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宋元明] 回到明朝當王侯 作者:醉臥花間.CS (連載中)

mk2258 2019-6-14 19:35:30 發表於 歷史軍事 [顯示全部樓層] 只看大圖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47 748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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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簡介】:醉臥花間.CS,男,起點作家。

【小說類型】:歷史小說 > 兩宋元明

【內容簡介】:

  明朝是漢人最後一個封建王朝,是很有意思的一個朝代,也是很有故事的一個朝代。
  這次的故事,就發生在大明萬曆年間。
  衛軒穿越回明朝,變成了一個小小的草根錦衣衛,在這個殘酷的年代裡,若想活下去,並且活得好,就必須一步一步往上爬,爬到那萬人之上的高處,王侯將相,事在人為。
  這一條路,注定充滿了艱險和坎坷,大明內憂外患,國運不久,為私為公,衛軒都覺得自己應該做些什麼。
  (喜歡本書或者想要龍套角色的讀者,可以加花間書友Q群:336757504)

【其他作品】:《大楚小掌櫃》《開著房車回大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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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k2258 發表於 2019-6-14 20:20
1章:死裡逃生

    明萬曆十一年,秋。

    黑暗的地窖中瀰漫著淡淡的霉味,又夾雜著些許血腥之氣,地窖的角落裡堆放著一些雜物和酒壇,地窖中間立著一根木柱,木樁上綁著一個滿身血污的年輕人,他叫衛軒,今年十八歲,剛加入錦衣衛不久,此次來何府,是刺探情報,或許是因為沒有經驗吧,暴露了,被抓了,何府……果然是白蓮教的窩點。

    白蓮教是天下皆知的造反派,錦衣衛落在了白蓮教手裡,自然沒有好下場,這個叫做衛軒的少年被白蓮教的人一番鞭笞毒打之後,以繩索絞死,此刻屍體尚有餘溫。

    地窖中只有這麼一具屍體,沒有旁人,自然很安靜,忽然,黑暗之中閃過一道金色光亮,這亮光只持續了一眨眼的工夫,然後所有的亮光都鑽入了屍體中。

    “嗯?我這是……怎麼了?”屍體雖然沒有動,也沒有睜眼,但……心臟已經恢復了輕微的跳動,而且也有了思想,這一切,似乎與剛才的那道光有關。

    “我記得我……出車禍了,難道我已經到了陰曹地府?不對呀……我似乎能感覺到身體的存在,我……動不了啊,眼睛也睜不開,難道我正在醫院搶救,跟電視中演的那樣,成為植物人了?……”

    很顯然,這個剛剛死去不久的屍體內,進入了新的靈魂,這個新的靈魂,正在胡思亂想,而且,他好像並不屬於這個年代。

    忽然,地窖外隱隱傳來說話聲“那個錦衣衛的奸細死了?”

    另一個聲音恭敬地回答“回何壇主,那奸細已經被我們勒死了,死得透透的了。”

    “嗯… …”何壇主沉吟了片刻,忽然嘆息道,“這次是我大意了,我們應該儘早點撤離的,府外已經開始有錦衣衛的人馬集結了,現在想要逃,已經來不及了,我們被抓不要緊,但琉璃寶珠可是本教聖物,千萬不能落入錦衣衛手中,否則後果不堪設想,得把寶珠給弄出去。”

    “壇主的意思是……”一個白蓮教的教眾試探問道,“咱們用老辦法將琉璃珠運出去?”

    “嗯……”何壇主沉吟了片刻,回答,“也只有這麼一個辦法了,雖然有點褻瀆聖物,但事急從權,顧不了那麼多了。”

    說話間,他們已經來到了地窖前。

    “嘎吱……”一聲,地窖入口的木板被掀起,三個人踩踏著石階走下了地窖。

    何壇主年紀不大,看起來也就二十五六歲,跟在他身後的那兩個教眾年紀也不大,頂多三十歲出頭。

    衛軒身體內的靈魂清楚地聽到了這三人的對話,心中震驚,更讓他震驚的是,這個身體的原主人雖死

    衛軒想反抗,可是,他的靈魂剛剛寄居這副軀殼,尚未與身體融合,此刻的他連一根手指都動不了,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但殘留在體內的部分記憶尚未散去,這些殘存的記憶感覺到了他的靈魂,此刻全都朝他靈魂湧來,與他的靈魂緩緩融合,融合這些記憶,衛軒感覺腦海中獲得了很多信息,比如現在是大明萬曆十一年,身體的原主人名字和他的姓名一模一樣,都叫衛軒,剛加入錦衣衛便被調撥至四川隆昌縣前來調查和捉拿白蓮教反賊,然而,衛軒臥底失敗,被白蓮教抓住,折磨殺死。

    雖然衛軒此刻腦中依舊一片混亂,但他已經在努力地整理思緒,他意識到,自己很有可能……穿越了,而且運氣不大好,宿主身陷險境,他不得不開始思考應對之法。裝死,其實也不用裝,現在的他,跟死人沒什麼區別,連脈搏和呼吸都沒有,只有一點微弱的心跳,若不仔細查看,根本無法察覺。

    何壇走到衛軒身前,摸了摸衛軒頸部脈搏,確認衛軒確實死了,這才伸手到自己懷中取出一隻檀木盒,打開木盒,從裡面拿出一枚褐黃色的珠子,比鴿蛋大,比雞蛋小。

    何壇主丟掉木盒,手持珠子,冷冷道“鬆綁,脫掉他的褲子。”

    “是!”他身後的那兩個白蓮教徒立刻上前解開衛軒身上的重重繩索,然後褪下了衛軒的褲子。

    衛軒雖然暫時無法控制身體,但意識是清楚的,觸覺也是存在的,他明顯感覺到自己的褲子被人褪到了膝蓋,褲襠裡一整涼颼颼的,他頓時心中驚叫“臥艹,他們想幹什麼,不會是要割了老子的根吧!老子才剛穿越過來,不會就要變太監了吧……”

    他此刻口不能言,不能做任何事情,只能在心中狂叫,任何男人遇到這樣的事,估計都會抓狂。

    就在衛軒近乎崩潰的時候,他忽然感覺屁股後面一陣冰涼,然後就是一個硬邦邦圓溜溜的東西被塞進了。

    “臥艹,這群死變太,居然把球……不過還好,老子不用做太監了,還好還好……”衛軒此刻雖然疼痛,但心中還是暗自慶幸。

    把珠子塞進了衛軒的後門後,那兩個白蓮教的的教徒又幫衛軒穿上了褲子,還繫緊了腰帶,然後從衛軒身上的傷口處蘸了一些血,在他的臉上塗抹起來,彷若在畫畫,他們畫的是白蓮教的暗號標記。

    在衛軒的臉上畫完暗號後,兩個白蓮教眾齊聲道“壇主,都準備好了。”

    何壇主點了點頭,擺手道“抬到後院,從後院丟出院牆外。 ”

    一個教眾聞言皺眉道“壇主,後院外面此刻恐怕有錦衣衛的人,若將這屍體現在丟出去,只怕會落入錦衣衛手中吧。”

    “放心。”何壇主道,“錦衣衛處理屍身的方法,我們非常清楚,待會我在這裡留下暗號,就算我們戰死或者被擒,其他教眾尋來的時候,也會得知琉璃寶珠的去向,定能將寶珠尋回。 ”

    何壇主都這樣說了,兩個教眾怎能反對,當即便一前一後抬起衛軒,走出了地窖,繞到後院。

    剛把衛軒抬走,就有一個教眾急匆匆地奔過來,神色倉皇地向何壇主禀報“壇主,錦衣衛的大批人馬已經在宅外集合了,有上百人,似乎就要攻進來了! ”

    何壇主送走了教內聖物,心中再無掛礙,直接掣出自己的配刀,在一根木柱的底部刻畫了一些暗號,然後轉頭望向前院方向,目光陰鷙地冷哼“哼!人多便了不起麼,我苦練十數載,一直等著與朝廷的鷹犬一較高下,今日終於有機會了!走!去殺光他們!”說罷便大步朝前院衝去。

    那兩個白蓮教的教眾抬著衛軒來到後院,只見後院這裡有七八個教眾守衛著,後院的院牆外,正有不少錦衣衛在虎視眈眈蓄勢待發。

    兩個白蓮教的教徒抬著衛軒來到院牆邊,齊聲數著“一!二!三!”同時發力,將衛軒擲過高高的牆頭,衛軒身在空中,感覺到自己失重了,偏偏身體無法動彈,心中著急狂叫“死了死了,這次恐怕是要摔死了,我才剛穿越過來啊!好不甘心啊!”

    院外的巷子裡確實有十幾個錦衣衛,看到院子裡有個渾身是血的人被丟出來,紛紛後退,以防是敵人,一個年輕的小旗快步上前,抬腳在衛軒的腰部一挑,卸去衛軒的下落之勢,衛軒輕巧落地,壓在年輕小旗的腳背上,從始至終,這小旗手中的刀都指著衛軒,只要衛軒稍有異動,他的刀就會割斷衛軒的脖子,還好衛軒跟屍體一樣,一動不動。

    雖然衛軒的臉上塗滿了鮮血,但還是可以看出容貌,年輕小旗看了一眼後,頓時頓時蹙眉叫起來“是衛軒!”

    其他錦衣衛聞言紛紛湊了過來。

    那小旗蹲下來探了探衛軒的呼吸和脈搏,然後起身搖頭嘆道“已經遭了魔教妖人的毒手。”

    “書呆子!書呆子……”旁邊的幾個錦衣衛紛紛搖晃呼喚衛軒,然而衛軒沒有任何反應。

    “這幫妖人!”一個高壯黑臉盤的錦衣衛漢子咬牙低吼,“齊百戶怎麼回事,到底要等到何時,直接進去殺光這群妖人便是了,還要等什麼!”

    那個年輕小旗聞言頓時皺眉訓斥道“大牤牛,不許胡說八道,百戶有命令,你照做便是了,當心禍從口出!”他說罷指了指旁邊的兩個錦衣衛力士,道,“將衛軒的屍身安置一旁,待對付完魔教妖人,再帶回去。”

    “是!”兩個錦衣衛力士領命將衛軒抬到了一旁。

    忽然,一道尖銳的哨聲響起,眾錦衣衛頓時紛紛一激靈,紛紛掣出了各自的繡春刀。

    “衝進去!”年輕小旗高喝一聲,立刻有人上前雙手撐牆,後面的人踩著前面人的肩膀,躍入牆內,然後裡面便響起了喊殺聲和兵刃交碰之聲。

    所有的錦衣衛都進入了院中,只留下衛軒一個人孤零零地躺在這裡,還好,衛軒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正在快速地與這個身體融合,沒過多久,手指能動了,眼皮也能睜開了,隻數分鐘,他就勉力坐起,轉頭觀望四周,只見周圍果然都是古代建築,與記憶碎片中的畫面幾乎一模一樣,看了片刻後,衛軒難以置信地自語“我果然穿越了,這……便是大明朝嗎?”
mk2258 發表於 2019-6-14 20:21
2章:衛軒的反擊

    此時此刻,院中的錦衣衛們正在與白蓮教的人交手,喊殺聲不斷從院子里傳來,衛軒聽著就覺心驚肉跳,他可是二十一世紀和平年代的人,過慣了太平日子,遇到這種事情,自然無法承受。

    他勉力起身,感覺渾身疼痛,畢竟這身體的原主人被關在地窖中的時候,遭受了折磨和鞭打,受傷不輕,值得慶幸的是,沒有傷筋動骨,只是一些皮肉傷。

    衛軒想要離開這裡,卻又不知該往哪走,對他來說,這是一個陌生的世界,他能去哪裡……

    他站在原地愣了片刻,開始努力地搜尋腦中的記憶,身體原主人留下的記憶雖然不完全,但他相信,一定能給自己很大的幫助。

    果然,衛軒腦中頓時彷彿電影快進一樣閃過無數的畫面,這些全都是身體原主的記憶,許久,衛軒瞇眼自語起來“不對,這身體的原主人被白蓮教擒住不是偶然,可能……與林總旗有關。”

    他搜尋記憶的時候,搜尋到了一段記憶,那就是身體的原主人無意間撞見錦衣衛的林總旗與一個女子幽會,這個女子的身份有點特別,是齊百戶的小妾。

    之後,林總旗就安排衛軒喬裝打扮潛入何府,說是探查,因為他們懷疑何府是白蓮教窩點,衛軒只是個十八歲的少年,而且加入錦衣衛前,是一個只知道讀書的書呆子,根本不知道人心險惡,沒有多想就接下了這個任務,可是衛軒剛裝扮成伙夫進入何府,第二天就被抓了。

    現在的衛軒可是在商場摸打滾爬十幾年的老油條,什麼樣的人沒見過,說這一切是巧合,他絕對不信。

    從前身的記憶中可以得知,錦衣衛內,小旗相當於未來世界軍隊中的班長,總旗則相當於排長,至於普通的錦衣衛軍士,則稱為力士或者校尉。

    衛軒只是一個普通的錦衣衛校尉,是錦衣衛的最底層,林總旗想要害他,當真易如反掌,他雖然這次逃過一劫,但他知道,若是回去,只怕難逃一死,林總旗不可能放過他的。

    想到這裡,衛軒不再遲疑,就準備離開這是非之地,剛踏出一步,他頓時痛得咧嘴,渾身是傷,走路自然疼,這不是要緊的,最要緊的是很疼,不走動還好,一走動,那酸爽,嘖嘖嘖……

    “嗎的……”衛軒咬牙忍住疼痛,看了看四周,這巷子不怎麼隱蔽,街上時常有人經過,不過還好,巷子裡堆放著許多雜物,旁邊還有不少破爛竹筐,他將這些竹筐堆起來,然後躲在竹筐後面,解開了腰帶……

    過了好一會兒,衛軒嫌惡地將珠子丟到雜物中,正好旁邊有個豁了口的破水缸,水缸裡有半缸雨水,衛軒便用這水洗了一下手,然後紮緊腰帶,一瘸一拐地走出了巷子。

    他站在巷口左右看了一會兒,憑著身體原主人的記憶,上了街道,朝城外走去。

    他渾身是血,一路引來了街上行人異樣的目光,所有人見了他,都躲得遠遠的,衛軒也很無奈,現在最要緊的便是逃離這裡,至於落腳之事,以後再說吧。

    好不容易來到城門處,卻只見城門緊閉,他頓時蹙眉,來到一個雜貨攤子前,問攤主“勞駕問一下,這城門為何關著?”

    攤販用驚異的眼神打量著他,畢竟衛軒身上的傷和血太嚇人了。

    衛軒看到他奇怪的表情,知道他被自己渾身是血的樣子嚇到了,趕忙道“你不要害怕,我是官府的人,執行任務的時候被歹人打傷了。”

    那攤販見他態度還算不錯,便決定回答他這個問題,也想快點打發他走,便道“不是你們官府讓關城門的麼,今早就沒開城門,全城的城門都關上了。”

    衛軒聞言一愣,腦中頓時恍然,錦衣衛捉拿白蓮教叛徒,自然不願讓他們逃脫,關上城門那就是甕中捉鱉,就算在何府捉拿失敗,這些反賊也逃不出城去。

    不過如此一來,衛軒逃跑的計劃就落空了,他站在原地想了片刻,立刻掉頭往回走去,這一次,他要回錦衣衛衛所。

    他剛才仔細想過了,現在錦衣衛們全都在何府與白蓮教周旋,衛所肯定空虛,他可以回去拿一些衣物錢財什麼的,總之這一身行頭肯定要換掉,否則他走到哪裡都會引來眾人的目光。

    衛軒憑著前身的記憶回到錦衣衛衛所,衛所的看門的幾個錦衣衛見他滿臉滿身都是血,頓時驚訝拔刀,問道“你是何人?”

    衛軒行了一個錦衣衛的禮,道“兄弟,自己人。”

    有一個錦衣衛認出了衛軒,趕忙道“哦,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愛讀書的書呆子,前方戰事如何,瞧你這身傷…… ”

    衛軒擺手道“不是太順利,好多兄弟都受傷了,總旗見我受傷太重,在那邊只會礙手礙腳,便讓我先回來了。”他說著還手摀胸口咳嗽起來,裝作受傷很重的樣子。

    “哦,兄弟快請進來吧。”那看門的錦衣衛讓他進來。

    “多謝了。”衛軒道了個謝進門,然後一瘸一拐地朝自己的院子走去。

    還好身體原主人留下的記憶中許多是關於最近的事情的,衛軒雖然第一次來這個錦衣衛衛所,但卻輕車熟路,來到自己住的院子,推門進入房間。

    這是一個大通舖房,裡面陳設簡單,迎門便是長長的通舖,鋪上有將近十床被子,通舖對面便是櫃子,擺放私人物品用的。

    衛軒走到櫃子前,在身上摸了半天也沒找到鑰匙,無奈之下只能到院中找一塊磚,砸開了鎖,從裡面取出包袱,包袱裡面放著一套便衣和一套飛魚服,另外還有一點碎銀子和幾十個銅錢。

    衛軒趕緊脫下自己血淋淋的僕役服,拿起洗臉麻布將手和臉擦乾淨,又拭去身上血跡,然後換上乾淨的便服,收拾包袱就準備離開。

    他剛出院子,就看到一個女人神色慌張地從南邊走來,嚇得衛軒又趕忙縮回院中,緊貼牆站著,還好,那個女子一邊走一邊不斷回頭張望,沒有發現衛軒。

    很快,那女子便從院門前經過,衛軒探出小半個腦袋偷偷看向那女子,瞇眼自語“這不是……齊百戶的小妾嗎?她鬼鬼祟祟的……這是要去哪?”

    衛軒躲在院門處望著那女子遠去,然後就看到她進了一個院門,衛軒頓時雙眼一亮,根據身體原主人的記憶,那個院子,是林總旗的獨居院,只有總旗以上的官職,才能享受獨院單房,而百戶級別的,則是獨院套房。

    衛軒摸著下巴想了片刻,忽然露出森冷笑意“說不定……這林總旗並沒有去參與剿滅白蓮教,而是趁著這大好的時機與齊百戶的小妾幽會,畢竟現在衛所之中沒人,是他們幽會的大好時機……嗯……搏一搏,單車變摩托!”

    衛軒心中有了主意,躡手躡腳地來到林總旗的院門外,偷偷朝里面張望了一眼,只見院中空無一人,林總旗房間的門也緊閉著,衛軒脫下鞋子,手提著鞋,光腳走進院子,悄無聲息地來到林總旗的房間窗戶外,頓時聽到裡面傳來說話聲。

    只聽見女人柔媚的聲音傳來“你壞死了……”

    “我若不壞,你也不會喜歡我啊,是吧,哈哈……”

    這聲音與腦海中記憶的聲音完全一致,可以確定,林總旗果然趁著這個時機與齊百戶的小妾幽會,林總旗猴急得厲害。

    “等一下。”女子忽然嬌聲嬌氣地說道,“我問你,上次撞見我們好事的那個小錦衣衛,你解決了沒有?”

    “那是當然。”林總旗得意笑道,“我堂堂總旗,還能解決不了一個剛入錦衣衛的小子,我們早已打探到何府便是白蓮教的據點所在,我刻意封鎖了消息,沒告訴下屬,然後派那小子潛入何府打探消息,當天晚上,我便悄悄投了一封信進何府,信上說他是錦衣衛,你說他還活得成么?”

    “你果然壞透了。”女子笑得花枝亂顫,聲音甜得發膩, “不過……我喜歡。”

    林總旗淫笑“現在我可以進來了吧,我的美人兒,為了與你快活,我可是放棄了這大好的立功的機會,裝病沒有前去剿匪,你可要好好補償我呀……”

    “討厭……”

    ……

    衛軒悄然退出了院子,穿上鞋,滿臉陰沉地自語“果然不出我所料,我現在無處可去,錦衣衛是最佳容身之處,但 想要在這錦衣衛內好好地活下去,我和這林總旗只能活一個,他出完招了,現在該輪到我了。”

    他稍一沉吟,撒開腿便跑,先回自己的房間,把包袱放回櫃子裡,然後跑出了衛所,直奔何府而去,他要去將此事通知齊百戶,這是他唯一扳倒林總旗的機會,只要扳倒了林總旗,他就可以在錦衣衛繼續待下去了。

    衛軒不顧身上傷口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跑到何府,只見錦衣衛的人已經在院中開始打掃戰場,齊百戶正在院中指揮眾人四處搜查。

    衛軒上前便行禮“屬下衛軒,有緊急大事,要禀報百戶大人。”

    齊百戶轉頭看了他一眼,發現他穿著便服,頓時皺眉,但他也沒多說什麼,而是冷冷道“說。”

    衛軒是個有腦子的人,他不可能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齊百戶被綠的事情,退一萬步講,就算現場只有齊百戶一人,衛軒也不會直說齊百戶被綠的事情,人要臉,樹要皮,更何況這是堂堂的錦衣衛百戶大人,否則衛軒可真就涼透了。

    衛軒早就想好了辦法,依舊保持行禮的姿勢,道“啟禀百戶大人,林總旗意欲謀害大人您!”

    “什麼?”旁邊的幾個錦衣衛聞言盡都一驚。

    齊百戶也是一陣驚愕,蹙眉望向衛軒,問道“你此話……從何說起?”
mk2258 發表於 2019-6-14 20:21
3章:借刀殺人

    衛軒看了看齊百戶身旁的幾個錦衣衛,道“不知屬下可否單獨禀報大人?”

    齊百戶聞言擺了擺手,那幾個錦衣衛全都退得遠遠的,待他們退開了,齊百戶才望著衛軒,道“現在你可以說了,不過我可得提醒你,在錦衣衛,詆毀污衊上峰,下場是非常慘的。”

    “屬下不敢!”衛軒保持行禮的姿勢,滿面認真地說道,“這一切都是屬下親耳所聞,據實奏與大人知曉。”

    “說吧。”齊百戶盯著衛軒看,他也很想知道,衛軒到底聽說了什麼,事關自己的生命,齊百戶不可能不重視。

    衛軒壓低了聲音,道“大人,方才屬下去林總旗的院中準備找林總旗,發現林總旗房門緊閉,裡面傳來說話聲,屬下靠近後聽到林總旗在和一個女人對話,他讓那個女人在剿匪結束後殺了大人您,這樣他就可以頂替大人您的位置了,而且還能將此次剿匪的功勞佔為己有。”

    齊百戶聞言雙眼一瞇,眸中寒芒綻放,但他並沒有發作,而是問道“女人?什麼女人?長何模樣?”

    衛軒搖頭道“屬下不知,房間的門窗都關著,屬下只是在外面聽到了他們的談話,並不知那女人長何模樣。”

    齊百戶摸著下巴沉吟片刻,又問“就在剛才聽到的?”

    “是。”衛軒用力點頭,“就在剛才,屬下聽到他們意欲加害大人您,當真嚇壞了,立刻便趕過來禀報大人您了,大人若現在去,或許還能抓個現行。”

    “走,去看看。”齊百戶聞言二話不說,直接大步朝院外走去。

    快要出院門的時候,正好見到有兩個錦衣衛朝外面搬運屍體,他便對那二人說道“周楊,周桐,你們先別忙了,跟我回一趟衛所。”

    “是! ”二人放下正在搬運的屍體,跟著齊百戶,出了院子。

    齊百戶心中焦急,走路帶風,很快便回到了錦衣衛的衛所,來到林總旗的小院外,只見院中安靜,房門和窗戶緊閉,齊百戶剛準備讓周楊去探聽一下,但心中覺得莫名不安,最後還是決定親自進去探聽。

    他悄無聲息地走到林總旗的房間外,緊貼牆,耳朵湊到窗邊傾聽,正好這個時候林總旗和那個女人正在床上軟語溫存。

    只聽那女人嬌滴滴地說道“你壞死了,方才……”

    林總旗意猶未盡地揉搓著美女,得意笑道“我越壞,你越是歡喜,我是不是比你男人更加厲害啊?”

    “那是當然。”女人恬媚聲媚氣地說道,“比他大了一寸多……”

    “是麼。”林總旗聞言頓時得意無比,也備受鼓舞,再次與那女子大戰起來。

    此時此刻,窗外的齊百戶已氣得渾身發抖,這女人的聲音,他太熟悉了……

    齊百戶強忍心中的怒火,一步一步地從院子裡走了出來。

    衛軒看到齊百戶鐵青的臉色,心中暗喜,但他還裝作一臉什麼都不知道的表情,輕聲問道“大人,如何?他們是否還在商量著謀害您呢?”

    “嗯。 ”齊百戶心不在焉地嗯了一聲,然後擺了擺手,示意先離開這裡。

    齊百戶帶著他們來到中院,然後負手踱步,在院中走來走去,良久,他忽然轉身,冷冷道“周楊周桐,你們先回何府忙去吧。”

    周楊周桐一臉疑惑,真不知道齊百戶葫蘆裡賣的什麼藥,把他們叫過來,什麼事都沒做,又讓他們回何府去,疑惑歸疑惑,既然百戶有令,他們只能照做,而且不敢多問。

    “是!”二人行禮離開。

    衛軒有點怕,畢竟現在齊百戶情緒不大穩定,若是為了防止戴綠帽的事情洩露而殺了他,他哭都來不及,於是他趕忙道“大人,屬下也去何府幫忙。”說罷就要離開。

    “不用。”齊百戶叫住了他,蹙眉想了想,問道,“今日我們所有人都在何府剿滅白蓮教反賊,為何你卻在衛所裡?”

    衛軒知道他懷疑自己,可見這齊百戶不是什麼糊塗蛋,還好他早就準備好了說辭,便道“回大人,屬下前些日子奉林總旗的命令喬裝成僕役混入何府,打探消息,沒想到被白蓮教反賊識破,被他們擒住,折磨毒打致半死,白蓮教妖人以為屬下死了,就把屬下丟出了後院的院牆,還好外面巷子裡有咱們錦衣衛的兄弟,接住了屬下,屬下才沒被摔死,被丟出來後,屬下恰巧醒了,屬下死裡逃生,身受重傷,還手無寸鐵,留在何府也幫不上什麼忙,便先回衛所了。”

    齊百戶聞言沒做聲色,沉默了片刻後,緩緩道“你是死是活,那幫反賊會不知道嗎?”

    衛軒仰起頭,露出脖子處的勒痕,道“大人您看,這是他們用繩索勒死屬下的傷,他們以 屬下死了,只是屬下沒死透,屬下當真是死裡逃生。”

    齊百戶仔細驗了一下他脖子處的傷痕,確實是繩索大力勒緊才能導致的傷痕,他仔細想想,覺得這種事也不是不存在,世上奇事,本就很多。

    於是他裝模作樣地嘆了聲“看來是上天派你來搭救於我,方才林總旗確實在與人密謀商議害我,還好你即時發現了,這次多虧你了。”

    衛軒知道這貨是睜著眼睛說瞎話,便很配合地點頭“屬下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嗯。”齊百戶滿意地點了點頭,道,“你這次救了我,我不會虧待你,你剛入錦衣衛不到一個月,資歷尚淺,這樣吧,我允諾於你,半年內,你若好好表現,提拔你做小旗。”

    “多謝大人栽培!”衛軒趕忙裝作激動無比的樣子行禮,能升官是好事,值得開心,作戲就要做足嘛。

    齊百戶看了看他滿身的傷痕,道“好了,你受傷不輕,趕緊回去養傷吧。”

    “是,多謝大人體恤。”衛軒道謝,這才轉身離開,心裡也暗暗鬆了一口氣。

    打發走了衛軒,齊百戶轉身朝偏院走去,到了偏院,只見這裡有個小衙門,這裡是錦衣衛的後勤人員工作處,這裡有醫者,仵作,教書先生等等之流,他們是協助錦衣衛破案的幫手。

    齊百戶來到這里後,眾人紛紛上前行禮,齊百戶點了點頭,掃了他們一眼,然後問道“黃三石黃先生何在?”

    後方的一個鬚髮花白的老者上前拱手“老朽黃三石,拜見百戶大人。”

    齊百戶望向黃三石,問道“黃先生擅長書法筆跡辨認和臨摹,足可以假亂真,是否?”

    黃三石謙虛笑道“一點雕蟲小技而已,大人謬讚了。 ”

    齊百戶道“有案子需要黃先生勞力了,隨我來吧。”他說完便帶著黃三石離開偏院。

    回到主衙,齊百戶在自己的捲宗堆裡翻找了片刻,找出一份卷宗,遞給黃三石,道“勞煩黃先生照著這上面的筆跡,寫一封信。”

    “是。”黃三石立刻開始研墨,一邊觀察卷宗上的筆跡,一邊問道,“請問百戶大人,信的內容……”

    “不急。”齊百戶道,“待會我說,你寫,請快點。”

    “是。”黃三石加快了磨墨的速度。

    很快,黃三石磨好了墨,鋪紙,提筆,舔墨,望著齊百戶,道“請大人示下。”

    齊百戶在房中負手踱步片刻,仰頭緩緩道“上使欽閱,錦衣衛兵臨隆昌,欲剿聖教,兵馬一百五十有餘,望早做打算,頓首再三,落款一個字林。”

    黃三石照他所說,一個字不錯地寫好了信,齊百戶接過信對照卷宗看了一遍,道“果然筆跡一絲不差,黃先生真是好技藝。”

    黃三石訕笑道“大人過譽了,雕蟲小技,混口飯吃罷了。”

    齊百戶忽然一挑眉,陰陽怪氣道“黃先生可莫要開心得太早,我錦衣衛里的事,你多少也知道一些,這封信,可不是出自你手,你說是不是。”他說到最後,語氣變得十分陰冷。

    黃三石被他忽然變臉嚇了一跳,還好他反應快,趕忙低頭拱手“大人說得是,老朽根本沒見過這封信,甚至根本從未來過大人這裡。”

    “嗯,你很機靈。”齊百戶滿意地拍了拍黃三石的肩膀,然後從懷裡掏出一隻錢袋丟給他,道,“既然從未來過本官這裡,還立著做什麼。”

    “是,老朽告退!”黃三石如蒙大赦,趕忙將錢袋塞入懷中,逃也似地離開了。

    齊百戶找了個信封將信紙塞進去,封上蜜蠟,望著手中的信,齊百戶臉色陰沉得彷若要滴水,咬牙寒聲自語“林泉,你的死期……到了。”

    林總旗大小也是錦衣衛的總旗,齊百戶不好隨意殺他,但要弄死他,也不是什麼難事,官場常用招數,栽贓嫁禍,俗稱潑髒水,齊百戶對林總旗的的底細很清楚,林總旗在錦衣衛里沒什麼大的背景,只要往他頭上扣一頂勾結反賊的罪名,基本就是死路一條了。

    ……………………………………………………………………………………

    衛軒回到房間後,由於身上疼痛,便躺在床上休息,同時腦中開始胡思亂想,想著自己接下來該怎辦,可能是因為受傷流了不少血,頗覺疲憊,躺下沒一會兒便睡著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衛軒被人叫醒,他睜開眼發現,房間裡已經有好多人了,都圍著長桌子坐著,桌上已經放好了飯菜,這時,一個長得白白淨淨的錦衣衛叫他“書呆子,還睡呢,快來吃飯了,再不來吃,可就被大牤牛都吃完啦!”

    錦衣衛的飯食是各個寢室的人去廚房取,取到各自的房中大家一起吃,每個寢室十個人。

    衛軒趕忙下了床,和大家一起圍著長桌坐下,開始吃飯,大家一邊吃飯一邊聊起來,首先要問的就是衛軒這些天去哪了,還有就是,他們今早還在何府外看到衛軒已經死了,為什麼現在又活了,大家的心頭都充滿了疑惑。

    衛軒只能如實交代,說自己去何府探查了,不幸被白蓮教妖人捉住,還好命大,死裡逃生。

    大家聽了都頗覺唏噓,都說衛軒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然後便開始聊起了此次剿滅反賊的事,此次圍剿白蓮教反賊,大體來說還是成功了,五十多個反賊只有一人逃脫,其他的要么被殺要么被抓,唯一的遺憾就是讓這個據點分壇的壇主給逃走了,接下來的幾天,他們錦衣衛還要繼續滿城搜查。

    聊著聊著,忽然,一個瘦瘦的錦衣衛嘆道“沒想到啊,林泉林總旗居然是白蓮教的奸細,實在沒想到。”

    “是啊,這真的讓人想不到。”其他人也紛紛點頭感嘆。

    衛軒聞言一愣,蹙眉問道“林總旗是白蓮教的奸細,此話從何說起?”

    “你還不知道吧。”那個白白淨淨的錦衣衛使勁啃了一口饃,口齒不清地說道,“林總旗其實是白蓮教的奸細,現在已經被齊百戶拿入大牢了,齊百戶還說要親自刑審他呢!”

    衛軒聞言頓時心中了然,齊百戶這麼快就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絕殺,厲害,但他還是故作糊塗狀,問道“這到底怎麼回事,林總旗怎麼會是白蓮教奸細呢,如何發現的?”
mk2258 發表於 2019-6-14 20:21
4章:被賊惦記上了

    這長得白白淨淨的傢伙叫做張猛,名字很威猛,但他的綽號卻一點都不威猛,他的綽號叫做三姑娘,因為他長得又白又嫩,柳葉眉桃花眼,身材手腳都頗為纖細,嗓子還尖,頗顯女子氣,所以被其他兄弟取了這麼一個綽號。

    錦衣衛中很多人都有綽號,衛軒也有綽號,衛軒的綽號叫書呆子,因為衛軒加入錦衣衛前是一個讀書人,即便加入錦衣衛之後,沒事的時候,他喜歡一個人捧著書本看書,說話行事呆頭呆腦的,就被取了這麼一個綽號。

    張猛見衛軒一臉好奇的表情,頓時有點得意,神采飛揚道“嘿嘿,你不曉得吧,今天咱們從白蓮教的窩點帶回了很多東西,齊百戶清點的時候,居然從裡面找出了一封告密信,經過筆跡比對,這告密信居然出自林泉林總旗的手。”

    這時,那個瘦瘦的錦衣衛激動補充道“還有啊,今天咱們所有人都去清剿白蓮教反賊了,林總旗卻推說自己生病,沒去剿匪,齊百戶抓來林泉,派郎中給他一把脈,嘿——什麼病都沒有!”

    聽到這裡,衛軒也大致明白了齊百戶的手段,偽造一封告密信,陷害林總旗,不得不說,這雖然不是什麼高明的招數,但卻非常實用奏效。

    張猛這時又接話“幸虧白蓮教反賊沒有看過這封信,否則只怕早就逃了。”

    衛軒問道“那封告密信裡寫的什麼?”

    張猛道“沒看過,反正就是通風報信啊,告訴白蓮教反賊,咱們特地從京城來這裡對付他們了,提醒他們早做準備,這林泉吃裡扒外,真是活該。”

    衛軒聞言裝模作樣地點了點頭,不再問了,埋頭吃飯。

    暮色降臨,錦衣衛衛所的大牢中今日來了幾個新客,十幾個白蓮教反賊,還有林泉林總旗,這四人被分別關在不同的牢房,林泉被關在最裡面最森嚴的一間,其他牢房都是鐵籠,而林泉的牢房,是青石牆壁,鐵門,連窗戶都沒有,只要關上門,牢房之中一片黑暗,伸手不見五指,這樣的牢房,是專門關押重犯用的,俗稱“黑牢”。

    齊百戶帶著兩個隨從來到黑牢前,用鑰匙打開鐵門,走了進去。

    只見林泉雙手雙腳都被鐐銬鎖著,鐐銬連接到石壁上,此刻的林泉,身上白色的囚服早已被鮮血染紅,遍體鱗傷。

    林泉的對面有一張椅子,齊百戶在椅子上坐下,那兩個錦衣衛一個負責關門,另一個負責點燈。

    點上燈後,只見牢間的牆壁上掛滿了刑具,而林泉也不只是被鞭打那麼簡單,十根手指顯然被夾過,鮮血淋漓,牙也被拔了好幾顆,嘴唇和下巴全是乾涸的血跡。

    齊百戶望著林泉,一副勝利者的姿態,慢悠悠道“林總旗……啊不,林泉,你也是錦衣衛出身,錦衣衛里的酷刑,你是最清楚的,招了吧,只要你說出白蓮教的線人身份或者白蓮教的一些窩點所在,我定會為你求情,或許還能逃過一死。”

    林泉慘笑數聲,緩緩抬頭望向齊百戶,顫聲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我根本沒有寫那封信,更加不是白蓮教的奸細,你讓我如何招!”

    齊百戶挑了挑眉,嘆息道“識時務者為俊傑,看來林兄弟你……很不識時務啊。”他說著朝旁邊的錦衣衛招了招手。

    旁邊的兩個錦衣衛趕忙上前垂頭聽訓。

    齊百戶道“把他的褲子褪下來。”

    “是!”二人立刻上前脫林泉的褲子。

    林泉見狀頓時慌了,掙扎大叫“幹什麼,你們想幹什麼!”

    然而他四肢被鎖,但如何能抵擋兩個錦衣衛,還是被兩個錦衣衛將褲子褪到了膝蓋。

    齊百戶緩緩起身,走到林泉面前,望著他下面,嘿然冷笑“喲,林兄弟……可不小嘛,足足比我大了一寸。”

    林泉聞言渾身一顫,這句話如此耳熟,他怎麼會忘記,今天白天的時候,那小妖精剛剛跟他說過,他也終於知道這一切是怎麼回事了。

    齊百戶已經拔出了隨身佩戴的匕首,滿臉都是森然笑意。

    望著齊百戶那陰森的笑容還有鋒利的匕首,林泉已經瑟瑟發抖,顫聲求饒起來“齊百戶,饒命,饒命啊,小的知道錯了,小的錯了,求您給我一次機會,以後小的給你做牛做馬,不,做豬做狗,只要你饒過小的這一次,小的以後什麼都聽您的,願意做你最聽話的那條狗……”

    “哼哼。”齊百戶冷冷一笑,緩緩道,“不是我不想饒你啊,你勾結白蓮教,已是反賊,你讓我怎麼饒你,現在唯一能救你的,只有你自己,快點招供吧,再不說,可就沒機會啦。”

    “大人……饒了小人吧……”林泉哀鳴,淚水奪眶而出。

    “執迷不悟。”齊百戶搖頭輕嘆一聲,忽然出手,一刀切下,又快又準。

    “啊——”牢房裡立刻傳來林泉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幾乎要把嗓子喊破。

    過了片刻,慘叫聲戛然而止,林泉經受不了劇烈疼痛,已然昏死過去,齊百戶用布擦拭匕首,冷冷道“撿起來,丟出去餵狗。”

    “是!”一個錦衣衛趕緊上前撿從林泉身上割下的東西,開門跑了出去。

    接著,齊百戶和另一個錦衣衛也離開了牢間。

    隔日一早,整個衛所都在傳著一個消息,林泉死了,齊百戶對林泉施用了宮刑逼供,林泉失血過多,沒熬得過夜,早上獄吏就發現他死在黑牢裡了。

    一般人進宮當宦官,閹割的時候也會有死亡風險的,更何況齊百戶並不是專業閹割手,也未給林泉做任何醫藥治療和保護,死亡率那是相當高的。

    衛軒聽到這則消息的時候,一點也不感到驚訝,意料中事,只不過他沒想到齊百戶的手段如此殘忍,宮刑至死,當然了,或許這樣才能消除齊百戶心中的怒火吧。

    ……………………………………………………………………

    衛軒身上雖然有很多被鞭打的傷痕,但都是皮外傷,倒也好養,傷口已然開始結茄,行動也自如了許多,下午的時候,聽張猛說,齊百戶已經發奏報回京城了,他們應該很快就可以回京復命領賞了。

    一聽說要回京城,衛軒倒頗為開心,畢竟他差點死在這裡,在他心中,這裡算是非之地,京城乃天子腳下,總不會還有白蓮教的人了吧,至於領賞,他就不想了,這次能保住小命已經是燒高香了。

    其他人都出去搜捕逃脫的白蓮教頭目了,房間裡只有衛軒一人,晚飯時間還沒到,衛軒閒來無聊,坐在桌旁回想著這幾天發生的事情,忽然想到了那顆曾經塞進他菊花里的珠子,他可是親耳聽到白蓮教的那個何壇主說了,那珠子是他們白蓮教的聖物,既然是聖物,一定是寶貝級別的,說不定……很值錢呢。

    一生出這個念頭,衛軒便有點控制不住自己了,有錢男子漢,沒錢漢子難,不管是在古代還是在二十一世紀,這都是一個顛不破的真理,衛軒當然希望自己在這個世界的日子能好過一些。

    他現在有點後悔,當初為什麼要丟了那顆珠子,可能是因為當時內心實在是太過驚慌,光想著逃命了,自然想不到這些,現在他也算在大明朝站穩了一隻腳,自然就要考慮接下來的步子往哪邁了。

    反正距離晚飯時間還有一會兒,衛軒決定去那個巷子找一找珠子,說不定還在那呢,於是他離開了衛所,朝何府行去。

    衛軒一路來到何府,發現何府的大門和側門都已經貼上了封條,然後他來到了自己死裡逃生的那條巷子,滿地尋找起來。

    這裡雜物太多,當時他就隨手一扔,找起來真不容易,翻找了許久,終於在幾個麻布袋裡發現了那顆珠子,珠子看起來不髒,但畢竟是從他菊花里面摳出來的,他捏起珠子,放在一旁的破水缸裡仔細清洗了幾遍,放在鼻前聞了聞,確認沒味道了,這才用碎布把珠子和手都擦拭乾淨,然後將珠子捧在手心,仔細觀看。

    只見這珠子似乎是玻璃質的,又或許是水晶做成,總之是透明的,從外面可以看到裡面有橙紅色的煙霧狀物質流動,珠子表面也並不是光滑的,似乎有許多細小紋路。

    衛軒正在仔細端詳著珠子,忽然一個人影出現在巷子口,衛軒抬頭望著來人,那人也望著他,二人四目相對,同時愣住了,巷子口站著的那個人,竟然是何壇主,雖然何壇主貼上了假鬍子,做了喬裝,但衛軒還是一眼就認出了他。

    何壇主望著衛軒,順便看了一眼衛軒手裡的珠子,然後……轉身就跑。

    何壇主本可以上前奪過衛軒手中的珠子再跑,但這幾天錦衣衛和官府正在全城搜捕他,他早已成了驚弓之鳥,更何況他前幾日與錦衣衛激戰的時候受了傷,而且傷得不輕,這樣的情況下,他不敢確定自己能否快速奪過珠子,一旦衛軒大叫一聲,引來街上正在巡查的士兵和錦衣衛,他就插翅難逃了,他不敢冒這個險,珠子雖然重要,但現在,他覺得還是先保住小命要緊,只有保住了命,才能有機會把珠子給搶回來。

    衛軒看到何壇主跑了,二話不說也衝出了巷子,往另一個方向跑。

    現場的場景是這樣的兩人對視一眼,然後雙雙分頭逃跑,那默契,簡直是心有靈犀。

    衛軒氣喘吁籲地跑回衛所,進了房間就把門關上,還上了門閂,然後便是坐在自己的床位上喘粗氣,用喘息如牛來形容也不為過。

    此刻房間裡沒有其他人,他喘了許久,終於漸漸平定呼吸,展開手掌,只見那顆珠子安靜地躺在他手心。

    衛軒鬱悶地望著珠子,氣哼哼道“可被你害慘了,你最好值點錢,否則我找個錘子把你砸爛。”

    衛軒不是平白無故這麼說的,何壇主今天看到他手持寶珠,自然就認為珠子在他手裡,哪怕現在他把珠子扔掉,何壇主還是這樣認為,何壇主極其看重這珠子,肯定會想辦法把這顆珠子奪回去,有句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著,衛軒因為這珠子,已經被何壇主給惦記上了。

    衛軒倒了一點水,再次將珠子清洗一遍,然後用布包裹起來,塞入懷中;接下來,他便坐在桌前,開始尋思怎麼破開這僵局,那何壇主能在眾多錦衣衛的包圍下突圍,可見他武藝不低,被此人惦記上,當真是一件令人頭疼的事。
mk2258 發表於 2019-6-14 20:22
5章:夜探義莊

    “這可如何是好……”衛軒愁眉不展,低聲自語。

    這時,“砰砰砰”的敲門聲響起,外面傳來張猛的叫聲“誰在裡面呀,怎麼把門給閂上了,快開門。”

    “哦,來了!”衛軒應了聲,趕忙上前去開門。

    打開門,只見張猛和另外幾個錦衣衛的人全都滿頭大汗地等在門外,一見衛軒,瘦竹篙羅小天埋怨道“書呆子你搞什麼,天還沒黑呢,關什麼門?”

    衛軒乾笑回答“方才在看書,不想被打擾,就關上了門。”

    其他人沒有多說什麼,紛紛進屋,脫下衣服和鞋襪,屋中頓時裡飄起了一股腳臭味,衛軒忍不住擺手在鼻前扇,不過似乎沒什麼效果。

    瘦子見衛軒這動作,不禁笑道“書呆子,嫌我們腳臭麼?你若是出去滿城奔走一天,只怕比我們腳還臭。”

    高大粗壯的李二牛望著衛軒,好心提醒道“書呆子,俺們知道你以前是讀書人,但你現在已經是錦衣衛了,讀再多的書都沒用了,你以後還是別捧著那些書本了,王小旗看了都不歡喜,咱們這群人裡,就數你底子最差,你更應該用功練武才是。”

    衛軒一臉受教的樣子,點頭道“牤牛哥教訓的是,我以後再也不看書了。”

    他這不是敷衍的話,是認真的,他又不是以前的那個書呆子衛軒,腦子裡殘留的那些知識,足夠他應付各種事了,難道還想要去考狀元不成。

    這時,張猛說話了“其實我能理解衛軒的心思,他從小讀書讀到大,習慣了,衛軒跟我說過,加入錦衣衛前一天,他剛參加了秋闈,讀書考功名是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著的事,忽然被斷了念想,心中肯定會有點不甘的。”

    大牤牛聞言道“既是如此,那就不要來錦衣衛嘛,在家好好唸書,指不定能考個狀元呢。”

    “大牤牛你懂個屁。”瘦子啐道,“鄉試哪裡來的狀元,頂多便是解元,中了也就是個舉人而已,況且,舉人也不是那麼好中的,多少人一輩子都考不上……”

    “竹篙子就你屁話最多。”大牤牛反懟道,“我的意思是,書呆子既然喜歡讀書,那就繼續讀書去考那個解什麼元嘛,何必加入錦衣衛。 ”

    張猛聞言得意一笑,眉飛色舞道“有些事情啊,你們是不知道的,但我卻知道,誰讓我與衛軒關係最親近呢,衛軒和我一起入的錦衣衛,來四川的路上時,他就與我說過,他是接替他舅舅入的錦衣衛,他舅舅年紀有點大了,還犯了腿疾,都快沒法走路了,衛軒也是出於一片孝心。”

    衛軒搜尋腦中的殘缺記憶,果然是如張猛所說,便點頭道“是這樣的,我自小喪了雙親,是舅舅撫養我長大,還供我讀書,我實在不忍見到舅舅每日腿疼無比還要出去四處奔波… …”

    大牤牛聞言不禁咋舌,尷尬得抬手直抹嘴,他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這時,外面傳來腳步聲,只見一個中等身材的年輕人帶著其他幾個錦衣衛進來了,後面的幾個錦衣衛手中還提著籃子,籃子裡放著飯菜。

    “頭兒。”眾人聞言紛紛起身打招呼,這中年人便是他們的小旗,王山,今年二十八歲,但看起來很年輕,衛軒在何府被拋出院子的時候,就是他在外面接住衛軒的。

    王山擺了擺手,道“別客氣了,收拾一下桌凳,準備吃飯。”

    “好嘞。”所有人紛紛開始收拾桌凳,擺開飯菜,吃飯。

    這才剛捧起飯碗,王山忽然望著衛軒,問道“衛軒,這幾日可有練武?”

    衛軒聞言趕忙滿面愧色,不知如何回答。

    張猛趕忙幫衛軒解釋“頭兒,書呆子身上的傷還沒好周全呢。”

    “嗯。”王山也不過多責怪什麼,只是語重心長道,“衛軒啊,說句難聽的話,咱們過的都是刀口上舔血的活,這次清剿白蓮教反賊,死了二十來個弟兄,這些人大半都是平時不用功的,我也不想強迫你練功,但你現在多流了汗,以後對付敵人的時候,就可以少流血了。”

    “頭兒教訓得是。”衛軒趕忙用力點頭,“頭兒,我打明日起,一定好好練功。”

    王山聞言滿意地點了點頭,道“那樣最好了,你以前雖然與你舅舅學過一些功底,不過你太久沒練,生疏了,也就能勉強加入錦衣衛而已,明日我親自指點指點你。”

    “多謝頭兒。”衛軒聞言開心道謝。

    大夥繼續吃飯,就快吃完了,衛軒忽然問道“頭兒,我現在武藝粗淺,若是獨自一人遇上了白蓮教的高手,那該如何應付才好?”

    王山道“打不過便跑。 ”

    衛軒問“若是也跑不過呢?”

    王山聞言蹙眉想了想,道“那就只能使用一些見不得人的手段了。”

    “比如……”衛軒一臉期待地望著王山。

    “撒石灰,投暗器,或者假裝受傷,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衛軒仔細地聽著,但卻頗為失望,因為他說的這些手段,全都是電視劇裡反派角色用的卑鄙手段,毫無新意。

    最重要的是,電視劇的反派人物一旦用出這些招數,最後總是被正派人物反殺,而且死的很慘,所以衛軒認為這些招數都是廢的。

    這時,瘦子忽然嘿笑道“頭兒教的這些招數,我試過,很靈,嘿嘿,前幾日清剿白蓮教反賊,我遇上了一個非常厲害的傢伙,咱們好幾個人都打不過他,我一袋石灰撒他臉上,他就在那抱著臉哇哇大叫,連兵器都丟了……”

    衛軒聞言訝問“這麼靈麼?”

    “那是自然。”瘦子滿面得意道,“雖然有點下作,但咱們錦衣衛向來就是為了完成任務,必須不擇手段,對付這群反賊,不必講什麼道義。”

    “沒錯。”王山聞言贊同道,“咱們錦衣衛必須用盡一切辦法去完成任務,對付白蓮教反賊,不用講什麼道義,你若是講道義,很可能死的那個便是你自己了。”

    衛軒若有所思地點頭,心中開始暗自審思這些下三濫招數,他意識到,自己是被電視劇誤導了,電視劇裡的主角都有主角光環,反派人物的這些招數又怎會傷到主角呢。

    吃過晚飯,天已黑了,眾人去院中洗了碗碟,整齊地擺放在院子裡,回屋睡覺,衛軒躺在床上久久不能眠,腦中始終在想著怎麼保護好自己,若是哪天遇上了那個何壇主,該怎麼對付,剛弄死了林總旗,這又惹上了何壇主,衛軒當真苦惱無比,讓他有一種剛脫虎口又入狼窩的感覺。

    有了白天王山給出的那些招數,衛軒便開始尋思一些計策,以及各種可能,事關他生命安危,不敢大意,想了足足半宿,他結合古今的智慧,心中已經有了計劃雛形,不過這還得好好準備一番。

    隔日一早,眾錦衣衛洗漱吃完朝食,便上街去繼續滿城搜查,他們的時間很緊迫,封城持續不了幾天了,畢竟封城實屬擾民之舉,會給全城百姓的生活帶來極大的不便,倘若實在無法找到那個何壇主,錦衣衛也只能放棄搜捕了。

    王山也要出去巡街搜查,但他畢竟是小旗,多少有點特權,先帶衛軒到院子裡,教了他一套拳腳功夫和刀法,讓衛軒在家慢慢練,然後才離開衛所。王山離開後,衛軒倒也練得認真,因為他要保命,雖然只是臨時抱佛腳,但哪怕只是讓自己變強一丁點,那麼當遇到強敵的時候,也會增大自己一點勝算,有的時候,差的就是那麼一丟丟。

    三天后,封城結束,重開城門,錦衣衛始終沒能找到那個何壇主,只能放棄,齊百戶通知衛所的錦衣衛們,做好回京準備,整個錦衣衛衛所就進入了休假狀態,大家都開始準備回京的事,沒事就出去四處逛逛,順便採辦一些當地特產

    衛軒渾身傷疤已好了大半,他在衛所裡面猶豫,要不要出去,他出衛所,自然不是為了逛街,而是為了引出何壇主,然後弄死他,但他又不敢,畢竟何壇主武藝高強,雖然他做了許多準備,可心裡還是沒底。

    他也想過向齊百戶求助,但最終打消了這個念頭,為什麼呢,原因不止一個,何壇主現在是驚弓之鳥,一定謹慎無比,若是讓錦衣衛的人幫忙,一旦打草驚蛇,就徹底失去弄死何壇主的機會了,以後衛軒就算是回到京城,估計夜裡都不敢睡覺,現在他可以住在衛所裡,十分安全,可回京之後,那就不可能住在衛所了啊。

    當然,還有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富貴險中求,若是能夠捉住或者殺死何壇主,那是大功一件,倘若讓錦衣衛幫忙,這功勞肯定落不到他頭上了,估計要被齊百戶或者哪個總旗搶去,衛軒現在已經對這個世界有了些許了解,要在這里活下去,並且活出個人樣來,那就必須要往上爬,升官,發財,至關重要。

    衛軒一再權衡利弊,估測著風險,終於將自己的計劃設定完美,明天,就是他啟動計劃的時候。

    當天夜裡,月黑風高,福來客棧的屋頂上忽然出現兩個身影,這二人都穿著夜行衣,用黑巾裹著頭髮和臉,渾身上下只露出一對眼睛。

    這二人輕功著實不凡,在屋頂之上飛來躍去,很快便到了何府,悄無聲息地進入何府大院,過了足足有一個時辰,這二人從何府出來,上了屋頂,一路來到錦衣衛衛所旁,在衛所四周的屋頂上躍來躍去,似乎在尋找著什麼。

    “找到了。”一個黑衣人輕輕說了聲,聲音清脆甜美,宛若黃鶯,可以確定是個女子,而且似乎年紀不大。

    另外那黑衣人順著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看到了一個院子裡面擱置了好幾張棺材,看上去像是義莊。

    “下去看看。”另外一個黑衣人用蒼老的聲音說了句,先一步躍入義莊院中,後方那個女黑衣人隨之躍下。

    進入院子後,女黑衣人扯下自己的面巾露出面容,只見她眉黛春山,鳳眼如墨,眸如亮星,鼻如瓊玉,唇色淡紅,竟是一副清麗絕色之顏。

    這女子轉頭看了看四周,疑惑問道“師叔,為何城中也會有義莊?”

    “這哪是什麼義莊。”蒼老的聲音答道,“這就是一個空房子,是錦衣衛的,平時都空著,若是錦衣衛的人執行任務死了,亦或者其他死者的屍體,都被暫且擱置在這裡,有人封棺入殮後,運回死者家鄉,而我們白蓮教教眾的屍體……也不知他們到底是如何處理的,我們白蓮教也是摸清了錦衣衛處理屍體的方法,便想出了用屍體藏匿重要信件和物事,在屍體的面部用血跡畫記號便可,方才我們在何府據點那裡看到何非凡留下的密語,密語中說把珠子藏在了一個錦衣衛的屍體裡。”

    “原來如此。”女子聞言恍然點頭。

    老者走在前面,緩緩推開屋門,立刻便有一股異味撲面而來,似屍臭,又似藥材味,女子立刻便拉起面巾遮住口鼻。

    二人走進屋中,只見偌大的屋子裡停著二十多具棺材。

    二人仔細看了看屋內的棺材,女子驚喜道“尚未封釘。”

    老者點了點頭,道,“打開棺蓋,看哪個屍體臉上有記號。”

    “好。”女子立刻動手推開身旁的棺材蓋,看了看屍體,臉上很乾淨,於是換下一個,老者大致也是這般做,二人很快便查看了滿屋所有的棺材,卻沒有一個屍體臉上有記號。

    這下二人沉默了,女子蹙眉疑惑道“怎麼會這樣,難道何非凡留下的密語有誤?”

    “不會。”老者想了想,道,“有可能錦衣衛的人已經給這些屍體做過了簡單的清洗,畢竟封城好幾日,咱們來得有點晚。”

    “還有兩個時辰才天亮呢。”女子道,“師叔,師侄初入江湖,不太懂教內行事規矩,在屍體身上藏秘密物件,一般藏在哪裡?”

    “自然是十分隱蔽的地方。”老者說著,完全推開身旁的棺蓋,將裡面的屍體翻過來,褪下其褲子。

    女子看得趕忙扭開頭,驚問“師叔,您這是做什麼。”

    老者道“不要怕羞,屍體而已,你看好了。”

    女子無奈,只能稍稍扭回頭,要眼角看著老者的動作。

    只見老者將手指伸入屍體的jh中掏了掏,然後抽回手,無奈道“不是這個。”

    女子震驚得無以復加,問道“師叔,物件藏在……藏在那裡面?”

    “當然。”老者淡然點頭,走到下一個棺材前,如法炮製,邊掏邊道,“不藏在這裡的話,會被錦衣衛的人發現的,錦衣衛對於我們白蓮教的屍體查得極為嚴,幾乎不落過任何一個角落,但對於他們自己人的屍體,則只是大致搜一搜便敷衍了事,甚至連衣服都不會脫的。”

    女子看到老者把手指從屍體菊花里面拔出來,有點想吐,已經乾嘔起來,老者很淡定地去檢查下一個屍體,說道“你放心,你是女兒家,而且你身份高貴,以後這種事,也不會輪到你去做的。”

    老者一個人忙活,很快便將滿屋的屍體jh都掏了個遍,然而並沒有任何發現,老者的雙眉頓時擰了起來,疑惑自語“難道何非凡當真留下一個假的密 ?”

    女子道“既然找不到,那咱們就去找何非凡,錦衣衛不是沒有抓到他嘛,他定然還活著。”

    老者嘆息道“可是他並未留下密語說他去了哪裡,這隆昌縣這麼大,上哪去找。”

    女子聞言也陷入了沉默。

    “罷了。”過了許久,老者嘆息道,“將所有屍體和棺木恢復原狀,先離開這裡再說。”

    於是二人將屍體和棺木都恢復原狀,然後趁著夜色離開了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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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章:智擒何壇主

    天亮後,有個菜農來錦衣衛衛所送菜,衛軒藏在他裝菜的驢車上,用麻袋蓋住自己,混出了衛所,一直出城好遠才下車。

    他在城外忙活了一整天,天快黑的時候,他才跟著一輛進城的牛車進城,藏在牛車的柴草堆裡,沒有任何人知道。

    要問這些趕牛車和驢車的人為什麼要幫衛軒,因為錦衣衛的身份很好使,一亮出自己的錦衣衛腰牌,誰敢不幫他,連錢都不敢收。

    沒有人知道衛軒這一整天出去幹嘛了,只有衛軒自己知道,他回到衛所的時候,一顆心總算放了下來,今天出去,其實很冒險,若是在外面遇上了何壇主,那真的非常不妙,不過現在好了,有了今天的部署,他相信,對付何壇主,有九成的把握,接下來就是要引何壇主現身了。

    第二天,衛軒也隨著大家四處閒逛,喝茶聽評書,吃飯,晚上甚至還跟羅小天去青樓聽了點小曲,看起來很愜意,其實他一直在暗中觀察四周,特別是一些犄角旮旯便於藏身的地方。

    不過一整天下來,衛軒並沒有發現何壇主,第二天,衛軒決定再試試,去車行租了一輛馬車出城,行出城不到三里,他假裝吐痰,朝後方瞟了一眼,終於被他看到了,後方有人跟隨,距離他有一里多遠,雖然不能確定對方身份,但衛軒覺得那人有六七成的可能就是何壇主。

    衛軒怕被他追上,便加快了速度,同時口中輕輕自語“聽王山說,那姓何的雖然逃脫了錦衣衛的圍剿,但卻受傷不輕,背部和腰部被砍了三刀,右肩還中了一箭,這麼重的傷,短時間內不會恢復,我趕車,他徒步,以我現在的速度,他應該追不上,只能尾隨,這裡距離目的地大概還有十里遠,長時間奔走,會引發他的傷勢,甚至還會導致傷口開裂,戰力會大大折損……”

    衛軒為了對付何壇主,當真是做了周詳的部署和計劃,算好了一切因素。

    後方那個跟踪者,確實是何壇主,壇主只是他在白蓮教的臨時職位,他本名叫做何非凡,何非凡武藝不錯,腳力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他在官道之上快速跑著,追趕衛軒的馬車,始終保持距離馬車一里遠,並不急著上前,畢竟官道之上時常有人經過,並不是上佳的動手場所,他需要等待時機,一個優秀的獵手,一定要有耐心。

    但他跑著跑著,便沒了耐心,因為傷口處的疼痛感越來越強,明顯感覺包紮之處有濕潤感,似乎又裂開了,這讓他很苦惱,他想放棄跟踪,但又不甘心,錯過這個機會,以後只怕就沒有了,他只能咬牙繼續追趕衛軒的馬車。

    終於,衛軒進了一個濃密的樹林,進樹林不遠,就降馬車停在一株大樹旁,往前步行而去。

    何非凡在林間穿梭,終於看到衛軒了,只見衛軒正在用一柄小鐵鍬刨土,何非凡見他刨土,心中奇怪,並沒有急著上前,而是躲在不遠處的一株大樹後面偷看。

    只見衛軒刨了一會兒土,忽然開心地丟下鐵鍬,從土坑里拿出一隻小盒子,打開盒子,從裡面取出一隻珠子。

    何非凡看到這枚珠子,頓時雙眼放光,這可不就是他們白蓮教的聖物琉璃寶珠嘛,他想要上前殺人搶珠子,但剛欲抬腳,卻又收了回來,低聲自語“我身上傷口又開了,只怕無法將他立刻製住,他此刻靠近河邊,若是他情急之下將寶珠丟入河中,或是以此來要挾我,那豈不糟糕。”

    衛軒所處的位置靠近一條河,只需隨手一擲,就能將珠子投入河中,這條河近三丈寬,水也挺深,珠子若是被投入河中,就算是神仙下凡恐怕也難找到了。

    想到這種可能性,何非凡便不敢輕舉妄動了,打算等衛軒離開河邊再說。

    衛軒捧著珠子在那得意地笑,樂的跟傻子似乎的,然後隱約聽到他自語“白蓮教的人如此看重這珠子,這定是個好寶貝,估計能賣個好價錢,嗯… …暫且先不帶回去,免得被其他人看到,等離開四川之前,我再來取出來,帶回京城去賣了。”他說罷歡歡喜喜地將珠子放入盒中,又將盒子置回土坑內,然後開始填土,再將土踩實,在上面踩實,最後再舖一層枯樹葉在上面,掩藏得天衣無縫,這才放心轉身離開。

    何非凡見衛軒把珠子又埋回土中的時候,有上前殺死衛軒的打算,但他還是忍住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既然衛軒暫時不准備帶走珠子,那還是趁他離開後,自己上前挖了珠子走人,反正他的目的就是弄回寶珠,何必多生事端。

    待衛軒離開,何非凡又等了片刻,確定衛軒已經走遠,他才走大樹後面出來,快速朝衛軒埋珠子的地方走去,眼看就要到達埋珠子的地方了,忽然,他只覺腳下一空,頓時心中暗叫糟糕,然而已經來不及了,只聽“咔嚓”一聲,何非凡從地面消失,掉到了一個大坑里,然後便是“嘩啦”一聲,坑里全是水,而且很深,水面與他胸口持平。

    何非凡此刻嚇得臉色發白,這裡怎麼會有一個如此大坑,他抬頭向上望,這坑足有兩人高,若在平時,倒也難不倒他,但現在坑里有四尺多深的水,大半個身子泡在了水里,根本無法發力或是跳躍,而坑的兩側泥土也被澆過水,滑不溜手,無法攀爬。

    強烈的求生慾望讓何非凡不斷努力,想要往外爬,雙手十指緊緊扣入泥土中,但又一次次地滑回水中。

    過了片刻,坑外面傳來了腳步聲,何非凡心頭震顫,隨後便看到一張臉出現在了坑洞上方,是衛軒!

    衛軒蹲在坑上方,微笑望著何非凡,搖手打招呼“嗨!你好啊,咱們又見面了。”

    “哼!”何非凡冷哼一聲,咬牙道,“卑鄙小人,居然使出如此下作招數。”

    衛軒笑道“確實下作了點,不過有效就行,若我沒記錯,你應該是姓何,似乎還是什麼壇主,我說的對吧?”

    何非凡沒有吭聲,臉色陰沉的好似要滴水。

    衛軒又道“在何府的時候,我便是被你擒住,然後折磨殺害,好在……我命不該絕,現在該輪到我報仇了。”

    何非凡雙眼一瞇,冷然道“你以為你贏了嗎,你似乎太小看何某了!”

    他話音剛落,忽然扭身,左手一甩,一枚鐵鏢朝衛軒胸口飛來,衛軒嚇得想要閃避,但如此近的距離,對方又是高手,他根本無法閃避,直接被鐵鏢擊中胸口,慘叫一聲倒了下去。

    何非凡見一招得手,得意冷哼“還是太嫩了點。”說罷從腰後又掏出一枚鐵鏢,在泥土壁上挖洞,想要以這些洞為落腳處,這樣就能爬出來。

    他這個方法果然有點用,在土壁上掘出幾個洞後,雙手扣住洞,終於讓身體離開了水面,往上爬了三尺多,只要再掘兩三次的洞,就可以爬出這個坑了。

    然而,正當他暗自歡喜時,頭頂忽然一塊大石頭落下來,正好砸中他腦袋,他悶哼一聲,直接掉落在水中,仰面浮在水上,已經昏死了過去,頭頂鮮血直流,瞬間將水坑里的水染紅。

    衛軒再次出現在坑洞上方,探著腦袋往水坑里看,看到已經昏死的何壇主,不禁冷哼“嫩的是你,小子。”雖然他這身體的年齡是十八歲,但他前世可是三十三歲的中年人了,叫這何壇主一聲小子,並不過分。

    衛軒也不知何非凡是死是活,但看他頭部的流血速度,似乎就算不死也只剩半條命了,畢竟那塊石頭可不小,武藝再高,難道還有金剛不壞身不成。

    衛軒跑到河邊找出早已藏在那裡的鐵鉤,將何壇主鉤了上來,拉上來後,一探何壇主的鼻息和脈搏,還活著,不過很虛弱。

    何非凡這時也緩緩睜開眼,嚇了衛軒一跳,然而何非凡此刻傷勢太重,已經有氣無力,望著衛軒,張嘴說了一個字“你……”

    然後又昏死了過去。

    見他這番模樣,衛軒終於放心了,用繩子將何非凡手腳捆住,從自己的衣服上撕下一些衣服為其包紮頭部傷口,先止血再說,至於他能不能保住性命,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若是抓的活的,大功一件,若是死了,功勞也不小。

    衛軒挖出盒子,然後從懷裡取出一片圓圓的鐵片,丟在一旁,慶幸自語“幸虧我做了足夠的準備,若不是這護心鏡,只怕我現在已經涼了。”他說罷將寶珠從盒子裡取出來,珠子塞進懷裡,盒子丟入河中。

    望著緩緩流淌的河水,衛軒淡笑著說道“你這條河,我雖然不知道你叫什麼名,但我卻要感謝你,因為你幫我大忙了。”

    衛軒之所以這麼說,是有原因的,選在河邊為計劃實施地點,不是偶然,是經過他仔細推敲的。

    首先,在河邊,就算事情失敗,他可以游泳逃跑,衛軒從小在海邊長大,游泳技術非常好,他就不相信這何壇主不僅武功高強連游泳技術也那麼好。

    其次,在河邊,把水引入坑中也非常方便,而且一旦發生變故,衛軒還可以威脅何壇主,怎麼威脅,正如之前何壇主所想那樣,把珠子丟進河裡,當然不是真丟,以此來威脅,珠子宛如人質。

    想著自己這一系列的計劃,衛軒心中頗為感慨,雖然成功了,但也確實十分驚險,一個不小心,就會萬劫不復。

    才來這個世界不到十天,但所經歷的事情,卻讓他驚心動魄,前世活了三十多年,都沒這些天的經歷刺激,這怎能不讓衛軒唏噓。

    衛軒也知道現在不是唏噓感慨的時候,扛起何非凡,回到馬車上,先搜出何壇主身上所有的東西,單獨放一旁,然後便駕車出了樹林,往回行去。

    回到錦衣衛的衛所,衛軒剛進門就叫人去通知齊百戶,他擒住了白蓮教逃脫的頭目,這消息頓時驚動了眾人,一時間傳遍了衛所,許多人紛紛趕來瞧熱鬧。

    沒過多久,齊百戶快步來到前院,衛軒已經把何非凡卸下了車,丟在地上,何壇主的隨身物品,則放在旁邊。

    齊百戶三兩步上前,看了何壇主一眼,何非凡的偽裝早已被衛軒卸去,齊百戶一眼便認了出來,確實是那天逃脫的匪首,他不禁震驚地望著衛軒“你擒住的?”

    衛軒行禮道“回百戶大人,是屬下擒住的。”

    “你一人?”

    “回大人,屬下一人將他擒住的。”

    齊百戶雖然感覺難以置信,但現在也沒空深究,蹲下身來探查了一下何壇主的傷勢,發現何壇主傷得極重,頓時蹙眉,他起身想了想,然後道“王山,你帶人將他先關入大牢,嚴加看管,羅勇,你去偏院請朱先生立刻去牢中,為他醫治,務必要保住他的性命,此人將是我們此次來四川最大的功勞!”

    “是!”兩位小旗紛紛領命,王山帶人抬走了何壇主,另外一個叫做羅勇的小旗,則去偏院請大夫了。

    何壇主被抬走,遺留在一旁的物品則變得格外醒目,齊百戶蹲下身來翻看這些東西,邊看邊問“這些都是從那反賊身上搜出來的吧?”

    “回大人,是的!”衛軒高聲回答,他現在立功了,說話都有底氣,嗓門大了許多。

    何非凡的隨身物品也不多,一個錢袋,裡面有不少碎銀和碎金,一個牛皮紙包裹的書籍,叫做《白蓮聖典》,裡面內容記錄的都是白蓮教的教義,是白蓮教教徒傳教用的,由於有牛皮紙包著,只被水浸濕了一點點,另外還有十幾枚鐵鏢,竹管一根。

    齊百戶拿起竹管看了看,只見這竹管大約指頭粗細,三寸來長,敲了敲,內部中空。

    衛軒這時壯起膽子道“大人,屬下看過這東西,裡面似乎有東西,屬下不敢僭越,沒敢打開。”

    “嗯。”齊百戶點了點頭,用力擰了一下竹管,果然拔開了竹管的塞子,然後從裡面傾倒出一捲紙。

    齊百戶頓時雙眼放光,不用想也知道,這極有可能是白蓮教教徒之間的通訊信件,或許其中會有非常重要的信息,於是他立刻展開。

    小小一捲紙,展開卻不小,寬兩尺,高一尺,紙很薄。

    但齊百戶望著展開的紙,卻傻眼了“怎麼會……沒有字?”

    眾人聞言盡都驚訝,衛軒也是一愣,覺得這不太可能。

    齊百戶倒也不吝嗇,將紙示與眾人看,果然,只見紙上空空如也,什麼都沒有,就是一張乾乾淨淨的白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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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章:智解密信

    “怎麼會這樣……”衛軒見狀也不禁蹙眉沉吟起來。

    “為什麼會沒有字?這說不通啊……”週旁的其他錦衣衛也紛紛交頭接耳,議論紛紛,覺得無法理解,這張紙明顯就是一封十分重要信件,不然也不會被這何壇主如此貼身收藏,還裝在竹筒裡面,封了蜜蠟。

    齊百戶凝眉望著手裡的這張紙,陷入了沉思,直覺告訴他,這張紙一定有問題,但事實卻又告訴他,這就是一張白紙,就算他翻來覆去的看,對著陽光照,依舊還是白紙,沒有半點墨跡。

    齊百戶苦思良久,也無法參透其中奧秘,終於放棄,輕嘆一聲,將紙張折疊捲起,又塞回竹管內,指了指地上的其他物事,道“衛軒,將這些東西拿上,跟我來。”

    “是。”衛軒應了聲,將地上的東西全部拿上,跟著齊百戶來到衙中。

    齊百戶帶著衛軒走進自己的房間,指了指書桌,道“放桌上吧。”

    衛軒走過去將所有的東西都放在桌上,一一擺放整齊。

    齊百戶走到桌後坐下,抬頭望著衛軒,道“這次你做得不錯,立下大功了,不過……你能否說一下,你是如何擒住這賊人的?”

    衛軒早已準備好了說辭,道“大人,屬下的武功雖遠不及那反賊,但屬下水性上佳,屬下外出踏青的時候,恰遇此賊,此賊怕屬下泄露他行踪,欲要殺屬下滅口,屬下只能跳河逃跑,沒想到此賊居然下水追趕屬下,可他下了水,一身武藝便施展不出來了,而他的水性也確實一般,這才被屬下用河石砸破了腦袋,將他擒住。”

    “原來如此。”齊百戶點了點頭,五指輕敲桌面,微微沉吟了片刻,道“之前你救了本官,本官允諾過你,半年內,提拔你做小旗,這下好了,你立下如此大功,本官定會為你請功,小旗之職,十拿九穩了。”

    衛軒開心抱拳“多謝百戶大人提拔。”

    “是你自己爭氣。”齊百戶說話間看到自己隨手放在桌上的竹管,忽然不甘心地嘆息,“可惜啊,這魔教妖人不知是用了什麼妖法邪術,我們無法看透這密信的秘密,否則極有可能是個更大的功勞。”

    衛軒盯著桌上的竹管看了片刻,忽然道“大人,不知可否讓屬下仔細看一看那張紙?”

    “嗯?”齊百戶疑惑地望向衛軒,問道,“你有辦法識破這紙上的秘密?”

    衛軒道“這個屬下可不敢擔保,不過屬下曾讀過不過少記錄民間軼事的書籍,或許能所有發現。”

    衛軒雖然是個小角色,但在這個衛所裡卻比較出名,因為他是這群人裡面唯一的一個讀書人,甚至還參加過秋闈呢,學識在這個時代是極為珍貴的,這樣的一根獨苗,自然會引人注目一些,齊百戶身為他們的頭領,對衛軒的事情自然也知道的頗為清楚。

    衛軒的這番話倒頗有幾分說服力,齊百戶稍一猶豫,便拿起了桌上的竹管,遞給衛軒,道“你看看吧。”

    “多謝大人看得起。”衛軒接過竹管,將其擰開,取出裡面的紙,緩緩展開。

    衛軒盯著紙仔細看了片刻,又走到門口對著太陽照,沒有任何發現,齊百戶等了好久,這才問道“如何,有何發現沒有。”

    “暫時還沒。”衛軒手持白紙,低聲沉吟,道“物理無法解釋的時候,或許……可以試試化學。”

    “化學?”齊百戶一臉疑惑地望著衛軒,不知道他這句話什麼意思。

    衛軒也沒解釋,而是抬頭望著齊百戶,道“百戶大人,屬下需要一些東西,不妨試試。”

    齊百戶趕忙問“需要什麼,難不難弄?”

    衛軒道“不難弄,只需一點薑黃水即可。”

    齊百戶聞言當即便走到門口,叫來一個錦衣衛,讓他去弄些薑黃水來,薑黃是一味藥材,並不是什麼罕見之物,那個錦衣衛很快便弄來了一碗薑黃水,端進來放在茶案上。

    齊百戶道“衛軒,薑黃水弄來了,你有何妙招?”

    “大人稍等片刻。”衛軒將紙鋪在椅子上,然後用手指蘸了一點薑黃水,在紙的中間塗抹了一點,齊百戶和另外那個送薑黃水來的錦衣衛頓時都睜大眼睛望著,不知道衛軒在搞什麼鬼。

    接下來,奇蹟發生了,只見白紙上被塗抹薑黃水的地方,立刻顯現出三個紅色的斑點。

    衛軒頓時驚喜低呼“果然不出我所料!”

    齊百戶雖然十分困惑,但看到紙上顯現出東西了,趕忙激動問道“這法子可以?”

    “回大人,可以!”衛軒當即便用布蘸了薑黃水,在紙上輕輕的塗抹起來,手法格外小心,生怕把紙弄破,只見被塗抹了薑黃水的地方,全都顯現出紅色小斑點,小紅點很多,雜亂無章。

    很快,整張紙都被塗抹了薑黃水,整張紙上,都是紅色的斑點,除此之外,什麼都沒有。

    齊百戶皺眉望著紙上的這些斑點,問道“字呢?”

    衛軒也雙眉緊鎖,緩緩道“大人,我們似乎低估了這群反賊,他們的這封密信,用了不止一種保密手段。”

    “你的意思是……”齊百戶指著信紙,道,“這些斑點之中,還蘊藏著玄機?”

    “是這樣的。”衛軒若有所思地點頭。

    齊百戶聞言蹙眉道“本官也猜想這裡面有玄機,只是,這些斑點能傳達何種訊息呢……”

    衛軒摸著下巴,望著紙上的斑點,試圖從這雜亂無章的斑點裡找出規律,過了許久,他忽然道“大人,屬下可否查看一下其他證物。”他說話間指向書桌上的其他證物。

    齊百戶點頭“當然可以,只要能解開這封密函,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本官能做主的,全都應你。”

    “多謝大人。”衛軒走到書桌前,拿起那本《白蓮聖典》開始翻看起來,翻看了一會兒,他又回到茶几前把那張紙拿到書桌上,看一會兒紙上的斑點,翻一會兒《白蓮聖典》。

    齊百戶和那個錦衣衛侍衛在一旁默默看著,當真是一頭霧水。

    過了良久,衛軒忽然驚喜失聲“大人,屬下有辦法破解這密函了!”

    齊百戶聞言驚喜不已,趕忙上前道“如何破解?”

    衛軒道“方法有點複雜,屬下要藉用一下大人的書案一用。”

    “你隨便用。”齊百戶大方道,“還是那句話,只要你能解開這密信,本官什麼都應你!”

    “是!”衛軒繞到書桌後,開始磨墨,同時對齊百戶道,“大人,我可能還需要一柄尺。”

    齊百戶問“量天尺可以不可以?”

    衛軒點頭“可以,只要是直的東西都行,因為屬下要在紙上畫直線。”

    齊百戶給了旁邊那錦衣衛一個眼神,那錦衣衛立刻屁顛屁顛跑了出去,很快就帶回了一柄量天尺,遞給衛軒。

    衛軒這時剛好磨好墨,鋪開一張宣紙,然後以量天尺為輔助,開始在宣紙上畫格子,一邊畫,一邊還對照那滿是斑點的密信,一旁的齊百戶實在不明白他能從這毫無頭緒的斑點中看出什麼來,彷若一個好奇寶寶一般,在一旁傻傻地看著。

    過了好久,衛軒終於在宣紙上畫好了格子,跟他小時候寫字用作業本上的格子差不多,但是這些格子都比較大。

    接下來,衛軒手持毛筆在這些格子裡開始畫小黑點,這些小黑點的位置,跟密信上那些紅色斑點的位置幾乎一模一樣。

    到這裡,齊百戶知道衛軒是乾什麼了,衛軒這是用格子把這些斑點隔開,只是密信是重要證物,不可損毀,所以衛軒才重新畫了一張。

    至於衛軒為何要這麼做,齊百戶就不知道原因了。

    由於紅點比較多,而且衛軒要保證自己畫的這幅圖跟密信一模一樣,要求非常高,待衛軒畫完,他感覺持筆的手腕都酸了。

    “好!”衛軒望著自己畫好的圖,開心道,“大人看好了,接下來,就是見證奇蹟的時刻了!”

    他說完開始數每個格子裡的斑點數目,第一個格子裡,十三,他則另外找來一張紙,寫下拾叁,然後數第二個格子裡的點數,八,於是他在十三後面寫了個捌,第三個格子裡是十五,於是他在八的後面,又寫下了拾伍。

    接下來,他把《白蓮聖典》遞給齊百戶,道“大人,請翻到第十三頁。”

    齊百戶覺得莫名其妙,但還是接過《白蓮聖典》,翻到了第十三頁。

    衛軒又道“請問大人,第八列,第十五行,是何字?”

    齊百戶數了數行和列,然後回答衛軒“是錦。”

    衛軒點了點頭,在紙上寫下一個錦字,繼續數第四個格子的數目,並記錄下來。

    數好了前九個格子裡的數目,衛軒分別讓齊百戶按照對應的數字在書裡翻找,第二個字是“衣”,第三個字,則是“衛”,連起來,便是“錦衣衛”三個字!

    看到衛軒寫在紙上的三個字,齊百戶頓時瞪眼驚呼“本官明白了,他們原來是用這種方法傳達的訊息!”

    衛軒微笑點頭,道“沒錯,大人,這是一封雙重加密的密信,不,嚴格來說,應該是三重加密的密信,咱們現在便將這整封信給破解出來吧。”

    “好!”齊百戶眼看大功勞就在眼前,激動無比,攤手道,“你繼續數,本官翻書查找。”

    “是!”衛軒繼續數格子裡的點數,一一報出,齊百戶則負責在書裡找對應位置的文字,一盞茶的工夫,這封信就被破解出來了,只見衛軒在紙上寫下的字,竟是“錦衣衛已至隆昌,恐對聖教不利,速退南溪分舵,不得有誤!”

    滿張紙的斑點,只表達了這短短數言,這加密信也真是不容易。

    望著破譯出來的信,齊百戶狂喜,興奮道“南溪分舵?南溪?原來白蓮教在四川果然有分舵,而且就在南溪縣,太好了,若將此事上奏朝廷,咱們可是大功一件啊,哈哈哈!”

    一旁的那個錦衣衛見狀趕忙拍馬屁“恭喜大人,賀喜大人!”

    齊百戶知道自己有點失態了,趕忙收斂起狂笑,滿面微笑地望著衛軒,誇讚道“衛軒,你當真是了不得,了不得啊,不僅擒住了反賊頭目,連這麼匪夷所思的密信,你都能破解了,聰慧絕倫,實在讓本官刮目相看,此次功勞,數你最大!”

    衛軒恭謙行禮道“都是大人領導有方,屬下不敢居功。”

    齊百戶對他的言行態度十分滿意,微笑點頭道“你很好,本官這次一定為你請個大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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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章:慧眼如炬齊夫人

    對於報功的事,齊百戶還是非常積極的,畢竟辛苦跋涉從京城來到四川,就是為了立功,不然谁愿意來這裡受苦受累,還有喪命風險,在京城舒服安逸地待著不好嗎。

    當著衛軒的面,齊百戶就寫起了報功奏疏,這封奏疏是可以通過北鎮撫司直接呈遞給皇帝的,畢竟錦衣衛是天子親軍,直受皇命,更何況這是平定反賊的重要奏疏,僅次於軍情和災情奏疏。

    派人將奏疏送走,接下來便是耐心等待朝廷的旨意了。

    約莫又過了兩天,北鎮撫司的調令到了,讓他們回京,然而齊百戶知道,現在還不能回去,因為這封調令,是他第一次報功得到的回執,第二次報功的奏疏恐怕還沒到京城,現在得知了白蓮教四川分舵在南溪縣,朝廷肯定會有動作,他們怎能回去。

    錦衣衛不同於軍隊,軍隊之中,講究軍令如山,錦衣衛比較特殊,更加講究見機行事,傳達調令的人也是錦衣衛,聽齊百戶講清其中利害後,也覺得應該留在這裡,等指揮使大人的下一個旨令。

    衛所裡的錦衣衛們一聽說暫時不回去了,都有點失望,但也不好多說什麼,於是乎,他們就在這邊吃喝玩樂,過起了安逸清閒的日子。

    衛軒最近比較忙,他立下瞭如此大功,平日與他走得近的人,可勁地誇讚他,即便以前不怎麼來往的人,也對衛軒態度好了許多,還偶爾送來一些小玩意或者茶葉什麼的,或是請他出去喝酒吃飯,這明擺著就是要巴結他,打算燒冷灶,畢竟以衛軒這次立下的功勞,高升已是板上釘釘的事了。

    面對這些人的熱情,衛軒均都微笑婉拒,同時心中暗自感嘆,古人見風使舵的本事,絲毫不比未來世界的人差呢。

    衛軒前世就是個人精,在公司裡專門與客戶打交道,在與人交涉方面,輕重拿捏得很準,又怎會輕易接受這些人的殷勤,吃別人的嘴軟,拿別人的手短,他現在要做的,就是保證自己幹乾淨淨,沒有任何的把柄和瑕疵,有他立下的那些功勞,就完全足夠了。

    衛軒連立兩大功,齊百戶對衛軒也是刮目相看,他覺得衛軒是個難得的人才,想要請衛軒吃個飯,可他心中始終有那麼點猶豫,於是他決定詢問一下他妻子的意見。

    齊百戶的妻子徐氏雖然年過三十,但風韻十足,長著一副精明模樣,她不僅長得精明,也確實眼光獨到,徐氏娘家是京城富賈,頗有財力,齊百戶能坐上這百戶的位置,徐家沒少花錢打點。

    正因如此,齊百戶對徐氏頗為倚重,但凡遇到難決之事,都要與她商議一番,然後才做決斷,徐氏眼光獨到,擅長決斷,齊百戶好幾次遇上大事,她都幫齊百戶做出了正確的抉擇,躲過了數次大劫。

    徐氏正在房中練字,齊百戶忽然來了,雖然齊百戶對字畫不是很懂,但看了後便滿面堆笑地誇讚“夫人的字當真是越來越妙了。”

    徐氏抬頭夾了他一眼,冷冷問道“妙在何處?”

    “這個……”齊百戶摸了摸鼻子,也說不上來,只能乾笑道,“就覺得比以前的字好看了。”

    徐氏懶得與他閒扯,擱下筆,走到圓桌前緩緩坐下,不冷不熱道“別說這些沒用的了,有事兒就說吧。”

    齊百戶尷尬一笑,到她面前坐下,道“還是夫人最懂我,我……”

    徐氏忽然抬手止住他,道“等等,若你還想納妾什麼的,就免開尊口,當初許你納妾,是因為我沒生出兒子,有道是娶妻娶賢,納妾亦是這個道理,你倒好,看到什麼漂亮的狐狸精就往家裡帶。”

    “夫人教訓的是。”齊百戶諾諾連聲道,“為夫知道錯了,為夫這不是讓你親手將她沉江了麼,那賤人死不足惜,為夫今日找你,也不是為了這些事。”

    徐氏點頭攤手“那說吧。”

    齊百戶道“是這樣的,近日我手底下的一個校尉生擒了隆昌白蓮教反賊的頭目,還破解了反賊的密信,立下了大功,我已經替他向京城報功了。”

    徐氏聞言不解地望著他“你與我說這些做什麼?你們錦衣衛的事,你自己處理即可。”

    齊百戶道“夫人且聽我說完,那立下大功的校尉,也不知朝廷會如何賞賜他,還有,上次我發現林泉與那賤人的好事,也是他通風報信的,我原本是打算找個機會弄死他的,沒曾想,他居然立下瞭如此大功,你覺得我現在是該與他結善緣,還是該……”

    徐氏聞言想了想,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反問道“你做百戶也有好幾年了,你覺得你想要往 更進一步,需要多少年?”

    “這個……”齊百戶聞言露出苦澀笑容,道,“夫人就莫要取笑我了,我背後無人撐腰,岳父大人花重金上下打點,我也才能勉強當上這百戶之職,雖說這些年往上送了不少禮,但我也知道,這些關係,也就比紙糊的強一點而已。”

    “夫君看得透徹。”徐氏起身緩緩踱步,悠悠道,“人往高處走,水往低處流,夫君既然想要更進一步,那麼便要廣結善緣,上面的人高高在上,咱們高攀不起,那我們可以燒冷灶,你若是現在對一個小小的校尉禮遇有加,以後若他飛黃騰達,他又豈會怠慢於你,多少也會念著一點你的恩情,不是嗎。”

    “夫人這話說得……”齊百戶聞言搖頭笑道,“他雖然這次立的功勞不小,但還不至於一步登天,想要爬我頭上去,只怕不可能。”

    徐氏緩緩道“世間之事,實難預料,十年前,你也只是一個不起眼的錦衣衛校尉,一個姓莫的總旗總是欺辱於你,後來你不也爬到他頭上去,將他活活折辱死了。”

    齊百戶聞言一愣,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徐氏又道“前些日子你與我說過,那個向你通風報信的校尉叫……衛軒是吧,才十八歲,此次從京城調來的錦衣衛有一百多人,為什麼是如此年輕的衛軒擒住了反賊頭目,又破解了反賊的密信,立下如此大功,他如此脫穎而出……我相信,定有他的真本事。”

    “沒錯,夫人說得極是。”齊百戶聞言不禁贊同,“這衛軒確有些本事,他以前是個讀書郎,還去考過秋闈,總之……有些學問的,他破解反賊密信的時候,為夫我都看傻眼了,你可知道,那密信啊,就是一張白紙,上面一個字都沒有,他讓我找來薑黃水,往紙上一抹,嗨!紙上就出現了好多紅色的斑點……”

    他繪聲繪色地將衛軒破解密信的過程說與徐氏聽,徐氏聽得也是驚嘆不已。

    待齊百戶說完,徐氏堅定道“夫君,我瞧這衛軒十分聰明,似乎不是等閒之輩,我懷疑,那賤人與林泉偷情之事,衛軒極有可能知曉,他故意說那二人要謀害你,只不過是怕你為難他而已,那小賤人雖然賤,但卻沒有殺ren的膽子。”

    齊百戶聞言連連點頭“我也想過這事,夫人有所不知,林泉曾讓衛軒隻身去白蓮教巢穴刺探,衛軒失手被抓,差點把命交代了,我懷疑他極有可能是為了報復林泉,才會藉我的手殺了林泉,可惜啊… …我當時被那賤人氣昏了頭,根本沒想這麼多。”

    徐氏聞言若有所思地踱步片刻,忽然停下腳步,望著齊百戶,道“這樣的人,要么趁早殺了,要么就與之結下善緣。”

    齊百戶聞言一愣,搖頭道“殺是殺不了了,若是將他殺了,朝廷定會追查,到時候,為夫就得為他陪葬了。”

    “那就結善緣吧。”徐氏道,“只希望此人不是白眼狼,這樣吧……明日夫君設宴邀請他來小酌幾杯,我親自下廚做幾個好菜招待他。 ”

    “夫人親自下廚!”齊百戶聞言驚訝地望著她,道,“夫人廚藝精湛,平時我想吃你一口菜,也是不易啊。”

    徐氏輕嘆道“為了夫君前程,下個廚算得了什麼。”

    齊百戶當即點頭“好,明日我便請他來赴宴。”

    徐氏這時又道“對了,投機者只怕不止夫君一人,這樣吧,夫君今日就給他安排一個單獨的院子……就把林泉的獨院給他,並囑咐其他錦衣衛,不可滋擾衛軒,免得被其他的人近水樓台先得月。”

    “好。”齊百戶覺得這主意也不錯,想都不想就答應了。

    ……………………………………………………………………

    衛軒正在房中跟王山他們閒聊,忽然有人來報,齊百戶要見衛軒,衛軒不敢怠慢,趕忙穿戴整齊,去見齊百戶。

    來到齊百戶的住處,齊百戶請他喝茶,然後開始說正事,正事就兩件,一個是請他明日赴宴,還有一個就是說他榮陞在即,為他安排了一個獨院。

    衛軒立刻就明白了齊百戶的用心,這貨也來燒冷灶了,這讓衛軒感到很意外,畢竟他自問就算立下大功,也不至於爬到齊百戶的頭上去,齊百戶完全沒必要巴結於他,可齊百戶居然這麼做了,嗯……百思不得其解。

    衛軒裝作受寵若驚的樣子,然後禮貌性地推辭,但齊百戶的態度很堅決,根本不給衛軒拒絕的餘地,衛軒無奈,只能答應。

    然後齊百戶還親自送他出門,剛出院門,齊百戶左右看了看,又回頭朝院子裡看了看,看起來賊頭賊腦的。

    衛軒見他這副模樣,頓時愕然。

    接下來,齊百戶湊到衛軒面前,低聲道“衛軒,幫我一個忙。”

    衛軒道“大人請說,但凡我力所能及,定不推辭。”

    “對你來說簡直是舉手之勞,而且還是對你有好處的事呢。”齊百戶說著湊到衛軒的耳邊,嘀嘀咕咕說了一通。

    衛軒聞言雙眉時蹙時舒,待齊百戶說完,衛軒滿面為難道“這……只怕不大好吧,屬下只是個校尉……”

    “朝廷的敕令一下來,你便不是啦。”齊百戶拍了拍他肩膀,笑咪咪道,“怎麼,不肯幫忙?”

    衛軒趕忙搖頭“沒有,這麼好的事,屬下求之不得,多謝大人了。”

    齊百戶笑呵呵地擺手道“不客氣,不客氣,不過你要記住,是你主動張口跟我要的,不是我要給你的,一定要記住,還有啊,不許讓其他人知道此事,特別是不能讓我夫人知道。”

    “好,大人放心,屬下一定守口如瓶。”衛軒點頭應下。
mk2258 發表於 2019-6-14 20:22
9章:京城決策

    齊百戶的奏疏送達北鎮撫司,警衣衛指揮使駱思恭看完齊百戶的奏疏後大喜過望,立刻攜奏疏進宮覲見,傳達喜訊。

    萬曆皇帝正在皇極殿(清順治時改為太和殿)批閱奏疏,聽聞駱思恭有要事禀報,立刻宣見。

    萬曆皇帝二十歲,風華正茂之年,最近他很煩躁,很鬱悶,也很惱火。

    按理說皇帝坐擁天下,能有什麼鬱悶和惱火的事呢,誰敢惹他呀,事實證明,真有人敢惹他,而且不止一個,是很多。

    到底是誰敢惹九五之尊的皇帝呢,那就是朝堂上的那些文官,事情的起因,便是冊立太子之事。

    萬曆極為寵愛鄭貴妃,意欲立鄭貴妃之子為皇太子,然而文官們不答應,文官們受儒家思想熏陶,講究倫理綱常,立長立嫡的思想早已深入他們的心中,根深蒂固,無法動搖,他們堅決反對皇帝冊立鄭貴妃之子為皇太子,不僅如此,為了斷絕萬曆的這個念頭,他們還紛紛上奏疏,請求萬曆立皇長子朱常洛為太子。

    萬曆對鄭貴妃寵愛的程度,絕不亞於唐朝時玄宗對楊貴妃的寵愛,他就是想立鄭貴妃的兒子為太子,他也不喜歡朱常洛,畢竟朱常洛的母親只是一個身份低位的宮女而已,於是,他便和群臣爭執,然而群臣佔據儒家大義。

    萬曆爭不過他們,就拉攏一些能拉攏的人,與那些文官們對抗,朝堂上彷彿打起了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鄭貴妃也沒閒著,利用自己的關係,四處籠絡大臣,為自己的兒子爭取機會,然而他們依舊不是那些文官們的對手,明朝的文官們,真的是異常強大。

    駱思恭進入殿內站定,行禮參拜,萬曆抬頭看了他一眼,問道“都這麼晚了,駱卿還來面見朕,是有何要事?”

    駱思恭高舉齊百戶的奏疏,激動道“回皇上,隆昌又有喜報傳來。”

    “哦?”萬曆聞言一挑眉,疑惑道,“前幾日不是已經傳來捷報了嗎。”

    駱思恭道“前幾日的捷報中說,反賊頭目負傷逃脫,但今日這捷報中說,已經生擒了那反賊頭目,而且似乎還找到了白蓮教的四川分舵所在。”

    “當真?”萬曆聞言大喜過望,“呈上來!”

    一旁的內侍張任走下鸞台,將奏疏轉呈給萬曆。

    萬曆接過奏疏,展開快速地看一遍,尚未看完,臉上已經笑容滿面,待他看完,放下奏疏,歡喜得直拍桌,讚道“好,好啊,這些天來,朕終於聽到一件舒心的事了,你們錦衣衛做得很好!”

    駱思恭聞言暗喜,強忍激動之情,躬身道“為皇上效力,是臣的福分,錦衣衛也是藉了皇上的天威,才能旗開得勝。”

    “駱指揮使莫要謙虛了。”萬曆擺手,緩緩嘆道,“朕親政時日尚短,朝中之臣對朕多有看輕之意,總認為朕年少才疏,毫無建樹,你們錦衣衛這回可算是為朕掙了點顏面!”

    “皇上言重了。”駱思恭趕忙恭敬無比道,“皇上乃是天子,誰敢看輕皇上,那便是對天不敬!”

    張任也趕忙躬身道“駱指揮使說得極是,皇上千萬不可妄自菲薄啊……”

    萬曆擺手示意他們罷口,然後道“駱指揮使,奏疏中說,擒拿反賊頭目,解開白蓮教密信,皆是那叫 衛軒的校尉功勞,此人必須重賞!”

    “是!”駱思恭頷首。

    萬曆又道“既然得知白蓮教四川分舵在南溪縣,接下來你們錦衣衛趕緊去南溪縣,找到白蓮教的分舵所在,將其連根拔起,建下大功,徹底為朕在朝中立下威信!”

    駱思恭趕忙行禮“遵旨!臣願為皇上肝腦塗地,萬死不辭!”

    “好了,退下吧。”萬曆這就準備打發駱思恭離開了。

    駱思恭卻沒有離開的意思,一臉為難地站在那裡。

    萬曆見狀頓時疑惑望著他“怎麼,你還有事要奏?”

    “回皇上,臣確還有事要請皇上示下。”

    萬曆道“那便說吧。”

    駱思恭看了看一旁的張任,滿面為難道“皇上,不知張內侍可否迴避一下?”

    萬曆聞言一愣,轉頭看了看張任,猶豫了一下,朝張任擺手,張任趕忙躬身退了下去,還把兩個宮女和另外一個小太監也帶了下去,頓時,殿內只剩駱思恭和萬曆兩人了。

    待他們都退下了,萬曆望著駱思恭,道“現在可以說了吧。”

    駱思恭行禮道“皇上,白蓮教分舵勢力非同小可,需謀而後動,方為上策。”

    萬曆到底年輕,對這方面並不是太懂,蹙眉道“有必要嗎,小小白蓮教而已,堂堂錦衣衛還對付不了他們嗎。”

    “皇上有所不知。”駱思恭道,“白蓮教雖然難成大器,但他們最是擅長藏匿,隱於百姓之中,讓朝廷無法辨別,是以,多年以來,白蓮教屢剿不滅。”

    “嗯……”萬曆若有所思地點頭,“若是光明正大地對碰,這幫妖人根本不是朝廷對手,但他們便好似老鼠一般,四處逃竄,暗中行動,想要找到他們,確實要花些工夫。”

    “皇上聖明,正是這個道理。”駱思恭道,“之前隆昌縣剿滅白蓮教據點,是因屬下之前抓獲了一個白蓮教徒,此人供出了隆昌白蓮教據點就在城內,所以極易搜尋。”

    萬曆聞言想 想,蹙眉不悅道“如何對付白蓮教,這是你身為錦衣衛指揮使的職責,你這是想讓朕為你出主意麼?”

    駱思恭聞言一臉惶恐道“臣不敢,臣其實已經有了主意,想要奏與皇上,也需要皇上……略施援手。”

    “哦?需要朕幫忙?”萬曆聞言攤手道,“說來聽聽,需要朕做些什麼。”

    駱思恭道“皇上,南溪縣地界甚廣,眼下雖然得知白蓮教分舵在南溪縣,卻不知其具體位置所在……”

    不待他說完,萬曆便沒好氣地打斷了他“你是不是傻了,直接派人去搜查不就是了,南溪縣再大,也終究只是個小縣城而已!”

    “皇上,萬萬不可如此。 ”駱思恭趕忙道,“皇上有所不知,白蓮教這群妖人,當真便如藏頭露尾的老鼠一般,若派大量人手前去搜查,必定會打草驚蛇,就算找到了白蓮教分舵所在,恐怕他們也早已逃之夭夭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萬曆沒了耐心,皺眉瞪視駱思恭。

    “皇上息怒。”駱思恭見萬曆發怒,額頭滲出了汗珠,躬身道,“臣覺得,應該派一個官員去南溪縣衙任職,這樣一來,就可以翻閱南溪縣所有南溪縣百姓的戶籍,白蓮教徒雖然擅長藏匿和偽造戶籍,但假戶籍終究是假的,只要找到一點蛛絲馬跡,便能順藤摸瓜,找到白蓮教的分舵所在。”

    萬曆聞言蹙眉問“你的意思是,讓朕派一個文官去南溪縣任職,協助你們找到白蓮教分舵所在?”

    “大致是如此。”駱思恭點了點頭,忽然又道,“只是皇上,不能派文官去。”

    萬曆疑惑問“這是為何?”

    駱思恭道“文官迂腐,哪裡會查案,而且文人與錦衣衛向來不和,若派文官去協助錦衣衛,只怕難以成事。”

    萬曆聞言也是微微點頭,他現在對文官們的印象非常差,有的時候他恨不得把那些文官一股腦全部弄死。他想了想,問向駱思恭,道“那依你說,該當如何,官吏任免,都必須經由吏部,就算是朕推舉人,也得有任職的資格方成,你總不能派個錦衣衛去吧,這樣吏部根本不會批复的。”

    “臣倒是有個非常適合的人選。”駱思恭道,“臣在來面聖之前,已經查過了衛軒的底細。”

    “衛軒是誰?”萬曆聞言愣了片刻,這才想起來,衛軒就是奏疏中所說立功的錦衣衛校尉,尷尬道,“哦,朕想起來了,那個立下大功的錦衣衛校尉,那個這衛軒的底細有何特殊嗎?”

    駱思恭道“這衛軒在進入錦衣衛前,是個讀書人,而且就在他入錦衣衛的前一天,他剛參加完秋闈鄉試,而且考取了舉人身份,只是他剛入錦衣衛便被調去了四川,只怕他自己到現在尚未知曉自己依然中了舉。”

    “哦?”萬曆聞言雙眉一揚,道,“錦衣衛考取了舉人,有意思。”

    駱思恭道“皇上 臣的計劃是派衛軒去南溪縣的縣衙任職,至於錦衣衛的官職,則將他調為暗衛密諜,徹底保密。”

    萬曆想了想,道“他既已是錦衣衛,豈可再任文官,這於製不合。”

    “皇上,事急從權。”駱思恭懇求道,“臣也知道這於製不合,待到剿滅了白蓮教四川分舵後,皇上再收回他的文官之職便是。”

    “這……”萬曆聞言陷入了沉吟,說實話,此事說麻煩,挺麻煩,說簡單,也簡單,他就怕被文官們知曉,到時候自己又是一個話柄落在文官手裡,被他們數落,有的時候他真感覺這群文官是不是瘋狗投胎,隨便扯個話題都能懟自己。

    但他實在想要有所建樹,哪怕只是一些小事,他就是要向那群文官們證明自己的能力。

    當一個人總是被人質疑和反對的時候,自然就會想要證明自己,特別是年輕人,最容易出現這樣的心態,萬曆現在就是這個狀態。

    萬曆最終還是答應了駱思恭所請,點頭道“好,不過衛軒的錦衣衛身份,必須守得密不透風,待事成之後,朕立刻便會撤去他的文官之職。”

    駱思恭聞言開心行禮“是,臣謹遵聖意!”

    萬曆又道“明日朕就會讓吏部發調任行文,吏部也不可能為這麼個芝麻粒大的官職為難朕的。”

    “多謝皇上,臣告退! ”駱思恭躬身行禮,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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