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九天 作者:黑山老鬼(連載中)

 
survivoryu 2019-5-30 15:34:00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51 96366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6-26 15:18
第五十章 凶惡蠻橫一家人


    「太沒有同情心了……」

    方貴倚在了核桃樹上,無奈的看著那一串野豬吃草。

    自己表現出來的應該是非常到位才對呀,本以為能從先生幕九歌身上撈點好處出來呢,也好藉機看看這位先生是不是有點家底,沒想到他全不理會,就連平時最好說話的阿苦師兄,也沒有怎麼出對自己的擔心,難道他們就真不怕自己一出山便被張忡山害了?

    方貴自己倒是不怕的,他相信銅錢做下的決定。

    只不過,就連他自己,也不知道這一次出去之後,會面臨什麼樣的凶險!

    「那就和之前一樣,該做的準備,還是得做,盡人事,聽天命吧!」

    心裡暗暗做好了準備,倒要在出發之前,多準備一些事,以防有變。之前,他每一次用銅錢做出了選擇之後也都是這麼做的,銅錢可以判斷凶吉,但卻不會把一切都給他準備好,做出了選擇之後,自己也要做好應對一切的準備,只是相信結果一定會是好的罷了。

    一邊無精打彩的薅兩把草扔給面前的野豬,方貴一邊心裡算計著:「各種療傷的丹藥和補氣的丹藥,還有一些用起來最簡單的符篆,都已經買了不少,這段時間劍道修行也沒有偷懶,前三劍招,除了第一劍半步入神之外,另外兩劍也修煉的不錯了……」

    「只不過,總覺得心裡還沒底,應該多做點準備才是……」

    正琢磨著,腳邊傳來了哼唧唧的聲音,卻是一頭小野豬鑽到了他腳邊拱呀拱的,方貴抬腳就踢得它滾了幾個蛋兒,訓道:「滾一邊去,沒看到方貴老爺我正想正事呢嗎?」

    「嗷……」

    小野豬生氣了,朝著方貴直叫喚。

    方貴正要再踢一腳,忽聽得大地轟隆隆作響,扭頭一看,登時嚇的毛骨悚然,遠遠的林子裡,那頭山一樣大的野豬王正凶神惡煞的朝著方貴衝了過來。

    方貴嚇的「嗖」的一聲爬到了樹上,緊緊抱著不撒開,大叫道:「大哥,我錯啦……」

    野豬王凶橫無比,卯足了勁兒撞在了樹上,方貴險些被晃下去,只得緊緊夾著,大叫「救命」!

    遠處的茅屋前,幕九歌睜開看了看,又接著睡了。

    阿苦師兄從茅屋裡探出頭來,瞧了一眼,向方貴揮了揮手,便又縮了回去。

    「我擦那兩個渾蛋見死不救啊……」

    方貴氣的要破口大罵,眼見那頭野豬王不停的撞著樹,一副非要把樹撞斷弄死自己不可的樣子,心裡也暗暗叫苦,連道了幾聲歉,野豬王卻不搭理,只好從腰囊裡取出了一顆補氣丹扔了下去,叫道:「豬大哥,豬大爺,我認錯還不行嘛……我請你吃補氣丹……」

    「啪啦」

    補氣丹掉到了地上,野豬王拱樹的動作停了下來,拿鼻子聞聞,將補氣丹吞進了嘴裡,嘎嘣幾聲,連瓷子帶丹都嚼碎了,吃了下去,似乎挺滿意,又抬頭看著方貴。

    「沒啦……」

    方貴拍拍腰囊,表現的很無辜。

    野豬王二話不說,立刻又開始撞樹,人腰粗的大樹被它撞的搖晃不已。

    「還有……」

    方貴心裡叫屈,又拿了一顆補氣丹扔下去。

    野豬王又嘎嘣嘎嘣嚼碎了,然後繼續抬頭看著方貴。

    不光是它,旁邊幾隻小野豬也都湊了過來,一起哼哼唧唧抬頭看著方貴。

    「真沒啦……」

    方貴真是冤枉急了,無語的大叫。

    野豬王二話不說,開始和周圍一群小野豬一起撞樹。

    「給給給……」

    方貴著實沒招了,誰讓自己飛劍沒背在身上呢,想遁劍逃走都做不到,只好忍著心疼,一顆一顆的補氣丹扔了下去,野豬王和一群小野豬便一顆一顆的撿著吃,連瓶子帶丹藥,嚼的嘎嘣脆,十分歡實的場面。

    「我怎麼就招惹了這麼不講理的一家子……」

    方貴抱著樹不敢撒手,把丹藥都快掏空了,那群野豬還是不放過他。

    一大家子就在樹下圍著,抬頭看他,眼神凶狠至極。

    心裡當真叫苦,平時這群野豬很少靠近茅屋,只是在附近山林裡晃悠,而他則是忙著練劍,平時打交道不多,都是阿苦師兄在喂,看起來很和諧啊,怎麼輪到自己喂了,就惹這麼大麻煩,難道這群野豬還欺生?

    「老大,這回我真沒啦……」

    方貴又扔了兩顆丹藥,委曲的叫道。

    這回準備著出山做任務時用的丹藥,快扔光了……

    「哼哼……」

    野豬王不滿的哼哼了兩聲,目露凶光。

    方貴只好又扔了一顆丹藥扔了下去,叫道:「真沒有啦……」

    野豬王將最後一顆丹藥拱給了旁邊一頭小野吃了,哼哼了兩聲,似乎在問周圍的那群小野豬滿不滿意,一群小野豬搖頭晃腦,抬頭看著方貴,似乎覺得實在榨不出東西了,準備放過他,但也就在這時,剛才挨了方貴一腳的小野豬忽然叫了兩聲,看向了北邊……

    登時,一群野豬像是想起了什麼,同時轉頭看向了北邊。

    「我去,那廝公報私仇……」

    方貴狠狠瞪了那挨過自己一腳的小野豬一眼,心想:「頭上有條白扛,我記住你了!」

    「哼哼……」

    野豬王在下面叫了兩聲,眼神向方貴示意。

    「我不下去!」

    方貴緊緊抱著樹,用力的搖頭。

    野豬王見他不聽話,冷哼一聲,獠牙挺起,用力向樹上一撞。

    「嘩啦」一聲,那人腰粗的大樹終於不堪重負,結結實實倒了下來,把個抱著樹不肯鬆手的方貴摔的七犖八素,等到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被一群野豬給包圍了。

    「嗷嗷……」

    一群小野豬圍著方貴亂叫,示意向他北邊走。

    方貴哭的心都有了,看向茅屋,只見幕九歌和阿苦師兄還是一副裝作看不見自己的樣子,心裡著實委曲,只好被這一幫野豬包圍著,像是被綁架了一樣向著北邊走去,走的慢了,後面的小野豬就跳起來撞他的屁股,走不了一柱香功夫,方貴覺得自己屁股都腫了。

    「哼哼……」

    來到了山路的盡頭,這群小野豬都開心了起來,哼哼個不停。

    「這裡是……」

    方貴傻了眼,只見前方一片山坳裡,靈氣充裕,藥香襲人,一片一片,居然都是極其珍貴的靈藥,這才反應過來,自己已經被攆到了仙門藥田附近來了,急忙住了腳,轉心小心翼翼的向野豬王解釋道:「大……大哥,這裡是仙門禁地,不能再走了,會挨罰的……」

    「哼哼……」

    野豬王哼了兩聲,不為所動。

    旁邊的小野豬則撒起了歡,好幾隻同時跳起來撞方貴的屁股。

    「別撞了,都紮好幾個眼了……」

    方貴又急又怒,但又不敢發作,小心翼翼的看著野豬王:「你們是想讓我打開靈田禁制?」

    野豬王只是冷冷的看著他,旁邊小野豬登時撒起了歡來。

    「我哪有這本事啊……」

    方貴不由得叫苦,道:「我又沒學過陣法……」

    野豬王似乎有些不滿,慢慢向後退了一步,後腿微屈,像是在蓄力。

    「等等……」

    方貴冷汗都流出來了,心想這是一言不合就要把自己撞出去趟路啊,這片靈田是仙門的寶貝,雖然地域闊大,無法每一處都安排人看守,但卻在周圍邊緣都布下了禁制,一旦碰到了禁制,那直接就被彈飛了,周圍山間的靈獸都吃過這個虧,所以才不敢來禍害。

    這群野豬把自己攆了過來,是想讓自己趟雷的?

    他心裡著實無奈了起來,求爺爺告奶奶,但那野豬王就像是吃定了自己。

    「這還真是仙門一霸啊,我沒事招惹它們幹嘛……」

    眼見這野豬王要向自己動手,方貴心想死也死的痛快點,急忙止住了他,慢慢轉身向靈田走去,兩條腿都止不住打顫,那仙門布下的禁制,無形無色,只有修行到了一定境界之後,用神識才能感應到,但對他來說,根本就無法發現,這一步下去,是凶是吉著實難料。

    「嗯?」

    想到了這裡,方貴倒是心裡一動,有了個主意。

    他將銅錢扯了下來,拿在手中搖了半晌,然後閉著眼睛向前一丟。

    銅錢彎彎繞繞,跌跌撞撞向前滾去,歪歪斜斜,七拐八繞,一路滾進了靈田之中。

    方貴忙睜開眼,將銅錢滾過的路線記了下來,然後提心吊膽,一步一步,順著銅錢滾過的地方走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十分幸運的,居然一路走到了銅錢之前,沒有碰到什麼問題,方貴心間大喜,急忙將銅錢撿了起來,如獲至寶,摩挲個不停。

    在這之前,他也不知道這種方法能不能行得通,只是記得小時候跟村裡的頑童兒打泥丸,自己一開始水平不是特別高,很難把大壯手裡的肉包子贏過來,但後來有一次,他卻發現,將銅錢裹在了泥丸裡,閉著眼睛扔了出去,泥丸便會一路滾入洞裡。

    不過這種方法不能常用,非得是非常心誠心靜的情況下才能偶爾成功一次。

    他那時候想天天贏大壯的肉包子,成功的概率卻不高。

    如今被野豬逼得緊,也是無奈之下試上一試,似乎還挺有用……

    在他身後,那群野豬已經眼睛都在放光了,似乎沒想到方貴真能趟出條路來。

    眼見得方貴已經安全的走進了靈田之中,野豬王哼哼了一聲,便像是下了一條命令,那群小野豬興奮的嗷嗷直叫,連成一條線順著方貴走過的路衝進了靈田裡面,連拱帶啃,立時便有一片靈藥遭了殃,就連野豬王都衝了進來,逮著一片靈藥大嚼,吃的滿嘴流汁……

    「這特麼就是一群土匪啊……」

    方貴看著都著實無語了,心想這麼多靈藥糟蹋了,得多少錢?

    心一橫,自己也衝了上去,不停的拔了藥往自己腰囊裡塞。

    心想:「被野豬糟蹋,不如被我糟蹋……」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6-26 15:23
第五十一章 出山伏妖


    「一切都是命啊……」

    方貴心裡苦,本打算在出山之前,多做做準備,很是花了一筆開銷去購買補氣丹和療傷解毒類的丹藥,卻沒想臨出發前一天被野豬給啃了,雖然最後到了靈田裡,他一不作二不休,自己也撈了一堆靈藥塞進腰囊裡,可這些靈藥既未經加工也沒煉過,甚至連這些靈藥屬於哪一類都不懂,根本就派不上用場啊,總不能自己像野豬一樣不管是啥都往嘴裡塞吧?

    他倒有心再去買一批靈丹,但一來錢財已盡,時間也來不及了。

    第二天一大早,那位笑容和善客氣的葉真師兄便來到了後山,喚他一起啟程,方貴有些無奈的回頭看了一眼,只見阿苦師兄正在田裡拔草,幕九歌正躺在籐椅上喝酒,一群野豬在山裡樂麼悠悠的拱開地皮吃草根,其樂融融,全沒人關心自己,只好長嘆著上路!

    二人御劍,逕自來到紅葉谷,符詔殿內作了報備,而後便往山外而來,到得山門之外,一大片空地之上,只見這裡已座落著數艘法舟,有大有小,舟弦之上滿是符紋,十分精美華貴,周圍卻已聚攏了不少仙門弟子,在這裡穿梭往來,似乎都在做出發的準備。

    葉真指著其中最大的一艘黑色法舟道:「方貴師弟看,那便是咱們呂師兄特地為了這次任務花重金雇來的法舟了,咱們呂師兄出身清河郡呂氏一族,那可是楚域境內出了名的修行世家,比嶺南胡家也不遑多讓,你第一次領符詔,便跟上了呂師兄,那是天大的福氣!」

    「是是是,對對對……」

    方貴連連點頭,心想:「真這麼大本事,幹嘛不直接進清溪谷?」

    來到法舟前,只見張忡山已抱了兩臂等在這裡,見到方貴真的過來,他似乎鬆了口氣,皮笑肉不笑的跟方貴打了聲招呼,道:「呂師兄已經在舟上等著,你一來便出發了!」

    說罷了,率先登舟而去。

    方貴往地上啐了一口,便要跟著登舟。

    「小壞蛋……」

    也就在這時,忽聽得背後有人喚他,方貴轉頭看去,便見不遠處一艘白色的法舟之上,許月兒正遠遠的看著她,在她身邊,張驚、孟留魂等人都在,卻原來她們也是選在了這一日出發,許月兒看著方貴即將登上呂飛岩的法舟,臉色便有些複雜,欲言又止的模樣。

    「你好啊小酸棗,做完了任務再見,看誰的功德更多……」

    方貴興奮的向許月兒揮了揮手,樂顛顛的跑上了法舟。

    「咋又成酸棗了?」

    許月兒嘟起了嘴,一臉的不高興。

    旁邊的孟留魂勸道:「月兒師妹,人各有志,不必強留,十里谷試煉的事情,是他主動招惹了你,你本來便不欠他,後來顏師姐親去討他,這份因果便已替你還了,是他自己選擇了那幫人,那是福是禍,便是他自己背著,我們只管做好的自己的事情也就罷了!」

    「他怎麼就那麼笨呢……」

    許月兒也知道這是實話,怏怏的回到了舟艙之中。

    法舟轟隆,呂家雇來的法舟漸漸騰空,向著遠空駛去,兩艘法舟距離越來越遠,白色法舟裡,顏師姐凝神靜氣,但最後還是通過窗戶看了一眼,臉上露出了淡淡的失望之色。

    「自己不爭氣,那誰也幫不了你了!」她淡淡說了一句。

    「……」

    「……」

    「呵呵,方貴師弟在後山一呆就是一年,可曾學了什麼了不得的本事?」

    而在如今呂氏法舟裡,方貴已經見到了這一次一起領符詔的所有同行之人,居中坐著的,便是身穿白袍,面無表情的呂飛岩,他修為最高,亦是這一隊的隊首。

    而在他旁邊,還有整天笑眯眯的葉真,一臉陰鷙一直盯著方貴的張忡山;一個身上披著鐵線藤甲,身材壯碩的絡腮鬍子,聽人喚他作岳師兄;另外還有一個腰間掛著毛筆,神情頗為玩昧的年青人,名喚朱子由。

    他們五人,再加上方貴,便是這一次出去伏妖的所有人了。

    除了張忡山與方貴之外,其他幾人,都是紅葉谷的老人,最為熟悉的一夥。

    登上了法舟之後,因著方貴在,這些人似乎不便說些什麼,氣氛稍顯壓抑,那葉真便笑意盈盈的向著方貴開了口,若不是方貴早見過他真面目,真會將他當作好心師兄的模樣。

    「哈哈,也沒學什麼,幕先生也只是隨便教了我太白九劍歌裡的三劍而已……」

    方貴笑嘻嘻的,似乎看不出這些人的心機,隨口回答。

    「才不到一年,他便傳了你三劍?」

    舟艙之中,其他人並不太瞭解太白九劍歌這個名字,倒是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但一直閉目養神的呂飛岩,卻忽然在這時候睜開了眼來,冷冷向著方貴問了一句。

    「對啊,我都不想學!」

    方貴坦然回答,擺了擺手:「他硬要教我!」

    「哼!」

    呂飛岩臉上閃過了一抹不愉之色,閉上了眼睛,便不再多言。

    舟艙裡的氣氛,又覺得壓抑了下來。眾修都知道,呂飛岩師兄剛入紅葉谷時,也曾經想去後山學劍,但蹉跎兩年,卻一劍未成,最後只能選擇了其他的傳承,若不是有這兩年耽誤時間,說不定早就進入了清溪谷,從那之後,呂師兄便不怎麼喜歡聽人提起後山。

    知他不悅,便也不再專門挑起這個話題,葉真取出了一道捲軸,在人前拉開,只是說些關於這一次要降伏的妖獸之事,方貴也不插嘴,只是在旁邊老老實實的聽著。

    過不多時,倒已瞭解,這妖獸名喚嬰啼,乃是山間異獸吞吐天地靈氣而生,被一位入深山採藥的散修無意中撞見,急忙傳信給了距離最近的太白宗,這等妖獸,天生地養,倒也不至於為禍四方,只是,它所誕生的地方,距離魔山太近,這卻十分不保險了。

    萬一它被魔山散溢的氣息所影響,便有可能化作魔獸,到了那時候,便不會再這麼老老實實的呆在深山裡,而是為禍四方,吞食生靈,所以太白宗才要急著將它降伏。

    聽葉真所講,這妖獸實力倒是不俗,應屬中階,不過他們倒也不必擔心,仙門平日裡除了修行煉丹,便是捕捉那些深山裡誕生的精靈,對這些事早就做得熟了,再加上呂飛岩等人都是本領不淺,他們既然敢六個人便出來捕捉這妖獸,想必也早就有了一應計畫。

    「將這一頭妖獸帶回了山,便有三千功德。」

    葉真給眾人講過了這妖獸的特點,便笑著拍了拍手,道:「呂師兄是咱們的隊首,所以他獨佔一半功德,剩下的一千五百功德,便由咱們五人均分了,張忡山師弟,方貴師弟,咱們話說在頭裡,你們兩個是新人,本來沒有資格分得三百功德,只是你們初入紅葉谷,有三百功德為限,所以我們作師兄的,才讓了你們一步,但你們二人佔了便宜,也不能視作理所當然,待到降伏妖獸之時,須得多多出力才行,萬不可臨陣退縮,壞了大事!」

    方貴與張忡山聞言,都作出一副感激的樣子,連連點頭。

    張忡山心裡想:「待除掉了方貴這小兒,他那三百功德,自然是要給葉師兄的……不過我也想要,不知能不能跟他打個商量,把這三百功德里分作三份,他二我一?」

    方貴心裡則是在琢磨:「又有好事臨頭,這說明他們沒存好心啊……」

    法舟橫空而過,御風而行,千里之地,卻也不過大半天功夫便到了,很快法舟便已經在一片深山之前停了下來,再往裡去,林深路淺,冒然進去,便會驚動了裡面的妖獸,卻是需要他們步行,於是他們幾人便將法舟留在了山外,各自駕起了劍光,直往深山掠去。

    「這小鬼人稱鬼影子,御劍之法果然不差……」

    趕了一途,諸人裡面,倒是都對方貴稍稍看重了些。

    他們在趕路之時,可沒有故意放緩腳步,只見方貴小小年紀,腳踏紅色鬼靈劍,全然沒有被他們甩下,而且輕輕鬆鬆綴在了他們身後,猶有餘力的模樣,心裡倒是暗自點頭。

    「嘩啦啦……」

    隨著他們漸入了深山,周圍雀鳴獸啼,氣氛幽暗。

    也就在他們飛臨一片老林之時,忽然林間有鳥雀被驚動,登時一群黑色的烏鴉衝了出來,那一群烏鴉,居然每一隻都比普通烏鴉大了三倍,倒像是一隻隻黑色的羊羔,身上的羽毛漆黑髮亮,鋒利的像是刀片,就連那眼珠子,也都變得褐裡透紅,像是點點血腥。

    「這深山裡妖氣很盛,連普通鳥雀也受到了影響,諸位師兄弟小心了!」

    葉真眼見那烏鴉一轟而上,向著他們衝了過來,便立時沉聲提醒。

    周圍諸人齊聲答應,除了呂飛岩仍是雙手負在身後,不慌不忙之外,絡腮鬍子岳川已從腰後解下了雙刀,持在手中,淵渟嶽峙;腰間繫著毛筆的朱子由則是右手輕輕一晃,身邊便有數十道閃爍著經光的符篆飛了起來,繞著他飛個不停;葉真則是手捏法印,頭頂之上,便出現了一道玉簡,護住全身。

    就連張忡山,在這時候也手捏法印,一道劍光出現在了他身前,全神戒備。

    「弄死這群賊鳥……」

    而方貴則是虎吼一句,十分凶狠,然後不動聲色躲在了呂飛岩身後。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6-26 15:31
第五十二章 一劍斬妖鴉


    「嘩啦啦……」

    那一群烏鴉飛在了半空,早就嗅到了方貴等人的氣息,登時呱呱亂叫,直向著他們撲來。

    這些被妖氣影響,但又算不得妖獸的怪物,最是難纏,真成了妖獸,便有了靈性,知道趨吉避凶,但這些烏鴉卻介於普通獸類和妖獸之間,神識混亂,只知道聚嘯成群,見到生靈便撲,這倒像是人喝醉了酒一般,不喝酒還知道怕,喝了酒就是逮誰弄誰了……

    不過烏鴉看起來兇猛,但方貴身邊,卻都是太白門培養出來的紅葉谷精英弟子,自然不會將這些妖禽放在眼裡,雖然身前烏央央一片很是嚇人,他們卻直接迎了上去。

    「唰唰唰……」

    絡腮鬍子岳川雙刀揮舞,刀氣成團,像是身前出現了一片雪光,那所有靠近了他的烏鴉,盡被他斬得羽血亂飛,成了一團爛肉甩飛了出去,極是淒慘。

    而那擅長符篆的朱子由,則是符光大盛,刺得身前那些烏鴉眼不能視物,在空中失去了方向,爭相撞到了一起,撲簌簌墜向了下方,倒像是下餃子一般,偶有一些撞到了他身前來的,他也只是隨手拂去,蘊含了強盛靈息的大袖,便像是一道狂風,將烏鴉打飛。

    葉真在這時候更為輕鬆,他只是手捏法訣,持在身前,頭頂之上,玉簡閃爍出道道玄妙的紋絡,所有衝到了他身邊的烏鴉,都被一層無形力量盪開,翅折骨碎,跌向了地面,遠遠看去,他身邊不時有波紋蕩起,像是召來了一層無形的水面,將他整個人護住了。

    張忡山在這時候,卻是急於表現,他腳踏飛劍,手裡卻召出了數道劍光,圍著他旋轉不休,如今他已施展金光御神訣,那幾道劍光之上,都散發出了淡淡的金色光輝,直接便衝進了烏鴉群中,劍光猶如幾條蛟龍一般旋轉,將一片一片的烏鴉都給絞成了血肉碎片。

    這一次從鴉群之中衝過,十停烏鴉裡面,倒有近半是被他斬殺的。

    「這廝果然厲害啊……」

    方貴老老實實的躲在呂飛岩身後,也不知呂飛岩用了什麼法門,他動也沒動過,但卻沒有一隻烏鴉敢近他的身,而方貴躲在呂飛岩身後,那也是安全的狠,好整以瑕的打量著張忡山,卻見這張忡山一年之內進境不小,之前一劍斬落山石的他,可沒有如今這麼凶。

    正琢磨著與他交手自己有幾成勝算,這時候擋在了方貴身前的呂飛岩卻微微側目,他留意到了方貴拿自己當盾牌,只是礙於身份,懶得訓斥而已,但心間卻也忽然起了一個念頭。

    「我當初在後山呆了兩年,也才得了兩劍,而且那個廢人看不上我,只傳我劍式,根本不指點我太白九劍歌的真義,你這小兒何得何能,一年便得傳了三劍,我倒要看看你的本事!」

    動念間,他左掌之中,一個小小的骨哨,便「嗖」的一聲縮回了袖子裡。

    從他們身邊撲簌簌飛過,像是根本看不到他一般的黑色烏鴉,忽然間聚嘯成群,直向著呂飛岩飛了過來,呂飛岩嘴角冷笑,身形輕輕一折,那群烏鴉便都衝向了方貴。

    「奶奶個腿,都不說一聲的?」

    方貴眼前忽然出現了成片的烏鴉,直嚇的一個哆嗦,心裡暗罵呂飛岩,但眼見眼前無數烏鴉張開了尖爪與利喙戮到了自己身前,卻也一時顧不得別的,身形靈活的在空中一翻,便已摧動了腳下飛劍,一道血紅色劍光出現在了他手中,想也不想,便施展了太白九劍。

    仗劍江湖臨風雨!

    方貴平時練這一劍,用得都是黑色石劍,沉重無比,如今用了鬼靈劍劍光來施展,卻是顯得更快更鋒利,只見得他身邊一瞬之間,便像是展開了一層一層的紅色光幕,像是一把紅傘,想要撐開所有的風雨,幾乎一劍之間,便已將身周每個角度都護在了裡面……

    「嘩啦」一聲!

    他這一劍掃過,所有衝到了他跟前的烏鴉都成了一團血霧,四下里爆開。

    周圍幾人察覺到了這邊的異動,也都是一驚,齊齊看了過來。

    「嗯?」

    就在不遠處,呂飛岩的瞳孔忽然縮小如針。

    方貴這一劍施展了出來,威力比他想像的還要大。

    這一劍,他也懂,而且苦練過,但他也自忖,倘若和方貴一樣的施展了出來,卻不見得能像方貴一般運轉如意,心裡不由得暗恨了起來:「我當初為了練這一劍,花重金請了無數同門來給我喂招,苦練兩年,也不見得比這小兒更強,這說明那個廢人……」

    「……當真只將太白九劍的真諦傳給了這個小子!」

    很難形容這時候自己心裡的滋味,那真是又不甘,又憤怒。

    「都看我幹嘛?」

    卻說方貴一劍斬殺了十幾隻烏鴉,心裡也是一跳,他這一劍已經練了無數遍,更是在不知多少人的追殺下一遍遍的施展過,但還是第一次用這一劍來誅殺生靈,十幾隻烏鴉瞬間變成血霧的場景,多少也有些觸目驚心,忙一邊說著,一邊又悄悄躲到了岳川的身後。

    「快些離開這裡吧!」

    葉真見狀,便說了一句,加快了速度。

    其他幾人盡皆答應,全力向前掠去,只有張忡山一邊開路,一邊心裡暗想:「看樣子這小兒在後山確實學到了些東西,不過僅憑這一劍,也不算什麼,斬殺烏鴉,算不得厲害,如果我以金光御神訣與他對上,還是有把握三招之內,便將他腦袋給割下來……」

    經過一番衝殺,這林子裡的烏鴉已經少了大半,剩下的一些,也終於在這幾位仙門弟子的悍勇之下生出了懼意,像是醉漢醒了酒,一邊呱呱的叫著,一邊四散飛入林中了。

    看樣子,沒事欺負欺負老鷹和野狼可以,這種沒翅膀還會飛的真不好惹……

    方貴一行人,則是繼續向前趕路,在這深山之中,妖氣盤踞,著實催生出了不少妖類,不過這些妖類,大部分連妖獸都不算,隨手也就斬殺了,遇到的那群烏鴉,倒算得上是他們這一行遇到的最厲害的,如此走走停停,約一日功夫,終於靠近了一座黑色山谷。

    「到了!」

    葉真第一個在山谷外停了下來,躲在了一塊大岩石之後,他再一次取出了捲軸,觀測一方,道:「那位散修第一次發現那嬰啼妖獸的地點,便在這片山谷之中,這類妖獸,天生便知道自己誕生之地福澤深厚,所以輕易不會離開,再看這山谷之內,妖氣旺盛,而且嬰啼捕獵,多在夜間,而今天還未黑,所以它一定還在妖穴之中,我們要好好準備了!」

    朱子由抬頭看了看天,皺眉道:「如今距離天黑還有半個時辰左右,時間夠麼?」

    葉真沉吟一番,道:「倘若計畫順利,倒也夠了,但若是有了變數……難道我們還要再等上一夜?捕捉嬰啼妖獸,最好便是在白天,晚上它更凶狂,且不好佈置陷阱……」

    眾人都拿不定主意,便轉頭向呂飛岩看了過去。

    呂飛岩沒有躲在岩石之後,而是長身玉立,目掃四周,淡淡道:「不過是一隻中階妖獸而已,又不是沒有捉過,何必再苦等一夜,況且這次,我們本來就做足了準備,真失了手那才是笑話,還是一切照計畫行事,快些將他捉了,好回仙門述功去吧!」

    他是隊首,自然誰也沒有意見。

    葉真便直接取出了一道陣圖,以及各種陣旗、玉簡等物,挨個分派任務:「岳川師弟,你去東方十里之處,依著我給你的玉簡,將這些陣旗布下,然後守在百丈之外,伺機而動,子由師弟,你去西方七里之處,布下這些陣旗,再挖一深坑,以符篆掩去痕跡!」

    「呂師兄,這一方位置便由你親自坐鎮了,而我,會去南方做些相應佈置回來!」

    他擅長陣法,又是呂飛岩心腹,對他的安排,卻是沒人提出異議,盡皆答應了下來,就連呂飛岩,也輕輕點了點頭,表現的對他十分信任。

    但在這時候,方貴卻看出了苗頭不對,小心道:「葉師兄,那……我們幹啥?」

    葉真轉過了頭來,笑眯眯看了方貴一眼,道:「方貴師弟,張忡山師弟,你們兩個,可是這一次計畫裡的重點,我早已計畫妥當,能否成功,就看你們二人表現如何了!」

    「嗯?」

    方貴心裡微微一跳,從他臉上看到了李屠戶殺豬前的笑容。

    而在方貴身後,張忡山則輕輕笑了起來,道:「方貴師弟,計畫我都知曉,跟我走吧!」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6-26 15:43
第五十三章 我要收拾你


    「這群王八蛋果然都不安好心……」

    方貴心裡明白,面上卻仍是一副全無防備的懵懂樣子,躡手躡腳跟了張忡山離去。他們擔心驚動了這山谷裡的嬰啼妖獸,都不敢御劍,只是憑了雙腿在林間穿梭,繞了這一方黑色山谷,行得半晌,卻挑了一條小路插了下去,一步一步,徑朝著山谷中心行去。

    谷內黑洞洞的,連聲蟲鳴也無,有種壓抑的死寂。

    張忡山故意留在方貴後面,一直盯著他向前走,生怕他跑了一邊,每走一段,便指點方貴該往哪裡拐,不多時,兩人已深入谷中四五里路,卻來到了一方矮崖之前,躲在了崖上岩石後面,只見崖底乃是一個深不可測的大洞,不知深幾許,也看不見任何光亮。

    「方貴師弟,到了你立大功的時候了!」

    張忡山壓低了聲音,向著方貴嘿聲一笑,道:「你以為憑著你現在這點子修為,怎麼能入得了呂師兄的法眼?其實就是因為你有著我等所不能及的優勢啊,剛才你也已經看到,葉真師兄已經在東方谷角布下了埋伏,一切準備就序,剩下的就看你了!」

    一邊說著,他一邊笑的舒暢,目光頗具深意的盯著方貴,道:「這崖下的深洞,便是那嬰啼妖獸的老窩,呆會你割破手掌,將鮮血灑進去,嬰啼妖獸最喜童男,一定會被你引誘出來,然後你便逃向西方,將這妖獸引去,我在後方接應,咱們一起將它降伏……」

    「這王八蛋,想要害我?」

    方貴聽得心裡大怒,如何還能不明白這張忡山是想拿自己做誘餌?

    心想你和我有仇,我也和你有仇,但我至多不過想著打你一頓,你卻要殺我?

    一時心思急轉,面上卻裝出緊張模樣,道:「張師兄,那妖獸不會把我吞了吧?」

    張忡山臉上戲謔表情一閃而逝,故意裝作坦然樣子,道:「哪裡會,你只需要將鮮血灑將進去,立時便逃,這妖獸追不上你的,方貴師弟你有鬼影子之名,飛劍之能向來聞名的不是麼?更何況,還在我在這裡幫你盯著,一有危險,我便立刻救你了……」

    「救我?盯著我才是真的!」

    方貴心裡明鏡也似,心間急轉。

    這批人,怕是從一開始拉自己入夥的時候,便已經想好了這個打算了,張忡山從中無疑居功甚偉,也難怪呂飛岩敢帶了這麼幾個人,就來降伏妖獸,這是因為他們從一開始就打算好了要犧牲掉自己啊,如今張忡山送自己過來,怕也是故意盯著自己,以防自己跑了。

    就算自己不下去,他也會將自己丟下去!

    這次任務,從一開始便是一場死局,只是奇怪,銅錢為何反而幫自己選了他們?

    來不及多想了!

    方貴立馬裝作了一副緊張樣子,道:「張師兄,我有件事想和你說……」

    張忡山挑了挑眉毛,笑道:「你說!」

    「你說童陽之血才有用是吧……」

    方貴吞了口唾沫,道:「可我在很多年前一個夜黑風高的夜裡,已經和隔壁的寡婦……」

    張忡山怔了一下才反應了過來,臉上露中出了玩味的笑容,道:「方貴小師弟,你就莫要跟我開玩笑了,一點元陽足未足,氣機分明好分辨,我也是修行這麼多年的,難道連你是不是童子之身都辨不出來麼,休要再耽擱時間,幾位師兄可是都等著呢……」

    方貴登時不說話了,眼珠子轉個不停。

    這時候張忡山已經按住了腰畔的劍柄,皮笑肉不笑的盯著方貴道:「方貴師弟,別想這麼多了,既然要賺功德,不冒點險怎麼行,你可千萬記得,一定朝東方跑啊,東方有幾位師兄接應,你才有可能活下來,不然跑向任何方向,你都是死路一條……」

    一邊說著,一邊暗下了決定,準備強行將方貴丟出去了。

    方貴的所有反應,他都已經盤算過了,卻是做也得做,不做也得做。

    「嗯嗯,我知道!」

    不過出乎他意料的是,方貴卻猛得點了點頭,像是下定了決心,小心翼翼的將飛劍祭了起來,然後轉過頭來,神情凝重的向著張忡山道:「張師兄,你人還真不錯,師弟我覺得以前有些對不起你啊,在試煉的時候搶了你的前十之名……」

    張忡山聞言一怔,臉上閃過了一抹陰色,道:「呵呵,沒事!」

    方貴道:「我不但搶了你的前十之席,我還想找你報仇來著……」

    張忡山皮笑肉不笑,道:「是麼?你快去引誘嬰啼吧……」

    方貴搖了搖頭,道:「不,我還沒說完,我當時想找你報仇,但發現打不過你,就沒敢動手,可是心裡有氣難消,就溜進你房間,把你靈藥偷了,還在床上撒了泡尿……」

    「沒……啥?」

    張忡山忽然反應了過來,一臉驚怒,死死盯住了方貴。

    當初他被人盜去了靈藥,撕了功法典藉,摔了一屋子的花瓶筆硯,著實氣的他不輕,只是因著那張紙條上面寫的話,才不敢聲張,但後來也一直在暗中調查究竟是誰幹的,足查了大半年,沒找到什麼線索,這才作罷,萬萬沒想到,居然在這時候方貴自己承認了。

    一時間心裡的憤怒無法形容,倒不想借嬰啼之手了,想親手掐死他!

    而方貴迎著他發紅的眼神,則是一臉的無辜與老實,道:「張師兄,你說了不會怪我的,而且,這還沒完,我除了盜你靈藥之外,還要……」

    張忡山怒氣上升,已是滿面凶狠,森然道:「還要怎麼樣?」

    方貴忽然狠狠一笑,道:「還要收拾你呢……」

    「嘩啦」一聲,方貴忽然急急運轉了法力,身形一閃繞到了張忡山的身後,血紅色的鬼靈劍在這時候猶如化作了一道鬼影,抬手便是仗劍江湖臨風雨,狠狠向著張忡山劈來。

    居然是一言不合,便要將張忡山逼向那個大洞。

    「你找死!」

    張忡山滿心盛怒,一時不察,已被劍光臨身,極是凶險,但他自也有本事,刻不容發之間,忽然間憑空祭起了一面盾牌擋在身側,與方貴的劍光一觸,二人皆倒退了一步。

    「找死的是你!」

    方貴手持鬼靈劍,狠狠盯住了張忡山,臉上是前所未有的認真:「之前在十里谷,便是你先招惹我,就算是那樣,我也沒想過要你的命,只是要打你一頓出氣而已,方貴老爺我向來與人為善,倒沒想到碰到你這麼個沒數的老小子,今兒個真得認真點對付你了……」

    平日的印象裡,方貴素來沒個正形,但而今他也似動了真怒,殺氣騰騰持劍而立,小臉被鬼靈劍的紅光映得發紅,這種氣勢,倒也使得張忡山微微一怔,心間稍冷。

    「小兒,你千不該,萬不該,奪我前十之席,害我失去了家族支持,更在顏師姐她們眼裡成了一個笑話,這一次從你出來開始,便沒有別的選擇,你固然可以主動一點選擇去做誘餌,若是不願,那我放了你的血,把你丟下去也是一樣……」

    張忡山也森然低喝,腰間長劍脫鞘而出。

    「說來說去不就是看誰收拾得了誰,今兒個我就讓你看看我的真本事……」

    方貴冷聲大喝,一身靈息呼嘯。

    張忡山也不敢在這時小瞧了方貴,神情一凜,凝神應敵。

    只見方貴一步踏上前來,正要出手,忽然一怔,驚愕的看著張忡山身後:「妖獸?」

    張忡山心裡微驚,側身一看,卻見身後空空如也。

    而在身前,方貴已壞笑一聲,犀利劍光破空而來,斬至身前。

    「不是說要憑真本事麼?」

    張忡山大怒,好在反應極快,刻不容發之際,便已急轉過身,劍身之上,散發出了道道金光,在暮色裡極為耀眼,狠狠迎上了方貴手裡的鬼靈劍,兩個人叮叮噹噹,頃刻間劍光也不知碰撞多少次。

    這一動手,兩個人便都動了真怒。

    一個謀劃良久,一個怒而殺人,都是頃刻想要對方的命!

    「他們二人在做什麼?」

    遠遠的黑谷東方,已經埋伏好了的呂飛岩等人,見狀都皺起了眉頭。

    實在不知道,張忡山這等本事,怎麼還看不住方貴這小子,居然還要與他動手?

    萬一驚動了嬰啼,豈不是麻煩?

    岳川見狀,便要趕去相助,呂飛岩卻心思急轉,止住他道:「且慢,這時候過去了,便前功盡棄了,張忡山還不至於拿不下那個毛頭小子,幸許他巴不得那小子不同意,好親手將他丟進妖穴裡呢,這廝也沒有表面看起來這麼聽話,是個記仇的……」

    一邊說著時,忽然想起一事,向葉真道:「祭起影玉!」

    葉真微微一怔,旋及明白了呂飛岩的意思,將一塊烏色玉珮祭在了半空之中。

    呂飛岩則冷眼看著那著那二人廝殺,心裡暗想:「你不是得了後山真傳麼,倒要看看能被後山那個廢人另眼相看的人,學到了幾分本事……」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6-26 15:58
第五十四章 說收拾你,就收拾你


    「唰」「唰」「唰」

    矮崖之上,方貴與張忡山劍光交錯,連拆數招,極是激烈。

    這一番交手,乃是方貴第一次真正和人性命相搏,倒與之前在小碧湖和同門們拆招不同,面對的對手雖只有一人,但凶險與壓力卻不可同日而語,數招之下,他也隱隱有些吃驚,如今他早就今非昔比,但卻沒想到,張忡山實力居然真這麼強,他的劍道並不如何精妙,但卻運轉了金光御神訣,身周金光大作,每一劍都犀利無比,隱隱壓制住了自己的劍道。

    果然不愧是從小便打根基的,無論是術法經驗還是戰鬥意識,都比自己要強得多。

    「嗯?」

    張忡山在這時候,卻也十分詫異:「不都說後山是個廢人傳劍麼,這小兒怎麼這麼難纏?」

    他本以為自己與方貴交手,不出三合便能將他制住,卻沒想到十幾個回合過去,明明自己已經佔了上風,卻還是無法徹底將方貴拿下,在這裡時間撐得太久,他也太擔心驚動了下面洞穴裡的妖獸,心裡不由焦躁了起來,一聲低吼,動用了金光御神訣的秘法!

    「小兒,憑你這三腳貓的手段,跟我動手,還差了點……」

    在他身後,金光忽地大作,居然凝聚出了一隻虛幻大手,直向方貴抓了過來。

    一霎之間,方貴只覺身周左右,盡被那一隻大手籠罩,整個人也吃了一驚,腳下鬼靈劍急轉,堪堪躲過了這大手一抓,眼見得大手在空中一轉,再次向自己撈了過來,饒是他飛劍靈動異常,但在這尺寸之間,金光大手撈來撈去,卻也將他逼到了極點……

    「說我是三腳貓?」

    方貴也知道一昧躲著不是辦法,便心裡一橫,忽地收了鬼靈劍的劍光,反手在腰囊之上一拍,一道烏光從腰囊裡飛了出來,化作一柄石劍落在了他的手裡……

    「換了一柄劍?」

    張忡山見方貴換了劍,也是微微一驚。

    修行中人多是一道飛劍,倒沒見過專門準備兩柄劍在身上的。

    「媽的張忡山,你知道大爺我為了收拾你,受了多少罪嗎?」

    方貴手握黑石劍,狠狠沉喝,將一身靈息盡皆灌入了劍中,看起來黑黝黝頑石一樣的黑石劍,重量一瞬間倒是增加了十幾倍,方貴拼盡一切力量,狠狠掄起了這黑石劍,迎頭向著張忡山斬了過去。

    這黑石劍本就是灌入靈息愈多,力量越重,便是在之前練劍時,方貴也不敢灌入太多的靈息,但如今生死倏關,卻是顧不上了,九靈聖典養出來的靈息,盡皆摧動了起來。

    「他力量怎麼這麼強?」

    張忡山感覺到那一劍力量大的驚人,金色手掌急忙迎了上去,「嘭」的一聲,黑石劍與金色手掌相撞,居然硬生生將金色手掌斬裂了開來,化作道道金光散落四方。

    「你被一百隻老虎追過嗎?」

    方貴倒拖了黑石劍,狠狠罵著趕了上來,再次一劍劈落。

    「這小鬼怎麼會這麼強?」

    一切只在電光石火間,在看到了方貴取出黑石劍後,張忡山一時心間大驚,那黑石劍上所蘊含的力量遠遠超過了他的想像,驚恐之餘,雙手連捏法訣,那被方貴一劍震散的金光,立時便化作了數道金色流矢,交織而來,直向著方貴周身打了過去,凶險至極。

    「你被三百斤的老虎追過嗎?」

    方貴眼見得金光襲身,可怖異常,但他怒上心頭,滿腦子都是當初在小境湖被那群師姐師妹們追殺時的場景,當時的局面,可比現在還要可怕。

    下意識的,黑石劍漫漫舞動開來,化作層層烏光護在自己身周,那數道金光,皆被他這一劍擋下,又迸碎成了更為散碎的金光,而後他一聲悶吼,大步趕上前來,黑石劍攪動起無盡狂風,彷彿挾著一山之力,沉重萬分,向著一臉驚恐的張忡山臨頭斬下。

    「這不可能……」

    張忡山急急御起一方盾牌抵擋,只覺滿心驚恐。

    哪怕是這一次出了山後,他也知道方貴一直在後山練劍,心裡也並未真個把方貴當成對手,在他想來,自己從小習練法術,根基比普通弟子強得多,便是入了紅葉谷,也不見得是紅葉谷墊底的存在,而方貴則不過是才修煉了兩三年的小孩,能有什麼本領?

    但如今,他施展金光神御法,卻接連在方貴手底下吃癟,才有些著了慌。

    「嘿嘿,方老爺我遭了這麼多罪,就是為了今天和你新賬舊賬一起算……」

    方貴看到了張忡山臉上的驚恐之色,心裡倒像是吃了人參果一般舒坦,直覺得自己此前為了練劍遭的那些罪都有了價值,厲聲大喝中,灌入了黑石劍之中的靈息更多,這一柄劍便也顯得更為沉重,烏光呼嘯,一劍一劍接連斬下。

    「嘭」「嘭」「嘭」

    張忡山手持盾牌,連擋了數下,只覺每一下都沉重萬分,雙臂都已被震的發麻。

    就連他手上玄鋼鑄造的法器盾牌,在這時候都像是已經出現了裂痕。

    「這小鬼好凶……」

    張忡山急切之間,終於顧不得多想,猛得揮開了盾牌,閃身便逃。

    「給我下去!」

    方貴在這時候,雙手掄圓了黑石劍,狠狠掃落!

    「噗……」

    在這一霎,張忡山饒是拚命抵擋,但周圍護體金光也被方貴的黑石劍掃中,頓時片片破碎,身形在這時候已完全掌御不住,像是斷線風箏一般,直向著矮岩下的黑色洞穴裡跌去。

    與此同時,黑洞洞的洞穴裡,忽然有兩盞碧色的燈籠亮了起來。

    正是那嬰啼妖獸,早已被洞口上方的爭鬥之聲驚動,悄悄探出了頭來,只是它生性謹慎,如今雖然聽見外面動靜極大,也只是打算探出頭來瞧瞧,沒想到的是,這剛一探出了腦袋,便見一個偌大的肉丸向著自己洞內掉來,下意識就張開了巨大的嘴巴。

    「不好……」

    張忡山感覺到背後腥氣撲鼻,大吃了一驚,急忙祭起飛劍,以手抓住,想要逃離,但是下方的妖獸已經張開了獠牙巨口,咬住了他的雙腿,狠狠向下拖去。

    「這就是得罪老爺我的下場……」

    方貴見到了張忡山被妖獸拖下去的一幕,也是吃了一驚,但旋及便意識到,自己居然已經正面交鋒幹掉了張忡山,心裡也是一陣快意,扛起黑石劍,又狠又高興!

    「兀那小賊,你在做什麼?」

    更遠處,呂飛岩等人見到了這一幕,亦同時大驚。

    方貴與張忡山交手,看似你來我往,連拆數十招,實則以快打快,前後不過數息功夫,他們本擬會看到張忡山擒住方貴,用他來當誘餌的一幕,卻沒想到結果居然是張忡山被方貴打入了洞穴之中,這著實大出他們意料,再顧不得許多,紛紛從藏身之處跳了出來。

    戟指大喝,數道劍光急急趕了過來。

    而在矮岩上方的方貴,一見他們大喝出聲,早就唬了一跳,踏著飛劍,便向西方遁去。

    「快救我……」

    呂飛岩等人急急趕來,只是衝著方貴趕去,但卻沒想到,剛剛才衝前了沒幾步,忽然聽得前方矮崖下的洞穴之中,響起了淒慘至極的大叫聲,然後就見到張忡山滿身是血,單手抓著飛劍,硬生生的從妖穴裡面爬了出來,兩條腿都已被啃的殘缺不全,拚命呼救。

    「他居然還沒死……」

    御劍趕來的幾人見到了這一幕,又驚又喜。

    已經被拖進了妖穴裡,居然還能逃出來,這張忡山也當真悍勇至極。

    「先救下他來……」

    呂飛岩神情微冷,低聲大喝,數道劍光立時舍了方貴,同時向妖穴方向衝去。

    「那小鬼……」

    只是,剛剛在他們鼓起勇氣衝了過來時,忽然又看到了讓人驚恐的一幕。

    本來已經逃出一段距離的方貴,眼見張忡山爬出了洞穴,居然又劍光一轉調回了頭來,急衝到了妖穴上空,劍上小鬼目露凶光,狠狠向著露出了一個頭的張忡山一腳踩落。

    「小鬼,你……」

    張忡山第一次跌落妖穴,便已經被下方的妖獸咬了一口,渾身是血,全憑了身上的道袍乃是金紋織就,這才保住了命,拼盡一切逃出了洞穴,但沒想到,臨終看到的卻是方貴那狠狠踩了過來的一腳,當真是心生絕望,淒然一聲大叫,再次跌入了妖穴之中。

    下方,嬰啼妖獸已張大了嘴巴,直接將他吞了進去。

    這次,想必它不會放過到了嘴邊的肉丸了。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6-26 16:05
第五十五章 嬰啼妖獸


    「好狠……」

    望見了這一幕,呂飛岩等人都覺得有些毛骨悚然。

    方貴與張忡山單對單,居然可以將張忡山打落妖穴,便已經讓他們大出意料,更讓他們想不到的是,方貴居然如此之狠,這小鬼明明已經逃了,但見到張忡山居然從妖穴裡爬了出來,還非得專門調轉過頭來,一腳將張忡山踢入妖穴之中不可……

    「那小鬼害死同門,拿下他……」

    呂飛岩等人也已衝到了近前,卻只聽到黑洞洞的妖穴裡,傳出了張忡山臨死前的慘叫,和一陣咀嚼之聲,直覺得毛骨悚然,但同時,也生出了無盡的怒意,急急大喝。

    對他們來說,方貴死和張忡山,終究是不一樣的。

    方貴全無根腳,無人關注,死了也就死了,誰會管他?

    但張忡山卻是世家出身,這麼不明不白的死了,他家人又豈肯甘休?

    而今之計,只有拿下方貴,才好向張忡山家人交待。

    「一不做二不休,你要弄死我,那我不先下手,當我是傻的?」

    方貴一腳將張忡山踩了下去,心裡也一直發狠,一見呂飛岩等人趕了上來,心裡也是一驚,急忙縱起劍光便朝西方遁去,他在做這些事之前,全沒想過後果,只知道張忡山必須要死,但如今人已經殺了,這些同門自然也不會放過自己,趕緊先逃了出去再說!

    「小鬼,別逃……」

    而呂飛岩等人,如今對方貴的恨意甚至已經超過了嬰啼,爭急從後面趕來。

    可也就在此時,忽然間那黑色妖穴之中,傳出了一聲驚人的嘶吼,然後便見得一道黑影從洞內「嗖」得竄了出來,恰好攔在了呂飛岩與方貴等人中間,藉著山谷之外,最後一縷夕光,恰好能清楚的看到這頭妖獸的原貌,只見它赫然便是一條長達十丈的巨蛇,頭頂之上,生著如同樹根也似的肉瘤,背後居然還生了兩對肉翅,渾身上下,覆著白花花的鱗片。

    它這一竄了出來,便張開了大口,發出嬰兒啼哭也似的叫聲,肉翅一抖,便在周圍數十丈內捲起了道道狂風,無論是剛衝了過來的呂飛岩等人,還是方貴,都被吹的東倒西歪。

    「先降了這畜牲……」

    呂飛岩判斷形式,急急大喝。

    腳下忽然有數道劍光飛起,直向嬰啼妖獸斬來,同時他手中已經多了一個小巧的骨笛,橫在了嘴邊吹響,音律詭異,忽高忽低,內中便像是蘊含了某種神異的力量。

    就連嬰啼妖獸引發的狂風,都被他這笛聲壓制了下去。

    「殺!」

    而在另一廂裡,岳川雙手舞刀,朱子由祭起數十道符篆,也都拚命向著嬰啼圍攻了過來,他們畢竟是紅葉谷精英弟子,各自本領不弱,捕捉嬰啼之時,設下陷阱,那是為了省事,降低凶險,但如果真要拼起了命來,只能算得中階妖獸的嬰啼,也不見得能敵過他們聯手。

    在他們三人圍住了嬰啼之時,葉真則是臉色陰沉,直向方貴追來。

    他卻是要趁著這個機會,將方貴拿住,好回仙門交差。

    「奶奶個腿,沒完了……」

    方貴本是想趁亂逃生,但為了給張忡山補上最後一刀,調頭回來,再想逃卻被嬰啼駕起的狂風給困住了,如今眼見葉真追了過來,心裡一急,也是狠狠痛罵,急忙順著風勢,調轉了飛劍,繞著嬰啼的身軀轉了半個圈,然後一劍向著朱子由狠狠斬了過去。

    「小兒找死!」

    朱子由恨聲大罵,分出數道符篆抵住了方貴這一劍,仍急著轉身對付嬰啼。

    葉真則是又恨又急,拚命趕向了方貴。

    「你們不讓我逃命,我就幫著嬰啼對付你們!」

    方貴眼見得逃命不成,索性也豁了出去,順著嬰啼攪起了狂風駕御飛劍,倒靈活的像是一隻蝴蝶,繞著嬰啼與葉真捉起了迷藏,同時不斷的出劍,一劍一劍的向著朱子由和岳川亂斬,就算是傷不到他們,也不肯讓他們可以專心的對付嬰啼。

    本來就亂的局面,因著他這一打岔,便更亂上加亂了。

    葉真已無比著急,只想拿下方貴,偏生這小鬼飛劍練的真是不錯,一時追不上他,而岳川和朱子由兩個,則是被他惹得心浮氣躁,根本無法專心對付嬰啼妖獸。

    「給我趴下!」

    眼見得場面越來越混亂,一邊的呂飛岩也心間大怒,盡了全力以骨笛壓制嬰啼的他,在這時候也不得不分出心來,大袖一揮,卻從袖子裡飛出了兩道金輪,嗚嗚作響,邊緣生著尖齒,狠狠向著方貴身上斬了過來,正是他除飛劍與骨笛之外祭煉的另外兩道法器。

    「好凶!」

    方貴迎著那兩道金輪,也是吃了一驚,心神繃緊到了極點,平日裡苦練飛劍絕技得來的本領在這時候完全派上了用場,於刻不容發之際,猛然間扭身旋轉,險之又至的避開了當首一道金輪,然後雙手握著黑石劍,靈息全部灌入,硬生生的砸飛了另外一道金輪。

    「他力量怎麼這麼強?」

    這一幕不僅是呂飛岩,連後追著方貴的葉真,都吃了一驚。

    呂飛岩已是練氣六重修為,他祭出的法器,何其之強,方貴居然可以砸飛?

    不過,趁著方貴砸飛金輪,雙臂發麻之際,葉真也已趁機趕到了方貴身後,身邊三道玉簡,引出了三道猶如猶紋一般的陣光,合而為一,向著方貴周圍纏下!

    「吼……」

    場間形式一瞬萬變,眼見得方貴便要被葉真擒下,卻忽然惱了另外一個,那嬰啼妖獸,剛剛化妖不久,靈智還不是很好用,它只知道自己還未睡醒,洞穴外便響起了激烈的打鬥聲,剛要探出頭來看,嘴裡便忽然掉進來了一個大肉丸,這讓它一時感覺興奮不已。

    剛剛爬出了洞來,看還有沒有別的肉丸,便忽然間被人給困住了,各種難聽的聲音和刀刀劍劍與符篆都向著它身上招呼,猝不及防之下被壓制住了,一身本領都沒使出來。

    然後便在這時候,呂飛岩分神對付方貴,卻讓它有了可趁之機。

    身軀劇烈的一抖,渾身金色鱗片漸次張起又閉合,體內滾滾妖氣也在這時候變得強盛萬分,忽然間身軀一抖,粗大的蛇尾橫貫虛空,直將岳川和朱子由兩個打飛了出去,與此同時,蛇頭一擺,獠牙巨口張開,一道熾烈的碧焰直向著虛空之中的呂飛岩噴了過去。

    「不好……」

    呂飛岩大吃了一驚,急忙揮袖抵禦這碧焰,身形急褪,袖子上著了火,忙著撲滅。

    再抬頭看時,便見這嬰啼妖獸仰天嘶吼,發出了刺耳的嬰兒啼哭之聲,這一片黑谷之中,肉眼可見,有絲絲半透明的黑氣蒸騰了起來,滲入它體內,使得它氣機愈來愈強,就連它頭頂之上的肉瘤,在這時候也緩緩的綻破了皮肉,裡面有根獨角,在緩緩鑽出。

    「嘩……」

    它蛇尾亂擺,一片片山崖被打碎,碎屑如雨般,將剛剛爬起的朱子由打的一身是洞。

    「這嬰啼,哪裡是中階妖獸,分明是馬上便要蛻變成高階妖獸……」

    呂飛岩望著這一幕,直嚇的魂飛魄散,同時心裡又極難理解,依著山門的情報,這妖獸一個月前被發現時,還不過是剛剛蛻變成了中階妖獸不久,怎麼這麼快便又要蛻變?

    但他心裡明白一點,這等妖獸,絕非自己能夠對付的。

    剛才能夠壓制這妖獸,不過是一時趕巧,趁著它沒反應過來佔了便宜罷了。

    如今它已暴怒,再對付它便是找死!

    「跑!」

    呂飛岩一見不妙,立時祭起飛劍便逃,沒有半分猶豫。

    而在他身後,葉真也早就驚出了一身冷汗,祭起道道玉簡護在頭頂跟著逃走。

    背後還剩了一個重傷的岳川,呂飛岩也顧不上了,岳川留在了後面,正好幫自己拖一下嬰啼妖獸,不過心裡正想著,忽見後面一道紅光逃來,跑的比自己都快,不是方貴又是誰,呂飛岩心下忿怒,立時想也不想,順手一袖拍了回來,將方貴打向了嬰啼的方向。

    「姓呂的,我跟你沒完……」

    方貴破口大罵,急要向另一個方向逃竄,卻忽覺背後陰影籠罩。

    他身子僵住,慢慢轉身,便看到了嬰啼那兩隻碧眼的眼瞳,散發著幽森光芒。

    「大……大哥,你餓了不?」

    方貴心裡冒涼氣,結結巴巴的指向了下方掙扎著的岳川:「我請你吃個隊友怎麼樣?」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6-27 15:09
第五十六章 死路還是活路


    「咦咦咦……」

    嬰啼尖聲叫著,發出嬰兒一樣的啼哭聲,兩隻碧色的豎眼直勾勾的盯著方貴。

    它倒沒有立時便將方貴給吞了,畢竟是妖獸,誕生了靈性,比普通的獸類聰明得多,剛才它注意到了在別人圍攻自己時,這個小傢伙卻一直在幫著自己,而且好像最早的那一顆肉丸,就是他送給自己吃的,因此心裡對方貴的敵意,便不像對其他人那麼強烈。

    方貴哪裡知道嬰啼的想法,往左挪了挪,嬰啼的瞳孔便轉向左右,往右挪挪,便轉向右邊,唁子忽然吐了一下,立馬不敢動了,身子僵在飛劍上,表情已經快哭出來了。

    這可怎麼辦,要了命了啊……

    而在下方,剛被嬰啼一尾抽中,渾身骨頭都斷了好幾根的岳川,已趁著嬰啼沒有注意他,悄悄從地上爬了起來,強忍著一身的痛,躡手躡腳的向遠處爬去,如今生死危急之時,爬得倒是挺快,一會便爬出了數丈之遠,而且咬緊了牙關,一點動靜都沒有發出來……

    嬰啼沒有注意到他,方貴倒是注意到了的,岳川見方貴一直羨慕的向著自己瞟了過來,卻沒有發聲,心裡倒是微微一鬆,心想這個小子被嚇得傻了,正好看著我逃走……

    這一念頭還未閃過,方貴忽然指著岳川大喊:「大哥,我隊友要逃了……」

    嬰啼「唰」的一聲轉過了頭來,一見岳川已經逃到了數十丈外了,立時腦袋一側,飛溜了過去,張開了大嘴向著岳川吞下,而藉著這個機會,方貴則是「嗖」的一聲駕起了飛劍,直向著相反的方向逃走,臨死之前的岳川這才明白,合著那廝不是嚇傻了,他是故意等自己逃遠一點再叫出聲來,好讓自己給他創造逃跑的機會……

    「一年苦練,就看今天了……」

    方貴拼了小命,腳踏飛劍急急逃竄,耳畔勁風呼嘯,飛劍急如雷電。

    但剛逃出去了沒多遠,忽聽得旁邊一聲嬰兒啼哭之音,那嬰啼居然已經趕了過來,與自己並行,因著方貴居然趁機逃跑,也生了氣,生著稚嫩獨角的蛇頭猛然之間向著方貴撞了過來,瞧著那蛇頭便如小山岩也似,撞上這麼一下,不死也得受重傷。

    好在方貴飛劍底子著實渾厚,怪叫一聲,飛劍猛得一頓,在空中一折,便又向相反的方向逃去,那蛇頭恰好撞了個空,嬰啼立時有些發怒,再次折返,向著方貴趕了過來。

    沒頭沒腦的跑了數息功夫,方貴便又看到旁邊一頭獨角蛇頭和自己並排了。

    這一下子又氣又驚,著實快要哭了出來。

    這嬰啼妖獸是蛇類成妖,天生擅長駕風,速度本來就快,方貴修為不足,速度卻還比不上它,順著一個方向跑只有被它吞了的道理,只能咬緊了牙關,再次一折。

    一時間,黑色山谷裡,倒是出現了古怪的一幕,嬰啼妖獸四下里沖轉,一道紅光卻繞著它不停的騰挪旋轉,把個嬰啼妖獸氣的嘶吼連連,像個生了氣的嬰兒在怪叫,偏偏就是抓不著那一道紅光,但那一道紅光每每想要朝著一個方向逃去時,又輕易被它給追上了。

    一劍一妖,倒成了僵持之勢,一個逃不掉,一個抓不著。

    「咦咦咦……」

    嬰啼遊走半晌,黑色山谷裡的岩石山壁都不知撞塌了多少,始終抓不著方貴,也不由得動了怒,一聲高亢的啼叫,身上鱗片一抖,忽然周圍掀起了若大狂風,呼嘯而至,方貴人在劍上,便被狂風捲住,一時變得身不由已了起來,像是在風裡翻滾的大風箏。

    「奶奶的,拼了……」

    一見形勢不妙,方貴心裡也生出了一股子狠勁兒,猛然之間,鬼靈劍靈動異常,藉著風勢向地面一抄,抓了一把沙土在手,然後劍光立時上掠,衝到了嬰啼的頭頂之上來,手裡黑石劍急急提起,一身靈息盡數灌入了其中,黑石劍立刻變得重了十幾倍。

    然後方貴藉著狂風之勢,極力提劍,猛得竄到了嬰啼的頭頂之上,左手一揚,一把沙土灑向了嬰啼的眼睛,然後雙手握著黑石劍,狠狠向著嬰啼妖獸的獨角硬斬了下去。

    「嘭……」

    嬰啼冷不防被沙土灑到了眼睛裡,吃驚之下,蛇頭急揚,倒是恰好躲過了方貴這一劍,沒有斬在獨角上,卻斬到了它的頭頂,這嬰啼妖獸一身堅硬白鱗,堅逾金甲,方貴這一劍斬來,力量極其強大,卻頓時斬碎了幾片鱗甲,傷到了它的皮肉。

    嬰啼吃痛,左邊眼睛又有些看不清,大怒之下,身邊狂風呼嘯,蛇尾猛得甩了過來。

    「這一劍居然只傷了它的鱗甲……」

    方貴心裡叫苦不已,拼盡全力駕御劍光,在空中一個扭轉,躲過了那蛇尾一擊,然後急急搶向了嬰啼的左邊,身形靈巧,便如與劍光合一,直向著數株蒼勁大樹衝去。

    剛才在這山谷裡和嬰啼捉迷藏時,他便已經看到了這幾株大樹,心裡早有了計畫,劍光一沖,便從兩株大樹中間穿了過去,向著遠處急逃,而那嬰啼盛怒之下,急急趕來,卻未料那兩株大樹之間,距離狹窄,它蛇頭衝了過去,身子卻一下子卡在了兩株樹中間。

    「逃命要緊……」

    方貴心裡大叫,知道這是惟一的機會,駕著飛劍,全力逃竄。

    背後「轟」「轟」兩聲,卻是嬰啼蠻力發作,居然硬生生從那兩株大樹之間穿過,將那蒼勁不拔的大樹攪得東倒西歪,雙眼只是盯上了方貴,遠遠的駕風趕了上來。

    這時候方貴已逃出了十幾丈遠,一頭向著深林裡扎去。

    他知道嬰啼速度極快,很難逃脫,也只有進了林子,借樹木擋它身軀,才有可能逃掉。

    林子愈來愈近,後面的嬰啼也愈追愈近。

    方貴下意識抓住了胸前的銅錢,心神提到了極點:「能逃掉,一定能逃掉……」

    這枚從小跟自己到大的銅錢,每一次都會幫自己做出正確的選擇。

    雖然不知道這一次為何如此多災多難,但應該不會讓自己送死!

    也就在他心神繃緊,一心只想鑽進林子裡時,忽然間前方深林之中,傳出了一陣驚天動地的響聲,眼見得一陣凶風撲面而來,抬眼便看到林中一排排樹木東倒西歪,似乎有某個龐然大樹正撞倒了一株一株的大樹,迅急無比的向著自己迎了過來。

    方貴心一下子涼了半截:「難道這林子裡還有妖獸?」

    急轉身時,便見嬰啼已經到了自己身後,張開了猙獰大口向自己吞來。

    「完了……」

    方貴哀嚎,張開了雙臂,準備擺出一個死的比較舒服的姿勢。

    看樣子銅錢果真幫自己選了一條死路!

    可恨的是,明知自己這一次出來凶險無比,那便宜師傅和阿苦師兄也不管自己,掰手指算算,倒是那根本不認識的顏師姐和許月兒,還試著拉扯過自己一把呢……

    卻說那嬰啼被方貴斬了一劍,也憤怒無比,之前的些許好奇,都變成了妖獸的殘暴戾氣,好容易趕上了方貴,便立刻一口吞來,可也就在這時候,忽然意識到了什麼,身子一僵。

    方貴閉目等死,半晌不見嬰啼吞了自己,便睜開了一隻眼悄悄觀察。

    然後他就看到,嬰啼正張著大嘴,面朝自己,但卻一動不動,像是泥雕一般。

    「難道這嬰啼是母的,看上我了?」

    方貴心裡吃驚,卻百思難解,忽地想起一事,悄悄轉頭看了過去。

    這一看之下,卻又頓時吃了一驚,只見自己身後,那黑洞洞的山林裡,正一陣地動山搖,樹木緩緩倒塌,一座猶如黑色小山也似的身形,緩緩從山林裡走了出來,如今天上已掛了一輪明晃晃的圓月,照得山裡一片發白,那黑色小山走了出來,兩道獠牙閃爍著白光。

    「那是……」

    方貴忽然便怔住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野豬王!

    從那山林裡走出來的,身軀壯大,獠牙鋒利,眼神森冷,不是後山的野豬王是誰?

    它怎麼會出現在了這裡?

    方貴一時不解,又一時心念電轉,忽然想起了阿苦師兄在自己訴苦時說的話。

    「沒事多去喂餵豬吧……」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6-27 15:12
第五十七章 大爺級的


    嬰啼被背後野豬王的氣息懾住,又驚又怒,忽然口中發出了尖銳的嬰兒啼哭之聲,周圍開始有隱隱的狂風襲捲,身側的兩隻肉翅,也輕輕鳴顫,鋒利的像是刀刃一般。

    但在它身後,野豬王忽然「哼」了一聲,向前踏出了一步。

    豬蹄子下面,一塊堅硬的青岩,立刻被它踩的粉碎。

    嬰啼的叫聲嘎然而止,那鋒利的翅膀也不敢動了,像是木雕般僵在那裡。

    野豬王還是冷冷的盯著它,一動不動。

    嬰啼僵了半晌,身子才軟了下來,忽然悄悄移動身軀,想向旁邊溜去。

    野豬王又「哼」了一聲,再次向前踏出一步。

    整片山谷,都隱隱晃動了一下。

    嬰啼立時又不敢動了。

    野豬王還是冷冷的盯著它,眼神幽冷,像極了大佬。

    到了這一步,方貴如何還能看不出來,這嬰啼實力強大,是個大哥級的,但那後山裡每天帶了一群小野豬四下里晃蕩的野豬王,卻明顯是個大爺級的啊,他也不知道這野豬王忽然出現在了這裡,是不是專門為了救自己來的,但很明顯,自己那個豬沒有白喂……

    「咦咦咦……」

    嬰啼口中又響起了嬰兒哭聲,但這一次卻不是示威,而是示弱了,它慢慢轉過了身,忽然喉嚨湧動,吐了兩具屍首出來,一個是張忡山,一個是岳川,然後無辜的看著野豬王。

    野豬王「哼」了一聲。

    嬰啼無奈了,似乎有些委曲,也有些糾結,轉頭看了方貴一眼。

    這一眼把方貴嚇了一跳,叫道:「你瞪我幹啥,沒看見我大爺已經來了?」

    嬰啼的目光在野豬王和方貴身上掃來掃去,心裡糾結萬分,但最終,看著野豬王那強大無比,鋒利如刀的眼神,還是怯了,發出了一聲輕輕的嬰鳴,巨大的蛇頭慢慢俯了下去,趴在了方貴的腳邊,眼睛眨巴眨巴看了看方貴,慢慢閉上了,一副死蛇模樣……

    「這是幹嘛?」

    方貴大著膽子,上前抽了嬰啼一個嘴巴子:「你不狂了?」

    嬰啼不動也不睜眼,像是認命了。

    而那野豬王見狀,則是冷哼一聲,看了方貴一眼,轉身向著山林裡走去。

    「喂……大哥……大爺,帶著我啊……」

    方貴急忙要跟上去,卻見野豬王毫不理會自己,龐大的身軀看著慢,但實際上速度極快,身邊妖風陣陣,只一眨眼前,便已經在山林之中,再一眨眼,已不見了影子了。

    「救人咋不救到底啊……」

    方貴心裡暗暗叫苦,聽得背後又有「噝噝」聲傳了過來。

    他僵著身子回過了頭去,便見嬰啼正眼神討好的看著自己,背後蛇尾搖的極是歡快!

    「好像跟之前不一樣了……」

    方貴發現了嬰啼的變化,只是心裡還有點怯意,試探著伸出了手去,摸了摸嬰啼的獨角,那嬰啼本來有些不願意,但只是微一猶豫,便認了命,反而伏下了腦袋來讓方貴摸的更順手,方貴心下頓時大喜,連摸了兩把,從地上撿了根木棍往遠處一丟,喝道:「去!」

    嬰啼眼神幽怨的看著方貴,還是游了出去,把木棍給叼了回來……

    「野豬老大真厲害,這是把妖獸給嚇成狗了啊……」

    方貴心裡一時喜不自勝,這才放下了心來。

    形勢的逆轉之快,連他也沒有想到,但當時阿苦師兄一聽自己有難,便讓自己去餵豬,這倒說明是有深意的,此地距離太白山足有千里之遙,這野豬王居然能夠趕過來搭救自己,而且只是哼了兩聲,便將這狂暴無比的嬰啼懾住了,可見的確是位大佬……

    「回山之後倒是得好好巴結巴結……」

    方貴心裡想著,忽然又是一怔,想到了一個問題:「我還能回山麼?」

    剛才形勢危急,一時沒來得及好好思量,如今細想一番,自己招惹的禍事當真不小,雖然當時張忡山想害自己在先,但也畢竟是自己把他打落妖穴,喂了眼前這嬰啼。

    他入了仙門之後,雖然門規背的不怎麼勤快,卻也知道,同門之間爭鬥打架,還算是小事,哪怕是打傷了,只要不出什麼大事,仙門也往往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倘若出了人命,這便是大麻煩,依著門規裡面的戒律,傷人命者,可是要雷刑台上去挨一下子的。

    若是無人看見,倒也罷了,如今呂飛岩等人卻都已經逃了,這事定然瞞不住。

    「不行,人命官司纏身,我還是趕緊收拾細軟跑路……」

    方貴想到了這裡,便下定了決心來,仙門是回不去了,好在自己有乾坤袋,平時值錢的東西都帶在了身上,倒是有些盤纏,當即又跑到了張忡山和岳川、朱子由等幾人的屍首旁邊,將他們身上的腰囊都摸了來,一併打作包袱,跳上了飛劍,向著仙門相反方向掠去。

    沒掠出多遠,便見到一顆巨大的蛇腦袋跟了上來,與自己平行,好奇的看著自己。

    「這貨老是跟著我幹什麼?」

    方貴心裡有些急躁,順手從旁邊樹上摘了根樹杈,向後一丟:「去!」

    嬰啼:「……」

    方貴繼續向前飛,不多時嬰啼又叼著樹杈追上來了。

    方貴:「……」

    他算是發現了,這嬰啼居然真個認準了自己,也不知是不是野豬王老大太凶了,把這條小蛇嚇懵了膽,反正這會它是把自己當作了主人,走哪跟哪,甩都甩不脫……

    「這怪物的速度倒是比我快,騎了它逃命逃的更遠,不過惟一的問題就是,也不知道野豬王老大的威風能嚇唬它多久,萬一啥時候緩過神來了,又要吃我,可就麻煩了……」

    不過事到如今,方貴也來不及多想,乾脆便收了飛劍,盤坐在了嬰啼腦袋之上,雙手抱著它的獨角,向前一指,叫道:「走吧!」

    這嬰啼見狀,倒是喜不自勝,背後蛇尾搖擺的「唰唰」作響,身側兩道肉翅一抖,周圍狂風颳起,游起在了半空之中,向著方貴指的方向掠去。

    一路之上,方貴倒是愈發覺得好玩了起來,這嬰啼凶的時候挺凶,但乖的時候又確實挺乖,自己坐在了它腦袋上,獨角向左邊一扳,它就往左邊飛,往右邊一扳,它就往右邊飛,向上一提,它就向上空游,向下一按,就往地面沉,往後一扳,速度就放慢了。

    比駕御飛劍還有意思!

    而且方貴騎著嬰啼逃了大半天,見它非常乖巧,沒有造反的心思,倒也放下了心來,一心顧著逃掉這人命官司的他,便讓嬰啼提起了最快的速度,直向西方逃去,中途又想著,沒準事後仙門會派人來捉自己,不能讓他們摸清楚,便又忽左忽右,調轉了幾個方向。

    逃得一日夜功夫之後,已經來到了一片深山之中,連方貴自己都不知道到了哪了,算算距離,距離仙門已非常遙遠,座下這只妖獸,也已經累的唁子都搭到了嘴巴外面了。

    到了這時候,方貴才落了下來,在湖裡摸了隻肥蛤蟆烤著吃。

    熊熊的火焰烘烤著被空中寒風吹涼了的前胸,方貴心裡唉聲嘆氣,認真的想:「牛頭村的窮酸們,把我一丟,不知跑哪逍遙快活去了,好容易在仙門裡找了個落腳的地,又惹了人命官司,這天大地大的,可往哪裡去啊……」

    旁邊的嬰啼好奇的打量著他,也不知他一臉嚴肅的在想著什麼。

    「吼……」

    正在方貴苦心琢磨之時,忽然遠處隱隱傳來了一聲驚天動地的嘶吼之聲,極為可怖,方貴嚇了一跳,急忙站起了身來,旁邊的嬰啼也「唰」的一聲昂起上半身,警惕至極。

    一人一蛇對視了一眼,齊齊掠到了旁邊的山頭之上,向下看去,卻見山峰西側四五里外,乃是一座城鎮,如今夜幕將臨,城中卻是一片野火,不然多少房屋在燃燒之中,半空中似有淡淡的黑氣籠罩了過來,裡面可見妖獸縱橫撲掠,而在黑氣之前,竟有數道劍光抵抵。

    「顏師姐,魔妖來的太快,我們抵擋不住了……」

    「我來擋住這些魔妖,你們快找機會離開……」

    「……」

    「……」

    遠遠的,有數聲厲叱被風聲吹了過來,只聽得方貴心裡一驚。

    「怎麼偏在這裡遇到了她們?」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6-27 15:15
第五十八章 從天而降方老爺


    如今就連方貴自己都不知道到了哪裡,卻沒想到偏巧不巧,居然在這裡遇到了熟人,如今從山頭之上遠遠看了下去,便見那城鎮之中一片大亂,魔怪橫行,城頭之處,有數名祭起了仙劍的仙門弟子正與魔怪苦戰,已陷入絕境,卻不是太白宗的顏師姐等人又是誰?

    「這可是倒楣催的,我逃出來就是想遠離仙門,沒想到會遇著她們……」

    方貴臉色大變,畏畏縮縮便要逃走,如今如今可是背著人命官司,撞見了同門說不清楚。

    但走得幾步,心裡又有些猶豫,暗想:「在我這次出山門之前,那姓顏的漂亮師姐和小酸棗還曾經試著從呂飛岩手裡討我,雖然是因為方貴老爺我長的俊,但看起來她們心腸也不壞,如今見她們遇著了難,我就這麼走了,是不是有點不講義氣?」

    忍不住又轉頭看了一眼,雖然距離雖遠,也看得出來顏師姐等人正被一群魔怪攻的厲害,她們已是強弩之末,只是勉強撐著而已,更有數人遠遠臥在一邊,不知是死是活。

    可以想見,這般消耗下去,這群人怕是會全軍覆沒了。

    心裡一猶豫,便將銅錢拿了出來。

    但拿在了手裡之後,他沉吟半晌,卻又將銅錢串起,重新掛回了脖子上。

    「之前便已經搖過了,再搖一次太麻煩!」

    心裡想著,他看向了嬰啼妖獸,嘿嘿一笑,道:「旺財,這回可得要你好好表現一下了!」

    嬰啼「嚶嚶」一叫,蛇尾搖得歡快,一副上刀山下火海的模樣!

    方貴跳到了嬰啼頭上,嘴裡叼著烤熟的蛤蟆,黑石劍向前一指,喝道:「去!」

    ……

    ……

    「顏師姐,這些魔怪……比我們想像中的厲害太多了……」

    而在這時候,那一片近乎成了廢墟的小鎮之中,顏師姐與張驚、孟留魂、許月兒等人都在浴血奮戰,她們這時候皆是一身的傷,勉力撐住而已,更讓她們難以忍受的是,直到如今,她們都不知道哪裡出了問題,本是一次極有把握的任務,卻落到了這步田地。

    如今惡戰兩天有餘,她們也沒能護住這個小鎮,反而被魔怪聚攏而來,傷了無數,更有大半人中毒,生死難料,這群魔怪也似乎察覺到了她們的虛弱,要將她們一網打盡。

    到了這時候,她們只能背靠一段城牆,拚命抵禦,但身前三面,都有一隻一隻目光猩紅的魔怪圍攏了過來,這些魔怪與普通妖獸大有不同,一個個身上散發著邪異的氣息,或生血角,或身上燃起了血焰,其實都是低階妖獸,但卻比普通的低階妖獸凶殘了許多。

    更為可怕的,則是遠處一尊蟄伏在了暗中的妖狼,那妖狼已渾身上下都覆著了黑色的骨甲,將它要害護住,它不急於出手,只是在外圍逡巡,但每次出手,都凶殘至極。

    她們這一次出來,共有十一人,如今便起碼有三四人是傷在它手下。

    就連顏師姐,也被這妖狼吐出的魔息傷到了。

    「仙門情報有誤……」

    聽到了許月兒等人的叫聲,盤坐在一截城牆之上,膝上橫著瑤琴的顏之清師姐徐徐吐出了一口血氣,她這時候身上滿是鮮血,雍容之色全然不存,眉宇間卻升起了幾抹厲色,沉聲道:「我們得到的情報,只是有一縷魔山邪氣洩露,催生了一隻中階魔妖而已,但卻沒想到,魔山邪氣比我們想像中更重,足足誕生出了兩隻中階魔妖……」

    說出了這話時,她心間也是絕望不已,這一次出山,她已足夠慎重,但還是著了道,她們之前拼盡全力,斬殺了一隻中階魔妖,但卻被另一隻中階魔妖暗算了,大半之人中了毒,又被這無盡魔怪包圍,想要逃出生天太難了,再這麼下去,只怕會全軍覆沒!

    一念即此,她眼中忽然閃過了一抹厲色,沉喝道:「月兒師妹,呆會我會全力出手,纏住那一隻魔狼王,你們便抓住機會逃出生天,將我們遇到的一切告之仙門……」

    「我們……怎麼可以……」

    許月兒拚命將一隻衝到了她身前的魔怪斬殺,驚恐的大叫,目光回轉,看到了渾身浴血的顏師姐,還有幾位已經身染魔毒,如今皆靠著城牆邊緣或躺或臥,生死未卜的同門師兄弟,倘若自己逃走了,那顏師姐還有那些同門,豈不是都要……

    「沒什麼不可以!」

    顏師姐低喝道:「入了仙門,便要有這個準備,就算你們三個都走,也不見得都能逃得出去,但哪怕只有一人活著出去,也要拼盡全力!」

    說著話時,她已然強提一口靈息,將膝上的瑤琴託了起來。

    更遠處,那一匹魔狼妖王似乎也察覺到了她們有異動,又或是感覺將她們的力量消耗的差不多了,低低一聲沉喝,周圍圍著他們瘋狂攻擊的魔妖也同時身上血光大盛,凶殘之勢更強了數倍,便如一窩蜂般向著他們撲殺了過來,鬼火點點,猶如幽冥降臨。

    「難道真得要……全軍覆沒在此嗎?」

    許月兒與張驚、孟留魂等人三人聯手,抵著這無盡魔妖,縱然她們也都已經是強弩之末,卻不敢讓開,因為他們一讓,後面的幾位中毒的師兄弟便立刻就會被撕成碎片。

    顏師姐雖然讓他們逃,但他們又如何能真扔下這麼多人?

    況且,就算是逃,又逃到哪裡去?

    「吼!」

    一念之間,他們已見得遠處外圍那一匹魔狼王,忽然一聲咆哮,猛然之間向著場間飛撲了過來,腥風刺鼻,血氣滔天,顏之清見狀,也是滿面厲色,飛身而起,向著魔狼王迎了上去,十指用力拔起琴弦,道道淒厲琴音縱橫四野,琴中還飛出了數道劍光禦敵!

    「嘭!」

    她與魔狼王氣息相撞,口中已是噴出了一口鮮血。

    許月兒等人三人,如今也即將被魔妖淹沒,一時心沉若死,被絕望淹沒。

    ……

    ……

    「哈哈,方貴老爺來也……」

    也就在許月兒等人心生絕望之際,忽然間高空之中,一聲興奮大叫傳了過來。

    許月兒等人吃驚的睜大了眼睛,便看到半空之中,有一道長達三丈有餘的神龍降臨,而在龍頭之上,還有一人手持黑色石劍,威風凜凜,飛身撲落了下來。

    「啪」「啪」「啪」「啪」「啪」

    一連清脆至極的響聲,那黑色石劍沉重無比,卻未開鋒,直將周圍撲了過來的兩三隻魔怪打的骨骼碎裂,一隻又一隻的跌飛了出去,而那一條龍影,更是落地之後,身軀狂捲,狂風四掃,將一片一片的魔怪掃飛到了半空之中,周圍十餘丈內,一時落得乾乾淨淨。

    「小……小壞蛋,你怎麼來了?」

    這突如其來的一幕,把許月兒等人都看的又驚又喜。

    這才發現來的居然是那個不知死活的小子,而那一條龍影,則是一條頭生獨角肉翅的白鱗怪蟒,一時難以理解,這個小鬼怎麼會忽然出現在了這裡,又哪來的這等本領?

    「哈哈,方貴老爺我來英雄救美的,小酸棗你感動了沒?」

    方貴手持黑色石劍,橫在了身前,一時只覺得意洋洋,開心無比。

    顧不上多言,遠處被他掃飛了出去的魔怪,在一股子貪婪血氣的逼迫下,又已經蠢蠢欲動,再次逼了上來,而更遠處,顏師姐壓著一身的傷,與那魔狼王交手數合,更是被魔狼王口噴黑焰,身形掃飛,如同斷線風箏也似,懷裡的瑤琴,更是「嘣」「嘣」斷了數根。

    魔狼王仰天嘶吼,魔氣四溢,周圍低階魔怪也似受到鼓舞,連聲悶吼。

    「旺財,你去幫那個大美妞!」

    方貴見得那一幕,也唬了一跳,急忙向著顏師姐一指。

    嬰啼得令,搖搖尾巴尖,肉翅一展,身邊狂風颳起,將周圍魔怪吹得東倒西歪,自己則駕著風直向那魔狼王迎了上去,到了這時候,它才展露出了自己高階妖獸之威,身邊狂風大作,蛇口張開,一嘴森然獠牙,直直的衝到了魔狼王面前,與它撲殺到了一起。

    一隻是被魔山邪氣侵襲的中階魔妖,一隻是剛剛才突破了界限的高階妖獸,兩個各展凶風,倒是一時戰了個半斤八兩,誰也奈何不得誰。

    方貴向那個方向瞅了一眼,這才放心:「虧得有旺財,不然我自己可不敢下來救人……」

    「小心……」

    也就在這時,孟驚在後身大呼,卻是一隻魔怪伺機向著方貴撲了上來。

    「仗劍江湖臨風雨……」

    方貴口中大叫,卻是雙手掄劍,大棒子一樣將那魔怪抽飛了出去。

    身後傳來了許月兒一聲讚歎:「好厲害!」

    方貴哈哈一笑,換單手持了黑石劍,一時覺得自己形象偉岸了許多。
survivoryu 發表於 2019-7-2 15:44
第五十九章 一劍斷魔首


    黑暗之中,無數魔怪「荷荷」作聲,目露血光,凶殘至極的向前撲了過來。

    張驚、孟留魂、許月兒等三人也急忙趕上前來與方貴並肩作戰,只是他們三人都已惡戰良久,身上傷重,張驚一條胳膊被撕扯的只剩了一點皮肉連著肩膀,孟留魂則是左腿被不知名的魔怪啃了一口,許月兒靈息較低,已消耗殆盡,四個人裡面,方貴毫無疑問成了主力!

    真個論起修為,方貴不見得最高,論起術法精湛,他也比這幾人差了許多,但如今他正是靈息充足的巔峰時候,再加上平時修煉的便是九靈聖典這等厲害正法,一口靈息比同階之輩強盛了許多,如今揮舞起了黑石劍,沉重無比,攪動狂風,也不知打飛了多少魔怪。

    「想不到小壞蛋你這麼厲害……」

    許月兒跟在了方貴身邊,見他勇猛至極,所向披蘼,已不知讚了多少回。

    每聽她讚一句,方貴便豪情萬丈,出手更猛烈了幾分。

    倒是旁邊的張驚心裡忍不住嘀咕:「這哪裡厲害了?」

    他已看了出來,方貴如今其實就是掄著黑色石劍亂打,不過出手之時,倒也頗有章法,更關鍵的是,方貴一身靈息,也不知怎麼練來的,居然像是源源不斷,狂風也似的打了半晌,不僅分毫不見疲態,反而愈戰愈猛,倒是將他們三人都護在了身後,一人抗起了大半壓力。

    「啪」「啪」「啪」「啪」

    不知多少魔妖被方貴拍飛了出去,骨折顱碎,但剩下的魔怪居然不見懼意,仍是一波一波的衝了上來,到處都是血紅點點的眼睛,黑暗裡傳來了沉重貪婪的喘息之聲。

    「這些怪物怎麼不知道害怕?」

    方貴打了一會,也覺得有些詫異,急忙問了一句。

    「這些魔怪,被魔山邪氣所侵,不知恐懼,只有……只有殺光才行!」

    在他身邊,孟留魂喘息連連,忙著解釋。

    這一番廝殺,雖然被方貴分去了大半壓力,但他們三人也壓力不小,圍在了他們身邊的魔怪,只是最低階而已,在平時,他們這些養息中境的仙門弟子斬殺起來問題不大,但是如今他們卻已廝殺了太久,靈息怠盡,僅僅是這般壓力,便有些承擔不住了。

    「你們後退!」

    方貴一見瞥見他們臉色蒼白氣喘吁吁的樣子,小手一揮,擋住了他們。

    向前看去,還有不少魔怪,一個個凶殘至極,躍躍欲試。

    方貴單手持劍,心間豪氣漸漲。

    身前魔怪無數,身後卻是一群傷殘婦孺,這是什麼感覺?

    行俠仗義的感覺啊!

    從小聽朱瞎子講江湖故事的方貴,夢裡想的都是有朝一日能成為行俠仗義的大俠,成為了大俠便有了美女和酒,成了大俠便有了無數人來抱自己大腿,成了大俠便想揍誰揍誰……當然方貴行俠仗義的出發點是偏了一點,但這不妨礙行俠仗義成為他的夢想!

    「魔崽子們,有我方貴老爺在,就別想傷我同門!」

    厲喝一聲,方貴手握黑石劍,大步衝了過去。

    若在平時,他還是更擅長腳踏鬼靈劍,與人遊走,那樣可以將他逃命的優勢發揮到極致,但如今,身後卻有一堆人護著,無法踏上飛劍,只能結結實實與這些魔妖正面攻伐!

    「嘭」「嘭」「嘭」「嘭」

    一陣亂象再起,方貴一人一劍,攔下了七八隻魔怪,黑石劍在這時候摧動到了極點,四面凶險之下,他下意識便將太白九劍施展了出來,一招一式,無窮變化,身邊倒像是出現了無數道烏光,層層交織將他裹在了其中,任是周圍魔怪再多,也傷不到他分毫。

    背後的張驚、孟留魂、許月兒以及那些中毒負傷的弟子,更是被他結結實實護在了身後,這些魔怪再過兇猛,也無法越過他去傷到那些人。

    「這就是他在後山學的劍道?」

    張驚等人雖然受傷,眼光還在,頗為驚疑:「果然神威可怖!」

    孟留魂皺眉道:「那只是因為方貴師弟靈息強大,黑色石劍又沉重萬分的緣故,我怎麼覺得他這劍道雖然精妙,但卻始終少了些神蘊……」

    也就在他們說著話時,忽見方貴使劍之時,氣勢居然在節節暴漲。

    掌中的黑石劍,越展越快,招式也越來越精妙。

    就連方貴自己,似乎也沒有覺察到這種變化,只是愈戰愈是興奮。

    雖然修煉太白九劍已經一年有餘,太白劍歌第一劍也早已半步入神,但如今卻還只算是他第一次真正施展出這一劍來禦敵,之前在小碧湖旁邊與人交手,雖然凶險,有被打死的可能,但畢竟雙方都還留著手,而在嬰啼蛇穴一戰,他也是憑藉了鬼靈劍之利,與人在空中周旋,沒有正面交手,將張忡山打入蛇穴,與其說靠了劍道,不如說靠了自己的力量。

    更關鍵的是,心境不同!

    方貴自己都不知道,當初幕九歌參悟出這太白九劍的第一式時,正是他初出茅廬,年少氣盛之時,無名無勢,只有掌中之劍,懷著對江湖天下的好奇,進入了風起雲湧的時代。

    心境不合,方貴便很難領悟到這一劍的真諦,所以他始終無法徹底入神。

    甚至是幕九歌自己,也因為找不回曾經的心境,無法再施展出這一劍的神蘊。

    但如今,方貴一劍護同門,直覺得自己重要至極,豪爽至極,久戰之下,福至心靈,倒漸漸生出了些往時沒有豪爽出來,忽然間劍意一轉,從沉重萬分,倒變得有些輕飄飄的,心間響起了幕九歌所傳的劍訣,便隨口念了出來:「仗劍江湖臨風雨,且殺且歌且輕狂!」

    「唰!」

    在這一霎,他身周氣勢一變,那黑石劍在他手中,本來沉重無比,只能當成棒子來使,但如今卻忽然間多了幾抹神蘊,劍鋒居然變得鋒利了起來,兩隻衝到了他身前來的魔怪,被劍鋒輕飄飄的帶過,立時便抹成了兩截,血灑四方。

    而方貴,則是更為興奮,繼續仗劍向前殺了過去,劍光飄飄,籠罩四野。

    「他怎麼,好像越來越強了?」

    許月兒在後面看著,整個人已經有些發呆。

    「神蘊……」

    張驚則是驚愕不已:「他好像在惡戰之中,領悟了些什麼……」

    「嗤」「嗤」「嗤」

    在身後數道讚嘆目光注視下,不知有多少魔怪被方貴斬成了碎片,而他一身神蘊,也在漸漸提升。

    眼見得一身神蘊,已經快要達到巔峰,方貴身邊一空,卻是十幾隻魔怪已被他斬盡了,便像是最後有一口郁氣吐不出來,方貴猛然間回頭,向著張驚看了一眼。

    張驚嚇的一哆嗦:「你想幹嘛?」

    方貴可惜的搖了搖頭,也知道這個不能殺,轉頭向西邊看去。

    只見在這時候,那嬰啼妖獸正與魔狼戰得翻翻滾滾,皮開肉綻,尚未分出勝負,不僅如此,就連傷重的顏師姐,眼見得有了生機出現,也連吞了數顆靈丹,強提一口氣,上前參戰,勉強在旁邊支援嬰啼,壓制著那凶殘無比的魔狼。

    如今的魔狼,正是嘶吼連聲,它實際上還比嬰啼要低了半階,只是被魔山邪氣所侵,凶殘無比,再加上嬰啼也是剛剛破階,才與它糾纏至今,難分勝負,如今旁邊再加上了顏師姐相助,它已落入了下風,只是太過狂暴,又力量強橫,因此無法被拿下而已。

    「旺財,給我逮住它……」

    一眼盯上了魔狼,方貴忽然下定了決心,大步奔了過來。

    嬰啼聽見方貴的聲音,正想搖搖尾巴,卻被魔狼一爪子摁住了尾巴,心下大怒,回身纏去,在魔狼身上繞了幾圈,勒的它身外的黑色骨骼都在啪啪作響,那魔狼也是大怒,仰面嘶吼,周圍黑色火燃憑空燃起,將嬰啼周身的白鱗都燒得黑了。

    旁邊的顏師姐一見不妙,面上閃過一抹狠色,忽然間揮掌拍碎了瑤琴,數道琴弦飛起,直向魔狼纏去,一道接著一道,在它身上纏的結結實實。

    魔狼任是再凶狂,被嬰啼與琴弦纏住,也一時動彈不得。

    也就在這時,方貴已經倒拖了黑色石劍,大步狂奔了過來,身後拖起一溜灰塵,衝到了魔狼王身前,猛然一聲大叫,整個人跳到了半空之中,雙手持劍,無盡靈息灌入其中,周圍靈息呼嘯,居然形成了道道光華,黑色石劍之上,映著月光,閃過了一抹鋒利光芒。

    「方老爺我今日降伏除魔救美人啦……」

    方貴一聲暴吼,狠狠一劍向著魔狼王的脖子斬了下去。

    「唰!」

    魔狼王掙扎的身形忽然僵住,一顆巨大的狼首伴隨著噴湧的鮮血滾落了下來。

    半空之中的顏師姐見得這一幕,終於鬆了口氣,幾欲昏厥。

    而在不遠處,許月兒等人見得這一幕,則已是滿面震驚,無盡欽佩之色。

    眾人目光裡,方貴落到了地上,一腳踩著狼首,抬手整了整髮鬢,仰天大笑了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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