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想修仙] 師叔無敵 作者:黑弦(已完成)

 
waterkcl 2019-5-31 09:38:27 發表於 武俠仙俠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3 169180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10 10:41

第120章 守山人(上)

  天眼銀瞳的施展之下,常生的瞳孔泛起銀白,眼裡出現了奇怪的一幕。

  遠處的小木屋周圍,正翻滾著一道道黑氣。

  「好重的陰氣」

  常生看出了黑氣的真相,這種陰氣的程度比起扶搖峰偶爾出現的陰氣要重得多。

  「雲山古墓居然有這麼重的陰氣,那屋子裡住著鬼怪?」

  回頭看了看山下一大片的院落屋舍,常生更加奇怪。

  那麼多鎮守雲山古墓的弟子,其中還有金丹長老坐鎮,不可能容忍雲山出現鬼怪。

  既然不會是鬼怪,常生認為木屋裡的東西應該沒有危險。

  沒有猶豫,常生直接走向木屋。

  來到近前,發現屋子裡點著油燈,火苗很弱,燈光昏暗,一個人形的輪廓映照在窗紙上。

  站在屋門前,常生的腳下都是經過的屍蟲,這些小蟲順著門縫爬進了木屋裡,爭先恐後。

  「有人嗎。」

  屋子裡沒人回答,燭火又暗淡了幾分,好像隨時會熄滅。

  「有人嗎?」

  常生又問了一句,等了會見無人答話,他打算推開屋門。

  嘎吱吱。

  年久失修的木門傳來磨牙般的響動,在墓地裡顯得格外刺耳,好像長爪撓著木板的詭異聲響。

  常生不請自來,木門則自行開啟。

  瞄了眼屋子裡坐在昏暗處的身影,常生毫不膽怯,大步走了進去。

  木屋破敗不堪,一張木桌兩張木椅,沒有床榻,挨著北牆處供著一個牌位,牌位是空的,沒寫任何名字。

  「牌位是我的,坐吧。」

  屋子裡的身影發出了沙啞的邀請,聲音老邁不堪,這人穿著厚厚的長袍,兜帽蓋臉,看不清容貌,從聲音能分辨出是一位耄耋老者。

  「你是」

  常生沒坐,因為這個老者的長袍下不斷的有屍蟲爬來爬去,甚至有的屍蟲鑽進他的袍子裡。

  屍蟲只喜歡腐屍,或者極重的陰氣。

  「後山偏僻,總有些野獸出沒,沒人看著可不行。」

  老者沙啞的說道,語氣平緩低沉,聽不出任何情緒波動。

  原來是位守山人。

  雲山很大,看護古墓的宗門弟子只會看護古墓,很少會管後山,看來這個老者是個不受待見的宗門弟子,被安排了這麼個任務。

  守山人不奇怪,其他重要的山脈也有守山弟子日夜看守,讓常生疑惑的是這老者的本體。

  「你身上的陰氣重到能吸引屍蟲來啃噬,難道你是死人。」常生狐疑的問道。

  「將死之人,吊著一口氣而已,或許很快就會死了。」老者的低語沒有悲意,反而充滿了一種古怪的期待。

  「你是千雲弟子?」常生盯著對方問道。

  「千雲弟子」老者好像在回憶著什麼,過了好久才說道:「是啊,我是千雲弟子,千雲弟子。」

  不知為何要連說兩遍千雲弟子,這老者好像很久沒被人稱呼為千雲弟子了。

  「既然是千雲弟子,白天怎麼沒見你去前山,又有新墓了。」

  常生說罷踢了踢爬到近前的屍蟲,小蟲翻滾著撞在牆上,殼朝下,小爪擺動,翻不過身來。

  「前山古墓自然有前山弟子管轄,我是個快死的人了,只管後山的小蟲小獸。」

  老者說著起身走到牆邊,伸出一隻乾枯的手,將牆角的屍蟲翻了過來。

  小蟲得救後非但不會感激,反而趁機一口咬在老者的手上,那老者也不喊疼,任憑被屍蟲啃咬。

  「明知它會咬你,還要去救,你這是濫發善心,養虎為患。」常生不解著老者的舉動。

  「人之將死,見不得生命流逝,當你快要老死的時候,也會與我一樣。」老者重新坐回木椅上,他一動作,腳下立刻會出現很多屍蟲。

  「恐怕在你老死之前,會被這些小蟲先咬死。」常生提出了警告,這老者的底細看不太清,不過好在對方也沒問自己的身份。

  「不怕,我早該死了。」老者搖了搖頭,一縷死氣順著長袍漂浮而出。

  「看來你是生無可戀,既然那麼想死,怎麼不自己來個痛快。」常生的語氣冷淡了起來。

  「是啊,生無可戀,早就應該死,可為何還活著呢,原來,還是放不下」老者的聲音越發低落,搖頭歎息。

  終於感受到了老者的悲傷,常生的目光也隨之晃動了一下。

  「放不下誰呢,說來聽聽。」常生拉開椅子坐了下去。

  「我的故事很無趣,你想聽?」老者微微抬頭,能看到半張遍佈皺紋的蒼老面孔。

  「不是太想聽,不願意說就算了。」常生不會強人所難,反正他就是半夜無聊,不想守靈而已。

  「有酒嗎。」老者的嘴角動了動,勾起一絲期待。

  「有。」常生從千雲令裡取出一罈子酒來,倒了兩碗。

  他認為對方只是個雲山古墓快死的老弟子,動用千雲令的時候也就沒背著對方,以這老者的眼神,估計連千雲令都認不出來。

  老者接過酒水,隱在帽子裡蒼老無神的眼睛彷彿亮了一些,尤其是看到千雲令的時候。

  「為死者超度。」老者舉起酒碗。

  「為生者祈福。」常生先乾為敬。

  烈酒入腹,驅散了深夜的一絲寒意。

  「這屋子跟個墓室差不多,什麼時候死了都不用埋了。」常生重新打量了小木屋。

  「是啊,等我死了,就睡在這屋子裡,這裡,是我的家。」老者的聲音雖然沙啞,卻多出了一份懷念的意味。

  不知是在以雲山為家,還是以千雲為家。

  「說說你的故事吧,酒可不是白喝的。」常生看了眼老者的腳下,順著老者的袍子,有水珠在滴落。

  那是老者剛剛喝下的酒水,正在滴滴答答的灑落。

  「一場情劫,一世恩怨,僅此而已。」老者輕聲說道,語氣裡包裹著一份思愁。

  能將一世恩怨這幾個字說得如此雲淡風輕,看來這位老者不太尋常,至少在常生眼裡,老者越發可疑。

  「好一個僅此而已,看來你的確生無可戀,因為」

  說話間常生的眼眸裡出現了銀芒,運轉起銀瞳秘法,盯著老者說道:「你不是活人。」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11 10:38

第121章 守山人(中)

  後山的木屋,將死的老者,還有爬了滿地的屍蟲。

  常生自從抵達這座木屋就覺得老者不對勁。

  尤其當他看到老者的袍子裡滴落酒水的時候,立刻動用了天眼銀瞳。

  從嘴裡喝下去的酒,怎麼會順著袍子滴落,這種古怪的情況只能說明一點,對面的老者沒有本體,根本是一道陰魂!

  眼瞳泛起了銀芒,常生的一隻手已經握住了千雲令,墨甲刀正在千雲令裡微微顫動。

  只要主人靈力一動,法器即可飛出斬敵。

  然而半晌過後,黑刀始終沒有出現。

  木屋裡沉默了下來,許久無聲,只有滿地蟲爬。

  在常生動用了天眼銀瞳的目光裡,那老者依舊沒有變化,蒼老的面孔充滿了死氣,嘴角還殘留著酒水。

  那張臉的確是人,而非陰魂,除非老者偽裝得太好,以常生的瞳力都無法看破。

  「不是鬼物你養這麼多屍蟲好玩嗎。」

  常生轉開了話題。

  滴落的酒水應該是老者太過老邁,喝酒的時候拿不穩酒碗,順著嘴角流下去的。

  「趕走了,它們還會回來,你有沒有辦法不傷它們,還能將他們驅散。」老者抬起頭,看了眼常生泛著銀芒的眼瞳。

  「簡單,這個送你。」常生說著拿出那半瓶花露水,對著四周噴了噴。

  木屋裡花香四起,屍蟲們頓時四散奔逃,消失得乾乾淨淨。

  「好東西,有了它,小蟲就不會來咬我了。」老者把玩著花露水,時而聞一聞,愛不釋手。

  「今天冒昧了,打擾你休息,還以為你是個鬼呢。」常生尷尬的笑了笑,起身道:「天亮了,晚上再來找你喝酒。」

  「好,好哇。」老者沒有起身,而是對著常生點頭道:「你請我喝酒,我教你個治病的法子。」

  「我又沒病。」常生都要出門了,聽聞治病的法子就是一愣。

  「土法子,不算稀奇,能治些眼疾。」老者微笑著說道,說完還對著常生點點頭,好像料定常生有眼病一樣。

  常生沒搭茬,而是離開了木屋。

  回到前山,常生裝模作樣的繼續守靈,心裡卻想著那老者的眼疾之說。

  「難道他認得銀瞳秘法?如果只是個普通的守山弟子,不該有如此閱歷。」

  常生無法斷定老者所說的治病法子究竟是隨口說說,還是針對自己的銀瞳秘法,畢竟這份來自草原的瞳術有著眼皮銀斑的弊端。

  天亮之後,有雲山長老親自上山,祭拜太上的同時,也為了詢問常生這位師叔有何需要。

  師叔在雲山守靈,鎮守雲山的長老自然要每天都來問候。

  常生什麼也沒要,守靈又不是赴宴,熬過三天也就完了,倒是趁機打聽了山後的木屋。

  據雲山長老所說,後山木屋裡的確是一個很老邁的千雲宗弟子,負責看守後山。

  像這種弟子在千雲宗不少,相當於在宗門養老,說不定哪天就死了。

  有雲山長老證明身份,說明那老者沒說謊,既然是千雲弟子,常生也就放心了。

  把雲山長老打發走,常生繼續著無聊的守靈,直到晚上才起身活動四肢。

  再次來到後山的小木屋,一進門先將幾瓶花露水擺在桌上。

  「夠你用一陣子了。」常生毫不客氣的坐在老者對面。

  「多謝了,小蟲不來,我輕鬆多了。」老者呵呵笑著,照單全收,比常生還不客氣。

  「昨天說的土法子是什麼,能治療什麼眼疾。」常生又取出一罈子烈酒,分別倒了兩碗。

  「我這法子不僅能治療大多數的眼疾,還能清心明目,是我當年遊歷到一處塞外小鎮所得。」

  說著老者拿出早已寫好的一副藥方,遞給常生,道:「看你眼睛裡血絲很重,應該是修煉瞳術所致,瞳術與其他法術不同,最是耗費目力,瞳孔甚至會遭遇反噬,初學者尤其要小心,這方子未必能緩解瞳術所帶來的反噬,卻能減輕修習瞳術所帶來的一些弊端,讓雙眼舒服一些。」

  聽聞老者的叮囑,常生心頭一熱,看來這老人還是個熱心腸。

  接過方子後,常生大致看了看,果然如老者所言,都是些普通的草藥,效用多為清熱去火,清心明目。

  「甘草三兩,銀杏二兩,菊花三錢」

  當常生看到甘草的份量,立刻微微皺眉,問道:「你這方子裡的甘草是不是寫多了,三兩甘草,得吃幾頓。」

  「這方子上的劑量,是一天份的,不能少了,如果吃不下,可以分三頓服用,至少要連服一月。」老者還仔細叮囑了一次,確定是三兩甘草。

  「一天一副,連服一月,記住了。」常生將方子收好的同時,也將眼底的一絲陰霾藏好。

  桌上的酒碗,空了又滿,滿了又空。

  兩個人喝光一罈子酒用不了多少時間,沒等天亮,酒已經見底。

  常生起身離去,在門口晃了晃那張藥方,道:「過陣子試試,希望你的方子有效。」

  「一定有效,明天,還來嗎。」老者擺手相送,一夜對飲,他十分開心。

  「說不準,或許來,或許永遠不來了。」常生背對著老者。

  「再來一次,我給你講個有趣的故事,關於無暇元嬰。」老者始終在微笑,只是皺紋太多,看不出是笑,還是哭。

  常生沒說來,也沒說不來,大步離去。

  後山的老者不知多久沒人理會,這兩天遇到送酒的,自然高興,但是常生可高興不起來。

  站在雲山的山頂,常生在夜幕裡望著後山的小木屋很久,眼中有不解有疑惑更有憤怒。

  「無冤無仇,你為何要害我!」

  常生將手裡的藥方死死的捏成一團,那根本不是治療眼疾的方子,而是害人的毒藥。

  方子上單獨的藥材都是治病的良藥,但是這些藥合在一起,將產生嚴重的後果,若是連吃一個月,會讓人的眼睛瞎掉!

  大劑量的甘草有著可怕的副作用,若非常生學過醫,沒準就信了這個害人的方子。

  「那傢伙到底什麼來路,難道他認得斬天驕,是斬天驕的仇家?」

  回到前山墓地,常生百思不解。

  「無暇元嬰又是什麼,看來那老者不是普通弟子那麼簡單。」

  神秘的守山老者,常生越發看不透了,為了弄清謎團,他決定今晚再去一趟後山木屋。

  當夜幕來臨,守靈的最後一晚,常生起身,走向後山。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11 10:38

第122章 守山人(下)

  第三天夜裡,常生照例出現在後山木屋。

  依舊拿出一罈子烈酒,倒好兩碗。

  屋子裡沒有了屍蟲爬行的沙沙聲,變得格外清靜。

  「年輕的時候曾經去過很多地方,聽過很多傳說,有一個傳說最是有趣,說的是無暇元嬰。」

  者有微微低頭,端詳著酒碗,好像不捨得喝這最後一頓酒。

  常生默默的聽著,沒說話,也沒有喝酒。

  「說起無暇元嬰之前,先要說的是這片被稱為雙月的大陸。」

  老者抿了一小口烈酒,回味許久,這才以沙啞的聲音,悠悠講述起來。

  雙月大陸由四洲一島所組成,四洲分別為東洲大唐,南州十國,西洲十萬大山,北州雪域,其中以東洲最為遼闊。

  四洲一島中的島嶼,則是位於四塊大洲內海中心的通天島,據說通天島為通天之地,島上有通天高塔,直通天外。

  許多年前,四洲一島各有頂尖的化神強者統御,那時人族昌盛,天下太平,修真界達到了如日中天的程度,元嬰強者比比皆是,金丹高手多如牛毛。

  然而在某一天,不知為何天地出現了巨變,雙月大陸幾乎在一夜之間被摧毀。

  高山崩塌,河水乾枯,大地開裂,末世來臨。

  浩劫的出現,不僅摧毀著整個雙月大陸,還覆滅了修真界,無數強者飛灰湮滅。

  當世界即將破碎的時候,統御五地的五位化神強者率領著麾下高手拚死一搏,終於抵禦了浩劫,守護了人族賴以生存的大地。

  很多年過去了,浩劫之下的人族休養生息,直至多年之後,才逐漸恢復了生機

  老者所講述的,是一場恢弘而悲壯的傳說,彷彿自己也被傳說中的頃族之戰所感染,老者將半碗酒一口喝乾。

  滴滴答答,酒水順著他的袍子滴落,猶如下著一場小雨。

  「傳說四大洲都是當年的戰場,在那場惡戰中,東洲被夷為平地,所以如今一馬平川,南州的大地開裂,形成了盤天之嶺,西洲成了西荒,人煙罕至,高山林立,北州被萬里冰封,白雪遍地,而通天島,則白骨如山。」

  「到底是什麼劫難,慘烈到毀滅世界。」常生發問,他實在想像不出世界毀滅的畫面。

  「誰知道呢,或許,是天罰吧。」老者搖了搖頭,低垂的眼簾裡掠過一絲無奈。

  「天罰?天罰和無暇元嬰有什麼關係。」常生將對話拉回了正題,他對天罰那種虛無縹緲的傳說不感興趣。

  「統御五地的五位化神強者,很少有人知道他們真正的名號,在世間的傳聞裡,他們被譽為五大君主。」

  老者自顧自的講述著,好像沒聽見常生的詢問,繼續說道:「五君主分別為東洲的龍君,南州的血君,西洲的河君,北州的寒君,通天島的天君,在五君之中,只有東洲龍君,擁有著世間唯一的無暇元嬰。」

  「天下只一人有無暇元嬰?」常生有些詫異,道:「那真是稀罕了,除了龍君誰還能修得成,早失傳了吧。」

  「修成無暇元嬰的法門,並未失傳,只是極其罕見,據說與龍君的本命靈寶有關。」老者沙啞著說道。

  「法寶之上的靈寶?找到靈寶就能知道無暇元嬰的法門了?想必得到法門也沒人會去修煉吧,只有一個人能修成的法門,怕是有著巨大的弊端。」

  現在一提法門常生就打怵。

  修煉個銀瞳秘法而已,惹來一身麻煩,要是修煉什麼無暇元嬰,還不得把人修死,否則天下又怎會只有龍君一人能修成無暇元嬰。

  「世間萬般法門,千般手段,到頭來,終究是不破不立。」老者不知在感慨著法門的奇異,還是感歎著修真的艱難。

  「到底是哪來的天罰。」常生將最後半碗酒喝完,準備離開。

  傳說這種東西,沒幾個是真的。

  「傳說天罰來自天外,與雙月有關,只有繼承了五君的衣缽,才會得知真相。」老者說得信誓旦旦,彷彿他經歷過一樣。

  「天罰與雙月有關?」聽聞雙月,常生沒急著走,而是看向窗外的夜空。

  陰月高懸西天,灑下滿地銀輝,陽月則掛在東天,只有微弱的光芒,被夜幕所遮蔽,但也能看得清晰。

  雙月行天,一西一東,一明一暗,朝夕更迭,年年如此。

  如果不抬頭的話,陰陽雙月所散發的光澤與日月沒什麼區別,常生早就習慣了。

  可是每當看到天空上同時掛著的雙月,常生都會生出一種陌生的感覺。

  「不止有關,還關聯匪淺。」老者的聲音略發低沉。

  「雙月上有什麼。」常生看著夜空問道。

  「不知道,或許住著仙人。」老者也舉頭看天,老眼中帶著敬畏。

  「仙人會降下天罰?我看住的是惡人吧。」常生瞥著雙月說道:「看起來就像一雙不懷好意的眼睛,在窺視大地。」

  「雙月如眼又怎會一明一暗。」老者覺得雙月如眼的說法很是新鮮。

  「獨眼龍唄,瞎了一隻眼,它要是膽敢窺探於我,早晚戳瞎它另一隻眼。」常生說得惡狠狠,他在借物喻人,暗中警告老者。

  「獨眼的雙月,呵呵呵呵。」老者聽得笑了起來,笑聲沙啞難聽。

  「明天就不來了。」常生放下酒碗。

  「不來了?不來了」老者有些失望。

  「牌位上應該寫什麼,等你死後,我幫你刻上。」常生看向牆角的空白牌位。

  「不必了,我死之前會自己刻好。」老者微笑了起來,道:「你是不是以為,世間唯一的無暇元嬰,便是世間天賦最高之人,其實不然,東洲龍君的天賦很普通,據說他當初在金丹之際,連突破元嬰都是奢望。」

  「那他怎麼成了化神強者。」常生問了句。

  「大毅力。」

  老者凝重了起來,道:「但凡天下至強,可無天賦,可無背景,可無資源,什麼都可以沒有,唯獨不能沒有毅力,龍君曾經被認為金丹是他的盡頭,他偏偏破釜沉舟,最終衝破桎梏,修出了無暇元嬰。」

  「大毅力者,果然是五君之首。」常生點點頭,起身道:「多謝你的方子,明天回去我會試試,最近眼睛的確不太舒服。」

  老者點頭相送,並未起身。

  踏著星光,常生離開了後山木屋,翻過雲山回到墓地。

  既然知道方子是毒藥,他斷然不會去喝,只是想不通為何那老者會害他。

  當常生走後,木屋的門緩緩合閉,屋子裡變得越發安靜,猶如墓室。

  木屋裡,一句內疚的低語在微弱迴盪。

  「你走上了不歸路,別怪我,小師弟」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11 10:40

第123章 喪宴

  千雲宗太上長老下葬的第三天,天還沒亮,膳食堂就忙活了起來。

  三天祭奠結束後,千雲宗會舉辦一次宴席。

  喜事有喜宴,喪事有喪宴。

  到時候所有千雲宗金丹長老都會前來參與喪宴,隆重的程度不亞於宗主上任。

  宴席的地點被設在了天運峰,菜品的規模與樣式極其講究,不能與尋常的酒宴相同,所以後半夜的時候,負責宴席的膳食堂弟子就開始忙碌了起來。

  膳食堂寬敞巨大的廚房裡,幾十名弟子穿梭不停,十餘位大廚齊齊上陣。

  「手腳都麻利點!今天的宴席可不能出錯。」

  負責膳食堂的執事時不時的來到廚房監工。

  「放心吧張執事,今天是宗門大事,我們這些大廚可不敢偷懶。」

  「喜宴偷懶大不了被訓,喪宴偷懶那是等著被罵呢。」

  幾個大廚忙裡偷閒,紛紛說道。

  「知道就好,太上隕落,我們膳食堂這種小地方千萬不能出錯,這要觸了長老們的霉頭,我吃不了兜著走,你們也別想好過。」張執事威脅道。

  「宗門這是怎麼了,宗主失蹤了兩年渺無音訊,太上長老倒是有訊了,還是個死訊。」

  「元嬰隕落,怎麼無聲無息的,太上長老怎麼說死就死了?」

  「誰說不是呢,太上長老這一死,千雲宗如斷雙臂啊。」

  一些大廚紛紛歎息,有的搖頭不語,他們都有築基修為,所以在執事面前說話不太在乎。

  其實不止這些大廚們悲觀失望,自從太上的遺骨被送回來,整個千雲宗都籠罩在一種低沉的氣氛當中。

  氣氛的低沉不止是太上隕落,更多的,是對宗門未來的擔憂。

  「沒有了元嬰,不還是有很多金丹嘛,只要宗門金丹不絕,就不會輕易敗落,沒準過幾年又有人突破元嬰,成為宗門至強。」

  說話的是一個周姓的胖大廚,他一邊翻炒著菜餚,一邊給眾人打氣,道:「別忘了那句話,瘦死的駱駝比馬大!」

  「話糙理不糙,老周說得在理。」張執事拍了拍對方的肩膀,道:「都學學人家老周,人家是後來的,不僅菜炒得比你們好,道理懂得還比你們多。」

  「老周,幾天沒見,學會拍馬了啊。」

  「就是,也不知跟誰學的溜須神功。」

  「瞧你把張執事拍得,這個舒服,晚上老周你得請客。」

  幾個大廚互相打趣,倒是少了幾分悲觀,多了幾分熱鬧。

  「行了行了,都認真點燒菜,我去前邊看看。」

  張執事和這些大廚很熟,平常都是如此說笑,他經過周大廚的時候停了下來,道:「老周,加這麼多胡椒粉,味道能好嗎?」

  見對方往菜裡加了不少胡椒粉,張執事皺起了眉頭。

  「放心吧張執事,這道菜的胡椒必須多味道才會好,如果不好吃,你拿我是問。」周大廚打著包票。

  張執事點了點頭沒太過問,這些大廚的本事都是頂尖的,他信得過,但他沒發現的是,在他走遠之後,那位周大廚還是時不時的往菜餚裡加著胡椒粉,不止一道菜,而是每道菜

  天雲古墓,太上墳前。

  常生在枯坐,兩眼望天,手裡把玩著一粒剛剛合成的丹丸。

  他始終想不通後山的老者身份。

  說是普通弟子,卻知道無暇元嬰,如果是普通的煉氣期或者築基期修士,很少會去瞭解元嬰境界,金丹才是他們最該看重的東西。

  就像常生自己,他會想著衝擊金丹,絕對不會想著去如何破境元嬰,對無暇元嬰根本沒什麼興趣。

  觸摸不到的境界,看看就好,誰又回去仔細瞭解,四處打聽傳說呢。

  「古怪的傢伙,連名字都沒有,你死之後,我倒要看看牌位上刻著什麼」

  常生看得出那老者命不久矣,連屍蟲都能吸引的人,已經渾身死氣。

  挨過了最後一晚,等到天亮之後,三天守靈終於結束。

  雖然守靈結束,還不能回扶搖峰。

  作為宗門輩分最高的小師叔,自然要去天運峰赴宴。

  起身之際,將手裡的丹丸扔進千雲令。

  昨天夜裡合成的藥品是從北牆拿的,結果得到了一粒沒用的辟榖丹,前天夜裡從西牆拿的藥,合成出的是一種解毒的清靈散。

  清靈散不是藥丸形狀,而是一小包散劑,是一種常見的解毒散,可沖服也可直接服用,能解大部分毒素。

  比如黑牙鼠的瘟疫即可用清靈散解開,堪稱藥到病除。

  「看來並不是每次都能合成出值錢的丹藥,想要不賠,只能從東牆拿藥。」

  常生看了眼千雲令裡一袋子沒用的辟榖丹,搖頭道:「要是東牆的藥品全用沒了,一樣還得去別的藥架合成,藥局真是奇怪,一個藥架上的藥品居然拿不到別的藥架上。」

  藥品固定,成了常生懊惱的緣由。

  如果能隨意移動的話,把藥品全都搬到東牆就好了,每天一粒丹坯,價值固定。

  藥品無法移動,說明每一面牆壁的藥架都只能固定合成出一定數量的丹藥,這一點無法更改。

  得知這種規律的時候,常生一度認為丹藥的來源不是那些藥品,而是陰陽藥局之外的另一種神秘的東西。

  藥局就像扣在罈子裡的碗,碗裡的飯有限而且固定,真正的好東西卻在外面的罈子裡,而常生這個困在碗裡的人根本看不到罈子裡裝著什麼。

  古怪的猜測,讓常生對藥局空間越發好奇,以他如今的境界連碗都看不清,更別提外面的罈子了。

  收起辟榖丹,常生倒是沒想過扔掉這些無用的丹藥,至少能充飢不是。

  離開墓地,架起白鶴的常生來到天運峰。

  天運峰的大殿裡一片肅穆,端菜的弟子全都低著頭,往來無聲。

  常生一到,齊危水立刻迎了出來,將師叔讓到上坐。

  太上長老隕落,常生成了千雲宗輩分最高的長輩。

  最深處的這張大桌,坐著的都是千雲宗地位最高的長老,除了常生之外,大長老赫連穆也在。

  在座的還有丹閣的上官柔,奇陣峰的徐文錦,仙客峰的牛聞州,飛簷峰的葛萬材,剩下的長老常生不認得,這些長老在見到常生之後紛紛起身拜見,口稱師叔。

  無論哪一處洞天的長老,都得奉常生為師叔,這種輩分無人能及。

  當然也有人不叫師叔的。

  在座的除了各大長老之外,還有龍巖宗的高手范刀。

  「雖說是喪宴,但也不能不吃對吧,來來來諸位,我范刀是外人,先敬諸位一杯。」

  范刀是個自來熟,也不管別人什麼目光看他,先端起酒罈子,挨個給桌上的眾人倒了一杯,而後一口喝乾。

  將杯口倒了過來,范刀對常生說道:「我先乾為敬,恨天兄,請吧。」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11 10:41

第124章 裝相

  范刀敬酒,常生不好拒絕,儘管厭煩這個賤人,還得舉起酒杯。

  這麼多千雲宗長老在場,常生必須表現得大度,范刀代表的不是他自己,而是嶺南七國的另一個龐然大物,龍巖宗。

  一場喪宴,成了常生的試煉場,一旦現出馬腳,就是萬劫不復。

  端起酒杯,常生沒有立刻喝下,而是站起身,沉吟了一下,沉聲道:「千雲大祭,我等悲慟不自勝,太上隕落,已成絕響,自今別去,目斷飛鴻,這杯酒,敬天。」

  說罷常生將杯中酒朝著高空灑去,其他長老起身效仿。

  「第二杯,敬地。」

  常生將第二杯酒緩緩灑在腳下,而後倒了第三杯酒。

  「第三杯,敬七師兄,鍾無隱。」

  對著門外遙遙一敬,常生仰頭將杯中酒一口喝乾,隨後示意眾人落座,道:「逝者已矣,生者如斯,還望諸位潛心修煉,早日成就元嬰,開宴。」

  一番話簡短樸素,說得不卑不亢,其他長老紛紛點頭落座。

  開宴之後就好辦了,常生很少吃菜,只是時而喝一小口靈酒,雙目微闔,做足一宗老祖的架勢。

  他的任務只是裝相,裝得越相就越安全。

  酒宴開始,齊危水當先舉杯敬向范刀,道:「范長老有心了,為我千雲大祭忙前忙後,齊某代掌門真人敬范長老一杯。」

  儘管是副宗主,齊危水很清楚自己的地位,有些事不能逾越,他的身份是代掌門,就要做好代掌門的職責。

  「應該的,不說別的,憑我和你們小師叔的交情,我也得幫著忙活忙活。」范刀打著哈哈,酒到杯乾。

  「這次送回太上遺骨,多虧了龍巖宗,范長老回去後代我感謝沈宗主,等忙完瑣事,齊危水定然登門道謝。」齊危水拱手道。

  「好說好說,等齊宗主來了,我家宗主定然大擺筵宴。」范刀應酬得當,看來在這種場面是個老油條了。

  有范刀在,低落的氣氛變得活躍了幾分,人家千雲宗設的是喪宴,他倒是大吃大喝,毫不忌諱。

  「范長老,貴宗的宏前輩,可還好。」大長老赫連穆此時端起酒杯,客氣的問了一句,連他都稱呼前輩,可見所問之人輩分極高。

  赫連穆問的,正是龍巖宗的太上長老,元嬰境界的強者,宏飛。

  「我家太上身子骨硬實著呢,不像你家太上,只剩骨頭,沒身子了,呵呵。」范刀這句話說得有些過分,好像他與赫連穆有什麼過節一樣。

  「既然宏前輩一切安好,那我就放心了,若是有朝一日成就元嬰,赫連穆定當前往龍巖宗討教一番。」大長老也不勢弱,有點針鋒相對的架勢。

  「歡迎啊!只要你們千雲宗有人能突破元嬰,都能來龍巖宗做客,我家太上隨時奉陪。」范刀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飲下,很是豪邁。

  「今天風大,范長老還是慢點喝為好,別閃了舌頭。」執法殿長老萬藐哼了一聲,滿臉不喜。

  在千雲宗的地盤膽敢如此囂張,范刀實在是狂妄。

  「放心吧老傢伙,本長老酒量好,不信的話讓你們的柔先生來舞上一曲,本長老能喝光你們千雲靈酒!」

  范刀也不知是喝醉了還是趁機佔便宜,看向一旁的上官柔,擠眉弄眼道:「怎麼樣小柔,給刀哥舞一曲助興如何呀?啊哈哈!」

  范刀這已經不是調笑,而是往調戲的方向邁進,說不定一會還會動手動腳。

  看著范刀的模樣,常生心中暗喜,期盼著這傢伙早點動手動腳,好讓滿屋子千雲長老海扁他一頓。

  在場的足有數十近百位千雲長老,范刀的境界很高,但是在這麼多同階面前他可討不到半點好處。

  「范長老自重,我乃千雲宗丹閣閣主,並非世俗舞女。」

  上官柔雖然不喜,語氣還是十分柔和好聽,就好像她從來都不會生氣。

  「就喜歡聽小柔說話,真好聽,聽一輩子都成。」范刀嘿嘿笑道:「不會舞蹈也沒關係,只要聽你的聲音就行了。」

  「會舞。」上官柔淺淺一笑。

  「那就舞來啊!讓刀哥開開眼!」范刀拍手道。

  「上官之舞,只舞給心上人看,抱歉了范長老。」上官柔溫和的說道,連拒絕別人都拒絕得溫溫柔柔。

  「不知小柔的心上人是誰呢,該不會是那個懶鬼吧。」范刀對千雲宗的各大長老十分瞭解,撇著嘴說道:「溫玉山還沒死嗎?」

  提及溫玉山,上官柔與在座的長老全都放下碗筷,有人瞄了眼大長老。

  溫玉山是被赫連穆帶回來的,而且與宗主失蹤有著莫大關聯。

  「范長老想必是醉酒了。」赫連穆的臉色發沉,語氣不善。

  「我可沒喝多,就算我喝多了,也不會把自家宗主弄丟,還一丟就是兩年。」

  范刀看都沒看大長老,轉向常生,道:「恨天兄,你這師叔當的不太合格啊,宗主都丟了那麼久,你怎麼還沒找到呢,用不用我幫你找找。」

  范刀越發過分的言語,漸漸激怒了很多千雲長老,唯獨常生越發歡喜,更打算幫這位一把,來個火上澆油。

  「好哇,那就有勞范長老了,如果你找到我們宗主,我這師叔的位置讓給你。」常生開始故意下套。

  「這可是你說的常恨天,我要是找到裴巖東,我就是千雲宗的師叔祖!」范刀不知是真喝多了還是怎麼了,居然還答應了下來,他口中的裴巖東正是千雲宗宗主。

  他找不到千雲宗宗主還好,真要找到了,就是在搶千雲宗師叔祖的位置,到時候就算常生答應,一眾千雲長老也不會答應。

  常生心說讓你狂,今天就幫你把千雲長老全都得罪個遍。

  正在暗喜之際,遠處有一位長老起身,來到常生這桌。

  「李輕舟,見過師叔。」

  來人四旬上下,十分穩重,先見過常生,而後轉向赫連穆,道:「敢問赫連長老,因何關押我七澗長老一年之久,趙長老他何罪之有。」

  名為李輕舟的中年修士,是七澗一脈的長老,他的父親是掌管白雲澗的長老李玄居。

  三峰七澗十六洞天,其中的七澗是七處鳥語花香的山澗,各有傳承,論起實力來七澗並不亞於三峰與任何一處洞天。

  然而自從宗主失蹤,七澗逐漸沒落。

  當初宗主帶走的十大金丹高手當中,就有掌管七澗的七位長老,這才造成了如今七澗群龍無首的局面。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11 10:42

第125章 師叔明察

  宴席之上,常生正給范刀下套呢,不料自家人先指責了起來。

  「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既然他違背宗門鐵律,自然囚於牢山鐵獄。」見李輕舟來質問,赫連穆頓時把臉一沉。

  「趙長老究竟犯了那一條宗門戒律,還望大長老說個明白。」李輕舟打算在小師叔面前替自家長老討個說法。

  赫連穆抬頭看了李輕舟一眼,道:「你們七澗的趙長老不太檢點,觸犯了宗門戒律,當著這麼多長老的與外宗高手的面,難道你真想知道他犯了什麼門規戒律?」

  「請大長老明示!」李輕舟鐵了心要弄清真相。

  赫連穆冷笑了一聲沒再說話,另一桌卻站起一位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

  「七澗長老趙一人,犯下強奪女弟子元陰的罪過,被罰鐵獄十載,在牢山思過。」

  身形高大的男子是牢山鐵獄的長老,名叫鐵伐長臣,負責鎮守牢山。

  「不可能!」

  李輕舟不可置信,道:「趙長老雖然風流,但絕不下流,他不會做出如此錯事,一定是有人陷害於他!求師叔明察!」

  將冤情告到了常生這,算是求長輩做主。

  李輕舟挑的時間地點都極其正確,他的實力不及大長老一脈,只能將希望寄托在小師叔的身上。

  然而李輕舟雖然找對了時機,卻求錯了人,那穩如泰山的小師叔,根本是假的。

  常生外表穩重,心裡卻在打鼓。

  他想的是躲麻煩,誰料麻煩越來越多。

  常生正在思索著如何應對這種局面的時候,赫連穆開口了。

  「已經查得很清楚了,無需師叔費心,被趙一人輕薄的女弟子,正是我白鶴峰的弟子。」

  赫連穆這話一說,連李輕舟都啞口無言。

  人家人證物證齊全,這官司還怎麼打,根本打不贏。

  常生心說正好,免去一場麻煩。

  「好自為之吧。」常生輕輕歎了口氣,做出一副恨鐵不成鋼的神態,對著李輕舟擺了擺手。

  「師叔哎。」李輕舟沒了辦法,只好轉身歸坐。

  沒能求得長輩出頭,還讓七澗一脈在外人面前丟了顏面,李輕舟回到座位之後,與他一桌的七澗長老紛紛低頭不語,神態尷尬。

  別的罪行還好說,這輕薄之罪實在令人可恨。

  尤其還是輕薄了白鶴峰的弟子,那不是明擺著沒將大長老放在眼裡,十年牢獄倒也理所應當。

  「沒想到你們千雲長老都是這種人啊,要女人就明說嘛,偷偷摸摸的實在給我們修煉之人丟臉。」

  范刀看完戲之後立刻嘲笑了起來,道:「缺女人找我,你們誰想要美人,刀爺送給你們一些就是了,我們龍巖國別的沒有,就是美人多。」

  被范刀嘲笑,千雲宗的各大長老偏偏無法反駁,誰讓七澗長老丟人來著。

  聽著范刀的嘲諷,一些千雲長老臉紅脖子粗,悶頭喝酒,整個宴席上菜沒見少,酒倒是喝了一壇又一壇。

  「恨天兄,看看你這些晚輩,該好好管管了,這麼沒出息呢。」范刀轉向常生,他這句話十分得罪人,基本得罪了在場的所有長老。

  「千雲宗的事,不勞范兄費心,你管好你們龍巖宗的人就行了。」常生在這種場合不好什麼也不表示,但他越發覺得范刀這傢伙有些不對勁。

  狂妄也該有個限度,范刀已經不是狂妄,而是狂躁了,他是在挑釁整個千雲宗的所有長老。

  難道他不怕自己走不出千雲宗?

  還是他有其他不可告人的目的?

  「恨天兄說錯了!我不僅要管好龍巖宗的人,還要幫你管好千雲宗的人。」

  范刀似笑非笑的倒了杯酒,抬手一揮,匡噹一聲,大殿的大門被靈力封閉。

  「范長老這是何意。」齊危水皺眉道,他也覺得范刀今天有些不同。

  「范長老難道想要關門打狗?別忘了這裡是千雲天運峰,不是你的龍巖宗。」

  「狗只有一條,而且吠得很凶,應該教訓教訓。」

  「堂堂龍巖宗高手,不僅出口不遜,還敢禁錮大殿,范刀,你想謀奪我千雲宗不成!」

  一眾千雲長老早已忍耐多時,終於紛紛大怒,范刀已然惹了眾怒。

  其他長老憤怒不已,常生則安穩的盯著范刀,他想不通這傢伙為何自己找死,看起來又不是傻子,叫囂了半天難道為了自討苦吃?

  「說錯了,我可不想謀奪千雲宗,而是打算收取千雲宗。」

  品了品杯中酒,范刀的嘴角翹起陰險的冷笑,道:「諸位!從今天開始,千雲更名為龍巖,嶺南七國將改為嶺南六國,千雲宗與天雲國,可以除名了。」

  「大膽!你憑什麼收取我千雲宗!」

  「放肆!范刀你是在自取其辱!」

  「說取就取,難道我堂堂千雲,數百年基業,都是擺設不成!」

  「別以為太上隕落,你們龍巖宗就能得意忘形,想要合併我千雲宗,做夢!」

  既然撕破了臉皮,千雲長老紛紛大怒而起,滿眼怒火的盯著范刀,有人取出飛劍法寶,打算出手教訓教訓這個狂妄的傢伙。

  在座的近百位金丹,是千雲宗的巔峰實力,別說范刀只有金丹修為,就算他是元嬰也要掂量掂量。

  「我的法寶怎麼駕馭不了?」

  「飛劍無法催動!靈力居然施展不出!」

  「紫府被封!糟糕!」

  幾個拿出法寶的千雲長老,運轉靈力之後發現自己成了普通人,別說靈力,身上連點真氣都沒有。

  突如其來的意外,驚得眾人紛紛愕然。

  所有人都開始嘗試催動靈力,結果無一例外,全都靈力皆無。

  常生也暗自調動了一下靈力,發現靈力完全被禁錮,渾身經脈猶如堵塞了一樣,尤其是五臟六腑,彷彿被一股奇怪的力量籠罩。

  靈力是修真者的憑仗,失去靈力將是最可怕的現象。

  「重申一遍,從今天開始,千雲宗更名為龍巖宗,誰要是不滿,可以來找我理論,不過前提是,你打得過我。」

  范刀拿出一朵小巧的花朵,在手裡把玩,話語中滿是得意。

  「猴子花,封五臟,吃一口,拿命償,我可是費盡了心思才找到剔除靈猴花腥味的辦法,將其製成無色無味的花粉,然後下在諸位的菜裡,酒裡,怎麼樣,沒吃出來吧?我真是個天才啊!哈哈哈哈!」

  范刀無比囂張的狂笑了起來,得意道:「除非你們有一堆辟榖丹,否則在一天之內別想解開靈猴花毒,死心吧諸位,千雲宗易主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11 10:42

第126章 靈猴花

  一句千雲易主,范刀終於道出了他此行的目的。

  一個人,就敢算計整個千雲宗,不得不說,范刀的膽子已經大到了可以包天的程度。

  尤其他還能成功壓制了近百位千雲長老,如果他此時痛下殺手,千雲宗將再無金丹。

  難怪范刀膽敢調戲上官柔,膽敢在酒宴上大放厥詞,原來人家早有底牌。

  這張牌,還是王牌。

  「靈猴花毒!你居然能除掉靈猴花的腥味!」飛簷峰的葛萬材早已大驚失色。

  靈猴花是修真界公認的毒草,卻沒人防備,就因為靈猴花自帶腥味而且無法剔除,別說是人,豬都不吃。

  「你們龍巖宗要侵佔我千雲?別忘了有七國聯盟,我們是盟友!你敢撕毀盟約嗎!」仙客峰的牛聞州怒聲喝斥,義正言辭。

  「范刀你敢毒害我們,就不怕引起兩大宗門的戰事!」

  「如果我們千雲長老出事,天雲國會向龍巖國開戰!」

  「你的舉動很危險,范刀,你在挑釁千雲宗。」

  「交出解藥,否則我們不客氣了!」

  一眾千雲長老怒喝出聲,一個個擰眉瞪眼,怒目而視,反觀范刀卻在哈哈大笑。

  「一群沒用的東西,就憑你們還想保住千雲宗?哈哈做夢吧!就算我不出手,以後還會有別人出手收取這塊寶地,你們也不想想,沒了元嬰坐鎮,誰家還能安穩?與其被人以武力攻破,還不如早日投靠我們龍巖宗,到時候諸位依舊是長老,只不過換了個名頭而已,還不是一樣。」

  范刀背著手,掃視著眾人,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你們的時間不多,只有一個時辰,快些做決定吧,我這人沒什麼耐心,一個時辰之後,要麼歸附我龍巖宗,要麼死!」

  死字出口,冷颼颼猶如刀劍,擊打在千雲長老的心頭。

  一時間大殿裡鴉雀無聲。

  「敢問范長老,你今日所為,可是貴宗太上授意。」

  沉默了半晌,齊危水終於開口,這種時候他不說話也不行了,畢竟是副宗主,越是危機越要穩住局面。

  「齊危水,你不覺得自己問得太多了麼,以你的身份,歸附我龍巖宗之後至多只是個普通長老,宗主的位置想都別想。」

  范刀冷冷一笑,根本沒看重齊危水,話說得也十分冷漠。

  「我家太上剛剛隕落,你們就來設計坑害,龍巖宗的太上長老居然如此小人,他宏飛還算什麼元嬰強者!」執法殿的老婦萬藐怒容滿面,氣得老臉通紅。

  「強者就該統御天下,你們不覺得嶺南之地被七大宗門佔據有些太擠了嗎,少個宗門,能騰出來不少資源,與其留給一些廢物修煉,不如將這些資源留給真正的修煉強者。」范刀冷笑著。

  「范長老一定是在開玩笑,這個玩笑有點過分,我看也差不多了,范長老是不是該拿出解藥了?」一個圓滾滾的胖長老滿臉笑容的打著圓場。

  「開玩笑?你看我像開玩笑的樣子嗎,啊?喬三哥!」范刀來到胖長老近前,兩隻手捏住對方的胖臉使勁的揉搓,將對方的胖臉掐得發紫。

  名為喬三哥的長老,是百獸山長老,只有金丹初期,被范刀捏住臉也不敢躲閃,一個勁的苦苦求饒。

  堂堂千雲長老,落到被人任意揉捏的地步,這口惡氣憋得眾人險些吐血,偏偏無可奈何。

  「怎麼樣小柔,見識過你家刀哥的手段了吧,千雲宗也是幾百年的大宗門了,高手如林,到頭來還不是被我玩弄於股掌!」

  蹂躪了一番百獸山長老,范刀來到上官柔近前,怪聲怪氣的說道:「作為丹閣閣主,你應該最瞭解靈猴花毒,你看那幾個傢伙還試著衝擊封印,告訴他們別費力了,沒用的。」

  說著范刀看向幾個暗中衝擊封印的長老,滿眼鄙夷的神色。

  「靈猴花,封五臟,只有能安五臟的辟榖丹方可解除,除非元嬰,否則無人能衝開靈猴花所造成的封印。」

  上官柔柳眉微蹙,低垂雙眼,內疚的說道:「抱歉諸位,我沒有辟榖丹。」

  別說上官柔沒有辟榖丹,在座的所有長老沒一個人有辟榖丹那種無比雞肋的丹藥。

  築基境界已經可以辟榖,金丹更能辟榖一年以上,沒人會去煉製只能辟榖一天的辟榖丹,而范刀正是抓住了這個空子,才能以靈猴花控制了所有千雲長老。

  連丹閣閣主都沒有的丹藥,其他人早已心如死灰,一些打算衝擊封印的長老變得絕望了起來。

  在座的長老當中,幾乎所有人都被突變的局面所震驚,唯獨大長老,微微低著頭,自從范刀發難以來,一語不發,不知在想著什麼。

  大殿裡再一次安靜了下來,很多目光聚集到作為長輩的小師叔身上。

  「誰下的毒。」

  常生冷靜的坐在原位,也沒抬頭,說話的時候還夾了一口菜,慢慢的嚼著。

  他其實不想說話,但是事到如今,不知聲是不行了。

  「你認為我會告訴你麼。」范刀嗤笑著說道。

  「你如何破解的靈猴花弊端。」常生換了個問題,抿了一口靈酒。

  「問得好!」

  范刀終於等到了自己想要炫耀的話題,搖頭晃腦的走過一張張木桌,講解了起來:「那是去年的一次遠行,當時本天才在一處近海小島上發現了一種特殊的海藻」

  范刀在炫耀自己的天分,千雲宗長老們則在絕望的等待著命運的宣判,一個時辰之後,千雲宗怕是當真要易主了。

  一陣陣無助與內疚,在上官柔的心頭起伏。

  她是丹閣長老,卻沒有最基本的下品辟榖丹,哪怕只有一粒,千雲宗也不會落到如今這步田地。

  要是煉一粒辟榖丹就好了

  上官柔的內疚很快被出現在眼前的一個盤子所打散,只聽有人低語道:「嘗嘗,味道不錯。」

  上官柔驚訝中一抬頭,發現是師叔遞過來的盤子。

  盤子裡沒有菜,而是一盤子灰色的靈丹,有著淡淡米香。

  「這是」上官柔覺得眼熟,聞了聞忽然面色一變。

  「快吃。」常生沒看對方,而是盯著還在喋喋不休的范刀。

  上官不在說話拿起筷子夾了粒靈丹,在她之後這一桌的長老紛紛吃到了小師叔的丹藥,一個個神色驚喜。

  上官柔本以為只有一盤子靈丹,很快發現師叔又拿出兩大盤子靈丹來,遞給另外一桌。

  一盤盤的丹藥奇跡般的出現,互相傳遞之下,很快大多長老都吃到了靈丹,於是千雲宗長老們看向范刀的目光,開始變得古怪了起來。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11 10:43

第127章 師叔無敵

  大殿裡,范刀喋喋不休的講述著自己的天才之舉。

  「以那海藻的特徵,只要混合了另一種妖靈之血,即可去除靈猴花的腥味,這就是本天才的偉大之處你們吃什麼呢,宗門都要丟了還有心吃菜,真是心大。」

  范刀走到了門口,一回頭發現大殿裡這些長老都在嚼著東西,於是嗤笑了一聲,再次看向常生。

  「都說你斬天驕是南州鬼才,怎麼樣,我這除腥之法是不是比你還要高明?你不叫斬天驕嗎,你不是南州無敵嗎,來來來,今天你無敵給我看看,老子動都不動,只要能傷到我一根毫毛,就算我輸!怎麼樣,來啊!」

  范刀晃著一張大臉湊近了常生,吐沫星子噴得到處都是,典型的小人得志,也不知這位被斬天驕的名號壓得多狠。

  既然人家臉都伸過來了,常生又怎會客氣,將渾身靈力灌入右手,掄拳就砸。

  彭!!!

  這一拳,正好砸在范刀的鼻樑骨上,只聽聞一聲脆響,一道血線飆濺,范刀直接被打飛了出去。

  匡噹一聲,將一張大桌砸了個稀巴爛。

  「你怎麼有靈力!」

  范刀噌的一聲蹦了起來,滿臉的不可置信。

  他可不是沒有防備,已經將靈力籠罩週身,單憑著金丹修士的力量根本打不動他。

  只有蘊含了靈力的一拳,才能傷到范刀的本體,還以為常生靈力皆無,范刀沒料到對方還有靈力可用。

  在范刀驚訝的同時,他的四周刮起了風暴。

  轟轟悶響中,一道道金丹威壓徒然炸起!

  大殿裡,一位位千雲長老袍袖鼓動間散發出強大的靈力波動,這些靈力形成了禁制,全都籠罩在范刀身上。

  「你們怎麼能運用靈力!」范刀被驚得無以復加,驚呼道:「你們吃的是辟榖丹哪裡來的辟榖丹!」

  「范刀!你這無恥之徒,你這是作繭自縛!」

  剛才被捏得臉都青了的百獸山長老喬三哥,此時變得憤怒交加,喝道:「你有靈猴花毒,殊不知師叔他老人家早已備好了辟榖丹,范刀,今天你在劫難逃!」

  「范長老,該你給我們一個解釋了,為何坑害我千雲宗眾長老。」

  齊危水沉著臉,散出的金丹威壓將他的衣服吹動得獵獵作響,精通左右逢源的人可不是沒有脾氣。

  一位位千雲長老散出威壓,怒目而視,紛紛鎖定了范刀,無論有沒有解釋,千雲宗也不會輕易放過范刀。

  差點宗門易主,傳承覆滅,這可不是小事。

  「這麼多辟榖丹?」

  范刀的表情先是震驚,而後是不信,最後變成了憤怒,歇斯底里的吼道:「常恨天你有病啊!煉製那麼多沒用的辟榖丹!」

  范刀又驚又怒。

  萬無一失的計劃居然出現了紕漏,本以為今天能不費一刀一槍收取了千雲宗,沒料到局面出現反轉。

  「我樂意,你管不著。」常生一指范刀,對著眾人命令道:「揍他!」

  別的沒有,辟榖丹常生有的是,還以為范刀用出什麼手段要收服千雲宗,原來是個用辟榖丹就能解開的毒。

  「好勒!師叔有令,揍他!」

  「多謝師叔的辟榖丹,師叔果然奇才!」

  「辟榖破靈猴,師叔乃是真正的南州無敵!」

  「師叔無敵!」

  一眾千雲長老振臂高呼,紛紛運轉金丹靈力。

  一時間狂風暴雨,雷霆閃電,無數道法術將范刀淹沒,更有劍氣縱橫,撕裂虛空,整個大殿裡宛如鬥場。

  近百位金丹,即便只有一半人出手,那場面也是無比壯觀,要不是天運峰的大殿裡有著禁制防護,屋頂都能被掀翻,山峰都得坍塌。

  轟隆隆的悶響持續了半晌才停息,火光過後,范刀的身影變得狼狽不堪。

  要不說這位果然有兩把刷子,被幾十人轟擊居然沒死。

  「等等!」

  挨過了一頓轟擊,范刀狼狽不堪的急忙叫喊,為自己辯解。

  「先別動手!剛才開個玩笑而已,你們怎麼能當真呢?我可是你們師叔的老朋友了,再說了我們龍巖宗與千雲宗同為七國聯盟,有盟約在,我怎會落井下石圖謀你們千雲宗?」

  范刀說得信誓旦旦,可惜沒人信了。

  「玩笑?有這種玩笑嘛!」喬三哥最為憤怒,道:「既然范長老喜歡玩笑,我們也開開你的玩笑!大伙動手,先把他修為廢掉再說!」

  范刀早已惹起眾怒,任他辯解也沒用了,眾人就要再次動手。

  「等等!」范刀大呼道:「你們敢動我,就不怕龍巖宗的元嬰強者來問責嗎!」

  一句元嬰,成功震懾了眾人,千雲宗的各位長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該不該再下手。

  千雲宗的太上長老隕落,人家龍巖宗的太上長老可還沒死呢。

  「范長老的玩笑,開得有些過分了。」

  始終不曾開口的赫連穆,此時終於說話,他這句話說得有些古怪,看似在怪罪對方,實際上卻在為對方開脫。

  「玩笑?」七澗的李輕舟冷冷說道:「如果連覆滅我千雲宗都算玩笑,那這世間再無玩笑可言!」

  當場質疑大長老,七澗一脈與白鶴峰早有不睦,尤其是大長老下令關押了七澗的趙長老,令得七澗與白鶴峰的宿怨積得更深。

  「既然你說不算玩笑,那你大可動手,不過元嬰強者的怒火,你們七澗來承擔。」赫連穆盯著李輕舟說道,眼底掠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殺意。

  提及元嬰,李輕舟也無法做主,他遲疑了一下,沒有立刻出手。

  「都說了是玩笑,用得著那麼小氣,你們千雲宗又沒人受傷,倒是我老人家被你們小師叔揍得鼻青臉腫。」

  范刀朝著常生求助道:「恨天兄!我們可是同闖嶺北的交情,別人不信我,你還不信嗎,我這人就是喜歡開玩笑啊呵呵。」

  「我不信。」常生搖著頭,說得十分真誠,信了的才是傻子。

  「常恨天!枉我拿你當朋友!看在我們這麼多年的交情,這件事就此作罷如何。」范刀咬牙切齒,恨聲說道,沒想到人家一點面子都不給。

  卡吧一聲,當范刀說完,只見常生把一根筷子掰斷。

  「我們的交情就如此箸,斷了。」常生揮揮手,再次命令道:「往死裡揍。」

  「常恨天你不講朋友之情!老子記住你了!」

  轟隆隆

  范刀的嚎叫聲淹沒在又一輪的雷電風火當中,整個身影被劍光吞沒。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11 10:44

第128章 內憂外患

  朋友之情,可不是利用與威脅,常生又不傻,哪能看不出范刀所謂的玩笑裡帶著多重的殺機。

  如果這次沒有辟榖丹,近百位金丹長老怕不得盡數被擒,千雲宗恐怕得改成龍巖宗。

  果然是多事之秋,不僅內憂,現在連外患都有了

  常生暗自沉吟。

  宗主失蹤兩年未歸就已經可疑了,沒準與大長老赫連穆有所關聯,如今龍巖宗又翻臉發難,可見千雲宗在南州的地位已然岌岌可危。

  「難道太上遺骨也是假的,龍巖宗以遺骨來試探千雲宗的太上長老是否隕落,再讓范刀打前站,看來他們早有圖謀,什麼七國聯盟,原來嶺南的局勢到了分崩離析的程度。」

  常生坐著沒動,暗自猜想,他要是出手非得露餡,那麼多長老足夠了。

  轟鳴聲不斷,以七澗的長老出手最凶,更有一道道禁制落下,封死了范刀的所有角度。

  呼!!

  就在千雲長老們十拿九穩打算生擒范刀的時候,大殿裡突然凝聚出一團烈焰。

  這團烈焰十分詭異,不是火紅而是泛著藍芒,一旦出現立刻呼嘯而起。

  「想要留下你家刀爺,憑你們還差著點!說了是玩笑,你們吶,真是古板,連玩笑都開不起。」

  火光中傳來範刀的調侃:「再會了恨天兄,有機會再來找你切磋,可別追,追來了容易倒霉,我們回見吧!」

  火光破開了禁制,匡噹一聲將大門撞開,眨眼間消失不見,竟是遁入了虛空。

  「火遁!讓他逃了!」

  「追!不能讓他走掉!」

  「他敢一個人設計我千雲宗,外面應該有龍巖宗高手埋伏,不可掉以輕心。」

  有的長老打算追殺,有的則主張加固防禦,場面亂哄哄一時拿不出個主意。

  「師叔,您看下一步該當如何?」齊危水詢問著常生,這種局面只能由長輩做主。

  「窮寇莫追。」常生只說了四個字,就當發表了自己的意見。

  「不能就這麼算了啊!如果讓修真界知道我們千雲宗所有長老差點被范刀一個人收拾了,豈不被人笑話!」百獸山的喬三哥憤憤不已。

  「應該抓住他,囚於牢山鐵獄,嚴懲百年!」另一位長老同樣怒不可赦。

  「師叔自有分寸,我等聽候差遣即可,稍安勿躁。」齊危水低喝一聲,有長輩在,只要聽命就好。

  「這筆賬,以後我會和范刀算清楚。」常生看向齊危水,道:「接下來該如何安排,你做主吧。」

  常生攬下了范刀這筆賬,算是給眾位長老一個交代,至於千雲宗的後續事宜,常生是兩眼一抹黑。

  他可不知道宗門有什麼防禦手段,說錯了還不如不說。

  齊危水點頭稱是,開始吩咐:「有勞奇陣峰長老全力開啟護山大陣,符文洞長老負責加固法陣,執法殿立刻調查靈猴花之毒一事,封鎖膳食堂,墨羽山五行殿負責查看外敵,必須保證宗門千里之內沒有龍巖宗的眼線,另外宗門任務全部取消,所有弟子戒備,以防敵襲。」

  隨著副宗主的遣兵調將,一位位千雲長老領命離去,有的負責開啟大陣有的負責徹查奸細。

  「我們七國聯盟早有同進退的盟約,龍巖宗撕毀盟約之事必須告知其他宗門,這件事拜託大長老了。」

  齊危水最後看向赫連穆。

  與其他大國的修真宗門溝通,還是大長老比較有話語權,而且赫連穆與其他宗門的高手大多熟悉,也好說話。

  「不必大費周章,那范刀性情乖張,也許真是個過分的玩笑而已。」

  赫連穆顯得很是安穩,道:「待我修書一封,派人去龍巖國,問一問龍巖宗的沈千源宗主,自會水落石出。」

  赫連穆的主張倒也沒錯,先去質問龍巖宗,總好過立刻與對方撕破面皮。

  「也好,就如大長老所言。」

  齊危水點頭同意了下來,赫連穆也起身離去,走的時候象徵性的對常生拱了拱手,看不出有多恭敬。

  沒多久大殿裡的長老走了個乾淨,最後只剩下常生。

  「膳食堂一定有了奸細,應該很快能查出來,事關重大,到時候還望師叔親自審訊。」齊危水的聲音發沉。

  如果下毒這件事當真涉及到龍巖宗,有可能兩大宗門就此交惡,甚至開戰,這種事他齊危水可做不了主,必須常生來定奪。

  常生無奈,只好點頭答應,也離開了天運峰。

  「別真打起來,那就麻煩了」

  回到扶搖峰,常生的眼皮直跳。

  他才剛剛築基成功而已,滿打滿算也就是一個剛入門一年的修行者,要是陷入宗門大戰這種可怕的漩渦,後果不堪設想。

  「擒賊擒王,真要打起來,別人未必會死,我這個師叔祖應該死定了。」

  常生越想越不是滋味,冒名頂替的弊端實在太大。

  如果他是個普通弟子,就算千雲宗被龍巖宗攻佔,難道還能將千雲弟子都殺掉不成,大不了換個山頭修煉也就是了。

  可是師叔祖就不行了。

  真的師叔祖必定被殺雞儆猴,要的假的師叔祖,恐怕死得更慘。

  「三十六計,走為上」

  常生坐在屋子裡盤算著自己的出路,窗台上,灰貓盤成一團閉著眼睛,一雙耳朵時不時的動上一下。

  不久後,三峰的中心,一道奇異的光幕由地底升空,籠罩整個宗門。

  護山大陣被開啟。

  整個宗門充滿了緊張的氣息,千雲宗的長老與弟子們開始忙碌了起來,為了戰事的來臨做著各種準備。

  與千雲宗的忙碌不同,在遠離千雲宗千里開外的一處山谷裡,等待著一隊人馬。

  為首的,正是運送太上長老屍骨的龍巖宗譚武光譚武耀兩兄弟,在這兩人周圍,匯聚著三十餘位金丹強者,一個個氣息綿長,雙目如電。

  不多時空氣中出現了一道火線,緊接著火光大起。

  烈焰過後,范刀的身影出現。

  「怎麼樣範長老,計劃是否順利。」譚武光當先問道。

  「范長老這是怎麼了,出了什麼差池?」譚武耀發現范刀有些狼狽,鼻子還流著血。

  「常恨天那傢伙居然有辟榖丹,拿出來好幾盤子,真他娘的晦氣。」

  范刀朝著千雲宗的方向啐了一口,沒好氣的說道:「剛剛開始而已,我們沒完!讓我刀爺吃虧,今晚有你們受的,佈陣,開始第二計劃。」

  隨著范刀的吩咐,龍巖宗的高手們紛紛盤坐,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節白骨,有頭骨有肋骨,有指骨有腳骨,幾乎囊括了整個人的骨骼。

  異樣的氣息波動從這些龍巖宗高手的身上散發而出,從高處看去,這些金丹高手盤坐的方位形成了一種古怪的圖案,宛如玄奧的大陣。

  古怪的儀式,開啟了奇異的呼喚,沉眠的惡魂,正在逐漸甦醒
waterkcl 發表於 2019-6-11 10:45

第129章 留門

  偏僻的山谷裡,來自龍巖宗的金丹強者布下了玄奧的法陣。

  異樣的陣道氣息開始在山谷中飄蕩,在這股氣息之下,山谷裡的花草樹木盡數凋零,彷如一夜凜冬。

  來自幽冥的死氣,正在逐漸匯聚。

  一步殺棋,緩緩開啟。

  山谷內草木凋零,山谷外依舊陽光明媚,根本看不出谷內出現的異樣。

  另一層陣道的氣息,完美的掩蓋了山谷裡的法陣,別說普通凡人,連修真者也難以察覺。

  儘管掩飾得毫無破綻,這處山谷外依舊出現了外人。

  一陣微風拂來,在山谷外的荒林間旋轉而起,刮起了小型的旋風。

  旋風過後,在原地出現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披著長袍,罩著兜帽。

  這人站在林間一動不動,在等待著什麼,不多時,范刀從山谷裡走了出來。

  「你們家的小師叔還真有先見之明,準備了那麼多的辟榖丹,該不會有人朝他通風報信了吧。」范刀哼了一聲說道,站定在來人面前。

  「這就不得而知了,至少報信的人不是我,因為,我們才是一條船上的盟友。」來人聲音低沉,故意偽裝成沙啞,讓人分辨不出他真正的聲音。

  「這裡又沒有外人,至於連聲音都要偽裝。」范刀狐疑的盯著對方,道:「真不是你?」

  「小心駛得萬年船,還是謹慎些為好,如果是我通風報信,何必還來見你,直接帶著千雲長老殺來豈不是更好。」來人低語說道,聲音縹緲。

  「那傢伙難道有預知的本事?誰會煉製那麼多辟榖丹。」范刀相信了對方,陰森森的說道:「今天晚上我倒要看看他斬天驕還有什麼能耐,你去準備吧,今天千雲宗必將易主!」

  「你確定要動用那東西?」來者有些擔憂,道:「如果讓它肆虐宗門,恐怕千雲宗將傷亡慘重。」

  「怎麼,擔心千雲宗的門人了?」范刀帶著一絲冷笑。

  「我只是擔心我的族人。」來者道明瞭心意,同樣還以冷笑。

  「果然是個冷血的傢伙,我最欣賞你這種自私自利的人,以後我們就是同僚了,可別把你的冷血用在我身上。」范刀忽然改變了態度,還拱了拱手。

  「好說好說,范長老的面子,值錢得很呢。」來者同樣拱手還禮。

  「說說吧,千雲宗現在什麼狀況,是不是開啟了護山大陣,那幾個最棘手的傢伙也出關了吧。」范刀坐在一處樹樁上,抓起一根青草把玩了起來,顯得很沒耐心。

  「大陣已開,宗門處於防禦狀態,閉關的長老大多出關,眼線已經布到了千里開外。」來者不緊不慢的將宗門的底細全說了出來。

  「齊危水那傢伙看來很小心嘛,眼線能布到千里以外,這麼說,這裡也不安全了。」范刀說著不安全,可沒有絲毫懼怕的神色。

  「的確如此,周圍百里已經出現了千雲弟子。」來者說道。

  「這麼快,你們千雲宗的斥候很賣力嘛,賣力的找死,他們已經死了吧。」范刀將雙手墊在腦後,躺在樹樁上說道,很是慵懶。

  來者沒有回答,而是默默的點了點頭。

  「記得給我留門,晚上我會去看戲。」

  范刀仰望著藍天,嘴角勾起了一種危險的弧度,自語道:「真期待啊,一定是一場百年難遇的大戲,哈,呵呵呵呵」

  在范刀的笑聲中,長袍人的身影漸漸模糊了起來,最後消失在原地。

  一縷冷風,吹動了林間的草木,沙沙作響。

  扶搖峰,小院裡,小棉花正在給白鶴和灰貓準備著吃食。

  給白鶴準備的是新鮮的蘑菇,給灰貓準備的是兩顆青筍。

  「吃吧大白,這是我早上新摘的蘑菇,小灰這是你的青筍,雖然是昨天剩的,還是很新鮮呢!」

  小棉花對兩隻活物的稱呼與常生不同,在她口中,老白成了大白,阿灰成了小灰。

  改變的稱呼,是小丫頭的純真,常生就站在窗口,望著小徒弟忙忙碌碌。

  「小棉花。」常生喊住了徒弟,問道:「如果為師要去雲遊,你想跟我走,還是留在山上?」

  「師尊要出門嗎?」

  小棉花來到窗戶外,仰著頭說道:「那師尊早些回來,我是累贅,不敢拖累師尊雲遊,我在山上等著就好。」

  承認自己是累贅,可不是小棉花謙虛,而是在她看來,自己這個煉氣期的小徒弟,在金丹高手面前的的確確是一種累贅。

  「那好,我帶老白走,讓阿灰陪著你。」常生點了點頭。

  他決定要離開宗門,卻捨不得小棉花,這才有此一問。

  聽了小棉花的累贅之稱,常生放不下的心緒也就落了下去。

  其實他才是真正的累贅。

  如果當真是金丹高手還好,一個築基修士帶著一個煉氣期的小丫頭,一路上不方便不說,真要遇到危險,常生根本保不住小棉花。

  與其帶著小棉花四海為家,不如讓小丫頭留在宗門。

  只要自己這個師叔祖沒有死訊傳回宗門,就沒人敢動小棉花一根指頭。

  「師尊,能不能把大白留下呀,我喜歡大白。」小棉花低聲哀求著。

  「等為師回來,多給你抓幾隻大鵝。」常生沒答應,帶著老白是為了方便,而留下灰貓更為了小棉花的安危。

  扶搖峰上時而會出現陰氣,只有灰貓能將其吞食。

  小棉花噘著小嘴兒走開了,小小的臉暇上滿是落寞。

  小孩子的落寞,很容易消失,很快,小棉花就被幾隻飛舞的蝴蝶所吸引,喜笑顏開的追逐蝴蝶去了。

  「這一別,不知何時再見,小棉花,希望你安然無恙。」

  常生暗暗替小徒弟祈福,更打定了心思離開這內憂外患的古老宗門。

  沒有足夠的修為,卻頂著高高在上的身份,早晚會被這巨大的差距撕成碎片。

  晚飯很豐盛,常生親自下廚,撐得小棉花直打嗝,對師尊的手藝讚不絕口。

  小孩子容易犯困,吃飽喝足也就休息去了。

  夜已深,常生站在院子門口,俯瞰群山。

  千雲宗的護山大陣在夜幕裡隱約可見,猶如一層護罩般籠罩了整片山脈,連金丹強者想要強行突破都難以做到,想要無聲無息的潛入絕無可能。

  雖然見識過修真界的奇異,當常生看到龐大無邊的護山大陣,依舊會震撼。

  「名望修為,終歸外物,該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強求不來。」

  站在山巔的常生,發出一份由衷的感慨,本是說給自己,卻有人對號入座。

  「恨天兄什麼時候喜歡說教了,發現我就明說,用不著文縐縐的罵人。」

  就在一側,范刀的身影詭異的浮現而出,與常生並肩而立,望著夜幕裡的山門。

  冷汗,在常生的背心處開始匯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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