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諸天最強大佬 作者:七隻跳蚤(連載中)

 
Babcorn 2019-6-24 18:04: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4 102509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4 23:50
第233章 本王才是大明之真主!【感謝盟主916929】

    瞥了蘇敏一眼,楚毅淡然道:“蘇知府,幾家之財物可曾統計出來?”

    一車車的財物自幾家抄沒出來,然後裝箱之後統統拉到了府衙之中,蘇敏甚至親自帶領府衙書吏統計這些抄沒出來的財物數量。

    蘇敏聞言不禁苦笑搖頭道:“卻是讓督主失望了,此番抄沒出來的財貨實在是太多了,府衙之中十幾名書吏忙碌了半天也不過是統計出其中一小部分,只怕是等到結果出來,至少要等到明天傍晚了。”

    楚毅擺了擺手道:“本督卻是不急,莫要出了什麼差錯才是。”

    蘇敏點頭,看了看楚毅,一副猶豫不絕的模樣。

    楚毅注意到蘇敏的神色不禁驚訝道:“知府大人可是有什麼話要說嗎?”

    輕咳一聲,蘇敏道:“下官心中有一個擔心,卻是不知當講不當講!”

    楚毅輕笑道:“哦,蘇知府且說便是。”

    蘇敏神色一正道:“督主此番雖然佔據大義名分,可是行事如此激烈,一下子將幾家齊齊拿下,過了今夜,一旦消息傳開,只怕偌大的江南都要為之震動啊。”

    楚毅將手中茶水放下看著蘇敏森然道:“江南震動又如何,難道說還有人敢起來造反不成?若是果真有人敢造反的話,本督卻是不介意再殺他一個人頭滾滾,血染江南!”

    蘇敏手微微一抖,這才想起眼前這位最不怕的就是別人造反,呂文陽造反,下場如何,天下皆知,尤其是京營重整,如果說果真有人敢造反的話,只怕真的會如楚毅所言,到時必然會被殺的人頭滾滾。

    及至三日之後,蘇州府法場之上,足足上千案犯被押赴刑場,南京、京師、蘇州,似乎楚毅所過之處,總會掀起一場場的血腥殺戮。

    這不是蘇州府法場第一次斬殺案犯,卻是第一次一次性的斬殺如此之多的案犯,幾大家族之親眷,加上受其牽連者加起來足有上千人之多。

    以楚毅的行事作風,加之有天子御賜令牌在手,在地方上更是被天子賦予了先斬後奏之權,不過是三日,除了極少部分幾家的餘孽逃脫之外,差不多八九成的人都被捉拿歸案。

    這一日天色陰沉,寒風凜凜,一身單薄的囚服加身,數日之前尚且高高在上,享受著榮華的幾大家族的族人這會兒卻是淪為了階下囚,一個個在寒風之中瑟瑟發抖。

    監斬官蘇敏坐在那裡,看著下方王棟、吳怡等人,心中不禁感慨萬千,說實話對於這些人,蘇敏心中自然沒有什麼好感。

    他堂堂知府上任,竟然要他前去幾家府上拜見,想他身為大明一方之知府,卻要向一介商賈低頭,這在蘇敏看來,簡直就是莫大的恥辱。

    可是他卻無力反抗,想要蘇州府不生事端,他這位知府大人必須要向幾家低頭,可以說自那次拜會之後,蘇敏就再也沒有理會過這些人。

    反正他就是一個傀儡而已,幾家有什麼事情,蘇敏都是令師爺替他其應付,以自己的行動表明自己對幾家的不滿。

    只可惜他蘇敏的行為在幾位家主眼中卻是那麼的可笑。

    就算是蘇敏自己做夢都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竟然能夠坐在這監斬官的位子上,親自監斬王棟等人。

    心中感慨的蘇敏只聽得一聲銅鑼聲傳來,回神過來,看了看時辰,午時已至,就見蘇敏拿起了令牌,起身將令牌拋出,口中喝道:“時辰已到,行刑!”

    一次斬殺這麼多犯人,蘇州府的刀斧手都湊不夠,不過楚毅下令抽調數十名軍中士卒前來。

    隨著一聲令下,頓時人頭滾滾。

    “閹賊,你不得好死啊……”

    四周寂然無聲,隨著幾大家族被斬殺一空,那被打造的猶如銅牆鐵壁一般的蘇州府自然是重回朝廷之掌控。

    而此時楚毅已然派了宋子明率領上千兵馬押送著抄沒出來的八百多萬兩財貨赴京而去,而他則是順著大運河奔著南京城而去。

    蘇州府幾大家族放眼偌大的江南之地雖然算不得一流,可是也頗有影響力,如今卻是被楚毅一朝斬殺,真的是如蘇敏所言,深深的刺激到了江南這些豪紳、商賈。

    今日楚毅可以殺了王家、李家、陳家,那麼他日是不是一樣可以將他們也給殺了。

    偌大的江南,諸多豪紳、商賈人心動盪。

    南昌城瀕臨滾滾大江,在這南昌城中,卻是有一位頗有名氣的大明王爺,寧王朱宸濠。

    朱宸濠乃是朱元璋十七子朱權的五世孫,因為聞得術士言南昌城有帝王之氣,加之朱厚照無有子嗣,心中對那至尊之位生出了幾分窺伺之心。

    這一日朱宸濠正在客廳之中同自己的幾名心腹謀士議事,文士李士實,劉養正等幾名心腹端坐於下首一一向朱宸濠稟明寧王府的各種產業情況。

    待到例行的彙總過後,李士實看著朱宸濠,臉上帶著幾分喜色道:“臣劉養正恭賀王爺,王爺,大喜啊!”

    陡然之間聞得李士實之言,朱宸濠不由的一愣,帶著幾分疑惑不解看著李士實道:“李先生,不知有何等喜事,還請告知於本王!”

    李士實乃是朱宸濠之心腹,替朱宸濠執掌密探,可以說是朱宸濠手下消息最為靈通者。

    其他幾人也不禁看向李士實。

    李士實看了眾人一眼,緩緩道:“王爺,就在不久之前,密探傳來消息,大總管楚毅在蘇州府一日之間將張、王、劉等盤踞於蘇州府的幾家盡數拿下並且誅沒幾家之族人,只殺得蘇州府人頭滾滾。”

    朱宸濠眉頭一挑,驚訝道:“哦,這閹賊不在京中,竟然敢來這江南之地,他就不清楚,偌大的江南,不知道有多少人恨不得置他於死地嗎?”

    李士實輕笑道:“可是那些敢算計楚毅的人最終的下場都是身死族滅!”

    朱宸濠撇了撇嘴道:“那楚毅在蘇州府殺的人頭滾滾,卻是與本王又有何干係?”

    李士實恭敬道:“這正是臣要恭賀王爺之處,說來王爺還要感謝楚毅為王爺營造如此之好的機會呢。”

    劉養正聞言,眼中閃過一道亮光,捋著鬍鬚,一副瞭然模樣笑道:“李兄所言甚是有禮,臣劉養正為王爺賀!”

    如果說先前李士實那麼說,朱宸濠心中還有些遲疑的話,那麼現在連劉養正也開口恭賀於他,這就讓朱宸濠心中一喜。

    看著劉養正與李士實二人,朱宸濠起身向著二人躬身一禮,一副禮賢下士的模樣道:“還請兩位先生教我!”

    劉養正捋著鬍鬚向著李士實道:“李兄,不若由你來為殿下解釋如何!”

    李士實點了點頭,看著朱宸濠道:“殿下,楚毅此人殺了蘇州府幾大家族滿門看似算不得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但是此事所產生的餘波卻是太大了,偌大的江南之地,不知多少豪紳、商賈見得蘇州府之事,心中不對當今天子以及楚毅產生忌憚乃至痛恨才怪。”

    朱宸濠點了點頭道:“不錯,天子昏聵,寵信閹賊小人之輩,我大明在其手中,必亡!”

    李士實拱手道:“殿下方才是承接天命之主,我大明江山將在殿下手中重獲新生,而殿下才是大明天賜之真主也!”

    朱宸濠聞言不禁滿臉的笑意,捋著鬍鬚一副謙虛的模樣帶著幾分激憤道:“先生卻是過譽了,本王雖不才,卻自問不比那朱棣差,昔日先祖寧王曾襄助朱棣靖難,朱棣曾答應先祖,若然靖難功成,當於先祖平分天下,可是……”

    劉養正輕笑道:“正所謂風水輪流轉,昔日成祖朱棣之承諾,怕是要在殿下身上應驗矣!”

    朱宸濠冷笑道:“本王不止要半壁江山,更要整個大明,我寧王一脈同為太祖血脈,他朱棣一系可以坐的大明天子之位,我寧王一系又如何坐不得。”

    說著朱宸濠看向李士實道:“先生且繼續,本王何故要感謝楚毅那閹賊?”

    李士實輕笑道:“王爺若要起事,必然需要糧秣、軍械等物資,而這天下間卻是有一股力量能夠為王爺彌補這一缺陷。”

    朱宸濠反應過來,露出恍然之色,猛地一拍茶几,興奮叫道:“本王明白了,本王明白了,哈哈哈,如此說來,本王還真的是要感謝楚毅這閹賊在蘇州府殺的人頭滾滾了啊。”

    李士實點頭道:“不錯,若非是楚毅殺的那些豪商人頭滾滾,殿下又怎麼可能有機會拉攏這些豪商以獲得這些人的襄助呢。”

    劉養正這會兒也開口道:“殿下,此乃殿下拉攏人心,積蓄力量之大好時機,殿下若是能夠趁機收服這些江南豪紳的話,那麼殿下之大業便成功了一半了。”

    朱宸濠深吸一口氣,壓下內心的激動,緩緩一禮道:“孤王在此承諾,若然他日能夠榮登大寶,定不負諸位,願於諸位共享榮華富貴。”

    頓時在場幾名心腹豁然起身向著朱宸濠恭敬道:“臣等定襄助殿下奪得至尊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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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才女入王府【求月票】

    滿意的看了手下這幾名心腹一眼,朱宸濠神色鄭重的道:“諸位,本王一生所求便是奪回皇位,光耀我寧王一脈,還請諸位助本王一臂之力!”

    劉養正拱手道:“王爺之所求,我等定然竭盡全力相助王爺!”

    以李士實,劉養正為首的幾名謀士給寧王出謀劃策,懇請寧王朱宸濠能夠禮賢下士,去拉攏那些豪紳、商賈乃至江南之權貴,為下一步起兵奪位做準備。

    一艘頗為精緻的花船緩緩停泊在南昌城外的碼頭之上,這花船頗為醒目,在諸多船隻當中自然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幾道身影自花船之上緩緩走出,幾名侍女簇擁著一名鵝黃色衣衫罩體的少女,少女一頭烏黑秀髮披肩,垂至臀部,雙腿修長而又筆挺,一襲薄薄紗巾蒙在臉上卻是將其面目遮掩,只有一雙清澈若繁星一般的眸子露在外面。

    靈動雙眸瞥過四周之情形,少女緩緩開口,聲音恍若黃鶯出谷一般清脆悅耳:“清兒,我們且下船吧!”

    侍奉在一旁的侍女清兒連忙道:“姑娘,要不要喊上幾位護衛……”

    少女微微搖頭道:“不必了!”

    說著少女向著其他幾名侍女道:“你們且在這船上看好船隻,我同清兒入城辦事,若是有什麼事情的話,自會派人傳訊於你們。”

    幾名侍女目送少女二人下了船直奔南昌城而去。

    相比繁華之蘇杭乃至南京來,這南昌城卻是明顯要差了不少,街面之上更是可見不少乞丐行乞。

    乞丐這等存在,哪怕是京師、南京城這些繁華之所在一樣是少不了的,但是相比來說,這南昌城的乞丐卻是明顯要多出不少,甚至其中還有不少明顯都是孤兒寡母。

    少女蓮步輕邁,腳下看似緩慢,實則輕盈,而一旁的侍女清兒則是緊跟少女,絲毫不落一步。

    二人實在是太過招人矚目了,雖然說少女帶著面紗遮去了面容,可是那窈窕身段,淡雅如仙的氣質哪怕是看不到其真面目,也能夠判斷的出這絕對是一難得的佳人。

    再加上做為侍女的清兒雖然說一身侍女打扮,可是那氣質與相貌只怕就是許多官宦之家的千金小姐都無法與之相比。

    所以說二名這般出挑的女子進入南昌城,少不得惹來了不少人的矚目,甚至還有人盯上了兩女。

    走在街道之上,看著四周,侍女清兒低聲道“姑娘,這南昌城竟然如此之混亂,不都說那寧王乃是一賢王嗎,怎麼他這封地竟然這般景象。”

    少女淡淡的道:“傳言終究只是傳言,那朱宸濠是否是賢王只看這南昌城內的景象就可見一斑。”

    侍女臉上露出幾分憂色道:“若是那朱宸濠非是賢王,那老爺的謀劃豈不是……”

    少女眼中流露出幾分輕笑道:“義父傳訊給我們,讓我們前來探一探寧王的口風,如果說這寧王果真是賢王的話,義父卻未必會同其合作。”

    清兒眼睛一亮道:“此等重要之事,老爺將之交給姑娘,可見老爺對姑娘是何等信任。”

    少女幽幽一嘆道:“自當初義父同呂文陽舉兵清君側兵敗失蹤之後,除了偶爾能夠收到義父的書信,我們卻是再也聯繫不上義父。”

    清兒道:“姑娘卻是不必憂心,老爺深謀遠慮,加之門生故舊遍佈天下,只要老爺稍加小心一些,便是那閹賊窮搜天下也休想找到老爺的下落。”

    微微點了點頭,不知不覺之間,二人已經行至了僻靜之所在,突然之間,幾道身影從四周圍了上來,光天化日之下,一些行人看到這一幕一個個鳥做烏獸散。

    這幾名圍上來將兩女包圍起來的漢子目光灼灼的盯著兩女,那眼神恨不得剝光了兩女,只看這幾人的架勢就非是什麼良善之輩。

    為首一人臉上帶著一道深深的傷疤,搓著手上前衝著兩女道:“兩位小娘子,在下可有榮幸,邀請兩位小娘子用膳呢!”

    清兒皺眉道:“大膽,竟然敢攔我家姑娘去路,還不快滾開。”

    “嘖嘖,還是個小辣椒啊,大爺我就喜歡你這樣的!”

    刀疤臉男子搓著下巴,一臉淫笑伸手就向著清兒的俏臉摸了過去,然而下一刻卻是一聲刺目的慘嚎聲傳來。

    躲在遠處為兩女感到惋惜的一些行人不由得露出驚愕之色,刀疤劉那可是南昌城中有名的人販子,不知道多少良家女子被其糟蹋之後賣入青樓之中,可以說提及刀疤劉不知道多少人恨不得食其肉,喝其血。

    先前只看刀疤劉將兩女包圍起來,但凡是認識刀疤劉的人都知道刀疤劉這是盯上了兩女了。

    本以為兩女此番肯定會落入到刀疤劉的手中,然而他們只看到刀疤劉的一隻手被那侍女給抓住,看那手腕彎曲的程度,顯然是被折斷了。

    “大哥……”

    刀疤劉的幾名小弟看到這般情形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之後不禁向著兩女撲了上來。

    只可惜這些人明顯是踢到了鐵板了,不過是轉眼之間功夫,幾名凶形惡狀的大漢一個個骨斷筋折的倒在地上慘叫連連。

    “我且問你,寧王府如何走!”

    被折斷了手腕,踢斷了腿骨的刀疤劉幾乎痛的昏了過去,這會兒聽了清兒的問話咬著牙為兩女指明了道路。

    兩女遠去,只留下一個個骨斷筋折的惡漢。

    寧王府在這南昌城之中絕對是佔地面積最廣,修葺最為大氣、奢華的府邸,寧王一脈被封南昌,可以說在這南昌城之中,寧王絕對可以稱王稱霸,只要寧王不造反,縱然是朝廷派遣來的官員都拿寧王沒有什麼辦法。

    按照刀疤劉所指的路,沒有多大一會兒功夫,兩女便看到一座府邸出現在視線當中。

    當看到那府邸的時候,清兒不禁驚訝道:“這寧王府好生龐大,至少佔地有數十畝吧,這也太奢侈了吧,老爺是不是搞錯了,竟然讓我們前來聯繫這樣一位王爺。”

    少女斥聲道:“清兒多嘴,義父讓我們前來聯繫寧王,自然有他的道理,我們只需要將自己所見所聞如實告知義父便是,其他自然有義父決斷。”

    清兒撇了撇嘴道:“好吧,我們這便前去見一見這位寧王!”

    少女自袖口之中取出一封拜帖遞給清兒道:“清兒,你且去呈上拜帖!”

    寧王府

    兩名侍衛守在王府門口處,當清兒接近的時候自然是引得他們的注意,清兒逕自上前,一名侍衛下意識的握緊腰間佩劍上前一步喝道:“王府重地,閒雜人等休得擅闖!”

    清兒脆生生道:“這是我家姑娘的拜帖,還請侍衛大哥幫忙呈給王爺!”

    兩名侍衛的目光自然看向了站在王府前不遠處的少女,只看一眼便禁不住露出幾分驚訝之色,其中一名侍衛臉上露出為難之色道:“這位姑娘,請恕我等難以從命,一般人的拜帖……”

    清兒嬌哼一聲道:“我家姑娘乃是江南第一才女琉璃姑娘,這是我家姑娘的拜帖,不知可有資格讓你們去通秉一下寧王殿下啊!”

    兩名侍衛不由一愣,驚訝道:“竟然是名滿江南的琉璃姑娘!”

    看看清兒,再看看不遠處淡雅如仙一般的少女,兩名侍衛對視一眼,其中一人小心接過拜帖道:“既然是琉璃姑娘,那我等便權且一試,至於說王爺是否會接見兩位……”

    清兒自袖口之中取出兩枚銀元寶道:“如此便勞煩兩位侍衛大哥了!”

    看到清兒那素白小手之中的銀元寶,兩名侍衛不禁眼睛一亮,二人當即將其收起,臉上露出笑容道:“姑娘請稍候片刻,我等這便前去為姑娘呈上拜帖。”

    寧王府之中,朱宸濠剛剛同幾名心腹謀劃完畢,這會兒正在一名侍女服侍下喝茶,一名侍衛在書房之外恭敬道:“啟稟王爺,琉璃姑娘拜帖呈上!”

    書房當中,朱宸濠聞言不由的一愣,下意識的道:“琉璃姑娘?哪位琉璃姑娘,本王怎麼就沒有印象啊。”

    書房外那得了清兒銀元寶的侍衛開口解釋道:“王爺,這琉璃姑娘正是名滿江南,為諸多文人墨客所讚譽有加的楊琉璃,楊姑娘啊!”

    朱宸濠眼中閃過一道亮光,驚訝道:“哦,竟然是琉璃姑娘的拜帖,速速呈上來!”

    侍衛走進書房當中將那帶著一縷幽香的拜帖呈上。

    寧王將拜帖打開,瞥了一眼頓時眼睛一縮,神色一正看著那侍衛道:“琉璃姑娘何在?”

    侍衛連忙道:“回王爺,琉璃姑娘同其侍女這會兒正在府門之外!”

    寧王點了點頭道:“速速請琉璃姑娘入府,就說本王在此相侯!”

    走進王府之中,清兒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動四下打量,反倒是那位琉璃姑娘卻是神色平靜,跟在那名侍衛身後,逕自前行。

    “哈哈哈,本王突然得知琉璃姑娘芳駕光臨本王府邸,甚為開心,有失遠迎,還請琉璃姑娘莫要見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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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5章 願為總管門下一走狗!【求月票】

    楊琉璃上前一步,微微一禮,清脆悅耳的聲音響起道:“琉璃見過寧王殿下!”

    才女琉璃之名在偌大的江南之地,可以說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尤其是那些文人墨客,哪一個不是對其仰慕有加,就算是坐鎮南昌的寧王都對其名有所耳聞。

    如今得見真人,雖然說琉璃臉上蒙著薄紗,縱然是寧王見慣了絕色也禁不住為其風華而傾倒。

    伸手一拂,寧王捋著鬍鬚笑道:“琉璃姑娘無須多禮,且入內敘話吧!”

    客廳之中,寧王招呼楊琉璃坐下,而寧王則是坐在主位上,含笑看著楊琉璃道:“本王嘗聞姑娘之大名,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楊琉璃微微欠身道:“小女子區區賤名,卻是令王爺見笑了。”

    寧王不禁大笑,揮手示意奉茶的侍女退下,神色一正,目光清明看著楊琉璃道:“琉璃姑娘那拜帖之中所提及之人,當真是姑娘之義父不成?”

    寧王先前拿到那拜帖的時候那可是相當驚駭的,他只是聽說過楊琉璃的名字,卻是沒有想到此女背後站著的竟然是那一位。

    哪怕是看在那一位的面子上,寧王也會見楊琉璃,否則的話,就算是楊琉璃名滿江南,想要輕易見到寧王,那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當然如果說寧王是貪花好色之輩的話,以楊琉璃之名,倒是可以輕易得見,關鍵寧王雖然好色,卻也不至於因此而忘乎所以。

    楊琉璃看了寧王一眼緩緩道:“琉璃此來正是得了義父傳訊,義父特意命琉璃前來拜見寧王殿下。”

    朱宸濠聞言不禁眼睛一眯,捋著鬍鬚心中沉吟不已,那位如今處境可不妙,天下通緝,但是此人在百官之中威望甚重,門生故舊遍佈天下,那是真真正正的德高望重之輩。

    如果說朱宸濠他日能夠重奪帝位,這天下也難免會陷入到一場動盪之中,如果說這個時候有一位在朝野在天下之間都有著極高威望的重臣出來為其說話的話,絕對可以幫助他穩定天下大局。

    心中閃過這些念頭,朱宸濠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水,緩緩道:“姑娘此來,想來非是僅僅拜見本王這麼簡單吧,不知楊大人可有什麼要同本王說!”

    楊廷和的處境朱宸濠自然再清楚不過,雖然說楊廷和名滿天下,但是如今卻是大明通緝之要犯,所以楊廷和隱於暗處,派人前來聯繫自己,在寧王看來這才是正常的。

    楊琉璃那清澈的眸子盯著朱宸濠,好似要將朱宸濠看穿一般,緩緩道:“義父讓小女問寧王殿下可有意於那至尊之位!”

    “什麼!”

    朱宸濠聞言不由驚呼一聲,手中茶水禁不住微微一晃灑出幾滴,目光一凝,寧王死死的盯著楊琉璃。

    然而在寧王的注視下,楊琉璃顯得非常的平靜,絲毫不受影響,反而是無比平靜的道:“義父讓小女問一問寧王殿下,可願奪回本有可能屬於寧王一脈的皇位!”

    深吸一口氣,寧王豁然起身,上前一步,居高臨下盯著楊琉璃,突然之間寧王哈哈大笑,一邊大笑一邊道:“好一個楊廷和,他既然有如此之膽色,那麼孤王也不怕直言相告,本王正有意於天下,不知楊大人可願助本王一臂之力呢!”

    楊琉璃緩緩點了點頭道:“琉璃自會將王爺的決定告知義父,至於義父會不會相助殿下,卻非是琉璃所能夠知曉的。”

    捋著鬍鬚,心情平復一些的寧王突然一笑道:“琉璃姑娘除了本王之外,還拜會過哪幾位王爺?”

    楊琉璃燦然一笑,抬頭看著寧王道:“王爺卻是說笑了,這天下之間,除了王爺之外,又有哪位王侯能夠入得了義父之法眼!”

    寧王聞言不禁笑道:“如此說來,本王能夠得楊大人青睞,那是本王的榮幸了!”

    楊琉璃神色肅然道:“義父命琉璃前來,顯然是看重王爺,王爺之心意,琉璃已然盡知,待我傳訊於義父,若然不出意外的話,義父怕是過不了許久便會前來拜會王爺!”

    “楊大人若然能夠前來,本王定然倒履相迎,言聽計從!”

    楊琉璃起身,微微一禮道:“小女子定然將王爺之話原原本本傳訊給義父!”

    寧王點了點頭道:“如此便勞煩琉璃姑娘了!”

    目送楊琉璃還有侍女清兒離去,寧王捋著鬍鬚沉吟一番立刻道:“來人,給本王請劉先生、李先生前來。”

    劉養正、李士實二人接到消息連忙趕了過來,二人卻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竟然讓寧王這般急促的召他們前來。

    書房之中,劉養正、李士實二人向著寧王一禮道:“拜見王爺,不知王爺急匆匆招我等前來,所為何事?”

    寧王示意二人落座,然後看著兩人道:“就在方才,本王見了江南第一才女,琉璃姑娘!”

    劉養正、李士實不由一愣,兩人有些摸不著頭腦,一介女子而已,哪怕對方名動江南又如何,卻是不知寧王為何這般鄭重的提及一介煙花女子。

    劉養正微笑道:“那琉璃姑娘的確是名滿江南,不過若是殿下想要將其納入府中的話,臣卻是要勸諫王爺三思。”

    以為寧王召他們前來是希望他們能夠想辦法幫其解決琉璃入府的問題,李士實和劉養正二人自然開口勸諫。

    李士實同樣拱手一禮道:“殿下,非是臣等不支持殿下,實在是這琉璃姑娘在文人士子當中有著頗高的影響力,殿下若是將之強納入府的話,只怕會失了江南士子之心,於殿下之大業不利,萬望殿下三思……”

    寧王看到兩名心腹謀士的反應不禁笑著搖了搖頭道:“兩位先生卻是誤會本王了,那楊琉璃的確是絕色佳人,可是本王還不至於因為美色而枉顧大業,實在是此女此來代表一個人。”

    李士實疑惑道:“哦,不知此女代表何人而來?”

    寧王緩緩道:“楊琉璃之義父,前內閣首輔,楊廷和!”

    無論是李士實還是劉養正聞言皆是一驚,兩人對視一眼,均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擔憂以及喜色。

    深吸一口氣,劉養正看著寧王道:“殿下,不知那楊琉璃代表楊廷和此來拜殿下究竟所為何事?”

    朱宸濠道:“楊廷和讓楊琉璃詢問孤王之志向!”

    眼睛一縮,李士實看著朱宸濠道:“不知殿下如何答覆!”

    朱宸濠豪氣縱橫道:“孤王自然是告訴楊琉璃,本王志在天下。”

    微微鬆了一口氣,劉養正還有李士實不禁向著朱宸濠一禮道:“臣等恭喜殿下,賀喜殿下!”

    一臉喜色的朱宸濠捋著鬍鬚笑道:“看來兩位先生也是認為那楊廷和會選擇相助本王奪得帝位了!”

    李士實點頭道:“那是自然,眾所周知,楊廷和同呂文陽清君側失敗,繼而被天子下令天下通緝,從堂堂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內閣首輔淪落為一介通緝要犯,楊廷和若是想他日還有機會光明正大的重回朝堂,甚至再次執掌內閣的話,那麼他必須要推翻朱厚照。”

    劉養正在一旁看著朱宸濠笑道:“顯然殿下已然成了那楊廷和重回朝堂,執掌大權的必然選擇。”

    朱宸濠哈哈大笑道:“孤王若是果真能夠奪得帝位的話,兩位先生功莫大焉,本王是絕對不會忘了兩位先生之功勞的。”

    二人一副感激模樣向著朱宸濠道:“王爺當以大業為重,楊廷和名滿天下,門生故吏更是遍佈朝堂,可以說如果楊廷和真的願意助殿下一臂之力的話,那麼足可以平添殿下三成之勝算。”

    朱宸濠神色鄭重,頷首道:“不錯,楊廷和此人於朝堂影響太重,若是得其相助,定可襄助本王穩定大局,所以孤王必須要重用於他……”

    說著朱宸濠向著劉養正還有李士實二人躬身一禮道:“在這裡,本王先行向兩位先生道歉,先生之功,本王必不忘懷。”

    不得不說朱宸濠在收買人心這方面做的還是相當到位的,兩次三番的向兩名心腹手下表明自己不會忘記二人之功勞,只讓李士實、劉養正二人感動萬分,就算是心中有那麼點小芥蒂也都煙消雲散了。

    這邊上演著君臣相得之景象,卻說楚毅順江而下已然抵達南京城。

    故地重遊,自是別有一番感觸,當初他來江南是以東廠督主之身份前來,如今卻是身份尊崇,隱隱為大明天子之下第一人。

    自從蘇州府身份暴露之後,楚毅便打出了自身旗號,及至南京城,早早的便收到了消息的南京一眾文武,不管心中是如何想,自魏國公徐俌以下,南京留守之官員幾乎全部出現在碼頭處。

    當看到兩艘官船停靠在碼頭之上,不少南京官員眼中流露出異樣的神色。

    如果可以的話,可以說在場的官員至少有一半不歡迎楚毅入南京城,實在是楚毅當初在南京城掀起的幾場殺戮給他們的印象太深刻了。

    那可真的是殺得偌大的南京城聞楚毅之名色變,可止嬰孩夜啼,好不容送走了楚毅,這才多久,這位殺神又一次來到了江南。

    最關鍵的是,楚毅在蘇州府一口氣屠了那幾大家族,當真是殺性不變,可以說還沒有進入南京城便已經帶著一股子血腥氣了。

    一身蟒服的楚毅端坐在一架轎子之上,十幾名東廠番子抬著轎子在一隊錦衣衛力士的簇擁下直奔一眾南京官員而來。

    行至近前,除了以魏國公徐俌為首的一眾勳貴之外,其他的官員盡皆向著楚毅拜倒:“下官等恭迎總管大人!”

    楚毅自轎子之上下來,目光掃過一眾官員,在場的這些官員當中少了王華等幾人,這幾人的了楚毅保舉,已然前往京師履任新職去了。

    長袖一甩,楚毅一隻手背在身後,一隻手微微一拂道:“諸位不必多禮,快快起身!”

    這會兒魏國公徐俌捋著鬍鬚笑著道:“總管大人,咱們又見面了啊!”

    楚毅衝著徐俌拱了拱手笑道:“老國公風采依舊,楚毅有禮了!”

    徐俌微微側身道:“大家在城中為總管大人擺下了接風宴席,更是請來了名滿江南的大家獻藝,還請總管大人移駕東來樓!”

    楚毅輕笑道:“老國公先行!”

    在一眾官員、勳貴的簇擁下,楚毅同徐俌並肩而行,直奔南京城而去。

    東來樓乃是南京城之中最大,最為奢華的一座酒樓,據說是以魏國公為首的幾家公侯共同出資打造出來的產業,幕後站著魏國公徐俌等人,在這南京城之中,絕對是首屈一指,無論是什麼人,都不敢在這東來樓之中尋釁滋事,所以這東來樓也成為了許多豪紳、權貴們平日裡常來常往之地。

    不過今日的東來樓卻是沒有對外迎客,顯然是只準備了招待楚毅還有一眾官員勳貴。

    能夠有資格陪同的官員勳貴自然身份不會太差,就算是如此,也足足有百多人之多。

    東來樓那偌大的大廳之中,魏國公徐俌同楚毅二人並坐於正中主位之上,下方分列兩側,一側乃是勳貴,一側則是南京留守官員。

    豐盛無比的佳餚散發著誘人的清香,淡雅清幽的琴音流轉,十幾名相貌出眾,身段婀娜的舞女正在獻舞,鶯鶯燕燕,一派奢華之景象。

    只看這排場,怕是這一場宴席下來,至少要上萬兩銀子,不得不說江南繁華,無處不凸顯出此一點。

    同楚毅並列而坐的魏國公徐俌將楚毅的神色反應看在眼中,輕笑道:“總管大人儘管開懷暢飲便是,今日大家為總管接風洗塵,還望總管莫要拂了大家的一番心意!”

    楚毅重弄這徐俌微微一笑道:“楚某卻是深感榮幸之至!”

    說話之間,楚毅端起酒杯向著徐俌道:“老國公替天子坐鎮南京城,實乃我大明之擎天白玉柱,楚毅代陛下敬老國公一杯!”

    聽得楚毅如此說,徐俌不禁眼睛一眯,要知道楚毅這話如果說真的要追究的話,可是帶著幾分大不敬的,楚毅竟然要代天子敬徐俌,天子至尊至貴,這世間根本就沒有誰能夠代替。

    徐俌不信楚毅不清楚這一點,可是當著這麼多官員、勳貴的面,楚毅卻是堂而皇之的說了出來,一點都不擔心,這其中所流露出來的深意讓徐俌為之深思。

    不過徐俌心思轉動,神色之間卻是不變,仍然是一臉的笑意,並且舉起酒杯向著楚毅道:“總管謬讚了,本公奉天子之命坐鎮南京城,生怕有什麼地方做的不好以至於有負皇恩,若是有什麼地方失職,天子責怪,尚且請總管代為美言幾句!”

    這邊楚毅同徐俌共飲之後,就見下方文官當中,一名官員站了起來,端著酒杯向著楚毅道:“下官孟慶敬總管一杯,願為總管門下一走狗,祝總管大人千歲千歲,千千歲!”

    楚毅嘴角微微一翹,這孟慶擺明了就是要抱他大腿,連如此不要臉的阿諛奉承都能夠當著這麼多人的面說出來。

    遙遙舉杯,楚毅衝著孟慶點了點頭。

    對於孟慶這等人,楚毅自然是不會拒絕,尤其是孟慶乃是他此番來南京城第一個如此赤果果的投靠他的官員,不敢這孟慶究竟有無能力,他都必須要表現出自己的態度來。

    如果說對孟慶拒之千里,絕對會大大的打擊一批官員投靠於他的積極性。

    天下官員是斬殺不盡的,所以楚毅只能拉攏一批,打壓一批,畢竟他想要做事,終究是要用人的,手下如果說沒有一批官員為其所用的話,孤家寡人一人,只怕也做不成什麼事情。

    孟慶其實心中是有些忐忑不安的,畢竟他不知道他這般赤果果的投靠楚毅會不會為楚毅所厭棄,如果說楚毅對他的投靠沒有什麼反應的話,那麼他可就真的是顏面丟盡,只怕就是在這南京城都無法立足了。

    萬幸的是楚毅對他的投靠做出了反應,這讓孟慶心中狂喜,他豪賭了一把,終於沒有賭輸。

    一口將酒杯之中的酒水飲盡,然後衝著楚毅施以五體投地之大禮,緩緩回到自己座位之上,在許多官員羨慕嫉妒的目光當中坐下,挺直了脊樑。

    四周官員對孟慶那叫一個羨慕嫉妒恨啊,一些心中打定了主意要投靠楚毅,抱緊楚毅這麼一個大腿的官員眼睜睜的看著孟慶對楚毅那叫一個阿諛奉承,心中後悔自己怎麼就猶豫了那麼一下,結果將這麼一個大好的機會留給了孟慶。

    接下來自然是有許多官員迫不及待的站出來向楚毅敬酒,以表示自己投靠楚毅之決心。

    楚毅一臉笑意看著眾人,在場諸多官員當中,差不多有一半以上的官員表露出投靠他的意願,同樣也有一批官員坐在那裡紋絲不動,顯然這些官員便是對楚毅沒有什麼好感,更沒準備投靠楚毅。

    對於這些官員,楚毅只是瞥了一眼卻也不在意,他也沒有想過所有的官員都會歸順於他,能夠有這麼多官員依附已經是有些出乎其預料了。

    當然楚毅也不可能什麼人投靠於他,他便對其委以重任,若是果真如此的話,那他同劉瑾又有什麼區別。

    想要依附於他並且為其所重用,那麼必須要有足夠的能力,否則的話就老老實實的不要搞什麼事情,不然楚毅並不介意清理門戶。

    “琉璃姑娘到!”

    這會兒一聲高呼聲傳來,不少官員三三兩兩交頭接耳低聲言語,陡然之間聽得那一聲呼喝,大家皆是齊齊向著大廳門口處看了過去。

    就見那名動江南的琉璃姑娘緩緩行來,窈窕身影身穿華麗宮裙,披肩秀髮盤成高高髮髻露出那白皙而又修長的脖頸,長長的絲帶垂於身後,足有一丈長,精緻的好似畫中走出一般的絕代佳人不苟言笑,卻平添幾分清冷優雅之氣。

    楊琉璃出場氣場實在是太足了,就如同畫中仙子步入凡塵一般,蓮步輕移,幾乎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那些官員、勳貴皆是沉醉無比的看著楊琉璃。

    “嘶,不曾想琉璃姑娘盛裝而來竟然如此之驚豔,縱然是九天仙子也無法與琉璃姑娘相媲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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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6章 一份神秘的禮物!【求月票】

    楊琉璃之名在江南之地,尤其是在文人墨客當中,那真的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縱然是這些官員也對其頗為仰慕。

    只不過平日裡能夠一睹其容顏者卻是寥寥無幾,不曾想今日為了給楚毅接風洗塵,竟然請得這位名動江南的琉璃姑娘親自獻舞。

    楊琉璃邁著蓮步上前,屈身一禮,脆生生道:“琉璃見過諸位大人!”

    楚毅端坐正中,高高在上,居高臨下看著一身盛裝而來的楊琉璃,神色顯得非常之平靜,目光掃過楊琉璃,似笑非笑,微微一頷首。

    坐在一旁的魏國公徐俌注意到楚毅的神色變化,捋著鬍鬚笑道:“今日卻是有勞琉璃姑娘為大家獻舞一曲。”

    楊琉璃微微躬身道:“此乃琉璃之榮幸!”

    說話之間,就聽得悠揚之琴音流轉,隨之各種樂器之聲漸漸傳來,楊琉璃身形隨著那悠揚之樂聲而舞動,時而如空谷幽蘭,時而如翩然驚鴻,場中眾人只看的如痴如醉,盡皆沉浸於楊琉璃那曼妙之舞姿當中。

    一曲過後,楊琉璃那精緻的面頰微微泛著紅暈,胸脯因為呼吸而略顯起伏,額頭更是有細密的汗珠,整個人氣質陡然變化,竟然多了幾分嬌媚之氣。

    當眾人都為楊琉璃之風華而傾倒的時候,寂靜的大廳當中,只聽得一聲平靜的聲音響起:“不錯!”

    “啪,啪!”

    就見楚毅神色之間帶著幾分欣賞,看著一曲舞畢的楊琉璃,拍手讚譽。

    其他人這會兒一下子反應了過來,連忙跟著楚毅拍手叫好。

    徐俌捋著鬍鬚衝著楊琉璃笑道:“琉璃姑娘這一曲可比當初於本公府上那一曲要驚豔多了啊,莫非這才是琉璃姑娘的真實本領,今日托總管之福,我等卻是大飽眼福矣!”

    四周官員、勳貴聞言先是一愣,看看楊琉璃,再看看楚毅,不由的輕笑起來。

    楊琉璃臉上露出幾分羞赧之色,躬身一禮道:“老國公莫要取笑琉璃,琉璃也不過是臨場發揮,以至於技藝有所突破罷了!”

    徐俌看著楊琉璃那副羞赧的模樣不禁大笑向著楚毅道:“督主,這位姑娘便是名滿江南的琉璃姑娘,琴棋書畫,可謂是樣樣精通,老夫聞知督主飽讀詩書,恰好琉璃姑娘也是我江南之有名才女,料想與督主定然有許多共同語言。”

    楚毅不禁微微一笑道:“哦,不曾想琉璃姑娘竟然還是一名才女!”

    楊琉璃躬身道:“小女子才學淺薄,如何能夠當得起才女之稱,倒是小女子曾聽楊慎公子提及督主飽讀詩書,一身學識即便是朝中諸多大學士都無法與之相比。”

    聞得楊琉璃提及楊慎,楚毅不禁眼睛一眯,對於楊慎,楚毅只能說可惜了。

    因為楊廷和的緣故,天子震怒繼而牽連楊氏滿門上下,而楊慎做為楊廷和之子,捲入到這一場是非當中,其下場也就可想而知。

    想一想那一首蒼涼大氣的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盡英雄,楚毅便禁不住為之感嘆,楊慎已死,只怕是再無人能夠做出這一首大氣磅礴的《臨江仙》了。

    心神微微恍惚,楚毅不禁道:“哦,原來琉璃姑娘竟然還識得楊用修!”

    楊琉璃臉上流露出幾分傷感之色道:“昔日楊公子曾指點過琉璃詩詞之道,卻是不曾想一別過後便是永別!”

    徐俌聞言不禁一聲輕咳,楊琉璃回神過來,臉上露出幾分惶恐向著楚毅拜倒道:“琉璃失言,還請總管大人恕罪!”

    楊慎因何而死,雖然說是天子下旨將楊家滿門抄斬,可是這其中多多少少同楚毅有些關係,難怪徐俌會輕咳一聲提醒楊琉璃。

    楚毅卻是擺了擺手,輕嘆一聲道:“用修之事,縱然是本督也為之奈何,楊廷和有謀逆之嫌,天子震怒之下,卻是可惜了用修那一身才學。”

    目光落在楊琉璃身上,楚毅道:“姑娘卻是不必惶恐,本督還不至於因為這點事情而遷怒於人,況且本督與用修本就交情頗深,今日姑娘還能念及用修,足可見姑娘是一念舊之人。”

    楊琉璃拜倒於地道:“琉璃拜謝督主!”

    四週一眾官員還有勳貴方才可是真的為楊琉璃捏了一把冷汗,唯恐楚毅震怒會遷怒於楊琉璃。

    現在看楚毅如此大度,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似乎是怕楊琉璃再出什麼岔子,徐俌做為半個地主,向著楊琉璃擺了擺手道:“琉璃姑娘想來也是累了,不若先下去歇息吧。”

    楊琉璃起身,目光盈盈看了楚毅一眼,屈身一禮拜過眾人,拖著長長的絲帶,飄然離去。

    楚毅目光自楊琉璃身上收回,眼中若有所思。

    倒是一旁的徐俌注意到楚毅的神色,嘴角掛著幾分老不修的笑意低聲道:“老夫已經替督主安排好了,介時督主當可同琉璃姑娘秉燭夜談!”

    楚毅聞言不由的一愣,看著徐俌衝自己眨了眨眼睛,楚毅這才反應過來,不禁搖頭道:“老國公,你這是……”

    徐俌捋著鬍鬚輕笑道:“督主什麼都不要說,琉璃姑娘堪稱我江南一顆炫目的明珠,若是能夠為督主鋪床疊被,卻也是她的福分!”

    說著徐俌向著邊上的范亨道:“范公公嬌妻美妾,卻也不想著為督主張羅一二,是不是該罰啊!”

    范亨微微一愣,反應過來之後不禁舉杯向著楚毅道:“咱家敬總管大人一杯,如老國公所言,卻是咱家疏忽了啊!”

    楚毅不禁撇了撇嘴,大明這個時代,哪怕是內侍都是可以娶得嬌妻美妾的,這一點只看范亨就知道。

    先前他隱隱感覺楊琉璃似乎有些不對勁,所以對其多看了幾眼,卻是不曾想讓徐俌生出了誤會來。

    自己方才無意之間所流露出來的對那位琉璃姑娘的異樣神色看在徐俌這等老狐狸的眼中,哪怕是自己真的對其沒有意思,恐怕對方也會想辦法將那位琉璃姑娘弄到自己身邊來。

    帶著幾分苦笑,楚毅道:“老國公卻是誤會了,楚某……”

    徐俌端著酒杯向著楚毅道:“督主不用解釋了,本公明白的!”

    看著徐俌一張臉笑的皺在一起,楚毅果斷的放棄瞭解釋。

    宴席散去,帶著幾分酒意,徐俌邀請楚毅、范亨來到一間靜室當中,三人落座。

    徐俌喝了醒酒湯,酒意淡去幾分,神色一正看著楚毅道:“督主此番前來江南,陛下發來密旨令本公全力相助督主,不知督主此來究竟所為何事?”

    朱厚照給徐俌發來密旨的事情楚毅還真的不知道,不過楚毅也明白朱厚照這是擔心自己的安危。

    品了一口茶水,楚毅看著徐俌道:“卻是不瞞老公爺,楚某此番來南京卻是為了那龍江寶船廠而來!”

    徐俌聞言不由眼睛一眯,心思轉動。

    當初楚毅可是吩咐焦芳將其設立市舶司的意思擴散出去,加上楚毅又組建水師,其一系列的舉動,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夠看得出楚毅這是準備開海啊。

    見不是全面開海,那至少也有開海的意思,這一系列的舉動分明就是在為開海做準備。

    以徐俌的人脈關係,朝堂之上的風吹草動自然是瞞不過徐俌這位老國公。

    這會兒徐俌眼見楚毅提及龍江寶船廠卻也不怎麼吃驚,江南之地,最大的造船廠就是龍江寶船廠了。

    昔日鄭和寶船一部分在福建沿海之地建造,一部分便是由龍江寶船廠督造,雖然說如今龍江寶船廠已然沒落,可是仍然是江南之地由朝廷所掌管的最大的造船廠。

    無論是要開海還是要組建水師,船隻卻是這一切的基礎,本以為楚毅會一步一步來,卻是不曾想楚毅此番前來正是為了那造船廠而來。

    捋著鬍鬚,徐俌緩緩點了點頭道:“看來督主確實有開海通商之意啊!”

    楚毅看著徐俌道:“不知老公爺對楚某此舉如何看呢?”

    徐俌聞言不禁大笑道:“只要是陛下的決定,本公定全力支持,督主以為呢!”

    心中暗罵了一聲老狐狸,楚毅看向范亨道:“范公,先前讓你收集關於龍江寶船廠的資料,不知王公收集的如何了?”

    哪怕是當著徐俌的面,楚毅直接開口詢問范亨,范亨微微點了點頭道:“咱家得了總管的消息便令人收集龍江寶船廠的消息,經查龍江寶船廠如今有工匠三百餘人,其中各個作坊尚且能夠正常運轉,唯獨……唯獨……”

    看范亨那一副猶豫的模樣,楚毅淡淡道:“有什麼話范公儘管直言便是!”

    范亨咬了咬牙道:“唯獨一點,龍江寶船廠先前所積累的造船所需之木料卻是短缺。”

    楚毅輕笑道:“哦,若是本督沒有記錯的話,龍江寶船廠做為官辦造船廠,每年都會定期存儲一定數量的木料,這些年造船廠所造新船不多,按說應該積累的一大批造船所需之精良木料才是。”

    范亨苦笑道:“龍江寶船廠主事馮清交代,那些木料早已經被龍江寶船廠上上下下的官員偷偷的私賣給了那些海商,所以如今龍江寶船廠的倉庫當中只有區區數百石的木料!”

    嘭的一聲,楚毅一巴掌拍在了茶几之上,儘管說對此早就有所預料,可是陡然之間聞知偌大的龍江寶船廠竟然只剩下數百石的木料,即便是楚毅都禁不住生出幾分怒火來。

    徐俌輕咳一聲道:“督主息怒,為了一群貪污腐敗之輩動怒卻是不值得,料想王公公已經替督主除了他們了!”

    范亨深吸一口氣道:“咱家已經拿了他們的供詞,將所涉及之龍江寶船廠十餘名官員盡數斬首並且派人封存了龍江寶船廠所有庫存。”

    造船所需不僅僅是木料這麼簡單,其中涉及的方方面面,所需的各種材料可謂是極多,譬如生漆、生鐵、麻布等。

    擺了擺手,楚毅點頭道:“那些工匠的情況如何,若是本督能夠調來造船所需之材料,這些工匠可能夠上手造出大船?”

    范亨連忙道:“這一點督主大可放心,這些工匠都是技藝精湛的老工匠,幸好那些官員還不敢將這些老工匠給賣掉。”

    偌大的一個造船廠竟然只剩下這麼些老工匠可堪一用,楚毅不知道該是憤怒還是慶幸了。

    若然不出什麼意外的話,等到那些官員將偌大的寶船廠給掏空之後,只怕就會將主意打到這些老工匠身上來。

    等到那個時候,這些老工匠怕是也會成為那些官員眼中可以用來換取金銀財物的物件。

    長出一口氣,楚毅看了范亨一眼道:“龍江寶船廠關係到本督下一步的計畫,無比之重要,所以說一切還請范公多多費心。”

    范亨尖聲道:“督主儘管放心便是,有我范亨在,定然會督主看好這龍江寶船廠,替督主造出一艘艘的寶船來。”

    楚毅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徐俌身上道:“老國公坐鎮南京城,龍江寶船廠之事,卻也需老國公照拂一二。”

    徐俌輕笑道:“督主放心,此乃本公份內之事!”

    對於龍江造船廠之事,楚毅又叮囑了范亨一番,這才回返范亨為其準備的落腳之地。

    春秋別院

    楚毅自轎子之上下來,與此同時,范亨還有魏國公徐俌也各自出了轎子,就聽得范亨笑著道:“督主,這是咱家為督主特意挑選出來的落腳之地,瀕臨秦淮河,乃是南京城景緻極佳的一處別院。”

    只看這精緻的別院就知道范亨是真的用心了,也不知道這別院原先的主人究竟是什麼人,不過做為南京城除了魏國公之外話語權最重的鎮守太監,范亨開口,只怕是沒有幾個人敢反抗。

    范亨向著那別院看了一眼,拱手道:“督主舟車勞頓,卻也是該歇息了。”

    而魏國公徐俌則是面露幾分古怪的笑意向著楚毅道:“本公為督主準備了一份禮物,已派人送入別院,也不知是否能給督主一個驚喜!”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4 23:50
第237章

    楚毅聞言不禁笑道:“哦,不知老國公為楚某備下了什麼禮物!”

    徐俌不禁哈哈大笑道:“既然是驚喜,請恕本公先賣一個關子,等下督主親自見了自然會知曉。”

    既然徐俌不肯說,楚毅自然不好多問,衝著徐俌拱了拱手道:“如此楚某先行謝過老國公之厚禮了。”

    徐俌衝著楚毅拱了拱手道:“本公也不耽擱督主歇息了,就此別過!”

    這邊徐俌上了轎子離去,范亨也向著楚毅告辭。

    目送徐俌還有范亨二人離去,楚毅轉身進了春秋別院。

    這別院果真如范亨所說的那般頗為幽靜雅緻,曹少欽、齊琥等人已經先一步將院子查看一遍,確定沒有什麼危險,四周更是密佈楚毅帶來的東廠番子、錦衣衛力士。

    在這南京城之中,恨不得取了楚毅項上人頭的人大有人在,即便是楚毅自己不在乎,可是做為楚毅的手下,曹少欽、齊琥他們卻是不敢有絲毫大意。

    曹少欽迎了上來向著楚毅一禮道:“督主!”

    隨手將身上的大氅丟給曹少欽,楚毅衝著曹少欽道:“大家可曾安置下了?”

    曹少欽點頭道:“所有人都已經安置下,督主不必費心。”

    引領著楚毅來到一處房間,推開門,其中水汽瀰漫,顯然是沐浴之所在,就聽得曹少欽道:“督主且先沐浴更衣!”

    擺了擺手,曹少欽退去。

    看得出此間別院的主人那是真的費了一番心思,竟然在別院當中修葺了這麼一處堪稱精緻的沐浴之所。

    兩名身披薄紗的侍女緩步行來衝著楚毅一禮道:“總管大人,還請沐浴更衣!”

    楚毅眉頭一挑,瞥了二女一眼,擺手道:“你們且退下吧!”

    兩女微微一愣,顯然是沒有想到楚毅竟然不需要她們服侍,不過她們更清楚楚毅的身份,自然是不敢違逆楚毅的意思,衝著楚毅恭敬一禮,然後緩緩退下。

    楚毅將身上衣衫褪去,只著一件短褲走進池水當中,身子浸泡其中,渾身舒暢不已。

    正當楚毅迷迷糊糊之間昏昏欲睡的時候,只聽得嘩啦一聲,楚毅身形自水中激射而出,隨手扯過浴巾裹在身上,一隻手卻是掐著一人脖頸。

    “啊,痛啊,總管大人饒命……”

    “嗯!”

    楚毅聞聲不禁皺了皺眉頭,目光一掃,透過那迷濛之水汽方才看清楚被自己掐住了脖子,正努力掙扎的赫然是不久前曾有過一面之緣的那位江南第一才女琉璃姑娘。

    手一鬆,一身薄紗罩體,窈窕身姿若隱若現,尤其是水汽打濕了那薄紗,貼在玲瓏身段之上,加之此刻楊琉璃因為被楚毅掐住脖子正劇烈咳嗽,身子顫動,平添無限誘惑。

    一陣劇烈的咳嗽聲,楊琉璃喘過氣來,眼神之中帶著幾分楚楚可憐,眼角甚至還帶著幾分淚花,完全就是一副梨花帶雨的模樣道:“琉璃差點死在總管手中哩!”

    楚毅看著楊琉璃道:“琉璃姑娘何故在此?”

    楊琉璃一副自怨自艾模樣道:“小女子命苦之人,無依無靠,又如何敢違背堂堂大明國公的意思,只願總管大人能夠憐惜小女子……”

    看著拜倒在自己身前的楊琉璃,楚毅恍然明白過來,原來這楊琉璃便是魏國公徐俌所言之驚喜啊。

    這還真的是一個驚喜呢。

    居高臨下,楚毅目光落在楊琉璃身上,那若隱若現之嬌軀,楚楚可憐之佳人,要是換做一個人的話,只怕早就忍不住撲上去了。

    然而楚毅卻是眼睛一眯,看著楊琉璃緩緩道:“姑娘處心積慮的接近楚某,不知所為何事?”

    跪伏於地的楊琉璃抬起頭來,那一張梨花帶雨的俏臉之上滿是不解之色,薄紗貼著白皙如玉的身子,春光無限,朱唇微啟道:“總管大人此言何意,琉璃何曾處心積慮接近總管大人!”

    楚毅打量著楊琉璃,突然之間笑了起來,然而下一刻一指向著楊琉璃眉心之間點了下去,那一指勁力十足,以楚毅的修為,只怕一指下去,哪怕是精鋼都能夠點透。

    正仰視楚毅的楊琉璃哪裡想到楚毅說變臉就變臉,一出手便殺機畢露,那一指若是點在其眉心之家的話,只怕當場就要腦漿崩裂而亡。

    眼中閃過一絲羞惱之色,楊琉璃怎麼都沒有想到楚毅竟然會不受其美色所惑,如她這般絕色佳人,哪一個男人不是小心呵護,當做寶貝兒一般,如楚毅這般無視其美色,動輒便下殺手的還真是第一次遇到。

    一聲嬌斥,楊琉璃那窈窕的身軀陡然之間爆發出一股可怕的力量,竟然在瞬間出現在楚毅一丈外,滿是戒備的盯著楚毅。

    楚毅倒是沒有繼續追擊的意思,反而是饒有興趣的看著楊琉璃緩緩道:“本督見姑娘第一面之時便覺得姑娘不似普通人,不曾想名動江南的琉璃姑娘竟然還有這麼一身高深莫測的武學修為。”

    身上只有一襲薄紗衣,此刻已然盡數為水汽打濕,貼在身上,那豐挺酥胸,白皙如玉之筆挺雙腿在薄紗下若隱若現,如此誘人的一幕,怕是高僧都要為之動心。

    楊琉璃深吸一口氣,盯著楚毅嬌斥一聲道:“你就不是個男人!”

    楚毅聞言不由眼睛一眯,四周氣息猛然一寒,下一刻楚毅冷冷的盯著楊琉璃道:“你說什麼!”

    不知為什麼被楚毅給盯著,楊琉璃禁不住心中有些慌亂,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不過楊琉璃也是一個倔強的性子,她敢冒險接近楚毅,自然也非是一般女子。

    哪怕是被楚毅氣息鎖定,楊琉璃仍然昂首看著楚毅,白皙玉手滑過酥胸,幽幽一嘆道:“難道琉璃不美嗎?總管大人為什麼就那麼狠心,對琉璃施以如此之辣手!”

    楚毅目光清冷,淡淡的看著楊琉璃道:“琉璃姑娘堪稱國色天香,楚某自是頗為欣賞,奈何姑娘對楚某心懷殺機,縱然天仙下凡,楚某卻也不至於色令智昏,為姑娘美色所迷吧!”

    面色微微一變,楊琉璃愕然道:“琉璃自問已經竭盡所能收斂殺機,不曾想還是為總管大人所察覺。”

    看著楊琉璃,楚毅道:“楚某也不管姑娘究竟是何人所遣,且留下來吧!”

    說話之間,楚毅一步跨出,伸手向著楊琉璃抓了過來,楊琉璃嬌笑一聲,腳下踏著玄妙的步子道:“總管大人若是能夠抓到琉璃,琉璃願自薦枕席!”

    嬌媚的笑聲在浴室當中迴蕩,浴室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對於楚毅還有楊琉璃二人來說卻是足夠了。

    小小空間當中,兩道身影恍如鬼魅一般騰挪,每每楚毅將要抓住楊琉璃之時,楊琉璃總能夠憑藉著精妙的身法避開,就如同一條美人魚一般自楚毅身邊滑過。

    楚毅不過是出了七八分力,若然他全力出手的話,楊琉璃雖然修為不差,可是也絕對不可能楚毅手下走過幾招。

    然而楚毅觀察楊琉璃所施展的功夫卻是無有頭緒,對方所施展的根本就是一門他所沒有見過的身法,就連其修煉的內功心法,楚毅也感覺頗為陌生。

    天下之大,江湖之上所流傳的那些功法代表不了偌大的天下,楚毅也從來不會認為自己能夠對天下武學瞭如指掌,就如這神秘的楊琉璃一般,年紀與其相仿卻有著一身堪稱精妙的修為,其來歷決然不簡單。

    既然無法通過楊琉璃所顯露出來的武學來推斷楊琉璃之來歷,楚毅也就不再留守,陡然之間九陰神爪施展開來。

    下一刻就聽得楊琉璃口中傳出一聲驚呼,身上薄紗猛然鼓脹開來,嘭的一聲,那薄紗化作無數碎片,每一片碎片都蘊含著可怕的勁力向著楚毅激射而來。

    渾身上下只著一件鵝黃色肚兜的楊琉璃身形飄忽,扯過屏風之後衣架上的衣衫裹住身子,遮去乍洩的春光,一掌拍在那浴池之中,頓時無數水珠激射而來。

    楚毅冷笑一聲:“彫蟲小技!”

    只見楚毅伸手一抓,灌注了內息的屏風擋在身前,那無盡的水滴全部打在了屏風之上。

    一步跨出,伸手向著楊琉璃一抓,正準備騰身而起的楊琉璃突然感覺一隻豁然的大手抓住了自己的腳踝,下一刻身子不由自主的下墜,隨即整個人噗通一聲狠狠的砸在了浴池當中。

    水花四濺之中,楊琉璃口中嗆了口水,劇烈咳嗽不已,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楚毅已經封住了其穴位,癱軟在浴池當中。

    原本裹在身上的衣衫這會兒已然凌亂,白皙如玉的肌膚若隱若現,楚毅只是瞥了一眼,隨手將其自水中拖出丟在地上,然後行至一旁,換上一身中衣,束起髮髻,這才轉身居高臨下的看著癱軟在地,春光乍洩的楊琉璃。

    楊琉璃臉上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再加上那一副衣衫凌亂,春光外洩的動人景象,即便是楚毅觀之都不禁呼吸一緊。

    不過正如楚毅先前所言,楊琉璃的確是絕代佳人,但是對於一個滿心想著要殺了他的女子,縱然是貌若天仙,楚毅也絕對不會動心。

    感受到楚毅眼中所流露出的那一絲驚豔,楊琉璃心中一喜,然而楚毅眼中所流露出來的那種毫不掩飾的殺機卻是讓楊琉璃為之心寒。

    只聽得楚毅盯著楊琉璃道:“琉璃姑娘,楚某殺人無數,也不多姑娘一人,若是姑娘供出幕後主使者,或許楚某會放姑娘一條生路。”

    楊琉璃秀目一轉道:“總管大人不會是騙小女子吧!”

    楚毅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看著他。

    楊琉璃深吸一口氣道:“是魏國公派我來的,老國公讓我想方設法行刺總管大人,不曾想琉璃卻是有負國公……”

    楚毅不禁笑了起來,猛然之間扯過楊琉璃的頭髮,幾乎貼著楊琉璃那精緻的面頰,衝著那敏感的耳垂呵氣,冷漠的聲音在楊琉璃耳邊響起:“琉璃姑娘這又是何必呢,似姑娘這般佳人,本督若然辣手摧花,豈不是暴殄天物!”

    被扯著頭髮,劇痛幾乎讓楊琉璃昏過去,這會兒聽了楚毅的話,咬牙道:“閹賊,就算是你殺了我,我也不會讓你如願的。”

    就在這會兒,門外傳來曹少欽的聲音道:“督主,發生何事!”

    楚毅鬆開楊琉璃,開口道:“曹少欽,你且進來!”

    吱呀一聲,曹少欽躬身進入浴室當中,目光一掃看到狼狽無比倒在地上的楊琉璃的時候,曹少欽禁不住一愣,看向楚毅道:“督主,這……”

    楚毅擺了擺手道:“且帶琉璃姑娘下去,好生招待。”

    說著楚毅嘴角露出一絲異樣的笑意道:“同時將消息傳出去,就說琉璃姑娘深得本督之心,本督已然納了琉璃姑娘為妾侍!”

    楊琉璃聞言不由大驚失色,幾乎是本能的衝著楚毅喝道:“閹賊,你想做什麼,本姑娘絕對不會讓你得逞!”

    一指封住楊琉璃之啞穴,楚毅冷冷的瞥了楊琉璃一眼道:“若非是念在你還有用處,本督絕不介意辣手摧花!”

    這會兒就算是曹少欽反應再慢也察覺到不對勁了,眼睛一眯,殺機凜然道:“督主,這女子……”

    楚毅擺了擺手道:“不過是一個被人洗腦了的刺客罷了,你且按照本督的吩咐行事便是!”

    曹少欽冷冷的看了楊琉璃一眼,點頭道:“奴婢明白了!”

    擺了擺手,曹少欽直接拖著楊琉璃離去,身不能動,口不能言的楊琉璃只能用恨不得殺人的目光死死的瞪著楚毅。

    南京城,一座幽靜的院落當中,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坐在涼亭之中,身側兩人正恭敬的看著那老者。

    準確的說是那老者手中的一封信函。

    老者將信函丟入了火盆之中,一封信函頓時化作了灰燼。

    那二人雖然好奇,卻也沒有打探那信函究竟自何處而來,反而是看著焚燬了信函的老者。

    南宮青看著老者道:“木齋公,閹賊楚毅再臨南京城,只怕其此番前來,所謀甚大啊!”

    另外一人一身青色長衫,緩緩道:“有消息稱此番楚毅下江南,極有可能是為開海做準備,木齋公,你一定要想辦法啊!”

    老者捋著鬍鬚,眼眸之中滿是精芒道:“你們說的不差,此番楚毅前來的確是為開海做準備,龍江寶船廠,你們應該不陌生吧。”

    南宮青點頭道:“我南宮家不久前才從寶船廠購得數十桶的清漆,難道說楚毅是為了造船廠而來?”

    青衣長衫的常明沉聲道:“江南之地以龍江造船廠為尊,楚毅若是果真要開海的話,那麼必然會大造船隻,怎麼都繞不開這龍江造船廠!”

    木齋公微微頷首道:“是啊,龍江寶船廠,老夫早該料到楚毅就是奔著這龍江寶船廠來的,先前鎮守太監王岳就在盤查龍江寶船廠,如今看來,只怕是楚毅吩咐王岳做的啊!”

    常明看著老者道:“老師,朝堂之上,百官無力抗衡閹賊之凶焰,內閣首輔焦芳老賊更是楚毅之忠犬,只怕楚毅執意開海,朝堂之上,無人可以反對啊!”

    老者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道:“他想開海,那就是在同無數人作對,真當所有人都被他殺怕了嗎?”

    常明、南宮青聞言不禁面面相覷,別人是不是被殺怕了他們不知道,可是他們是真的怕了。

    實在是楚毅殺的人太多了,他們哪怕是恨楚毅恨得要死,可是卻根本沒有那個膽量敢去對付楚毅。

    老者淡淡的瞥了二人一眼道:“你們迫於楚毅之凶威不敢對付他,老夫也不覺得奇怪,不過這並不代表其他人也都怕了他楚毅!”

    二人臉上禁不住露出幾分慚愧之色,衝著老者一禮,慚愧無比道:“讓老師,先生失望了!”

    老者擺了擺手道:“去吧,開海之事,老夫心中有數,自會想方設法阻止楚毅開海!”

    南宮青、常明二人對視一眼,心中輕嘆,顯然老者對他們兩人頗為失望,其中內情都沒準備告知他們二人。

    不過這也在預料當中,以老者的謹慎程度,除非他們兩人肯對付楚毅,否則的話,老者肯定不會透露任何內情。

    夜幕沉沉,繁華之南京城這會兒除了秦淮河畔尚且燈火通明一拍繁華熱鬧之景象尚在,其他街區這會兒已經陷入到一片寂靜當中。

    南京城西北龍江關西接長江,東臨秦淮河卻是一處極佳的所在,而龍江寶船廠便位於龍江關,因此寶船廠以龍江為名。

    偌大的龍江寶船廠佔地廣袤,只是那船塢便寬七十餘米,長達一里,四周皆是一座座倉房,乃是存儲造船所需之麻繩、清漆、木料、鐵料等各種原材料之所在,然而如今這些倉房大多都是空空如也,其中倉儲早就已經被船廠主事之人給私賣了個乾淨。

    因為楚毅的重視,王岳加派了人手盯緊了龍江寶船廠,尤其是那幾處倉房,先前的各種原料不見了倒也罷了,若是在此之後再丟了什麼原料,就是王岳也不好向楚毅交代。

    夜幕當中,十幾道身影身著夜行衣,悄然潛入了龍江寶船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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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好一把大火啊!

    那十幾人潛入龍江寶船廠眨眼之間便消失不見,偌大的龍江寶船廠靜悄悄的,突然之間一片火光若隱若現。

    龍江寶船廠許多作坊大多都是木質房屋,如今突然之間起火,很快就蔓延開來,最為要命的是這起火點竟然足足有十幾處之多,更是遍佈整個龍江寶船廠。

    守護龍江寶船廠的人發現龍江寶船廠當中有火光衝天不由的神色大變,尖聲叫道:“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啊!”

    數十人看到龍江寶船廠當中十幾處起火點,尤其是那火光隱隱有擴散的跡象不禁發了瘋的撲上去試圖救火。

    可是如果只有那麼一處起火點的話,發現及時的情況下,或許還有救下的希望,然而這起火點足足有十幾處之多,數十人看似很多,可是分散開來卻是根本不足以撲滅起火點的火勢。

    尤其是當這些人試圖衝進龍江寶船廠的時候,十幾道黑衣人自龍江寶船廠當中衝出,寒光閃過,這十幾人竟然手持凶器撲向這些試圖救火之人。

    “殺!”

    很明顯龍江寶船廠當中的大火便是這些人所點燃,而這些人竟然還要阻止他人救火,可見這放火之人那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將龍江寶船廠化作灰燼啊。

    一統亂戰,等到那十幾人拖住救火之人盞茶功夫,火勢已經徹底的蔓延開來,整個龍江關都可以看到那衝天的火勢。

    漆黑的夜色當中,火勢之大,便是城中都被驚動了。

    從南京城當中向外看去,天邊被映紅了一片,不少人都被驚動,滿是疑惑的看向龍江關方向。

    范亨今日折騰了一整天時間,回到自己府上,在美妾侍奉下沐浴過後,剛剛躺下沒有多久。

    突然之間房門之外一陣急促的敲門聲將范亨驚醒。

    范亨坐起身來,帶著幾分不耐煩道:“何事如此驚慌,不知本公正在歇息嗎?”

    房門之外,做為範亨的心腹,太監李英略帶著急道:“總管大人不好了,龍江寶船廠,龍江寶船廠出事了!”

    睡意朦朧的范亨陡然之間聽得李英傳來的消息整個人一下子清醒了過來,一個翻身下了床,換上衣服一把拉開門,盯著門口處躬身的李英,眼中閃爍著厲色道:“到底是怎麼回事,龍江寶船廠怎麼會出事?”

    怪不得范亨如此之震怒,畢竟白天的時候他才同楚毅將龍江寶船廠的事情交代過,當時他可是向楚毅信誓旦旦的保證,龍江寶船廠絕對不會出事。

    可是這才過去多久啊,言猶在耳,不過是幾個時辰的功夫,原本他信誓旦旦保證絕對不會出事的龍江寶船廠便出事了,這是在打他的臉啊,他還如何去見楚毅。

    一把抓住李英,李英做為範亨的心腹,自然知道那龍江寶船廠的重要性,甚至派去守護龍江寶船廠的人都是由他一手安排的。

    李英被范亨給抓住衣服,臉上滿是惶恐之色顫聲道:“總管大人,龍江寶船廠於深夜子時時分突然失火,足足十幾處起火點,我們派去的人試圖進去救火,結果卻是被一群人給攔下,等到殺退了那些人之後,龍江寶船廠大火已經徹底蔓延開來,救無可救……”

    深吸一口氣,范亨咬牙道:“龍江寶船廠如今究竟如何了?”

    范亨這會兒只關心龍江寶船廠到底結果如何,而李英面色蒼白,指著那紅光一片的龍江寶船廠方向道:“總管大人請看,寶船廠方向火光衝天,只怕……只怕是完了啊!”

    范亨這才注意到龍江關方向紅彤彤的一片,只看那火光漫天就能夠猜到那寶船廠方向的火勢到底有多大。

    “好狠,真是好狠啊,究竟是什麼人,竟然如此之膽大包天,連寶船廠都敢放火焚燒。”

    范亨咬牙切齒,如果說這會兒放火之人在他面前的話,范亨絕對會將死撕碎了。

    李英低著頭顫聲道:“總管大人,寶船廠失火,我們該如何向督主交代啊!”

    李英很清楚楚毅對寶船廠的看重,做為範亨的心腹,楚毅此來江南的目的並沒有瞞著李英,所以李英才清楚這麼一座寶船廠被焚燒一空,楚毅那裡絕對會為之震怒。

    范亨眼睛一眯,緩緩道:“備轎,本公先必須前往龍江寶船廠方向查看一番。”

    很快范亨便坐著轎子以最快的速度向著龍江寶船廠方向而去。

    而這會兒南京城之中,一座幽靜的院子當中,幾道身影坐在高高的閣樓之上,足足四層高的閣樓在這南京城眾多建築當中那也算得上相當高的了。

    臨窗而坐,幾道身影正在小酌美酒,不過只看幾人神色就知道他們的心思並不在眼前的美酒佳餚之上,反而是不時的向著遠處望去。

    “魏兄莫急,我等派去的皆是得力死士,正所謂只有千日做賊,沒有千日防賊,龍江寶船廠那麼大,潛入進去一些人放一把大火根本就不是什麼難事。”

    就見在座的一人臉上帶著幾分笑意,一副信心十足的模樣向著其中一人舉杯。

    魏民舉起酒杯向著對方回敬了一杯道:“莫兄,我所擔心的不是龍江寶船廠是否能夠被燒掉,我只是擔心這一把大火燒下去,那閹賊楚毅究竟會有什麼反應。”

    莫離一口飲盡美酒冷冷道:“料想那閹賊一定會被氣死吧,想要開海,那也要看看我們是否答應。”

    邊上一人將酒杯放下眼中殺機畢露道:“如果不是那閹賊一身修為高深莫測,加之身邊又有東廠、錦衣衛高手護持的話,老夫定親率死士將那閹賊給斬了!”

    莫離緩緩道:“燒掉造船廠不過是第一步罷了,只要楚毅不死,區區一座造船廠根本就阻止不了楚毅開海的決心,所以我等必須要想辦法弄死楚毅。”

    一旁的魏民目光落在莫離身上道:“莫兄,南昌城中的那位究竟聯繫的如何了,有沒有回話!”

    莫離捋著鬍鬚,眼中帶著幾分笑意道:“那位素來野心勃勃,蓄養死士,私造甲冑並械,也就是朝廷不知道罷了,就算是沒有我們去推一把,那位早晚都會走上造反的道路,如今我等一起聯手推動,就算是他不想造反都不行。”

    魏民擊掌讚歎道:“如此甚好,只要寧王造反,打出清君側的旗號,到時候朝廷必然動盪,而身為司禮監總管的楚毅便是最好的替罪羊,到那個時候,朝中文武百官乃至天下洶洶之民意逼迫之下,縱然是天子也休想保全閹賊楚毅。”

    說著魏民冷笑道:“想一想劉瑾是怎麼垮台的,就憑他楚毅,也想開海,那也要看我等答應不答應!”

    一人輕笑道:“諸位大可安心便是,木齋公那裡已經在聯繫朝中故舊了,只等寧王起兵,我等便可助寧王殺入京師,斬了那昏君,縱然是閹賊楚毅有天大的本事,沒有了朱厚照這昏君的支持,他只有死路一條。”

    魏民輕嘆道:“如今只能希望寧王能夠順利起事殺入北京場了,否則我等只能也只能行險一搏,擊殺楚毅。”

    就在這時,龍江關方向火光衝天,坐在高高閣樓之上的魏民幾人第一時間便看到了那衝天的火光。

    “哈哈哈,起火了,快看,大火衝天,龍江寶船廠徹底完了!”

    龍江關附近,四周被驚動了的百姓這會兒也自發的前來救火,只可惜大火已經蔓延開來,將偌大的龍江寶船廠給吞噬其中,這會兒莫說是救火了,就算是想要靠近寶船廠數十丈都會被那滾滾熱浪所灼傷,任何人都無法接近。

    一頂轎子停在了寶船廠邊上,范亨自轎子當中下來,頓時感受到一股滾滾熱浪而來,一眼望去,熊熊大火劇烈燃燒,火光衝天,雖然陳舊,卻是配置齊備的龍江寶船廠就這麼的在一場大火當中煙消雲散。

    看著那大火之中的寶船廠,范亨眼中閃爍著冷色向著李英道:“可曾有抓到放火之人?”

    這麼一場大火下來,必然要有一個交代,先前李英曾說過他們派來守護龍江寶船廠的人曾與放火之人交手,所以范亨才有此問。

    李英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道:“雖然說抓到了幾人,可是這些人明顯便是死士,如今不過是幾具屍體罷了。”

    范亨並沒有覺得驚訝,如果說真的能夠抓到活口的話,范亨自己都不會相信,能夠派出死士火燒寶船廠的人絕對不簡單。

    甚至幕後之人究竟是什麼人,范亨自己都能夠想到。

    無非就是他同楚毅之間的對話外洩了,而楚毅此來江南的目的也為人所知,江南的那些豪紳、商賈們不敢說所有吧,至少一半左右都同海貿有所關聯。

    可以說有諸多權貴、豪紳、商賈就靠著海貿獲得龐大的利益,以此形成了一個龐大的利益集團。

    這麼一個利益集團盤踞於江南,甚至朝堂,已然達百年之久,可以說但凡是有人敢開海,必然會遭受到這一利益集團的瘋狂反撲,哪怕是天子在這一股力量的反撲之下,都不得不慎重考慮,以至於無法開海。

    正是因為明白這些,范亨才更為為難,因為這一場大火的幕後之人,可以懷疑的對象實在是太多了,甚至可以說包括城中的勳貴們,就算是魏國公府,那也有嫌疑。

    微微一嘆,范亨道:“隨本公前往春秋別院,本公要去拜見督主。”

    春秋別院

    楚毅打發了曹少欽帶楊琉璃下去,浴室當中也因為同楊琉璃一統亂戰而搞得四周都是水漬,簡單的清洗了一下身子,楚毅便換了以身衣衫出了浴室。

    夜風帶著涼意,雖然說已經初春時節,可是這夜裡的風還是透骨的涼,目光一掃,楚毅只發現城外紅光漫天,不由皺了皺眉頭。

    一道身影出現在楚毅身旁,正是東廠大檔頭齊琥。

    楚毅背著手,看了齊琥一眼道:“齊琥,可是有什麼發現?”

    見到楚毅看向那一片紅光,齊琥拱手一禮道:“回稟督主,城外似乎著了大火,而且火勢非常之大,以至於偌大的南京城都能夠看到那火光。”

    楚毅聞言不禁皺了皺眉頭道:“大火?”

    陡然之間心中一驚,楚毅身形飄落在高高的房頂之上,遙遙望去,就見城外紅光衝天,只聽得楚毅道:“若是本督沒有記錯的話,那一處方嚮應該是龍江關方向吧!”

    緊跟著楚毅上了房頂的齊琥微微點了點頭道:“督主所言甚是,那一處所在正是龍江關方向!”

    看著龍江關方向,楚毅眼中閃爍著一抹寒意,就聽得楚毅冷笑道:“很好,這些人還真的是消息靈通啊,竟然連官辦督造的造船廠都敢付之一炬。”

    感受到楚毅身上所瀰漫的殺機,齊琥微微躬身不敢言語。

    正在這會兒,別院之外傳來一個聲音:“督主,范亨公公有要事求見!”

    楚毅身形飄落,緩緩道:“請范公進來敘話。”

    就見范亨疾走而來,行至近前,轟然拜倒在了楚毅面前,以額頭觸地,尖聲道:“督主,龍江寶船廠大火,范亨有失察之罪,特來向督主請罪,還請督主降罪!”

    看著趴伏在自己面前的范亨,楚毅冷著一張臉,一腳踹在了范亨肩膀之上,只將范亨踹倒於地,范亨卻是心中一鬆,爬起身來再次拜倒在楚毅身前。

    楚毅冷哼一聲道:“龍江寶船廠失火,這就是你向本督保證的安然無恙,你自己想一想,這才多久,言猶在耳,你便來告訴本督,龍江寶船廠失火了,本督要你還有何用!”

    一臉震怒的楚毅再次抬腳踹在范亨身上。

    范亨哀嚎道:“奴婢失察,不敢辯解,還請督主給奴婢一個機會,奴婢定然抓到那放火之人!”

    冷冷的看了范亨一眼,楚毅喝道:“給我滾去查,不管是什麼人,若是查不出的話,你就不要來見我了。”

    范亨叩拜楚毅,退出了春秋別院,衝著李英等一眾手下尖聲喝道:“給咱家去查,哪怕是掘地三尺,咱家也要將放火之人給挖出來。”

    在范亨離去之後,原本一臉怒容的楚毅這會兒卻是神色平靜,哪裡還有方才那副震怒的模樣。

    這會兒安置好了楊琉璃的曹少欽出現在楚毅身旁,目光自遠處收回,顯然方才楚毅訓斥范亨的那一幕被曹少欽看在眼中。

    只聽得曹少欽低聲道:“督主,范公公未必能夠找得出放火之人……”

    楚毅淡淡道:“南京遠離京師,相隔千里之遙,范亨日子太悠閒了,只怕都忘了他的職責了。”

    說著楚毅冷聲道:“若非是念及昔日其對本督有提拔之情,單單他此番失職,本督便可砍了他的腦袋。”

    無論是曹少欽還是齊琥都沒有說話,因為楚毅對范亨真的是很是寬容了,也真的是念及昔日情分,也不看看當初地位尚且在范亨之上的王岳如今落得何等下場,而范亨,若非是有楚毅念及舊情照拂的話,可能早就如王岳一般被人弄死了,又怎麼可能如現在一般在這南京城當中執掌大權,安享榮華富貴。

    轉身走進書房當中,齊琥還有曹少欽以及被驚動了的唐寅、方立幾人也都進入到書房當中一個個立在一旁。

    楚毅坐在那裡,輕輕叩擊桌案,目光落在方立身上道:“方立,你素來足智多謀,你且說說看,此番縱火燒了龍江寶船廠的那些人,本督要如何處置才是?”

    方立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之後當即上前一步向著楚毅恭敬一禮道:“回督主,依屬下看,對付這等無法無天之輩,唯有一個字,殺!殺他個人頭滾滾,血流成河方可。”

    唐寅不禁看了方立一眼,臉上露出幾分猶豫之色,楚毅注意到唐寅的神色不禁向著唐寅道:“唐寅,你可有什麼不同的見解嗎?”

    唐寅連忙道:“督主,方立所言的確是一個法子,然則治標不治本,伯虎生在江南,深知江南這一灘渾水到底有多深,督主想要開海,所要面對的不是一家兩家那麼簡單,而是數十上百,乃至更多的同海貿有著密切聯繫的家族,這些人在江南之地交織成一場大網,絕非是靠殺戮便能夠摧垮的。”

    楚毅微微頷首道:“那你可有什麼應對之法?”

    唐寅眼中閃過睿智的神光道:“其實督主心中怕是已經有了主意,伯虎鬥膽建議督主分化拉攏,唯有如此,方可在這一張大網之上打開一個缺口,否則只會激起江南變故。”

    看了唐寅一眼,方立雖然才學不差,然則卻是偏重於陰謀算計,而唐寅則明顯考慮的更多一些。

    按照唐寅所說,單單是靠殺戮是不行的,一手大棒,一手胡蘿蔔,拉攏、分化、打壓,如此方才是解決之法。

    不過在拉攏、分化之前,一場血腥的殺戮那是絕對不可避免的,唯有將其中最為激進的一批硬骨頭給剷除了,如此方才能夠施行拉攏、分化之策。

    看了眾人一眼,楚毅心中自有定計。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4 23:55
第239章 有些人必須殺!【求月票】

    曹少欽向著楚毅道:“督主,我們要不要……”

    淡淡的看了曹少欽一眼,楚毅微微搖了搖頭道:“此事就交給范亨去辦,只需要等范亨給本督一個交代便是。”

    齊琥道:“可是如果那范亨根本就拿不了人……”

    楚毅冷笑一聲道:“若是連這點事情都做不好的話,本督已經將昔日之情分盡數還清,那還要他有什麼用,這南京鎮守太監也是時候換一個人了!”

    擺了擺手示意眾人各自散去,唐寅離去的時候,楚毅開口道:“唐寅,你且留下。”

    唐寅心中好奇,不過卻是留了下來,待到眾人離去之後,唐寅疑惑的看著楚毅道:“督主,不知您留下伯虎,可是有什麼吩咐嗎?”

    楚毅示意唐伯虎落座道:“你乃是江南之風流才子,可否知曉那有著江南第一才女之稱的琉璃姑娘?”

    唐寅微微點了點頭,似乎是提及楊琉璃,眼中閃過一道亮光道:“琉璃姑娘才名在江南之地,幾乎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唐寅曾有幸受邀為琉璃姑娘畫了一副美人圖!”

    楊琉璃被魏國公送來侍奉楚毅,結果卻行刺楚毅之事除了曹少欽之外就沒有其他人知曉了,所以唐寅根本就不知道楊琉璃已經被楚毅關押起來的事情。

    楚毅輕笑道:“看來這位琉璃姑娘還真的是不簡單啊,在文人士子當中竟有如此之大的影響力,卻是不知這幕後推手究竟是何人。”

    唐寅聞言不由一愣,不過唐寅也是聰明人,反應過來之後深吸一口氣,臉上帶著幾分苦笑禁不住向著楚毅道:“督主果然洞察秋毫,若非是今日督主點破的話,只怕唐寅一輩子都看不破這點。”

    楚毅淡淡道“世人只是為其才起、美貌所迷罷了,可是一介女子在江南之地竟然有如此之大的影響力,這本身就不正常。”

    說著楚毅向著唐寅道:“唐寅你可知曉這楊琉璃有何親眷,或者說此女與哪些人最為親近。”

    楊琉璃行刺於他的事情很明顯是有幕後指使者,楊琉璃所說指使她的人乃是魏國公徐俌,楚毅自然是不信的。

    徐俌如果說真的要刺殺於他的話,根本就不會派出楊琉璃來,況且他同徐俌之間還沒有那等要分出生死的仇怨。

    唐伯虎皺著眉頭,沉思一番,緩緩搖了搖頭道:“回督主,屬下還真的想不出這琉璃姑娘有什麼親眷,至於說此女同什麼人更為親近,說實話,自楊琉璃成名之後,對於文人士子皆是一視同仁,不管是大名士也好,還是新晉的秀才舉人也罷,此女不管其身份,只論才華與之相交,所以……”

    看唐伯虎一臉苦笑,楚毅微微頷首,顯然想要通過楊琉璃平日裡的人際交往來找出其幕後之人卻是不大可能了。

    抬頭看著楚毅,唐伯虎不禁好奇道:“督主怎麼突然之間想到詢問楊琉璃的事情了?”

    看了唐伯虎一眼,楚毅淡淡道:“因為就在不久前,楊琉璃曾刺殺於我,被我拿下,現已經關押了起來。”

    “什麼!”

    唐伯虎豁然起身,臉上滿是驚駭之色道:“那楊琉璃竟然敢刺殺督主,看來果真如督主所言,此女的身份並不像表面那麼簡單啊。”

    楚毅擺了擺手道:“是狐狸早晚都要露出尾巴的,本督主不介意再等一等。”

    就在楚毅同唐伯虎敘話的同時,被楚毅一通訓斥的范亨正發動自己這些年在江南之地所灑下的人手以及積攢下的人脈瘋狂的查探龍江寶船廠縱火之人的行蹤。

    哪怕是死士也不可能說蹦出來就蹦出來,尤其是那幾具逃脫無望,自盡身亡的死士的屍體成了范亨手中唯一的線索。

    客廳當中,范亨一把將手中茶杯狠狠的砸碎在地上,衝著跪伏在他面前的太監李英吼道:“給本公去查,查不出線索的話,就不要來見本公。”

    可見楚毅發火帶給范亨極大的壓力,范亨比誰都清楚,他能夠穩坐這南京鎮守太監的位子這麼些年,完全是因為有楚毅在背後照拂他的緣故,如果說沒有楚毅的話,這南京鎮守太監的位子又怎麼可能會落在他的頭上。

    想一想昔年在大內權勢尚且在其之上的王岳吧,一朝失勢,哪怕是風光如王岳也早已經墳前荒草一尺高了。

    而他若非是昔日施恩於楚毅的話,恐怕也不會比王岳的下場好多少,畢竟爬得越高,失勢之後摔的也就越狠。

    大權在握之時,得罪了那麼多人,一旦失勢,不被人落井下石才怪。

    所以說范亨很清楚,他想要活的好好的,大權在握,只能依附於楚毅,也只有楚毅才會重用於他,否則的話,一旦楚毅失勢,最先倒霉的就是他。

    不知過去多久,天色放亮,范亨出現在龍江寶船廠之外,大火足足燒了一夜哪怕是現在,在寶船廠的廢墟之上仍然能夠看到有火苗跳動。

    原本佔地光火的偌大的龍江寶船廠如今卻是成了一片廢墟,諸多作坊在大火當中盡數化作了灰燼。

    數百名匠人這會兒卻是絕望的看著那成了廢墟的龍江寶船廠。

    也就是他們命大,范亨需要統計眾人名冊,所以派人將這些人自龍江寶船廠喊了去,卻是不曾想此舉竟然救了這些匠人一命。

    按照昨夜的大火來看,尤其還是在深夜之中發生,這些匠人如果說還留在寶船廠當中的話,只怕這會兒還能夠站在這裡的就不會超過一半。

    看到那數百匠人的時候,原本陰沉著一張臉的范亨不由得眼睛一亮,范亨當初好歹也是同司禮監總管王岳鬥上一鬥的人物,自然不是廢物。

    范亨如何不知這些匠人的寶貴之處,尤其是在楚毅準備大造海船的時候,沒有什麼能夠比得上這些匠人更有價值。

    船廠被燒了可以重建,可是如果這些技藝精湛的匠人被在大火當中喪生的話,那才是最大的損失。

    要知道想要培養出一名技藝精湛的老工匠,那可是要花費數十年的時間,甚至就是數十年時間都未必能夠養出一名大匠來。

    這數百匠人當中,單單是技藝達到了大匠級別的匠人就有十幾人之多,任何一人都能夠主持建造一艘船,這才是整個龍江寶船廠最大的財富。

    所以說范亨在看到這些匠人的時候,陰沉了半夜的臉上總算是露出了幾分笑容。

    侍奉在范亨身旁的一名小太監注意到范亨的神色變化,稍稍鬆了一口氣,大著膽子道“總管大人,這些匠人……”

    范亨深吸一口氣,眼中閃爍著精芒道:“吩咐下去,將這些匠人安置好,同時加派人手,務必要保證這些匠人的安危。”

    小太監連忙應了一聲。

    同樣是那一處幽靜的院子之中,涼亭下,老者坐在那裡,在其面前,昨夜曾與眾人夜觀龍江造船廠大火的莫離、魏民二人卻是恭敬的坐在老者面前。

    俏麗的侍女將茶水為三人續上,恭敬的坐在一旁。

    老者示意二人品茶,兩人連忙拱手謝過老者。

    將茶水緩緩放下,莫離先是看了一旁的侍女一眼,那侍女乃是老者最寵愛的妾侍,深得老者之信任。

    不過老者擺了擺手,那侍女起身一禮,悄然退去。

    待到老者的妾侍離去,莫離這才向著老者道:“木齋公,龍江寶船廠如今已然化作灰燼,那閹賊就算是想要復建,至少需要半年時間,他敢建我們就敢燒,一把火不夠,那就再來一把火,看看是他建的快,還是我們燒的快!”

    說著莫離的臉上流淌著一絲得意,顯然是對於能夠阻止楚毅造船之舉頗為興奮與驕傲。

    木齋公淡淡的看了莫離、魏民二人一眼道:“你方才也說了,船廠可以復建,你能燒一次兩次,難道還能燒更多次,莫要小瞧了那楚毅,一次兩次也就罷了,再多了,難保不會被楚毅給抓住破綻,到時候死的可就不是一家兩家那麼簡單了。”

    心中一寒,楚毅凶名太盛,這會兒聽木齋公這麼一說,哪怕是莫離、魏民仍然是禁不住為之凜然。

    “多謝木齋公教誨,我等記下了!”

    木齋公品著茶水道:“怎麼老夫收到消息,你們這一場大火卻是漏過了那些船廠的工匠呢?”

    魏民同莫離對視一眼,只聽得魏民苦笑搖頭道:“我等也不曾想到范亨竟然再事前將那些工匠調了出去統計造冊之事,不曾想陰差陽錯之下,卻是讓這些將人逃過一劫。”

    木齋公看著二人,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道:“這些匠人絕對不能留,哪怕造船廠復建,只要沒有了這些掌握了造船技藝的匠人,又有誰人能夠為楚毅去打造船隻!”

    莫離緩緩點頭道:“木齋公教訓的是,那些匠人留下來的話就是助紂為虐,我等必然會想辦法將那些匠人統統除去,以斷絕他們襄助楚毅之路。”

    捋著鬍鬚,木齋公淡淡道:“行事務必小心謹慎,范亨這條老狗如今正發了瘋的尋找放火之人,你們做事絕對不能夠大意。”

    魏民道:“木齋公儘管放心便是,我等行事定當謹慎再謹慎,小心再小心。”

    莫離、魏民二人自密道之中離開了木齋公所處的那一處幽靜的院子,可以說除非是直接闖入院子當中,否則的話,絕對不會有人發現木齋公見了莫離、魏民。

    畢竟就算是有人關注到木齋公的住處,但是無論是前門還是後門都沒有人進入其中,自然不會有什麼懷疑,其實如莫離這些人,卻是通過密道進入到木齋公這麼一處宅院當中。

    莫離同魏民二人離開了木齋公之所在,悄然查看一番,確定其行蹤沒有被人所察覺之後這才奔著秦淮河而去。

    秦淮河本身就是魚龍混扎之地,多有豪紳、權貴包了一艘艘花船在秦淮河之上暢遊。

    可以說在秦淮河上,包那麼一艘花船議事,在一定程度上絕對是非常之安全的,而莫離、魏民幾人自然是包了一艘花船。

    花船的主人,在這秦淮河之上頗有名氣的清倌人柳燕娘撥動琴弦,猶如黃鶯出谷一般清脆悅耳的聲音在花船之上迴蕩。

    莫離幾人坐在那裡,一副沉迷於其中的模樣,一邊飲酒一邊高聲叫好,同那些出來尋歡作樂的豪紳權貴們沒有一絲差別。

    待到一曲過後,莫離取出一枚金元寶賞給柳燕娘道:“燕娘卻是有一手好廚藝,老夫有些懷念燕娘的西湖醋魚了,不知燕娘可否一展身手,也好讓老夫再飽一次口福。”

    柳燕娘屈身一禮,臉上帶著幾分笑意道:“若是幾位能夠等得,燕娘這便前去為幾位老爺做那西湖醋魚。”

    莫離哈哈大笑道:“等得,等得,為了燕娘的廚藝,再久也等得!”

    燕娘起身離去,莫離衝著邊上侍奉的幾名侍女擺了擺手道:“老爺幾人有些事情要談,你們也先下去吧。”

    多有權貴、豪紳在船上交談一些隱秘之事,所以這些船上的侍女見怪不怪,一個個悄然退去。

    船艙之中就剩下了魏民、莫離幾人。

    鮑安把玩著手中一方玉珮,抬頭看了莫離、魏民二人一眼道:“兩位可曾見到了先生,不知先生有何指教?”

    魏民看了幾人一眼,眼中閃過一道精芒道:“我同莫兄已經拜見過先生,先生對我等之舉讚譽有加,不過唯有一點,卻是令先生不滿意。”

    幾人眉頭一挑看著魏民道:“哦,不知何處令得先生不滿意?”

    那位可是德高望重,加之家族勢力更是龐大,在這江南之地,絕對是屬於隱藏boss級別的存在。

    魏民緩緩道:“匠人,先生說我們不該漏掉了這些匠人!”

    聽得魏民此言,包括鮑安在內,幾人頓時恍然大悟,鮑安更是點頭道:“原來如此,的確是我等疏忽了,竟然只燒掉了船廠,卻是忘記了那些匠人才是最重要的。”

    一人淡淡道:“那就殺了那些匠人便是。”

    莫離笑著道:“我等已經承諾于先生,定然盡快將那些匠人給除掉。”

    遠處一陣喧嘩聲傳來,幾人聽得那喧嘩聲不禁向著外面看了過去,自窗戶處望去,就見岸上一隊隊的兵丁拿著一張張的畫像正向著百姓打聽畫像上的人。

    這些畫像卻是昨夜逃脫無望,要麼戰死,要麼自盡而亡的死士,范亨想要抓人,那也需要一定的證據才是,否則的話隨便亂抓一通,倒是無法向楚毅交代。

    目光一掃,莫離皺眉道:“看來昨夜那一場大火已經讓閹賊震怒了,不出意外,這會兒正在全盛搜索。”

    魏民平靜的道:“那些死士皆是我等自外地調來,可以說沒有一個是出身自南京附近的,所以說就算是閹賊有再大的本事,也休想在這南京城當中尋到一絲的線索。”

    目光收回,沒有理會岸上的動靜,魏民神色一正看著眾人道:“諸位,且商量一下吧,那些工匠必須要盡快除去,否則的話一旦楚毅、范亨他們意識到這些工匠的重要性,我等再想動手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一晃就是一天過去了,范亨這邊親自去求了魏國公徐俌,調動南京城中兵馬大索全城,結果卻是一無所獲。

    那幾名死士真的就像是從石頭縫裡蹦出來的一般,幾乎大半個南京城都被問了一個遍,愣是沒有一個認識的。

    燈火照耀下,李英一臉頹喪的跪在范亨身前道:“總管大人,奴婢辦事不利,不曾尋得什麼線索,還請總管恕罪。”

    冷冷的看了李英一眼,范亨輕哼一聲道:“看來是本總管小瞧了這些人啊,既然在南京城當中尋不到任何線索,那就說明這些死士皆非是南京城人士,甚至搞不好都不是南直隸人士。”

    李英點頭道:“總管所言甚是,奴婢也是懷疑這一點,若非如此的話,絕對不至於一點線索都沒有。”

    衝著李英招了招手,李英起身行至范亨近前,范亨在其耳邊一陣低語,就見李英臉上神色變幻不定,最後眼中閃爍著精芒道:“總管儘管放心便是,奴婢一定做好完全之準備,定不讓總管失望。”

    時間一晃就是三天過去了,距離楚毅給范亨的時間只剩下一夜時間,待到明日,如果說范亨還尋不到縱火之人的話,那麼他就要前去向楚毅請罪了。

    范亨很清楚,如果他能夠在楚毅那裡表現出自己的用處的話,楚毅肯定會保全於他,若然無用的話,楚毅看在昔日情面可能會留他一命,但是想要如現在這般執掌大權卻是不現實。

    隨著夜幕降臨,范亨明顯有些坐立不安,畢竟直接關係到他的未來,就算是范亨也有些失態。

    “漫天神佛在上,只要本公此番能夠順利的抓住縱火之人的幕後指使者,本公定然自此吃齋唸佛,多行善事以贖自身之罪孽!”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4 23:55
第240章 你這是栽贓陷害!【求月票】

    一片民居之中,數百名匠人這幾天便被安置在此處,本身這些匠人都是居於龍江寶船廠當中,結果一場大火過後,整個龍江寶船廠化作了灰燼,而這些匠人也自然是無有居處。

    還是范亨派人幫他們安排了這片民居做為居所,對於這些匠人而言,他們的社會地位是相當之低的,尤其是如今初春的天氣,若然沒有了居處,單單是夜晚的寒風都能夠凍死人。

    所以說對於范亨,這些匠人還是發自內心的感激的,至少范亨給他們安排的居所,甚至還提供吃食,否則他們怕是只能在飢寒交迫當中等死了。

    夜幕緩緩降臨,除了秦淮河附近尚且熱鬧依舊,南京城之中,其他地方卻是漸漸的歸於寂靜。

    長街之上已然沒了人影,靜悄悄的令人心中膽寒,突然之間一隊足有數十人的黑衣人自黑暗之中衝出,無有人言語,直奔著那一片民居而去。

    這民居自然就是范亨安置那些匠人的地方,很明顯這些黑衣人應該是奔著這些匠人而來。

    當黑衣人接近這些民居的時候,突然之間四周猛地亮起了火把,只將方圓數十丈內照亮了一片,而這些黑衣人的身影一下子就暴露了出來。

    為首的黑衣人眼睛一眯,高聲呼喝道:“諸位隨我殺!”

    四周高牆之上,一道道的身影手持弓箭鎖定了這些黑衣死士,本以為這些人行跡暴露會非常之驚慌然後逃竄,不曾想這些人非但是沒有逃走,反而是繼續衝向民居,這完全就是不要命也要對那些匠人下手啊。

    李英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喝道:“放箭,給我射!”

    隨著李英一聲令下,就見上百名之多的士卒猛然之間將箭矢射出,一片箭雨向著那些死士籠罩了過去。

    一通箭雨過後,數十名死士至少倒下了十幾人之多,剩下的二十餘人則是衝到了民居近前,眼看下一刻就能夠衝進民居當中。

    如果說讓這些死士衝進了民居當中絕對會給這些匠人造成極大的傷害,就算是殺死一些匠人那也不稀奇。

    可是范亨既然早就有所防備,自然不可能不做好萬全的防備,所以說當這些死士衝到了民居近前的時候,就見一隊士卒自陰暗角落裡手持長矛衝了出來,同時幾名太監身形好似鬼魅一般撲向這些死士。

    噗嗤,噗嗤

    長矛刺出,堪稱悍勇的死士只不過是勉強反抗了一下,面對同時刺來的四五支長矛那也只能眼睜睜的看著長矛沒入自己體內。

    不過是盞茶功夫而已,數十名死士便死的死,被抓的被抓。

    李英看著被五花大綁無法動彈的幾名死士,一張張陌生的面孔,不用看就知道想要通過這些死士的面貌來尋找他們的來歷根本就不現實。

    看著一名死士,李英緩緩道:“到底是誰派你們前來的,只要老實交代,咱家可以保證饒你們一命。”

    既然是死士,又怎麼可能那麼輕易的就能夠撬開其嘴巴,也就是那幾名小太監出手太快了,根本就沒有給這些死士自盡的機會,否則的話,怕是也不可能有什麼活口留下來。

    幾名死士眼神平靜無波,只是淡淡的看了李英一眼,眼中充斥著死志,可見這些人是死志已定。

    眼睛一眯,李英冷哼一聲道:“真以為咱家敲不開你們的嘴巴嗎?要知道有時候,可怕的不是死亡,而是生不如死的活著!”

    幾名死士就像是沒有聽到李英的話一般,的確,連死都不怕的人,一般的威脅還真的動搖不了其心志。

    深吸一口氣,李英冷哼一聲道:“來人,給我帶進密室之中,今天若是撬不開這些人的嘴巴,誰都別想活。”

    范亨已經給他下了死命令了,李英心中更清楚,如果說查不出幕後主使者究竟是什麼人的話,那麼范亨在被楚毅拋棄之前,絕對不會放過他們。

    幾名小太監聞言神色一變,一個個陰狠無比的看向幾名死士。

    密室之中,各種刑具可以說樣樣俱全,不少刑具之上都還有斑斑血跡,可見這密室並非是關押過一個兩個人。

    隨著幾名死士一個個的被分別帶進獨立的單間當中,幾名小太監也緊跟著進去。

    李英就那麼坐在那裡,看著面前那名被廢去了一身修為,宛若廢人一般的死士頭領。

    端著茶杯,李英打量著面無表情的死士頭領,突然之間一杯滾燙的茶水潑向對方,一聲淒厲的慘叫在密室當中迴蕩。

    就算是真的不怕死,可是突然之間被滾燙的熱水潑在臉上,就是鐵漢也要禁不住慘叫出聲啊。

    一手抓住死士的頭髮,李英將其拖到一處刑具之前,然後將其綁在上面,自一旁將一柄鋒利的刀子拿了過來,冷冷的看著死士頭領道:“咱家知道你們這些死士不怕死,不過我說過,生不如死才是最可怕的,希望你能夠扛的久一些。”

    說著李英按著死士頭領的手,將其手指一根一根的剁掉,就好像是做著什麼神聖的事情一般。

    被堵住了嘴巴的死士頭領身子劇烈的抖動,青筋暴起,然而整個人被捆在那裡,哪怕是掙扎都無法掙扎。

    李英也不管那死士頭領是什麼反應,反正就是拿著刀子一點點的肢解對方的肢體。

    如果說有人在一旁看著的話,怕是會嚇得昏過去。

    就算是那死士頭領也心底發寒,死他不怕,可是像李英這樣變態的存在他是真的沒有遇到過。

    現在死士頭領只求一死,然而就如李英所說的那樣,生不如死才是最煎熬的。

    不知過去多久,那死士頭領兩條手臂已經被剁掉,再加上雙腿自膝蓋一下已經全部不見。

    伸展了一下身軀,李英似乎是才回神過來,看著雙目無神,抽搐不已的死士頭領,一把扯開塞在其口中的麻布道:“抱歉,方才有些入迷了,你還撐得住嗎?要不要我們歇一會兒再繼續……”

    那死士頭領渾身冷汗一滴滴的滴落,那種劇痛難忍他想要馬上死了,可是李英卻是以幾根銀針刺穴讓他時刻保持清醒狀態,承受著那種肢體被切除的劇痛。

    “閹賊,給我一個痛快,快給我一個痛快啊!”

    李英看著死士頭領,然後拿著那麻布準備堵住對方的嘴巴道:“不急,不急,咱家有的是時間,我會幫你好好雕琢一番的,你放心,我幫你用了最好的止血藥,保管你可以活過三十日不死……”

    死士頭領眼中滿是驚懼之色,剛想開口,結果麻布再次堵住了他的嘴巴,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李英拿著明晃晃的鋒利的刀子在他身上動刀。

    差不多一個時辰左右,李英這才再次取出死士頭領口中的麻布,臉上掛著幾分滿意的神色道:“看來咱家的手藝還沒生疏,怎麼樣,你可還滿意嗎?”

    這會兒那死士頭領如同瘋了一般口中喃喃道:“殺了我,快殺了我,你想知道什麼,我都告訴你!”

    李英眼睛一亮道:“只要你告訴我,究竟是誰派你們前來的,我便給你一個痛快!”

    心神恍惚的死士頭領突然之間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張口便衝著李英一口唾液怒罵道:“閹賊,就算是死,我也不會告訴你的。”

    眼睛一眯,李英身上殺機一閃而逝,就在這時,一名小太監匆匆跑出來道:“大監,招了,有人招了!”

    李英聞言豁然起身,臉上滿是欣喜之色尖聲笑道:“哈哈,咱家就知道肯定會有人招供的。”

    說著李英自那小太監手中拿過口供,目光一掃,李英眉頭一挑,衝著那名小太監道:“很快,給我守好這裡,咱家這便去見總管大人。”

    夜深人靜,可是范亨的住處卻是亮著燈火,一直在書房當中坐著,眯著眼睛的范亨身邊的茶水早已經涼透了。

    原本一動不動的坐在那裡的范亨陡然之間睜開雙眼,一道精芒自眼中閃過,這會兒就見李英一個閃身進入到書房當中,噗通一聲跪倒在范亨身前,雙手將口供呈上道:“總管大人,幸不辱命,果真如總管所料,有人欲殺那些匠人,這是從那些死士口中獲得的口供。”

    看著那口供上的一個名字,范亨冷哼一聲道:“這些人看來非常謹慎啊,竟然只有一人出面,火燒龍江寶船廠這麼大的事情,咱家如果只拿了一家,又如何去見督主。”

    聽了范亨的話,李英不禁抬頭看向范亨道:“總管的意思是……”

    眼睛一眯,范亨冷冷一笑道:“一家份量不夠,那就加上去幾家便是,天塌了自有督主撐著。”

    說著范亨取過筆墨,稍稍沉吟一番,飛快的在那口供之上添加了幾個名字,然後豁然起身道:“南鄉伯趙固常年經營海貿,同莫家聯繫緊密,還有奮威將軍姜寒,龍江關在其巡查範圍之內,城中商舖二十餘間,皆是售賣海外之物,再加上大海商孫邦勇,有這些人,咱家才好向督主交代啊。”

    李英微微點了點頭,不得不說,范亨所甄選出來的這幾個倒霉蛋可能是真的冤枉的,但是這些人哪一個都絕對不會站在楚毅這一邊,一旦楚毅開海的話,這些人絕對都是楚毅的死敵。

    所以說范亨將這些人挑選出來,說冤枉也冤枉,說不冤枉那也一點都不冤枉。甚至有可能這些人就真的有人參與到其中,無非就是沒有親自出面,所以才沒有被供出罷了。

    看著李英,范亨道:“點起人馬,隨本總管前去拿人!”

    南鄉伯趙固的府邸,大紅燈籠高高掛,突然之間一隊人馬出現在那府門之前,守門的兩名僕從迷迷糊糊睜開雙眼,結果就見一隊凶悍的士卒衝了上來,一下就將大門給撞開,隨即湧入府邸當中。

    頓時整個寂靜的伯爺府邸像是炸鍋了似得,剛剛在美妾身上摺騰了一番的南鄉伯還沒有睡沉突然之間便聽到一陣雜亂無比的喧嘩聲。

    披上衣衫,一臉怒容的趙固剛出了房門就見一隊士卒衝了上來,當看到為首之人的時候,趙固先是一愣,反應過來不禁怒道:“范亨,你瘋了,本伯乃是堂堂伯爺,你安敢床我伯爺府……”

    范亨冷笑一聲道:“咱家就算是瘋了,那也是被你們這些人給逼瘋的,來人,給我將嫌犯南鄉伯拿下!”

    就見幾名士卒一擁而上將南鄉伯給死死的捆綁了起來,南鄉伯禁不住坡口大罵。

    這會兒李英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手中拿著幾封書信向著范亨道:“總管大人,這是從南鄉伯書房當中搜到的迷信,上面有證據證明,南鄉伯就是火燒龍江寶船廠的主謀之一……”

    南鄉伯頓時像是被掐住了脖子一般,睜大了眼睛,看了看李英手中的信函,再看看范亨,一下子就明白了過來不禁怒吼道:“閹賊,你們這是栽贓陷害,你們這是陷害啊,本伯爺不服……”

    嘭的一聲,范亨一拳砸在南鄉伯的嘴巴上,只聽得范亨冷冷的道:“本公說你是主謀之一,那麼你就是主謀之一,是你們逼本公的!”

    這些人一把火少了龍江寶船廠,使得他在楚毅心目當中頓時印象銳減,這讓范亨如何不怒火衝天。

    就算是此番那些死士沒有交代,時間到了,范亨也會找人做那替罪羊的,所以說南鄉伯栽的並不冤,無論結果如何,做為南京城當中同海貿聯繫頗深的權貴之一,身份地位不高也不低,可以說是最佳的替罪羊之一了。

    先是南鄉伯,接著是奮威將軍姜寒,然後就是大海商孫邦勇,大半夜過去,當天邊泛起魚肚白的時候,范亨帶人包圍了莫家府邸。

    在范亨瘋狂抓人的時候,城中動靜可是一點都不小,莫離等人一直都在關注著派出去的死士的動向。

    結果死士一個沒有歸來,莫離等人就知道那些死士可能已經凶多吉少了,不過他們卻也不擔心。

    尤其是在范亨派人抓了南鄉伯、奮威將軍幾人的時候,莫離等人一顆心算是落了下來,雖然說南鄉伯他們的確同他們立場一致,但是此番真的是沒有南鄉伯他們參與其中。

    眼看天色放亮,莫離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從范亨的反應,莫離清楚范亨這是在胡亂拿人去做替罪羊,雖然說為南鄉伯等人的遭遇深感惋惜,但是這也讓莫離徹底的安心下來。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4 23:55
第241章 林平之從軍記【求月票】

    就在莫離剛剛準備歇息的時候,一聲惶恐無比的叫聲傳來:“老爺快走,快走啊!”

    管家連滾帶爬的衝進內院,那一聲尖叫頓時讓整個莫府陷入到了混亂當中。

    一隊士卒衝進府中,所有人盡數拿下,當莫離被押到范亨身前的時候,范亨抬腳便衝著磨礪狠狠的踹了過去。

    好在范亨沒有真的準備要了莫離的性命,否則的話,范亨好歹也是頂尖好手,那一腳下去,足可以將莫離給踹死了。

    不過就算是如此,范亨含怒一腳下去,卻也讓莫離五臟六腑如同攪碎了一般,痛的甚至無法出聲,好一會兒才面色慘白的被范亨捏著下巴道:“莫離,你做的好事,真是好大的膽子,連寶船廠都敢燒,差點害死了咱家,你們不讓咱家好過,那就不要怪咱家辣手無情了。”

    說著范亨一揮手道:“給咱家將莫府滿門老小統統帶走,不夠遺漏一人。”

    春秋別院

    范亨恭恭敬敬的立在那裡,書房當中靜悄悄的,只有楚毅反動手中典籍的聲音。

    不知過去多久,范亨差不多站了足足有大半個時辰,一直都沒有什麼動靜的楚毅這才緩緩將手中典籍放下,目光落在了范亨身上,緩緩道:“范公,你可知錯了嗎?”

    范亨立刻道:“還請督主恕罪,范亨知錯了。”

    自一旁曹少欽手中接過茶水,楚毅瞥了范亨一眼道:“本督聞你此番拿了南鄉伯、奮威將軍、孫邦勇以及莫離這四家,你可知接下來該如何做?”

    范亨深吸一口氣看著楚毅道:“督主儘管放心,這四家乃是火燒龍江寶船廠的主謀,咱家一定將他們滿門抄斬,家財抄沒!”

    微微點了點頭,楚毅盯著范亨道:“本督不管你用什麼辦法,四家抄沒的財物一半送往京師,一半留給你用來重建龍江寶船廠,給本督建造海船,一年之內,我要看到有海船下水,你若是做不到,我便換能夠做到的人來!”

    范亨咬了咬牙道:“督主放心,我一年之內,我一定保質保量的造出海船來!”

    “行了,南京的事情就交給你來督辦,該殺的就殺,莫要怕事,出了什麼事情,本督替你扛著!”

    聽到楚毅這麼說,范亨眼中閃過一道精芒,他昔日可是同王岳爭鋒的御馬監總管,又豈是一般人物,如今有楚毅的保證,這偌大的南京城,除了寥寥幾人之外,范亨還真的不懼任何人。

    深吸一口氣,范亨拱手一禮道:“范亨定不負督主所望!”

    看著范亨離去,楚毅向著曹少欽道:“派人準備一下,待我去見過魏國公,我們這便啟程。”

    曹少欽不由一愣,愕然道:“督主不在南京城多停留幾日?”

    楚毅眼中閃過幾分憂色道:“南京城之事交給范亨已經足夠了,只要范亨自己肯用心,那些人根本不是范亨的對手,本督現在卻是有些擔心前往江浙沿海招兵的定武伯。”

    曹少欽眼睛一眯道:“督主您是怕程向武他被人所害嗎?”

    楚毅眼中閃過冷色道:“這些人為了阻止開海可以放火燒燬造船廠,甚至連工匠都不放過,本督就不信他們會坐視本督組建水師。”

    曹少欽疑惑道:“那我們……”

    楚毅輕笑道:“去福建,東南沿海才是海商雲集之地,也是海商勢力最強橫的地方,本督倒是要去會一會這些海商,看他們能拿本督如何!”

    魏國公府

    魏國公徐俌一臉笑容的衝著楚毅道:“總管大駕光臨,有失遠迎,有失遠迎啊!”

    招呼楚毅進入客廳,分賓主落座之後,魏國公揮了揮手,就見一旁侍奉的僕從下去,客廳之中也就剩下了楚毅、曹少欽、魏國公徐俌爺孫四人。

    徐俌看著楚毅道:“正所謂無事不登三寶殿,總管此來料想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情吧。”

    楚毅輕笑道:“楚毅此來乃是向老國公辭行的!”

    “什麼?”

    徐俌不由一愣,難怪徐俌會如此之驚訝,在徐俌看來,楚毅至少要在南京城呆上幾個月才是,尤其是前幾日那一場大火,所有人都知道接下來南京城當中極有可能就會掀起一場腥風血雨。

    然而楚毅現在竟然告訴他要離開了,這如何不讓徐俌既是驚訝,又是不解。

    就是一旁的徐鵬舉也是好奇的看著楚毅。

    深吸一口氣,徐俌捋著鬍鬚看著楚毅道:“督主為何不在南京城多停留幾日,這城中局勢,還需督主坐鎮啊。”

    楚毅擺了擺手道:“南京城有老國公便足夠了,再說所有的事情我已經託付給了范公公,相信范公公一定不會讓本督失望的。”

    看著楚毅,徐俌道“督主真的準備離開南京城,馬上?”

    楚毅頷首道:“不錯,別過老國公,楚某也該上路了。”

    微微一嘆,徐俌向著楚毅道:“罷了,既然督主主意已定,本公也不再挽留,就由本公親自送督主一行吧!”

    二人結伴而行,楚毅同徐俌低聲言語,突然楚毅笑道:“感謝老國公送的那一份禮物,本督非常之滿意。”

    徐俌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哈哈大笑道:“督主滿意就好,滿意就好!”

    楚毅將徐俌的反應看在眼中,以他的修為甚至能夠感受到徐俌的心跳氣息變化,可以說在他突然提及楊琉璃的時候,徐俌並沒有什麼大的反應,這差不多可以證明楊琉璃並非是徐俌的人。

    南京城外的碼頭之上,事先已經得到了楚毅的命令,兩艘官船這會兒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只要楚毅登船便可以出發。

    范亨同樣也收到了消息前來為楚毅送行。

    岸邊,楚毅看著范亨道:“范公,珍重!”

    向著徐俌拱了拱手,楚毅轉身登船,很快兩艘大船漸漸的消失在遠處。

    半個月之後,楚毅等人棄船登陸,數十人由陸路進入福建之地。

    一輛馬車之上,楚毅坐在其中,在其對面正是被廢去了一身修為的朱瀚,相較於當初的狼狽,如今朱瀚至少足夠乾淨整潔,看上去精神卻是好了許多。

    不過這會兒朱瀚卻是盯著楚毅道:“楚毅,先祖朱熹公於天下讀書人心目當中乃是聖賢,你若是敢對我朱氏一族不利,這天下悠悠眾口,絕對饒不了你!你會身敗名裂,遺臭萬年……”

    楚毅卻是一臉的悠然之色,淡淡的瞥了朱瀚一眼道:“說完了嗎?不怕告訴你,此番本督前去福建建陽,便是為了抄家滅族而去的。”

    說著楚毅冷笑道:“天子犯法尚且與庶民同罪,朱氏一族竟然出了你這麼一個敢行刺天子的膽大包天之輩,難不成就因為你們乃是朱熹後人,便可以逃過王法制裁嗎?”

    哪怕是知道楚毅殺人不眨眼,可是他心中到底是抱著那麼一點期冀,萬一對方迫於其先祖的影響力呢,顯然事實就是他想的太多了。

    楚毅根本就沒有顧忌,一旦滅了朱熹這一脈會在天下文人士子當中產生什麼樣的反應,或許楚毅心中有數,關鍵楚毅不在乎啊。

    朱瀚面色鐵青的盯著楚毅,如果不是被廢了一身修為,如今一身氣力連普通人都不如的話,只怕朱瀚早就撲上去同楚毅拚命了。

    “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剮衝著我來便是!”

    不屑的看了朱瀚一眼,楚毅冷笑一聲道:“怎麼,這會兒知道害怕了嗎?你當初行刺天子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過後果呢,既然敢做,那就應該清楚行刺天子的後果,株連九族,此為大不赦之罪!”

    說著楚毅道:“或許九泉之下,你之先祖會為有你這樣的子孫而驕傲也未可知!”

    “噗!”

    頓時一口鮮血自朱瀚口中噴出,身子一晃,軟倒在車廂當中。

    楚毅淡淡的看了朱瀚一眼,向著馬車外道:“曹少欽,距離建陽縣還有多久。”

    曹少欽連忙道:“回督主,若是一切順利的話,大約需要十日時間。”

    “讓你派人打探關於定武伯的消息,如今可有消息傳來!”

    曹少欽連忙道:“督主,錦衣衛的渠道剛剛傳來的消息,定武伯程向武如今正在福州招兵!”

    楚毅眉頭一挑道:“距離福州尚有多久?”

    曹少欽道:“只有三日路程!”

    楚毅微微頷首道:“既如此,轉道福州,本督要去見一見定武伯!”

    福州城

    做為福建少有的幾座大城,福州城倒也頗為繁華,就在數日前,定武伯抵達福州城,先行知會了知府衙門,然後便在福州城設下招兵點招納青壯。

    福威鏢局

    林平之將手中長劍放回兵器架上,出了福威鏢局在城中閒逛了起來。

    遠遠的,林平之就看到一群人圍攏在一起,似乎是有什麼熱鬧可瞧。

    看到這般情形,林平之自然是眼睛一亮湊了上去,費了好一番功夫總算是擠了進去,就看到圈子當中,赫然是一處招兵點。

    而幾名精壯漢子正在那裡努力的舉起石鎖。

    林平之看的饒有興趣,不知不覺被人擠到了近前,負責登記名冊的書記官看了林平之一眼道:“姓名!”

    “林平之!”

    林平之下意識的應了一聲,等到反應過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竟然順著人流到了近前,而且名字被記錄在冊。

    緊接著就聽得一名監督的總旗衝著林平之道:“林平之,還不速速上前測試體能!”

    林平之上前,看著面前的幾個石鎖,這些石鎖各自重量不等,大部分的精壯漢子也就是選擇百斤的石鎖嘗試。

    看了四周幾名努力舉起百斤石鎖的精壯,林平之撩起衣衫,上前一步,一把將一具足足二百斤的石鎖給舉了起來。

    不少人看到林平之一副柔柔弱弱的小白臉模樣這會兒竟然舉起了二百斤的石鎖一個個的都禁不住驚呼出聲。

    便是那總旗這會兒都一臉驚訝的看著林平之,然後沉聲道:“林平之,優等!錄取之!”

    剛剛出了風頭的林平之聞言反應過來,本能的連連搖頭道:“不是,不是的,我不是來參軍的!”

    林家在福州雖然算不對什麼高門大戶,但是也算不差了,林平之自小也算是錦衣玉食,還真的沒有想過要去從軍,突然之間聽到自己被錄取,林平之不禁有些慌了。

    那總旗乃是程向武帶來的心腹,自然知道自家將軍此番肩負何等的職責,有出眾之精壯,自然是要竭盡所能的招納,本以為這次發現一個好苗子,不曾想對方竟然不想參軍,這就讓那總旗心中有些鬱悶了。

    就在這時,一名身披甲冑的大漢大步而來衝著那總旗道:“怎麼回事?”

    總旗看到來人連忙恭敬行禮道:“見過將軍,這少年一身大力,過了錄取,可是卻不願參軍。”

    不用說此人便是程向武,聽了那總旗的話,程向武目光落在林平之身上,哈哈大笑道:“小兄弟既然過了選拔,入了名冊,那就是我程向武手下的兵,要知道逃兵那可是要殺頭的!”

    林平之連連搖頭道:“做不得數,做不得數,我只是一時好奇,當不得真啊!”

    程向武不禁面目一冷盯著林平之道:“小子,你可想清楚了,你當本將軍招兵是兒戲不成,豈是你想來就來,想走就走,今天你還就真的是本將軍手下的兵了,你難道想做逃兵不成?”

    看著程向武那一副殺氣騰騰的模樣,林平之頓時縮了縮腦袋,一臉的苦笑道:“將軍,我不做逃兵,可否容我回家稟明父母,再來拜見將軍。”

    看了林平之一眼,程向武一招手,頓時就見兩名士卒上前,就聽得程向武道:“你們兩個陪同他回家一趟,若是這小子要做什麼逃兵的話,你們便回來回話,本將軍當親率大軍,捉拿逃兵。”

    福威鏢局

    林振南正一臉憂心忡忡的看著手中一封書信,這書信赫然是青城派掌門余滄海派人送來,言辭之間極為不客氣,大有興師問罪的意思。

    就在不久之前,林平之因為打抱不平而殺了一名青城弟子,本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卻是不曾想還是為青城派所得知,如今余滄海極有可能已經親自動身前來興師問罪,如何不讓林振南為之憂心。

    “父親,父親,孩兒闖禍了!”

    一陣倉皇的喊聲自外面傳來,林振南心中一驚,豁然起身望去,就見愛子林平之一臉驚慌失措的跑過來,在其身後,分明是兩名身著甲冑的士卒,以林振南走南闖北的見識一眼就看出這兩人乃是位高權重之將領的貼身親衛之類。

    心中不由咯噔一聲,看林平之那一副慌亂的模樣,再加上又是由兩名士卒陪同回來,由不得林振南不多想啊。

    一把抓住林平之,心中擔心萬分的看著林平之道:“平之,你到底又闖了什麼禍端?為何兩位親兵同你一起回府?”

    林平之不禁哭喪著一張臉,一五一十的將自己是如何湊熱鬧,結果通過了測試,姓名被記在了招兵名冊之上的事情給林振南道來。

    林振南聽了林平之的話,氣的差點一巴掌打在林平之的臉上,平日裡闖禍那倒也罷了,他林振南還算有幾分薄面,倒也能夠擺的平。

    可是這次,不管是青城派的興師問罪,還是朝廷將領,哪一個都不是他們林家所能夠招惹的起的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4 23:55
第242章 林家有大難【求月票】

    看著自己父親臉上的神色變化,就算是林平之也知道自己這次可能真的是闖禍了,不禁哭喪著臉道:“父親,孩兒……”

    林振南深吸一口氣,狠狠的瞪了林平之一眼,轉過身來,向著那兩名親兵拱手一禮道:“林某見過兩位將軍!”

    兩名親兵倒也沒敢自居身份,見狀連忙道:“我等不過是伯爺麾下的親兵而已,可算不得什麼將軍。”

    定武伯程向武來到福州招兵那也不是一日兩日了,他們林家在福州城那也不是小門小戶之家,自然知曉一些關於程向武的事蹟。

    程向武如何在軍中崛起,甚至因為軍功而被封為伯爺,這可是在天下將流傳,廣為人知的。

    哪怕是程向武被許多文人視作閹賊楚毅的爪牙,但是不可否認,程向武的軍功那是實打實的,這一點沒有人可以反駁,尤其是對方還因此而受封為大明堂堂的伯爵。

    大明文武臣子想要獲得爵位可是最為艱難的,非軍功不可封爵,這是歷代大明皇帝所恪守的。

    這一點只看大明自成祖之後便很少有勳貴之臣出現就可以看出一二,一方面是因為大明對外大戰少了許多,軍人沒有了立下功勛的機會,自然也就沒有多少人能夠獲得封爵,同時也可以看出大明歷代皇帝對於爵位的吝嗇,這也就反襯出大明爵位的尊貴之處。

    林振南很清楚這位定武伯就是一位純粹的武人,而且還是身負大明爵位的武人,在這福州城當中,哪怕是知府大人從心中看不上對方武人的身份,卻也不敢招惹對方。

    畢竟天下間盛傳程向武就是閹賊楚毅的爪牙,誰不知道當今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就是楚毅這位大總管。

    任何官員只要招惹了這位,那就等著倒霉吧,而程向武背後的靠山乃是楚毅,可想而知,沒有幾個人敢去招惹這位伯爺的。

    小心的將兩名親兵請進客廳之中,奉上了茶水,林振南看了林平之一眼,臉上帶著幾分苦笑向著兩名親兵道:“兩位軍爺,林某膝下只有平之這麼一子,卻是不忍其入了軍籍,不知伯爺那裡如何才能夠通融一二?”

    兩名親兵對視一眼,只聽得其中一人看了林振南一眼道:“林鏢頭我家伯爺的決定鮮少有人能夠改變,不若林總鏢頭前去見過我家伯爺,說不定我家伯爺會高抬貴手,放過林公子一馬!”

    林振南微微點了點頭,向著兩名親兵一禮謝過道:“林某多謝兩位,我這便帶小兒前去拜見伯爺!”

    兩名親兵帶著林振南直奔程向武在福州城的落腳之地而去。

    城外一座軍營當中喊殺之聲不絕於耳,雖然說楚毅命程向武前來沿海之地招募水師的將士,程向武挑選了一批水性極佳的青壯,聚攏於軍中,不過這訓練卻是沒有落下。

    還沒有接近軍營,林振南就聽到那一陣陣的喊殺聲傳來,心頭震撼不已。

    林振南常年走鏢,山南海北可以說都曾去過,各地的士卒那也都見過,可是像程向武軍中這般操練的熱火朝天的還真的沒有見到過。

    有這般的勁頭,只要兵員不是太差,那便可以算的上是一支精兵了。

    就在林振南心中想著這些的時候,前去營中通秉的那名親兵這會兒手持令牌而來。

    在那親兵的引領之下,把守營門的士卒驗過了令牌這才將林振南還有林平之他們放進軍營重地。

    走進軍營當中,頓時就見一隊隊的士卒在公子的伍長、小旗、總旗官的率領之下進行著操練,只看那架勢便可見這一支人馬已經頗有幾分軍容,相信繼續操練下去的話,要不了半年時光,就能夠獲得一支精銳兵馬。

    穿過一些營帳,遠遠的就能夠看到一座帥帳,正是這一支隊伍的主帥,定武伯程向武的帥帳。

    程向武顯然已經從城中回到了營中,否則的話也不用林振南入軍營前來拜見程向武了。

    不過程向武乃是武人,這會兒卻並沒有在營帳當中呆著,反而是在營帳前的一片空地之上演練槍法。

    四周俱是程向武的親兵護衛,一個個兩眼放光的看著自家伯爺在場中猶如蛟龍一般,那精妙的槍法看的他們眼花繚亂。

    等到林振南在親兵的引領下行至近前的時候,剛好看到正在演練槍法的程向武。

    一看之下,林振南不由的心中一驚,林振南的一身修為放之江湖之上最多也就是二流人物罷了,所以說其武道修為並不怎麼樣。

    可是這並不代表林振南眼力勁差啊,只看了一會兒,林振南心中便暗暗震驚不已,因為程向武所展露出來的那一身軍中殺伐武力要遠遠的超乎他的想像。

    林振南自問以自己的修為如果說入場同程向武交手的話,他甚至都不敢保證自己能夠撐過三招。

    心中驚駭程向武一身武力之強悍,正當林振南走神的功夫,突然一道寒光直奔其而來。

    林振南幾乎是本能的一聲驚呼,身形一晃,就見那長槍擦著他的身子而過,一旁看的程向武練槍如痴如醉的林平之不由驚呼一聲,下意識的向著程向武一拳打了過去口中喝道:“不要傷害父親!”

    程向武收槍而立,一隻手穩穩的將林平之打過來的拳頭抓在手中,這會兒林振南反應過來,看到林平之竟然一拳打向程向武不由的神色大變,噗通一聲拜倒於地,驚駭道:“平之年幼無知,冒犯伯爺之處,還請伯爺能夠見諒。”

    手微微一抖,林平之只覺得一股大力傳來,身子不由自主的後退了幾步這才穩住了身形。

    看著程向武,林平之眼中滿是驚色。

    程向武上前一步將林振南扶了起來,好爽大笑一聲道:“尊駕便是名動福州城的福威鏢局總鏢頭林振南,臨林總鏢頭吧!”

    林振南一臉苦笑道:“區區賤名,卻是污了伯爺尊耳!”

    程向武擺手道:“程某不過是一介武夫,僥倖於軍中立了些軍功,得了總管與天子厚愛,這才能夠有今日之造化,林總鏢頭大可不必拘謹。”

    話是如此說,可是林振南到底是押鏢走南闖北,很多時候都要同官府打交道,他比許多江湖中人更清楚官府的能量。

    正因為清楚官府的力量有多強,所以林振南才會對程向武這位大明伯爺這般的敬畏。

    說句不好聽的,他林家別看在江湖之上小有名氣,在這福州城也算得上是豪紳之家,可是真的要是得罪了官府的話,他們林家一夜之間就能夠家破人亡。

    林振南沒有從程向武身上感受到什麼惡意,心中微微的鬆了一口氣,向著程向武恭敬道:“伯爺,小兒無知,卻是得了伯爺看重,錄為伯爺麾下士卒,這是小兒之榮幸,昔日林某也曾與楚督主有過一面之緣,可憐我林家只有平之這麼一根獨苗,還請將軍能夠照拂一二,也好讓我林家不至於自此斷了香火傳承。”

    林平之不由的一愣,愕然的看向自己父親,難道自己父親前來不是為了向這位伯爺求情,放自己離開軍營的嗎,怎麼一轉眼的功夫,卻是成了希望對方能夠照顧自己一二,這是要讓自己進入軍營了嗎?

    一想到這點林平之心中便禁不住有些惶恐不安,那可是軍營啊,他雖年幼,卻也知道軍營是一處什麼樣的所在,不遇戰事也就罷了,一旦遇到了兵荒馬亂的,一個不小心那可是有可能會丟了性命的。

    程向武聞言不禁驚訝的看著林振南道:“哦,林總鏢頭竟然同總管大人有過一面之緣?”

    林振南尷尬一笑,他所說的一面之緣不過是自誇之詞罷了,不過為了林平之,林振南也只能硬撐著道:“當初在江南之地,卻是僥倖與督主有過一面之緣。”

    程向武不由的哈哈大笑道:“不曾想竟然還有這般的關係,本將軍先前見林平之資質不差,見獵心喜想要將之收為親衛,如今林總鏢頭既然這麼說,本將軍卻是不好強求,我這便派人除去林平之之名便是。”

    林振南聞言眼中閃過猶豫之色,看了看林平之,深吸一口氣,向著程向武一禮拜下去恭敬道:“林某斗膽,還請伯爺能夠將平之這孩子收在身邊做為親兵,能夠得伯爺調教,也是這孩子的福分。”

    程向武又不是傻子,林振南分明是不願意林平之成為軍伍中人,這會兒卻是又懇請他將其留在身邊,這自然是讓程向武心中頗為不解。

    不過看林振南那一副誠懇的模樣,程向武目光看向林平之,緩緩道:“林平之,這件事情就由你自己來決斷吧,本將軍給你一個機會,是留下做為本將軍的親衛,還是離去,由你自己選擇,無論作何選擇,本將軍都會如你所願。”

    一旁的林振南聞言立刻向著林平之道:“平之,伯爺如此厚愛於你,還不上前叩謝伯爺大恩!”

    林平之一臉不解的看著林振南,他不知道自己父親為什麼會突然之間改變主意,可是看自己父親眼中的嚴厲之色,林平之知道,自己父親不是在開玩笑,而是真的要他加入軍中。

    猶豫了一番,林平之看了林振南一眼,深吸一口氣,上前一禮拜倒在程向武身前恭敬道:“平之蒙伯爺厚愛,願為將軍賬下一小兵,為伯爺效犬馬之勞!”

    程向武看著父子二人,雖然說他不知道為什麼林振南突然之間改變了主意讓林平之加入軍中,不過從一開始,程向武就看中了林平之的資質,先前答應給林平之一個選擇的機會,也是因為林振南說同楚毅有過一面之緣的緣故。

    現在林平之父子做出了選擇,程向武大笑道:“好,本將軍麾下又得一良才矣!”

    林振南看著程向武,微微的鬆了一口氣。

    這會兒程向武拍了拍林平之的肩膀道:“本將軍給你三天假期,你可以同你父親回城處理一下家中事務,三日之後當準時回營,否則當以逃兵處理!”

    林平之恭敬道:“平之遵命!”

    林振南向著程向武恭敬道:“林某多謝伯爺!”

    目送林振南父子二人離去,一名程向武的心腹不禁好奇的向著程向武道:“伯爺似乎對那林平之另眼相看,難道說這人真的同大總管有什麼關係嗎?”

    程向武瞪了那名心腹一眼,眼中閃爍著精芒道:“本伯當初拜別大總管之時,總管大人無意之間提了這福州城林氏父子一句,或許是總管大人無心,可是不管怎麼樣,能夠入了總管法眼,這林氏父子肯定沒那麼簡單。”

    心腹眼中閃過一道訝異之色道:“所以將軍便想法將那林平之收入軍中。”

    程向武輕笑道:“這對於本伯來說不過是舉手之勞罷了,可是這林氏父子如果說真的有什麼地方值得總管看重的話,那本督今日之舉,他日或許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

    誰說程向武只是一個莽人,一個沒有頭腦的武夫也不可能會被楚毅那麼看重並且委以重任。

    組建水師這麼重要的事情,幾乎關係到楚毅未來開海是不是能夠順利,楚毅能夠將之交給程向武來處理,足可見程向武絕對不像外人所認為的那樣只是一個武夫。

    卻說林平之父子二人離開了軍營,出了軍營,林平之便忍不住向著林振南道:“父親,你方才為何要讓孩兒加入軍中。”

    林振南看著林平之,長嘆了一口氣道:“不要怪為父,若非是我林家將有大難臨頭的話,為父也不會讓平之你進入軍中搏命。”

    “什麼?我林家有大難?”

    林振南看著林平之那一副震驚的模樣,自懷中將一封信函取出,遞給林平之道:“如今你已經長大成人,此番更是入了軍,那麼一些事情,為父也就不瞞你了。”

    林平之頗為不解的將那信函接過,看著信函的內容,林平之臉上神色不禁大變,驚道:“青城派竟然要向我林家問罪!”

    林振南點頭道:“我林家在這福州城雖然算得上是豪紳之家,可是比之那青城派來卻是差了太多,尤其是那余滄海心胸狹窄之輩,此番我們林家被其抓住把柄,為父擔心余滄海不會善罷甘休。”

    莫說余滄海之惡名在外,單單是看那信函之上所流露出來的那種問罪的口氣,傻子都能夠看得出余滄海此番前來福州,絕對不會那麼輕易的放過林家。

    林平之一臉慚愧之色道:“父親,都怪孩兒莽撞,失手殺了那青城弟子,為我林家招此大禍。”

    林振南拍了拍林平之的肩膀道:“可能是為父杞人憂天了,或許到時候能夠同青城派化干戈為玉帛也未可知!”

    林平之搖頭道:“父親莫要自欺欺人,平之雖然年少,卻也聽聞那余滄海的為人,此番余滄海若非是有所圖的話,區區一個弟子,又如何會勞動其大駕,遠隔千里自川蜀之地來到福州,對方興師動眾而來,擺明了這件事情不可能輕易了結。”

    林振南不禁一臉驚喜的看著林平之,林平之自小被他還有夫人給寵壞了,少年心性,可謂是不懂人心之險惡,不曾想林平之竟然有這般的見識,能夠說出這麼一番見解來,如何不讓林振南驚喜萬分。

    不得不說軍營之中走了一遭,親眼目睹自己父親跪地懇請程向武的一幕給林平之帶來極大的刺激,讓他一下子意識到自己平日裡所闖之禍端給自己父親帶來何等的影響,也讓林平之從中獲得了極大的教訓,整個人成長了許多。

    若是沒有楚毅這麼一個翅膀搧動的話,林平之從一單純少年經歷一系列的人生變故,最終成為一心復仇的可憐人,只能說林平之若是能夠多懂一些人心險惡,或許也不至於落得那般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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