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晉隋唐] 初唐大農梟 作者:愛吃魚的胖子 (連載中)

 
mk2258 2019-6-8 14:36:57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273 54872
mk2258 發表於 2019-8-3 14:06
第一百四十章迂迴的方式拉盟友





    於秋既然請了李世民他們來山莊,就有讓他們將各個項目參觀一遍的打算,不過,人總是有一些怪僻心理,認為別人敞開了給自己看的,是別人想讓自己看到的,一定是有所隱瞞,真正的好東西必須得偷偷摸摸的才能看的到,就好像很多人覺得,買來的西瓜不好吃,去別人田裡偷來的西瓜更好吃一樣。

    李世民倒是臉皮厚,既然被於秋發現了,就決定順勢跟他聊聊,於是,三樓陽台用樹根雕刻的茶几上,於秋給幾人泡上了好茶。

    “大半夜的功夫,連前院都沒有去到麼?”倒完茶之後,於秋略帶笑意的語氣看向李世民幾人道。

    “光是一個中院看到的東西,都已經讓我等受用不盡了。”有種被取消的感覺的李世民有點鬱悶,但他不得不承認,今天自己確實長知識了。

    “那你告訴我,你都學到了些什麼知識?”於秋給包括秦瓊和馬三寶在內的幾人各倒了一杯沖泡茶,示意他們圍坐下來之後道。

    “原來,人力是可以倒轉四季,根據自己的需求,增大產出的。”李世民十分感嘆的道。

    “區區一個掌控溫度的手法而已,不值一提,不過,你們看了大半夜,就學到了這麼一個道理,倒是叫我有些意外。”於秋依舊用取笑,甚至是鄙視的目光和語氣看著李世民道。

    “靈鷲宮的學問確實已經高到我等凡夫俗子難以理解的程度了,於都督既然想指教我等,還請明言,我等幾人雖然愚鈍,但必定虛心向於都督學習。”杜如晦把話說的很漂亮道。

    他果然是個聰明人,被他這麼說,於秋不將其中的道理講明白,臉上都會掛不住,於是笑了笑道,“也罷,既然剛才你們提到了增大產出,那麼,我就從增大產出方面,跟你們講講治國之道。




    前漢有個叫崔定的人曾經說過:國以民為根,民以穀為命。命盡則根拔,根拔則本顛。這個觀點,你們都認同的吧!”

    李世民點頭道,“這是自然,國家若是解決不了老百姓的吃飯問題,被推翻顛覆,則是必然。”

    “既然你們認為這句話說的是對的,那麼,你們當政的時候應該怎麼做呢?”於秋引誘提問道。

    這是他平常最常用的教學方式,循序漸進的讓受教者開動腦筋自己想。

    索性,李世民,房玄齡,杜如晦三人都不是真的傻,一聽了於秋的語氣,便一齊道,“自然是解決老百姓吃飯的問題。”

    “說的沒錯,解決老百姓吃飯的問題,這本應該是國家的頭等大事,然而,過往覆滅的歷朝歷代,卻都沒有太重視這個問題,至少到目前為止,我沒有見到因為種田種的好,或者是養雞養的好,而加官進爵的。

    大多數人都把目光放在了戰爭上,因為打贏了,可以加官進爵,享受到別人享受不到的權利地位。

    還有一些人,則是把精力放在了爭權奪利上,沉靜在欺壓剝削別人,自己有,別人沒有的虛榮心之中。

    卻沒有多少真正的有才之士,把目光放在種田本身上。

    試想一下,當所有百姓都把田種好,有吃不完的糧食,雞鴨牛羊成群,誰會活的不耐煩,跳出來搞事情?沒有人搞事情,又哪裡會爆發什麼戰亂,需要朝廷發費大代價去平叛。

    就像河北一樣,不是老百姓被幾大家族為代表的士族階級剝削的連飯都吃不上了,竇建德,劉黑闥之流,能夠登高一呼,從者如雲麼?

    管子曾經說過:倉禀足而知禮儀,衣食足而知榮辱。

    這一點我們靈鷲宮的先輩也很認同,老百姓知禮儀,知榮辱,有一個先決條件,就是倉禀足和衣食足。

    這就是為什麼,河北的饑民們現在這麼聽我的招呼的原因,因為,我讓他們吃上了飯,而且,沒有了吃飯的憂慮,所以,他們現在一個個巴不得把孩子交到我手上,跟著我讀書認字,學禮儀。

    依此反推,你們李唐朝廷,想要所有的老百姓都不造你們的反,就得首先讓他們倉禀足衣食足。

    所以,你們要的,不僅僅是可以平滅戰亂的精兵猛將,也需要能夠放大產出,讓老百姓倉禀足衣食足的技術人才。

    我想請問,你們李唐朝班之上,可站著一位這樣的人才?”

    於秋這個問題,直接讓李世民呆立當場了,朝廷取文官,文章寫的好,思想道德好,名氣夠大,基本上就過關了。

    取武將,這只要武藝高強,懂得些兵法戰略,就過關了。

    然而,卻沒有一個專門致力於放大老百姓產出的機構,類似司農寺這樣的衙署,實際上管的,其實是錢糧,每年春耕的時候,民部尚書發往全國的勸農書,則是狗屁不通。

    文章寫的花團錦簇,大字不識一個的老百姓是看的懂,還是聽的懂?解決了任何實際問題嗎?

    沒有。

    老百姓把更多的力氣投入到田地中,也並沒有能增加他們的收入,因為,糧食價格把控在世家大族手中,當他們承受不了越發增大的勞動強度的時候,他們就要跟著那些起哄的人造反,搞的朝廷幾乎每個月都會收到某一州,誰誰誰叛亂的消息,需要四處派兵鎮壓,消耗國力,形成了一個惡循環。

    而真正有讓農業產 增大的技術誕生的時候,這些當官的世家子往往會把它弄到自己的家族去,藏起來讓自己用,因為,當大家的糧食緊張的時候,他們手上有多餘的糧食,他們才能賺到更多的利益。




    於秋的這番話,似乎讓李世民找到了解決問題的辦法,只要不斷的放大產出,讓百姓們的物資需求得到充分的滿足,就沒有人願意造反了,於是興奮不已的道,“朝堂上以前確實沒有善於耕種之人,不過現在有了啊!你不就是麼,你來將這些放大產出的本事都教給大家,大家再去教給那些老百姓,讓所有老百姓都倉禀足衣食足,就不會再有人造反了啊!”

    聞言,於秋用看傻子一般的眼光看向李世民道,“我把技術教授給朝廷,然後,那些當官的學去了,再之後,各個世家的糧食牲畜翻倍的增加,老百姓辛辛苦苦從田地裡扒拉出來的一點糧食不值錢了。你覺得,這合適?”

    “呃……”

    李世民卡殼,房玄齡則是開口向於秋問道,“那咱們要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於秋攤了攤手道,“如何解決這個問題是朝廷的事情,又不是我的事情,說的好像你們能做 朝廷的主一樣。”

    “呃,這……”

    房玄齡也卡殼了,雖然李世民回長安之後將會兼任尚書令,等於是朝廷的一號宰相。

    但是朝堂上的事情,卻終究不是他一言能夠決定的,哪怕不做大的改革,只是讓一些種田厲害的老百姓去當官,也可能遭到大臣們的集體反對。

    因為,這觸動了士族的利益,在士族的眼裡,只有士族是能夠當官,哪怕是帶兵打仗的武官,亦是需要一些出身,或者實打實的熬出一些功勞來,才能走武官途徑。

    一種無力感,壓在了李世民幾人的身上,那種自己找到了救國的良方,卻不得實施的感覺,讓他很壓抑。

    不過,另一個他之前想到的問題,又在此刻冒了出來,開口道,“你想讓全天下都知道你有高產的糧種,還打算將它賣出去,而能夠出的起錢買你手中這些糧種的,又都是世家大族和勳貴,那豈不是會達到和你剛才說的一樣的效果,讓世家大族掌握更多的糧食,老百姓手上的糧食卻變的更加廉價,這樣是於國穩定不利的舉措,你不能做。”

    “於國不利,於我有利就行了啊!再說了,李唐的好地都是掌控在世家大族手中的,我不賣給他們種,賣給誰種?”

    於秋用能氣死人的表情朝李世民道。

    “你你你,你簡直是豈有此理。”李世民氣急朝於秋吼道。要不是茶碗裡的茶已經被他喝乾了,他甚至想一碗茶潑到於秋的頭上。

    “現在,擺在你面前的,其實是一道選擇題,要么親士族,在朝堂上與一些人爭權,等到成功之後,再慢慢的實現你的政治理念。

    要么,親百姓,放棄與士族之間的勾搭。

    這樣,你可能會收穫我這個盟友,得到底層百姓的支持,因為我是那些世家子的公敵,必須要跟他們亮明刀槍了,而為了大局面的穩定,我暫時可以只對外出售高產的糧種,卻不會對外出售放大產出的各種技術。

    反正國家的糧食多了,不管是掌握在誰手上,終究是好事情,百姓們既然沒有好地種,通過種地也不能實現富裕,就讓他們不要種地了嘛!

    你看我這山莊周邊,總共才種了一兩百畝地,而且,還沒有一塊地有實際產出,然而,在這座山莊里,家里餘財超過一千貫的,至少有一百多戶,他們的錢沒有一個是靠種地賺來的,而正是因為他們的各種成果,讓那些世家門閥手中的財 ,在不斷的向民間流出。

    所以,想要老百姓變的倉廩足衣食足,其實要解決的,是讓他們實現自我價值,也就是讓他們的勞動力變的值錢,至於種田的事情,丟給那些地主去做吧!他們一定會越種越窮的。”於秋用極度具有誘惑性的語氣向李世民解釋道。

    單打獨鬥,他很有可能被各大家族聯合消滅,拉上李世民做盟友,則是不同了,至少在政治軍事方面,李世民能幫他抗住壓力,只要他能保證朝廷不出手,僅憑各大家族自己的族兵,可未必敢跟於秋動手,畢竟,於秋現在手中掌握的軍隊差不多有兩萬,都是強兵,而且名義上,他還是朝廷的洺州都督。

    而只要在武力上保持了克制,不正面開打,於秋就有把握在工商業上,給予各大世家門閥重創,讓他們逐漸變的虛弱的同時,壯大自身。

    “讓勞動力變的值錢?莫非,之前百姓們富裕不起來,就是因為他們的勞動力不值錢?”聽了於秋的話,想到了朝廷治下的工戶幾乎都沒有工資拿的情況,李世民皺眉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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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岔開話題





    於秋之所以這麼篤定種地會越種越窮,是因為他在後世看到過成例。

    當糧食實現了高產之後,種田的百姓的收入,是遠遠趕不上外出打工經商的人的收入的。

    而他想要在對抗世家的戰爭中取得全面的勝利,就需要顛覆整個社會的結構,李世民現在雖然還不是皇帝,但它未來很有可能做皇帝,在他心中埋下一顆種子,非常的有必要。

    當然,也不止是埋種子那麼簡單,於秋其實已經付諸實際行動了。

    長安東市的家具店其實只用了一兩天時間就把闞棱拉過去的第一批家具賣光了,然而,這間店舖裡每天卻依舊十分熱鬧,因為,於秋派過去的那個叫於知行的管事在賣完了家具之後,就在店舖的門口掛起了招工啟示。

    由於業務需要,於氏家具行面向社會招收木匠,鐵匠,雕刻匠,金銀器匠,造船匠,泥瓦匠……

    幾乎涵蓋了當下社會的所有的工種,而且,會簽訂有待遇的契約,一經錄用,不僅每天管兩頓飯,每個月還有兩石米,三貫錢的薪酬,用工期結束之後沒有問題的話,會自動續約,直到你本人不願意做為止。

    這一封招工啟事一貼出來,可不得了,在兩三天時間內,就傳遍了整個長安的工匠界,很快,一些在長安混不下去的工匠,就決定應聘了。

    出乎他們意料的是,考核並不難,簽訂了契約之後,人家馬上就開始管你一家老小的吃喝,而且吃用的質量還不差,直到淮南來的船將他們接到洺州去,在一早就建設好的磚瓦房宿舍安置下來之後,他們才開始做工,而且管事的說了,在領取到第一個月薪酬之前,工人的家屬都可以免費在工作的地方的大食堂就餐。




    然之後,基本上每天都有數十到過百工匠拖家帶口的到於知行這裡來報到了,畢竟,這裡是長安城唯一給工匠這麼好的待遇的地方。

    闞棱上次運糧食回去的時候,就帶了五百多戶工匠去洺州,這次運貨過來,他又接手了一千二百多戶工匠,其中,有造船技能的,就有三百多戶,於知行直接把渭水邊一個世代造船的村莊全部端了。

    而這種情形,還將繼續持續下去,因為,隨著於秋想要開發的商品越多,對於熟手技術工匠的需求也越多,從闞棱這次送到長安的貨物的量還是不能滿足市場的需求就可以看出,洺州的發展,到了一個小瓶頸了。

    沒有足夠的技術工匠,光靠於秋來自後世的新穎設計,是造不出多少可以碾壓當下市場的新貨物的。

    李世民的領悟力是極強的,他嘴上雖然在嘀咕百姓的事情,腦袋裡想的,其實是再度和於秋合作之後,自己能得到什麼樣的好處。

    他很期望於秋能再給自己畫一張大餅,比如,只要自己答應合作,他就幫助自己順利的登上大位之類的。

    然而,沒有。

    於秋直接把話題岔開道,“你們猜,王侍監的奏章送到長安去之後,朝廷會有什麼舉動?”

    “應該會專門再派欽差來查實情況,釐定封賞,並且,這個欽差的身份不會低,很有可能是裴相。”杜如晦猜到。

    於秋笑道,“我猜一定是太子。”

    “太子?他是儲君,可不適合做欽差。”杜如晦搖頭道。

    “這個,和適不適合做欽差沒關係,既然是王侍監上奏回去的消息,其實就沒有什麼查實情況的必要了,李建成如果不傻,一定會過來在這份奇功上分潤一點苦勞,並且,利用他儲君的身份,做主分配這些糧種,拉攏那些支持他的世家子們。”

    於秋這麼一解釋,杜如晦和房玄齡便一起皺起了眉頭,不再懷疑會出現第二種情況。

    因為,最關心這些高產糧種的,是朝堂上的那些士大夫,他們為了爭取利益,一定會推動一個能幫自己多弄點糧種的人來洺州。

    宰相裴寂的資格雖然老,但還壓不住李世民,在李世民本人在洺州的情況下,最終能夠得到這些高產糧種的,一定是他秦王系的人,甚至,還一些人可能會為了自己家族的利益,轉而投靠秦王系,這是大多數世家系,和支持李建成的官員不願意見到的局面。

    當只有李建成親自來才能解決這個問題,就沒的選擇了。

    而那個時候,李世民的位置就尷尬了,他在河北辛辛苦苦忙活半天,最後功勞和利益被太子李建成摘走了的話,那就太不划算了。

    然而,他們卻又沒有辦法阻止李建成來洺州,最後,他們卻是想到了另一個點上,兩人對視一眼之後,由杜如晦提出來道,“你應該不會坐視太子直接過來拿走這些糧種的分配權吧!”

    “當然,沒有人能白拿我的東西,這些糧種中的一半,屬於出價最高的人。”於秋笑了笑道。

    “那如果太子非要你交出這些糧種呢?”杜如晦再度問道。

    “他憑什麼?太子的身份嗎?這個身份在長安或許好用,在洺州的話,我只能說,呵呵!”於秋用十分白痴的語氣笑了一下道。

    看到他這個表情,李世民的眼神中突然閃爍出一團精光,但是,又快速的隱藏了下去。

    一個瘋狂的計劃電光火石之間在他的腦海裡一閃而過,然而,他對這個計劃,卻沒有半點把握。

    於秋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角的余光其實一直都在看李世民,因為,他是故意在他面前說出這些敏感的話題的。

    目前看來,李世民似乎還沒有弒兄殺弟,逼老子退位的勇氣,或許,是他在長安方面還沒有佈置好,不能貿然行動。

    倒是並沒有把問題想那麼深的房玄齡和杜如晦,以為於秋是想自持洺州軍力,與李建成對抗,其中房玄齡皺著眉頭道,“忤逆太子的話,你可能會被扣上造反的罪名,這河北之地,恐怕又不得安寧了。”

    “忤逆?我不需要忤逆,我只需要嚇嚇他,就能讓他老老實實的聽從我的吩咐,各位可別忘了,現在洺州掌兵的,可是從未宣布向朝廷投降的高雅賢。”於秋輕鬆笑道。

    然而,聽到他這句話的房玄齡等人卻是心頭巨震,其實,不光是可能要到洺州的李建成,就是李世民和自己這些人,在進入了洺州地界後,生死也掌握在了於秋的手上。

    因為,他們的軍隊都分散在了幽州,營州一代駐守,防止高句麗和東北諸部趁勢入侵河北,跟著李世民一起到洺州的衛隊不過千餘人,根本不夠高雅賢手下兩萬大軍吃的。

    而且,他們絲毫不懷疑,於秋一聲令下,這些人會有什麼猶豫,因為他們本就是對朝廷沒什麼好感的叛軍,自己這些人的小命能不能存活,完全取決於於秋有沒有自立為王的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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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二章越慘越好的建議





    危險總是會伴隨著機會而生的,李世民現在算是將自己置於了危險之中,然而,如果於秋能夠同意,他則是能搏到一個登上大位的機會。

    “開一個條件。”李世民莫名其妙的朝於秋說了一句道。

    “開一個條件?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於秋似笑非笑的看向李世民道。

    “以你的聰明才智,不會不知道我說的意思。”李世民語氣堅決的道。

    他此言一出,房玄齡和杜如晦卻是立即起身了,其中房玄齡開口道,“臣下突感不適,就先行回去休息了,殿下和於都督慢慢聊。”

    “是啊!熬了大半夜,臣下頭疼難忍,就先下去休息了。”杜如晦說著,還拉了尚未反應過來的秦瓊的衣袖一下,很快,秦瓊和馬三寶也起身,告辭離開。

    等他們走後,於秋才看向李世民笑道,“你想說什麼,現在可以直接說了。不過,從你屬下這些人的態度來看,即便是我真的答應你了,你的成功機會恐怕也不高,而且,我不願意用我屬下兄弟的性命,去幫你成事,因為,你沒有足夠打動我的籌碼。”

    “有的,我肯定有的,你不是想要私人領地麼?方圓兩百里太小,我給你五百里怎麼樣?不行的話方圓一千里也沒有問題。在這方圓一千里之內,你可以為所欲為……”聽於秋這麼說,李世民就知道,於秋完全懂得自己的意思了。

    只要於秋指使高雅賢殺了李建成,自己再和於秋一起殺了高雅賢向朝廷交差,那麼,他就不會背上弒兄的罪名,名正言順的接替太子之位,這是他最輕鬆省力的完成接替大位之爭的辦法。




    然而,於秋卻不這麼認為,他再度提壺給李世民倒上一碗茶之後道,“你與李建成之間的爭鬥,看似是兄弟闔牆,其實,是兩個階級的爭鬥。或者說,兩個利益團體的爭鬥。

    李建成娶的是滎陽鄭氏女,支持他的大臣是什麼出身?

    五姓七望,山東士族。

    而你娶的是長孫氏女,屬下聚攏的都是些什麼人?

    新興的勳貴武將,關隴士族。

    在你們各自屬下的兩股勢力沒有拼到你死我活的地步時候,你貿然殺了李建成,便宜的,很可能是你的另一個兄弟李元吉。

    因為,你屬下的人還並沒有被逼到與你的生死完全捆綁在一起,而只要李建成死在洺州,你卻活著回去了,你勢必會惡了你父皇。

    不要告訴我李元吉就心甘情願的做李建成屬下的走狗,別忘了,他娶的是弘農楊氏女,同樣能夠獲得關隴士族的支持。一旦原本支持李建成的那些人轉投到他的門下,他瞬間就 成了實力最強,且受你父皇支持的人,而你屬下的許多人,也會因此隨著大勢投效於他。

    如果你不想起兵造你父皇的反的話,想要坐上大位,就必須同時殺死李建成和李元吉,讓你父皇別無選擇。

    所以,即便是我犧牲了高雅賢,讓河北再生很多事端,其實,也並沒有把你推向好的方面,這一點,房杜兩位參贊,應該是想到了。”

    歷史上的李世民,在弒兄殺弟之後,為了能夠讓自己坐穩皇位,便將自己的嫂子和弟媳婦都收入了后宮,穩定各個世家,類似的情況,對皇位早有所圖的李世民不可能想像不到。




    是以,他很快的理解了於秋的話,點了點頭道,“我也想到了,但是,我知道你既然跟我談這個事情,就肯定是有辦法解決,我讓你開條件,就是要你的辦法。”

    於秋笑了笑道,“看來,你父皇給你一堆的文官頭銜,想要奪你的兵權,讓你有些著急了。不過,照我看來,現在還沒有到你最慘的時候,你應該更慘一些。”

    “我應該更慘一些?此話何解?”李世民詫異道。

    於秋不急著給李世民解釋,而是調侃的語氣道,“你剛才說,條件任我開,我若是真開了,不知道你接不接的住。”

    “如果你的計策真的有效,我的話肯定作數。”李世民毫不猶豫道。

    “難道我要封異姓王你也能答應?”於秋半真半假的道。

    “你,有自立的心思?”李世民瞇著眼睛道。

    於秋笑了笑也不正面回答李世民,而是道,“你父皇在皇宮裡,可比我吃的好?”

    李世民搖了搖頭。

    於秋又道,“那他一定是比我住的好了。”

    李世民想了想年久失修,當年楊廣都不願意住的太極宮,又看了看眼前風景宜人,空氣涼爽,又一片生機勃勃的山莊,再度搖了搖頭。

    於秋臉上笑意更濃道,“那他一定是能夠在長安為所欲為,比我過的逍遙了。”

    李世民大致懂了於秋的意思,搖頭道,“這些年大唐戰事不斷,父皇每日要忙於政務,連宮門都出不得一步,那裡有於都督你在洺州想幹什麼就乾什麼這麼逍遙快活。”

    “既然連當皇帝都是給我找罪受,那我還自立個錘子?”於秋攤了攤手道。

    “可是,你為什麼要封異姓王呢?”李世民不解的道。

    “自己建立封國,可以自由自在的在封國內做一些有趣的事情,畢竟,我靈鷲宮弟子的目標,是星辰大海,想要走出這個世界框架,去到星辰大海之上,需要做一些很出格的事情,不能有太多肘制。

    而且,你不覺得,小範圍的試驗一些此前任何朝代都沒有用過的全新制度,會很有意思麼?

    我跟你講,靈鷲宮有一些很厲害的先輩,他們曾經就構想出來很多奇怪的製度,比如,資本主義,社會主義,民主主義等等,而你們現在所用的體系,被他們稱之為帝國主義,而且是皇帝獨裁制度,這在他們看來,是比較落後的一種體系。”

    什麼資本社會民主之類的東西,聽的李世民滿眼都是羅圈紋,不過,看於秋煞有其事的樣子,他又覺得,這些東西,或許真的存在。

    然而,這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是,於秋不僅要封異姓王,而且還要有自己的封國,這可就更加讓人難以答應了。

    通常情況下,國中國,只會讓一個王朝生亂,是一個帝王不能控制地方的表現,除非是位置偏遠的蠻夷地區,封個草頭王讓他們自治,像洺州這樣中原的膏腴之地,是不可能給別人建封國的。

    所以,李世民語氣堅決的道,“封異姓王,建封國,是不可能的。”

    “那麼,劃自治區呢?稅收我可以照你定的標準繳納,但是,政策,律法,甚至民風民俗,我都自己掌控。”於秋退了一步道。

    “自治區?類似羈縻州?”李世民有些不解的道。

    於秋點了點頭道,“差不多吧!不過,朝廷不允許派人來指手畫腳,我只需要每年按照朝廷統一的稅收標準,結合人口和田地數量算出稅額,繳納足額的稅收給朝廷就行了,軍隊數量,也可以在朝廷的限制以內,只用於日常防衛即可。”

    李世民想了想,這個似乎不那麼難以接受,便道,“如果我按照你的計劃,最終成事,可以將洺州劃給你自治。”

    “就一個洺州麼?小了點,不過,也無所謂了,以後會慢慢變大的,我要教你的策略很簡單,就是裝慘,越慘越好,慘到你屬下那些人以為,李建成一但登基,你們就要集體被斬首了,這就最好。”於秋有些惡趣味的道。

    現在才武德五年,李淵對朝廷的掌控力度還很大,而李世民,還並沒有與屬下的那幫人同仇敵愾到要和李建成不死不休的局面,就像李元吉明年要埋伏刺客殺死李世民,卻被李建成阻止一樣,他們都還沒有鬧到要殺死對方的那一步。

    然而於秋覺得,李世民可以提前開始營造這種氣氛了,多做準備,成功機率總會大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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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三章當列為貢品





    李世民不知道於秋哪裡來的信心,篤定他的自治區會越來越大,不過,當於秋具體的跟他說了一些自己要做的細節之後,他慢慢的覺得,這個自治區,自己恐怕早晚要劃給他。

    李建成畢竟是太子,他即便知道李世民想要跟他爭皇位,但他有正統的身份在,也不能不顧及自己的名聲,去過份打壓李世民屬下的功臣,像房玄齡和杜如晦這兩位李世民身邊的左膀右臂,李建成用的辦法,就是給他們封朝廷的官職,然後把他們調的遠遠的,讓他們無法幫李世民出謀劃策。

    至於其它一些人,也大致會用類似的手段打壓,而於秋說到的第一點,李世民就覺得十分靠譜,只有先讓屬下的這些人遭受到了冷落,排擠,看不到前途希望,他們才會緊緊的團結在自己的身邊,幫自己成事。

    所以,裝裝慘,讓讓步,收到一些來自李淵的同情心,是他現在要做的,李淵不管怎麼樣,也不會真的把自己這個有最大功勞於李唐江山的兒子一棍子打死,讓自己不得善終。

    此外,於秋還提醒他,靠爭權奪利,自己是不可能坐上大位的,始終還是得發揮自己的長處,走軍事政變這條路。

    所以,對於李建成接下來所有的打壓,他都要接招,權利爭奪的勝負根本不重要,但是,必須得暗中不著痕蹟的收買一些人,將他們安插在適合發動政變的關鍵位置。

    費工夫拉攏一個朝廷上的大將軍的支持,有時候其實還不如秘密的拉攏一個守城門的小校尉有用,因為,他能在關鍵的時刻,幫李世民打通環節,讓他順利的殺死李建成和李元吉。




    這些原本需要李世民經受過很多爭鬥之後才能想明白的問題,於秋一次過幫他整明白了,頓時便讓他的思維豁然開朗,直把於秋當成了他的人生導師。

    論軍事佈置,謀略算計,他可是這個時代最頂尖的人物。

    兩人直聊到天色微明的時候才散場,回到房間後李世民興奮的根本睡不著,瞪著一對黑眼圈,面色深沉的作個各種算計。

    於秋則是在孩子們郎朗的讀書聲中,美美的睡了個回籠覺,山莊養蠶厲害,養家禽厲害,養牲畜厲害,但是都不如養人厲害,在於秋的一整套全然不同於這個時代的教育體系的教育下,頂多再過三五年,這些孩子們將爆發出常人難以想像的能量。

    王門起的很早,這是他在宮裡做事養成的習慣,出了房門之後,他就看到了後院很多同樣起的很早的婦人們,可惜大家都知道他是個太監,對他沒有興趣,倒是這些婦人們在嘴巴里捅來捅去的牙刷讓王門好奇起來。

    找人要來一把之後,也學著那些婦人們的樣子,沾了研磨的十分精細的雪花鹽,開始刷牙,很快,他就吐了一嘴發臭的黃水出來,多年的牙結石,在硬硬的野豬豬毛牙刷的刷洗下,好多都脫落了。

    “好東西,這是好東西,此物該列為貢品,敬獻給陛下御用,小朱,叫人再尋些來,用盒子裝好……”

    刷完牙,洗完臉,他突然又感覺肚子翻滾,昨晚吃的多,經過一夜的消化,他也該排排便了,很快,他就在那些婦人們鄙視的眼光中,進入了後院的一間廁所。

    “這麼潔白的瓷器,居然是馬桶?”進去之後,感覺自己走錯了地方的王門,特意走出來找了準備給大家安排早飯的盧安進去,指著白瓷的坐便器道。




    “對,這就是馬桶,你坐在上面方便完,按一下後面那個水箱上的按鍵,水就會將馬桶沖洗的干乾淨淨,後面的陶管連著修建在上山破上端的水池,只要每天負責提水的人將水池注滿,咱們後院這邊的生活用水就足夠了,前院居住的人可沒有這樣的待遇,需要自己用瓢舀水沖便盆。”

    於安給王門解釋了一句,走出去的時候還不忘道,“馬桶旁邊的絹布,是用來擦P股用的,用完你直接扔到垃圾桶,可別再用水去沖洗。”

    前院的人用粗糙的麻布解決擦P股的問題,後院這邊,於秋則是已經習慣用柔軟的絲綢布來解決這個問題了,不過這樣的奢侈應該不會持續太久,再過一段時間,或許就有衛生紙可以用了,因為山莊有一間工坊,是專門研究造紙技術的,他們已經將市面上原有的麻紙和黃紙的製作技術進行了改良,就快要推出衛生紙了。

    滴裡搭拉方便完之後,王門在便桶旁邊的盒子裡取出了一塊絲綢布擦下面,頓時感覺一陣舒爽。

    他是太監,或許是主刀的人手藝不太好的原因,導致他在方便的時候,總是會弄的到處都是的,方便的時候需要不斷的調整蹲的姿勢,現在有這個瓷器坐便桶坐著,就舒服多了,不怕弄的到處都是的,也沒有那麼大臭味。

    以往尿尿弄到了身上之後,他會用麻布擦一下,竹刮則更是不可能將谷道口刮乾淨,總會留些騷臭味或者屎臭味。

    現在,沖水馬桶的對面,就有一個一擰就能出水的陶器水龍頭,下面還有洗手盆,他如果感覺擦的不干淨,還可以用絲綢布濕了水,清洗一下下身,避免身上有臭味。

    從廁所裡出來之後,他又感嘆道,“此物甚妙,該當列為貢品,在皇宮之中安裝上,這樣,我等平時方便的時候,就省事舒服的多了,小朱,回頭去尋那個叫於安的管事,看看那不能讓他弄一些我們帶回長安去……”




    方便完,很快王門就從後院來到了前院,他對於正廳裡坐的滿滿噹噹正在讀書的孩子並不感興趣,因為他知道,於秋已經接手了范陽盧氏,對於一個當世頂尖家族來說,教導一兩千個門下的孩童讀書,那簡直太正常不過了。

    他直接去到了正飄著香氣的廚房,剛才方便完,肚子不又空出來很多地麼,不填飽了,他就感覺虧的慌。

    “這位小娘子,你這又打雞蛋,又拌麵粉的,是要做什麼吃食?”王門笑的滿臉菊花紋,向正在做早飯的裹兒問道。

    “這叫蛋糕,蒸好之後香軟可口,最適合做早飯了,讀書的孩子們每天完成了功課,可以吃兩個拳頭大的雞蛋糕,大人們平時出去的早,一般是就著油條包子吃一碗酸菜豆腐腦。”裹兒指了指廚房中央的幾口大缸道。

    缸裡面大多已經空了,不過灶台旁邊的一個已經冷卻下來的油鍋邊,卻擺著幾根紅紅的,長長的東西,應該就是裹兒所說的油條了。

    至於那些用竹格子一摞一摞的疊的很高的蒸籠格子裡面裝的,就是所謂的饅頭了,現在,那些蒸籠格子還著熱氣,裡面有不少的饅頭溫著的。

    此時,大院外還很多工匠漢子和婦人們正端著碗,拿著一根油條,或者饅頭,一邊吸溜,一邊撕咬著,朝正廳門口看自家的娃讀書。

    王門不打算等大家一起吃了,有樣學樣,找了一隻空碗,拿著缸裡的大勺,就給碗裡裝了一滿勺豆腐腦,喝了一口,雖然冷熱適中,很好下喉,卻沒有味道,又看到桌子上有一大盆切成碎末的酸菜,他便拿起小羹勺往碗裡加了一勺,攪拌了之後食用,頓時便感覺有點淡淡的酸鹹味道,十分可口。

    至於炸的有點脆脆的油條,也算是美味,但是他的肚子有限,不能多吃,看到有人打開了蒸籠格子拿饅頭吃,他便被蒸籠裡面那些蓬鬆的饅頭吸引了注意力,也用筷子串了一個剛出籠的熱饅頭開始吃了起來。

    “嗯,這饅頭蓬鬆香軟,還帶著淡淡的甜味,好吃,當列為貢品,敬獻到宮中,作為陛下的膳食,小朱……小朱你人呢?吃東西歸吃東西,你也得記得乾正事。”

    王門一轉頭,才發現自己的跟班隨侍小朱正在遠處看著一個石頭台子一樣的東西,吃力的嚼著嘴巴里的食物,便又快步的朝他走了過來。

    “這又是什麼吃食?又點像胡餅。”

    正用火鐧往那個石台子上面的洞頭探進去夾餅的張五娘答道,“這叫鍋盔,裡麵包了肉餡的,烤出來可香了,平時在山莊,只有技術員能吃的上,你們是客,便也讓你們嚐嚐鮮。”

    說完,她將一個烤好的鍋盔夾到了石頭台子上,然後,用刷子刷起了加了茱萸的醬料,將其對折起來後,放入了一個小托盤裡,推到了王門的面前。

    茱萸微辣的口感很開胃,沾滿了烤化的豬油的餡料和烤的焦黃的面皮,又香又脆,王門只兩口下去,就知道小朱為什麼吃的連答話都顧不上了,嘴裡塞滿鍋盔的王門一邊吃著,一邊口齒不清的連連點頭道,“此鍋盔真乃人間美味,當列為貢品,敬獻到宮中,作為陛下的膳食……”

    聞言,張五娘掩嘴一笑道,“好吃你就多吃些,這些吃食到了長安,你們可就吃不上了。”

    王門連連點頭道,“是是是,還勞煩小娘子再給我烤兩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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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四章參觀





    王門後悔了,他原以為自己吃到了人間難得的美食,到頭來才發現,這些只是山莊里工匠們平時食用的最普通的食物而已,而山莊的主人於秋,還專門在後院的廚房準備了一些好吃的食物給他們做早餐,他上了張五娘的當,吃了三個鍋盔之後,一碗水喝下去,胃就撐的再也塞不進去任何東西了。

    帶著濃郁茶香氣的茶葉蛋,純魚肉手工剁出來的丸子煮出來的酸湯魚肉丸子,抹了蜂蜜和奶油的雞蛋糕,拉的細長條,煮熟了之後,加了高湯和羊肉片以及許多調味香料的拉麵,炸的金黃酥脆的豆腐塊,雞蛋加河蝦仁豬肉沫等配料炒的米飯……

    可惜,王門一丁點也吃不下,看著在主樓客廳的餐桌前狼吞虎咽的同僚們,他欲哭無淚。

    繼昨日的火鍋宴之後,山莊里的早餐,再度刷新了他對食物的認知,這一個早上,他已經不知道說了幾遍'此物甚妙,當列為貢品了。'

    讀書,勞動,山莊里生活的人,無論大人或者小孩,都沒有閒著的習慣,他們做的或許是一件很小的事情,但是,關乎著整個山莊的運轉,憨子和大頭各領了一隊十歲以上的孩子,牽著獒犬和牧羊犬出去了,他們已經跟著桑傑學習訓犬,狩獵的本事了,而且有了不少的學習成果。

    裹兒則是帶著大些的女孩子,挎著籃子,背簍,進山打豬菜了,雖然豬的飼料是以豆渣為主,但是她們打回來的豬菜,也能幫補個兩三成。

    小一些的孩子,則是不分男女,一齊提著籃子湧進了家禽棚中,早上是棚裡蛋最多的時刻,他們要跑好幾趟,才能將蛋全部撿回來,如果前一日鴨子到山溪里戲過水,則是要把山溪兩邊的草叢都找一遍,肯定會有很多的鴨蛋在裡面。




    最麻煩的是鵝,一些脾氣不好的鵝會保護自己的蛋,追著那些孩子們的屁股咬,必須得經常餵食的熟人,才能在鵝棚裡慢慢的將它們的蛋拿出來。

    山莊里負責打理田地的,反而是一些老婦人,於秋不允許大棚的田壟裡有任何雜草,每天早上天大熱之前,她們便拿著小鋤頭將田地巡視一遍,將所有的雜草清除掉。

    現在棚子裡面種的,可全都是價格高昂的香料,那些老婦們一個個都輕手輕腳的,很用心。

    比較壯觀的,是水庫那邊的餵食台,當鍘碎了的青草,穀糠,麩皮,豆渣等飼料被小冬帶著孩子們投下去的時候,整個水面上,都浮著搶食的魚,王門帶著一干宦官們在水庫旁邊看了好久,這種畫面讓他們感覺很稀奇。

    他們搞不懂一個水塘里為什麼會有這麼多魚,更加搞不懂冬兒他們的投食標準,這樣胡亂投餵下去,怎麼能保證所有的魚都吃飽。

    當然,他們不知道的是,魚是不可以吃太飽的,一百多畝水域,得分很多處投食的地點投食,早中晚,每次投料只需要保證大部分魚都能吃到幾口就行。

    唐人愛食魚膾,關中有八水,但是魚貨不豐,一是因為這個時代沒有科學的養魚技術,不能實現密集型養殖,二是因為這個時代沒有增氧技術,魚出水了之後,很快就會死。

    所以,通常情況下,只有在河邊居住的人才會吃到一些活魚,長安城裡賣魚的鋪子裡面,售賣的大多都是死魚,這種死魚多為大家所不喜,畢竟,魚膾要吃個鮮味。




    王門很想將這種養魚的手段學回去,在皇宮後面的太液池養上,這樣,李淵想吃魚膾的時候,就隨時可以給他抓一些大魚了。

    李世民則不同,他更感興趣的是牲畜家禽的養殖,太陽出來了之後,一夜沒睡的他全然沒有了睏意,在後院的空地看了一會金屬板反光陣燒熱水之後,他就跑到了前院來找馬三寶,昨天晚上看了中院,今天,他還要看前院的兩個側院。

    左側院的孵化房那邊其實沒什麼好看的,主要就是溫度,於秋是讓人在地下燒了柴炭,保持室內的溫暖,主要看的,是右側院的豬舍。

    “殿下你看看這些大豬,每頭都有四百多斤了,而且,所有母豬肚子裡都有崽了。”馬三寶平時就睡在右側院豬舍旁邊一個堆放雜物的小房間裡,冬兒對他的要求就是,感覺到臭,就要搞衛生了。

    所以,別看這幾大排豬舍裡養著上千頭豬,但是裡面其實並不怎麼臟,因為每天早晚,馬三寶都會和負責養豬的丁三他們打水來,將豬糞從排污的通道沖洗出去,甚至還會給每一頭豬洗澡。

    “這一頭豬出的肉,只怕比十頭羊還多了。”頭一回見到這種全身都是白花花的脂肪,沒有任何黑色斑點的肥豬,李世民有些稀奇道。




    豬肉在這個時代,被當做賤肉,原因是這個時代的人們總愛將它門栓在廁所旁邊養,投餵的也是一些餿水之類,比較臭的食物,看上去就臟,而且,沒有經過閹割的豬,和野豬肉的區別不大,肉質有很大的騷味,還很柴,味道很一般。

    可於秋的豬舍養的豬卻不同,皮膚潔白,周身乾淨,肉滾滾憨態可掬的樣子,讓人看了就喜歡。

    “比關中的羊,自然是十頭都不止,可是比山莊里養的肉羊出的肉,卻最多只抵七八頭,這邊養羊,根本不像我們關中,他們不會趕出去放養,而是靠人工將草料收集回來投餵。”馬三寶道。

    “這是為何?難道圈養的羊就比放養的羊長的肥一些?”李世民不解的道。

    馬三寶搖頭道,“據我這段時間的了解,他們之所以這麼做,第一個原因是羊在吃草的時候,喜歡連根拔起,將這些養趕到山上去放,固然是省力了,但是,那些被羊吃過草的地方,一年時間也難以長出草來,對後續的養殖不利。

    而由人去割草的話,情況就不一樣,會將草的根系留下來,要不了多久,那些草根又會長出新草來,一年時間可以割好多輪,現在,山莊里的孩子甚至會用牛馱著這些豬羊糞,去給那些草地施肥,為的就是讓那些草長的更加茂盛一些。

    第二個原因,就是少活動,更加能讓那些羊長膘,就像豬圈的豬一樣,不能給它太多的活動空間,不能讓它太鬧騰,把肚子裡的食都消耗掉。

    這第三個原因,就在這些大缸裡了,它叫飼料發酵缸,通常那些孩子們會提前將一些豬菜,豆渣豆料等飼料收集過來之後,放在裡面發酵,這些帶著酒味 發酵飼料,豬羊都很愛吃,而且,吃完之後,就呼呼大睡,不鬧騰。

    當然,有一些鬧騰的豬,他們也有辦法對付,將其閹割掉,只留了身材最大的十幾頭公豬當做種豬,特殊伺候。”

    李世民照著馬三寶指著的方向看去,果然看到了一些個頭很大的發酵缸,掀開蓋子來,他立即就聞到了一股淡淡的酒味,若說將豬羊養肥的最核心技術,應該就是這些發酵飼料了。

    “靈鷲宮在這飼養一道上的學問,果然是博大精深,若是關中的豬羊都像這般的肥,肉食的價格起碼要下降好幾成。”李世民感嘆道。

    “很快會降下來的,因為,於秋養殖出來的這些東西會越來越多,然後銷往關中,衝擊市場。”馬三寶道。

    這些豬羊厲害的地方,可不只是能長肉,而是它們的繁殖能力很強,看到那些母豬快拖到地上的大肚子,馬三寶猜測,它們平均每胎至少八個崽,甚至十幾個都有可能,這一輪繁殖下來,就會有上萬頭豬崽,兩三輪下來,數量就無法計算了,因為於秋說過,這種母豬一年至少兩窩崽,兩年可以產五窩。

    看完豬舍,李世民又出了右側院,開始看院牆外面修建的羊舍,再之後就是空空蕩蕩的牛棚,山莊會圈養豬羊,卻不會圈養牛,通常情況下,它們會被大黑帶著自行到山上覓食。

    當然,每天它們都會承擔相應的勞動量,洺州各地都在建設,需要大量的畜力,除了用於繁育的母牛稍微輕鬆一些,所有的公牛,甚至是犛牛,都要幫忙幹活。

    而等到他們穿過了這些牛羊牲畜的棚子,便看到了整排依山而建的磚瓦房,這些房子不太大,加上院子,也就百十平左右,每一間,都有不同手藝的工匠,在裡面做著不同的工藝研究,是李世民此行最想參觀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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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五章曲線規





    到了研究工坊裡,馬三寶的話就少的多了,因為,他還並沒有把這些東西搞懂,至於李世民等人,則是更加不懂了,畢竟,搞研究和生產製作完全是兩碼事。

    趙七娘拿著一個內側滿是鐵齒的圓圈圈進了雕刻研究作坊,在她的懷中,還有幾個外側全是鐵齒的小鐵圈,或圓形,或橢圓形。

    “你看看這次打造的怎麼樣。”

    她將懷裡那些鐵齒輪圈圈一股腦的放在了王二娘的工作台上之後,瞬間就吸引了李世民等人的注意力。

    王二娘是雕刻研究作坊的主研究員,她將各個齒輪換看了一遍之後,就找來了一塊木板,將內側有齒口的大鐵圈放在木板上按壓好之後,又用一個尖錐,穿入一個齒輪口在外側的小鐵圈,然後,將這個小鐵圈外側的齒口和大鐵圈內側的齒口相合,快速的沿著大鐵圈內側的齒口滑動了起來。

    很快,大家就看到了那塊墊底的木板上,被尖錐劃出了一個六環形圖案,雖然沒有上色,但是很漂亮。

    然之後,王二娘不斷的換木板和套在鐵錐上那些大小不一的小鐵圈,各種不同花紋的圖案,就呈現在了不同的木板上,而且個個都好看。

    將所有小鐵圈都畫出了圖案之後,王二娘還用兩個,或者三個不同的小鐵圈,組合畫了很多圖案,直到畫了一百多塊木板,才喊了一個人過來道, “回頭將這些圖案拿去給秋哥兒挑選,有了這個東西畫底圖,雕刻作坊的工匠雕刻包裝盒子和家具圖案的時候就輕鬆的多了。”

    其實,她們弄的這個玩意,在後世叫做'繁花曲線規',是一種孩子們喜歡用來畫圖玩的玩具,但是在這個時代,人們是很難見識到這種曲線規畫出來的絢麗圖案的,將這些圖案雕刻在包裝盒和木質家具上之後,會給人一種高端大氣上檔次的感覺。




    就比如一張方桌,就是用平整的木板製作而成,它並不值錢,但是,在桌面上畫上一種漂亮的繁花圖案,雕刻的立體一些,再塗上彩色的漆,它瞬間就上升成為了一種精美的高端家具,甚至被稱為藝術品也不為過,可以賣到很高的價格。

    李世民幾人正對著那些木板上的繁花驚嘆不已,卻見王二娘對在一旁觀看自己製作出來的東西產生的神奇效果的趙七娘道,“花樣子還是太少了一些,你可以再琢磨出更多的花樣子,而且,大小的規格也要做的不同,這樣,咱們就可以在任何大小需要雕刻圖案的家具器皿上畫底圖雕刻了。”

    趙七娘點了點頭道,“行,回頭我再琢磨琢磨,對了,這種曲線規,你打算要多少套?”

    王二娘想了想道,“大小不同規格的,各來十套就行了,這種畫底圖的方式簡單,一個新手每天都能畫幾百上千個出來,有十個人畫圖,雕刻工坊那邊的工匠就忙不過來了。”

    趙七娘聞言點了點頭,也不多說,直接轉身回了自己的研究作坊,從頭到尾,都沒拿正眼瞧一臉驚嘆之色的李世民等人。

    像這樣的工作項目,她們每天在山莊里都在做,根本就不覺得有什麼稀奇的。

    然而,李世民心裡卻不這麼想,於秋之前讓人送了一大批家具賣到長安,全都被人買去仿製了。

    而現在,他又會送更多更加精美的家具到長安,而且,是雕刻有各種很難仿製的精美圖案的家具,那些之前買了家具的人,恐怕又得出錢買一次了。

    因為,頂級權貴富豪,是不會允許自己家裡用的東西比別人家的差的,就是連宮中,只怕也……

    想到這裡,李世民很為宮裡今年的用度擔憂,只怕李淵又會強行讓國庫撥錢到內府庫了。

    更誇張的是,王二娘並不打算拿著那些花樣子研究雕工,她是在研究一種特殊的雕刻刀具,將其架好固定之後,只需要推著木板,沿著曲線規旋轉的紋路走,那些繁花的立體圖案,直接就會在木板的表面上刻出大致的型狀,等於是要將雕刻匠的大部分工序也省下來。

    可想而知,即便是長安那些勳貴富豪家裡想要仿製這些家具,也沒有河北這邊製作的速度快,製作的成本低,因為,他們要用純手中畫圖,純手工雕刻,不僅失誤率高,廢料多,而且還出奇的慢,一天都未必能雕幾個圖案出來。




    “玄齡,克明,我似乎看到了天下之財,盡入於秋囊中的情景。”見王二娘忙於研究,不理會自己等人,從雕刻研究作坊裡面出來的李世民感嘆道。

    房玄齡和杜如晦聞言,則都皺著眉頭開始思索了,片刻之後,房玄齡開口道,“也未必,能買的起於秋的東西的,都是那些有錢人,而在於秋這邊做事,吃飯賺錢的,卻都是些窮人,於秋賺有錢人的錢,讓這些窮人富裕起來,或許也是件好事情。”

    “可是,那些有錢人的錢終有花完的一天,當他們意識到不對的時候鬧將起來,該如何是好?”李世民擔憂的道。

    在以往的時候,一個國家的支柱,始終是有錢人,只要他們安穩了,國家就安穩了。

    不過,杜如晦卻是看的深遠一些,開口道,“天下的權貴富豪,十不足一也,當朝廷站在了大多數的平民一方的時候,還怕他們鬧麼?

    民心,其實就是大多數人的心,殿下只需要一直讓自己站在大多數人的一方,就不用擔心這些問題了。”

    李世民點頭道,“你們說的有理,但我總覺得,對於秋這個人的所作所為,咱們不能聽之任之,他謀利可以,但是必須要為朝廷穩固統治而做貢獻,我看,多徵他一些稅,用來添補國用倒是不錯。”

    房玄齡聞言則是笑道,“只怕這一點於秋早就想到了,所以,他將批發的鋪面全部都開在洺津渡,這裡不僅是在朝廷的兩年免稅範圍內,又在殿下承諾劃給他的私人領地內,他只在這裡將貨物批發給別人去售賣,就不用交稅。

    而殿下若是建議朝廷徵這些從河北發出去的貨物的商稅,實際上則是在徵收轉賣於秋手中貨物的 人的稅,比如長孫氏商行。”

    聞言,李世民臉色頓時一黑,搞了半天,自己想出來的方法,坑的是自己,連忙尷尬的道,“若是由我提出加稅,只怕會在朝堂上得罪很多人,此事,之後咱們再議吧!”

    房玄齡和杜如晦點了點頭,又看向馬三寶,示意他帶自己幾人去別處看看,馬三寶卻是直接做了個請的手勢,讓他們去隔壁的一間,因為,這裡的每一間研究作坊,都有好東西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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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六章論錢





    在去洺州上任之前,於秋每天的工作其實主要就是給研究作坊指定方向,給各個產業做後續規劃,這是在後世從商十幾年的他最擅長的事情。

    所以,多數的時候,他都是在書房裡做一些文案,然後下發給下面的各個管事執行,他只需要按照績效考核和獎懲制度來管理屬下那些管事就行,反正各級管事不僅要面臨於秋的鐵桿心腹的監督,還要被他們自己管理的屬下,或者與之打交道的人員進行評價,這些風評,是他們能往上爬的基礎,所以,受到全方位監管的這些人,都比較老實規矩。

    目前情況看來,從盧氏接手的那些人的戰鬥力還不錯,基本不需要多少思想上的教育,他們就已經改變了以往以剝削別人的手段來富裕自己的模式,開始全心全意做產品,抓效率,搞推廣了。

    房玄齡分析的一點也沒有錯,於秋雖然賣了很多東西給長安的富人,但是也帶動了很多窮人致富,光靠河北的產出,是滿足不了於秋屬下各個產業的原材料需求的,闞棱的船隊已經在淮南,甚至沿運河所有的州縣收集原材料了,那些原本一錢不值的東西,百姓們都可以弄來出售給他們,也算是增加了一些收入。

    一處活,則處處活,這就是一個國家興商貿之後,帶來的好處了。

    不過,有好也有壞,那些權貴富豪們的開支越發大了,以往的時候,大家洗澡都用廉價的澡豆,因為豬的產量不足,胰子少的可憐,即便是在長安這樣的大都市,基本也屬於有價無市。

    而現在他們洗澡,卻都用上了芙蓉香皂,一些貴婦,甚至會想方設法買水密精華洗髮水來洗頭髮。

    以往的時候,一到夏日,城裡的百姓大多都靠扇子驅蚊,睡覺則是需要掛上蚊帳,忍受蚊帳外嗡嗡嗡蚊子飛來飛去的響聲,現在他們卻都開始在屋裡點上一盤蚊香了。

    以往的時候,大家一年四季,是吃不到什麼糖,或者零嘴,現在,一些壇裝的罐裝的糖果,豆干等零食,市面上都有賣,大家買的吃過幾回之後,在沒有的吃的時候,就會不爽了。

    試問炎炎的夏日里,一壇在井水里鎮過的水果罐頭,誰不想吃?

    最普遍的就是,以往大家都捨不得**鹽,菜裡沒有什麼鹹味,而現在,開酒樓的,你若是不在菜裡放點雪花鹽,生意就不好做,而吃慣了酒樓的好菜的富豪們,回到家裡也開始忍受不了那些寡淡的食物,要求廚子加雪花鹽,然之後,雪花鹽就成為了他們生活中必不可少的消耗品了。

    種種類似情況疊加起來,就導致了富人大家族的賬簿上一個月比一個月難看,這還是於秋因為工匠不足,沒有能夠大規模推動更多商品到長安洛陽銷售的緣故。




    山莊里是有午飯安排的,因為這個時代的人們都起的早,從早飯到中午的間隔時間長達三個時辰,六個小時,而下午,又還有幾個小時的勞動時間,所以,午飯才是山莊里的人吃的最飽,最實在的一餐。

    芝麻油加混合的醬料拌的涼麵,就是今天中午的主食,幾道時令蔬菜用水煮過之後,再拿涼好的鹽水加於秋自釀的醬油澆一下,就是夏日里的美味。

    走了兩三個時辰的李世民餓壞了,直吸溜了三碗涼麵,才將他的肚子填飽,打著飽嗝的他來到了三樓於秋的書房,一邊喝著冰茶,一邊觀看後院中央那套金屬板反光燒水。

    “我有一個問題要問你。”感覺自己的肚子不能再撐了之後,李世民才放下裝了冰茶的茶壺,向正查看著賬簿的於秋道。

    “直說。”於秋頭也沒抬道。

    既然李世民去參觀過研究作坊了,那麼,肯定會有一些觀後感和疑惑的,於秋一早就做好給他解答的準備了。

    李世民開口道,“我想知道,你如果一直大量賺錢,有沒有可能把天下所有的錢都賺完,就算不賺完,賺到一大半的時候,那些沒有錢的人來造你的反怎麼辦?”

    聞言,於秋笑道,“你這個問題冒著傻氣,不該是你會問出來的問題,在回答你這個問題之前,我想先問你,你知不知道錢存在的意義?”

    “錢存在的意義當然是幫助易貨交易啊!”李世民想都不想便答道。

    “那麼,錢如果不能幫助易貨交易,它是不是就成為了廢銅爛鐵?畢竟,它不能吃,不能喝。”於秋再度道。

    聞言,李世民眉頭一挑,卻是知道了於秋要說的問題了。

    就算他積攢更多的銅錢又怎麼樣呢?

    大家手上沒有銅錢的時候,會回到錢還沒有誕生的時候一樣以貨易貨的狀態,頂多是給人造成了一些不便,而當天下只有於秋一個人手上有錢的時候,它的價值,就很不好說了,大家認它,它才有價值,大家不認它,它就啥也不值。

    “可是,你大量的出手貨物,導致長安市面上出現錢荒,各個商品大幅跌價,長此以往,會傷害很多人的利益,他們會聯合起來抵制你。”李世民再度提出難題道。

    現在他已經不糾結於秋是怎麼搞出來的新東西這個問題了,而是考慮起了整個市場的經濟。

    於秋將自己手中的賬冊推向李世民道,“物價下跌,這是市場的供需關係決定的,你只看到了長安的錢荒,卻沒有看到,因為長安的錢荒,而盤活了多少地方的經濟,讓多少百姓掙到了錢。

    而且,長安真的鬧錢荒了嗎?

    我覺得還遠遠沒有到那個程度,就我對各大世家儲備的錢財來判斷,頂級規模世家,崔盧王鄭李這七家,可以用於交易的資產至少有三千萬貫以上。

    規模稍微小一些世家,如弘農楊氏,長安韋氏杜氏,河東裴氏,蜀中黃氏等,家中至少有兩千萬貫以上可以用於流通交易的資產。




    再稍微小一些的世家,如淮南道的朱陸顧張,山南道的蔡黃習鄧,山東的孔魏田孟等等等等數十家,每家可用於交易的資產,都在千萬貫以上。

    自秦漢以來,中原王朝官府和民間開礦鑄錢至今已有近千年的時間,具體開發鑄造了多少銅料,沒有誰能算的清楚,這些錢,多數都是歸到了這些傳承數百年以上的家族手中,他們現在不將錢拿出來花用,只是因為他們發現自家的財富已經呈淨流出狀態了,需要控制。

    不過,這不是他們想要控制,就控制的住的,因為他們不能忍受別人比他們用的好,而且,不能忍受自己所持有的資產一直跌價。”

    李世民光是靠聽,還不能完全理解於秋所說的意思,不過他將於秋推過來的賬本看過之後,卻是明白了一些。

    這是一本採購賬本是闞棱在運河沿線州縣的採購賬本,由於需要製作大量的芙蓉香皂和蚊香,還有罐頭,麥芽糖,果乾豆干等零嘴吃食,河北本土產出的原材料根本就不夠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這種收購都將持續。

    以往,河溝里長的到處都是的艾草,根本不值錢,可現在只要有老百姓將其割回去曬乾了之後,就能夠挑去碼頭換錢,一擔可以賣到過百文的價格。

    以往長在山間野地裡的薄荷,現在只要將其採摘曬乾了之後,在碼頭上就能賣到三十文一斤。

    再有如各種香味的花瓣,各種地方產的水果之類的,原本老百姓無法賣出去換成錢的東西,都能輕鬆的在碼頭上賣成錢了,於秋將這些原材料收上來,製作成商品,在長安賣到的錢,有將近 半是分散到了運河沿岸的百姓手中,這恰好證實了房玄齡之前的判斷。

    而李世民想要說的是,“你用來對付那些世家的手段,不會就是賺光他們的錢,讓他們變成窮光蛋吧!”

    於秋笑道,“我剛才說了,他們手中累積的錢很多,我要是這樣慢慢的賺,就算賺到我老死,恐怕也賺不完,所以,我還有很多其它手段,你慢慢等著瞧就是了,肯定不會傷害到你們李唐對天下的統治的。

    不過,他們為了防止物價持續下跌,可能會有一些謀算,你如果當政,須得注意。”

    李世民在腦海裡稍微設想了一下,什麼謀劃能抬升物價,便立即驚出了一頭冷汗。

    因為答案是:戰亂,瘟疫,天災等。

    他們隴西李氏靠近邊陲之地,這些方法基本用不上,可是,中原世家……

    難怪,自晉以來,隨便一個小叛亂或者一個小災難,就會搞的一發不可收拾,原來,是這些中原世家門閥為了中飽私囊,在其中使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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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七章長安來人了





    李世民覺得於秋可怕的地方就在於,他從來都不按套路出牌,總是搞一些未知的東西出來,雖然目前看來,還並未有造成什麼惡劣的後果,但是人對於未知的恐懼是天生的,他怕哪一天真的有什麼事情出來的時候,自己會兜不住。

    而越發的了解於秋所做的事情,他又越發的開始沉迷其中。

    比如,於秋給他講解了高產水稻和小麥的一些種植原理之後,他就想要知道,其它作物是不是也可以實現高產,而得到於秋確切的回答之後,他又開始想著,如何讓所有的老百姓,都會種這些高產作物,最後發現,這其實是不可能快速實現的,因為,朝廷沒有足夠多的錢開設學堂,教老百姓這些種植知識。

    然之後,他再度請教於秋,如何解決這個問題。

    於秋給他的答案就是,讓少量條件允許的人先學習到這些知識,然後用集體生產的模式,教會更多的人新的耕種方法,用兩代人的時間,把精耕細種推行下來,他就能成就萬世之功。

    而講到這個集體生產的模式,那就有的聊了,直說到太陽偏西,李世民才算是領會了其中的一些意思,同時,也相信於秋之前所說的'資本主義''共產主義''民主主義'之類的東西或許真的存在,而且可能有很多可以供自己借鑒的東西。

    人的一生,吃排第一,越是在科技水平不發達的時候,人在吃上面投入的時間精力就越多,山莊里就有數量不少的人,一整天都是在為大家泡制食材的。

    當然,實際原因是,一些野菜根莖之類的東西,不經過一番製作,是不好吃的。

    天快黑的時候,憨子和大頭帶著狩獵的隊伍回來了,並沒有帶回多少獵物,他們現在起到的作用,更像是巡山隊,幾隻野兔和狍子其實還不夠那些獒犬們分食的。

    所以,他們到家之後,很快就向於秋提出了自己的建議,將狩獵隊的居住地換到新莊子那邊去,那邊離太行山近一些,更能發揮狩獵隊的作用,而且,還申請延長平時捕獵的時間,如果一次能出去三五日,那麼隊伍就可以去到更遠的深山去捕獵了。




    趙七娘和王二娘她們聽完這些建議之後,卻固執的認為,這兩個小子是不想在山莊里讀書學習,擰著他們的耳朵將他們拉回了自己的房間教育。

    “你會怎麼處理這樣的事情?”眼睛里布滿血絲,極度缺覺的李世民不等晚飯的菜上齊,就先吃了起來,一邊吃還一邊朝於秋問道。

    於秋笑著答道,“很簡單,根據他們的興趣愛好來,人只有在做自己感興趣的事情的時候,才會快樂,才會有所成就。”

    “就像喜歡搞養殖的那個冬兒和專門學算術的那個狗兒一樣?”李世民若有所思的道。

    於秋點頭笑道,“山莊里這樣的孩子還有不少,只是他們幾個和我最親近而已,若是未來的三五年他們不長歪的話,差不多也夠資格入我靈鷲宮的門下了。”

    “靈鷲宮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難得聽於秋在自己面前提到靈鷲宮,李世民好奇的問道。

    “一個超然於塵世之外的存在。”於秋順口就答道,沒有一絲說謊的痕跡。

    “那裡生活的都是神仙麼?”李世民繼續追問道。

    於秋點頭道,“在你們看來,或許就是神仙吧!但其實,也都是一些凡人,他們只是掌握了一些凡人們覺得不可思議的學問而已,只可惜,我入門的時間太短,只學會了先賢留下來的一些皮毛。”

    “我若是拜入了這樣的師門,一定會不惜一切,將所有的學問都學全的。”李世民沒有感覺到於秋在說謊,很是可惜的道。




    “呵呵,其實,我的師門不主張一個人把所有的學問都學明白,因為,人的一生太短暫,精力有限,根本學不來那麼多的學問,他們更希望弟子們能在自己喜歡的領域,摸索創造出新的學問,超越他們,甚至推翻他們。”於秋為了讓自己的謊話更圓潤一些,繼續編道。

    “超越先賢,推翻先賢,還真是一個奇怪的門派。”李世民皺著眉頭道。

    他自從慫恿李淵起事開始,又何嘗不是想建立一個超越秦漢的王朝呢!只有真正睿智的人,才會把超越先賢作為自己的人生的目標吧!

    山莊的晚宴很豐富,唯一有點缺陷的是,沒有給大家上酒,在食物這麼緊缺的時候,大家都很自覺的都沒有提起它。

    不過,只要是大家在一個桌子上吃飯的次數多了,即便是沒有酒,感情多少也會增進一些,秦瓊就在馬三寶的引薦下,與桑傑交流養殖獒犬的經驗。

    他曾經在與突厥的一次沖突中見過這些東西的威力,而於秋的山莊里養的這些獒犬,不僅體型更大一些,還穿著有精良的裝備,在戰場上對上騎兵,可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王門則是纏著裹兒,想要一整套山莊的食譜,沒有經過於秋的同意,裹兒自然是不可能教的,所以,他只能帶著人在廚房裡現學。

    倒是房玄齡和杜如晦在看到了那些孩子們學習的課本之後,在前院的正廳待了一下午,於秋為了讓孩子們快速的認字,以河北腔的聲韻編出來的一套漢語拼音,就足夠他們研究好一陣子的了。

    至於那些為了方便計算,而搞出來的阿拉伯數字,則更是讓他們驚為天人,光是一個零的慨念,就讓他們感受到了靈鷲宮學問的博大精深,然之後,他們就生出了一個想法,將自己家不成器的小子們送到這裡來,跟著那些孩子們學習基礎知識,說不定在哪一個方面學習的好,能夠入靈鷲宮門下,接觸到真正厲害的學問呢!

    沒有人夜晚跑出來亂溜達,山莊整晚都安靜的多了,不過在千里之外的長安,則又是一番景象。

    八百里加急果然是夠快的,雖然一天未必真的跑出了八百里,但是在第二天晚上的時候,信使還是把信傳到了太極宮中。

    李淵看到了信件上的內容之後,連臨幸妃子的事情都推掉了,急招太子李建成,齊王李元吉和裴寂等人進宮商議,果然,李建成不能坐視這種能夠改變國運的大功被李世民獨攬,當即就向李淵奏請,由自己親自率領百官去洺州迎回祥瑞。

    在李世民不在長安的情況下,朝堂上幾乎全都是太子黨說了算,當夜,一個大致的方案就定了下來。

    次日一早,當這個消息在朝堂上宣布以後,可謂是驚掉了一地的下巴,諸多在朝班之上閒著沒事幹的大臣們,都想跟著李建成一起去洺州見識一下這種祥瑞,李淵通通都準了。

    這其實是一種宣揚李唐為天下正統的好機會,畢竟,李淵才登基幾年,並沒有得到全天下百姓的認可,而連年的戰亂,又使得他治下的百姓過的很苦,他需要這種大事件來提振新納入自己統治下的百姓的信心,所以,李建成出行的章程很快就定了下來。

    倒是在這個消息在長安傳播開的同時,在有心人的推動下,一些小道消息,也開始在坊間流傳了。

    高產的麥田和稻田是洺州都督於秋的私田,他準備將這些高產的稻種和麥種對外出售,誰要是能購得這些高產的糧種,將來也能大量的種出這種高產的水稻和小麥。

    於是,李建成出行的團隊,直接比預期的壯大了好幾倍,各地世家,只要在長安這邊有人的,都加入了他的隊伍,準備去洺州看看祥瑞,十幾艘大官船後面,至少跟了過百艘私船,這些趕去看熱鬧的人,幾乎每個都帶足了錢財,早已下定決心,多少都要買一些高產的糧種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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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八章迎接佈置





    於秋對於李世民這個合作盟友,可以敞開一些信息,但是,對於長安來的那些人就不一樣了。

    在收到了長安的回信之後,他立即將山莊的研究作坊關停,將所有孩子和技術研究人員,包括一半以上的牲畜和家禽都轉移到了新莊子,等到趙河領著五千洺州軍來到山莊之後,他把去往山脊上的大棚蔬菜田的道路也都封死了。

    反複檢查,確認不會影響山莊的產出,或者洩露山莊的秘密之後,於秋才和李世民一起啟程前往洺津渡迎接李建成。

    “坑人還真是麻煩。”在洺津渡的於氏客棧歇下之後,於秋鬱悶的吐槽了一句道。

    “公子若是嫌麻煩,後面的事情,其實可以交給屬下去辦。”給於秋端了茶飲上來的董放笑著道。

    在他看來,可以坑太子和滿朝文武大臣,其實是一件光榮的事情。

    “我看行,回頭賣糧種的事情,我就交給你來處理了,對了,這幾天洺津渡的交易情況怎麼樣?”於秋點了點頭,又問道。

    董放答道,“還行,但也不是太行,河北初定,敢來這邊做生意的商賈還是太少了,有了那幾家的封鎖,一些大的商隊根本不能過來與我們交易,倒是附近幾州零零散散的有一些小商賈過來批發進貨,每天能零零散散,能賣出去一兩千貫。”

    “一兩千貫麼?太少了,西域的胡商這個時候,也應該要到咱們中土來易貨了吧!咱們有沒有可能把他們都引到洺州來?”於秋再度問道。

    董放道,“這個倒不難,派人拿著咱們的樣品,去靈州那邊走一趟就成,那些西域的胡商,看到好貨,哪怕是多繞兩千里,也是會願意來咱們這的。”

    “派褚飛帶人去吧!順道讓他摸一下靈州那邊的情況。”於秋吩咐道。

    “公子想對付梁師都?”董放會意之後問道。

    於秋點頭道,“梁師都就是頡利的一條狗,李唐怕打了這條狗,驚動他身後的主人,我們卻不用怕,搶一個軍閥,可比搶一些小部落的油水多,咱們可以先謀劃著,找到機會再動手。”

    “公子是覺得,隴右通往西域的商道,不應該卡在梁師都這樣的人手裡吧!”董放笑著道。

    於秋點了點頭道,“這條商道對我們的價值非常巨大,解決了梁師都,咱們的貨物就可以更加順暢的去到西域各國,是咱們下一步的發展目標。”

    話是這麼說,不過於秋更加看重的,是從西域引進過來的作物,可以幫助他完成系統任務。

    董放贊同道,“屬下也是這麼想的,所以,當初留了善陽這個前哨站,等鬼面騎士完成了三個月的作戰訓練之後,屬下會親自去善陽坐鎮,伺機滅了梁師都。”

    “這事最快也要到明年才能去完成了,山東那邊的徐圓朗可有什麼動靜?”於秋又提出另一個問題道。

    這個徐圓朗可是個好渾水摸魚的無信之徒,在劉黑闥起兵佔據河北之後,他就想起兵佔據山東,過一過稱王稱霸的癮。

    不過,山東那邊世家豪強林立,族兵一聯合起來,比他的兵力還多兩三倍,使得他完全無法擴張出去,之所以現在還沒有被滅,那都是因為李世民故意留著他給山東的世家找麻煩,削弱山東世家豪強的力量。

    而這次李建成過來,一定會滿足山東士族的要求,調河北軍去滅了他。

    “此人割據東平半年多,也未能擴張出去,只怕是受到了山東世家的聯合打壓,難以動彈,公子可對他有什麼想法?”董放將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一下之後,又詢問道。

    “派人傳信給他,若他能帶兵襲擊博陵,我保他兵敗之後有一條活路,若是沒有這個勇氣,就洗乾淨了脖子,等著被砍頭吧!”於秋無論是做生意,還是做投資,是絕不與沒有信用的人合作的,徐圓朗對他來說,唯一的價值,就是可以在博陵崔氏身上咬一口。




    不過,他傳這個口信給徐圓朗,可並不是真的要指使徐圓朗去打博陵崔氏,就算徐圓朗再傻,也不會聽了於秋這個素未謀面之人的一句話,就跑去與別人拼命,他只是告訴徐圓朗,李唐要來收拾他了,讓他早些備戰。

    只要山東的戰事持久,糜爛,於秋去山東搞事情的機會就會越多。

    董放領了任務就下去安排了,於秋則是在規整自己的系統任務,前兩天他已經學會了一套簡單的劍法,領取了任務獎勵後,獲得了初級用劍技能,現在,他不敢說是武林高手,但與一般的武將放對,已經可以輕輕鬆松,即便是對上蘇定方這個層次的武將,應該也可以打個半斤八斤的樣子。

    之後他又找了李世民學會了簡單的吹塤技巧,然之後在系統裡領取了初級吹塤技能,一下子就與李世民的吹奏水平相當了,驚的李世民是一愣一愣的。

    今天山莊搬遷的時候,那些用土法瀝出來的有機肥已經完全腐熟,他又領取了初級制肥技能。

    現在,只要將剩下的機床製作任務完成,他就能領取新的技術經驗類任務了,而這種東西,這兩天於秋已經構思的差不多了,是一種利用槓桿壓力和齒輪旋轉動力,專門在木頭上壓榫卯結頭的簡單機床。

    如果將其應用到家具製作工坊的話,能夠大大節省工人用鋸子,斧子去手工完成榫卯結構結頭的工程量,反正在洺津渡等著也是等著,於秋直接將圖紙畫了出來,去家具工坊,找工匠和自己一起製作了起來。

    “於秋倒是心大,都這種時候了,居然跑去工坊做木工。”按照前方傳來的消息,李建成最近一兩日可就要到了,心情有些忐忑的李世民原本想找於秋聊聊,在得到了董放的告知之後,吐槽道。

    “這或許也說明於都督已經胸有成竹了。”杜如晦接話道。

    房玄齡點頭贊同道,“是啊!於秋現在已經成為了世家公敵,尤其是他已經與博陵崔氏等山東世家結下了死仇,太子天然的就會與他不對付,總歸是要做過一場的,又何必賣太子的面子呢!該怎麼坑,他是一點也不會留手的吧!”

    李世民聞言笑了笑道,“若是他能讓我那位大哥在洺州顏面掃地,我倒是樂見的。”

    “這就得需要殿下的一番配合了,太子這次來洺州的任務,是迎祥瑞回長安,您作為尚書令,一定要限制太子的職權,不使其越權越界,去做其它事情。”杜如晦略帶坏笑的道。

    聞言,懂得杜如晦說的是什麼意思的李世民同樣笑道,“咱們這些看熱鬧的,就應該嫌事不夠大。”

    房玄齡也是笑道,“那就靜觀於都督怎麼招呼太子殿下了。 ”

    可憐還在運河之上連日趕路的李建成還不知道,他這還沒到洺州呢!一系列爭對他這一行人的計劃,已經開始謀劃起來了。

    倒是他身邊的一些智謀之士,在不斷的提醒他,去到洺州之後要注意安全,暫時不要得罪於秋這個地頭蛇,惹得李建成十分的不快,他就是見不得這些個封疆大吏與李世民走的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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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魏洗馬





    洺津渡之所以還不太行,主要原因,還是因為它的知名度不夠高,大家對它還不了解,而這次李建成帶著文武百官和一大堆世家子來洺州,就是洺津渡打開局面的一次機會。

    於秋只用了兩天時間就完成了手工按壓機床的製作,獲得了初級機床製造技術,然之後,他又用一天時間,設計了一款新的按壓切割機床和一款按壓打孔機床,只需要趙七娘用堅韌度高一些的碳鋼打造齒口,和鑽頭,它就能快速切出多個榫卯結構的接頭,或者在木板上打連接孔洞,讓家居工坊製作出來的家具合口處嚴絲合縫。

    說白了這其實就是利用槓桿和齒輪的效應,讓齒口和鑽頭快速的轉動起來,節省了工人們用鋸子,斧頭,鑿子一個個手工弄的時間和精力。

    完成了四個小的技術經驗類任務之後,系統馬上又給了於秋發布了四個新的技術經驗類任務,第一個任務是親手冶煉出一塊鋼板,完成任務可獲得初級冶煉技術和相關經驗。

    第二個任務是製作出一艘船舶,完成任務後可獲得初級船舶製造技術和相關經驗。

    第三個任務是調製出一種可殺蟲的藥水,完成任務後可獲得初級農藥調製技術和相關經驗。

    第四個任務是收集十種動物的毛髮,編織成衣物,完成任務後可獲得初級毛髮脫脂技術和相關經驗。

    很顯然,這四個小任務比之前那四個小任務的獎勵稍微有所提升,而且更加實用,於秋也基本不需要費多大力氣,就能完成。

    不過,李建成一行在於秋等人到洺津渡的第四日上午就抵達了渡口碼頭,他只好暫且將任務放一放,與李世民等人一起到碼頭接人。

    總體來說,李淵的基因還是不錯的,他的幾個嫡子,個個都長的身材高大,相貌堂堂,而且沒有一個是廢材。

    李建成比李世民大九歲,現在已經是個鬍鬚都有半尺長的中年人了,下船之後,言行舉止倒是給人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

    不過,在於秋看來,他多少有些虛偽,自己這個從未與他見過面的人,他也能擺出一副見了多年老友的姿態,讓於秋很彆扭。




    “於都督發明高產糧種,有大功於國,待得孤將這些糧種迎回長安之後,必定會禀明父皇,重重的封賞於你。”李建成既然跟李世民不對付,就沒有跟他多講什麼虛禮,兩班人馬相互抱了一拳,算是行了見面禮,然之後,李建成立即就在人群中找到了穿著從二品官服的於秋,熱情的向他道。

    “太子殿下客氣了,你遠來辛苦,我已經在此間於氏酒樓中備下薄宴,還請殿下移步前往用飯歇息。”於秋不是太熱情,也不是太冷漠的避開了和李建成談糧種最終歸屬的問題,做了個請的手勢道。

    他可是從來都不會把自己的東西白白送給別人的,哪怕是是坑人的一環,也要發揮它最大的價值。

    很快,原先站在渡口迎接的衛兵和看熱鬧的百姓便自覺的讓開了一條道路,李建成這才發現,這洺津渡不僅碼頭修的大,街道竟然也如此寬敞,他領著數百號人往街道上走去,居然一點都不顯得擁擠。

    “真難以想像,這裡半年多以前,還是一個破敗的村子。”李建成看到了街道上連排的磚瓦房屋之後道。

    看來,這一路來李建成對於洺津渡的由來也有了些了解,那麼於秋也就不跟他廢話了。

    至於他身後那些眼神不善的大臣和世家子們,於秋也更加懶得理會,倒是在這裡閒逛了幾天的王門,熱情的開始給李建成介紹起了洺津渡的情況,主要就是說的,就是這裡的某某某東西有多好,'當列為貢品'之類的。

    他這一輪推銷,自然是於秋樂見的,於秋刻意不在碼頭準備車馬接送,就為了讓跟著李建成來到洺州的這些人熟悉熟悉洺津渡,而且,於秋現在根本不著急把他們往山莊里帶,只要在洺津渡待上一兩天,那些人自然會發現一些商機的。




    一條不到兩百米的街道,眾人硬是走了近半個時辰,主要是王門不斷在李建成面前獻寶,對於這些新奇事物同樣感興趣的李建成,不免在一些商舖面前多看了幾眼。

    當火辣的太陽曬的大家都有些燥熱的時候,一行人終於來到了洺津渡新修建起來的於氏大酒樓中。

    說是樓,其實整體建築只有兩層,一樓大廳有五百平左右,樑柱之間擺著上百張大圓桌或者小方桌,二樓只有三四百平,是一個隨時可以用屏風隔斷的宴會廳,而且四面都是通風的推拉門大陽台,頂上吊了很多個通過拉繩,就能旋轉起來的大蒲扇,如果再加上每張檯面上放的冰桶,整個宴會廳倒是讓人感覺涼爽的很。

    李建成和朝臣們自然是想不到像洺津渡這樣的小地方,還有這麼大氣的飲宴場所的,引著朝臣和那些世家子們上了二樓之後,更是被大廳裡飄來的食物香氣引誘的直跑神。

    於秋安排了那些隨行的儀仗,護衛人員在一樓吃自助餐之後,就宣布廚房給二樓宴會廳上菜了,四葷四素外加三道涼菜,和一盅羊肉湯,十二個菜碗,讓李建成等人看的是眼花繚亂,甚至,陪在李建成身邊的李世民都有點吃醋的感覺。

    自己可是往於秋這裡跑了好幾趟,才吃上一頓飯,而且,豐盛程度,遠遠不及眼前這一桌。

    “有勞於都督破費了。”看到擺盤精美的各色菜式,李建成都有些不好下意思下筷子道。“不破費,不破費,太子殿下高興,比什麼都好。”

    於秋作為地主,雖然官職地位不夠,但還是陪坐在李建成的下首席位上,與李世民相對而坐,他在擺手回話的時候,心裡卻還有半句話沒有說完,'反正羊毛都是出在羊身上,打廣告,哥可是不遺餘力的'。




    在李建成提杯,大家一起喝了一口冰鎮的馬奶酒之後,大家就開始動筷了,那是純粹的動筷,因為宴會廳裡除了筷子與碗碟碰撞的聲音之外,再沒有其它任何說話的聲音了,炒菜的味道,是生活在長安的人從來沒有吃到過的。

    看到大家的吃相,於秋就知道,長安的於氏大酒樓,應該是妥了,所有人都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的,在這裡吃過幾天飯之後,他們再回到長安,吃那些寡淡的食物的時候,只會感覺難以下嚥。

    由於大家進食的速度比較快,不到三盞茶的功夫,就一個個的打起了飽嗝,給李建成大致講解了一下於氏大酒樓的菜品的於秋這時便開口道,“太子殿下,高產小麥和水稻還有兩三天的時間才能收割,而且山莊狹窄,不堪這麼多人居住,我已經讓人在此間備好了客房,太子殿下可以在此間休息兩日,咱們再啟程前往山莊,一日三餐,於氏酒樓都會為太子殿下以及隨行人員提供的。”

    李建成聞言眉頭一皺,雖然有些詫異,卻也準備點頭答應,然而他屬下卻是有一人跳出來道,“莫非這祥瑞是假的?這都到了地方,卻不立即讓人看?”

    於秋看了一眼這個四十來歲,穿著從五品官服的人,不用他開口說話,王門已經先跳了出來道,“魏洗馬莫非以為,是本官在誆騙陛下和太子殿下?”

    “是不是誆騙,我等見過便知。既然於都督說是山莊狹窄,不堪居住,那麼,可否允許下官帶少量人手,先行前去查看?”那人一點也不怵王門道。

    “不知閣下名諱,現居何職?”於秋看向那人問道。

    “下官魏徵,現任太子洗馬之職。”魏徵抱拳自報名號道。

    原來是魏徵,難怪這麼衝,於秋知道了他的身份之後,惡趣味的看了一眼從李建成來了之後就存在感不強的李世民,又道,“魏洗馬想看,我自然沒有不許的道理,這就安排人為你帶路,不過,山莊乃是祥瑞降生之地,規矩很多,還望魏洗馬遵守。”

    “這是自然。”見到於秋沒有拒絕,魏徵的表情明顯就輕鬆了許多,其實,他要去看糧種田是假,幫李建成查看周邊是否有李世民埋伏的兵馬是真,作為一個利益跟李建成深度捆綁在一起的人,魏徵做事的謹慎程度,超越了李建成身邊的所有其它人。

    其實昨夜船隊就抵達了洺津渡周邊,之所以拖到今天上午才來,是因為他建議李建成派人將洺津渡周邊都探查了一遍,防止李世民為了大位,做出什麼不當舉動。

    只是這人做事有些迂腐古板,讓與他相處的人感覺比較累,現在他跟在李建成身邊的日子還短,李建成倒不覺得,時間長了,肯定會受不了。

    索性查探的情況比較好,除了洺州城大營有一萬左右守軍之外,洺津渡這邊於秋並沒有佈置什麼人馬,也虧得李世民這次沒有冒險,否則,被人識破之後,他就真的只能留在河北做軍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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