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異懸疑] 養玉為妻 作者:岳家郡(已完成)

 
Babcorn 2019-5-29 10:28:15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637 72398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6:15
590 解鈴繫鈴

空鏡大師說到這裡停頓了一下,我也不是傻子,已經猜到了他後面的話,就對他說道:“肯定是開啟古墓之後,我也不能再活了。”

“嗯,就是這個樣子,你父母算定在你弱冠之後不久,就會有大批的惡人找上你,所以才不惜逆天改命,讓程月這個精靈提前醒來保護你。”

我父母真是用心良苦,可惜他們沒想到,在我的劫難到來之前,程月自己已經遇到了劫難,不但再次沉睡過去,而且差點變成傻子。

現在我明白了很多。我父母的死,程月的出現,一切都有了答案。

只是可惜,我父母不知道傾城夫人已經不是以前的傾城夫人,她有了親情的牽掛。現在對我很照顧。

他們也不知道,我面前的空鏡大師,俗家身份就是我的太爺爺,假如我遇到劫難,於情於理。他也不會放任不管。

這樣看來,我父母死的實在太冤了!

不過想來想去,我又有點細思極恐,知道古墓龍吟這個大秘密,我突然對石明賢的計畫。產生了懷疑!

難道石明賢已經知道了古墓龍吟的秘密,他費盡心思想讓石三怡當控靈一把手,就是為以後他尋找古墓做準備?

那石明賢知不知道我是開啟古墓的鑰匙?他要是知道了,找到古墓之後,會不會用我失去生命為代價,去開掘古墓?

反正現在我能確定一點,石明賢讓石三怡去當控靈的一把手,肯定不是為了讓控靈喊他一聲“爹”這麼簡單。

看來,我要對石明賢多加小心了,不過現在我還不能貿然的把石明賢的事說出來,畢竟我沒有證據。

現在被石明賢拉下水的人實在太多了,這些人裡面,很多還是我的恩人或者好朋友,我要是貿然行事,說不定會連累他們。

我必須盡快查證,只要我找到證據,就要找個給其他人開脫的理由,然後一舉推翻石明賢的計畫,儘量讓受到牽連的人降到最低。

不過面前的空鏡大師,哪怕他是石明賢的師父,但是也是我的太爺爺,論遠近親疏的話,我跟空鏡大師的關係,比石明賢可近得多了。

考慮一會,我決定等會救醒程月之後。最好把石明賢的事跟空鏡大師說一說,不過我還要確定一個問題。

“大師,那古墓的位置,現在到底有人知道嗎?”我問道。

“古墓的位置,連我都不知道。我估計本國現在應該沒幾個人知道,不過往上翻翻,在清末的時候,太平軍一個姓石的將領,他可能找到了古墓的所在。結果沒等他發掘古墓,就在彭城被清軍殲滅了,那個地方還成了一個鬼域,除了這個姓石的將領,還有在民國的時候。扶桑侵佔彭城之後,扶桑軍方聯合縛地靈的人,秘密在紫桓縣尋找好久,他們就算沒有找到,但是應該也有大體位置。所以現在扶桑那邊,說不定也有人知道——這也是你父母擔心的原因,畢竟只要事發,找上你的不但有太平軍的後人,很有可能還有扶桑縛地靈的全體高手。”

空鏡大師這麼一說。我算是明白了更多。

石翻天的祖先在太平軍快要失敗的時候來到彭城,並不是為了轉移太平軍的調兵虎符和大批寶藏。

他來彭城是為了打開紫桓縣神秘的古墓,用裡面的神奇力量,來挽回太平軍最後的兵敗如山和天國的覆滅命運。

石翻天很有可能知道他祖先的往事,他告訴我用我的身體復活他的祖先。是為了尋找太平軍留下的寶藏還有召喚太平軍的鬼卒,這都是騙我的。

石翻天的真實目的,是要讓我找回他祖先的記憶,然後確定古墓的位置,順便操控我去開啟古墓!

現在要說石明賢和石翻天一點關係也沒有。我就有點不相信了,說不定石明賢也是太平軍那個石姓將領的後代,石翻天知道的,石明賢也知道!

還有扶桑的縛地靈,雖然我一次沒有見過他們的人,但是上次在承天寺小院遇險的時候,丁鋒手上用的是銅盤和迴旋鏢,這兩件武器都和扶桑縛地靈有關。

看來丁鋒肯定勾結了外敵,他就是扶桑勢力在這裡的代言人,也是為了尋找神秘古墓的具體位置,然後做不可告人的事。

丁鋒作為控靈的一個主任,竟然裡通外國,簡直是太可怕了,這個罪名,比石明賢網羅的丁鋒那些罪名可要惡劣的多了。

現在我不敢像以前一樣小看丁鋒了。沒想到他背後還有強大的外援,我感覺這次冰山李帶著秦叔,抓住丁鋒的可能並不太大。

但願冰山李和秦叔,不要出現什麼意外,哪怕他們抓不到丁鋒。我也不想他們出事。

就在我和空鏡大師都沉默的時候,毯子上的程月嚶嚀一聲醒來了,昏暗的燈光下,她的兩隻大眼睛閃著亮光。

不過程月的眼睛有光卻無神,臉上還是一副傻愣愣的表情。她看了看周圍的環境,抱緊了肩膀,是對陌生環境有點害怕的樣子。

我心說其他的等下再說吧,還是先辦最要緊的事,要抓緊請求空鏡大師。讓他出手治病,讓程月盡快恢復過來好了。

“大師,咱們聊著聊著好像偏題了,我媳婦現在又睡醒了,不過她還是傻傻的樣子,還是麻煩你先出手,讓她抓緊清醒過來。”

說完我給空鏡大師磕了三個響頭,空鏡大師還是沒有轉身回頭,他一字一句的說道:“易經有云:一陰一陽之謂道。正所謂孤陽不長孤陰不生,程姑娘的病是怎麼來的。還是怎麼去掉的好——你能明白嗎?”

別跟我打什麼機鋒啊,我聽不懂,我搖搖頭,說不明白。

“程姑娘的病因,你知道嗎?”

我點點頭說知道,移光已經跟我說了,就是因為我沒有明媒正娶就跟程月滾了床單,導致她體內陰氣不足,在還魂的時候才魂魄不全的。

“既然你知道病因,你就該明白我的話,解鈴還須繫鈴人。”

空鏡大師這麼一說,我算是明白了,他的意思就是,我滾床單害了程月,那麼要想程月恢復,還需要我跟她滾床單。

孤陽不長孤陰不生,那就需要陰陽調和,不就是滾床單的意思嘛!

擦,早知道這樣,我犯得著提心吊膽的瞎擔心嗎。我在家裡把程月往床上一扔,然後一個餓虎撲羊,不就是什麼都解決了?

哈哈,我也可以學鑑銘大和尚的語氣說一句:原來我不是養玉人,而是一個能夠治癒精靈的醫生。或者說是藥物。

我在猶豫是要先把程月帶回去治好,然後再回來跟空鏡大師說說石明賢和石翻天的事,還是先說事再就程月的時候,身後突然有了動靜。

沒等我回頭看,身後有人尖著嗓子說道:“空鏡,你一個和尚,不用佛法普度眾生,淨跟小孩子說拆分測字的江湖把戲,又用易經學說和道家理論來解釋女娃的病因,你看你哪裡還有一點和尚的樣子!”

這句話說完之後。我身後又響起了陰惻惻的笑聲,我一下就聽出來了,說話和發出笑聲的,就是之前我見過的蟲師翁一飛。

這傢伙不是和石翻天在苗疆嘛,怎麼突然跑到了這裡?

雖然有空鏡大師在,但是我還是被嚇到了,翁一飛的身手和法術我是見識過的,跟傾城夫人就算不能打個平手,那也相差無幾。

我連忙把地上的程月用毯子包了起來,然後緊緊抱著程月,一邊提高警戒,一邊回頭看了看。

我沒看到蟲子和翁一飛,只是藉著外面的陽光,看到了瘦小的石翻天,他現在撩開了洞口的青藤,一隻腳已經跨了進來。

我看看石翻天手邊不遠的石案,石案上的水盆下扣著昆吾刀,想到這裡我就不敢跟他對視了。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6:15
591 護師滅師

在石翻天跟我對上眼神的時候,我連忙把目光從水盆上收了回來。

我怕石翻天從我眼神裡發現水盆下的秘密,連忙給他打岔:“石翻天,你不是去了苗疆嗎?”

“那是我跟蟲師玩的聲東擊西,我們在苗疆一擊不中,馬上就退回來了,現在在苗疆擾亂他們視線的,只是蟲師放出去的蟲子,組成了蟲師的人形罷了——蟲師翁先生,剛才他說話你也聽到了,現在他就在這裡,不過,你沒有本事看到他在哪裡,岳憤,他有可能就在你身邊哦。”

石翻天說完。帶著戲謔意味的看著我,又用手敲了敲倒扣的水盆,想要嚇唬我。

空鏡大師就在我身後不遠,蟲師要是靠近,我不能發現他空鏡大師也能發現他。所以對蟲師隱身這件事,我根本沒有理會。

但是看到石翻天用手去敲那個水盆,我的心不由得一下提了起來,萬一被他掀開水盆,拿走我的昆吾刀可就麻煩了!

我不怕石翻天拿到昆吾刀。就怕他拿到手不拔出刀鞘,直接把昆吾刀給我拿走了,那樣剛到手的寶貝就要離我而去了。

我試圖用子剛牌聯繫上昆吾刀,但是現在昆吾刀還沒有出鞘,而且又隔著一層水盆。我怎麼也聯繫不上。

我時刻保持對昆吾刀的感應,只要石翻天敢把刀拿出來再把刀拔出刀鞘,我就立刻操縱昆吾刀割掉他的頭。

看空鏡大師沒有說話,我就用輕蔑的語氣對石翻天說道:“小影昨夜被我打得狼狽逃竄,現在我已經去掉了體內的骨灰,你就別想用我來做文章了!”

石翻天笑笑,說道:“骨灰沒了就沒了,只要你還在就行了。”

石翻天說的雖然輕鬆,但是他也不敢過來,估計他也怕空鏡大師,不過這傢伙雖然沒過來,卻一屁股坐到了水盆所在的石案上。

我看看左右,心說蟲師剛才還說話的,現在他會隱藏在哪裡,為什麼我根本發現不了他?

外面的移光老和尚,之前可是控靈的一把手鐵鎯頭,他的功夫和法力都不弱,為什麼強敵到來,他連一點反應也沒有?

難道移光已經被石翻天和翁一飛殺了?

就在我疑惑的時候,移光撩開青藤踏了進來,理都沒理洞口邊上的石翻天,對著我這邊跑了過來。

我連忙關心的問移光:“大師,你沒有被他們偷襲吧?”

移光沒有理我,而是躲開我對著空鏡大師跑了過去,嘴裡喊道:“師父。都怪我在外面睡著了,這才讓他們過來打擾你,師父,你沒事吧?”

空鏡大師沒有吭聲也沒有回頭,移光一直跑到了他的身後。停下腳步的時候,移光突然抬起了手掌,惡狠狠的對著空鏡大師的頭頂拍了下去。

我想阻止已經來不及了,“啪”的一聲脆響,移光的手掌已經結結實實拍在空鏡大師的光頭上。

移光這一下掌風凌厲。用足了勁力,掌拍之下,把空鏡大師的僧袍都給鼓蕩起來,就像一個將要爆炸的氣球一般。

我本來以為移光這一下,非把空鏡大師的腦袋拍扁不可。結果空鏡大師紋絲沒動,嘆息一聲之後,他鼓蕩起來的僧袍又癟了下去。

移光一擊不中並沒有氣餒,而是整個人跳起來,狠狠的一腳又踩到了空鏡大師的頭頂。這次不是脆響了,而是轟隆一聲。

空鏡大師又是一聲長長的嘆息,嘆息聲落在山洞裡,發出久久不息的回音。

我算是看出來了,這個根本不是移光老和尚本人。而是蟲師翁一飛為了偷襲空鏡大師,故意扮成了他的模樣。

剛才石翻天還沒進來的時候,翁一飛就先聲奪人說了話,對空鏡大師冷嘲熱諷的,這就造成了他已經潛入到山洞裡面的假象。

其實當時翁一飛並沒有進來。而是在外面等著石翻天和我對話,在我干擾石翻天不去查看水盆的時候,石翻天同樣是在吸引我和空鏡大師的注意力。

然後翁一飛假扮成了移光老和尚,以保護師父的名義跑進來,對空鏡大師突施偷襲。

幸好空鏡大師好似有金剛護體。翁一飛的一掌一腳,沒有對他造成什麼傷害,假如空鏡大師受傷的話,剛才就不會發出悠悠的長嘆。

現在假扮成移光的翁一飛還不想放棄,沒有收回自己的腳,而是金雞獨立,踩著空鏡大師的光頭站直了身子。

翁一飛金雞獨立之後,深呼吸一口,然後慢慢的蹲了下來,他這是集中了全身力量,壓在空鏡大師的腦袋的頂門心上,想把空鏡大師壓垮。

“翁施主,以前你也是一個不世出的英才,現在怎麼如此嗜殺,老衲跟你無冤無仇。你何苦拳腳相加,非要取了老衲的性命?”

我聽空鏡大師說話很自然,就知道翁一飛的如意算盤又落空了,憑著他全身的力量壓在空鏡大師的要害上,也傷不了空鏡大師分毫。

翁一飛還是沒有放棄。他大概是把空鏡大師當成了一個快要垮掉的駱駝,就差一根稻草就要趴下了,所以他沒有回答,直起身子之後再次壓了下去。

“空鏡大師,你是怎麼發現移光是假冒的?”

石翻天好奇的問道。剛才他還有點看不起空鏡大師,不過現在他不但改口了稱呼,說話的語氣也很恭敬。

“呵呵,老衲不得不承認,翁先生假冒的很成功。雖然沒有回頭,但是老衲也知道現在他的樣子,跟愚徒移光的面貌身材肯定一樣,而且就連剛才說話的用詞以及語氣,都像極了移光,只是你們不知道,移光身上有暗傷,好的地方你們能學的像,傷的地方,你們是無論如何也假冒不了的……”

聽空鏡大師說到這裡。我連忙插嘴問道:“移光大師不會已經被這兩個混蛋給……殺了吧?”

空鏡大師搖搖頭,說道:“移光肯定沒事,一定是在外面的陽光下睡了過去,當年控靈的人逼死了甘星海大夫,龍飲絕憤恨在心,後來身體恢復就伏擊了移光,對了,那會移光還叫做鐵鎯頭,他被龍飲絕一棍打在眉骨上,從那以後,移光受了內傷,就不能在陽光下多呆,不然他就會睡著,他回歸承天寺之後,我教了他金剛護體的法門,所以他就算睡著了,在承天寺以及登雲山的地盤上,除非有上古神兵,否則別人休想傷害他。”

空鏡大師說完又搖搖頭,好像是感慨龍飲絕和移光老和尚的恩恩怨怨。結果他搖頭的時候,頭頂的翁一飛跟著轉圈,顯得很是滑稽。

聽空鏡大師說移光老和尚不會出事,這樣我就放心多了。

石翻天和蟲師肯定是半路跟蹤我上了承天寺,這才發現了空鏡大師的藏身處。假如又因為這個讓移光老和尚丟了性命,我一定會內疚終生的。

怪不得我在寺廟裡見到移光的時候,他好像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陽光了,還需要適應一下光線,原來他被龍飲絕傷過之後留下了暗傷。

石翻天苦笑一下,看了看踩著空鏡大師,還在發力的翁一飛,擺擺手說道:“翁先生,你沒聽大師說嘛,人家的徒弟在外面睡著了。他不去叫就醒不來,所以你急急忙忙的跑了進來,轉眼就被大師識破了——還有,外面一個睡著的徒弟,咱們一陣拳腳下去都傷不了,空鏡大師大師現在清醒的很,他金剛護體的功夫比移光又不知道高明了多少,翁先生,你還是下來吧,別做無用功了。”

翁一飛馬上從移光的樣子,變成了他自己,身上的僧袍也復原成一件黑色長袍,長袍帶著帽子,帽子罩在了他的頭上。

翁一飛身形高大,就像上次我見到他一樣,他手裡再拿一把鐮刀的話,活脫脫就是西方鬼怪故事裡的死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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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2 盟友害友

現在翁一飛是側臉對著我,我藉著微弱的燈光看了看他,他的臉就像蒙著黑色的油泥,看上去黑乎乎一片,連五官都看不清。

翁一飛去苗疆,一定是想奪走苗疆五毒教的神鼎,然後利用煉蠱的原理,給自己練出一副身體,不過苗疆高手如雲,他沒有得手。

現在的翁一飛,跟之前一樣,還是有魂無體,他的身體,肯定還是由他的魂魄,沾連著無數的蟲子組成的。

聽到石翻天讓他下來。翁一飛搖了搖頭,說道:“這空鏡和尚太厲害了,咱們要成大事必須除掉他,平常咱們找不到他,這次不但找到了。而且還跟他有了近身的機會,機不可失失不再來,看我最後給他致命一擊!”

翁一飛說話的聲音還沒變,是夾雜著很多蟲子拍打翅膀的那種嗡嗡聲。

翁一飛說完,雙臂做展翅狀。肯定是想跳起來,結果空鏡大師搖搖頭,他的腿抖動著,身子隨著空鏡大師搖頭的方向晃了起來。

我忍不住笑出了聲,說道:“翁一飛。現在空鏡大師搖搖頭,你就跟撥浪鼓一樣,你別丟人了,抓緊下來吧,要不是空鏡大師佛法深厚慈悲為懷,他伸出一根手指,碾死你就跟碾死一隻臭蟲一樣。”

石翻天看著翁一飛的醜態,連他都替翁一飛害臊,說道:“老翁,趁著空鏡大師沒改變主意,你抓緊下來給他賠禮道歉!”

我知道石翻天並不是出於真心讓翁一飛下來,不過是怕空鏡大師被惹惱了,一掌把翁一飛拍死,那樣他上哪再找這麼一個盟友。

空鏡大師終於停止了搖頭,翁一飛停止了晃動,連忙跳了兩跳,結果還是站在空鏡大師的頭頂上沒有下來。

石翻天急得直跺腳,一邊給翁一飛使眼色,一邊說道:“快下來啊!”

一直眼高於頂的蟲師,這次終於慫了,帶著哭腔對石翻天說道:“你以為我不想下來嘛,我的腿腳,被老和尚黏住了!”

翁一飛說完,保持住金雞獨立的姿勢,然後鑽進了雙拳。準備對空鏡大師的兩邊太陽穴狠狠砸了下去。

石翻天看翁一飛動手,連忙喊道:“別動,這是承天寺睡羅漢功夫裡面的沾衣功!抓緊收手,不然兩隻手也會被空鏡大師黏住的。”

翁一飛嚇得收回了手,再也不敢動了。

地上的空鏡大師本來像個肥胖的侏儒。結果他慢慢的長高了。

原來剛才空鏡大師是盤腿坐在了地上,他的僧袍實在寬大,把他盤起來的腿都罩住了,所以我才誤解他是侏儒。

現在的空鏡大師,金剛羅漢一般的身材。突然轉個身子,睜開眼皮之後,兩隻眼睛發出了明亮的光芒。

翁一飛的右腿還黏在空鏡大師頭上,兩個人的個子都很高,空鏡大師一站起來。翁一飛的頭差點碰到了山洞的頂部。

石翻天看空鏡大師突然站起來又睜開眼睛,噗通一聲給空鏡大師跪下了。

石翻天一邊磕頭一邊說道:“大師,老翁他急於修復身體,這才冒犯了你,希望您老人家大人有大量。饒了他一命吧。”

看石翻天苦苦哀求,而空鏡大師一言不發,翁一飛以為空鏡大師不會放過自己,伸出自己的兩隻手,牢牢攥住右腿的膝蓋。身體一轉使勁的一擰。

然後翁一飛就從空鏡大師的頭上跳了下來,不過他的半截右腿連著右腳,留在了空鏡大師的頭頂。

翁一飛斷腿的地方並沒有流血,他落地之後,一蹦一跳的來到石翻天身邊。扶著石翻天的身體站著,一副死裡逃生驚魂未定的樣子。

不過在我看來,翁一分的身子本來就是蟲子組成的,失去一條腿,這個對他應該不算太大的傷害。很快他就會收集蟲子重新做出一條腿來。

石翻天嘆了一口氣蹲了下去,翁一分也蹲了下去,兩個人頭貼在一起竊竊私語,不知道是在商量著什麼。

我胸前掛著子剛牌,這是翁一飛蟲技的剋星,所以我是不怕他對我出手的,我只要防備他偷襲我懷裡的程月就行了。

我看了看空鏡大師,他的鬍子和眉毛都白了,他現在的年齡都快一百歲了,臉上慈眉善目的,對著我笑了笑。

空鏡大師撓了撓頭,對我說道:“老衲跟程姑娘第一次見面,也沒什麼好東西送給他,就把蟲師留下的這條腿,給她做成一件衣服好了。”

是的。你的重孫媳婦,你憑什麼不給見面禮,但是把蟲師的一條腿送給她算什麼,多少你也要給她一件承天寺的寶貝才行。

別人是倚老賣老,我是倚幼賣幼。擺擺手說道:“大師,翁一飛的臭腳丫子做成的衣服我才不要呢,萬一他有腳氣,到時還要傳染我媳婦!”

“唉,小孩子不但沒出息。而且還是不識貨,岳家要不是有了一個精靈的媳婦,看來真的要門楣無光了。”

空鏡大師恨鐵不成鋼的批評我,說完把頭頂的那條腿拉了下來,然後使勁的一拉。咔嚓一聲,那條斷腿上的腳丫子就被他拉的直了。

空鏡大師一揮手,把翁一飛的斷腿插到了自己僧袍左邊的大袖子裡面,然後把右手伸進左邊袖子,使勁的一扯。

等到空鏡大師右手拿出來,翁一飛的半截破爛褲腿還有破鞋子,就被他扔到了地上,碰到地面很快化成了一隻隻的黑色蟲子。

黑色蟲子在地上撲楞著翅膀,發出嗡嗡嗡的聲音。

翁一飛聽到聲音之後臉上一陣驚喜,中斷了跟石翻天的密語。抬起頭來對著地上的黑蟲子使勁吐出一口氣。

一團黑氣從翁一飛嘴裡冒出來,捲起了地上所有的蟲子,翁一飛接著又吸了一口氣,把黑氣又全部吸進了嘴裡。

黑氣連著蟲子全部入腹之後,翁一飛的肚皮鼓了起來,扶著把自己的斷腿使勁的甩了甩,啪嗒一聲,從斷腿的傷處彈簧一般的又彈出了一條新腿。

我看著翁一飛奇妙的戲法,又奇怪空鏡大師為什麼要把蟲子還給翁一飛的時候,空鏡大師把右手伸進袖子,然後又是使勁一拉。

空鏡大師右手從袖子裡拿出來之後,手裡多了一塊七彩的手帕,然後他把手帕在手裡使勁抖了抖。

空鏡大師這一下就像魔術師一樣,把一塊小小的手帕,抖成了一件蟬翼蝶翅一般的彩色長裙,還是長袖過膝的修身款。

空鏡大師摸摸那件七彩的裙子,就像摸著自己的初戀情人,嘴裡柔情的說道:“翁先生被龍飲絕大卸八塊之後,徹底失去了身體,他為了能夠重返人間。好不容易聚集了三魂七魄,一路跋山涉水,最後來到了滇省的彩雲之南,在一片萬蟲聚集的密林裡面,捕捉喂養了各種各樣的蟲子……”

空鏡大師說到這裡閉上了眼睛。然後把衣服放在鼻子地下嗅了嗅,好像是通過聞氣味,確定他手裡這件綵衣的材料。

我回頭看看,石翻天突然從懷裡掏出一個小東西遞給了翁一飛,是個顏色深紅的小藥丸,翁一飛把藥丸接在手裡,然後吞進了肚子。

翁一飛本來渾身黑色,沒想到吞了藥丸之後,他胸口位置隱隱發出了一片微微的紅光,就像是一顆心臟突出皮膚在跳動。

然後翁一飛捂著胸口仰天摔倒在地。石翻天沒有在意他是怎麼回事,一屁股坐到了翁一飛的胸口發出紅光的位置。

難道翁一飛和石翻天兩個人有了意見分歧,現在石翻天騙翁一飛吃藥,把他毒翻在地了?

有這個可能,要不是翁一飛的腐骨蟲侵蝕了石翻天祖先的屍骨,石翻天就可以直接復活他的祖先,不需要費盡心思讓我喝下骨灰了。

上次在石翻天宜城的小院裡,他提到翁一飛時,還咬牙切齒的痛罵,說翁一飛誤了他的事。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6:15
593 抬頭掉頭

我猜想是石翻天毒害了翁一飛,不過我又想,石翻天為什麼要坐在翁一飛身上,難道他是想用屁股排便的窟窿,吸走翁一飛身上的法力?

不對,這個想法實在有點奇葩,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肯定是我哪裡想錯了!

我把程月抱得緊緊地,唯恐石翻天有什麼陰謀。

這個空鏡大師,現在敵人還沒趕走,他偏偏要去研究什麼衣服。

我看了看空鏡大師,結果他還是閉眼聞衣服,過了一會,他終於睜開了眼睛,我對他指了指石翻天他也沒理我。

空鏡大師自言自語的說道:“他的鞋襪衣物。全部是黑色的腐骨蟲組成的,而他用魂魄粘連起來的骨頭皮肉,全部是彩雲之南那些蟲子組成的,這些蟲子都是世間罕有的稀缺品種,裡面有嗜血爬山虎的剋星七彩蠟蟬。有屍蹩的剋星紅粉撲蝶,還有人腳獾的剋星紫米蜜蜂……”

聽空鏡大師說出了這麼多蟲子的名稱,裡面很多都是我聞所未聞的,我連忙對他伸出了手:“大師,這件衣服。我替程月收下了。”

空鏡大師看看我,童心未泯的說道:“你剛才不是不要的嗎?”

我嘿嘿一笑,說道:“你是給程月又不是給我的,我說不要不算數,我要等她清醒了再問她。到時她說不要了,我再給你送回來。”

我說完之後把程月放在空鏡大師身後,然後伸手一抄,從他的手裡把那件蟬翼蝶翅般的綵衣一把奪了過來,使勁抖了抖,又蓋在了程月的身上。

我想走到空鏡大師前面,他一把攔住了我,讓我躲在他身後照看程月就行了。

空鏡大師安排好我,盤腿做了下去,又用僧袍罩住了腿腳,然後客氣的對石翻天說道:“石先生,久聞你的大名,你和翁先生一樣,當初都是天之驕子,只是世事無常,讓你們變了模樣——今天你是為了我身後的趕山鞭而來的吧?”

石翻天點點頭,說道:“大師,跟你相比,我和蟲師兩個不過是井底之蛙挑燈之螢,本來我不想冒犯你,但是我有一件心願未了,想要借貴寺的趕山鞭一用,石某在此保證,借用之後,少則十天多則半月。一定會及時歸還。”

空鏡大師點點頭,說道:“石先生,老衲知道當初有人嫉妒你的才華,假借控靈之手害了你的桃李姻女,你的心情我理解。但是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冤有頭債有主,當初作惡之人已經死去,不知道是骨灰灑向江河還是成了乾屍埋入地洞,他人都死了。你何必抱此執念,名為復仇實則禍害蒼生?”

石翻天沉思一會,說道:“大師,我也理解你的心情,你是慈悲為懷。但是我為了這件事,已經準備了三十年,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就像你的大徒弟鐵鎯頭,為了不做事退出控靈一樣,我必須做這個事。他不做事為了贖罪,我做事也是為了贖罪,大師既然已經入了佛門,這塵世間的事情,希望大師不要過度插手。”

這個時候。地上的翁一飛突然咳嗽一聲,然後使勁推了推石翻天:“老石,看你瘦小,你怎麼比大石頭還重,都要把我壓死了!”

看來剛才我以為石翻天害了翁一飛。是真的錯了。

石翻天使用千斤墜坐在翁一飛身上,是幫助翁一飛快速消化那枚紅色藥丸。

石翻天聽到翁一飛醒了,大喜過望之際連忙站了起來,伸手扶著翁一飛起來,又給翁一飛捶捶後背。

翁一飛突然又是使勁的一咳嗽。嘴裡咳出了煙霧,形成了一條紅色的圈圈。

翁一飛伸手在紅色圈圈上面使勁抓撓,把紅色煙霧變成了一把鐮刀形狀。

翁一飛把鐮刀拿在手裡看了看,又在手心轉了兩圈,再看空鏡大師的時候,眼神裡就多了一分輕蔑。

我看了看那把鐮刀,有點似曾相識,想了想我想起來了,當時在長流縣的飯店裡,講歪理就是拿著這麼一把鐮刀,才有了和楊煙談判的資格。

我對著石翻天喊道:“通心豬血鐮!石翻天,你是怎麼做到的?”

石翻天笑笑,說道:“岳掌門,當初那個假冒偽劣產品,冒充我到處招搖撞騙。被我當場揪住之後,這小子苦苦求饒,還把這個用幽冥捲毛豬的一窩豬仔煉製而成的通心豬血丸送給我,我這才饒他一命,只是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這枚小小的藥丸終於派上了用場,利用老翁體內的彩雲之氣,打造出了史上最強的通心豬血鐮,呵呵,看來一切真由天定。我石翻天終會了卻心願。”

翁一飛狂笑幾聲,說道:“老石,你跟一個毛孩子白費什麼口舌,現在你亮出兵器,咱倆聯手打敗空鏡和尚。然後把這小子抓走,讓他和你那徒弟舉行陰婚滾一個豔鬼床單,咱們就能……”

石翻天使勁踢了翁一飛一腳,翁一飛連忙縮回了舌頭,掐住了自己說到半截的話。

翁一飛有了通心豬血鐮狂妄了很多,一副勝券在握的樣子,差點把石翻天的秘密說了出來,看了看石翻天,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翁一飛為了轉回臉面,用鐮刀指著空鏡大師。說道:“空鏡,看在你將要百歲之齡,我就給你一點面子,現在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你交出趕山鞭還有這小子,另一個是搶走趕山鞭和這小子……”

空鏡大師笑笑,說道:“老衲要是兩條路都不選,你怎麼辦?”

翁一飛伸手一掌拍在洞口的石壁上,把整個山洞都拍的晃了一晃,說道:“你要是不同意,我給你第三條路。”

“哦,翁先生難道想放下屠刀,在我承天寺立地成佛?老衲歡迎翁先生這種英雄人物入駐承天寺!”

翁一飛對著地上呸了一口,說道:“老禿驢,你少廢話……”

石翻天攔住了翁一飛的叫罵,連忙說道:“老翁多年沒有身體,脾氣有點暴躁了,大師莫怪!”

翁一飛一伸手,從石翻天懷裡把石翻天的玉雕刀掏了出來,然後塞到石翻天手裡。說道:“老石,你這把乾坤繪玉刀僅次於昆吾刀,我的豬血鐮,聯合你的繪玉刀,兩件神兵加在一起。我就不信弄不死空鏡和尚!”

其實我很明白,石翻天內心比翁一飛還要激進,他對空鏡大師的恭敬也是裝出來的,只是為了和翁一飛唱著黑白臉,留下一條退路罷了。

翁一飛說的很有自信,石翻天看著空鏡大師不會答應翁一飛的條件,再加上手上有了繪玉刀,對空鏡大師點點頭說了一聲“得罪”。

說完之後,石翻天和翁一飛挺著兵器,慢慢向空鏡大師逼近。石翻天還抽空看了看我,一臉的期待表情,就像我已經成為他的囊中之物一般。

我在空鏡大師背後說道:“石翻天,你別演戲了,帶著面具你不累嗎,你看翁一飛,惡人有惡人的本色多好——你倆有什麼本事,儘管拿出來了好了。”

空鏡大師突然雙手合十,頌出了我進來之後第一個佛號:“阿彌陀佛……”

空鏡大師後面的“善哉善哉”還沒來級的出口,翁一飛就出手了。

翁一飛本來就很緊張,聽到空鏡大師發聲了,手一抖,豬血鐮脫手飛了出來。

與此同時,石翻天手裡的繪玉刀在空中翻轉,畫出了一個圖案。

圖案畫成之後迅速的旋轉,把我看得眼睛都暈了,很快,整個山洞裡瀰漫著濃濃的霧氣,伸手不見五指。

我顧不上盤腿打坐的空鏡大師,連忙抱著程月後退幾步,唯恐翁一飛的豬血鐮會攻擊我們。

不過石翻天和翁一飛都沒有攻擊我,等到山洞裡的濃霧散去,我看到豬血鐮離開了空鏡大師的脖子,接著頸血噴湧,一顆光頭被頂起來老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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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4 以幻制幻

當山洞裡的濃霧散去,燈光反而亮了很多,我看到豬血鐮從從空鏡大師的脖頸上飛走,留下了一道深深的白痕。

然後空鏡大師伸出右手,撓了撓光亮的頭皮。

“終於不癢了。”空鏡大師的語氣顯得很舒服。

說完之後他脖頸位置的白痕滲出了紅色,形成了一道血線,接著噗呲一聲。

血像噴泉一般,瞬間從脖子裡衝了出來,把空鏡大師的頭頂起來三尺多高,然後頭在血色噴泉上面一歪,骨碌碌的滾落到了地上。

壞了,沒想到石翻天和翁一飛聯手。真的殺了空鏡大師,我沒來得及悲傷,馬上又擔心起來。

沒有空鏡大師的保護,移光老和尚在外面又睡著了。現在我等於被是這兩個惡煞堵在了山洞裡,連跑都跑不掉。

要是他們能把我抓走然後放過程月也好,但是我知道,對於翁一飛來說。我的子剛牌和程月的玉珮,都是他覬覦的寶貝。

只要翁一飛拿走程月的玉珮,程月這次可就完了,一定會成為一個痴呆女。

本來我把空鏡大師當做可以背靠的大山。現在看來,還是要靠我自己了,我都有點後悔沒有把玉貓和大虎兩個帶出了。

現在我要是想脫險,必須繞過石翻天和翁一飛,從水盆底下把我的昆吾刀拿出來,有了昆吾刀,說不定能夠對付乾坤繪玉刀和通心豬血鐮。

石翻天看到空鏡大師的頭顱落地,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根本沒有想到,兩個人配合之後有這麼大的威力,一招就秒殺了空鏡大師。

石翻天現在有點激動,手都抖個不停,而翁一飛比他還激動,指著地上的頭顱說道:“老石,咱們竟然殺了天下第一的承天寺住持!”

我趁著他倆激動的時候,輕手輕腳向著洞口走去,結果我剛剛經過空鏡大師身邊,石翻天和翁一飛還沒在意的時候,我的右腳被絆住了。

我低頭一看嚇了一跳,我的右腳踩在滿地的鮮血裡,一隻沾滿血的手抓住了我的腳後跟。然後耳邊響起了一個嗡嗡嗡的聲音。

我仔細聽聽,嗡嗡嗡是從空鏡大師胸腔裡面發出來的聲音,好像是在說:“哎呀,我的頭呢。我的頭去了哪裡。”

我被嚇得毛骨悚然,幸好知道這是自己的太爺爺,我並沒有把手踢開,而是指著石翻天和翁一飛說道:“今天你倆必須血債血償!”

石翻天和翁一飛都不怕我。但是他們看到沒有頭的空鏡大師,還能用手在地上摸索,兩個人都嚇了一大跳,一起往後退了兩步。

空鏡大師的血手順著我的腳往上摸了摸。摸過我腳腕踝骨的時候,胸腔那裡再次發出了聲音:“呃……這應該不是我的頭……”

然後那隻血手從我腳腕上拿開,在地上掃來掃去的,頭顱沒有找到。卻在一地的鮮血上面,畫出了一個模糊的圖案。

翁一飛指著血泊裡的圖案,對石翻天說道:“老石,這不就是你剛才畫的畫兒嗎。怎麼現在空鏡老和尚——空鏡大師也畫出來了?”

石翻天睜大了眼睛,又往後退了一步,我感覺這裡實在詭異,連動都不敢動了。

活著的空鏡大師能認識我是誰。死了的空鏡大師,尤其是頭都掉了,他要是不認識我,對我下死手怎麼辦!

想到這裡我使勁往石壁上面貼了貼。唯恐被地上的血手再次摸到,結果我的腳不小心碰到了一個圓圓的東西,我低頭一看,正是空鏡大師的頭顱。

那顆碩大的頭顱,頂上是光亮的,下面是血肉模糊的,被我碰到轉了方向,兩隻眼睛看到了地上摸來摸去的血手。

頭顱張開了嘴閉合了幾下,上下牙咔嚓咔嚓的發出了聲音,然後地上的血手循聲而動,拉著空鏡大師的身體傾斜過去,終於抓到了地上的頭顱。

血手把頭顱提了起來。得意的晃了一晃,使勁把頭顱按到了脖子的斷口上,然後血手抬了起來,使勁的對著光頭一拍。

結果頭和身子弄反了。五官的方向是衝著背後的,那張嘴嘀咕起來了:“不對,好像是搞錯方向了!”

然後更詭異的一幕出現了,空鏡大師的兩隻手擰著自己的兩個耳朵。就像擰螺絲一樣轉了半圈,把一顆頭和身子終於對的正了。

空鏡大師抹了把臉,結果手上的血太多,把臉上的白鬍子白眉毛都抹成了血紅的顏色。然後使勁揉了揉眼皮,睜開了眼睛。

“頭這樣方向就對了,岳憤,你小子躲在牆邊幹什麼!”空鏡大師說完血頭血臉的看了看我,眼神裡儘是長輩的仁慈。

我馬上笑了起來,空鏡大師作為承天寺的住持,真是當之無愧的天下第一,頭掉了都能自己裝上。

有了這樣的靠山。岳掌門以後真的要橫著走了。

“大師,我剛才身體有點燥熱,這才貼近石壁涼快一下,您老剛才差點沒把我嚇死,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差點著了人家的道!”

我說完指指目瞪口呆的石翻天和翁一飛,示意空鏡大師抓緊出手滅了這倆,千萬不要再讓人家先下手為強了。

結果空鏡大師笑了笑,說道:“岳憤,頭顱離體的話,這世間沒有一個人還能把頭裝上恢復如初,我只是跟大家開了一個小小的玩笑。”

空鏡大師說完,雙掌合十,高聲誦了一聲佛號:“阿彌陀佛!”

佛號出口之後,山洞裡就像颳起了一陣旋風,不但空鏡大師身上的血被吹走走的一乾二淨。就連地上的成片血泊也消失了。

風太大了,吹得我眼睛都睜不開了,等我睜開眼睛,看到了到處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濃霧。不過很快又是一聲“阿彌陀佛”,把濃霧吹開了。

濃霧散去之後,好似時光倒流一般,昏暗的燈使勁閃了一下,就像被人挑了一下燈芯,突然亮了很多。

我又看到了翁一飛的通心豬血鐮,在空鏡大師的脖子上旋轉幾圈,留下一道深深的白痕之後又飛回了翁一飛的手裡。

“有點癢癢……”

空鏡大師說完。又抬起手撓了撓自己的光頭,撓了幾下之後滿足的說道:“終於不癢了。”

這話語這動作這場景,剛才都發生過一遍了。

難道這是時光倒流,剛才的情景再次重現了?

想到這裡我等著空鏡大師的脖子再次湧血,把他的一顆光頭頂起來。

石翻天和翁一飛都是一樣的心思,也盯著空鏡大師看,要不是他倆跟我的反應一樣,我差點認為剛才頭落下來又裝上去的一幕是幻覺了。

石翻天用手比劃著自己的頭,然後又對翁一飛做了一個切菜的手勢,意思是等他的頭掉下來,咱們立刻過去給剁碎了。

不過讓他倆失望了,這次空鏡大師的頭好好的待在脖子上沒有動,他抬起手轉圈揉了揉脖子,讓脖子上的白痕消失了。

空鏡大師沒有理睬傻成狗的石翻天和翁一飛,而是扭頭問我道:“岳憤,你現在是不是以為時光倒流了?”

我已經不知道說什麼好了,就對空鏡大師點點頭。

空鏡大師對我擺擺手,說道:“岳憤,這不是時光倒流,剛才你看到的,是我在石翻天幻象陣法上面,加持的幻象陣法,這就叫做幻象局中局,石先生,你如此精通幻象陣法,難道沒有看出來?”

哦,原來是這樣,我一下明白了,剛才石翻天畫出的圖案,就是布了一個幻象陣法,幻象就是濃濃的白霧。

這個幻象陣法,就是讓人以為自己置身霧中什麼也看不到,這樣他和翁一飛就可以為所欲為,偷襲空鏡大師了。

空鏡大師不但破了石翻天的陣法,還把他引入到了另一個幻象裡面。

幻象陣法是石翻天的最強項,不過在空鏡大師眼裡,這只是小兒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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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5 小小提議

石翻天沒想到,他雖然通過象雄天珠粉提高了自己幻象陣法的能力,但是空鏡大師對幻象陣法的瞭解,比他還要透徹。

空鏡大師並沒有因為石翻天布下幻象陣法,配合翁一飛趁機砍殺自己而生氣,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對他倆痛下殺手。

空鏡大師只是用了一個以幻象制服幻象的手段,通過兵不血刃的實力展示,想讓石翻天和翁一飛能夠知難而退。

我都能想明白的事,石翻天和翁一飛這兩個老江湖不會想不明白。他們倆對視一眼,瞬間從成竹在胸變成了鬥敗的公雞。

翁一飛苦著臉埋怨石翻天道:“老石,你不是說你研究了半輩子的幻象,再加上象雄天珠粉,說自己已經是世間幻想第一人了,還對我的蟲魂鬼打牆都看不上眼,怎麼現在空鏡大師戲弄咱們跟戲弄小孩一樣!”

翁一飛說的蟲魂鬼打牆我是見識過的,當時在公路邊的枯井那裡,那個鬼打牆把我困在裡面,連秦叔都沒有能力破掉,確實是很厲害。

宜城掃帚溝小院裡石翻天的幻象功夫,確實比翁一飛厲害,不過很可惜,空鏡大師當世第一人的名頭不是白來的,石翻天和翁一飛已經是敗局已定。

有了空鏡大師在我前邊。簡直就像有千軍萬馬,要是這裡有一間房子,我早就把程月抱進去,翻天覆地滾個床單喚醒她了。

現在我就想讓空鏡大師快點解決掉石翻天和翁一飛,這樣我好從這裡出去。然後拿著昆吾刀,抓緊回家去滾床單。

按道理石翻天和翁一飛,現在應該趁著空鏡大師沒有動了殺心迅速離開,但是他倆看看我身後的大木櫃,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趕山鞭就在大木櫃裡面,是這兩個人志在必得的東西,他倆想著趕山鞭,沒一會就忘乎所以,根本不在乎自己再進行下去就是以卵擊石。

“大師,我想抓緊回家。”我拉拉空鏡大師的衣袖,又指了指毯子上的程月。

空鏡大師對我擺擺手,說道:“這條毛毯的效用不比地府冥棺差,程月早醒一會晚醒一會都沒事,你不用擔心她。”

其實我是暗示空鏡大師抓緊對石翻天和翁一飛動手,結果他裝作不知道我的意思,跟我打起了哈哈。

我沒辦法,只好有話直說了:“這兩個傢伙惡貫滿盈,抓緊一人一掌把他倆超度了吧,不然他們以後害人,您老人家也有罪過。”

空鏡大師笑笑,對著石翻天和翁一飛說道:“據老衲所知,兩位雖然野心勃勃,不過現在還沒有造成什麼惡果,承天寺多年已經沒有開門納客,兩位不如留在這裡。跟我研習一段時間的佛法,然後再做打算,如何?”

“大師的意思,是要我們在承天寺出家?”石翻天說完退後一步,顯然他不想當和尚。

“空鏡。我們兩個技不如人,我們認了,但是你想強留我們當和尚,這個就是弄死我我也不答應!”

翁一飛說完還把手伸進自己的帽子,把冒出來的頭髮塞了回去。唯恐空鏡大師突然出手把他頭髮剃掉。

我看看程月身上披著的綵衣,心說翁一飛的頭髮不知道是什麼寶貝蟲子做的,要是空鏡大師把他殺了,我把他的屍體帶走,豈不是賺大發了?

想到這裡。我就想讓空鏡大師跟他們抓緊動手,我好跟在後面撿便宜。

我想了想,石翻天比較精明,翁一飛雖然精明,但是容易激動。我還是從翁一飛身上下手好了。

我指著翁一飛說道:“蟲師,剛才你說空鏡大師不答應你兩個條件的話,你還會給他第三條路,現在我問你,有種你就說實話。不說實話你就是吃屎的癩皮狗!剛才你說的第三條路是什麼?”

在我的激將法使出了之後,翁一飛馬上上當了,他跺了跺腳,說道:“第三條路就是我先殺了外面的移光,然後血洗承天寺。用承天寺所有和尚的頭顱來跟交換你身後的趕山鞭!”

聽到翁一飛這麼說,空鏡大師搖了搖頭,很失望的樣子。

我心說你跟兩個強盜講道理,不是自找不痛快嘛,我要是有你那本事。早就動手了。

翁一飛看空鏡大師並沒有動怒,氣焰一下囂張了,說道:“空鏡,就算你比老石的幻象功夫厲害,我也不怕你!大不了我讓老石不使用幻象,我們兩個用最普通的功夫對付你,我就不信你雙拳能抵得住四隻手!”

翁一飛說完,挺著鐮刀就要過來,結果石翻天一把拉住了他。

翁一飛說道:“老石,你是不是怕了?你要是怕了。老子自己過去跟老和尚拼了!”

我連忙接著話茬說道:“翁一飛,光說不練假把式,你有種過來呀!”

翁一飛架不住我的撩撥,想要掙脫石翻天,結果石翻天看了看周圍,說道:“老翁,你沒有發現嗎,空鏡大師好像不能離開這個山洞。”

翁一飛左右看看,說道:“趕山鞭在山洞裡,他不能離開有什麼用。咱們不還是拿不到趕山鞭嗎?”

“既然空鏡大師不能離開山洞,那你剛才的第三條路,我感覺可行!”

聽了石翻天的話我心裡一驚!

萬一空鏡大師真的不能離開這個山洞,那他們倆真的殺了移光,然後血洗承天寺。逼著空鏡大師交出趕山鞭,空鏡大師說不定真的會上了他們的當。

我蹲在空鏡大師身邊,對他說道:“大師,你看人家都要殺大批和尚了,你再慈悲為懷可就是婦人之仁了!”

空鏡大師笑笑。說道:“石先生果然陰狠毒辣,不過你說老衲不能出這個山洞是錯的,老衲要不是顧忌趕山鞭的安危,早就出去了,既然你們兩位這麼想拿到趕山鞭,我有個小小的提議,不知道你們能不能聽?”

石翻天點點頭,說道:“要是不動干戈能拿到趕山鞭,我們求之不得。”

空鏡大師指了指那邊的石案,說道:“石先生。你看到了石案上面的淨手盆了嗎?”

石翻天點點頭,翁一飛也看了過去,不過他以為水盆那裡有機關,沒有敢過去。

空鏡大師笑了,說道:“水盆下面。就是陳子剛先生用過的昆吾刀,是真正昆吾石打造出來的曠世神兵——昆吾刀的厲害,石先生不會不知道吧。”

石翻天看看水盆,不動聲色的說道:“嗯,我知道,當年岳萬山縱橫大江南北,就是靠著這一把昆吾刀,比我手裡的乾坤繪玉刀厲害多了。”

翁一飛一聽說水盆下面有昆吾刀,大著膽子走過去敲了敲水盆,說道:“我一直想拿到一塊子剛牌。要是有了昆吾刀,我還找什麼子剛牌!”

石翻天把翁一飛從水盆邊上拉過來,對空鏡大師說道:“大師,難道你的提議就是,把昆吾刀送給我們。讓我們不再打趕山鞭的主意?”

聽石翻天這麼一說,我就不淡定了,跳起來老高,對著空鏡大師吼道:“憑什麼啊!那把刀是我的,你怎麼可以把它送人!”

空鏡大師對我一板臉。小聲說道:“岳憤,昆吾刀以前還是我的,現在不過是傳到你手裡罷了,我對昆吾刀,有絕對的支配權,你不要做聲!”

我剛剛找到一件可以讓自己鹹魚翻身的神器,丟了的話以後我怎麼在程月和石三怡兩個女人面前抬頭,反正你說什麼我都不會買賬!

“不行,我不管昆吾刀是怎麼來的,反正那是我爸留給我的,現在我爸我媽都不在了,昆吾刀是我對他們的唯一念想,說什麼也不能在我手裡把刀丟了!”

看我反應激烈,空鏡大師的語氣由硬到軟,小聲對我說道:“孩子。有外人在你給老衲一個面子,要是昆吾刀沒了,老衲把趕山鞭賠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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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6 深深誠意

空鏡大師說丟了昆吾刀他就把趕山鞭給我,語氣就像一個和晚輩打趣的太爺爺,我感覺心裡一熱,就不再說話了。

石翻天看空鏡大師沒有回答他,並沒有著急。

倒是翁一飛顯得急不可耐,伸著頭問道:“大師,你是高僧大德,可不帶騙人的,你要是把昆吾刀給我,我保證以後不再打承天寺趕山鞭的主意!”

空鏡大師笑笑。說道:“世間想要寶物的人實在太多了,得到寶物都要付出一番力氣,今天我不為難你倆,我的要求很簡單,你們只要能掀開水盆,下面的昆吾刀給你們,而且趕山鞭我也雙手奉上。”

“我說老傢伙你不要害我!你說好昆吾刀被拿走就把趕山鞭賠給我,現在你連趕山鞭押到賭註上,那樣我豈不是兩手空空了!不行!”

我聽了空鏡大師的話,著急之下喊了他一聲“老傢伙”,語氣也不太好。

“昆吾刀和趕山鞭都沒了,承天寺我送你了行不?”

“我要你的承天寺幹嘛,裡面都是和尚又沒有錢,我不要!”

“真是沒有出息,除了金錢。你就沒有一點別的追求?小子,石明賢是我徒弟,石三怡是他女兒,按道理,你還要喊她一聲姑姑!”

空鏡大師這麼說的時候。我連忙看看程月,幸好程月還在睡覺,我馬上擺擺手,讓空鏡大師不要說下去了,昆吾刀和趕山鞭我都不問了。

老和尚實在太壞了,罵人還不揭短呢,剛才他提到石三怡,萬一程月聽到,不傻也會被氣成傻子。

“兩位,你們也聽到了,岳家的昆吾刀我能做主了,你們還等什麼,掀開水盆就能拿到昆吾刀,趕山鞭買一送一……請吧。”

翁一飛聽了立刻撓了撓頭,沒有五官黑乎乎的臉上,突然閃現兩點寒光,幾步走到了水盆邊上,說道:“大師,此言當真?”

空鏡大師點點頭,說道:“翁先生,我要是記得沒錯,你比外面的移光小了幾歲,今年也有六十六歲了,而老衲再過幾天就一百歲了,你在我面前還是一個孩子。我會跟一個孩子開玩笑嗎?”

翁一飛一拍大腿,說道:“晚輩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大師勿怪!”

現在陽光透過青藤照到那個倒扣的水盆上,金光閃閃的。

那個水盆,就是影視劇裡江湖豪客退出江湖。金盆洗手的那種金盆。

一尺左右的直徑,五寸左右的高度,平平的邊沿大概有一寸,現在倒扣的時候,邊沿和下面石案嚴絲合縫。

翁一飛說完。伸手就要去掀開水盆,石翻天一把拉住了他,說道:“老翁,且慢!空鏡大師出家之前的身份你知道嗎?”

翁一飛一愣,說道:“這個我怎麼知道。怎麼了,現在的情形,跟他之前的俗家身份有聯繫嗎?”

石翻天坐到了地上,讓自己的目光保持跟水盆在一個水平面上,仔細的看著。

良久之後。石翻天說道:“老翁,空鏡大師出家之前,有個名號叫做中原養玉第一人,他在俗家姓岳,世代居住在紫桓縣——他就是岳萬山的親爺爺。岳憤的太爺爺,你想想,孫子英年早逝,他能夠把重孫子的昆吾刀送給咱們?”

“那是空鏡大師沒有出家之前的事,現在他是和尚。和尚講究四大皆空,他現在跟的是佛祖,還管什麼重孫子!”

“老翁,你這麼說就錯了,我這麼說吧。假如換做你,哪怕是當了和尚,會不會把留給後輩的唯一寶貝送給別人?”

翁一飛想了想,搖了搖頭:“我要是當了和尚,七情六慾肯定斬不斷,肯定不會把自家的東西送給別人!”

石翻天微微一笑,說道:“那不就是了,哪有太爺爺把重孫子的兵器送人的,還有,趕山鞭是承天寺的鎮寺之寶。沒有趕山鞭,就好比龍王廟沒了龍王,承天寺還能是承天寺嗎?”

翁一飛又撓了撓頭,說道:“你說的也有道理,那你的意思,空鏡大師根本不想把昆吾刀和趕山鞭送給我們?”

“我感覺空鏡大師不但離不開山洞,而且他也不能走到洞口這裡,所以才放出昆吾刀的誘餌,讓我們去掀開這個水盆,這個水盆。一定是他當初當和尚之前金盆洗手用的,你想想啊,他可是中原養玉第一人,那手上要有多少的戾氣和屍氣,已經全部洗到這個盆裡。所以這個盆,一定殺氣很重,掀開就能殺人,這也是盆倒扣在這裡的原因,不怕死的話。要掀你掀,反正我不去掀。”

石翻天冷靜的就像一尊石像,冷冰冰的分析讓翁一飛很是折服:“嗯嗯,你說的這個我明白,當年嶗山仙尊出家之前的洗手盆,據說在解放前被龍家人掀開了,當場死了三個,僥倖逃脫的幾個兄弟,沒過多久,都被火陽子道長和甘星海大夫給滅了——高人大德金盆洗手的金盆。確實是凶險至極!”

我進來的時候,那個金盆明明是正面朝上的,我對石翻天煞有介事的分析和翁一飛沒有頭腦的附和,感覺很是可笑。

我對他們冷笑一聲,說道:“一個超級大傻逼。忽悠了一個呆愣的小傻逼。”

空鏡大師沒有說話,伸出左手對著水盆輕輕一彈,啪嗒一聲,就像有個東西打到了水盆側面,水盆一下掀開了。

石翻天和翁一飛馬上看向了水盆下面,光禿禿的石板上放著我的昆吾刀,樸實無華的皮鞘,上面只有用紫線繡成的一個“憤”字。

我媽喜歡紫色,這個字繡的很圓潤,一看就是我媽的手筆。為什麼一開始我沒有看到這個字,水盆扣下又掀開之後,這個“憤”字又出現了?

看到這個“憤”字,空鏡大師嘆息一聲,說道:“唉。千水這孩子,最終還是沒有放得下,這一個‘憤’字,讓昆吾刀被陰陽魚消磨的殺氣,又回來了!”

石翻天和翁一飛看到昆吾刀。哪裡還管空鏡大師和我說什麼,兩個人眼裡放光,一起對著昆吾刀撲了過去。

空鏡大師把彈出去的手指收了回來,左手一下攥了起來,在石翻天和翁一飛摸到石案的時候,那個水盆又是啪嗒一聲,扣回了原樣。

石翻天和翁一飛都被嚇了一跳,兩個人慌張的退後一步。

“兩位,水盆已經打開過來,下面沒有任何機關只有昆吾刀,我都快一百歲的人了,沒有必要騙你們兩個小孩子。”

剛才石翻天走得急,被翁一飛擠到了石壁上,肩膀上沾染了一片蛛網,空鏡大師對著石翻天招一下手。石翻天不由自主的轉了一個身。

空鏡大師揮揮手,石翻天肩膀上的蛛網回到了石壁的夾角那裡。

空鏡大師兩隻手快速的動了起來,就像姜裁縫飛針引線一般,很快那個破碎的蛛網恢復了原樣,一隻大蜘蛛慢慢的爬到了蛛網中心。

“石先生,你說我不能出山洞不能去洞口,你都錯了,哪怕你說對了,我就是坐在原地,伸出一個拳頭也能讓你趴下,呵呵。”

空鏡大師笑著對石翻天和翁一飛說道,剛才等於是用事實打了他倆的臉。

石翻天對著空鏡大師一拱手,說道:“大師隔空取物的手段,石翻天心服口服!大師的話,現在晚輩深信不疑,剛才晚輩胡亂揣測,這裡說一聲抱歉!”

石翻天說話的時候,翁一飛又要去掀水盆,空鏡大師指著翁一飛喝道:“翁先生,慢著!”

翁一飛眼看就要摸到水盆了,被空鏡大師這一聲當頭棒喝,嚇得縮回了手,抖抖索索的說道:“大師,難道你要反悔嗎?”

空鏡大師朗聲說道:“翁先生,耽誤你一點時間,我的誠意已經放在這裡了,希望你也能對我表達足夠的誠意。”

“什麼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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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7 紋絲不動

翁一飛問空鏡大師,你要我表達什麼誠意,空鏡大師說道:“你只要告訴我,為什麼你一心要得到昆吾刀和趕山鞭,就算你表達誠意了。”

翁一飛想了想,嘆了一口氣,說道:“大師,當年我在鐵鎯頭手下,一心一意為控靈效命,無數次的出生入死。我有資格拍著胸脯說一聲,我不但有苦勞,更有功勞,但是每次陞遷,都是那些有背景的子弟,而我這種寒門學子,只能捧著證書拿著微薄的獎金,躲在角落裡發洩不滿!後來龍飲絕招惹上了控靈,我就暗暗發誓,我最後再拼一次,在控靈那麼多人都對龍飲絕一點招都沒有的時候,我出手傷到了龍飲絕的眼睛,結果最後我不但沒有得到陞遷,反而因為丁鋒父母的出賣,被龍吟找上門來。把我大卸八塊,我收集殘魂,千辛萬苦去了雲南,幾十年與蟲子為伴,終於聚合了自己的魂魄。能夠自由行走在人間,但是到現在我也沒有一個身體,還是人不人鬼不鬼的!”

翁一飛說到這裡,指著洞口外面說道:“大師,這些事有鐵鎯頭幫我證明,他當年退出控靈,我的事就是其中的一個原因!”

空鏡大師點點頭,說道:“翁先生,我不必去問移光,我相信你,接著說吧。”

“當我能夠出來的時候,我第一個找上了龍飲絕,沒想到他雖然有傷在身,結果還是略勝我一籌,我想報仇也報不了,然後我就一直追蹤丁鋒,跟他來到了承天寺,結果那晚你們寺裡的陣法實在厲害,丁鋒他們對我槍打火燒,我被陣法賢侄,對他沒有還手之力,等他出了承天寺,又被祁鎮龍保護了起來,殺不了丁鋒我就去了京城,我想殺了丁鋒父母。結果我又被傾城夫人纏上了,那丫頭好厲害的身手,哪怕我用上了畢生修為,也只是能從她手底撿下一條命,始終擺脫不了她的追蹤。我怕她身後跟著控靈的大部隊,就像喪家之犬被她追了好多天,要不是老石在宜城困住了岳憤,傾城夫人過去搭救,說不定我就遭了她的毒手!”

翁一飛說到這裡蹲到地上。兩隻手抱著頭,他心裡肯定感覺很是屈辱。

石翻天撇撇嘴,斜眼看著翁一飛,那眼神裡滿滿的都是一句話:沒有出息的樣子!

空鏡大師安慰翁一飛幾句,讓他接著往下說。這個時候,我對翁一飛也同情起來,感覺原諒他在枯井那邊操縱亡靈對付我也沒什麼。

“大師,我從一個農家子弟成為一個控靈人員,這中間付出的艱辛只有我父母知道。我在雲南的時候,想回家看看都不能,因為出了叢林我就會散了魂魄,結果等我聚合魂魄走出密林的時候,我的父母早已化作一捧黃土。我本以為自己裹喪父母之悲痛,挾苦修之功力,登高望遠能夠笑傲天下,結果不但龍飲絕還是我打不過的龍飲絕,又多了一個讓我到處逃竄的傾城夫人。我痛定思痛決定去苗疆拿到五毒教的閻王神鼎,苗疆那裡毒蟲繁多,能夠讓我的法術數倍發揮,沒想到五毒婆婆找到了史將,史將又聯繫了姜裁縫。他們那麼多人等著我,要不是老石及時出現,我不但拿不到閻王神鼎,還會把命丟了!”

翁一飛說到這裡站了起來,仰天吼道:“我要拿到昆吾刀和趕山鞭,我要打開龍吟古墓,我要打敗龍飲絕,打敗傾城夫人,一雪前恥縱橫天下!”

我聽翁一飛說完,突然對他有了深深的同情。我何嘗又不是一個憋屈的人呢!

屢次遇難,親戚朋友救我就罷了,就連程月和石三怡也要出手救我,讓她倆救我,我就感覺自己像躲在女人裙子下面的小丑。

我在心裡暗暗發誓:“岳掌門以後再也不要女人保護,岳掌門也要一雪前恥縱橫天下!”

空鏡大師對著翁一飛鼓掌說道:“嗯嗯,翁先生這一番肺腑之言,顯然沒有拿老衲當做外人,老衲已經感受到你深深的誠意,險些被你說動了內心的一些想法。差點就要蓄髮還俗去了。”

翁一飛自嘲的搖搖頭,對空鏡大師說道:“大師玩笑了。”

“阿彌陀佛!”空鏡大師雙手合十道聲佛號,把倒扣的金盆震得嗡嗡響。

等到金盆平靜,空鏡大師說道:“翁先生,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難道你就沒有一點美好的回憶?”

翁一飛揉揉太陽穴,一下陷入了回憶,雖然他的五官很模糊,但是我依然感覺到了他臉上的笑意。

翁一飛也有美好的回憶,不過他多年的憤恨。之前把這回憶沖淡了。

翁一飛追憶往事的時候,空鏡大師又問石翻天:“石先生,該你表達誠意了。”

石翻天笑笑,說道:“大師,我想要昆吾刀和趕山鞭很簡單,寶物誰不想要呢!”

我想告訴空鏡大師石翻天沒有說實話,但是空鏡大師擺擺手不讓我張口,笑著對石翻天說道:“石先生不願說也罷,我剛才說話算數的,掀開金盆。昆吾刀和趕山鞭,就是你們的了。”

空鏡大師說完,突然一指金盆,說道:“翁先生石先生,兩位可以動手了!”

石翻天看看翁一飛。翁一飛說道:“老石,還是你先來吧,我腦子現在很亂。”

石翻天沒有客氣,兩步走到了石案旁邊,伸出一根手指頭,把指甲蓋插到盆沿和石案的縫隙中間,然後輕輕的往上一挑。

金盆紋絲不動,石翻天臉色變了,又加了一把力氣,險些別斷了自己的指甲蓋。結果金盆還是紋絲沒動,石翻天連忙把手指收了回來。

石翻天看了看金盆,一副不相信的樣子,突然伸手一掌打在了金盆上,石翻天這一掌。用了十成的勁力。

石翻天在宜城,給我露過一手把水果刀插進石板,當時他說自己的內家功力,離龍飲絕已經差不了多遠了。

所以石翻天這一掌,把金盆打的嗡嗡響。就像承天寺敲響的大鐘一般,在這並不深的山洞裡產生了巨響,震得我耳膜疼。

我伸手想摀住自己的耳朵,結果看看地上的程月,還是把她的耳朵捂上吧。

然後我伸頭再看金盆,金盆已經被石翻天打的整體顫動,但是和石案貼合的地方,還是沒有移動一分。

石翻天看自己肯定是無法撼動金盆了,就想在石案上面打主意,他圍著石案繞了半圈,騎馬蹲襠深呼吸一口,然後雙掌下按,使勁拍在了石案上。

亂石崩裂石粉紛飛,我心說這下壞了,只要石案壞了。那個盆底下沒了東西,石翻天想拿到昆吾刀那就簡單了。

“就算能隔空發功,你能按得住金盆,你保不了石案,這下好了,昆吾刀沒了,趕山鞭也沒了!”

我忍不住埋怨起空鏡大師,心說你要不是我太爺爺,現在我非打你不可,把我鹹魚翻身的最後希望也給葬送了!

空鏡大師對我伸出了兩隻手,說道:“我沒有隔空發功,更沒有壓住金盆,凡事都講究一個‘緣’字,他倆誰跟昆吾刀有緣,誰就能掀開金盆。”

空鏡大師說完,對洞口揮了揮袍袖,一陣勁風從他袖口吹了出來,把山洞裡的石粉煙霧吹到了外面。

塵埃落定,山洞裡又恢復了光亮,我仔細看看,石案雖然整個碎了,但是現在金盆又扣到了地面上。

石翻天微微一笑,地面都是沙土,手插進沙土掀起金盆可就簡單了。

不過只是試了一下,石翻天又傻眼了,地下的沙土不知道怎麼回事堅硬無比,他的手根本插不進去,就連他的乾坤繪玉刀也不能插進去。

石翻天吐了一口唾沫在手上,然後把掌心對著頭頂,念起了咒語。

一隻母雞出現在他頭頂。
Babcorn 發表於 2019-5-29 16:16
598 劃線微裂

明亮的燈光裡,石翻天頭頂一塊凸出來的石頭上,出現了一隻紅色的母雞,母雞的脖子上有一道傷口,正在往外面滲血。

這隻雞我印象很深,正是我在茅草屋裡遇到的鬼工玄牝,鬼工玄牝血連茅草屋的陰門都能打開,看來石翻天現在是要下血本了。

不過我低頭看看,空鏡大師一臉的淡定,我心說剛才他揮揮袍袖。就把滿地的碎石和瀰漫的石粉都吹走了,這份功力,遠非石翻天能夠趕上的。

反正昆吾刀沒了,趕山鞭也要搭上,空鏡大師肯定有自己的想法,我靜觀其變好了。

想到這裡,我就淡定多了,掏出一根菸點上了火。

突然想起來有長輩在,作為晚輩哪能自己抽,我連忙把香菸遞到空鏡大師面前,說道:“您老人家來一根?”

空鏡大師斜眼看看我,說道:“承天寺住持的人選還沒定下來,老衲還想多活兩年,就不抽了。”

老和尚這是埋怨我染上了菸癮,我好心尊敬長輩得了一個沒趣。訕訕的把煙盒裝了起來,抬頭一看,鬼工玄牝已經開始往下滴血了。

翁一飛在整個過程裡一直在想著什麼,鬼工玄牝的血滴了一滴下來,正好滴在他的頭頂的帽子上。他伸手摸了一下,說道:“什麼玩意?”

好不容易滴下來一滴血,還被翁一飛弄得浪費了,石翻天那個心疼啊,把翁一飛推到了一邊,然後伸出手掌,等著去接玄牝血。

石翻天抬頭盯著母雞脖子,另一隻手指了指地上的金盆,說道:“老翁,石案已經被我砸碎了,金盆現在在地上,你別老是走神啊,抓緊動手吧!”

翁一飛從沉思中醒來,看看地上的金盆,說道:“沒有昆吾刀趕山鞭,我拿什麼一雪前恥縱橫天下!”

然後翁一飛鄭重其事的樣子,慢慢走到金盆邊上,抬腿使勁一腳對著金盆踢了過去,他是想把金盆直接踢到山洞外面。

這一腳結結實實踢在金盆上面,結果金盆沒動,他的腳趾頭都癟了進去,幸好他的身體是蟲子組成的,抖了抖腳,腳趾頭又鼓了出來。

翁一飛揉了揉腳趾頭,不敢再小看金盆了。跳起來頭碰到了山洞的頂部,然後急速下降,兩隻腳使勁跺在了金盆上面。

這一次翁一飛依然沒有成功,金盆別說癟下去,連一點漆都沒有掉。翁一飛的火爆脾氣上來了,圍繞著金盤轉圈圈,不停的拳打腳踢。

石翻天頭頂的玄牝血,老半天才滴下來一滴,在他接了七八滴血的時候。翁一飛已經滿頭大汗,還是沒有撼動金盆分毫。

石翻天有內家功力都拿金盆沒辦法,更別說翁一飛了,他擦了一把汗,然後停下了動作。蹲在金盆旁邊仔細看看。

過了一會,翁一飛把自己的手按到了金盆頂部,等他收回胳膊的時候,那隻手從手腕處斷開,把一隻手掌留在了金盆上面。

翁一飛嘴裡發出一種奇怪的叫聲。好像是我春夏時候聽到的一種蟲子的叫聲,不過我又不能確定是哪種蟲子。

聽到這種聲音,翁一飛斷掉的手掌裂出一道道的縫隙,然後變成了好多的黑色小球,翁一飛停止了叫聲。輕輕敲了敲金盆的盆沿。

金盆上的黑色小球全部散開,變成了無數的螞蟻,爬滿了整個金盆,然後全部順著金盆和地面的縫隙,鑽進了金盆裡面。

我目不轉睛的看著翁一飛變戲法。空鏡大師卻是見怪不怪的樣子,突然對我問道:“岳憤,螞蟻有什麼厲害的地方,你知道嗎?”

我隨口答道:“螞蟻能舉起自重四百倍的物體,這個應該算是螞蟻厲害的地方吧。”

“嗯嗯。回答正確,翁先生的螞蟻,就是傳說中的神木工蟻,僅次於依靠木頭成精的迷幻蟻,一隻就能舉起一個孩童。”

聽空鏡大師這麼說,翁一飛對這邊一抱拳,說道:“大師,沒想到我身上的蟲子,已經被你認識了十之七八,看來你不但能夠讓老石的幻術自甘下風。還能讓我的蟲技無地自容。”

空鏡大師笑笑,說翁先生過獎了,然後他低下頭去看金盆。

剛才空鏡大師始終沒有在意金盆,他現在盯著看,讓我有點緊張了。

這下我就明白翁一飛蟲技的厲害了,剛才他放出去的神木工蟻成千上萬,按道理可以舉起多重的東西呢?

而且這些神木工蟻全部鑽到了盆沿的小平面和地面接觸的地方,正好可以用力,這樣等於是從內部而不是從外部用力。

我這樣想著的時候,翁一飛閉上了眼睛。伸出一根手指搭在金盆上,然後金盆裡面傳來了金鼓交鳴過的聲音,顯然那些神木工蟻已經開始動手了。

就像是有兩隻軍隊在沙場殊死搏殺,金鼓交鳴的聲音越來越響,接著金盆整個顫抖起來。對著翁一飛的那邊盆沿閃出了一道細微的縫隙。

石翻天看到露出來縫隙了,對翁一飛說道:“老翁的蟲技,果然名不虛傳!”

翁一飛咬牙切齒的,正在操縱神木工蟻拼盡全力,為防止開口洩了氣。所以他沒有回應石翻天的話。

就這樣翁一飛又堅持了一會,嘴角都咬出了血,看來他連吃奶的勁都用上了。

空鏡大師雙手合十,對翁一飛說道:“翁先生,停手吧,再這樣下去,神木工蟻就要累死了,那可是無數的生命,阿彌陀佛!”

翁一飛不甘心的跺跺腳,終於還是把手指頭收了回來。然後又把斷手伸到水盆邊上,再次發出了蟲子的怪叫。

下面的神木工蟻聽到了翁一飛的召喚,紛紛爬了出來,然後滾成一個大圓球,彈到了翁一飛的手腕斷處。

翁一飛現在的斷腕地方。等於是黏上了一個拳頭大的圓球,他揮動幾下,圓球也沒有變成手的模樣。

空鏡大師擺擺手說道:“神木工蟻都累了,你等一會吧,別讓他們筋疲力盡了,那樣你還要去彩雲之南再找一批,肯定很麻煩的。”

翁一飛沒有說話,用另一隻手捂著斷腕處的圓球,慢慢退到了一邊,然後用腳在地上划來划去。肯定是想找到掀開金盆的方法。

這個時候,石翻天的右掌心已經滴滿了鬼工玄牝血,他把左掌一翻,頭頂的鬼工玄牝消失不見了。

石翻天對翁一飛笑笑,走向了金盆——石翻天的笑。我看的很清楚,也很明白他內心的想法。

剛才翁一飛已經用了全力,金盆僅僅被撼動了一點點,石翻天自認為他比翁一飛高明多了,翁一飛能撼動一點。他就能把金盆掀起來。

我看了看空鏡大師,老和尚已經閉上了眼睛。

不知道為什麼,功力差點的翁一飛去掀盆的時候,老和尚還睜眼看看,現在功力強的石翻天自信滿滿的走過去,老和尚卻毫不在意。

石翻天在盆邊站定,胸有成竹的對著這邊喊道:“大師,晚輩得罪了!”

空鏡大師連眼睛都沒有睜開,說道:“石先生,翁先生都失敗了,你更是打不開的,你走吧,別在這裡浪費力氣了。”

空鏡大師的語氣很平淡,但是在石翻天看來,就是空鏡大師對他的輕蔑。他不再說話,突然對著金盆蹲了下去。

石翻天滿是鬼工玄牝血的右掌,同時藉著他這一蹲之力,對著金盆使勁的拍了下去。

石翻天右掌拍在金盆上,好像是鬼工玄牝血起到了緩衝作用,無聲無息的。

等到石翻天的手拿開,金盆上面的那個掌印越變越大,最後一下散開,金盆通體變成了深紅色。

石翻天掏出乾坤繪玉刀,在金盆的盆底上面橫豎劃了幾道直直的線。

石翻天收回繪玉刀,對著金盆大喝一聲:“乾坤繪玉,撕金裂銀!”

咔呲呲,石翻天劃線的地方慢慢開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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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99 意料之外

石翻天這一掌下去,金盆的盆底順著他畫的線,龜甲一般的裂開了一條條的縫隙。

最中間劃成十字的兩道縫隙越變越大,透過縫隙,已經能看到我昆吾刀的皮鞘。

好厲害的鬼工玄牝血,好厲害的乾坤繪玉刀!

怪不得柳南城很佩服石翻天的雕工,花大價錢找姜裁縫做衣服當做禮物求見他!

現在我又想起來石翻天在小院裡跟我談天說地的風采,只不過太可惜了,石翻天沒有把這些用到正地方去,一門心思要復活他的老祖先。

不過石翻天最後還是棋差一步。縫隙是裂出來了,最終卻只有兩道,根本沒法讓劃出來的龜甲部分脫離盆底。

石翻天使勁用拳頭打了幾下,又用腳跺了幾下,還是沒有把盆地跺塌,就連那兩道縫隙也不再擴大。

石翻天透過縫隙看著昆吾刀,嘴裡吼道:“就差一點點了!”然後發瘋一般的用頭對著裂縫的中心使勁撞去,翁一飛連忙拉住了他。

眼看石翻天就要發瘋了,翁一飛實在有點拉不住了,抬手一巴掌打在石翻天的臉上,讓他清醒了一點。

石翻天捂著臉,終於認清了自己拿金盆沒有辦法,拿開手之後,臉上已經是老淚縱橫,一邊流淚一邊仰天長嘆。

翁一飛連忙安慰石翻天:“我就算用上了神木工蟻。也只是把金盆頂起來一點點,而你卻能讓我透過縫隙看到昆吾刀,老石,我打心底佩服你!”

石翻天頹然的坐在地上,脫下鞋子不停的揉著腳底板,沒過一會,石翻天兩眼放光,拉住了翁一飛的胳膊。

石翻天對翁一飛說道:“老翁,縫隙我已經劃開了,你再用腳跺幾下,說不定就把盆地跺漏了呢——我的腳已經麻了,實在是跺不動了。”

空鏡大師眼睛都沒睜開,雙掌合十說道:“沒用的,你倆內心都有執念,石先生是因為女友的喪生,對這個世界產生了恨意,而翁先生,是因為遭遇的不公,想要用勝利來證明自己——你們不放下心中的執念,永遠也別想從這個金盆裡面拿走昆吾刀——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石翻天終於丟掉了自己的面具,一下跳起來老高,對著空鏡大師吼道:“臭和尚一派胡言!這分明是你倚老賣老,用隔空的金剛印功夫,死死控制了金盆,不然憑我和蟲師的身手,怎麼可能連一個破盆都奈何不了!”

空鏡大師笑笑,說道:“石先生,老衲是金剛之體,金剛印功夫隔空能使用是不錯。但是隔著老衲的身體的話,金剛印功夫在你那個方向,老衲是使不出來的,老衲現在把手背在身後,再給你一次機會試試。若是你能掀開,咱們之前說的還是算數,昆吾刀,還有我身後的趕山鞭,我一併雙手奉上!”

空鏡大師說完把雙手背在了身後。石翻天馬上對他點了點頭,我就知道空鏡大師不是騙人,金剛印的功夫隔著金剛之體肯定使用不出來。

石翻天害怕空鏡大師作弊,他用手在金盆上面一拍,等到他的手拿起來。手上多了一個深紅色的線頭。

石翻天慢慢的把頭抬了起來,佈滿整個金盆的紅色,慢慢被他拉成了一根絲線拿在手裡,而金盆又恢復了原來的顏色。

石翻天走到空鏡大師身後,把空鏡大師的手腕纏在了一起。一邊纏一邊說道:“大師,得罪了,我的絲線雖然厲害,能鎖住其他的高手,但是肯定鎖不住你。你要是跟我玩花樣,就算不能阻止,我也能知道。”

空鏡大師笑笑,說道:“老衲說不在金盆上面加力,絕對不會食言。石先生這樣也是為了洗脫我的嫌疑,沒事,你儘管捆綁。”

空鏡大師能忍,我卻忍不住了,對石翻天說道:“石翻天。你也太不要臉了吧,空鏡大師他老人家都一百歲了,你身為一個晚輩,不相信他也就罷了,竟然以下犯上把他的手腕捆了起來!”

石翻天對我的話充耳不聞。攥住空鏡大師兩個手腕,使勁把絲線收緊然後繫了一個死結,又檢查一遍這才離開。

石翻天走到金盆邊上,抽出自己的乾坤繪玉刀,使勁對著金盆插了上去,噹啷一聲火星四濺,金盆還是穩如泰山。

石翻天扭頭看看空鏡大師,老和尚的兩隻手還背在身後,石翻天咬咬牙,用乾坤繪玉刀插進自己的左手掌。把手掌穿了一個窟窿。

空鏡大師搖搖頭,說道:“石先生,你這是何苦呢,你越是這樣自殘,你心底的執念就越盛,這個金盆,你越無法撼動。”

石翻天已經陷入癲狂狀態,根本不聽空鏡大師的勸阻,猛地一翻右手,把繪玉刀從左掌上面拔了出來。

乾坤繪玉刀上沾滿了石翻天自己的血,他連眉頭都沒皺一下,看都不看自己的左掌,用右手拿著繪玉刀在金盆上面開始寫字。

石翻天收回繪玉刀之後,我才發現他是用自己的血,在金盆的一側寫了一個半大的“開”字。這應該是他最後的絕招了。

石翻天走到一邊,金盆上紅色的“開”字,在燈光的映照下反射到石壁上,成了一個足有半人高的“開”字。

石翻天嘴裡唸著咒語,然後把帶血的左手掌使勁的拍到了金盆的另一側。

金盆上紅色的“開”登時發出耀眼的紅光。刺的我和翁一飛都閉上了眼睛,空鏡大師不用閉眼,因為他的眼睛還沒睜開。

閉眼之後我就聽到山洞裡轟隆隆的巨響,腳下也是一片地動山搖,石翻天難道做法引來了地震,我連忙睜開眼睛,打算抱著程月逃跑。

結果並沒有地震,金盆也沒有被石翻天破壞。

石翻天愣愣的站在原地,翁一飛搖了搖頭,嘴裡念叨著什麼。

我仔細看看,剛才石壁上被映照出“開”字的位置,已經裂出來好多碎石,現在石壁上面,真的深深的刻了一個“開”字。

原來石翻天最後的這一個殺招,全部被金盆轉移到了石壁上面。

翁一飛把石翻天扶著坐到了一邊。然後看到洞口有個掃把,他拿起來,走到石壁的“開”字前面,彎腰掃了起來。

空鏡大師睜開了眼睛,先是看了看石翻天。說道:“石先生,現在可以把我手上的絲線去掉了嗎?”

石翻天愣愣的說道:“大師,你隨意吧……”

空鏡大師抖抖手,絲線就滑落到了地上,他嘴裡一邊念叨著“老了”。一邊揉了揉手腕,又甩了甩胳膊活動一下筋骨。

我趁大家不注意,伸出腳把絲線勾了過來,然後裝作繫鞋帶,把絲線裝進了口袋。

別看空鏡大師輕易能夠掙脫這玩意,但是一般的人肯定掙不開,說不定還有其他的妙用,扔在地上浪費了,岳掌門要廢物利用一下。

很快,碎石爛渣都被翁一飛掃到了洞外。他放下掃把之後,走到了空盆邊上,嘴裡不停的念叨著什麼。

過了一會,翁一飛兩眼亮光一閃,接著兩滴淚珠帶著明亮的光輝,從他眼睛裡面滑出,滾到了地上。

落淚之後,翁一飛輕輕一伸手,很隨意的在金盆邊沿上挑了一下,啪嗒一聲響,地上倒扣的金盆被他掀了起來。

這一下大出我所料,看翁一飛剛才的樣子,他根本沒有運用什麼法術功力,就是像普通人吃飯拿筷子那樣的隨意。

就是這隨意的一挑,剛才重若泰山穩若磐石的金盆,竟然被他一下掀了起來,下面的空地上,是我的昆吾刀,樸實無華的皮鞘,透明如玉的刀鞘。

完了!

我的昆吾刀被空鏡大師輸了出去,承天寺的趕山鞭也保不住了!

看到翁一飛掀開了金盆,頹廢的石翻天驚喜若狂,忍不住仰天一陣狂笑,差點笑掉了自己滿口的牙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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