在天雪身上,只是,一.夜未眠,墨色一樣漆黑的眸子,佈滿了腥紅的血絲。

    “天雪,我們談談吧。”

    天雪緊抿著唇,沉默半響後,對身旁的劉芸說道,“你先走吧,幫我和人事請下假。”

    “至於那麼麻煩嗎,大boss不是在這兒呢嗎,陪老闆也是公務。”劉芸哼哼唧唧了幾句,才離開。

    天雪與慕東霆面對面的站在宿舍樓門口,冬天的風夾著冰雪,刮在臉上,疼的厲害,讓人有些睜不開眼。天雪微眯著眼眸,問道,“不是要和我談嗎?談什麼?”

    慕東霆深深的看著她,卻不說話。天雪微嘆一聲,只能繼續說道,“東霆,我們何必這樣彼此折磨呢,不如離婚吧,我們都不用繼續痛苦下去了。”

    她說完,慕東霆還說不說話,只是看著她的眸色更深,更沉。彼此間陷入死一般的沉默,耳邊之後呼嘯的風聲,不停的震動著耳膜。

    良久的僵持之後,慕東霆傾身靠近,不由分說的直接把她扯入懷中,抱得那麼緊,幾乎讓天雪喘不過氣。被他溫暖的氣息團團包圍著,莫名的,讓天雪有種想哭的衝動。

    他冰涼的薄唇貼在她臉頰溫熱的幾膚上,疲憊又無奈的嘆息著,然後,他說,“如果離開你,我才真的會痛苦。”

    天雪被他困在懷中的嬌軀微微顫抖著,然後,眼淚不爭氣的落了下來。這是她聽到過的,慕東霆說的最溫暖的情話。

    天雪薄唇輕輕的顫動幾下,想說些什麼,卻沒有發出任何聲音,只得聽他繼續說道,“雪兒,你說需要時間冷靜,這麼久過去了,你也該冷靜好了吧。而我,也等到懲罰了,我每天都不敢回家,因為沒有你,家都不像家了。所以,我只能每晚站在你的宿舍樓下,想要距離你更近一些。雪兒,和我回家好不好?好想你了,真的想。”

    此刻的慕東霆,委屈的像個討不到糖吃的孩子一樣,攪得天雪心都亂了,她不知道究竟該怎麼做才是對的,難道真的就這樣原諒他嗎?可不原諒,又能怎麼辦,任由著這個家散掉?

    天雪的內心在不停的掙扎,而慕東霆根本不給她時間深想,吻鋪天蓋地的落了下來,他環抱著她,吻得忘情而激烈,天雪被他吻得渾渾噩噩,大腦一片空白。她差點兒就這樣稀里糊塗的被他誘.惑了。

    然而,正是此時,一陣急促的電話鈴聲在彼此之間響起,炙.熱的空氣幾乎在瞬間降到冰點。

    慕東霆被迫無奈的放開天雪,背轉過身,接聽電話。彼時,他們之間有一步之遙的距離,手機的性能很好,她聽不到裡面任何的聲音,也看不到他此刻臉上的表情,但天雪就是能從他高大的背影中,看出焦急

    與不安之色。

    果然,他掛斷電話後,轉身對她說道,“我,臨時有些事,你乖乖的去上班,晚上我們一起回家。”

    他說完,也不等天雪回應,就急匆匆的離開了。

    而天雪僵硬的站在原地,任由風雪吹打在身上,臉上。她靜靜的看著他遠去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視野之中。

    淚模糊了眼眶,然後一顆接著一顆落下來,像雪一樣冰。‘臨時有事’這四個字幾乎成了林初夏的代名詞,而能讓他如此緊張的人,除了林初夏,還會有誰呢。

    天雪覺得,自己真的是犯傻犯濺,在剛剛那一刻,她幾乎就要原諒他了,他說的:我們回家,對於她來說,真的太有誘.惑力。

    是林初夏的電話,讓她看清了現實,讓她不在心存幻想。

    天雪拿出手機,撥通了劉芸的電話。電話只響了一聲,便被接聽,只是,那邊的聲音有些吵雜,看來很忙碌,天雪差點兒忘了,今天是月末,財務結賬。

    “很忙?”

    “你猜呢?”劉芸半玩笑的說道,“我哪兒有老闆娘的好命,隨便翹班,又不用扣錢。是不是今晚就打算你搬回去了,慕總裁哄女人可向來有一套。”

    天雪彎起唇角,笑靨極是嘲弄。“他走了,也許不會再回來。我到宿舍對面的‘傾城’KTV坐坐,你那邊忙完了可以來找我。”

    她說完,也不等劉芸反應,自顧掛斷了電話。然後,穿過馬路,走進對面的KTV中。

    一個人,點了一個小包廂,要了酒水和爆米花,天雪想,她或許應該在找個男人來陪,這樣才應景,她一個人,真是太寂.寞了。但KTV中只有‘包房公主’,沒有王子,呵,這種地方,永遠是為男人服務的,想想真是不公平。

    是誰說時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樣的?現在看來,是時代不行了,男女才一樣吧。

    天雪開了一瓶威士忌,剛喝了一小杯,劉芸就趕來了,沒想到,動作會這麼快。

    “忙完了?”天雪一邊抿著酒,一邊不經意的問道。

    “怎麼可能!姐是直接夾包走人的,丟下那一堆爛攤子,誰愛善後誰善後吧。沒什麼事兒是比陪姐妹兒喝酒更重要了。你慢點兒喝,我追一個。”劉芸丟下包,脫了外套,拿起桌上的酒杯,仰頭灌了整整一大杯。

    劉芸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趕過來的,她是真擔心天雪出什麼意外,這幾天,她和她都是同吃同睡,同出同入。理由只有一個,就是天雪太過冷靜了。

    別人或許不清楚,但劉芸知道,沈天雪愛慕東霆那個男人,幾乎愛到骨子裡了,發生了這麼大的事兒,甚至提出了離婚,天雪肯定會承受不住,如果她向普通女人一樣,哭一哭,鬧一鬧,發洩出來,或許就沒事兒了,但這段時間,天雪卻格外的冷靜,冷靜的就像什麼事兒都沒發生過一樣。

    這讓劉芸想起了阿言去世的最初,天雪都是那麼平靜,平靜的接受現實,有條不紊的給阿言辦葬禮,卻在安置好孩子的骨灰後,突然爆發了。天雪就像個瘋子一樣,任何人都攔不住她。劉芸真的不希望,噩夢再一次重現。

    劉芸進來後,又點了一打啤酒和兩瓶白的,她是有意要灌醉天雪,只要人醉了,大腦麻木了,心麻木了,就會忘記很多事,也不會那麼痛了,這個方法,她試過,真的非常有效。

    兩個瘋女人,就這樣,一手拿著麥克風,一手端著酒杯,一邊唱,一邊喝,沒多久,桌上就堆了一堆空酒瓶。

    兩個人都喝的不少,劉芸說話都有些模糊不清了,她把麥克風遞給天雪,說道,“這首歌,你點的。”

    “是嗎?”天雪揉了揉眼睛,坐到點唱機旁,拿著麥克,跟隨著曲子,就唱了起來。

    是一首張惠妹的老歌《我可以抱你嗎》,天雪醉的稀里糊塗,那麼多歌,究竟是誰點的,哪兒還分得清,只要唱出來,發洩了就好。

    可是,為什麼,唱著唱著,她卻哭了,也許是曲子太過傷感,也許歌詞觸動了疼痛了心弦,天雪一邊唱,一邊哭,哭的淒涼而憂傷,哭的人心都要跟著碎了。

    “外面下著雨,猶如我心血在滴,愛你那麼久,其實算算不容易,不去想愛都結了果,捨不得拚命找藉口,不勉強你再為了我,心不在留不留都是痛。我可以抱你嗎,愛人。容我最後一次這樣叫你,如果今天我們就要分離,讓我痛快地哭出聲音……”

    歌曲放完了,天雪卻久久無法自拔,她雙手捂著眼睛,流水不停的順著指縫流下來。

    劉芸關掉了音響,小小的包房內,瞬間安靜了下來。她來到天雪身邊,伸臂輕輕的環住她肩膀,借此給她安慰。

    天雪抹掉了臉上的淚,有些吃力的擠出一抹微笑,而下一刻,淚水卻不受控制的再次湧出眼眶。

    “劉芸,你知道嗎,我八歲那一年,第一次看到我爸和徐雅琴偷.情,十歲那年,我父母離婚,直到現在,我還記得,我媽走的那天,下著瓢潑大雨,我站在屋簷下,看著她拖著

    行李,越走越遠,我突然覺得,她很可憐,真的很可憐,那時起,我就對自己說:沈天雪,愛情TMD就是王.八.蛋,這輩子,我一定斷了這東西。”

    天雪說完,端起酒杯,仰頭又灌了一杯酒,烈酒入腹,灼燒著腸胃,***辣的感覺。天雪眸中含著淚,唇邊卻揚著笑,模樣很滑稽,卻讓人笑不出來,只覺得無限的淒涼。

    “可是,當慕東霆把我從綁匪手中救出來,當他倒在血泊中的那一刻,我就知道,自己完了,我無可救藥的愛上了這個男人。”天雪用手比劃了一個數字,“十年,整整十年,我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去愛他,可是,我得到了什麼呢?由始至終,慕東霆都是屬於林初夏的,有林初夏在的地方,他的眼裡,就不會有我的存在。即便是阿言,我也沒有留住。劉芸,我是不是很失敗啊?”

    劉芸伸出雙手,心疼的抹掉她臉上的淚,“不哭,天雪不哭,不是你不好,是慕東霆那個男人,他無恥,他有眼無珠,你愛了他十年,可是,你未來的路還長,還有很多很多的十年,忘記他,你還可以重新來過。”

    “真的可以嗎?”天雪問道,哭的像個孩子一樣。

    一直以來,她都不想離婚,即便她在醫院撞見了慕東霆和林初夏在一起,她都寧願自欺欺人。可是,當慕東霆把林初夏從地上抱起,而置她於不顧的時候開始,天雪就知道,她不能繼續掩耳盜鈴下去了,離婚,是她唯一的選擇。

    “當然可以了,那種渣男,你還要他幹什麼,和林初夏那個濺人,正好湊一對。”劉芸說完,重新在點唱機上選了歌,把麥克風塞在天雪手中。

    “我們繼續唱,把那些不開心的事兒,統統忘掉。”

    這一次,劉芸點的是一首歡快的哥,花兒樂隊的《窮開心》,兩個女人,在包房中搖頭晃腦,大聲唱著,大聲跳著,簡直就一個群魔亂舞。
li60830 發表於 2019-5-5 16:23
第98章 從始至終,都是我一個人的愛情而已
    而此時,另一面,慕東霆正在醫院中,更確切的說,是在林初夏的病房內,坐在病床旁。

    他接到林若寒的電話,說初夏病情加重,正在搶救,他才會丟下天雪,迫不及待的趕了過來慌。

    畢竟,事情有輕重緩急,天雪一直都在,可林初夏任何一次被推薦手術室,都有可能再也無法醒來,所以,他不得不在兩者之間,選擇林初夏。

    但是,他怎麼也沒想到,所謂的病情加重,只不過是一個謊言。他來到醫院時,初夏和若寒兩姐妹在病房中正有說有笑著。

    若寒看到他時,笑的捂著肚子直不起腰,“姐,你看,我說姐夫最在乎你的吧,你還不信呢,我一說你病情加重了,姐夫立刻就趕過來了。”

    “就屬你胡鬧。”林初夏責備了句,但語帶嬌嗔,根本看不出半點兒責怪的意思,似乎還很是樂在其中。

    慕東霆俊顏淡冷,看似無波無瀾,但一雙微眯的鳳眸,卻已經翻滾起驚濤駭浪。

    這對姐妹,把他當成什麼了,當猴耍?!如果林初夏真的瞭解他,就不應該和他開這種玩笑。他沒那麼多美國時間,陪她們玩兒這種幼稚的戲碼。

    “若寒,你先出去一下,我和你姐姐有幾句話想說。”慕東霆的聲音,平靜溫潤,一如既往。

    林若寒嘻嘻的一笑,曖魅的說道,“原來姐夫有悄悄話要和姐姐說啊,我摀住耳朵還不行嗎,別趕我走啦。犯”

    “好了,別鬧了,讓你出去就出去。在不聽話,讓東霆把你發配到工廠去當女工。”林初夏臉頰羞紅,一副嬌羞的模樣。

    林若寒走後,慕東霆在初夏的病床旁坐下來,並從衣兜中抽出一根菸,打火機噼啪一聲響後,兩指間的煙蒂被點燃,煙霧裊裊,而他的俊臉隱在煙霧之後,讓人看不清晰。

    林初夏下意識的微擰眉心,這是他們相遇之後,慕東霆第一次在她面前吸菸,煙霧嗆得她輕咳了兩聲,而他視若無睹,微蹙著眉,直到把一根菸希望,掐滅在地。

    他看著她,鳳眸深邃複雜,那樣的眼神,讓林初夏莫名的慌亂,也許,是女人的直覺吧,這樣的他,讓她不安。

    果然,她聽到他用平靜到近乎冷漠的聲音說,“初夏,我已經幫你聯繫了美國的醫院,那邊醫療設施和對這種病的治療經驗,都比國內豐富,我覺得,到美國治療,會對你更好。至於若寒,我可以安排她和你一起出國,到那邊的學校去讀書,這樣對她將來的發展也有好處。”

    等慕東霆把話說完,林初夏徹底懵了,她呆愣的看著他,一時之間,竟無法反映了。她又不是傻子,她當然明白,什麼醫療設施完善都不過是藉口而已,他要把她送走,才是真的。

    病房內,氣氛瞬間陷入沉默,林初夏微側過頭,大顆的淚珠瞬間湧出眼眶,哽嚥著說道,“我知道,我給你造成了很多困擾,是我拖累了你。其實,我自己也覺得我是個大麻煩,像現在這樣活著,還不如死了乾脆。”

    “初夏,我不是這個意思。”慕東霆從紙巾盒中抽出幾片紙巾遞給她。林初夏接過,胡亂的抹掉眼淚。紅著一雙眼睛看他。

    “那你是什麼意思?東霆,那些年,我們在國外,那種異鄉的漂泊之苦,難道你會不懂嗎!落葉歸根啊,我不走,即便是死,我也要死在這裡。”

    慕東霆深沉不語,很顯然,這件事並沒有商量的餘地,他已經決定了。

    而林初夏哭的更洶,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近乎哀求,“東霆,如果你嫌棄我,就不會找了我這麼久,也不會留下我。現在,你讓我走,總要給我一個能說服我的理由吧?不要對我說什麼國外的醫療設施完善,也別告訴我是為了若寒的將來考慮。我知道我的病根本就治不好,而若寒,她也不在乎那些。”

    慕東霆凝視她片刻,似有所思般,而後才道,“初夏,去美國,無論對你對我,都是最好的選擇。我不希望天雪繼續誤會下去。”

    “誤會什麼?”林初夏瞪大了眼眸,眸中含淚。她的情緒微微的失控,哭嚷著,“沈天雪她有什麼資格誤會,你本來就是我的。”

    “可現在天雪才是我妻子。”慕東霆半扶著她,平靜的陳述著事實。他伸出左手在她面前,左手的無名指上,套著一隻素淨的指環。“初夏,對不起,我已經結婚了。如果,我現在還是未婚男人,我可以毫無顧忌的一直照顧你,畢竟你弄成這樣,我有無可推卸的責任。但是,我現在不是一個人,我有妻子,有家,有身為男人的責任,你能理解我嗎?”

    林初夏痛苦的哭泣,不停的搖頭。他讓她理解他,可是,誰又能解她呢?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她只想在人生最後時間裡,有心愛的人陪伴著,一點點走向死亡,難道這也是奢求嗎?!

    “東霆,我的生命已經即將走向盡頭了,而你和天雪,你們還有一輩子。東霆,說實話,我真的很怕,我很怕死,我只是想要你陪著我,抱著我,如果能死在你懷裡,也許我就沒那麼害怕了,這是我唯一的,卑微的祈求,難道這樣都

    不可以嗎?”

    林初夏哭的楚楚可憐,那麼嬌弱而無助。慕東霆是愧疚的,是心疼的,可是,今生,他注定要欠下這份情債,他已經辜負了她,所以,他不想再辜負天雪。

    他沒有回答,卻慢慢的鬆開了她的手。“初夏,我的提議,你好好的考慮一下,想好了,就給我打電話。”

    慕東霆說完,隨手拎起了搭在椅背上的大衣外套,“我公司還有些事,先走了,改天再來看你。”

    慕東霆走後,林若寒才回到病房,推開門,看到林初夏趴在病床上,哭的淚人一樣,頓時就慌了手腳。

    “姐,怎麼了?是不是身體不舒服了?我去喊醫生。”

    林初夏卻緊緊的抱住她,哭著搖頭,她不是身體不舒服,而是心不舒服。“東霆他,他為了沈天雪,要把我送去美國。他怎麼可以這樣對我!”

    “不,不可能吧,姐,你是不是弄錯了,姐夫對你這麼好,他怎麼捨得趕你走呢。”林若寒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林初夏也希望是自己弄錯了,可是,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說的那麼清晰。

    “三年,只是三年而已,就已經物是人非,他再也不是曾經的那個慕東霆了。”

    曾經的慕東霆,會坐在沙灘上,懷抱著吉他,唱著一首《浪花一朵朵》給她聽。他說:你不要害怕,不會寂寞,我會一直陪在你的左右,讓你樂悠悠。時光匆匆流走,美女變成老太婆,到那個時候,我也已經是個糟老頭。

    那時,她真的以為他們可以白頭到老。

    在國外的時候,每一個寒冷的夜晚,他都會擁著她入眠,溫柔的喚著她寶貝。而那些時光,已經一去不返了,他再也不是曾經的那個,屬於她的慕東霆了。

    “若寒,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了什麼啊?”她抱著林若寒,哭的那麼絕望。

    ……

    離開醫院,慕東霆的勞斯勞斯幻影疾速行駛在馬路上,急切的趕回公司。

    只是,但他回到公司的時候,秘書卻告訴她,天雪今天壓根就沒來上班,而財務部的劉芸,也翹班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他又開車去了她們居住的宿舍,門口的警衛說,只看到她們早上出去,卻沒見人回來。打手機又不通,這人就像是憑空蒸發了一樣。

    無奈下,慕東霆撥通了顧子揚的電話,讓他放下手中所有的工作,立即卻找天雪的下落。電話中,顧子揚連連抱怨,“我說慕東霆,慕總裁,我這副總是不是當的太窩囊了啊,像個打雜的一樣。你老婆丟了,我也得負責去找。”

    “先去找人,找到了給你加薪。”慕東霆說完,直接掛斷了電話。他現在真的沒有心思聽顧子揚打趣。

    B市這麼大,想要找一個人,如同大海撈針,談何容易。等顧子揚找到線索,已經入夜了。

    “那個,慕總裁,人是找到了,但是,你可千萬要冷靜啊。”電話中,顧子揚吞吞吐吐的說道。

    “天雪出什麼事了?”慕東霆急迫又擔憂的問道。

    “沈天雪,她,她在顏飛家裡……喂,喂……”未等顧子揚把話說完,電話那端,已經傳來嘟嘟的忙音。

    慕東霆當然不會傻到一個人去顏飛家,那樣只會吃閉門羹。他先去了趟顏家,請動了顏建輝和他一起。

    兩個人一起來到顏飛居住動高級公寓,叮咚幾聲門鈴響後,裡面才傳出回應。”哪位?”

    “顏飛,是我,開門。”顏建輝沉著臉說道。

    房門內,顏飛明顯一愣,他回國之後就一個人居住在這裡,整整兩年,顏建輝都沒有登門過一次,這的確讓人覺得奇怪。只是,當房門打開,他看到養父身旁的慕東霆時,便一切瞭然了。

    “爸,您怎麼來了?”顏飛一派鎮定的問道。

    “天雪是不是在你這裡?”顏建輝的聲音中隱隱有怒。

    顏飛斂眸,有短暫的沉默。

    “顏總別告訴我,你不知道。那我只有報警,說我太太被綁架了。”慕東霆唇角邪氣的浮起笑意,卻絲毫不達眼底。很顯然,他是有備而來的。

    “姨父,我可以進去嗎?”他並沒有詢問顏飛,而是側頭看向身旁的顏建輝。

    顏建輝低冷的哼了一聲,表示默許。而顏飛高大的身體依舊擋在門口,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顏飛,你給我讓開。”顏建輝冷怒的訓責了一聲,推開他,徑直走進屋內。而慕東霆緊隨其後而入。

    推開主臥的門,果真見到天雪躺在大床上,她睡得很安靜,身上裹著被子,臉頰卻帶著微微的潮紅,慕東霆的心一下子就慌了,他三步並作兩步來到床邊,一把掀開她身上的被子,還好,天雪身上的衣衫完整。

    慕東霆穩了穩心神,傾身把她從床上抱起,呼吸間是濃重的酒氣,原來是喝多了,難怪一張小臉紅撲撲的。

    “還學會酗酒了,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

    醉得不省

    人事的天雪哪裡聽得到他的警告,捲曲的睫毛緊閉著,她下意識的挪動了下身體,一張小臉埋入他溫暖的胸膛,尋了個舒適的姿勢,繼續昏昏沉沉的睡了起來。

    天雪抱著慕東霆從主臥中走出來,目光冷掃過顏飛,只見,他的臉色變的有些難看,眼神一直盯在天雪身上,帶著幾分不甘。

    “多謝顏總對我太太的照顧,只是,如果下次再發生這樣的事,還是請你打個電話通知我,畢竟,她在外過夜,我這個當丈夫的會擔心。”

    “呦,慕總還有時間擔心老婆啊?不是忙著陪在你的小心肝身邊嗎?現在跑到這兒來虛情假意,惡不噁心啊。”劉芸從另一間客房中走出來,臉上帶著幾分被吵醒的不耐。

    “劉芸,請你注意你的言行。”慕東霆抱著天雪,深冷的聲音中帶著警告。

    “難道我說錯了嗎?慕總裁,你敢說你沒有在外面鉤三搭四害天雪傷心?”劉芸咄咄逼人的質問。

    顏建輝聽完劉芸的話,冷著臉看向慕東霆,出聲問道,”東霆,究竟是怎麼回事?”

    “姨父,您不用聽她的一面之詞,我和天雪之間的確有些誤會,但僅僅是誤會而已。”慕東霆不急不燥的回道,神情沒有一絲慌亂。

    “誤會什麼啊?天雪整夜失眠,借酒消愁是誤會?都鬧到要離婚了,還是誤會?”劉芸扯著嗓子說道。

    “東霆,你要和天雪離婚?”顏建輝陰沉著臉色,瞪著慕東霆。

    “我從來想過和天雪離婚。姨父,這件事改日我再向您解釋,天雪看起來不太舒服,我先帶她回家了。”慕東霆說完,抱著天雪,轉身便要離開。

    “慕東霆!”顏飛想上前奪人,卻被顏建輝攔住。

    “讓他們走。”

    養父擋在面前,顏飛只能隱忍。

    而慕東霆看著他,唇角邪魅的揚起,目光中儘是挑釁。而後,才抱著天雪離開。

    “爸,您不應該讓他帶天雪離開,慕東霆他居然背著天雪搞女人,真夠沒品的。”顏飛憤憤不平的說道。

    “那你打算留天雪一輩子?你別忘了,他們現在還是夫妻,人家丈夫姐妻子回家,是天經地義的事。”

    “可是,爸……”顏飛剛開口,卻被顏建輝冷聲打斷。

    “別說了,慕東霆的事,我會瞭解清楚的,你也是要結婚的人了,少想些有的沒的。”顏建輝話中明顯意有所指。

    顏飛略有幾分心虛,又有劉芸在旁,他無言反駁,只能保持沉默。

    而另一面,慕東霆的勞斯萊斯幻影在道路上急速行駛著,天雪靠在副駕駛的位置上,睡得沉沉的,沒有絲毫要醒來的意思。也只有睡著的時候,她才會像現在這樣安靜順從。

    她又怎麼會知道,她不在的這些日子,他有多想她。他甚至不敢回家,不敢面對一室的空空蕩蕩。那會讓他害怕,讓他不安,讓他覺得更加的孤獨。

    車子緩緩駛入別墅的莊園內,慕東霆把天雪抱下車,抱回臥室。

    天雪終於有了一絲微弱的意識,口中不停的呢喃著,”水,水。”

    “想喝水嗎?乖乖等著,我去倒水給你。”慕東霆溫聲說著,並低頭在她薄唇上輕啄了一下,才離開。

    而慕東霆端著杯溫水回來的時候,被子縮成一團丟在床上,而天雪卻不見了。

    “雪兒,雪兒?”慕東霆放下水杯,劍眉下意識的蹙起,他不過下樓去了一趟廚房,這麼短的時間,天雪能跑到哪裡去呢。

    而正是此時,洗手間中傳出乾嘔的聲音,慕東霆推開門,只見天雪癱軟在地上,一張小臉慘敗的幾乎沒了顏色,看得出,她很難受。

    “雪兒,怎麼了?快起來。”慕東霆試圖把她從地上抱起來,而天雪卻掙紮著,很不配合。

    “雪兒,乖,別鬧了,地上涼。”慕東霆半擁著她,肌膚相貼,她的身體冷的幾乎沒有溫度。

    天雪仰著小臉,目光渙散的看著他,意識仍是模糊不清的。她伸出手掌,緩緩的撫摸上他英俊的臉龐。

    “東霆,東霆哥哥?”她低低聲的呢喃,未等慕東霆回應,又快速的搖頭。”不,你不是。我的東霆哥哥,他不在我身邊,他再也不會回到我身邊了。他是屬於林初夏的,他從來都不屬於我。”

    天雪說話間,淚已經模糊了眼眶。

    她伸出手背,用力的抹掉眼淚,想要看清他的樣子,可是,映入瞳眸的,依舊是那張熟悉而英俊的臉龐。原來,真的是夢,可是,為什麼即便在夢裡,她的心,還是那麼,那麼的痛。

    天雪的手掌緊握住心口的位置,她覺得胸腔中好像有一隻無形的手,緊緊的捏著她的心臟,似乎要捏碎掉一樣,讓她疼的幾乎窒息。

    痛到極致,她的雙手緊緊的抓住他的手臂。也許,只有夢中,她才會這樣對著他,放聲的大哭,委屈的控制,“東霆哥哥,你知不知道暗戀一個人有多苦,而我,我暗戀了你整整十年,從十四歲到二十四歲,

    我用一個女人一生中最美的年華來愛你,幾乎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如果,如果不是這麼執著的愛著,也許我就不會這麼痛苦了……”

    慕東霆鳳眸微眯起,看著她的時候,目光中充滿了疼惜。他擁她在懷,不停的說著,“對不起,天雪對不起。”

    是他的錯,他總覺天雪年紀小,她口中的喜歡不過是小女孩心性未定,所以刻意的去忽略了她的愛。如果當初知道她愛的這麼深這麼痛,他一定會好好的考慮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許,就不會造成今天的局面。

    天雪眨了眨漂亮的眼眸,捲曲的睫毛上一層濛濛淚霧,她傻傻的,專注的看著他,她還是第一次,聽到他的道歉。

    “你不必感到抱歉,沒關係,真的沒關係。”天雪無辜,又無助的搖頭,那摸樣,像極了受了委屈,又故作堅強的小女孩。“東霆哥哥,你沒有愛上我,並不是你的錯。從始至終,都是我一個人的愛情而已。其實,我們不該結婚的,你一直在等她,我知道,你一直在等她。”

    天雪說完,又嚶嚶的哭了起來,哭的慕東霆心都跟著發疼了。他緊緊的抱著她,而天雪也抱著他,她的小臉埋在他溫熱的胸膛,淚打濕了他胸口的襯衫。淚水落在胸口的幾膚上,灼的幾膚生疼。

    這些年,他的確一直都在找初夏,可是,那不是等待,真的不是,他只是想要一個真相,然後,和她好好的道別。只是,初夏的病,完全在他意料之外,才會讓他措手不及。
li60830 發表於 2019-5-5 16:23
第99章 別誤會,是他乘人之危
    這些年,他的確一直都在找初夏,可是,那不是等待,真的不是,他只是想要一個真相,然後,和她好好的道別。只是,初夏的病,完全在他意料之外,才會讓他措手不及。

    天雪抱著他哭了好一會兒,然後,又突然推開他。她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踉蹌的,一步步向臥房走去。

    “我,我該走了,這裡再也不是的我家了。東霆哥哥,你再也不需要費盡心思的說謊來騙我,你累,天雪也累,我們就陪彼此走到這裡吧,你去找初夏,我也去尋找屬於我自己的幸福……”

    天雪話音未落,身體已經被他重重的按在了僵硬的門板上,他緊按著她的身體,幾乎要把她嵌入身體血脈一樣。

    慕東霆微眯的鳳眸透著危險與邪魅的光,手掌托起她巴掌大的小臉,一雙漂亮的大眼睛,仍是霧濛濛的,這個霧一樣迷人的小女人,此時就像個無家可歸的流浪貓,可憐兮兮的,讓人忍不住想要疼惜,只是,她的話,的確刺激到他了犯。

    “你的幸福?雪兒,告訴我,你的幸福在哪裡,嗯?”他捏著她下巴的力道,又重了幾分。

    天雪也不說話,一直嚶嚶的哭,眼前越來越模糊,頭也昏沉的厲害。她的心很亂,很亂。她不知道屬於她的幸福究竟在哪裡,但她卻清楚的知道,她的幸福,不是慕東霆慌。

    “在哪兒啊?怎麼不說話?”慕東霆追問。

    天雪茫然的搖頭,用力的掙扎,試圖擺脫他,卻反而被他抱得更緊。

    “不知道?沒關係,我陪你一起找。”他說完,把她抱起來,直接丟入臥室的大床尚,兩個人一起滾倒在柔軟的床榻上,他把天雪困在身下,激烈的索吻,手掌胡亂的撕扯著彼此身上的衣服。

    天雪的意識仍處於半夢半醒間,無助而微弱的掙紮著,卻根本無法逃出他的魔掌。慕東霆對她的身體再熟悉不過,很快,天雪就繳械投降,僵硬的身體逐漸柔軟,並開始配合著他的節奏。

    激烈的纏.綿後,天雪乖乖的繾綣在他懷中,而慕東霆擁著她柔軟的身體,頭埋在她肩窩,溫柔而曖魅的呢喃,“寶貝兒,舒服嗎?看來你已經找到了。”

    只不過,她想要的‘幸福’,和他說的‘性.福’好像不是一回事兒。

    宿醉並不是什麼好事,第二天清晨,天雪醒來的時候,頭一陣陣的發疼。她艱難的從床尚爬起來,渾身痠疼的厲害,大腦卻一片空白。

    她下意識的手握成拳,用力的捶打著太陽穴,才讓自己稍稍的清醒了一點,然後,她才發現,裹在被子下的身體,居然是赤果果的。

    四周是再熟悉不過的環境,身旁的位置空空蕩蕩,而浴室中,不時傳出嘩啦啦的流水聲,男人應該也剛起來不久,正在浴室中洗澡。

    天雪將胸口的被子裹緊,唇角揚起一抹譏諷的苦笑。慕總裁什麼時候也學會乘人之危了。

    “醒了?”浴室的門嘩啦一聲被人推開,慕東霆從裡面走出來,腰間只圍了一條浴巾,發燒還滴答的落著水珠。

    他來到天雪身邊,極自然的伸出手掌,撫.摸了下天雪額頭。“昨天醉的不輕,醒來後有沒有覺得頭疼?”

    他的聲音很溫柔,帶著淡淡的關心。

    而天雪卻有些生硬的推開他手臂,微側開頭,清冷的問道,“我怎麼會回到這裡?”

    最後的記憶,她是和劉芸在一起的。

    “難道你還想賴在顏飛那裡過夜啊,打擾人家二人世界是不道德的。”慕東霆用半認真半玩笑的語調說道。

    天雪並未還口,也沒再理會他,而是裹著被子下床,走進衣物間,動作利落的挑出貼身的衣物和裙子套在身上。然後,她就應該離開了。

    只是,在她轉身之際,一雙結實的手臂突然從身後纏上來,下一刻,她被困入一具健碩而溫暖的胸膛中。

    “這麼急著換衣服離開,想去哪兒?”

    天雪抿唇不語,心裡想的卻是:去哪兒都比呆在這裡好,在這棟別墅裡,在他身邊,會讓她覺得無法呼吸。

    沉默間,慕東霆已經板過她的身體,迫使她與他對視,他溫柔的眼眸中,含著淺淺的,略帶戲謔的笑意,“天雪,昨晚你酒後亂姓,非禮我之後就想一走了之?”

    呵,慕總裁可真夠無賴,外加厚臉皮的,分明是他乘人之危,反倒把自己說成無辜受害者了。天雪微惱火的狠狠瞪了他一眼,“慕東霆,那你還想怎麼樣?有本事你告我婚內強殲啊。”

    她略有些孩子氣的話,反倒讓慕東霆淡然失笑,他寵溺的揉著她的頭,那姿態,總是讓天雪覺得他好像在撫.摸心愛的寵物一樣。這種感覺,讓她非常的不舒服。

    “我怎麼可能會告你呢,老婆,寶貝兒,只要你喜歡,你強我多少次,我都沒怨言。”

    艹!天雪在心中低罵了一句,他還能不能再無.恥一點,外面和情人纏.綿,家裡哄著老婆,難道慕總裁想坐享齊人之福嗎?可惜,她消受不起。

    “慕東霆,我喜歡你離我遠一點兒,可以嗎?”

    “當然不行。”慕東霆拒絕的徹底,不僅沒有遠離,反而貼的更近,鼻尖貼上她的鼻尖,兩個人幾乎成了親密相擁的姿態。

    他的鼻尖輕輕的磨蹭著她細膩的幾膚,像個撒嬌的孩子一樣,溫柔的低喃道,“雪兒,別再離開了,這是我們的家啊。”

    曾經,這句話無數次的溫暖過天雪的心,然而,這一次,她卻並沒有被感動,反而情緒激烈的推開他,厲聲吼了句,“這不是我家,而是你和林初夏的家。”

    她踉蹌著,後退幾步,直到身體撞上冰冷的牆壁。

    在她住進這個家之前,這裡曾經的女主人是林初夏,這棟房子,是他們一起選購的,裝修都是按照林初夏喜歡的風格,連傭人徐嫂,都是‘林初夏的人’,而她,一直都是外人。

    “我不想呆在這裡,我再也不想呆在這個地方,慕東霆,求求你,放我走吧。”天雪雙手捂著頭,痛苦的呢喃著。

    慕東霆一時間慌了手腳,也不敢步步緊逼,生怕逼得緊了,會適得其反,何況,天雪本身就有精神病史,雖然她現在看起來和正常人無意,卻像個定時炸彈一樣,稍有不慎,可能就會爆炸。

    “好,你等一會兒,我換好衣服陪你一起離開這裡。”慕東霆高大的身體擋在門口,好像生怕天雪會藉機逃掉一樣。他隨手從一旁的架子上取下襯衫長褲,利落的套在身上,然後緊牽住天雪的手,兩個人一起快步向外走去。

    客廳中,馮媽已經準備好早餐,熱絡的迎了上來,“小姐,姑爺,早餐已經準備好了,按照姑爺的吩咐,都是小姐喜歡吃的,還準備瞭解酒湯。”

    “辛苦了,您自己吃吧。天雪想出去吃,我陪她一起。”慕東霆簡單的交代了幾句。

    馮媽連連點頭,然後取來厚外套,遞了過去。慕東霆溫柔的給天雪穿上外套,又繫上了圍巾,裹得嚴嚴實實後,才拉著天雪一起出門。

    他帶她在距離公司不願的早茶店吃早餐,點的都是清淡的,爽口的小菜,附和天雪的口味。他們之間,真的是太熟悉了,熟悉到他幾乎瞭解她的每一個習慣,也許,就是因為太熟悉,牽著她的手,就好像自己的左手牽著右手一樣,所以,那麼多個年頭,都沒有摩擦出愛情的火花。

    慕東霆耐心的給天雪夾菜,滾燙的粥,他吹涼了,才遞到她唇邊,溫柔體貼的就好像在照顧嬰兒一樣。

    “慕東霆,我可以自己吃,我不是小孩子,不需要你照顧。”天雪推開他遞來的湯勺,而她此舉,很快招來其他食客的白眼,或許,在他們的眼中,天雪就是一個不知惜福的人。

    慕東霆失笑,並無半分尷尬之色,收回勺子,把溫熱的湯送入自己口中。“還說自己不是小孩子,任性起來像個孩子一樣。天雪,你真的會照顧自己嗎?把自己照顧的爛醉如泥,然後跑到別的男人家過夜,你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危險。”

    “我是和劉芸在一起的。”天雪嘀咕了一句,但隨後就發現,這句話說的很多餘,她憑什麼要和慕東霆解釋啊。

    慕東霆溫笑,沒再說什麼,而是低頭吃飯,仍然給她的碗中夾菜。

    “飽了嗎?”他放下筷子,問道,並低頭看了眼腕錶。

    今天是週四,他上午有一個遠程視訊會議。天雪知道,他很趕時間。

    她也放下了碗筷,用濕巾擦手,然後拎起放在一旁的手提包,“你忙就先走吧,我想去附近的商場轉轉。”

    “又想翹班?”慕東霆笑看著她,順勢牽住了她柔若無骨的小手,“不扣你工資就可以肆無忌憚的翹班?老婆,對工作有點兒責任心好不好?”

    天雪沉默,任由他牽著,一路走出早茶店,然後被她塞入車中。其實,她不是對工作沒有責任心,她只是不知道該如何面對他而已。

    這場婚姻,如果繼續下去,勢必兩個人都會弄得疲憊不堪,可是,他卻固執的不肯離婚,天雪想不出,他如此固執的理由,他又不愛她,何必繼續彼此折磨。

    遠程會議只有慕東霆和公司少數幾個高管參加,並沒有天雪什麼事,她坐在自己的辦公室中,整理這堆積如山的文件,卻一個字都看不進去。

    正是此時,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依舊沒有敲門,劉芸風風火火的跑進來,精神奕奕的模樣,哪兒像一個宿醉的女人。

    “劉芸,現在可是月末,你好像很閒啊,總是往我這兒跑。”天雪一邊翻文件,一邊說道。

    “沈天雪,別好賴不分啊,我還不是擔心你。”劉芸白她一眼,大咧咧的坐在了她的大班桌上,繼續追問道,“昨兒被慕東霆帶回去之後,他沒把你怎麼樣吧?”

    天雪漂亮的眉心下意識的輕蹙了下,不答反問,“你覺得他會把我怎樣?”

    劉芸沒做聲,卻直接伸手扯了下她領口,毫無意外的,看到天雪白晰的頸項上殘留著深淺不一的吻痕。

    天雪尷尬的攏了下領口,聲音依舊清清冷

    冷,“別誤會,是他乘人之危。”

    劉芸哼哼了聲,床都上了,還有什麼可誤會的,她早就想到會是這個結果。

    “倒是你,為什麼讓他把我帶走?”

    劉芸頗為無奈的解釋道,“別怪姐妹太無能,是你家慕總裁太狡詐,居然把顏飛他爸都搬來了,老爺子在那兒擋著呢,我們還能怎麼攔,畢竟你們現在是合法夫妻。”

    天雪清眸微黯,苦笑著,低聲嘀咕了句,“很快就不是了。”

    “晚上和我回宿舍,還是……”劉芸話剛說一半,辦公室的門突然被人推開,慕東霆一身筆挺的西裝,英俊的臉龐沒有什麼過多的表情。

    天雪淡看他一眼,沒有開口,目光再次落回到手中的文件上,反倒是劉芸哼笑了聲,嘲諷道,“呦,慕總開完會啦,好不容易抽出時間,還不快起小三.那兒報導,免得情妹妹想你啊。”

    “現在是月末,財務部應該忙的人仰馬翻吧,劉總監倒是會躲清閒,我看你這種工作態度,這個月的獎金和年底分紅都拿了。”慕東霆語氣不溫不火,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艹。”劉芸低咒一聲,就多說一句話,獎金分紅都沒了,這次真是損失慘重啊。

    “是我讓她來的,要扣就扣我的吧。”天雪淡漠的開口,順勢合起手中的文件。

    “夠姐妹。”劉芸伸手拍了下她肩膀,然後從大班桌上跳下去,識趣的離開了辦公室。

    慕東霆關了門,來到天雪身邊,剛要伸手觸碰她陶瓷般細膩的臉頰,卻被天雪下意識的側頭躲開了。

    “慕總有什麼吩咐?”她清冷的詢問,聲音中幾乎沒什麼溫度。

    “幹嘛又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神情,昨夜你在我身下可不是這樣的。”慕東霆邪氣的笑,語氣中儘是曖魅。

    天雪緊咬著唇,唇片蒼白的幾乎失去了血色。“如果你是來和我說這些的,那你現在可以出去了。”

    她的語氣冰冷生硬,而慕東霆卻絲毫不惱,耐心十足。“我約了一個裝修設計師,下午會過來,你看看喜歡什麼樣的裝修風格,我們把房子重新裝修一下,結婚的時候有些倉促,也沒來得及裝修。如果,還不喜歡,週末我們一起去看房,好嗎?”

    他自顧說著,天雪也不搭話,只是在他說完的時候,冷冰冰的丟出一句,“沒時間。”

    “雪兒!”慕東霆無奈的喚著她的名字,剛要再說什麼,手機卻突然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慕東霆看了眼來電顯示,目光下意識的看過天雪,劍眉微鎖,而後才接聽電話。這一次,沒有離開,就當著她的面,接了電話。

    也是,一切都已經暴露在陽光之下,還有什麼需要迴避的呢。

    天雪不知道對方說了什麼,只聽慕東霆有些為難的問道,“現在嗎?好吧,我馬上過去。”

    掛斷電話,他無奈的對她說,“有些事,我需要出去一趟,爭取下班之前趕回來。”

    “慕總的行程,不必跟我報備。”天雪說著,把他的行程表翻了出來,下午他有一個應酬,天雪拿起電話,用各種理由,委婉的和對方取消了。

    慕東霆看著她認真的側臉,突然有種想吻她的衝動。慕總裁一向是喜歡把想法立即付諸於實踐的人,他俯下身,快速的在她側臉落下一吻。

    彼時,天雪還握著話筒,和對方溝通,她臉頰瞬間燒的通紅,又羞又惱,話都說的吞吞吐吐,匆匆交代兩句後,啪的一聲掛斷了電話。

    “慕東霆,你別太過分了!”她惱火的低吼。

    而慕東霆卻一張笑臉相迎,完全沒意識到自己的錯誤。“老婆,你吃醋的樣子真可愛。我忍不住就想親你。”

    他說完,翻出手機通話記錄給天雪看,“是你爸打來的電話,我要去沈氏一趟,乖乖等我回來。”

    他也不顧天雪反對,摟過她,狠狠的在她唇上吻了一番後,才離開。

    即便慕東霆手中掌控著沈氏的股份,他卻很少出現在沈氏集團,目的當然是為了避嫌,讓沈立峰放下戒心。

    沈氏集團的董事長辦公室在20樓,慕東霆乘坐的電梯在14樓的時候停了一次,好巧不巧,徐羽珊帶著助理踏入電梯之內。

    “東霆?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你。”因為助理在場,徐羽珊表現的還算正常,只是笑著打了聲招呼,站的靠近了他一些,僅此而已,倒沒有太過分的舉動。

    慕東霆沉默以對,臉上掛著一字號的笑容,禮貌的點了下頭,算作回應。

    “是爸讓你來的吧?他自己解決不了,打算找你這個姑爺上陣了,也不算壞事,證明他真的把你當成自己人了。”徐羽珊繼續說道,很顯然,沈立峰此番找慕東霆的來意,她是知曉的。

    電梯在20樓停下,兩人先後走下電梯,徐羽珊到秘書辦,而慕東霆直接來到董事長辦公室前,禮貌的敲門。

    沈立峰見到慕東霆,格外的熱絡,並吩咐秘書準備現磨咖啡,簡直

    是貴賓級的待遇。

    “爸,您這麼急,找我有什麼事兒?”慕東霆坐在真皮沙發上,直截了當的詢問。

    沈立峰為難的蹙眉,緩緩道來,“如果不是十萬火急,我也不會急著找你。政府批下來一批款子,改造舊城區,你應該知道這件事吧。”

    “當然。”慕東霆點頭,這可是B市今年最大的項目,商場上還有誰會不知道。這麼大的項目,都等著分一杯羹呢。

    “昨天,市裡的項目組批了一筆款子下來,已經間接轉入了我們公司的賬戶,只是,數額有點兒大,一時間,沈氏無法消化,財稅局那邊又盯得緊,所以,才找你來想想辦法。畢竟,你和天雪都是沈氏的股東之一。”沈立峰終於說出來他的目的。

    慕東霆面上不動聲色,心裡卻已然冷笑出聲。舊城區的改造項目的總負責人就是副市長韓棟樑,這項目還沒開始,他就已經挪動公款了,膽子也真夠大的。沈立峰話說的雖然委婉,但說白了,他這就是在洗錢,並且,數額太大,沈氏吞不下去,就想拉著他一起下水。

    “爸,我們是一家人,您需要東霆做什麼,直接吩咐便是了。”慕東霆恭敬而謙遜的說道。

    他的回答倒是讓沈立峰十分滿意。“我希望借助恆宇集團,轉移走一部分資金。恆宇是投資公司,每天轉入轉出的錢就像流水一樣,這件事對於你來說,應該並不難般才對。”

    “大概多少?”慕東霆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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