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九天 作者:黑山老鬼(連載中)

 
survivoryu 2019-5-30 15:34: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1 96369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6-18 15:56
第四十章 太白九劍歌


    在方貴眼中,高手怎麼也得像朱瞎子講的故事裡那般白衣如雪,御劍九天一般的嫡仙人物啊,再不濟也得是遺世獨立,不食人間煙火的風塵異人,無論如何都和這個看起來邋裡邋遢一臉寂寥的男子不搭邊,圍著他左三圈右三圈,都看不出他身上有什麼特異之處來!

    尤其是,吹個牛也就罷了,關鍵你這吹牛也吹的太誇張了些……

    他聽到了阿苦說的話,也聽到了這個男人說的話,便更是明白了很多事,合著阿苦師兄已經不是第一次給他介紹徒弟了,只是那些人都沒有學會?

    也難怪阿苦師兄在紅葉谷認識那麼多人,就是因為他之前給這男人介紹弟子,坑了許多人,大家都敵視他的緣故!

    綜合比較,這就不由得方貴不慎重考慮了。

    他在紅葉谷傳功殿沒有找到好的傳承,那是因為他找不到一道可以穩壓張忡山一頭的功法,但修行畢竟是大事,就算自己不能穩壓張忡山一頭,也不能拿自己的修行路兒戲啊!

    似乎看出了方貴雖然堆著笑臉,但就是遲疑著不肯答應,阿苦走上了前來。

    他將方貴拉遠了幾步,認真的看著方貴,道:「方貴師弟,我知道你在擔心什麼,但請你放心,我不會騙你,先生是個很厲害的人,他的劍道也天下無雙,只是他的劍道難學,對天賦與勤懇的要求極高,如果我不是看到了你可以一個月內將飛劍練到那個程度,我也不會帶你來見先生,我當初沒能學會先生的劍,但憑你的資質,一定比別人更有希望學會……」

    方貴聞言,低低的笑了笑,道:「阿苦師兄,從選飛劍開始你就有這個主意啦?」

    阿苦師兄聞言臉色微紅,但卻坦然承認,道:「我一直都想替先生選個弟子,來傳承他的劍道,之前教你飛劍,確實有考驗的意思在裡面,不過,你學的比我想的還快……」

    方貴笑眯眯的道:「那你是什麼時候看好我的?」

    阿苦師兄小聲道:「想聽實話?」

    方貴點了點頭:「說出來心裡舒服!」

    阿苦師兄道:「你年齡小,真學不會還有機會再換別的……」

    方貴:「……這也忒實在了點!」

    阿苦師兄臉紅了一下,道:「方貴師弟,最終的決定還得你來做,先生當真是個很不凡的人,他的劍道,也需要一個同樣不凡的人傳承下去,你想學太白宗最強的法,這劍道便是,但先生的劍道最強,也最難學,已經有很多人嘗試過,最終失敗了,就連我也是其中之一,所以,究竟是否要學此劍道,你還是要好好考慮……」

    「我會好好考慮的!」

    方貴認真的看了阿苦一眼,點頭答應了下來。

    他能看得出,阿苦師兄的確是一臉誠懇,說的是心裡話。

    而那個男子在說完了話之後,便也坐回了籐椅之上出神,似乎他並不在意方貴究竟跟不跟自己學劍道,方貴答應了,他不會覺得高興,方貴不答應,他也不覺得有什麼遺憾,這男人給別人的感覺,就好像是什麼都在不乎,一坐下就神遊天外了……

    那麼,自己是來這裡搏一把,還是回紅葉谷去隨便挑一道?

    方貴將自己脖子上掛著的銅錢取了下來,屈指一彈,然後扣在了手背上。

    揭開手掌一瞧,看到是「乾元通寶」四字朝上。

    ……

    ……

    阿苦師兄聽方貴說要好好考慮一下,還以為他會回去想上幾天,正打算向那落寞男子請辭,卻沒想到剛剛轉過了身來,便看到了方貴一臉笑容的看著自己,陽光燦爛。

    「我考慮好了阿苦師兄!」

    方貴笑道:「我相信你,所以我想學!」

    「這……」

    阿苦師兄怔在了當場,一時心情複雜至極。

    他沒有注意到方貴拋銅錢的一幕,即便注意到了,也不會想到其他,他只是忽然聽到方貴居然輕輕鬆鬆,便憑著「我相信你」四個字,做下了如此重要的一個決定,一時心裡倒是茫然了,前前後後經歷了這好幾次的事情,就連他也已經沒有當初那麼堅定的心思了啊!

    而方貴小師弟,居然這麼輕易,便將前途押上了?

    不只是阿苦師兄怔在了當場,不遠處籐椅上的男子也正轉頭看了過來。

    空洞的眼睛裡,倒像是有了些神彩,輕聲道:「有意思!」

    「紅葉谷弟子方貴,求師尊傳法……」

    一旦下定了主意要學,方貴可比阿苦會來事,三兩步趕了上來,在籐椅前跪下。

    心裡猶豫著,要不要把那塊鸞紋玉珮獻上來當作束修?

    「呵呵,先不急著喚我作師尊,你能學會我的法,才算是我的弟子,學會我的法之前,便與阿苦一樣喚我作先生吧,我名字喚作幕九歌,你想稱我作幕長老或前輩也可以!」

    籐椅上的男子懶洋洋的站起了身來,手掌輕輕在方貴的腦袋上一按,道:「阿苦讓你來跟我學的,乃是我的劍道,名喚太白九劍歌,這劍道一半是傳承自先賢殘篇,一半是我自悟,當初我與師兄兩個人同時在那殘篇之中領悟所學,各有千秋,來到了太白山開宗立道時,我們都想用太白二字給自己的功法命名,於是較量了一場,他輸了,這太白二字便歸了我!」

    慢慢說著,他也悠悠出神,停頓了一會,才道:「我也曾仗此劍,遊歷天下,斬妖除魔,與同輩爭鋒,闖下不少名頭,不過如今我已是廢人一個,留在天地之間等死,若讓這劍道陪著我衰朽,也是可惜,只望你確實可以領悟此道精髓,不負我當年悟劍的一番心血……」

    「……也不負了你對阿苦的信任吧!」

    「……」

    「……」

    「以太白二字命名的劍道?」

    方貴聽了幕九歌的這番話,神色也略略凝重了些,雖然他入門時間還短,但也明白,自家仙門名字便是太白宗,能夠以太白二字命名的劍道,想必不會太差,而且這個男子說起這些事來的時候,口氣都是淡淡的,像說平常小事,倒讓他莫名多了些期待。

    「先生,那你什麼時候教我?」

    心裡微覺得有些激動,急忙抬起頭來問道。

    這一問,卻聽著那男子似乎沒了聲音,抬頭看他,才見他正看向了遠處,似乎又在出神,像是丟了魂也似,過了一會,才緩過了神來,向遠處看去:「看到那片核桃林了麼?」

    方貴急忙點頭:「看到了!」

    幕九歌道:「你去第四棵樹上,給我摘一顆核桃過來!」

    方貴不解,但還是站了起來,拔腿就走。

    幕九歌卻又喚住了他,道:「御劍去!」

    方貴登時醒悟:「這是要考驗我來著……」

    他卻是不怕考驗的,便立時在自己背後的劍匣上一拍,鬼靈劍化作一道紅光落在了他的身前。

    方貴深吸一口氣,跳上了飛劍,靈息摧動,鬼靈劍立時化作一道紅光飛了出去,轉瞬之間,便已到了數十丈外,一頭鑽進了核桃林裡,雖然這裡枝葉繁茂,但方貴以前可是在竹林裡練劍的,這核桃林間空隙頗大,又豈能難得住他,三轉兩繞,便躲開了所有障礙。

    來到了第四棵核桃樹前時,他手疾眼快,一把揪了一棵青皮核桃在手,而後紅色鬼靈劍劃出了一個道弧形的紅光,飛快的回到了幕九歌身前,跳下飛劍,將核桃獻了上來。

    幕九歌背在身後的手,正緩緩屈起手指,方貴回來時,剛剛屈起了三根。

    望著方貴難掩得意之色的小臉,他緩緩點了點頭,道:「阿苦說你只練了一個月的飛劍,他不會說謊,這倒真個說明你御劍頗有幾分天賦,不過火候還差了一些,繼續修煉吧,什麼時候可以再節省一半的時間,便算你達到了修煉我這劍道的最低標準了……」

    「再節省一半時間?」

    方貴心間暗暗一算,有些動容:「那也太難了吧?」

    幕九歌神色淡淡,道:「不夠難,便一定不夠強!」

    方貴莫名覺得這話有道理,像說進了自己的心坎,認真的點了點頭。

    「除了練劍之外……」

    幕九歌又轉過了身來,看向方貴:「你可懂分光幻影之法?」

    方貴點了點頭,飛劍之內,皆有符文,只消靈息灌入,便可以分出數道劍光,呼嘯四方,他雖然還沒有在這一塊上下過功夫,但基本的原理還是懂得的,他如今最為熟悉的鬼靈劍,若是得到了他充沛的靈息灌入,便可以瞬間分出九道血紅色的劍光,十分厲害!

    「好好練練吧!」

    幕九歌慢慢的抬起了手,掌心裡那枚青色核桃,便像是被一股子無形力量托著飛了出去,落到了旁邊的農田之中,一個稻草人的頭頂之上,穩穩當當,力量精準的嚇人。

    「先於十丈之外,以劍光削落這核桃開始,然後是二十丈外,削落兩顆核桃……」

    幕九歌慢慢的囑咐著,不緊不慢。

    「就只是削核桃?」

    方貴聽著,有些傻眼,忍不住跟了一句:「那練到什麼時候為止?」

    幕九歌轉頭看了方貴一眼,似笑非笑,忽然間他抬手一招,被阿苦捧在了雙手之上的黑色石劍忽然飛到了他的手裡,而後他頭也不回,隨手一劍,卻只聽得「嗡」一聲響,一道黑色劍光波墨一般飛了出去,直落在了數十丈外的核桃林中,那一道劍意之盛,居然籠整了整片佔地十餘畝的核桃林,像黑色的潮水一霎那間自核桃林間穿過,而後瞬間消失不見。

    半晌之後,風吹林梢,核桃林裡,忽然嘩啦啦作響。

    宛若下了一場暴雨,所有樹上的核桃一顆接一顆噼哩啪啦落到了地上。

    更嚇人的是,落地的只有核桃,連半片葉子都沒有落下來……

    方貴與阿苦兩個,都已直了眼睛。

    幕九歌輕輕放下黑色石劍,坐回了籐椅上,慢慢道:「削完這些核桃為止……」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6-20 10:26
第四十一章 人前顯貴,人後受罪


    方貴在削核桃!

    阿苦在撿核桃!

    幕九歌在吃核桃!

    方貴從來沒想過,傳承仙門功法,居然完全沒有自己想像中的神秘與逍遙,反而如此枯躁乏味,而且折磨人,這哪裡是傳說中的修仙問道啊,根本就是跟核桃犯衝!

    自從他決定跟著幕九歌練劍開始,便滿腦子都是核桃!

    據幕九歌一開始所言,這太白九劍歌,一共有九式劍訣,每一式劍訣,都蘊含無窮變化,斬妖除魔,劍壓同輩,直說的方貴滿眼星星,口水都流得嘩啦啦,滿腦子都是飛天遁地劍御九天的畫面,但真到了開始傳劍之時,才發現這練劍的過程和想的差了太遠。

    幕九歌只是傳了他一些口訣而已,然後剩下的便是讓他苦練,一次一次,一天一天,便只是手持飛劍,去斬落那些十丈遠外的核桃,從一開始根本駕御不住劍光,再到後來一劍一個準,然後就拉長了距離,同時駕御兩道劍光去削核桃,再之後是三顆核桃……

    而且他的御劍身法也一直沒有拉下,每天都要被逼著在山間亂飛,並且一次次的提升著速度與身法,就連方貴如此充沛的靈息,如今都要被每天消耗的乾乾淨淨,還需要服下好幾顆補氣丹來彌補法力,可見這一整天下來,方貴被壓榨成了什麼樣子,受多少罪……

    若不是幕九歌正式傳劍之下,一劍斬落滿林核桃,著實驚豔了方貴,他實在撐不下來。

    而除了每天飛劍御劍的磨煉之外,方貴還額外多了許多功課。

    有基礎劍式的磨煉,有無盡劍道典藉的研讀,還有無窮無盡的喂招與拆招……

    當然了,這些都不是幕九歌教的!

    這幕九歌是個懶貨,每天指點幾句,便坐在了籐椅上神遊,看起來他守著幾畝良田,像個老實巴交的農夫也似,但跟他在一起呆的久了方貴才發現,這貨根本就是裝個樣子啊,就沒見他下過田,野豬跑到田裡亂拱,他都懶得去攆,簡直就是村裡的二流子……

    已經懶成了這樣,自然不能指望他教方貴多少東西,所以這些基礎的磨煉,都是阿苦師兄陪著方貴,平時方貴飛劍削核桃,阿苦師兄就去撿核桃,方貴讀劍典,就是阿苦師兄幫著他解疑釋難,方貴練習飛劍,阿苦師兄幫他計時,方貴練劍招,阿苦師兄就陪煉……

    就連方貴受不得苦,幾度想要偷懶的時候,也是阿苦師兄在旁邊勸他:「方貴師弟,先生的劍道厲害,但這世上沒有憑白得來的本領,越是厲害的本領,越是需要下苦功夫去學,人前顯貴,人後受罪,你現在遭的罪,可都是將來人前耍威風的本錢啊……」

    「……況且你不想收拾張忡山了?」

    「……」

    「……」

    還是得說阿苦師兄瞭解方貴,一番話說的方貴咬牙提起了勁頭。

    時間一天天過去,方貴也漸漸適應了這練劍的勁頭。

    在這過程中,倒是對阿苦師兄起了些佩服心思。

    用阿苦師兄的話來說,他也學過幕九歌的劍道,只是失敗了,不過看得出來,阿苦是下過大功夫的,這些基礎的東西,掌握的無比紮實,這時候來教方貴,倒是綽綽有餘!

    只不過有時候方貴也在想,若是阿苦師兄也傳承過劍道,怎麼飛劍還會撞樹?

    這件事不能提,一提阿苦師兄就紅了臉:「什麼撞樹?飛劍這回事,各有各的心得,飛在了半空裡,什麼事都是有可能發生的……你只知道我撞樹我還撞過山呢你知道麼?」

    打那之後,方貴便不再問了,怕阿苦急眼。

    而對自己這位便宜師父幕九歌,方貴也起過不少好奇心。

    他不只一次問這位落魄劍師在仙門裡的地位,和他的來歷,以及為何這人已經廢了,卻還是可以一劍削落滿山的核桃,但阿苦師兄卻不願多說,他對這個人,似乎打從心底敬重,只是勸著方貴,不要打聽師長們的事情,好好將劍道練好,比什麼都更重要……

    看在了核桃的面子上,方貴勉為其難的答應了下來!

    他一是相信銅錢幫自己幫下的決定,二是實在被幕九歌當初那一劍給迷到了。

    倘若自己學會了這麼厲害的劍,將來回到了牛頭村……

    ……唉,也不知道牛頭村的人回去了沒有!

    ……

    ……

    因著要時常留在這後山練劍,方貴反倒很少回紅葉谷去了,只是在每十天一次,門中長老講道解惑之時才會回去聽道,而且他也發現自己其實沒有多少好問的,這些長老講道,通常都是解答一些紅葉谷普通傳承功法的疑難,關於劍道之理,卻很少有人會問出來。

    而對這些紅葉谷弟子來說,方貴也成了一個比較神秘的人物,原本通過十里谷問道進入了紅葉谷的弟子,尤其是前十之席,多多少少都有些名望,入谷之後,大家也漸漸都有了接觸,詩會茶宴,相交甚歡,惟有這前十末席,剛剛搬進了紅葉谷,整個人便消失了。

    他傳承的何法,師從何人,又與何人相熟,居然全無人知曉……

    「難道這還是個有傲性的,獨來獨往,看不上別人?」

    有人暗暗的猜測著。

    不過也沒過多久,便有新的傳言出來了。

    「那小兒可不是傲性,而是被阿苦給騙去了後山,天天在那削核桃呢……」

    一石激起千層浪,不知在紅葉谷裡,引發了多少議論。

    「阿苦此人,太也無恥,從清溪谷退到了紅葉谷,又從紅葉谷躲去了烏山谷,居然還不消停,前前後後騙了多少人去後山消磨光陰了,便如呂飛岩師兄,當初何其驚豔,若不是在後山消磨了兩年,耽誤了時間,沒準如今早就進了清溪谷去準備闖魔山築基的事了呢……」

    「唉,那位前十末席的方姓小兒,據說也是個好苗子,年紀輕輕便能奪十里谷試煉前十,何其驚豔,卻沒成想被阿苦騙去了後山,這下可好,定然又被耽誤啦……」

    「……」

    「……」

    對於這些議論,方貴是一概不知,他回紅葉谷的時間本來就少。

    只是偶爾發現紅葉谷弟子經常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既像是疏遠客氣,又像是幸災樂禍,搞得他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心裡犯嘀咕:「這些王八羔子們幹麼天天用這種眼光看我,難道是因為我從後山學了厲害的劍法,開始嫉妒我了?」

    直到三個月後有一天,方貴回自己很少居住的洞府裡,取了套換洗的衣袍,又買了些補氣丹之類,打算繼續去後山練劍時,才被一個坐在了樹梢上的女孩兒攔住了去路。

    「喂,小壞蛋!」

    那女孩也穿了紅袍,梳了兩條小辮,坐在了樹梢上,小臉圓圓,模樣嬌美。

    「幹嘛,小木板!」

    方貴抬頭看了她一眼,停下了腳步。

    這女孩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在十里谷問道之時,與方貴吵了一通嘴的許月兒,她當初得到了試煉第八的名次,如今也早就已經進入了紅葉谷,據說在谷內眾同門中頗受寵愛,只是方貴在紅葉谷裡呆的時間極短,卻也一共沒有跟她見過幾次面,還算不上相熟……

    「木板?啥意思?」

    許月兒想了想,沒明白,便翻了個白眼,道:「我有話跟你說!」

    「有屁快放,我忙著呢!」

    方貴瞅了許月兒一眼,心想:「難道她看上我了?」

    不行啊,我有紅寶兒……

    ……還有花寡婦!

    ……小鯉兒也比你強啊!

    「你……」

    許月兒平時哪遇到過這麼跟她說話的,頓時氣的夠嗆,花了好大功夫,才把心裡的怒氣壓了下去,哼了一聲,道:「上次在十里谷問道的時候,你欺負我,佔我便宜,不過本小姐向來大度,原諒你啦,這次過來,是因為我聽說了一件事,特意過來提點你的……」

    看著她那高高在上的模樣,方貴心下不滿,抱著雙臂,道:「你提點我啥?」

    許月兒皺了皺鼻子,道:「我一片好心,你就不能客氣點?我聽人說,你最近一直在往後山跑啊?我可跟你說,這仙門裡面水深著呢,須得步步提防才行,你那個阿苦師兄,名聲很不好呢,光咱們紅葉谷裡,就有好幾個人對他不滿,你呀,也別想著一步登天的好事,老老實實回來選一道傳承,再學幾個簡單的法術,比什麼都實用,將來領符詔時也好……」

    「你敢罵我阿苦師兄?」

    方貴一聽就擄起了袖子,叉著腰道:「想打架是不是?」

    「你這人……」

    許月兒頓時惱火起來,叫道:「我一片好心,你怎麼不識好歹?」

    方貴道:「你扯開領子讓我看看……」

    許月兒猛得抱住了胸口,著急罵道:「你個渾球!」

    「哼,都不給看,怎麼知道你是好心?」

    方貴才懶得跟這種嘴笨的人吵架,得意洋洋的跳上飛劍掠向後山。

    許月兒看著一道紅光飛向後山,則是氣的渾身都在發抖,自言自語:「都是顏師姐說你被人打一掌,與我多少有些關係,又想你是前十的仙苗,才好心過來提醒你一句的,沒想到這麼不講道理,哼,你在後山浪費時間吧,等大家領符詔的時候,看你吃虧!」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6-20 10:30
第四十二章 仗劍江湖臨風雨


    如今方貴雖然是紅葉谷弟子,但一共也沒在紅葉谷待幾天,自然不知道身為一位仙門弟子,所要學習的東西很多,比如驅風御水,符篆陣器,他也不知道身為仙門弟子,與同門結交,建立友誼,以便將來領仙門符詔之時可以並肩作戰,聯手合作。

    他如今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

    對他而言,進仙門就是學本事的,本事就在後山,那就只顧著後山便是了……

    而且他還記得,十里谷問道時,那張忡山便是打著許月兒的名義給了自己一掌,看起來他與許月兒等人也相熟識,一丘之貉自然沒安什麼好心,同樣也是信不過的類型!

    一路駕御飛劍,回到了後山,依舊還是辛苦練劍。

    而今他入後山也已有大半年時間,在幕九歌的指點與阿苦師兄不辭勞苦的監督之下,各方面進境都已極快,御劍而飛,較之半年之前更為靈動,遁在了空中幾乎看不見人,只見一道血紅色的影子四處飄閃,憑著這手御劍本領,鬼影子方貴之名倒更名符其實了。

    而分神劍光,則也非常嫻熟,劍光一過,便足有九枚核桃被剖成了兩半。

    至於其他的劍式磨煉與劍典參讀,也都有了些進境,只是這兩者皆非一日之功,雖然方貴也算知道了些劍道之理,但依著幕九歌的話來說,他只是剛摸了門檻,還遠遠不足。

    這一日方貴正照例那在那裡削核桃,阿苦則拎了兩個筐在旁邊守著,方貴削一顆核桃,他便拿一顆完整的核桃換上,然後將削開的核桃放進另一個筐裡,畢竟回頭還是可以吃的,一邊撿還一邊跟方貴說著:「師弟啊,核桃要從中間剖開,不然桃仁就碎了,不好吃……」

    「好……」

    方貴打個哈欠,有氣無力,懶洋洋的揮舞著劍光。

    但稍稍提神,劍光便又精準了許多,每一枚核桃,都沿著最中間的線切成了兩半。

    在這枯躁又重複的動作裡,不知何時,向來都是躺在籐椅上睡覺或是望著遠山出神的幕九歌,不知何時站了起來,負著手站在了茅屋下看方貴削核桃,也不知打量了多久,他忽然向著方貴道:「你且過來,不必再削核桃了……」

    「嗯?」

    方貴如今早就做到了對這個沒存在感的先生視而不見,卻沒想到他今兒個忽然說話了。

    詫異道:「不是說要將你當時斬落的核桃削完嗎?」

    當初幕九歌一劍斬落十里山林的核桃,怕不下百萬枚,而今自己斬了一半都不到。

    幕九歌撓了撓腦袋,道:「當時也就隨口這麼一說,沒想到你們兩個倒是實在,真削了這麼久的核桃,我看你這基本功也已頗為紮實了,可以正式的學習劍道了……」

    方貴既有無奈,又有些驚喜:「我火候到了?」

    幕九歌看了一眼阿苦,道:「主要是我不想再用核桃仁下酒了……」

    阿苦提著兩個大筐,頓時有些尷尬,道:「不吃也浪費了……」

    ……

    ……

    「從今天開始,我正式傳你太白九劍歌第一劍!」

    幕九歌喚得方貴來到了籐椅之前,目光望著遠山,也不避誨在一邊看著的阿苦,沉默了很久,才悠悠開口道:「太白九劍歌,一劍一層天,一劍一世界,今有八劍半,乃是我畢生心血所悟,這第一劍,便喚作仗劍江湖臨風雨,我先將使上一遍,你可要看仔細了……」

    說著話時,他懶懶得起身,從籐椅之下,摸出了那柄黑色石劍。

    此劍持在手中,他久久不動,像是在找回某種感覺,過了許久,身邊漸有風起,他才忽然深呼了口氣,陡然間身形流轉,連續踏出九步,手中黑色石劍,像是忽然變得沉若萬均,攪動了無形的海天一般,劍身嗡嗡作響,猶如太古吟唱,漫天劍光,忽然灑落四方。

    方貴與阿苦兩個人都是臉色大變,只覺如臨劍鋒,偏偏不敢動上一步。

    生怕動了,便會被那無窮不在的劍鋒傷到。

    直到良久,那一劍之威才漸漸褪去,像是驟雨初歇,幕九歌已經反手持劍,立在了原地,周圍一切如舊,像是他根本沒出過那一劍,可是過了許久之後,他身邊的禾苗莊稼,才忽然間紛紛滑落,像是尺子剪裁過的一般,方圓十丈之內,居然斬出了一個精準的圓。

    方貴已看得呆了,喃喃道:「這一劍若是斬在了人身上……」

    倒是阿苦在這時候臉色更苦了,心間暗道:「每一次出劍,先生都失了幾分神魄……」

    幕九歌自己也站了一會,才搖了搖頭,道:「這一次本是我當初初入江湖,行走天下時所參悟,那時候一腔熱血,滿腹豪情,只想劍斬八方風雨,挫敗一州強敵,心性最是重要,只是如今物是人非,我還可以施展此劍,但那初心卻找不回來了,如今也只能將劍招使給你看,心法講給你聽,但卻無法直接讓你悟得真諦,能否學會,還是要看你自己了……」

    「好,好,我學,我學!」

    方貴沒口子的答應了下來,什麼心性真諦,他尚不懂,只覺這一劍當真強到了極點。

    若是自己學會了此劍,還怕一劍斬碎山石的張忡山?

    幕九歌看了方貴一眼,見他滿臉興奮,躍躍欲試的模樣,便知道他沒有聽懂自己的話,但也懶得多言,便慢慢將這一劍的關竅講了出來,能否學得會,他是沒心勁兒再管了。

    如今方貴經過了大半年的磨煉,於劍道早有根底,學這一劍卻是不難。

    前後不過大半時辰,便已掌握了這一劍的步法與出劍訣竅,興沖沖便要去練。

    「用此劍來練!」

    但也就在這時,幕九歌卻將黑色石劍遞了過來,在方貴接過之前,他又深深的看了此劍一眼,似乎有些不捨,但也很快便淡了,只是道:「你能在靈兵閣裡選到此劍,也是有緣,用他來施展太白九劍歌,卻是最合適不過,劍走輕靈,但太白九劍歌第一劍,卻是需要足夠的力量,此劍雖然鈍些,卻比你那鬼靈劍合適!」

    「這柄劍……」

    方貴接過了沉甸甸的黑色石劍,臉色也是微凝。

    他也不知道當初此劍恰好落在了自己腳邊,是不是阿苦師兄搞得鬼,但當自己看到這柄劍時,確實心裡升起了一些別樣的感覺倒是真的,難道說自己真與太白九劍歌有緣?

    「這一劍練成之後,比金光神御法如何?」

    按捺下心裡的激動,方原抬頭向幕九歌問道。

    學了這劍之後,能不能打得過張忡山,什麼時候打過張忡山,著實是他最關心的問題。

    「術法與劍道,孰強孰弱,還是要看人……」

    幕九歌一開口,方貴便皺起了眉頭,最煩這種萬金油的回答。

    不過還好幕九歌沒有一昧搪塞,笑了笑之後,道:「不過你若問我的太白九劍歌,是不是比金光神御法弱了,那倒是個笑話,關鍵還是要看你能將這一劍練到什麼程度,劍有入身、入心、入神三種境界,每一種境界發揮出來的力量都不相同!」

    「你若將這一劍修煉到入身境界,那你連修法術之人的身前三丈都靠近不了,若修煉到入心境界,便勉強還有的較量,而你若是可以修煉到入神境界,同境界下,殺之如切菜罷了!」

    只修煉這一劍就夠了?

    方貴不由得心裡一陣激動,忙問道:「那三個境界,又是什麼意思?」

    幕九歌懶懶的一笑,懶得回答,而阿苦卻適進的接過了話口,道:「方貴師弟,劍道入身,便是指你將這步法與劍招學會,可以照葫蘆畫瓢比劃出來;入心,便是指你將這劍式修煉的純熟無比,銘刻在心,一遇凶險,便自然而然施展出來,便如下意識的反應;」

    「而入神,則是指你已徹底領悟了這一劍的精髓,或是指這一劍的真諦,一劍斬出,鬼神隨身……」

    說到了這裡,他微微一頓,沒有接著說下去。

    心裡卻是響起了兩句話,一是:「就連先生自己,如今找不回初心,都施展不出那入神之境了!」另一句話則是:「之前失敗的師兄弟們,包括我,都是止步在入神這一階……」

    說到底,這一劍能否入神,才是能否技壓同門的關鍵所在。

    否則的話,也只是一套稍有些威力的劍法,還不如仙門裡的一些厲害功法!

    方貴尚不知這些,只是聽著厲害,心裡便有些激動:「既然要練,當然要修煉到最厲害的境界才行,有沒有什麼訣竅?如何才能以最快的速度,修煉到入神境界?」

    聽了這個問題,阿苦便不知道怎麼接茬了。

    倒是幕九歌聽了,笑了笑,道:「劍為君子器,也是凶器,說的再好聽,也是要臨陣殺敵,所以你想要學劍,別說入神境界,即便是入心境界,也只有一個竅門,那便是鬥,鬥得越狠,經歷的凶險愈多,這一劍便掌握的越快,我當初悟這一劍,可是從敵人堆裡殺出來的,你想參悟此劍,便是苦練一輩子,也最多只是入心,想要入神,便要去經歷凶險磨難!」

    「這是要我去找人打架嗎?」

    方貴看了一眼幕九歌,見他不像是在開玩笑,不由得開始琢磨。

    阿苦師兄似乎看出了方貴所想,急忙悄悄扯了他一把,道:「方貴師弟,你可別想著出去到處找人打架,以前有個來向先生學劍的人,就是用這個方法,到處找人麻煩……」

    方貴忙問:「後來他怎麼樣?」

    阿苦八字眉都塌了下來,搖頭嘆道:「死的老慘了!」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6-20 10:50
第四十三章 仙門行俠方老爺


    好容易熬過了打基礎這一關,得傳一劍,剩下的自然便是練。

    太白九劍歌的第一劍,仗劍江湖臨風雨,雖只是一劍,但卻擁有無盡變化,比起普通的整套劍招還要繁雜,但方貴知道這一劍厲害,便捨得下功夫去學,他腦子不笨,再加上根基打的不錯,靈息也強,不過用了兩三天功夫,便已將這一劍的諸般變化都練熟了。

    到了這時候,他其實已經算是達到了這一劍的第一層境界,入身。

    這一境界其實很簡單,知道這一劍怎麼使,可以依葫蘆畫瓢,便算是達到了。

    但從第二層境界開始,就十分難了。

    入心境界,便要將這一劍的每一分變化,都盡數掌握,銘刻在心,要一直修煉到,一遇凶險,便可以下意識的施展劍招來禦敵,甚至是睡夢之中,也可以隨手施展,才算成功!

    到了那時候,才能以此劍禦敵,否則只是花架子而已!

    不過想要修煉到這層境界,卻十分困難,方貴固然也可以一遍遍的磨煉,一直將這一劍的諸般變化都練到爛熟於心,信手可以施展出來,但這個速度卻實在太慢了。

    黑色石劍,本來便有些特殊,法力灌入的越多,此劍越是沉重,方貴用它來練劍,本來就比使鬼靈劍要困難,再加上自己練了起來,枯躁不堪,百無聊賴,進展更是緩慢。

    如此過了一段時間,他便忍不住心思浮動了起來。

    幕九歌說的話,其實還是很有道理的。

    閉門造車,最是無用!

    想要快速提升劍境修為,還是要鬥,要多經歷凶險……

    只是,這可是在堂堂仙門之中,哪裡有這麼多經歷凶險的機會?

    幕九歌所指的鬥,是指與人真刀真槍的鬥,可不是像與阿苦喂招一般的玩鬧。

    不說每每性命相搏,但也得要經歷無數真正凶險壓力才行。

    最簡單的方法,當然就像阿苦師兄說的那位到處找人挑戰的師兄一樣了,只不過方貴也明白,如今自己一劍未成,還真是沒幾把刷子,貿然挑戰別人,沒準死的更慘……

    所以真說起來,這個問題還真不好解決。

    主要是大家修煉的環境不一樣,便如幕九歌所說,他當初參悟此劍時,乃是一個初出茅廬的小輩,甚至連修士都算不上,只是一介江湖兒郎,不知經歷了多少生死凶險,才憑著一腔少年心性,悟出了這一劍,如今的方貴沒有他那環境,又拿什麼去領悟這劍中意境?

    「總得好好想想,解決這個法子啊……」

    方貴心裡抱了這個念想,便背上了劍匣,四處溜噠了一圈。

    這段時間,紅葉谷的弟子都發現了詭異的一幕,那個自從入了谷,便沒有露面多少次的方姓小兒,出現在紅葉谷的時間多了一些,每遇著一個人,都會盯著對方看,眼裡似乎有些詭異的神色,不過看來看去,最後卻又是一聲長嘆轉身走了,背影顯得有些失落……

    找不著人廝鬥,便學不好劍……

    學不好劍,就得被張忡山收拾……

    但若是強行找茬,估計提前就被人收拾了……

    ……方貴心裡苦啊!

    看著這兩天,意志日漸消沉,愁眉不展的方貴,幕九歌樂得耳根清靜,也不來教他,阿苦師兄也不敢跟方貴多說話,方貴想去紅葉谷找人麻煩的主意還是他給否決的,但自己也想不出更好的方法來,依著他的性子,還是老老實實多練幾遍最靠譜,不必急於一時,只不過方貴心急,勸又勸不得,也只能先好好伺候著這兩位爺,看他自己能不能想出主意來了。

    這一天傍晚,方貴與幕九歌、阿苦,一起吃罷了飯,飯食也簡單,就是白米飯再加上炸核桃,醃核桃,油核桃,煎核桃……菜倒是不少,吃完之後,幕九歌照例抱了酒罈子躺在籐椅上看著夕光發呆,阿苦收拾碗碟,方貴則背了劍匣,繼續想著怎麼解決這個難題。

    他信步由韁,隨意走去,阿苦回頭一看,卻急忙拉住了他:「師弟,那裡不能去……」

    「嗯?」

    方貴轉頭看他:「怎麼啦?」

    在後山呆了大半年功夫,方貴也知道這後山有幾個禁地,西面是那群野豬的老窩,不能闖,不然會被追著咬,北面是仙門靈田,也不能擅闖,而東面也有一條小路,不知蜿蜒通向何處,方貴沒聽阿苦說起過,也不知道過去了會有什麼麻煩……

    「那裡是……」

    阿苦猶豫了一下,悄聲道:「反正不能去!」

    「好好好,不去了!」

    方貴隨口答應,便向後山南面小路走去,阿苦見狀,這才放心去收拾了。

    但方貴說著不去,卻是繞了一圈之後,又悄然向東面摸去,心裡想著:「沒聽說東面有什麼禁地啊,阿苦師兄這麼神神秘秘的幹什麼,不去瞅上一眼,總是有些不放心啊……」

    他也不敢御劍,悄悄沿著東面小路走了半天,卻見到處荒山野徑,不見什麼特別的景緻,心裡正犯著嘀咕,忽然發現前面有破空聲響,卻是幾個身穿黑袍的年青人從山崖之下躍了下來,他們對視一眼,使個眼色,便皆收斂了氣息,悄然向東摸去,鬼鬼崇崇作賊一般。

    「難道前面有什麼寶貝,這些人是偷東西的?」

    方貴心裡一驚,暗想道:「那我也得跟著去偷一點……」

    當即也收斂了氣息,悄然跟在了那群人身後,只見那幾位弟子越向前走,越是躡手躡腳,一點聲音也不敢發出,方貴心裡愈發的確定了他們心懷不軌,不由得興奮了起來。

    走不多時,前方已經出現了一片矮矮的山坳,夜幕降臨,整片山坳都籠罩在了黑暗裡,那幾位弟子明顯腳步輕快了起來,似乎有些激動,紛紛展動身形,撲進了山坳之中,各自伏在了黑暗裡,藉著山劫的黑影掩息,偷偷摸摸抬頭,向著山坳後面看去……

    「那寶藏就在山坳後面……」

    方貴心裡有了數,生怕被那些人發現,故意繞了個遠,也摸到了山坳邊緣,抬頭看去。

    這一看之下,整個人頓時愣了。

    ……這特麼什麼鬼?

    山劫後面,不是什麼寶藏,而是一座波光粼粼的碧湖。

    湖水清澈喜人,水面點綴著白蓮,環境倒是清雅,但也沒什麼特殊,最關鍵的是,那湖水之中,正有嘻笑聲傳來,卻見幾個身上只披了白紗的女子,正在湖裡沐浴嘻鬧,而剛才那幾個過來「盜寶」的人,如今則正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看著,口水都流出了一大片……

    「這裡是小碧湖……」

    方貴忽然反應了過來,他早就遠遠的看過這片湖水了。

    剛入山門的時候,阿苦師兄就跟他說過,這湖裡經常有女弟子沐浴。

    合著那群鳥人是過來偷看人洗澡的啊……

    興沖沖而來的方貴也跟著看了一盞茶功夫,覺得頗為無聊,那些女弟子距離這個地方起碼有幾十丈,不修煉專門的瞳術都看不真切,而且一眼掃過去,便覺得乾巴巴的沒啥看頭,比花寡婦可差遠了,這群沒見過世面的土包子啊,就這也值得如此謹小慎微……

    「虧得阿苦師兄這般緊張我……」

    方貴覺得很沒意思,便想轉身離開,但忽然間看到了遠處正看的認真,眼珠子都快要掉了出來的幾個黑袍弟子,心裡起了壞心,深吸了一口氣,猛然大叫起來:「抓色狼啊……」

    山坳裡黑洞洞的,悄無聲息。

    方貴這一聲大喊,卻似平地起了一個霹靂……

    「我靠,是誰?」

    不等到方貴轉身逃走,忽然周圍響起了一片驚呼。

    不知多少黑影子從山坳邊緣爬了起來,數量比方貴想得多多了,他剛才摸過來的時候,都沒發現自己身邊丈餘之外還有人,合著剛才這人也早就發現了他過來,只是當他是和自己同樣一個目的,因此沒有警醒,直到這時候才嚇的跳了起來,像是驚起一湖的蛤蟆。

    「哪個渾蛋在這裡搗亂?」

    「打死他!」

    只聽得山坳裡響起一片又又驚又怒的大喝,一時靈光縱橫,飛劍無數,中間還夾雜著暗器、石頭,像是下雨一般朝著方貴所在的區域打落,直接便將他整個人都淹沒了。

    「怎麼這麼多人……」

    方貴直嚇的汗毛直豎,想也不想,急將黑色石劍祭了起來。

    「啪啪啪啪……」

    仗劍江湖臨風雨這一招施展了出來,黑色石劍舞成了一團。

    黑色石劍灌入了靈息之後,沉重無比,平時方貴自己練劍,都很難將這一劍使得圓滿,但如今性命倏關之下,力量迸發,這一劍倒是施展虎虎生威,黑色劍光一下子便成了一個漩渦也似,那些遠遠飛了過來的飛劍也好,符篆也好,石頭也好,盡被這一劍掃飛了出去。

    而方貴逃得一命,則是身形如鬼,抱了腦袋就趕緊向著後山逃去……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6-21 11:17
第四十四章 守護師姐


    「抓住他……」

    「打死他……」

    「活剮了這害群之馬……」

    逃出了很遠之後,方貴還能聽見後面有憤怒的眾人紛紛大叫,向著自己追來。

    看著那山坳裡四面八方都是人影晃動,著實把方貴嚇的夠嗆,這若是沒逃出來,豈不得被這些憤怒的弟子活活打死?他可還記得當初一起偷看花寡婦洗澡的時候,他一嗓子把張窮酸出賣之後的後果,平時弱不禁風的張窮酸,硬是奪一把菜刀追了他三里地……

    急急御劍飛了盞茶功夫,才聽見後面喊殺聲弱了。

    「不容易啊,險些小命丟了……」

    心有餘悸的方貴駕上了飛劍,找路往後山飛去,一邊走一邊後怕的想著。

    但也就在這時候,他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整個人愣住了。

    「苦戰,磨煉,凶險……刺激!」

    這不正是自己一直在找的機會嗎?

    腦海裡浮現出了剛才自己一劍保命的感覺,方貴漸漸激動了起來。

    「……」

    「……」

    「方貴師弟,你在幹什麼?」

    阿苦師兄涮了碗,喂完了豬,拔了田裡的草,回到茅屋前,見方貴正蹲在了山坡上削下一塊核桃樹的皮,然後拿著飛劍在那裡仔細的雕雕刻刻,不由有些好奇的問道。

    「做點小玩意兒……」

    方貴頭也不抬的回答,很是認真。

    阿苦「哦」了一聲往回走,忽然像是想起了什麼,緊張的問:「昨天晚上我聽著東面鬧起了一場亂子,不會跟你有關吧?」

    「怎麼可能?」

    方貴鄙夷道:「那群偷看師姐們洗澡的色胚,我與他們勢不兩立,才不會摻與其中!」

    阿苦師兄很是欣慰:「這我就放心了……」

    剛走出了兩步,忽然反應了過來:「不對,你怎麼知道那邊是偷看師姐們洗澡的地方?」

    不過這時候方貴已經不理他了,把雕好的核桃樹皮往臉上一罩,卻是一個面具,雕的很是粗糙,就是一塊樹皮掏出了倆眼洞和一個鼻孔,方貴卻很是喜歡,又跑回了茅屋裡,翻出了一套玄衫,那是幕九歌的衣服,剛被阿苦洗乾淨了的,直接往身上這麼一罩,衣衫寬大,方貴便將胳膊腿都紮了起來,利利索索,看起來倒是有了幾分夜行衣的模樣……

    「方貴師弟……你這是要去做賊嗎?」

    阿苦看著一陣擔心。

    方貴洋洋得意了起來,搖頭道:「不,我要去行俠仗義!」

    不理睬一臉懵的阿苦,方貴興沖沖的離開了後山,怕阿苦囉唣,照例是繞了個圈去了小鏡湖,先將周圍轉了幾遍,各種小路、樹林、俏壁懸崖等地形都摸了個遍,然後便耐心的等著天黑下來,悄悄的摸到了山坳那邊去觀察形勢。

    許是之前一嗓子嚇到了不少人的緣故,後面兩天,跑來山坳來偷看的人較少,方貴便也按捺住了沒動手,又等了幾天,人數漸漸多了起來,方貴也將周圍的一切地形與這些人慣常潛伏的地方摸得明白了,才開始了計畫。

    這一天晚上,天上月亮正圓,把小鏡湖照得一片明亮,山坳裡面,趴在了這裡的人也比平時更多,方貴躲在了一塊岩石後面,還能聽到旁邊正有人小心的議論:「前兩天不知是個混球,看就看吧,忽然間喊了一嗓子,實在把師兄弟們嚇的不輕,小鏡湖裡的師姐們來的也少了,這兩天月亮漸圓,鏡湖水底的靈脈靈氣濃郁,師姐們才又到湖裡來沐浴來了……」

    「對對,可惡的害群之馬,這小鏡湖下有靈脈,靈氣充裕,引得一湖之水也比充滿了靈氣,在此湖中沐浴,便可以肌膚滑嫩,青春不老,快比得上駐顏丹的功效了,這才引來了師妹師姐們常常在此沐浴,也才有了我們這些人的眼福,誰給毀了,便是跟太白宗過不去!」

    「快快,噤聲,來了!」

    「……」

    「……」

    眾修正低低的斥罵著,忽然有人悄悄開口。

    小鏡湖對岸,只見有一群女弟子聯袂前來,四下里尋望,甚至還有人祭起了一塊大放光明的寶玉,朝著這一岸掃了一圈,所有人都立刻深深伏下了身去,等到那道白光收回才敢抬頭,而小鏡湖對岸的女弟子們四下里看過,這才放下了心來,嘻嘻笑著解去衣袍入湖。

    山坳這一廂的黑暗裡,便隱隱響起了許多吞嚥口水的聲音……

    方貴在這一刻,眼睛發亮,悄悄的將黑色石劍取了出來,然後深吸了一口氣!

    「呔,你們這群臭不要臉的狗賊……」

    一聲大喝,忽然響在了寂靜的山坳裡,猶如神雷。

    「我靠,又來了……」

    「那害群之馬在哪?」

    「抓住他,閹了他……」

    「……」

    「……」

    四面八方,一陣混亂,夾雜著無數怒喝之聲。

    想是周圍的眾同門提前有了準備,這一次反應比上一次還要快,方貴才剛剛發生,便覺得頭頂之上,猶如雨落,無數的靈符法器呼嘯而來,將他方圓三四丈內都給淹沒了,直嚇的方貴手腳哆嗦,拚命將黑色石劍祭了起來,道道烏光旋轉在身周,將所有的攻擊給擋開。

    「在那裡……」

    「這一次無數如何,也要抓到這只害群之馬……」

    「前面的,堵住他,砍他!砍他!」

    有人注意到了急急逃竄的方貴,拚命大叫,四下里兜轉了上來。

    「我去,至於這麼凶嘛……」

    方貴心裡叫苦,手舞黑色石劍,左斬手持青輪的瘦竹竿,右斬正左手提著褲子右手揮舞大刀的胖子,向上一挑,格飛了不知是誰砸過來的大石頭,向下一壓,將一道打向自己褲襠裡的靈符打成了碎屑,且戰且沖,憑藉著驚人劍道,硬生生從這些人裡殺了出去。

    周圍兀自混亂不堪,時不時有充滿了激憤的攻襲從周圍衝來,方貴且戰且逃,十分得意,而在小鏡湖另一面,被驚擾到的師姐們也急忙持劍衝殺了上來,山坳裡的一群仙門弟子一邊抱頭鼠竄,一邊牙咬的吱吱響,拚命追殺著方貴,寂靜的山坳裡面,實在熱鬧到了極點。

    好在方貴提前便摸清了地勢,衝殺一陣之後,眼見得師姐們追趕了上來,便急忙向飛劍上一跳,黑黝黝一道影子竄進了深林裡面,繞了個遠路,跑回了後山茅屋休息去了。

    「哈哈哈哈……」

    這一夜,雖然累的自己腿酸胳膊麻,方貴卻格外興奮,睡夢裡都笑醒了兩回。

    經過了兩次成功的實踐,方貴當真是有了興致。

    在這樣的混亂裡練劍,凶險又刺激,那可真比自己枯躁的練劍強多了!

    當下休息了不到兩天,他便再次摸進了那片山坳……

    ……

    ……

    很快,太白門下便出現了一個最讓人討厭的存在!

    小鏡湖,向來都是太白門下弟子的一大福利,清修深山裡惟一的一抹色彩,門中數代男弟子們,向來口口相傳,心照不宣,一起默默的守護風水寶地,多少年來都是如此,可偏偏就是最近,居然出現了一匹害人之馬,屢屢跑到山坳來大喊大叫,攪擾人的興致!

    這是可惡嗎?

    簡直就是可恨!

    不知有多少人,發誓要將這匹害人之馬抓住,為民除害!

    但偏偏,那廝屢次前來攪鬧,不知引發多少人出手拿他,但那廝劍道不弱,人又滑溜,再加上每次被他一鬧,局面都十分混亂,倒讓他前後數次都險而又險的逃了出去。

    很多人都不瞭解,這廝圖啥?

    每次他這麼一喊,都引起了公憤,大家下手可不輕,雖然他都能逃走,但也十分凶險,萬一被抓住了,眾憤之下,那可立馬便是一轟而上打個半死,冒著這麼大的危險,每次在大家看得十分盡興的時候喊一嗓子,對你究竟能有什麼好處呢?

    「好處太多了……」

    方貴這段時間以來,簡直開心的不得了。

    幕九歌先生果然沒有騙自己,這等經歷凶險的方法,著實太有利於練劍了!

    若是依著阿苦的意見去練劍,每天只是在山谷裡一遍遍施展劍招,方貴想要達到入心境界,起碼也得一年半載,至於入神,更是遙遙無期,甚至一輩子都看不見個影子。

    但如今行俠儀義了幾回,方貴卻是發現,在這麼凶險混亂的局面下,他每一次都被逼出了極限,對於劍招劍式的領悟,簡直就是突飛猛進,甚至說,不光是對這一劍的參悟極快,連御劍逃命的本領都大幅進步,如今他駕御黑色石劍,速度都快不輸於鬼靈劍了!

    而這,也使得方貴雄心壯志,決定將自己這份守護師姐光榮行動繼續下去……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6-21 16:08
第四十五章 正邪之戰


    太白宗護花使者方貴決定繼續履行自己神聖的職責,太白宗弟子們便繼續苦不堪言。

    自那之後,每隔幾天,方貴便來鬧一次,有些時候還連續兩天來鬧,好好的一片山坳,本是每天開開心心,熱熱鬧鬧,如今卻被他搞得雞飛狗跳,方貴的劍道提升有多快,這些仙門弟子心裡的怨念便有多大,終於有一天,這正邪之間不可調和的矛盾,爆發了。

    「抓色……」

    一個月後的一天,方貴吃飽喝足,又養足了精神,照例來到了這片山坳裡,剛剛喊了一嗓子,準備邊打邊逃,卻沒想到,遠處黑糊糊的山林裡,忽然衝出來了十幾道黑影,與後面的追兵形成了夾擊之勢,都大聲叫道:「師兄弟們一起上,抓住這害群之馬!」

    前後無路,方貴才吃驚的發現,原來這些人居然埋下了伏兵,專等著抓自己。

    奶奶個腿,為了偷看女人洗澡,連兵法都用上了!

    吃驚之下的方貴,急忙邊打邊奪路而逃,但這一次可不比往常,這些弟子為了維護自己的福利,下了血本,各方逃路之上,伏下了好幾路伏兵,就是為了要將方貴抓住。

    雖然方貴劍道已經練的不弱,御劍本領更快,但還是漸漸被人包圍住了……

    「噹噹噹噹當……」

    但也就在這時,另一側的山頭忽然響起了驚天動地的敲鑼聲,同時大喊:「抓色狼啦……」

    「是誰在那裡呱噪?」

    這群正在包圍方貴的弟子們大吃了一驚,眼見那鑼聲更響,急忙分出了一波人去追殺,方貴身上壓力驟輕,這才趁著大亂,瞅個空子奪路而逃,一路逃回了茅屋才放心。

    才剛剛坐下了沒大會,就見阿苦師兄提了一面鑼氣喘吁吁的回來了。

    「還好有我,不然你肯定要被打個半死……」

    阿苦師兄後怕不已,憂心忡忡的勸道:「方貴師弟,你可改了吧?」

    「原來是阿苦師兄幫我……」

    方貴笑嘻嘻的,這才知道阿苦師兄早就知道自己天天跑出去幹啥了,還在關鍵時候救了自己,旋及便又板起了臉,正氣昂然的道:「沒想到這群臭不要臉的居然還敢設下圈套抓我,呵呵,我鬼影子方貴一身正氣,又豈是他們這點小伎倆可以嚇到的?」

    「為了仙門師姐師妹們,我跟他們拼了!」

    從這時候開始,一場艱難的戰爭開始了。

    方貴仍是不知死活——或說是不知悔改——的投入到了「行俠仗義」守護師姐們的運動中去,不過如今他倒不是孤身一人了,身邊多了一個阿苦師兄。

    隨著方貴現身搗亂的次數越來越多,那些為了守護自己福利的同門們也漸漸摸清楚了方貴出現的頻率和逃跑路線,並詳細制訂出了圍、追、堵、截等等各種針對策略。

    而方貴則絞盡腦汁,施展諸般溜、竄、遁、藏等法門脫身。

    他們之間的戰爭一下子持續了好幾個月,而且還在激烈的進行著……

    期間自然也遇到了數次凶險,有一次方貴直接被圍在了裡面,眼見得逃走無望,急忙竄進了林子裡,趁著無人注意急忙摘下面具脫下了身上的玄袍,然後將飛劍也換成了鬼靈劍,怒氣衝衝的在林子裡大叫著:「那個害群之馬呢?師兄弟們,快,好像向那個方向逃了……」

    但方貴有了可苦相助,那些為了守護自己福利的同門師兄弟們也與時俱進,終於在一個月之後,某個夜黑風高之夜,再一次將出來搗亂的方貴給堵在了樹林子裡,遠處山頭上趴在了那裡看著局勢的阿苦師兄一見不妙,立時跳了出來拿起一面鑼用力的敲。

    「快,那廝就在那裡……」

    阿苦師兄沒想到,只想幫著方貴脫身的自己也被盯上了,直嚇的丟下了鑼就跑,背後一群人喊打喊殺的追了上來,阿苦師兄駕劍本領可不如方貴,整個人都懵了,一頭鑽進了山林裡左衝右突,眼看著四面八方都是人影幢幢,也不知有多少人衝進了林子包圍自己。

    而在這時候的小鏡湖另一岸,則正有許多丹香谷的師姐師妹們坐在了高高的樹上,遠遠的看著這一片山坳裡的喊打喊殺,興奮的加著油:「快看快看,他們要被抓住了……」

    有些老實的女弟子道:「要不要去幫忙?」

    旁邊的師姐起碼三百斤重,慵懶的嘆了一聲,道:「幫啥忙呀,這兩個不懂事的,原本好好的局面,硬是讓他們攪渾了,以前想沐浴了,直接下水就行了,哪裡要考慮這麼多,而現在都知道有人在偷看,你說我們是下湖還是不下湖呢?唉,本是最好的年華,最好的身子,可惜連個欣賞的人都沒有,平白在這山裡付與了無情的歲月啦……」

    老實女弟子:「……」

    一扇未知的大門漸漸被打開了!

    ……

    ……

    「奶奶個腿,這回真要死……」

    方貴聽見了遠處山上阿苦師兄的鑼聲忽然消失,一群人大喊大叫朝著他追了過去,心裡暗暗叫苦,這一次他背後追兵也追的甚緊,讓他找個地方摘下面具換下衣服的時間都不給,只能沒了命的逃,好在他如今劍道進境十分驚人,黑石劍展開,力量雄渾,將身前一個又一個的強敵逼步,一路逃生,一路血戰,劍氣四溢,豪情不改,頗有幾分激昂意志……

    不過眼見得周圍追兵越來越多,方貴心裡還是一陣哀嚎。

    這回逃是逃不掉了,是立馬棄劍投降還是被人群毆一頓再投降呢?

    「噹噹噹噹當……」

    但也就在這時候,忽然遠處山坳上,又有人提著銅鑼大敲了起來,同時扯了嗓子大喊:「抓色狼啦,仙門戒律堂弟子來啦……」

    「我靠,居然戒律堂弟子都被驚動了……」

    「戒律堂弟子不是早就心照不宣,從來不往這邊來的嗎?」

    「這個敲鑼的又是誰?」

    「趕緊逃,被戒律堂抓住了示眾,丟不起那個臉……」

    「……」

    「……」

    正圍著方貴群毆的弟子們一聽「戒律堂」三個字,直嚇的冷汗直冒,紛紛逃竄,就連遠處正追殺阿苦的人也顧不上即將手到擒來的害群之馬了,紛紛作鳥獸散,幸運無比撿得一條小命的方貴急忙趁亂逃竄,找地方摘下了面具換回了衣袍,這才滿頭冷汗的回了後山。

    迎面正撞見狼狽不堪回來的阿苦,兩人心有餘悸的對視了一眼,起了個疑問?

    這一次敲鑼救命的是誰?

    「噹啷……」

    茅屋外面有銅鑼扔到了地上的聲音,幕九歌一臉淡定的走了進來。

    方貴與阿苦兩個頓時驚呆了……

    「當初太白宗建山門於此之時,有人故意將一條靈脈引到了小鏡湖湖底,使得那片湖水成了靈湖,又在佈置山門大陣的時候,挪開了一道陣腳,使得湖邊無法佈置禁制,這才有了那一方觀美山坳,給太白宗弟子們留下了一個數百年的觀賞之地……」

    幕九歌坐回了躺椅之上,端起冷茶喝了一口,道:「知道那人是誰嗎?」

    方貴與阿苦對視一眼:「誰?」

    幕九歌有些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

    方貴和阿苦兩個便傻了眼。

    幕九歌則像是難得提起了點興致,不再像之前一樣躺在籐椅上發霉了,半坐起了身子,向方貴道:「你能想出這個法子來練劍,腦袋瓜子倒當真不錯,修至何境了?」

    方貴反應了過來,忙道:「入心之境差不離了!」

    倒是有些得意,短短數月,修至入心之境,委實比旁人快得多了。

    「還慢了一點,缺把薪柴!」

    幕九歌也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沉吟道:「臨門一腳,也很簡單,你現在壓力還小了一點,那些偷看的弟子,心裡本來就有鬼,前怕狼,後怕虎,就算想抓你,也不敢盡全力,生怕打死了你,你也知道,投降了就沒事,所以你壓力不足,入心之境便沒法達到極致……」

    方貴怔怔的聽著幕九歌分析,覺得很有道理:「先生,那你說該怎麼辦?」

    幕九歌得意的笑了起來。

    ……

    ……

    又是一次月圓之時到來,那丹霞山上的女弟子,哪怕平時不來小鏡湖的,在這一天也會來,因為仙門裡一直有傳說,月圓之夜,湖水最清,可以讓人青春永駐,所以往往月圓這一天,也是小鏡湖最熱鬧的時候,當然了,相應的,也是山坳裡最熱鬧的時候……

    只不過,每月一次的狂歡,卻因著那個可惡的害群之馬出現,搞得人心惶惶,好多次興沖沖而來,偏又敗興而歸,已經讓人提不起興致了,這山坳裡的人,也是越來越少……

    丹霞山上下來的女弟子,似乎也明白這一點,所以這一次更放心了不少。

    照例檢查過後,便放心的褪去羅衫,入了湖水嘻戲。

    她們一直在留神著山坳那邊傳來的精精亮的賊光,卻不提防,這一次,正有一個矮小的身形,悄悄摸到了這一岸,從岩頭後面鬼頭鬼腦的探頭觀察了半晌,見無人留神自己,那矮小的身形便忽然間竄了出去,跑到岸邊將女弟子們的衣衫一卷,哈哈大笑著就跑……

    「這是什麼情況?」

    湖水裡的女弟子們都懵了,半晌之後才怒氣連連。

    「有人……偷走了我們的衣裳……」

    嘩啦啦聲響,不絕於耳,不知多少身上只穿了薄紗褻裙的女子殺上了岸來。

    聽著背後喊打喊殺聲不絕,方貴頭皮都有些發麻。

    他知道,這一次被抓住了,真會死人的……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6-24 16:50
第四十六章 仙門功德


    本來因為那可惡的護花使者時時搗亂而惹得情緒極度低落的太白宗門下們,大部分對這一次月圓之夜能否大飽眼福已經不抱希望,只是習慣使然才來到了這裡,但他們卻沒想到,也就在這一天,他們看到了終身難忘,到老之後都一遍遍提起的傳奇……

    這一天,那個讓他們無比痛恨、又無比害怕的鬼臉兒護花使者,再一次出現了,只不過,這次那廝沒有出現在他們之中大喊大叫,而是出現在了對岸,鬼魅一般將那些丹霞山女弟子疊在了岸上的衣服抱了起來就跑,一邊跑還一邊挑釁的哈哈大笑……

    「殺了他……」

    那廝背後,一大群身上只穿了薄紗褻衣或是什麼都沒穿的女弟子從水裡衝了出來,殺氣騰騰的追趕,圓圓月亮之下,半空中雪白耀眼,刺的這邊山坳裡無人睜得開眼。

    ……

    ……

    對方貴來說,這一天也非常的難忘。

    過了很久之後,他回憶起來還忍不住瑟瑟發抖:「那天,當我抱起了那些師姐師妹們的衣服開始跑的時候,我就知道我被老師坑了,我以為她們不敢追我,沒想到她們敢,不知多少人,高的矮的,白的黑的,穿衣服的沒穿衣服的,都駕起了法寶在後面趕我,裡面還有個起碼三百斤重的,一邊追還一邊喊著『還我青春』什麼的……」

    「也就是在那一天,當我陷入了重圍之後,我知道自己必須得拚命了,我不知道被這些師姐師妹們抓住是什麼下場,但我知道自己一定會比死還要慘無數倍……」

    「所以我拼了命!」

    「我憑著一人一劍,邊打邊逃,最危險的時候,我同時接下了起碼七個練氣四層,還有三個練氣五層,再加一個體重三百斤的師姐聯手圍攻,那無法形容的力量,幾乎要將我整個撕碎,那強烈的殺氣,讓我心都要跳出來,最關鍵的是,那四面八方白花花的肉……」

    「……於是我閉上了眼睛,全力施展了仗劍江湖臨風雨這一招!」

    「我成功了……」

    「我當時追求的只是快些達到入心境界,結果直接便到了半步入神……」

    「那本是我苦苦追求的,但我卻沒有成功的喜悅……」

    「我只是慶幸,總算活了下來……」

    「……」

    「……」

    而對於方貴那一夜的遭遇,阿苦師兄後來回答的更傳神:「那一天,我翻過了四座山頭,跨過了七座山谷,搜尋了八片林子,才終於找到了方貴師弟,當我把他從樹洞子裡掏出來時,他看起來可慘了,滿身都是血,整個人已經木訥了,叫也不坑聲,眼珠子間或一輪……」

    「……」

    「……」

    無論後來對這一夜的描述多麼傳奇,方貴確實是這一夜練成了第一劍。

    仗劍江湖臨風雨這一劍,他不僅入心,還近於入神。

    事後就連阿苦都驚嘆於方貴天賦之高,這才不過七個月左右的時間,方貴便將太白九劍歌的這一劍修煉到這等境界,已經是前所未聞的事情,當初那個到處找人挑戰最後被人埋在了後山的師兄也沒有這種效率啊,而且阿苦師兄很確定,他的成功是不好複製的……

    ……這只能說明,方貴師弟當真是個天才啊!

    「練劍嘛,便需得趁熱打鐵!」

    而發現了方貴修煉劍道速度驚人之快後,後山茅屋裡,幕九歌神情嚴肅,道:「你能夠這麼快的時間裡掌握第一劍,甚至半步入神,天賦著實不錯,但你想達到第一劍真正入神,那需要契機,你也不可能每一劍都達到入神境界之後,再去學下一劍,那太慢了!」

    沉吟半晌,他微笑道:「藝多不壓身,所以我打算把前三劍都傳給你,只是練劍……」

    方貴一個激凌反應了過來,嚴肅道:「絕對不能再去小碧湖了!」

    幕九歌聽了,臉色頓時有些失落。

    後來聽阿苦講,方貴被一群女弟子追殺時,幕九歌蹲在山頭上看得可過癮了……

    修行之路漫漫,艱難險阻無盡!

    方貴在這一夜不僅學會了第一劍,還真切的明白了這句話!

    ……

    ……

    前面的辛苦沒有白廢,方貴將太白九劍歌的第一劍掌握到了半步入神不說,另外兩劍也已得傳,只是如今的方貴可不敢再跑去小碧湖用那麼要命的方法來修煉了,不過好在,太白九劍歌本來就一脈相承,他第一劍有了火候,再學另外兩劍也快了許多……

    這便與學字畫是一樣的道理,有基礎和沒基礎的差別極大。

    有了第一劍的基礎,後面的兩劍即便是自己苦練,達到入心境界也不會太難。

    當然了,想要同樣達到第一劍半步入神的境界自是遙遙無期,幕九歌的意思還是想讓方貴去小碧湖,但被方貴嚴辭拒絕了……

    山間歲月清靜又平靜,投入修行之中,便恍惚不覺時間已過。

    如今的方貴,終日呆在後山,連紅葉谷都不怎麼回了,但紅葉谷倒是沒有忘了他,這一日正在練劍之時,便見得自己腰間的名牌忽然亮起了紅光,有清幽聲音響起。

    「這是什麼鬼?」

    方貴低頭瞅了一眼,覺得礙事,便將名牌扔在了一邊。

    剛巧伺候完幾隻野豬回來的阿苦師兄看到了,卻是一驚,急忙撿了起來,道:「方貴師弟,這是仙門在召集弟子呢,快去快去!」

    「召集弟子?」

    方貴整個人都懵了一下:「有啥好處要召集我?」

    阿苦師兄十分無語:「你當是在仙門只吃飯不幹活呢,快些去吧,晚了要受罰!」

    方貴這才曉得厲害,急忙撿了名牌,踏上飛劍,直往紅葉谷飛去,這也是他不懂仙門規矩的緣故,在烏山谷時,幾乎沒有什麼仙門規矩管著他們,仙門也無甚用得著烏山谷弟子的地方,但在紅葉谷卻是任務頗多,只是方貴一直呆在後山,倒是不瞭解這些門道。

    飛劍掠空,方貴很快便來到了紅葉谷口,遠遠的便看到在紅葉谷外一片山崖之上,聚集了許多人,搭眼看去,倒多半都是自己認識的,張驚、許月兒、孟留魂等人皆在其中,大都是當初和自己一起在十里谷試煉之中脫穎而出,進入紅葉谷的,便急忙掠了過去。

    「小壞蛋,你終於來啦,長老十息將將數完,你再遲一步,便要受罰啦!」

    一見到方貴趕來,許月兒從人群裡轉過了身來,向著方貴眯了眯眼。

    方貴張口便毫不客氣的懟:「小木……」

    許月兒大怒,道:「不許叫我木板!」

    方貴道:「……好,我給你個面子──小酸棗!」

    許月兒聽著都懵了:「酸棗又是什麼鬼?」

    ……

    ……

    「十息已至,還沒有趕到的弟子,直接去戒律堂受罰好了!」

    也就在這時,上方石台之上,一位身穿葛袍的長老慢慢睜開了眼睛,掃視了一眼下方,眾弟子頓時皆噤聲不敢言,連許月兒都閉上了嘴,只是低頭看著自己胸前,苦苦的想「小酸棗」的含義,而那位葛袍長老對眾弟子的反應似乎挺滿意,點了點頭,緩緩開口。

    「爾等皆是通過十里谷試煉提前入了紅葉谷,而今已近一年,因著你們各自修為不足,術法不精,所以這一年中仙門一直都沒有給你們安排過什麼,但想必爾等也都知道,紅葉谷不比烏山谷,入了紅葉谷,既要修行,也要賺取功德,功德,便是你們在仙門的基礎……」

    聽著他的話,周圍眾同門皆暗暗點頭。

    只有方貴一臉的懵:「啥叫功德?」

    石台之上,那葛袍長老正接著說了下去:「想要賺取功德,便需領仙門符詔,烏山谷有三年之限,三年時間之內,修不到養息中境,便要離開仙門,自謀生路,而紅葉谷則有功德之數,爾等皆需完成一定的符詔,達到一定功德之數,才可以享受仙門資源……」

    方貴聽著更懵了:「啥叫符詔?」

    「擅丹者煉丹,擅符者制符,擅器者則去鐵火山幫忙,符詔種類極多,只要爾等勤奮,總是可以完成該有的功德之數,而專修戰法者,則只有出山斬妖除鬼,清肅人間了,這一次喚你們這些人過來,便是因為你們這些專修戰法之人,到了出山磨勵一番的時候了……」

    葛袍老者目光掃過了下方諸弟子中專修戰法之人,輕輕點了點頭,道:「這件事你們也必也早就知道,如今時機已至,你們也應該已經提前分隊選好了任務來做了吧?」

    方貴聽到了這裡,都快要哭了出來:「這特麼分隊又是啥?」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6-24 16:53
第四十七章 三道符詔


    葛袍長老召集眾弟子過來,一番囑咐之後,便飄然離去。

    他這一番話,也算是給眾新晉弟子定了一個章程,一個月內,這些新晉弟子,皆要證明自己的價值,完成最基本的功德之數,否則的話,便無法繼續享受仙門資源培養!

    也是到了這時候,方貴才明白了阿苦師兄當時說過的話。

    烏山谷除了有三年之限外,委實是三谷之中最輕鬆的,光每個月拿靈石就行了。

    紅葉谷的資源和修行條件,自然比烏山谷高出了不少,還可以傳承功法,但同樣壓力也一下子大了許多,不僅需要學更多的東西,還需要為仙門效力,建立功德,而紅葉谷便已經如此,那三谷之中,最受仙門看重的清溪谷又需要承擔多少壓力,則更不用說了。

    仙門給了他們這些新晉弟子近一年的時間來提升修為,參悟功法,已經是仁至義盡,而如今,這一次任務期限的到來,其實就是一次考驗,考驗他們是否真能留得下來……

    方貴還是頭回瞭解到這些事,心裡自然有些著慌,待到長老一走,便快步跑去了功德大殿,瞭解內情,到得這裡,卻見到功德大殿裡,四面八方都是架子,放著一部一部厚厚的典藉,而在正對門的一堵巨大牆壁之上,還掛了無數的牌子,一列一列,顏色不同。

    方貴大抵一看,便見這些牌子類別不同,最下面的牌子,有仙門執守,靈田培育,山石搬運、丹灰運送等等,卻都是些仙門裡的雜活,上面皆標助了多少功德,只是少得可憐。

    再往上些,則是煉丹製器陣紋描劃等等,多是一些最基礎也最簡單的任務,但也標助了功德,比最下面的牌子要強了一些,功德之數也非固定,而是根據數量來定。

    目光一直向上看,方貴倒是眼前一亮。

    最上面的牌子極少,只有三道,卻皆是紅色,一望而知,這些牌子都是外出斬妖伏魔的,沒有多少具體的內容在上面,但功德之數卻異常豐厚,便如下方的牌子,功德之數都是一點兩點,最多也就十點,但最上面的三個牌子裡,居然每一個牌子的功德,都是三千之高!

    方貴看著,有些眼暈,暗想:「這仙門功德,門道居然這麼多?」

    「嘻嘻,小壞蛋,你是不是看得懵了?」

    也就在方貴想著怎麼找人打聽一下時,旁邊響起了一個女孩的聲音,轉頭看去,卻見許月兒不知何時又跟了進來,得意道:「之前我就跟你說過,不能天天呆在後山呢……」

    「小酸……」

    方貴張口就來,忽然想到了有事問她,忙改了口:「小仙子,你快跟我說說!」

    「你叫我小仙子?」

    許月兒聽得眼睛一亮:「再叫一塊聽聽!」

    方貴笑的可愛又和氣:「第一次見你我就不明白,怎麼會有人長的又好看修為又高呢?」

    許月兒一時心花怒放,若在平時,別人叫她十句小仙子,她都不一定當回事,但眼前這廝回回見了都沒說過好話,如今忽然改了口,倒是讓她有些意外之喜,眼睛都樂成了彎彎的月牙,笑道:「難得你嘴甜一回,可是曉得厲害了吧?上次我找你,便是想告訴你,進了仙門,哪有不跟同門打打交道的,你看你平時在紅葉谷連個面也不露,如今可好,事到臨頭,手忙腳亂了吧?」

    「對對對,你說的對……」

    方貴連連點頭,陪著笑臉:「你說說這符詔是咋回事?」

    「符詔便是仙門的任務,完成了符詔,便可以積累功德!」

    許月兒笑眯眯的,來到了方貴身邊講解:「之前你也聽肖石長老講過啦,紅葉谷不是白呆的,咱們可以這裡領取資源,學習功法,但同樣的,也要積累功德,只有完成了一定的功德,才可以繼續在仙門之中修行,甚至功德完成的多了,還能換取很多額外的資源呢……」

    她掰著手指頭給方貴算了起來,道:「低階補氣丹一靈幣一顆,但一分功德便可以換得一顆了,所以在仙門之中,功德便可以作錢財來用,更重要的是,錢能買到的,功德也可以換來,但功德能夠換來的一些東西,錢財卻不一定可以,所以真要論起來,功德比錢財還要重要呢……」

    方貴聽著聽著認真了些:「要賺錢,這倒比較重要……」

    他在後山呆了這許久,平時雖然一心練劍,但修行也沒拉下,早先從張忡山手裡得來的那些靈藥所煉的靈丹,早就吃完了,又將自己之前的靈石花去了大半,如今正是最窮的時候。

    許月兒倒是開心的給方貴介紹了起來,指著最下面的符詔,道:「符詔種類很多,都是仙門所需,紅葉谷的弟子,賺取功德的方法也不一樣,踏實些的,做做仙門裡的雜活,便能賺到最基本的功德,更高明一些的,便是為仙門煉丹製器,繪符描陣,這卻是最輕鬆的,那些專精於符器陣丹的弟子們都走這一途,從他們開始學習開始,便可以賺取功德,學符的制符,學陣的製作陣簡,每完成一道,便是一分功德,仙門的基礎資源,便是由他們提供的!」

    「通過這個方法,他們的功德賺取雖然慢些,但積少成多,總是可以完成!」

    方貴聽到了這裡,眉頭忍不住皺了皺,道:「仙門給我們定了多少功德?」

    「挺少的!」

    許月兒道:「入谷第一年,不過三百功德之數罷了!」

    「這還少?」

    方貴看著那些牌子,暗中一數,道:「我如果去掏茅房,那豈不是得掏三年?」

    許月兒聽著一陣惡寒:「你就不能有點出息?」

    方貴無語道:「別的我也不會啊……」

    「就算你會也來不及了!」

    許月兒得意的笑了笑,指向了牆壁上最上面的紅色牌子,神色正經了些,道:「仙門之中,功德之數最高,但也最凶險,最具挑戰性的,便這些斬妖除魔的符詔……」

    「這樣的符詔,完成一道,足以抵得上其他的符詔幾百道!」

    她說到了這裡,也不禁有些傲然之色,道:「所以,這類符詔,是最適合修煉戰法的修士的,專修戰法的修士,平時在仙門修煉,只有消耗,沒有入賬,而且平時也沒有機會積累符詔,但每隔一段時間,便外出斬妖伏魔一回,僅這一次,功德卻高過其他人了!」

    「可不是高麼,三千呢……」

    方貴只是掃了一眼,便大搖其頭,道:「你當我傻,這麼高的功德,哪有這麼容易做?」

    許月兒鄙夷的看著他,道:「想什麼呢,你以為這麼高的功德,一個人吃得下?」

    損了方貴一句之後,這才接著解釋,道:「這些外出斬妖除魔的功德,都是大家一起出去完成的,各司其職,還得有本領高強的師兄師姐帶隊才行,大家一起把這符詔領了,待到任務完成,回了仙門,便由領隊之人,按功分配,每人分潤一部分功德,也夠數了!」

    「若是這樣還行,難怪剛才那老頭問我們有沒有分好隊……」

    如此想著,便去看那三道符詔,只見分別有追邪、除魔、伏妖之類的小字在側。

    旁邊的許月兒,已經將書架上厚厚的一部冊子取了下來,翻得幾頁,給方貴看,道:「這三道符詔,可都了不得,一個是烏壓山裡,有魔山死氣洩露,摧生了一批魔妖,如今已毀了好幾個村莊,所以朝庭向我們仙門求助,需要一隊仙門弟子去清剿那群魔妖的……」

    「一個是楚域之內有私販魔山產出的魔金的散修妖人,流竄到了咱們太白宗領地之內,需要咱們仙門弟子出去將他們追蹤斬妖,然後將魔金盡數收絞到仙門庫藏裡來的!」

    「而最後一個,則是三百里外的龜臨郡,有山間獸類,吞吐日月精華,成了氣候,起碼也有中階,所以仙門發佈符詔,讓我們仙門弟子出去將它捕捉帶回,這三個任務都非同小可,一個不留神便有可能丟了小命,所以功德之數,才會比其他的高這麼多!」

    許月兒將這些細細講給了方貴聽,然後合上了簿子,笑嘻嘻道:「這三個符詔,哪有單個人吃得下的啊,就算是清溪谷裡的師兄師姐們怕也做不到呢,所以都是由一些紅葉谷的師兄師姐們接了,我們跟著去做便是了,你現在,也只有加入某個隊伍才行……」

    方貴細細聽著,道:「現在都誰領了符詔?」

    許月兒道:「清剿魔妖的任務,被顏師姐領啦,我們便要追隨顏師姐去完成這個任務,追殺私販魔金妖人的任務,被趙太合師兄領了,唉,他雖然是和咱們一起入了紅葉谷的,但人家心高氣傲,不願追隨旁人,定要自己領了符詔,然後招徠人手去和他一起完成!」

    趙太合這個名字,方貴倒也聽過,忍不住有些動容。

    當初一起通過十里谷試煉,入了紅葉谷的人,居然會有這等魄力?

    「不過呢,趙太合師兄性子最傲,也最狂,普通人他可看不上,而且聽說他已經找夠了人手,不再找別了,所以,你現在還想找一隊人加入,領取符詔的話,那就只有……」

    說到這裡,故意停頓了一下,得意洋洋的抱起了雙臂:「快來求求我!」

    「這小娘皮要勾搭我啊……」

    方貴一看她那樣子,就知道她在等著自己求她。

    求求人倒是沒啥,實在不行撲倒在地抱個大腿也不是不能接受,但方貴一直記著張忡山為了她打自己一掌的事,心上這個梁子可沒揭過,下意識裡便覺得有些提防……

    心裡正在猶豫,忽聽旁邊一人道:「呵呵,這位可是人稱鬼影子的方貴方師弟?」

    「你認識我?」

    方貴一怔,向他看了過去,只見此人身穿紅袍,腰懸佩劍,一臉和氣。

    那紅袍男子作了個揖,笑道:「呵呵,十里谷試煉前十之席,皆是仙門良才,又有哪個不識,剛才你們二人在旁邊說話,我已聽見,冒味打擾,還請見諒,我乃紅葉谷葉真,實不相瞞,那三道符詔之中,收伏妖獸的符詔,正是我家呂飛岩師兄領了,如今正在物色人手,尚缺一位擅長御劍的同伴,方貴師弟向來有鬼影之名,不知是否有興趣和我們一起啊?」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6-26 11:18
第四十八章 奇怪的選擇


    「嗯?」

    聽了這話,方貴與許月兒兩個,都微微一怔。

    許月兒懵了一下,沒想到方貴還挺受歡迎!

    方貴則是微微一怔,打量了眼前這人一眼,感覺有些不喜歡這個人的笑容,雖然他看起來很和善,但卻讓自己不舒服,但還是露出了欣喜笑臉,客客氣氣的向這個人問道:「這位葉師兄,你們那裡有多少人,如今可曾準備好了?降伏妖獸的話,把握大不大?」

    那葉真笑了笑,道:「我們的領隊呂師兄,已是練氣六重的修為,術法精深,才智無雙,而其他的弟子,也多是領過好幾次符詔的老人,都是有經驗的,倘若不是這一次定要找位擅長飛劍速度的人的話,怕是早就招夠了人手,倒是不會等到這時候來請方師弟了,而且我們人數貴精不貴多,只有六個人,若是完成了這符詔,每人分得功德,也會多上一些……」

    方貴聽了,心裡更是微微一動:「這麼好的事,會專門找上我?」

    旁邊的許月兒已有些不悅,向葉真道:「喂,你跟我搶人嗎?」

    葉真無奈的一笑,道:「許師妹言重了,總是要看方貴師弟自己選擇哪一方!」

    說著兩個人都轉過了頭來,皆是看著方貴。

    許月兒氣呼呼的,葉真則是一臉和氣。

    「他們都這麼想讓我加入?有問題!」

    方貴心裡嘀咕:「滿門之中,誰不知道我這前十之席是混來的啊,值得他們這麼看重?」

    雖然說起來,如今的方貴乃是新晉弟子中的佼佼者,十里谷試煉之中名列前十,也是一份很能拿得出手的資質,但方貴卻知道自己和其他人相比,這前十頗有水份,這兩方人馬如果真的只是因為自己本領大,才過來搶自己,那還真是個笑話……

    若不是因為自己本領大才專門來找自己,就一定是有其他的目的嘍……

    心裡如此想著,面上卻是露出了洋洋得意之色,笑道:「你們兩邊都這麼有誠意,可真是讓我不好選擇了……」

    許月兒看到他這得意模樣,心裡著實無奈,只好道:「小壞蛋,我跟你說了吧,是顏師姐讓我來找你的,她覺得你還算是個可塑之材,有意要提點你,況且之前的試煉之中,咱們也算鬧的有些不愉快,顏師姐也是希望借這次機會,對你當時的損失稍作補償!」

    她說話時方貴細心打量著,倒發現這個丫頭不似作偽。

    合著她看似端著架子,其實是奉命而來找自己的。

    對於她口中提到的顏師姐,方貴倒是不怎麼熟悉,不過入門這麼久,卻也是聽過幾耳,據說這位顏師姐,也是紅葉谷裡的佼佼者,最有希望進入青溪谷的幾位天才弟子之一,名聲很是不錯,方貴不知道她為什麼對自己高看一眼,但想害自己的可能性倒是不大……

    至於旁邊的葉真……

    方貴轉過頭去,向著葉真笑了笑。

    葉真被他笑的莫名其妙,也跟著笑了笑。

    方貴心裡暗想:「笑的跟隻狐狸一樣,這廝不是好人……」

    兩邊搶自己,孰善孰惡,方貴已分得一清二楚,正要做下決定來,但習慣使然,卻忽將胸口銅板摘了下來,故意笑道:「這是我第一次領符詔,可得好好考慮一下……」

    說著話時,屈指一彈,然後捂在了手背之上。

    「正面選酸棗,反面選狐狸……」

    方貴心裡暗暗想著,掀開了手掌一看,頓時怔住了。

    這一次的銅錢,乃是有著某座模糊仙殿圖案的一面朝上。

    銅錢居然指引自己選擇葉真?

    「你可別犯傻……」

    許月兒見他居然在這時候拋銅板,不由得有些著急,哼了一聲。

    而葉真臉上則露出了深意的笑臉。

    「我偏就犯傻!」

    方貴嘴上說著,再次屈指一彈,然後扣住了銅錢。

    掀開了手掌一看之後,他心裡頓時起了一陣漣漪,他就是因為覺得這一次銅錢選出來的結果,跟自己判斷的不太一樣,所以起了疑心,選了第二次,但沒想到,這一次選出來的結果,卻仍然是葉真,這個結果已經準確到了不能再準確,讓他心裡有了選擇。

    「經過了我慎重的考慮……」

    方貴有些得意的收起了銅板,笑道:「我選葉師兄!」

    許月兒頓時瞪大了眼睛:「你確定?」

    她看到方貴居然靠拋銅板決定,還以為他是故意胡鬧,奚落自己。

    方貴回答的十分肯定:「當然確定!」

    「方貴師弟做出的選擇很明智……」

    葉真聞言微笑了起來。

    「呵呵……」

    倒是許月兒,見方貴已經做下了決定,卻是頗有深意的笑了兩聲,道:「小壞蛋,這可是你自己選的,以後如果後悔了的話,就過來好好央求央求我,沒準我會答應……」

    說著看了葉真一眼,轉身去了。

    「我會求你?」

    方貴心下頗不服氣:「做夢呢吧!」

    若是他自己選的,心裡可能還會沒底,但銅板卜出來的結果,卻十分靠譜。

    尤其是,自己這回連搖了兩次銅錢,都是一個結果,便更確定自己的選擇了。

    「方貴師弟,這便領了符詔,隨我一起去見呂師兄吧……」

    葉真也不再多言,笑著邀請方貴。

    ……

    ……

    「什麼?」

    盞茶過後,紅葉谷深處,一方流瀑之下,膝上橫著瑤琴的顏師姐,聽說了許月兒的轉述,眉頭不禁微凝,道:「我看他是個可教之材,不忍看他廢了,這才讓你去找他,給他一個與我們一起出去歷練的機會,你可曾將話給他說明白了?他怎會選擇和呂飛岩一起去?」

    許月兒無奈的擺了擺手,道:「我已經把話給他說的很細啦,就差直接求著他加入我們,但是這小子也不知怎麼的,連問也不問,偏要選擇呂飛岩師兄那一隊,這不找死嗎?」

    顏師姐臉色沉了下來,道:「你且跟我去瞧瞧……」

    說著站起了身來,抬手一招,瑤琴底下,便有一道飛劍飛了出來。

    ……

    ……

    也是在這時候,方貴整個人都愣住了,他在紅葉谷北首,一株古松之下,看到了這一次外出歷煉的領首呂師兄,也看到了這一次會和他一起外出的一眾同伴,這些人裡,多數都是紅葉谷資質頗老的弟子,他尚未見過,但其中有一個人,卻是無數如何也忘不了的!

    張忡山!

    方貴赫然從這群裡人,看到了張忡山,他便站在了呂師兄的身後,正笑吟吟的向著方貴看了過來,道:「方貴師弟,好久不見,這一次呂師兄答應你加入,還是我求得情呢!」

    「這回有意思了……」

    方貴心裡也叫了一聲乖乖。

    這時,他還有些想不明白,這張忡山不是與許月兒那幫人走的更近嗎?

    看樣子,自己像是進了狼窩啊……

    眼見得如今那幫人都面帶冷意的看著自己,就連剛才一路笑語連聲把自己領了過來的葉真在這時候都收起了那和善的笑容,方貴心裡已是十分有數了,這些人巴巴的請自己過來,若是安了好心才怪,不過銅錢居然也讓自己選擇他們,倒讓他也一時摸不著頭腦了……

    心裡雖然飛快的想著,面上卻也裝作了心虛的樣子,哈哈一笑,道:「是麼?那多謝了,不過我剛才來的路上想了想,還是斬殺魔妖的任務更適合我,哈哈,告辭……」

    那群人聽了他的話,頓時都淡淡笑了起來。

    尤其是張忡山,更是笑容裡像是藏了刀子,讓人感覺涼颼颼的。

    「你便是號稱鬼影子的方貴?」

    也就在這時,古松之下,那身穿白袍,面無表情的呂飛岩淡淡開口,居高臨下的打量了方貴一眼,道:「我曾聽人說過你,取巧通過了試煉,但飛劍駕御的不錯,想必可以在降伏妖獸的時候起到一點作用,這才勉為其難,答應讓你跟隨我出去,之前也是讓人好好問過了你的,你已領了符詔,如今卻又忽然反悔,難道以為這仙門的規矩是鬧著玩的麼?」

    方貴聽了這話,立時表現出了一副驚恐的表情。

    也在這時,那笑眯眯的葉真忽然向張忡山道:「張師弟,領了符詔又放棄,是何結果?」

    張忡山笑了笑,道:「半途而廢,視作逃兵,削去功德,逐出仙門!」

    方貴的臉色漸漸僵在了臉上。

    望著他的表情,那呂師兄身後諸人皆笑了起來,笑容裡滿是戲謔之色。

    「呂飛岩師兄,請了……」

    但也就在這時,高空之中,忽然有一個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眾人皆抬頭看去,便不由得一怔,卻見空中兩道劍光掠來,一位懷抱瑤琴,二十許上下,氣質出塵,另一個跟在了她身後,十五六歲年紀,頭上梳了兩個小辮,正是紅葉谷顏之清與許月兒兩個到了。

    看到她來,呂飛岩便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他身後諸人,則紛紛施禮,口稱:「顏師姐!」

    呂飛岩淡淡道:「顏師妹過來尋我,所為何事?」

    顏之清立身於飛劍之上,目光向下掃來,留在了方貴面上,道:「呂師兄恕罪,前不久我接下了仙門斬妖符詔,而今正在挑選合適人手,這名喚方貴的小兒,也曾與月兒師妹有舊,我觀他資質不差,人又機靈,倒是能幫我些忙,這次,便是特地過來向你討個人的!」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6-26 15:14
第四十九章 就這個選擇


    聽得了顏之清的話,呂飛岩等人皆是臉色微變,尤其是張忡山。

    當初十里谷試煉時,他便是發現方貴似乎招惹過顏之清師姐,這才決定要了要動手,本以為打傷了方貴之後,無論是顏師姐還是許月兒等人,都要記自己一個人情,卻沒想到,那之後這些人反而疏遠了自己,惹得他十分下不來台,若不是後來又苦心經營,追隨到了呂飛岩師兄的身邊,在這紅葉谷內,不說寸步難行,修行起來,也一定不如此時順利。

    而如今,他更想不明白,明明顏師姐之前還對這小兒不假顏色,為何偏又如此看重於他,明明已經與呂飛岩師兄鬧掰了,居然還會專程前來,特地討要這個作死的小子?

    方貴如今也是心裡發悶。

    他倒沒想到,這個姓顏的師姐居然會跑來討要自己。

    真是因為自己太過搶手,還是說她不想讓自己落入呂飛岩等人手中?

    若真是想幫自己,那是為了啥?

    自己好像與這個女人也沒打過什麼交道吧……

    ……等等,為什麼老覺得這個女人與花寡婦有點相似,明明長的不一樣啊!

    周圍一片沉默裡,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呂飛岩身上。

    他立身於古松之下,白袍飄飄,面無表情,只是冷冷的看了顏之清一眼,想起了此女對自己不假顏色,心裡便更不悅,淡淡道:「顏師妹過分了,你接了除魔符詔,我也同樣接了伏妖符詔,你需要用人,難道我就不需要麼?」

    顏之清明白了他的意思,微微沉默,忽然再次開口:「呂師兄,你術法精深,在紅葉谷內,名列前茅,身邊之人,也都是智勇雙全,那一道伏妖符詔,對你來說著實沒什麼難度,我不知你為何偏要將這方姓小兒招來,但我卻知道,咱們畢竟是仙門中人,做人做事,都需有些原則,有些底線,是不能輕易觸碰的……」

    呂飛岩聽得這些話,臉色微微一冷,淡淡道:「我做事還需要你教?」

    眼見得氣氛有些僵了,周圍眾人皆面色凝重。

    紅葉谷顏之清師姐與呂飛岩師兄,皆是個中翹楚,而他們之間的因果糾纏,在紅葉谷內也是傳得甚廣,人人都知道呂飛岩師兄對顏之清師姐十分傾幕,但顏之清師姐始終不假顏色,三番數次之後,呂飛岩師兄便劍斬情絲,二人之間的關係反而更僵了起來。

    呂飛岩會將曾經試圖投入顏之清師姐門下後來卻失敗的張忡山收下,也有這一層關係作祟,而今顏師姐前來要人,呂飛岩師兄自然也不會這麼順了她的意了。

    也就在這時,一個聲音道:「顏師姐,不要說了!」

    眾人皆轉過頭去,忍不住皺起了眉頭。

    說話的正是方貴,他剛才一直在旁邊瞧著,心裡倒是有了數,他向來都是察言觀色的行家,雖然不知道這顏師姐為何一定要來討要自己,但卻能看得出來,她是沒有什麼壞心的,剛才那些做人需有底線的話,與其說是給呂飛岩聽的,倒不如說是講給自己聽的!

    可關鍵是,自己不能走啊……

    雖然自己也不清楚銅錢為何會幫著自己選了呂飛岩等人,但卻深知自己這枚銅錢卜吉斷凶準確無比,既然做出了選擇,那便一定有它的道理,表面上看起來再不合理,最後的結果也一定會對自己有利,所以這個時候,自己是打死也不能離開呂飛岩等人這一隊的!

    不僅不能離開,還不能被人瞧出破綻!

    於是,他便作出了一副膽怯,委曲,但又難藏恐懼的模樣,道:「顏師姐,你一片好心,我記下啦,但做師弟的,實在不想讓兩位師兄師姐因我而翻臉,況且男子漢大丈夫,說話又如何能不算話呢?我已經在功德殿裡選了符詔,不去的話,仙門也不饒我啊……」

    顏師姐聽到了這裡,已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心想這小子到了這時候,還擔心受罰?

    也在這時,方貴已經再次向著呂飛岩行了一禮,道:「再說,我也聽說,呂飛岩師兄曾經在後山學過劍,說起來還算是我們這一脈的半個師兄,怎麼說出去了也得多照顧照顧我才是,倒是顏師姐,你若是……若是再爭執下去,會惹得呂飛岩師兄不高興的……」

    他這時候的模樣落在眾人眼裡,活像是一個心裡懼了,生怕神仙打架牽累到自己的模樣,又像是憑著後山那一脈的些許交情,討好呂飛岩,好讓他出去多照顧一下自己……

    呂飛岩臉上露出了一抹笑意,饒有趣味的看了方貴一眼。

    場間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有些精彩了起來,有的暗笑,有的譏嘲,有的無奈。

    張忡山這時候心裡幾乎要笑開了花,滿眼都有是戲謔之色。

    顏師姐在這時候,則臉色微微冷淡了下來,她就算還有些別的話想說,在這時候也說不出口來了,自己好心來幫這小兒一把,他若是個膽子大的,敢忤逆呂飛岩的態度,那自己總是能夠帶他回去,便是門規罰你,難道還能比你出去糊裡糊塗丟了性命更可怕?

    但這些道理自己是無法直接說出來的,只能暗暗點給他。

    結果這小兒自己已然怕了,只想討好呂飛岩,自己又能怎麼辦呢?

    平靜的看了方貴一眼,她淡淡道:「是你自己選的,那便由了你吧!」

    方貴連連點頭,笑道:「是的是的,呂師兄這邊人少,我也能多分些功德不是……」

    顏之清已懶得再說別的,腳下劍光亮起,便向空中掠去。

    「你呀你,真是個傻子!」

    許月兒這時候也一臉無奈,看了方貴一眼,恨鐵不成鋼的說了一句,隨顏師姐而去。

    「你才傻子呢……」

    方貴心裡記下了她們的人情,嘴上卻嘀咕了一句。

    「哈哈,諸位師兄弟,男子漢大丈夫,說話算話,我可沒讓你們失望吧?」

    見得顏之清與許月兒消失在了天際,方貴轉過頭來,大笑了兩聲。

    「呵呵,方貴師弟年齡不大,但言而有信,著實難得!」

    人群裡,葉真笑著附和了一句,其他人則都露出了譏嘲笑容。

    「那當然了,身為男人,就得一口唾沫一個釘,再說了,她們是去除魔,我們則是降妖,一個要拚命,一個挖挖陷阱就好,哪個更危險我還能看不出來?」

    方貴故意笑道,然後看向了張忡山:「當然,我與張師兄以前有過不快,可大家都是同門師兄弟,哪有隔夜仇啊,這次一起出了任務,大家就是兄弟了,以後我在這仙門之中,還要靠師兄們多照顧呢……」

    張忡山皮笑肉不笑的點了點頭,道:「放心,我一定會照顧你的!」

    「那我就先回後山準備去啦!」

    方貴笑著拱了拱手,道:「幾位師兄什麼時候出發,派人過來喚我一聲就是了!」

    說罷了,祭起鬼靈劍,化作一道紅光掠去。

    他這一番表現,倒使得這古松之下的諸人有些意外,久久無人開口。

    「呵呵,他是真的太傻,還是把仙門想的太簡單?」

    過了半晌,人群裡才有一人故意笑了起來,正是張忡山。

    旁邊的葉真笑了笑,道:「張師弟,你聽長老訓戒之時,便讓我去綴著那小子,一定將他拉到我們這裡來,害我白白廢了番口舌不說,如今還惡了許家那位小姐和顏師姐,總算是如了你的意,將這小兒拉進了我們隊裡,只希望到了關鍵時候,別白放廢了功夫啊!」

    張忡山急忙道:「絕計不會,我已細細查過,那金翅嬰蛇,最喜童男,加上這小兒駕御飛劍的本領確實不錯,到了捉那妖獸之時,讓他去做誘餌,一定能省我們很多功夫!」

    「那就好!」

    白袍的呂飛岩師兄在這時候忽然開口,淡淡道:「反正此子好的不學,偏要去後山,本來便已經廢了,如今當作誘餌,也算能體現些價值,既然定了計畫,那便早早出山,你們好好盯著他,不要被他臨時反悔了,為免夜長夢多,我們一天之後,立刻出發!」

    古松之下,眾弟子盡皆答應了下來。

    「方貴老爺我奸似鬼,呂飛岩喝我洗腳水……」

    也是在這時候,故作豪情萬丈離開了紅葉谷的方貴,已經來到了後山,他心裡樂滋滋的,還挺期待這一次任務,但心裡卻在想:「不過我現在是一副倒楣相,卻不能表現的太開心了,是了,不說出去之後如何,這會也得想想辦法,看能不能騙兩件寶貝出來……」

    於是入谷之後,面上便故意裝出了一副驚恐又絕望的模樣,剛一從飛劍上跳了下來,便衝到了茅屋之前去,哀嚎著:「先生師兄,完了完了,這回我攤上事了……」

    幕九歌與阿苦兩個,都滿面不解的轉頭過來看他。

    方貴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道:「我讓張忡山那王八蛋給算計了……」

    說著將自己領了符詔的事情講了一遍,然後可憐巴巴的看著籐椅上的幕九歌。

    「人嘛,總要經歷些風雨才是……」

    幕九歌抱了酒壺攤在籐椅上,聽了卻沒什麼反應,懶洋洋的說了一句。

    方貴頓時一臉幽怨,心想好歹是個做師傅的,不說傳我幾招絕學,好歹賞我兩件法寶防身也行啊,哪有像眼前這個似的,知道我遇到了大麻煩居然也不理會?

    無奈之下,又可憐巴巴的向阿苦師兄看了過去。

    阿苦師兄也是一臉的無奈,猶豫了一下,將手裡的筐遞到了方貴手中。

    「師弟,沒事多去餵餵豬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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