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世大陸] 我奪舍了魔皇 作者:八月飛鷹(連載中)

 
Babcorn 2019-5-22 22:58:01 發表於 玄幻奇幻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551 209034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2 23:02
10.江湖俠少與反派魔王(求推薦票!求收藏!)

    陳洛陽一邊想著,一邊注意力集中在神魔血的圖譜上。

    圖譜展開後,有文字講解。

    神魔血,初入門。

    修練重凶性戾氣,有失偏頗……

    陳洛陽看後,若有所思。

    他心神從神魔血的圖譜退出,再看神武魔拳的圖譜。

    神武魔拳,初入門。

    只修成一式“蚩尤”,臻至小成,九勁尚未融匯……

    看到這裡,陳洛陽眼睛一亮。

    大天魔手,一共九招。

    是否就是所謂的“蚩尤”一式,衍生拆分,變化而成的九招絕學呢?

    那從這個角度來看,這神武魔拳的威力,遠在大天魔手之上。

    陳洛陽回想第一次看自己資料的時候。

    那時還是天魔血和大天魔手。

    兩者的評價都是已大成,但未圓滿。

    到了現在神魔血和神武魔拳,評價直接就成初入門了。

    這也佐證了自己先前的猜想。

    現在的問題是,自己接下來如何進一步修練。

    只依著原先天魔血和大天魔手的路子修練,能繼續進步嗎?

    陳洛陽想到那本《神州志》上關於魔教的描述,又想起先前命令龍爪十一背誦的教規。

    主宰南荒魔域的魔教,自家正式名稱,是古神教。

    傳聞中並非神州浩土原本就有的傳承,而是源自天外,猛龍過江,落地生根。

    鎮教至高神功,名為天魔血。

    但古神教供奉的並非天魔或者什麼魔頭,而是各種古老神靈。

    尤以傳說中創世之初,人族之祖的盤古、伏羲、女媧三大神為尊。

    餘者也是皇天、后土、玄冥、祝融、共工等等。

    蚩尤亦是其中之一。

    如今的人們,習慣上稱之為上古神魔。

    這裡的“神魔”不含貶義,崇尚自然,無分善惡,是一個中性詞,統稱上古強大的生靈。

    陳洛陽細細思索。

    神魔血,神武魔拳,其中道理意境,顯然更符合古神教教義,雙方一脈相承。

    而天魔血與大天魔手,則像是根據前者衍生創造的不完整版本。

    自己眼下的變化,更像是溯本歸元,還神功以本來完整面目。

    造成這一切的原因,就是那隻神秘的黑壺。

    接下來的修練,應該也著落在它上面。

    陳洛陽做了個新嘗試。

    心神一邊溝通黑壺。

    然後一邊修練天魔血。

    他雙目中散發的光澤,果然重新由烏黑變作暗金色。

    同一時間,他腦海裡那隻黑壺表面,竟也浮現道道暗金色的符紋!

    觀看這些符紋,陳洛陽心有所悟。

    神魔血!

    神武魔拳!

    他鬆了一口氣。

    然後心情愉悅。

    魔教歷代教主,憑天魔血和大天魔手,就能縱橫神州浩土。

    現在自己有了更強的神魔血和神武魔拳,本錢更厚實了。

    這總歸是一件好事。

    不過,高興之餘,也不是沒有煩惱。

    自己的天魔血被神魔血徹底替換了。

    平時雙目中的光芒雖然還是烏黑色,可一旦運功修練或與人動手,雙目就自動變成暗金色。

    落在旁人眼裡,立馬就發現不同。

    到時候難免惹人懷疑。

    如果自己天下無敵的話,當然沒人敢嚼舌頭。

    但現在重傷未癒,要跟人動手,就不得不小心了。

    遠水不解近渴,還是要先盡快想辦法恢復一些戰鬥力才行……陳洛陽心裡琢磨。

    他重新瀏覽自己的資料。

    除了神魔血和神武魔拳外,還有四大絕學。

    對照手裡的教主令牌可知,森羅萬象神功、大日天王訣、太陰真經和如來魔掌這四門絕學,再加上換日大法和荒古八字經,就是魔教僅次於鎮教神功的六大蓋世絕學。

    荒古八字經,乃魔教武學根基,分為天、地、風、雷、水、火、山、澤八篇。

    修成任意一篇後,再修練其他對應相性的魔教絕學便事半功倍,且底蘊深厚。

    魔教武學有速成之名,向來少年強者輩出。

    這荒古八字經,就是重要原因之一。

    像青龍第五宿丁琛,修練的就是八篇之一的荒古風字經。

    他有荒古風字經做基礎,再練魔教三十六密傳之一的幻魔身法,就很快上手精通。

    教主之前沒練過荒古八字經。

    但那是因為他有更好的天魔血。

    除此以外,六大絕學裡,他還有一門換日大法不曾涉獵。

    這是一門卸勁借力的頂尖武學。

    修煉到一定層次,不用出手,自己身體周圍自動生成一片領域。

    凡敵人攻進來的力量,自動偏轉,甚至倒回。

    陳洛陽眼前一亮。

    這正適合現在的自己啊。

    卻不知原先為什麼不練。

    他當即認真鑽研這門絕學。

    正琢磨著,身上玉珮突然自動響了三聲。

    陳洛陽皺眉,輕輕在玉珮上連彈三下。

    很快,青龍五來到他房中。

    “稟教主,山莊內外的來犯之敵,已經收編整理妥當,可隨時聽候您的差遣。”

    青龍五跪地說道:“楚信誠還算老實,一直配合屬下,也交代了一些情報,不過還有待驗證。”

    楚信誠,便是剛剛投降魔教的夏朝蜀州牧。

    青龍繼續匯報導:“按照楚信誠的說法,事先他不知曉您在甘露山莊,只是奉命行事,大夏皇朝有不止慧覺一個武王來到蜀州!”

    陳洛陽微微頷首。

    他先前直覺危險,果然沒錯。

    “把此人知道的東西,都掏乾淨。”陳洛陽淡淡吩咐道:“本教入蜀,有這匹識途老馬,方便不少,但需盯緊,別反而被人家騙到陷阱裡。”

    青龍五叩首:“是,教主,屬下謹遵教誨!”

    頓了頓之後,他又輕聲說道:“教主,另外還有一事,最初被本教教眾追殺,跑來山莊求救叫龍爪十一暴露的那個小子,似乎與劍閣有關。”

    陳洛陽語氣漫不經心:“講。”

    青龍五忙答道:“稟教主,咱們腳下這雲武郡西部有山名鳳凰山。

    山上一個門派叫做飛凰門,門主獨子楊曉風殺傷本教教眾,因此本教中人殺上門去,滅了這個飛凰門。

    楊曉風和幾個人僥倖逃出,被本教教眾追殺,因此跑到這甘露山莊來。

    龍爪十一先前套話,套出這個楊曉風與劍閣中人有交情。

    他們希望龍爪十一能幫他們前往劍閣,求劍閣相助與本教為敵。”

    所謂的江湖俠少啊……陳洛陽心中有幾分唏噓。

    自己沒成江湖俠少,卻成反派大魔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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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熊熊燃燒的八卦之火(三更求推薦票!)

    “除了這個楊曉風,還有什麼人跟他在一起?”陳洛陽問道。

    青龍五恭敬答道:“大多是蜀州雲武郡當地的武者。

    但其中有一名太乙道宗的弟子。”

    “太乙道宗?”陳洛陽轉頭看青龍五。

    青龍五鄭重點頭:“稟教主,那小道士是嫡傳。”

    陳洛陽微微點頭。

    按照《神州志》和魔教內部蒐集的情報記載,太乙道宗,是中土道門領袖。

    依魔教青龍殿的分類,太乙道宗是甲級勢力。

    所謂甲級勢力,最少有武王,即大宗師層次的高手坐鎮。

    第十境到第十二境的強者,都可稱武王。

    高手數量也可能有多有少。

    所以同為甲級勢力,自然也有強有弱。

    太乙道宗作為中土道門魁首,無疑是最頂尖的甲級勢力之一,雄踞鄂州。

    雖然在大夏皇朝治下,但宛如國中之國。

    這一道門一皇朝之間也不是沒有摩擦。

    可是在面對魔教的時候,他們會毫不猶豫聯手。

    太乙道宗的上代掌教真人,就死在魔教上一代教主手下。

    他們一直是中土武道聖地裡的抗魔先鋒。

    “太乙道宗要跟劍閣搶徒弟嗎?”陳洛陽隨口問道。

    “稟教主,僅目前掌握的情況,應該是兩個年輕小子單獨結下的交情,同太乙道宗無關。”青龍五說著,奉上一卷書冊:“教主,您請過目。”

    陳洛陽接過來翻看。

    青龍五的辦事效率還是不錯的。

    今天大鬧甘露山莊的一群人。

    上到蜀州牧楚信誠,下到最初登門的楊曉風等人。

    青龍五短時間內已經整理出一份資料。

    陳洛陽一邊翻閱卷宗一邊問道:“現在人呢?”

    青龍五答道:“都擒下了,不過這幾個人頑固得很,不肯歸順本教。

    因為那個楊曉風似與劍閣有關,所以屬下不敢擅自做主,特來請教主聖裁。”

    肯定不服氣啊……陳洛陽心道。

    被魔教的魔頭破家滅門,一路追殺。

    好不容易逃到遠近聞名的甘露山莊,以為義薄雲天的前輩豪傑能出手相救,主持公道。

    結果卻羊入虎口,自投羅網。

    被坑得蛋黃都出來了。

    有幾個人能嚥下這口氣?

    更別說,還大都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

    陳洛陽心底嘆口氣。

    年輕才俊,鮮衣怒馬,三五知己,仗劍天涯。

    一般情況下,丙級和丁級勢力的年輕一代,修為境界大多在第一境到第三境的後天武者層面。

    偶有極為傑出的人才,可以年紀輕輕突破至先天境界。

    例如這個楊曉風。

    丙級勢力飛凰門出身,年紀輕輕卻已經是第四境先天的境界。

    別管是天資驚人還是奇遇造就,總之都很難得。

    這樣的人鳳毛麟角,如無意外會名動一時,受到更大勢力的招攬。

    甲級和乙級勢力的年輕一代,傑出人物的修為層次大多是第四境到第六境的先天武師。

    比方說那個太乙道宗的小道士,就是第五境通幽的境界。

    同樣極偶然的情況,甲級勢力可能出現第六境之上的少年宗師。

    所謂闖蕩江湖的主要人群,就是他們了。

    陳洛陽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江湖俠少,仗劍四方什麼的。

    他感覺,類似畫風,跟如今的自己是無緣了。

    今後在魔王的道路上一路走遠吧……

    陳洛陽收拾心情,面上若無其事,沖青龍五說道:“撬開他們的嘴,把有用的東西問乾淨,留條小命,先別弄死。”

    青龍五恭聲應道:“是,教主。”

    然後他又向陳洛陽請示道:“稟教主,另外有關於華嚴寺的問題,還請您聖裁。”

    華嚴寺?

    陳洛陽暗自點頭。

    這也是一個甲級勢力。

    乃中土佛門三宗之一。

    山門在蜀中金頂,堪稱蜀州的坐地虎。

    不過這頭老虎有點憋屈,不比大夏皇朝的蜀州牧痛快多少。

    向南,直接面對魔教的壓力。

    向北,則是中土第一武道聖地,劍閣。

    所以華嚴寺一直無法壯大。

    不過,這終究仍然是一個甲級勢力。

    橫亙在魔教北上入蜀的前方,充當一塊合格的絆腳石。

    唇亡齒寒之下,不願見到魔域進一步擴大的其他各大中土勢力,在魔教攻打華嚴寺的時候,多半會天南海北跑來增援。

    在蜀州一地,華嚴寺,將成為對抗魔教的橋頭堡與防守支點。

    “蜀州其他地方的情況呢?”陳洛陽淡然問道。

    青龍五答道:“稟教主,蜀州如今共有乙級勢力七個,丙級勢力三十二個,不入流的丁級勢力四百餘。

    本教如果發力,很快便可以掃蕩蜀州。

    唯一可慮者,按楚信誠所言,夏朝最近有不止一個武王入蜀。

    再就是蜀北巴州的劍閣外,還有離我們最近的金頂華嚴寺。”

    “那就先挑了華嚴寺。”陳洛陽用一種隨意淡漠的口吻說道。

    當前局面,對他來說,內憂外患。

    內有元老派蠢蠢欲動。

    外有正道中人意圖降妖伏魔。

    他需要時間。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慫。

    最好能殺雞駭猴,震懾內外群敵,叫他們摸不透深淺,不敢輕舉妄動。

    這個立威的對象,需要仔細選擇。

    不能太強也不能太弱。

    太強的話,吃不下,自己的把戲穿幫,那一切都完蛋大吉。

    太弱的話,則起不到立威的效果。

    華嚴寺,是個不錯的目標。

    是甲級勢力,但又在眾多甲級裡偏弱。

    陳洛陽之前研究一整晚的資料和情報後,就盯上了它。

    後來降伏夏朝蜀州牧是意外收穫,於是正好公開放話,要吞併蜀州。

    擒賊擒王,華嚴寺這個地頭蛇就是首要目標。

    以魔教之力,真想動手,華嚴寺肯定抵擋不住。

    唯一可慮者,在於其他地方可能來人支援。

    “教主,您看人手方面的調配?”青龍五小心翼翼的問道。

    陳洛陽心中苦笑。

    他手頭的情報與資料只有部分。

    想調兵遣將,還有些無從著手。

    萬一有考慮不到位的地方,鬧了烏龍,豈不是露怯?

    不過,他面上一副成竹在胸,運籌帷幄的模樣。

    淡然開口,吐出兩個字。

    “就近。”

    青龍五聞言,當即一禮:“謹遵教主諭令。”

    然後退出房間。

    屋裡再次只剩陳洛陽一人,他鬆了口氣。

    看著鏡子中雙目閃動黑光的自己,他神情微微古怪。

    這歪到反派大魔王的畫風,算是正不過來了。

    陳洛陽忽然心血來潮。

    與正道聖地有緣。

    因魔教而家破人亡。

    被偽君子真魔頭擒拿,歷盡艱險。

    接下來如果能否極泰來,成功脫困並拜入劍閣門下,學成神功,將來剷除魔教報仇雪恨,降魔衛道的話,這楊曉風的畫風倒是很正啊……

    陳洛陽覺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不過他玩心已經起來,於是心念便溝通腦海裡的黑壺,要一份楊曉風的資料。

    對方修為低,花費的血紅瓊漿極少,無傷大雅。

    陳洛陽輕鬆的查看資料。

    結果第一行字就讓他愣住。

    楊(宋)曉風,十六歲……

    剛一上來就這麼勁爆嗎?

    陳洛陽眨眨眼。

    心裡八卦之火瞬間熊熊燃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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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楊(宋)曉風?

    哦豁,刺激了。

    意思是,這位楊少俠其實姓宋?

    陳洛陽連忙查看楊曉風的生平資料。

    果然,第一行字勁爆十足。

    “生父宋倫,生母佟珍兒,佟珍兒有孕期間嫁予楊賢,生子取名楊曉風。”

    陳洛陽看得咋舌。

    隔壁老宋牛逼啊。

    然後陳洛陽忽然感覺宋倫這個名字有些眼熟。

    他仔細回想了一下,之前看玉簡裡的情報時,曾有一條簡單提及這個名字。

    五色堂堂主,“九命飛龍”宋倫。

    陳洛陽臉上露出幾分玩味的笑容。

    五色堂,甲級勢力之一。

    是大夏皇朝內為數不多還活躍的黑道豪雄。

    一直佔據渝州山城水道,近乎割據稱王。

    堂主“九命飛龍”宋倫,乃神州西南黑道第一人,渝州七山十二嶺共主,同時也是大江上游三十六路水寨的總瓢把子。

    五色堂在渝州,跟太乙道宗在鄂州,華嚴寺在蜀州差不多,都是稱雄一方的巨擘。

    宋倫左右逢源,手下五色堂又人才濟濟,夾在大夏皇朝和魔教中間,多年屹立不倒。

    不過,世上同名同姓的人太多了。

    此宋倫是否彼宋倫?

    陳洛陽重新看楊曉風的生平資料。

    然後他就看到這麼一條。

    “六歲時,得生父宋倫暗中送雲星草相助改脈換髓,打下堅實的武道修練基礎。”

    陳洛陽暗自頷首。

    十六歲的先天武師,在甲級勢力不少見。

    但飛凰門一個丙級門派想要培養出如此天才人物,只能碰運氣。

    楊曉風有現在的身手,或許他本人天資悟性確實不俗,但肯定也有他親生老子的功勞。

    雲星草?

    陳洛陽起身,到屋裡書架前,翻出一本《神州靈草綱目》細細查閱。

    按照上述記載,雲星草是一種極為稀貴的靈藥。

    放眼整個神州浩土都難見一株。

    想找基本全靠運氣。

    尋找,還有可能是普通人行了好運。

    但要使用這靈藥幫人改脈換髓,則必須至少武王之境的強者出手才行,絲毫將就不得。

    這樣的宋倫,普天之下恐怕就只有五色堂那一個了。

    這回真有點意思了……陳洛陽心道。

    按照魔教的情報,宋倫修練的武道絕學特異。

    雖然不影響男性雄風,但卻不會有後代。

    這一點不是秘密,基本舉世皆知。

    不過,算算時間,十六年前,可能他武道尚未大成,所以有了漏網之魚。

    宋倫後來找到了佟珍兒母子,但卻秘而不宣,裝作不知。

    陳洛陽猜測,這位江湖猛人可能是不想外界知道他其實有後嗣。

    一來,保密之下,佟珍兒母子更安全。

    二來,宋倫自己也無後顧之憂,可以放開手腳打拚。

    五色堂雄踞渝州,威風八面。

    但同樣風高浪急,一著不慎翻了船,可能就再無翻身機會。

    只可惜天有不測風雲,楊曉風惹到魔教頭上,給飛凰門招來滅門之災。

    楊少俠自己現在也成了階下囚。

    不過,他本人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宋倫眼下收沒收到風聲也還不一定。

    陳洛陽嘴角流露古怪的笑意。

    這可真是意外之喜,或許是個機會?

    就是不知道,宋大堂主當年偷偷下的種,是否不止一個。

    雲星草極為稀貴,宋倫運氣再好也沒多少。

    肯投資到楊曉風身上,說明他對楊曉風應該還是很看重的。

    陳洛陽檢查一下黑壺裡的血紅瓊漿。

    余量有限。

    暫時先不忙著用在宋倫身上。

    他輕輕敲響隨身玉珮,喚來手下人,吩咐他們儘量多的收集蜀州附近其他地方頂尖勢力的情報,並關注其動向。

    這其中自然也包括與蜀州相連的渝州。

    下面的人立即照辦,並很有效率,極短時間內送來陳洛陽想要的消息。

    陳洛陽不急不慌,細細查看。

    接下來幾天時間裡,他一邊修練,一邊繼續翻閱各種情報信息還有書籍卷宗。

    有件事,他一直放在心上。

    自己身處甘露山莊的行蹤,可能為外人所知。

    誰洩露出去的?

    名喚老福的灰衣老者已經傳回消息。

    應青青一路向北穿越蜀地,逕自前往蜀北巴州劍閣,並無任何異常之處。

    不論江湖經驗還是修為境界,老福都勝過少女。

    按理說應青青沒可能在他眼皮底下耍手段。

    不是她的話,那就只能是魔教內部的人了……陳洛陽若有所思。

    他看向自己面前。

    內侍總管芸娘,正畢恭畢敬,略有些忐忑不安。

    “奴婢愚鈍,尋人先做了個小樣,不知是否合教主心意。”

    在她身旁,站著一個年輕美貌的少女。

    陳洛陽認得是每天侍候他沐浴更衣的侍女之一。

    少女身上不再是輕紗薄衣,而是換成一身漆黑的皮質緊身衣,包裹全身,直卡到手腕腳腕。

    陳洛陽不得不肯定自家侍從的自主創造力。

    這身緊身衣,應該是用傳統的水靠,也就是這個古風世界的潛水服改出來的。

    原本領口甚至頭部應該也包的嚴嚴實實。

    但芸娘尋來裁縫將頭上帽子裁掉,領口也裁開。

    而且,非常有悟性的在胸前剪了個口子。

    一直剪到胸口正中的位置。

    少女裡面明顯是真空的。

    於是一抹白膩,一道溝壑半遮半漏。

    非常符合陳教主的審美。

    這一點是他當初沒有提到的,但芸娘等人硬生生自己揣摩出來了。

    某種程度來說,這或許也算專業人士的敏銳嗅覺?

    陳洛陽忍不住心裡給點個贊。

    不過,也有不足之處。

    傳統水靠的材質,非常厚。

    而且,並不是完全修身,並不足以完全凸顯女性的曲線美。

    雖然芸娘等人已經做了修改,讓衣服儘量貼身,但由於材質太厚,所以距離陳洛陽預期還有差距,甚至有些滑稽的反差萌。

    他面色淡然,微微點頭:“很好,只是材質厚了點。”

    “奴婢已經吩咐人,去尋找更合適的材料,路途關係,懇請教主寬容些時日。”芸娘恭敬的答道。

    “嗯,不錯,思路是對的。”陳洛陽說道:“不要鬆懈,繼續多動心思。”

    芸娘連忙道:“是,教主。”

    陳洛陽隨意的說道:“行,下去吧。”

    芸娘跟侍女不敢多留,連忙退下。

    屋裡只剩自己一人,陳洛陽苦笑:“這可真訓練我的忍耐力,趕快把傷養好,要不然非憋炸了不可。”

    這時,他身上玉珮響了一聲。

    陳洛陽收攏心思,作為回應敲了玉珮一下。

    很快,金剛出現在他面前,單膝跪地:“稟教主,上官松那老兒跑來了。”

    上官松?

    陳洛陽回想了一下。

    他自己那份經歷資料裡,在登臨魔教教主之位後,有這麼一句描述。

    “命祝融護法上官松卸下護法之職,升入元老閣,補為第七長老。”

    說是升入元老閣,但其實是明升暗降。

    甘露山莊這樣的秘密香堂,只不過是魔教伸入中土的觸角之一而已。

    在廣闊的南荒魔域,除了魔教總壇以外,還有八方分舵,分別鎮守一片片廣闊的天地,確立魔教對當地的統治。

    分舵護法全都等於獨當一面的封疆大吏。

    而元老閣看似地位尊崇高高在上,實權利益卻少。

    陳大教主上任後大力提撥少壯派,上官松這個第七長老,就是利益受損的元老派之一。

    他從南荒魔域總壇萬里迢迢趕來蜀州,肯定不是問安那麼簡單。

    陳洛陽第一時間就想起先前手下的匯報。

    總壇那邊,正流傳他重傷的消息,元老派蠢蠢欲動。

    這位第七長老,是偵查摸底來了。

    “讓他進來。”陳洛陽心中思索,面上一副無所謂的神情。

    金剛應道:“遵命。”

    少頃,一個面相儒雅的老者來到面前。

    他向陳洛陽行了一禮:“上官松參見教主。”

    “本座不記得召見過你。”陳洛陽翻看卷宗,沒轉頭看他。

    上官松面上的禮儀無可挑剔,恭敬說道:“教主聖駕停駐蜀州,多日不回返聖域,教眾們都非常關心您,委託老朽前來探望。”

    “如此說來,是你們有心了?”陳洛陽淡淡說道:“現在探望過了,那就回吧。”

    上官松說道:“聽說教主要對蜀州用兵?”

    表面看陳洛陽,看不出任何異狀。

    他想確定陳洛陽到底有沒有受傷,傷勢輕還是重,這次攻打蜀州的過程中,才可能看出蛛絲馬跡。

    “老朽不才,也想為我神教大業盡一份力……”

    上官松話未說完,陳洛陽隨口便說道:“好,先鋒就是你了。”

    “……”魔教七長老呼吸微微一窒:“呃,教主有令,老朽自當遵從,只是老朽這次孤身前來……”

    陳洛陽視線這時終於從書捲上移開。

    一對閃動烏光的眼眸,靜靜看著上官松。

    “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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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對那雙閃動烏光的眼眸,上官松低下頭。

    積威之下,即便猜測對方有傷在身,他也沒膽子一個人面對教主。

    “能為神教披荊斬棘,是老朽的榮幸。”上官松輕聲道:“老朽只是擔心自己老邁無能,耽誤神教和教主您的大計。”

    “那不是你該操心的事。”陳洛陽收回目光,繼續看書:“你聽令行事即可。”

    “……是,謹遵教主諭令。”上官松深吸口氣。

    他眼角餘光看去,就見金剛站在一旁,正衝他咧嘴呵呵傻樂。

    上官松欲哭無淚。

    陳洛陽面上波瀾不驚,心裡則鬆口氣。

    自己的計畫,目前看來初見成效。

    擺平慧覺法王和夏朝蜀州牧,並下令調集人馬征討蜀州,展現出強勢的進取姿態,讓有心作亂的人摸不清他傷勢究竟如何。

    上官松主動前來,其實顯露對方的心虛。

    如果能一直拖延下去,拖延到自己傷勢痊癒修為盡復的一天,便是另外一番天地了。

    不容易。

    但要努力。

    這時,陳洛陽身上玉珮輕輕鳴響三聲。

    他如今很熟練的回應三下。

    進來了兩個人。

    一個中年男子是青龍五。

    另一人則是個身材瘦削,膚色蒼白的青年男子。

    “屬下青龍殿,青龍三,參見教主,教主萬安。”

    陳洛陽淡然點頭。

    他此前借考較之名從青龍五口中套出過青龍殿的大概情況。

    青龍三,是青龍七宿中,掌握情報收集處理的兩個人之一。

    此人跟青龍五一樣,在青龍七宿裡不以武力見長,但權責極重。

    他是青龍殿,乃至於魔教的耳朵,眼睛。

    手下統領多個層級,難以計數,無孔不入的探子耳目。

    平時周遊天下,行蹤不定。

    這次是因為教主征討蜀州,大戰將至,所以專門趕來教主座下聽命。

    “說說吧。”陳洛陽言道。

    青龍三答道:“稟教主,夏朝確實有武王高手入蜀,目前已核實者有兩人。

    蜀州附近,蜀北巴州的劍閣已有高手動身南下的跡象,意圖增援蜀中華嚴寺,人數和身份有待進一步核實。

    蜀東渝州,五色堂也有動靜,五色堂堂主宋倫有可能親自入蜀。

    鄂州太乙道宗,秦州趙氏家族,以及夏朝都城,也都有人員調動的現象,但還沒有成行,屬下會命人盯緊。

    此外,清涼寺明鏡長老,正好於近日到訪華嚴寺做客,相信也會留下來助華嚴寺一臂之力。”

    陳洛陽聞言,微微頷首。

    清涼寺與華嚴寺同列佛門三宗,山門遠在北方晉州清涼山,乃佛門三宗之首,與道門魁首太乙道宗一南一北遙遙相對。

    同為甲級勢力,清涼寺更在華嚴寺之上。

    明鏡長老,陳洛陽不大瞭解。

    不過青龍三專門提出來,應該也是一位佛門武王高手。

    “宋倫一向在本教跟夏朝之間左右逢源,這次竟然萬里迢迢入蜀給華嚴寺助拳,正面與本教作對,這種事情,與其往日作風完全不同。”青龍五疑惑道:“華嚴寺沒這麼大臉面,是夏朝還是劍閣?到底許下多大好處,讓宋倫肯這麼賣命?”

    楊曉風……陳洛陽心道。

    他恐怕才是宋倫入蜀的主要原因。

    由此可見,這個兒子在他心目中不同凡響。

    很可能是根獨苗。

    陳洛陽轉著腦筋,面上若無其事。

    “這些人的案卷,詳細整理後呈給本座。”他吩咐道:“此外,繼續查,探明他們的具體情況,最好掌握行蹤。”

    青龍三叩首:“是,屬下遵命。”

    青龍五這時則說道:“稟教主,首座傳信回來,提及目前親自偽裝臥底,正到關鍵時候,這次未必能趕上蜀州之戰,您看……”

    “無妨。”陳洛陽淡然說道。

    青龍殿首座,魔教自教主以下最位高權重的幾大員之一……他心道。

    陳洛陽留意到,提及此人,上官松神情明顯更嚴肅幾分。

    青龍五便繼續說道:“一姐來信,她即將入蜀,近日便到。”

    一姐?

    陳洛陽心裡琢磨。

    是指青龍一嗎?

    青龍第一宿,青龍七宿之首。

    魔教青龍殿中,論地位論實力只在首座一人之下。

    不同於負責後勤建設的青龍五還有管情報的青龍三。

    青龍一專司暗殺行刺,剷除魔教敵人。

    楚信誠之前,上一任夏朝蜀州牧,就是三個月前死在青龍一的手裡。

    “其他人呢?”陳洛陽不動聲色。

    “教主吩咐就近,所以這次是雪域刑天,滇州祝融和黔州夸父三位護法,帶各自分舵高手分別從三個方向入蜀,與我青龍殿一同協助,拿下蜀州。”青龍五答道:“都將在近日趕到。”

    “無需再等了,傳令給他們,一起在蜀中跟我們會合,我們現在出發北上。”陳洛陽站起身來:“金剛,備車。”

    “是,教主!”金剛大聲應道。

    青龍三和青龍五也忙答道:“屬下謹遵教主諭令。”

    上官松則愕然。

    陳洛陽自他身邊走過:“本座就指望七長老在前披荊斬棘了。”

    “…………”上官松臉上擠出笑容:“老朽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甘露山莊已經由暗轉明。

    以其為支點,整個雲武郡乃至於蜀州南部,這些天已經納入魔教掌控。

    魔教不動則已,動則雷霆萬鈞,秋風掃落葉一般橫掃蜀南。

    不過,能否將這裡徹底佔住,還要看後續蜀州之戰的結果。

    自來到這個世界後,陳洛陽第一次走出甘露山莊。

    看著外面廣闊天地,讓他心曠神怡。

    不過,看到金剛準備的車架,他還是有些懵逼。

    金剛自稱車伕。

    話說也確實要他這等高手,才能駕馭魔皇的車架。

    因為給魔皇拉車的不是馬。

    而是六條身長上百米的蛟龍。

    也就是神州浩土如今真龍絕跡,否則陳洛陽真懷疑魔教會不會搞真龍來給教主當坐騎。

    車架看上去並不豪華,反而顯得古典樸素。

    但問題是,車廂整個就是一個宮殿。

    陳洛陽跟自己的隨行侍從能全坐進去,並在裡面行動自如。

    真好奇你們之前把這玩意兒藏哪裡?

    陳洛陽心中瘋狂吐槽。

    他看著眼前所謂的“車”,險些面部肌肉抽搐,繃不住臉上淡定的表情。

    於是,六龍牽韁,飛天而起。

    巨大的宮殿離地,從空中劃過,離開甘露山莊。

    山莊裡,除了留守之人,其他魔教教眾則各展神通,跟上腳步。

    有乘靈禽跟著飛上天空。

    也有坐異獸翻山越嶺。

    雖是各展神通,卻井然有序。

    瞬息間,一支魔教大軍集結,揮師北上。

    空中,陳洛陽大致觀察了一下。

    自己這龍車,飛行速度不慢。

    這個時候,他才對神州浩土之廣闊有了初步認識。

    之前看《神州志》,感覺神州浩土地貌地形,地域劃分,跟自己記憶中藍星上那個故國非常相似。

    然而蛟龍拉車飛行,對照了途徑的幾個地點後,陳洛陽發現,這裡的地域面積比記憶中藍星上的故國,大得多。

    就像是等比例放大了許多倍。

    這裡的人口,恐怕也超乎想像的多……陳洛陽心道。

    武者雖多,但相對於龐大的人口基數,終究還是少數。

    非如此,老百姓也供養不起這麼多專心習武,不事生產的學武之人。

    陳洛陽心中琢磨的同時,別人也沒閒著。

    尤其是魔教七長老,上官松。

    他沒得選。

    只能擔負起開路先鋒的重任。

    在教主面前吃了癟的七長老,將怒火全部發洩到他面前的蜀州宗門勢力身上。

    凡不降者,一律殺無赦。

    魔教人馬一路北上,征服或剿滅一個個當地勢力,將蜀州染上自己的色彩。

    他們,漸漸靠近蜀州金頂。

    神州大地上,其他方向,多道洪流一起向這裡匯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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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邊的雪域高原。

    南邊的滇州。

    東南的黔州。

    各有一路魔教高手,像三把利刃一樣,切入蜀州。

    然後,同自家教主在靠近蜀山金頂一帶地方會合。

    魔教七長老上官松,剛剛在前往金頂的路上吃點小虧。

    他身為武王,孤身一人屠滅一個乙級勢力不在話下。

    但想單挑一個甲級勢力就顯得勢單力薄了。

    尤其華嚴寺主持心燈禪師修為實力還在他之上。

    萬幸有人來救,上官長老才可全身而退。

    “洪岩,還好你來得及時。”上官松看著面前黑鐵塔一樣的大漢說道。

    中年漢子言道:“長老言重。”

    上官松看了看中年漢子身後眾人,然後低聲問道:“你帶了多少人來?”

    對方答道:“好手,二十。”

    他身後人馬眾多。

    二十之數,乃是指可堪大用的精英。

    實力既高,忠心也可保證。

    “只你一個分舵,還是太單薄了。”上官松慨嘆。

    他輕聲對這中年漢子說道:“隨機應變,保留實力,陳洛陽身體傷勢不明,這次攻蜀,我們或可一探究竟。”

    中年漢子說道:“神教為重。”

    上官松言道:“所以,我們才更需謹慎,焉知他不是打腫臉硬充胖子?那樣一來,更置本教於危險之上。”

    中年漢子默默頷首。

    他命手下人安營紮寨,自己和上官松一起去面見教主。

    蜀山群峰間,一座孤峰頂上,立著一座古樸厚重的黑色宮殿。

    宮殿下方,山峰周圍,盤旋六條蛟龍,時不時發出龍嘯,激盪如雷。

    到了山前,就見另有兩隊人,從不同方向也正趕來。

    三方人馬打了個照面,上官松嘿然。

    左面一隊人,為首者是個雄壯青年,滿臉桀驁之氣。

    他一見面就笑道:“哈!上官長老這是得勝歸來?可喜可賀啊!”

    右邊人馬,為首之人則是個中年男子,身材瘦小,還有些駝背。

    這中年男子則笑眯眯:“張老弟說哪裡話,這次攻蜀,上官長老得教主委以大任,勞苦功高,我等這次好好跟著前輩學習。”

    上官松面上仍然一副儒雅謙和的模樣。

    “你們二位可是比洪岩來得慢了點。”他輕描淡寫道:“卻不知是路太難走,還是瑣事太多?”

    路太難走,走不快,說明無能。

    瑣事太多,走不快,說明人不積極,對教主命令不看重。

    那桀驁青年掏了掏耳朵:“你想多了,我比洪岩到的早,只不過忙著觀看你老的風采呢,好一出精彩大戲。”

    一旁的駝背男子則連連擺手:“上官長老這話言重了,我當不起,我跟洪老哥同時到的,但你知道我這老毛病,腰背不好,總要停下來歇歇才行。”

    上官松聞言哂然。

    一旁的洪岩這時則開口說道:“先見教主。”

    那桀驁青年活動一下脖頸:“這話倒說的是。”

    三方部下人馬都留在山下。

    四個人一起上山。

    山頂大殿裡,主廳中,陳洛陽高居寶座上。

    上官松四人得傳召進來,一起向陳洛陽行禮。

    “滇州張天恆,參見教主,教主萬安。”

    “雪域洪岩,參見教主。”

    “黔州王獨豹,參見教主,教主萬安。”

    陳洛陽靜靜看著除上官松以外三人。

    天可憐見,他其實在記對方長相,把人跟名字一一對上號。

    剛才身邊人通報的時候,已經說過三人身份。

    魔教八方護法中的三位,全都是獨鎮一方的封疆大吏。

    在教主面前收斂桀驁之相,但勇烈之氣不減的青年,是鎮守滇州的祝融護法,張天恆。

    幫了上官松一把,外觀看上去黑鐵塔一樣的大漢,是鎮守雪域高原的刑天護法,洪岩。

    一臉謙卑笑意,微微駝背的瘦小男子,是鎮守黔州的夸父護法,王獨豹。

    這當中,洪岩比較特殊。

    論年齡輩分是魔教內的中生代。

    但他是元老派那邊的人物。

    雪域高原,之前是大金剛寺統御。

    大金剛寺滅亡後,被魔教佔據,設置分舵。

    不過天寒地凍,地廣人稀,很是荒涼落後。

    其他地方的分舵是獨尊一方的美差。

    鎮守雪域高原則近乎於流放了。

    雪域高原跟蜀州相鄰。

    是以陳洛陽先前一句“就近”,就把洪岩和其麾下人馬也一起調來了。

    “蜀西已定,請您過目。”洪岩奉上一枚玉簡。

    張天恆和王獨豹也都是相同動作。

    王獨豹是從東南方向入蜀。

    張天恆和陳洛陽這邊一樣是從南方北上,但走的另外一條路線。

    青龍三接過三枚玉簡,呈遞給上方的陳洛陽。

    陳洛陽收了玉簡,沒立即查看,而是開口問道:“一路攻來,感覺蜀地抵抗如何?”

    洪岩答道:“異常順利,可能有詐。”

    張天恆則說道:“對方可能打了誘敵深入的主意,在金頂這裡拖住我們,然後亂本教後方。”

    王獨豹佝僂著身子:“屬下亦有同感。”

    陳洛陽便點點頭:“很好,都保持警惕。”

    張天恆、王獨豹、洪岩三人齊聲應是。

    “對面的部署調動,如何了?”陳洛陽轉而向青龍三問道。

    “清涼寺明鏡長老和華嚴寺主持心燈禪師,五色堂堂主宋倫都在金頂,劍閣人馬也已抵達。”青龍三答道:“夏朝高手目前行蹤不定,另外有不確定的消息,劍皇可能會來……”

    “繼續探查。”陳洛陽面不改色。

    “是,教主。”青龍三應道。

    陳洛陽這時看向上官松:“做的不錯,明天繼續。”

    上官松深吸一口氣:“老朽遵命。”

    張天恆嘿嘿一笑。

    王獨豹眼觀鼻,鼻觀心。

    洪岩默然不語。

    “好了,都先下去吧。”陳洛陽揮揮手。

    一群人從正殿出來,洪岩對上官松說道:“我可助你。”

    他看向張天恆和王獨豹:“沒說不許。”

    “教主確實沒說不許我們幫上官長老。”王獨豹弓著身子,笑眯眯說道:“我們都會看機會出手的。”

    張天恆則嘿然道:“我奔著頭功來的,只是教主既然許了先鋒之位給上官長老,我也唯有做後備了。”

    上官松此刻面色如常:“年輕人有心氣真好,要立頭功,你好好努力吧。”

    四人不歡而散。

    正殿裡,吩咐人都退下的陳洛陽,唯獨留下青龍三。

    “你先前報告說,龍爪十七跟著宋倫一起來蜀州了?”陳洛陽問道。

    青龍三答道:“稟教主,正多虧龍爪十七跟在他身邊,我們才能確定宋倫下落。”

    陳洛陽點點頭:“不要驚動其他人,讓龍爪十七給宋倫傳個信。”

    “叫他來見本座。”

    青龍三一怔:“教主……”

    “他會來的。”陳洛陽淡然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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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龍三心裡打鼓。

    宋倫入蜀相助華嚴寺,擺明站在魔教對立面上。

    讓他獨自一人來見魔教教主,他如何敢來?

    難道不怕教主當場幹掉他嗎?

    但看著陳洛陽淡定自若的模樣,青龍三唯有低首道:“謹遵教主諭令,屬下這就給龍爪十七傳信,只是若想保密不驚動旁人,可能需要些時間。”

    “無妨,去辦吧。”陳洛陽揮揮手。

    青龍三當即告退。

    屋內再無人,陳洛陽雙手搓搓臉頰。

    時間入夜,陳洛陽來到宮殿門口,望向遠方。

    黑夜中,遠方地平線上,有個方向,亮起朦朧金光,在群山間若隱若現。

    那裡正是金頂所在。

    華嚴寺歷代高僧修行,日積月累,讓金頂上常年佛光不滅。

    進入黑夜,光芒比白天時更明顯。

    方圓百里地方,似乎都能隱約聽見佛唱梵音。

    那佛光吸引安撫周圍信眾心靈,同時也成為金頂的一重保護禁制。

    華嚴寺主場作戰,還是有點地利優勢的。

    當然,他一家無法抵抗魔教進攻,全靠同道中人支援。

    第二日天明時分,上官松再次出戰。

    這次有洪岩幫襯,他輕鬆一些。

    張天恆和王獨豹與上官松不對付,更樂意看笑話。

    但他們二人帶領大隊人馬現身,對面就不得不分心提防。

    上官松因此更輕鬆一點。

    可即便如此,他和洪岩兩人,也顯得勢單力孤。

    陳洛陽站在孤峰大殿中,遠遠望著戰場,心中感慨萬千。

    這兩位反對他的元老派,來得真是太妙了。

    否則陳大教主都不好解釋,自己為什麼不親自上陣,直接單手抹平金頂。

    現在,不論敵我雙方,都只會以為他借正道中人的手,故意敲打教訓上官松、洪岩二人。

    七長老、洪護法當先鋒的價值,正體現在這裡。

    兩個好人啊……陳洛陽心底笑得很無良。

    他視線掃視周圍群山。

    不止一個武王動手,波及範圍廣闊。

    整個戰場巨大,覆蓋方圓數十里。

    除了戰場核心的上官松等人,外圍也有其他魔教中人,與敵廝殺。

    這裡有魔教嫡傳弟子。

    也有投靠依附魔教,奉命行事的其他中小勢力。

    魔域廣闊,除魔教弟子外,也有很多歸順魔教的人討生活。

    這次三大護法隨教主遠征蜀州,除了各自分舵魔教弟子外,那些依附魔教的勢力也要出人出力。

    但看數量,僕從軍還更多。

    平時在魔教統治下討生活,如今自然要賣命。

    陳洛陽細細看他們動手,不禁心有所感。

    丙級勢力的一派掌門,一幫幫主。

    甲級勢力華嚴寺的嫡傳弟子。

    魔教嫡傳弟子,如青龍殿下屬的龍鱗四十五等人。

    論修為境界,其實差不多。

    都是先天武師,第四境先天到第六境合一。

    但龍鱗四十五,又或者華嚴寺嫡傳的小和尚,年紀都不過二十歲上下。

    遠比丙級勢力的幫主年輕。

    先前在甘露山莊聽匯報

    同為丙級勢力的掌舵人,青雷門門主前不久剛死在龍鱗四十五手下。

    現在這個丙級勢力的幫主,同樣被龍鱗四十五碾壓。

    雙方境界雖相同,各自修習的武道卻天差地別。

    這個丙級勢力的幫主,棍法狂猛暴烈。

    在蜀州當地某個郡裡,或許也算頗有名氣。

    但他的對手,龍鱗四十五施展的武學,卻是魔教三十六密傳之一的太陰破日爪。

    龍鱗四十五直接空手入白刃,血肉之軀,去硬抓對方能打碎山岩的巨棍,將其擊敗。

    而魔教三十六密傳絕學,個個強大,太陰破日爪只是其中之一。

    甲級勢力華嚴寺的嫡傳鎮山絕技,還能與之對抗一二。

    乙級勢力和丙級勢力就完全沒得看了。

    結果那年輕和尚同龍鱗四十五激戰一番後,終於還是棋差一招落敗。

    後天武者、先天武師如此。

    武宗,乃至武王也是同樣。

    魔教嫡傳,基本都是同境界下最頂尖的人物。

    甚至能以下克上。

    唯有少數武道聖地的傳人,才能勉強對抗。

    陳洛陽一遍看下來,雙方大戰,己方隱隱還佔上風。

    只是兩邊領軍人物的對決,上官松有些狼狽。

    但對面的人一點也不輕鬆。

    只要看見遠方群龍環繞的孤峰大殿,他們就壓力巨大。

    陳洛陽看著看著,身上玉珮鳴響一聲。

    他回應一下後,金剛很快出現在面前。

    “稟教主,您先前在甘露山莊吩咐的東西,下面人已大致收集齊全,只有兩樣目前尚無下落,正命人加緊尋找。”金剛稟告道。

    灰衣老者老福追蹤應青青離開,他原先的差事就由跟在教主身旁的金剛接手。

    陳洛陽問道:“少哪兩樣?”

    金剛報了名。

    並非煉製十轉歸元丹所需。

    而是他掩飾視線,照著《神州奇珍異志》隨便加進去的東西。

    煉丹所需之物,已經齊了。

    “沒找到的東西,加緊尋找,剩下的,送來本座這裡。”陳洛陽吩咐道。

    金剛行禮道:“是,教主。”

    對方退下,陳洛陽繼續望著戰場。

    開戰至今,已經出現不少死傷。

    黑壺中的血紅瓊漿,在漸漸增加。

    陳洛陽目睹此情此景,面無表情。

    或許是因為前世就親眼見過鮮血和死人?

    還是因為他們離自己太遠了?

    此刻他發現,心情遠比預想中來得平靜。

    這時,青龍三來報:“稟教主,龍爪十七回信,宋倫想要求見教主。”

    陳洛陽留意到對方目光中還包含幾分難以置信。

    看向陳洛陽的視線,越發敬畏。

    宋倫竟然真的主動送上門來了!

    陳洛陽面色不變,很淡定的說道:“他有把握瞞過其他人?”

    “他說明晚應該可以。”青龍三匯報導。

    陳洛陽“嗯“了一聲,他早查過附近地圖,便即吩咐道:“那就明晚,距此向西百里外的高陽山頂,命他在那裡等本座。”

    青龍三答道:“謹遵教主諭令。”

    稍微頓了頓,他略有些遲疑的說道:“教主,有還不肯定的情報表示,劍皇可能親臨金頂,您看這會不會有圈套?”

    “來了,那就再打一場好了。”陳洛陽淡然道。

    青龍三連忙叩首道:“教主神威蓋世,是屬下多嘴了。”

    陳洛陽面上雖然淡定,但等到了第二天晚上赴約的時候,金剛請纓同行,他也沒拒絕。

    那巨大的龍車,動靜太大,此刻自然不合用。

    但手下人早備好軟轎,抬著他前往高陽山,完全不用他自己跑路。

    轎子到了高陽山頂落下,山上只有一間破廟。

    隨行的金剛轉著看了一圈,皺眉道:“教主,看不見宋倫。”

    陳洛陽坐在轎子裡沒動。

    他想了想後,說了句模棱兩可的話。

    “機會,本座從來只給人一次。”

    陳洛陽的聲音輕描淡寫。

    像是在說給躲在某處的人聽。

    又像是在回應金剛先前的話。

    金剛聽後,面露獰笑:“謹遵教主諭令,宋倫膽大包天出爾反爾,本教上下定不會放過他。

    您在這裡稍等片刻,我這就跟上官老兒、小張、洪石頭他們一起攻金頂。

    華嚴寺的賊禿都先放放,首先把宋倫揪來這裡,聽候您發落。”

    “咳咳……言重了,宋某為求保密,在觀察四周,以防隔牆有耳,因而現身慢了一步,實非有意怠慢陳教主,得罪之處,還望陳教主海涵。”

    金剛話音未落,這裡突然響起另一個聲音。

    然後,就見廟裡亮起一盞燈火。

    燈光搖曳處,映照出一張蒼白的面孔。

    金剛臉上笑容消失。

    他死死盯著廟裡的人。

    以他修為,黑夜白晝並無分別。

    方才雖不亮燈,也將破廟裡外查過一遍。

    卻沒發現對方。

    燈光映照出一個中年男子清癯俊朗的面龐,看上去像個飽學文士。

    然而金剛認得,這看似文質彬彬的中年男子,正是神州浩土有數的黑道豪雄。

    渝州之主,五色堂堂主,“九命飛龍”宋倫。

    金剛心中戒懼。

    對方實力,可能更在慧覺法王之上。

    自己方才那番話,可有點託大了。

    宋倫不焦不躁,起身出了破廟,來到轎子前,拱手說道:“五色堂一直與貴教為善,今次宋某來金頂,只是做做樣子,應付一下其他人,並無與貴教為敵的念頭,請陳教主明鑑。”

    陳洛陽沒出轎子,只淡淡問道:“僅此而已?”

    宋倫言道:“宋某與麾下五色堂的兄弟,並無殺傷貴教弟子,今後也不會。”

    “這可遠遠不夠。”陳洛陽說道。

    宋倫問道:“不知陳教主有何見教?”

    “收起你的小心思。”陳洛陽言道:“本座已說過,你只有一次機會。”

    宋倫平靜說道:“陳教主神功蓋世,宋某向來佩服,只是五色堂的基業乃父祖所留,破家值萬貫,宋某不敢出讓,否則九泉之下無顏再見先父……”

    “誰?滾出來!”金剛這時突然暴喝一聲。

    他知恥而後勇。

    除了留神宋倫以外,又重新仔細檢查整座高陽山。

    結果,還真有了發現。

    一道璀璨劍光飛天而起,懸於半空。

    劍光微微收斂,現出一個青年人的身影。

    宋倫目光一閃:“原來是劍閣三先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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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劍閣傳人(求推薦票!求收藏!)

    劍光消去,一個青年足踏懸空,如履平地。

    他向山頂拱了拱手:“陳教主座下強者如雲,寶樹上人名不虛傳,是聶華失禮了。”

    這青年形容落拓,不修邊幅。

    但神采飛揚,灑脫不羈,當著魔教教主的面,依舊談笑自若。

    宋倫的目光中,卻浮現凝重。

    面對魔教教主這般人物,宋倫全神貫注應對都唯恐不足。

    結果在其他方面卻有所遺漏,竟然被劍閣的人偷偷摸上山來。

    這很容易讓魔教以為,是他串通劍閣。

    果然,就見金剛面露猙獰之色,警惕觀察周圍的同時,視線在那位劍閣三先生和他宋倫身上來回移動。

    抬轎子的魔教弟子,同樣凝神戒備。

    高陽山頂,瞬間一片肅殺之氣。

    聞聽聶華之名,金剛等人心中也都微微凜然。

    飛劍聶華。

    劍閣閣主門下親傳三弟子。

    劍閣五傑之一。

    世人皆知,劍皇極少收徒,劍閣門人稀少。

    但貴精不貴多。

    劍皇座下弟子,滿門英傑。

    隨便一個入世行走,便可驚動天下。

    世間不超過三十歲的武王鳳毛麟角。

    除極個別例外,基本都出自魔教、劍閣、異族、大夏皇族四家。

    其中劍閣五傑,盡皆踏足武王之境。

    年紀輕輕,自成一格,都可稱大宗師。

    聶華觀劍閣無上寶典天劍書,修成與恩師劍皇昊天神劍迥異的獨門劍術,有世間第一快劍的美譽。

    故得飛劍之名。

    真要論名聲威望,他甚至還在許多道門耆宿,佛門高僧之上。

    可與山城霸主宋倫,華嚴寺主持心燈禪師這樣的一方之主相提並論。

    他跟宋倫可能是一路,讓金剛等人心中提高警惕。

    卻聽軟轎內,這時響起陳洛陽的聲音。

    “宋倫,不管你是要盡孝,還是自己有雄心,本座都很欣賞。

    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歸順忠於本座的人,本座從不虧待,會有一份厚禮給你,你肯定喜歡。”

    他語氣波瀾不驚。

    完全視聶華如無物。

    無形中,刺破對方可能是聯合陷阱的緊張氛圍。

    宋倫懸著的心,略微放下一點。

    但與魔教教主私下見面,卻被劍閣撞破,他五色堂夾在中間,徹底不好過了。

    “現在,給本座一個答覆。”陳洛陽說道:“旁的事無需理會,死人無法多嘴。”

    半空中的聶華笑道:“難怪陳教主您本人不在意聶某旁聽,原來是已拿定主意要取我性命了。

    要不怎麼說好奇心害死貓呢,我原以為宋堂主半夜外出,是見上官松、張天恆等人,又或者金剛先生。

    哪裡能想到,竟然是陳教主大駕親臨。”

    軟轎裡的陳洛陽撇撇嘴。

    這聶華,嘴還挺毒。

    看似抱怨自己運氣不好。

    其實卻在提醒宋倫寧為雞首莫為牛後。

    投身魔教,只能俯首聽命於人,甚至為奴為僕,再非一方雄主。

    不過,面對自己這位魔教教主侃侃而談,聶華的底氣在哪裡?

    再寧為雞首莫為牛後,死了一切都白搭。

    賭我重傷未癒?

    還是說另有依仗……陳洛陽心中思索。

    宋倫自然也聽得出聶華言外之意。

    但聶華卻不知道他另有難言之隱。

    宋倫現在也只是心有不甘,強行支撐。

    陳洛陽這時,終於從轎子裡出來。

    一對閃動烏光的眸子,掃視宋倫和聶華。

    對面兩人,都心中一緊。

    陳洛陽負手而立,目視聶華,淡然說道:“本座與人談話,何時許你插話了?”

    “是我失禮了,陳教主海涵。”聶華身在半空,抱拳一禮。

    “聶某其實只是個跑腿的,依家師之命,過來看看。”

    就在這時,遠方另一座山峰上,突然有光柱衝天而起。

    那光柱彷彿旭日一般耀眼,直衝霄漢。

    不僅籠罩那山峰,更覆蓋周圍群山。

    黑暗的夜空在這一刻被照亮。

    就像旭日東昇,黑夜瞬間變為白晝。

    一道道淡淡流暉,向四方天際波動,恍若日光。

    伴隨這昊天神輝,澎湃無盡的浩蕩劍意,充斥四野。

    劍光,比金頂上多年不熄的佛光,還要宏大。

    這一刻,方圓千百里所有人都被驚動。

    大家一起看著那道擎天支柱一樣的劍光,大吃一驚。

    “劍皇?!”

    正道中人,大驚之後便是大喜。

    魔皇帶給他們的壓力太大了。

    實實在在的威脅固然不用提。

    另一方面,與劍皇決戰之後,魔皇反而更進一步兵壓蜀州。

    豈不是說明,雙皇之戰並非平手,而是魔皇更勝一籌?

    現在劍皇也駕臨蜀州,總算讓所有人都鬆一口氣。

    而魔教中人,則都神情轉為凝重。

    己方最大的優勢,有可能要被對方抵消了。

    高陽山上,宋倫面無表情看著那道昊日當空般的巨大光柱。

    心裡卻已糾結成一團亂麻。

    陳洛陽表情波瀾不驚。

    心中則不停打鼓。

    冷靜!

    冷靜下來。

    當初那一戰,應該真的是兩敗俱傷……陳洛陽心中想道。

    別人不清楚,他自己最清楚。

    魔教教主是真的重傷了。

    如果劍閣閣主只是輕傷,就該換對方降妖除魔了。

    所以雙方傷勢應該差不多。

    唯一不確定的一點,就是不知道劍閣閣主有沒有特殊辦法,能短時間內療傷痊癒。

    劍閣中人之所以摸不準魔教教主傷情,原因也在這裡。

    現在看來,是麻稈打狼兩頭怕,大家都有所顧忌,甚至在虛張聲勢。

    劍閣閣主如果無恙,應該親自現身這邊才是。

    何必遠遠催發劍光,作為震懾?

    陳洛陽甚至懷疑,劍閣閣主到底來沒來。

    先前自家教眾雖然得到劍閣閣主可能南下的消息,但說不定是敵人放的煙霧彈,就是為了現在這一刻做的鋪墊。

    可是遠方劍光如此強盛,看上去也確實不好惹……

    陳洛陽心中念頭轉個不停。

    面上卻哂然一笑:“經過先前一戰,大家知根知底,何必故弄玄虛?有什麼話,當面說,要戰,就再戰一場好了。”

    “教主盛情,聶某會轉達給家師。”聶華說道:“不過家師今次前來,並非為了同陳教主再較高下,相反,是希望陳教主能退兵,還蜀州安寧,這對貴我雙方都有益處。”

    他臉上神情變得嚴肅:“北方,有動靜。”

    “異族族主,出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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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異族族主的名號,金剛等人神色又是一凜。

    因為成名最晚,年紀最輕,所以與劍皇一戰前,世人印象中總有意無意將魔皇列為三皇之末。

    直到先前那場巔峰對決後,舉世皆知,魔教教主曠世之才,二十歲弱冠之齡,實力卻絕不比成名多年的閣主與族主稍遜。

    但雙皇對決,哪怕都無大礙,也會有所損耗。

    異族族主卻神完氣足,破關而出,達到前所未有巔峰。

    無人敢忽視這位刀皇。

    “那很好啊,本座等著他。”

    陳洛陽面色不改,雙瞳中的黑光反而更盛幾分,懾人心魄。

    聽他淡定而又霸道的語氣,身旁魔教中人,都精神一振。

    半空中的聶華深深看了陳洛陽一眼,抱拳道:“陳教主好氣魄,聶某佩服不已。”

    “你師父那柄劍,本座已見過。”陳洛陽言道:“如今本座對北邊那柄刀更感興趣。”

    聶華看向金頂方向:“那這裡……”

    “這裡什麼?”陳洛陽直接打斷他的話:“本座說過,馬踏蜀州,誰也無法改變這個結果。”

    聶華神色不變:“陳教主的意思是,您雖然無意同家師再戰,但貴教也不會退兵?”

    “本座便是不出手,我神教兒郎也可穩穩拿下蜀州。”陳洛陽負手說道:“你師父若是想插手,那本座不介意戰那把刀之前,再會一會這柄劍。”

    “聶某明白了,會將陳教主的話帶給家師。”聶華頷首。

    陳洛陽再看向另一邊:“宋倫,本座很有誠意,備給你的那份大禮,一定讓你滿意,僅僅訂金,就可以先給你幾株雲星草。”

    聽到“雲星草”三個字,宋倫的心立馬揪緊。

    眼前的魔教教主,絕非無的放矢!

    對方真的知道他的秘密!

    瞭解之深,讓他細思極恐。

    但宋倫忽又心中一動,感覺奇怪。

    他忽然感覺另有玄機。

    看著面前的魔教教主,再感受背後遠方劍閣閣主的劍意,宋倫木然立在原地。

    他最終決定賭一把。

    “陳教主厚愛,宋某銘感五內,但恕難從命!”

    陳洛陽並不惱怒,淡淡說道:“敬酒不吃,那就吃罰酒吧,馬踏蜀州之後,你渝州就是第二個。”

    宋倫彷彿石像一樣僵立原地。

    聶華連忙說道:“陳教主,宋堂主也是今日蜀州之戰我方一員,您既然對貴教子弟有信心……”

    “幼稚的激將法,自作聰明。”陳洛陽哂然:“本座何等人,會佔你們這點便宜?”

    他目視宋倫:“你也不用擔心本教分兵先端了你渝州老巢,本座說過先蜀州後渝州,那就會在蜀州毀了你。

    你更別想逃,蜀州這裡不分勝負,你敢跑,你渝州老巢才會立馬覆沒。

    想當英雄好漢,本座成全你。”

    “謝陳教主。”宋倫長長吐出一口氣,朝陳洛陽抱拳一禮。

    然後他和聶華,在遠方宛若昊日的巨大光柱映照下,飛離高陽山。

    然後,那磅礴的劍光劍意,終於漸漸收斂。

    黑夜,重新降臨。

    聶華同宋倫回到金頂。

    在其他人面前,他幫宋倫遮掩了私下見魔教教主的事情。

    “多謝三先生。”宋倫拱拱手。

    “宋堂主不必客氣,面對魔皇,你仍然能堅守大節不虧,該聶某道一聲佩服才是。”聶華笑道:“既如此,那就沒必要節外生枝,反而惹得其他人心有芥蒂,不利團結。”

    宋倫說道:“這次能在魔皇手下撿條命回來,全有賴閣主他老人家,不知宋某能否當面道謝?”

    聶華言道:“實不相瞞,家師先前與魔皇一戰,負傷在身,幸得秘寶治療,方才無大礙,但尚未徹底痊癒,如今在抓緊時間調養,以應對魔皇、刀皇的雙重威脅,暫時不見外客,卻不是有意怠慢宋堂主你一人。”

    “閣主修養要緊。”宋倫點點頭:“今夜驚擾他老人家破例出手,宋某已經是莫大罪過。”

    “宋堂主無需客氣。”聶華說道:“眼下有家師制衡魔皇,我等去了最大的顧慮,定能滌蕩群魔,重還蜀州太平世界。”

    宋倫言道:“三先生請放心,宋某為了五色堂基業,常有惜身之舉,但這次唯有全力以赴,魔皇話說得明白,他們不敗,我五色堂也無立足之地,成敗盡在蜀州一役,我會命令更多兄弟入蜀馳援,也請三先生多聯絡其他同道,共抗魔教。”

    “宋堂主深明大義,聶某佩服,我等萬眾一心,定能成得大事。”聶華言道。

    二人道別,聶華又應付了其他人後,轉而離開,往遠方荒山行去。

    檢查無人跟蹤後,他長出一口氣:“四師弟,這次多虧有你。”

    一個比他年歲還略小點的年輕人現身,懷裡抱著一隻長盒。

    “多虧師父的磨劍石才是真的。”年輕人說道:“也多虧三師兄你臨危不亂。”

    聶華看著長盒:“距離足夠遠,否則肯定瞞不過那大魔頭。”

    “他真的傷勢無大礙,已經痊癒?”年輕人問道:“按師父所言,這魔頭傷勢應該也不輕。”

    “我不敢肯定,沒有冒險一試。”聶華說道:“說不定跟咱們一樣是唱空城計。”

    年輕人說道:“三師兄你沉得住氣,換了我可能會試一下。”

    聶華言道:“宋倫當時態度不定,還有大金剛寺叛徒寶樹在一旁,冒險的結果,也未必能試探出那魔頭的底細。

    倒不如現在這樣穩住敵人,方便大師兄和五師弟他們那邊行動。”

    “我明白。”年輕人問道:“宋倫靠得住嗎?”

    “當場落了那魔頭的面子,他沒有反悔的餘地。”聶華言道:“不過小心為上,再多觀察一下,機密不要洩露給他知道。”

    年輕人默默頷首。

    聶華神情恢復隨意不羈,拍了拍長盒笑道:“現在它就是咱們的師父,四師弟你多費心,師父在一天,就能多穩住那魔頭一天。”

    “師兄放心。”年輕人點頭。

    …………

    在聶華和宋倫離開高陽山後,陳洛陽負手而立,站在懸崖邊。

    他沒有回頭:“北邊到底什麼情況?”

    一個轎伕跪倒在地,滿面愧色,正是青龍三。

    “屬下無能,並未掌握到異族族主的動向。”他叩首說道:“先前北邊傳回來的消息,異族確實有不同尋常的動靜,但無法確定是否同異族族主有關。”

    “起來回話。”陳洛陽淡然道:“對手的話,豈能盡信?本座信重的人,是你們。”

    青龍三鬆一口氣,站起身來:“謝教主隆恩!屬下立即去查,確認真偽。”

    陳洛陽“嗯”了一聲,語氣中帶上幾分淡淡笑意:“今晚有不少驚喜。”

    “劍閣閣主,異族族主要來,於我輩中人來說,肯定只有驚沒有喜,但教主您神威蓋世,他們都必將只是您主宰天下道路上的風景點綴。”金剛在一旁拍馬屁:“教主您既然說要蜀州,那蜀州就肯定是我神教囊中物,請您許我也參戰,定要踏破金頂,為您打下蜀州。”

    陳洛陽沒理他,轉身坐回轎中。

    “回吧。”

    金剛連忙一揮手,青龍三等人便抬起軟轎,飄然下山。

    轎子裡只剩自己一人了,陳洛陽嘴角露出笑容。

    他恨不得送一面錦旗給聶華和劍閣。

    別管此地的劍皇是真是假。

    他這個魔皇可以光明正大曠工了。

    雙皇兌子,誰也不下場。

    名正言順。

    歐耶!

    高興過後,陳洛陽重新冷靜下來,盤算眼前的局面。

    他隱約感覺有些不對。

    對方似乎也另有主意。

    可惜手頭情報太少。

    陳洛陽返回自己的行宮大殿,吩咐青龍三更多收集信息。

    接下來幾天裡,雙方大戰越發激烈。

    劍閣三先生、四先生等正道強者都紛紛出手。

    魔教這邊也不再保留,張天恆、王獨豹等魔教護法,齊齊參戰。

    陸續還有更多魔教高手趕來蜀州支援。

    雙方大戰開始趨於白熱化。

    正道一方先前誘敵深入,這時伏兵四出,騷擾魔教已攻佔的蜀州各郡。

    魔教早有察覺,反過來剿殺對手。

    雙方戰成犬牙交錯狀。

    唯有最高層面的魔教教主,與劍閣閣主,始終穩坐高台。

    這一日,陳洛陽在大殿中,聽青龍三的匯報。

    “稟教主,漠北異族確實有調兵遣將的跡象,關於異族族主,雖有他已出關的消息,但他本人並未現身,難以確定消息真假和行蹤下落。”

    青龍三稟報導:“另外值得一提的是,異族左賢王目前也行蹤不明。”

    異族左賢王,族主胞弟。

    漠北塞外,僅次於族主的強者。

    “此外,夏朝有頻繁人員調動,大量使者來往於清涼寺、太乙道宗等中土甲級勢力,呈現聯合之勢,欲對本教不利。”

    聽了青龍三的匯報,陳洛陽說道:“繼續查,越詳細越好。”

    “是,屬下遵命。”青龍三退下。

    陳洛陽獨自一人坐在大殿中,心中思索。

    他喃喃自語:“感覺有哪裡不對勁……”

    “教主聖明,所慮不差。”

    這時,另一個人的聲音突兀的在大殿裡響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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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突然有人說話,陳洛陽被嚇了一跳,差點從椅子上跳起來。

    什麼人?

    自從作為魔教教主在這個世界上醒來,只有最初的時候,一眾手下擔心教主閉關出事衝進來,才叫陳洛陽如此措手不及。

    在那之後,身為教主,麾下眾人有事找他,都會先通過各種渠道求見。

    得陳洛陽允許後,教眾才能見他。

    今天,卻有人不經通傳,就出現在自己身邊!

    這人是誰?

    什麼時候到的?

    要幹什麼?

    陳洛陽強自鎮定,面上總算沒有露出端倪。

    聽此人措辭,比較恭敬,應該不是魔教外的敵人。

    而且此人說話語氣自然,不像是第一次幹這種事。

    陳洛陽心中念頭飛轉。

    於是面上一副淡然自若,司空見慣的神情。

    雖然不知道對方什麼時候來的,但陳洛陽回想自己一人時並沒有引人懷疑的地方。

    那麼一句自言自語,並無大礙。

    他定了定神,端坐椅子上不動。

    然後果然聽見對方自顧自繼續說道:“由夏朝牽頭,劍閣和異族一起參與,中土各大聖地代表齊聚夏朝皇都密會。

    幾家聯手合作,舉世南征,攻我神教核心腹地,近日便發動。

    入蜀增援做出的種種跡象,都是擾亂我們視線的煙幕,掩飾他們真實的動向。

    蜀地只是牽制教主您和本教力量的誘餌,對方並不只是守住蜀州便罷,而是想反守為攻,主動出擊,壞本教根基。”

    說話間,陳洛陽面前,漸漸現出一個人影。

    不過,只是一個人形輪廓。

    其人像是被小型龍旋風籠罩在中間。

    甚至,整個人就像一團風變化而來。

    看不清具體相貌。

    只能勉強分辨是個男子。

    陳洛陽心中沉吟。

    面前人如果是魔教教眾,在教主面前仍然不露真面目,似乎有些無禮?

    但那副自然而然的模樣,卻又像習慣成自然。

    自己對此,應該用什麼態度?

    對方別是魔教以外的敵人假冒吧?

    陳洛陽高居座上,淡漠的反問一句:“舉世南征,攻本教核心腹地?”

    夏朝、劍閣等人聲東擊西,圍魏救趙的可能,他也考慮過。

    但幾率很小。

    除非劍皇傷勢痊癒,又或者刀皇真的出關,親自出手針對魔教。

    但他們兩個對彼此也各有顧忌。

    二皇不出手,很難動搖魔教根基。

    陳洛陽這個教主雖然不在,但總壇仍有高手坐鎮。

    四殿首座之一的朱雀殿首座,人稱大首座。

    公認僅次於教主陳洛陽的魔教第二高手。

    當年曾跟陳洛陽競爭教主之位的超級魔頭。

    說是第二,卻無人敢於輕視。

    三皇五帝,是如今屹立於神州浩土頂點的人物。

    三皇之下,便是五帝。

    朱雀首座正是五帝之一。

    這還不算完。

    五帝,魔教獨佔其二。

    除朱雀首座外,還有七大元老之首的魔教大長老。

    教主陳洛陽同劍閣閣主約戰雪域高原,二帝便留在總壇坐鎮。

    除他們外,魔教還有其他高手,也都在魔域。

    從實力上來說,底氣還是很足的。

    而從策略上講,夏朝不集中力量對付蜀州的陳洛陽,轉而去抄魔教老家,也有待斟酌。

    在魔教內部,大首座和大長老,都是元老派領袖。

    隨著教主上任以來大量提撥新人,元老派的不滿越來越多。

    魔教教主決戰劍閣閣主如果出點意外,元老派很可能反彈。

    對手圍攻蜀州的陳洛陽,魔教元老派很可能會觀望,等著撿便宜。

    而少壯派則會因此不滿。

    教主不鎮壓四方,魔教隨時可能內訌。

    可如果攻打魔教總壇,那面對外敵的壓力,魔教內部兩派就會暫時擱下內部矛盾,先聯手一致對外。

    所以陳洛陽聽到聯軍南征的消息,第一反應是詫異。

    那籠罩在風中的男子說道:“千真萬確,對方做此決定,或許也可說是逼於無奈。

    想東海王出手,目標就只能是本教總壇。”

    “東海,王家……”陳洛陽若有所思。

    大夏皇朝內部,不乏世家名門。

    曾經有最著名的六大世家。

    不過,隨著歷代夏朝統治者加強集權,削弱打擊境內各大名門聖地,六大世家也成為歷史。

    如今,只剩下三大。

    在魔教青龍殿的分類中,都是甲級勢力。

    但值得注意的是三大世家之首的東海王氏家族。

    王家當代家主,驚才絕豔,被尊為劍皇之下,神州劍道第一人。

    有劍帝美譽。

    大夏皇朝當代帝皇,夏帝。

    異族左賢王。

    魔教大首座。

    魔教大長老。

    再加上王家家主,合稱五帝,便是如今神州浩土三皇之下的最強者。

    不算魔教、劍閣、異族,大夏皇朝有兩帝。

    但劍帝的存在,無疑讓夏帝很尷尬。

    所幸王家家主虔心於劍道,少問外事,只守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

    內憂外患全齊的大夏皇朝,便睜一眼閉一隻眼。

    但三大世家互為奧援,夏朝打壓世家名門的動作,就此難以為繼。

    神州東方,魯州和東海,幾乎成為王氏家族獨立王國,僅在名義上奉夏朝為主。

    所以,王家家主又有“東海王”之稱。

    但為什麼東海王要攻魔教總壇?

    他想找誰?

    陳洛陽仍然有些不明所以。

    他不動神色,高居座上,靜靜看著面前那被風籠罩的男子。

    果然,對方繼續說道:“東海王一生只追求劍道,他得知大首座為挑戰教主您而潛心自創的全新絕學也是劍法後,便有心南下,尋大首座一戰,東海王家的消息來源還不肯定,我接下來會繼續追查。”

    陳洛陽很想吐槽。

    既然如此,幹嘛不追著劍皇一直懟?

    那才是神州第一劍。

    是欺軟怕硬,還是雙方有淵源,關係好?

    或者經常切磋比試,只是不為外界所知?

    心裡吐槽的同時,陳洛陽也暗自慶幸。

    朱雀首座新創劍法的事情,看來教主本應該知道的。

    幸好剛才自己沒有多話,否則就可能露怯。

    自己這段時間不斷惡補各方面情報信息,還是有所遺漏啊。

    他這時看這個為颶風籠罩的人,心中漸漸恍然。

    對方,很可能是魔教教主的另外一條情報來路。

    除了魔教自家的情報系統外,還有這樣一個專屬於教主本人的秘密情報系統。

    雙方並行,互相對證,互相補充。

    甚至可能也互相監視。

    確保魔教教主廣知天下事,不為人矇蔽。

    “王家難得肯出東海,夏朝便順水推舟,勾連其他人一起,南犯我聖域,但這顯然還不夠。”陳洛陽淡淡問道:“異族那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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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異族族主,情況不明,未知其是否出關。”

    風中的人說道:“但異族左賢王,先前抵達夏朝皇都,應該已經同夏帝達成協議,將會一起對本教不利。”

    陳洛陽想起自己那份生平經歷。

    其中提到一條,就是與異族左賢王一戰,將對方打成重傷。

    雖然不知詳細經過,但現在想來,異族左賢王應該是想要找他報仇。

    陳洛陽心中慨嘆。

    神州五帝,魔教一家就有兩位。

    雖然魔教二帝都跟教主不是一條心,但外敵進犯魔域,他們於公於私都不會坐視不理。

    所以陳洛陽這個教主雖然外出,但魔教大本營看上去仍然穩住泰山。

    可偏偏現在,五帝中的其他三位,聯合在一起。

    大夏皇朝。

    異族。

    東海王氏家族。

    他們三家彼此互不統屬,甚至同樣矛盾衝突激烈。

    但現在種種原因作用下,讓他們暫時站在同一條陣線上。

    於是,當真舉世南征,攻打魔教。

    狀況不明的劍閣閣主和異族族主,讓形勢顯得更嚴峻。

    “呵……”陳洛陽面上反而露出一抹輕笑:“他們一起西進蜀州,本座還高看他們一眼。”

    風中的男子說道:“除了東海王執意要找大首座外,聖域總壇的天魔血樹,難以移植,總壇對本教來說必不可失,對方應該是看準了這一點,所以趁您不在,南征本教聖域。

    您離開聖域總壇,除了天魔血樹以外,古神壺和神魔令都帶了出來。

    沒有神魔令,總壇難以開啟祝融焚天陣,對敵人來說,也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本教積蓄的大量珍寶和神功絕學,想必同樣是對方的目標。

    神教是教主您和歷代教中前輩的心血,如果毀了本教根基,異族左賢王也算報了當年敗在您手下的一箭之仇。”

    陳洛陽心裡撇撇嘴。

    這不就是暗示,如果一群人來圍毆他,他有腿能跑,總壇的天魔血樹跑不了嗎?

    至於神魔令,就是他身上那塊記載魔教最頂尖絕學的令牌。

    神魔令。

    黑壺。

    天魔血樹。

    便是魔教三大秘寶。

    神魔令是教主身份象徵,除了記載絕學以外,最重要的作用是開啟魔教總壇的守護大陣。

    祝融焚天陣借助南疆地火而成,威力無邊。

    如今教主在外,魔教總壇的防護難免下降。

    對教外的敵人來說,確實是天賜良機。

    先前魔教二帝坐鎮,教中還有其他高手眾多,便是沒有大陣守護,也沒誰敢去南荒自找沒趣。

    但眼下另外三帝聯手,掀起舉世滅魔之勢,就該魔教擔心了。

    哪怕佔據地利,勝利的天平也向對方傾斜。

    “敵人故佈疑陣,聲東擊西,希望將教主您拖在蜀州,他們好集中力量攻打本教聖域。”風中的男子說道:“劍閣閣主和異族族主眼下情況不明,或許就在等您的決定,然後他們再後發制人。”

    陳洛陽淡淡說道:“怕本座也去端他們老窩嗎?”

    “教主聖明,對方以逸待勞,不可不防。”風中之人答道。

    “所以,你想勸本座放棄蜀州,返回總壇,屆時即便一刀一劍來犯,有本座在總壇,神教也可依託祝融焚天陣拒敵?”陳洛陽臉上表情看不出喜怒。

    自己先前信誓旦旦,要攻下蜀州。

    結果雷聲大,雨點小。

    虎頭蛇尾灰溜溜退走。

    雖說是看破對方計謀應變,嚴格說來不僅不輸,反而還是重新爭奪主動。

    但在外界,在蜀州,以及神州浩土其他魔教想要征服的地方,魔教教主定然威望受損,顏面大失。

    風中之人稍微沉默一下,然後躬身道:“蕭雲天在此立誓,一年內定親手取下蜀州,獻給教主。”

    陳洛陽心中恍然。

    自己那份生平經歷,有提到這麼一句。

    “提撥蕭雲天為古神教護教左使。”

    原來眼前這個人,便是魔教左使。

    一般來說,魔教自教主以下,最重要的領袖人物,便是四殿首座和左右雙使。

    其中四殿首座職司較為固定,各領一軍,各管一攤。

    而左右雙使行動較為自由,更多直接受命於教主,行走天下。

    蕭雲天這個魔教左使擔負的任務,應該就是教主單獨的耳目,建立另一張情報網絡。

    這樣一個人,定然是教主的鐵桿親信無疑。

    難怪不經通傳,就能直接來見他。

    私下沒那麼講究禮數,似乎也正常。

    讓陳洛陽警惕的是,蕭雲天作為教主登位後提拔的少壯派,應該是魔教出身的年輕頂尖強者,年歲雖然不大,但修為境界足可比肩神州一方巨擘。

    此人,有可能是跟教主一起長大的老熟人。

    心中一邊思索,陳洛陽一邊說道:“幹嘛這副樣子?擔心本座一定要打下蜀州,哪怕不惜在這裡跟劍閣閣主再戰一場?”

    “我相信教主想要做的事,一定能做到。”蕭雲天言道:“只是敵人的聯軍,此刻應該已經南下,直撲本教聖域,教主打下蜀州再返回,時間上太過緊張。”

    陳洛陽手指輕輕敲擊椅子扶手,忽地一笑。

    “從前沒發現,原來你這麼小看本座。”

    蕭雲天躬身:“雲天不敢。”

    “總壇不容有失,本座會立即趕回去,至於蜀州,何須一年之久?”陳洛陽坐在椅上,淡然說道。

    “無能之輩才要左右抉擇,而本座,全都要。”

    籠罩在蕭雲天周圍的流風,終於晃動了一下,顯露出主人的心裡波動。

    透過流風,他的眸子中,能明顯看見詫異之色。

    是日,圍攻金頂華嚴寺多日的魔教大軍,罷戰撤軍。

    金頂上下,中土正道群雄齊聲歡呼。

    幾位領袖則神情各異。

    “看來魔教中人,已經察覺陛下他們那邊的行動了。”

    一身身穿蟒袍的夏朝皇族強者說道:“這些魔頭,倒還沒有蠢到家,不過已經遲了。”

    聶華言道:“總算拖延了對方幾天,令我們搶佔先機。”

    此地主人家,華嚴寺心燈禪師雙掌合十:“南無阿彌陀佛,魔教肯退兵,總算還蜀州太平。”

    聶華看向今日方知一切的五色堂堂主宋倫:“宋堂主請勿見怪……”

    宋倫面無怒色,只是搖搖頭:“三先生無需介意,事關重大,換了宋某也會小心再小心,如今魔教已然退兵,金頂安然無恙,宋某此次入蜀,總算沒有白來。”

    “還不能放鬆。”聶華說道:“家師有命,銜尾追擊,保持給對方壓力。”

    那夏朝王爺說道:“有閣主在後,陳洛陽寢食難安,哪裡敢放開手腳趕路?

    稍有破綻,陳洛陽這個大魔頭立馬就會死於閣主劍下。

    如此繼續拖慢他們的腳步,陛下那邊,就有更多時間了。”

    “給魔皇趕回南荒,魔教內外合兵一處,畢竟實力雄厚。”聶華說道:“這一戰,關乎整個神州浩土未來多年的氣數,我輩同道也必須全力以赴才行,大家按原計畫,隨家師一起南下,此戰縱使不能滅亡魔教,也要使之元氣大傷。”

    蜀州之戰,似乎落下帷幕。

    但風起雲湧間,更激烈的狂瀾席捲天下,從蜀州吹向整個神州。

    清涼寺明鏡長老說道:“魔教詭計多端,心思歹毒,需提防他們假意退走,暗中埋伏。”

    “大師所言極是。”聶華說道。

    那夏朝王爺沖宋倫問道:“宋堂主的意思呢?”

    宋倫朝對方拱拱手:“趙王殿下請了,既然魔教已經退兵,宋某也該回渝州了。”

    “宋堂主,魔教這次雖然鎩羽而歸,但大家打到這步田地,已經再無退讓可能,一鼓作氣,方可無後顧之憂。”聶華說道。

    “三先生放心,開弓沒有回頭箭的道理,宋某還是明白的。”宋倫說道:“宋某此次回山城,正是要協調五色堂上下一心,畢竟正式與魔教為敵非同小可,難免人心浮動。”

    聶華等人便道:“宋堂主深明大義,我等佩服。”

    眾人計議妥當,便即動身。

    昊日般的劍光重新貫穿天地,白晝下與天上真正的太陽爭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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