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諸天最強大佬 作者:七隻跳蚤(連載中)

 
Babcorn 2019-6-24 18:04: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4 102505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4 23:32
第203章 勿謂言之不預也!【求月票】

    說著陳鼎神色一正道:“此番老夫同焦大人一同前去面見楚總管,本來就是老朽也沒有抱太大的希望,卻是不曾想陛下早已經對那些抄沒的財物做出了安排!”

    大家齊刷刷的盯著陳鼎,天子已經做出了安排,難道說不是如他們所想的那樣,盡數充入天子私庫當中嗎?

    一聲感嘆,陳鼎緩緩道:“諸位大人,此番抄沒呂文陽家產共計所得三千五百萬兩之巨,陛下已經決定將其中兩千多萬兩的紋銀充入國庫之中,剩下的玉石珠寶再充入天子私庫,陛下實乃聖明之君啊!”

    “什麼!”

    “兩千多萬兩,充入國庫?”

    頓時幾位閣老都愣住了,一臉愕然的看著陳鼎,如果說不是這話是從素來古板的陳鼎口中說出的話,他們都要懷疑陳鼎是是不是在欺騙他們的了。

    陳鼎冷哼一聲道:“難道陳某還敢胡亂假傳天子旨意不成,如今兩千多萬兩紋銀就在渡口處,楚總管只抽調了上百兩馬車,卻是不足以將所有的財物運回京師,所以諸位大人,都想一想該如何將那些紋銀運進戶部的銀庫之中吧!”

    一位閣老立刻叫道:“立刻通知工部啊,讓工部想辦法抽調車馬,無論如何都要在最短的時間內將紋銀運進戶部銀庫當中。”

    “工部一時之間未必能夠抽調那麼多的車馬,我們可以自京中幾家商行以朝廷的名義暫時租借車馬!”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很快就有了完善可行的辦法。

    陳鼎微微點了點頭道:“立刻吩咐下去,派人馬上調集車馬,天黑之前,務必要將所有紋銀運入戶部銀庫當中。”

    那可是兩千多萬兩之多的紋銀啊,這會兒幾位閣老都為之震動,什麼時候朝廷有過這麼多的紋銀啊。

    說實話,朝廷一旦運轉起來,所能夠調動的力量那是非常之強的,無論是工部還是租借民間的車馬,幾乎是在幾位閣老的命令下達之後不足一個時辰,足足數百輛馬車在陳鼎等幾位閣老的親自帶領之下直奔著城外碼頭而去。

    至於說陳鼎提議前去拜見天子的事情,諸位閣老一致認為完全可以等到將所有的銀子入庫為安之後再去拜見更好。

    長長的一列馬車足足花費了一盞茶的功夫才算是出了城門,如此大的動靜比之先前楚毅徵調車馬來更大,甚至惹來不少百姓的關注。

    本來楚毅徵調馬車已經是讓許多人為之側目了,現在幾位內閣閣老親自出馬徵調馬車,這就更加的讓人關注不已。

    茶樓之中,許多人看著那長長的車隊出了城門不禁驚嘆道:“天啊,我要是沒有看錯的話,這應該有數百輛馬車吧!”

    “內閣這不是帶著馬車前去同楚毅搶奪抄沒的財物去了吧!”

    有人已經知曉在城外碼頭,停了幾艘自天津衛歸來的大船,大船之上裝了抄沒的屬於呂文陽的家產。

    在大家的意識當中,那些抄沒而來的財物自然是要充入天子的內庫的,現在看到幾位內閣閣老帶著車隊出城,這可不像是幫楚毅去了,好像是要同楚毅去搶奪金銀啊。

    “哈哈哈,若是果真如此的話,那可就有笑話可看了。”

    “來,來,有人賭一把沒有,咱們就賭究竟是楚總管厲害,還是內閣幾位閣老更厲害一些!”

    當浩浩蕩蕩數百輛馬車緩緩而來的時候,楚毅看到那情形都禁不住驚嘆一聲道:“真沒想到朝廷動起來,效果這麼高。”

    焦芳聞言心中苦笑,不是朝廷不能辦事,而是大家的心思大多花費在了如何鑽營,如何爭鬥上面,真正肯沉下心去辦事的人太少了,否則的話以朝廷所掌握的資源,一旦調動起來,那真的是非常之恐怖的。

    一千多年前,始皇帝能夠抽調人力修築出萬里長城,而楊廣更是能夠開造出千里大運河,這都是朝廷的力量,若非朝廷調動人力的話,這等堪稱奇蹟一般的工程又怎麼可能會出現在這世界上。

    陳鼎還有一眾內閣成員盡皆到場,因為有楚毅事先吩咐,所以在軍中士卒的引領之下,內閣所抽調而來的馬車一輛輛的緩緩行來。

    “見過楚總管!”

    幾位閣老向著楚毅見禮,哪怕是對楚毅有什麼意見,可是他們也不敢在楚毅面前表現出來啊,就算是想要找死,那也別招惹這位殺神啊。

    人家殺人最多是殺一個,這位殺人可從來都是一殺一家子的,自己不想活,也不要牽連家人不是。

    楚毅掃了幾位閣老一眼,微微點了點頭道:“諸位閣老都來了,剛好楚某也好傳達一下陛下的旨意。”

    說著楚毅道:“想來諸位應該已經聽陳鼎大人說過了,陛下的意思是將兩千多萬兩紋銀充入國庫之中,本督也沒有什麼意見。”

    幾人聞言頓時臉上露出歡喜之色,大家來之前心中還有那麼點遲疑,現在聽楚毅這麼一說,總算是可以安心了。

    陳鼎不會騙他們,楚毅就更加不會騙他們了。

    將幾位閣老的神色反應看在眼中,楚毅冷笑一聲道:“諸位,這可是兩千多萬兩的紋銀,我想不用我說,諸位也能夠想到,財帛動人心,這些銀子充入國庫之後,若是有人敢打這些銀子的主意,那就不要怪本督言之不預,到時候本督可不介意再屠上幾家!”

    幾位閣老不由的打了個寒顫,心中尚未升起的貪念頓時消失不見,銀子的確是誘人,但是相比來說,還是性命重要啊。

    雖然說有的人要錢不要命,但是他們幾人一個個非常惜命的,關鍵是他們被楚毅身上的殺氣給鎮住了,這位可是真的說得出做得到,說殺一家,那就不會少了一個,保證會讓一家團團圓圓的。

    既然內閣抽調來了足夠的馬車,楚毅自然吩咐韓坤命令士卒將那些裝有金銀的箱子裝上這些馬車。

    至於說陳鼎等人則是一個個的拿著賬冊對照箱子上的編號查驗。

    這麼多箱子,一個個箱子查驗自然是不大可能,不過涉及數千萬兩的紋銀,自然也不容疏忽,幾位閣老每一人隔三差五的抽出一個箱子來打開查看。

    陳鼎面前,一隻大箱子當著幾名錦衣衛、東廠番子的面緩緩打開,頓時金光耀眼。

    這一箱子赫然是排列整齊的金元寶,一個個金元寶大小如一,排列整齊,金光閃爍,當真是讓人看了忍不住為之心動。

    這一箱子就是足足上萬兩黃金,要不是大家相互監視,保管有人會忍不住撲上前去,實在是金銀動人心啊。

    就算是陳鼎都忍不住呼吸為之一緊,不過陳鼎掌管戶部,見多了戶部銀庫當中的金銀,倒也定力不差,馬上就反應過來,凝神查驗了一番,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又重新將箱子封上。

    其他幾位閣老也都如陳鼎一般,隨意選出一個箱子查驗,可以說抽查了數十個箱子,一個有問題的都沒有。

    其實大家心中都清楚,除非是韓坤、錦衣衛、東廠乃至天子親軍都聯合在了一起,不然的話,這一批金銀財物絕對不會出什麼問題。

    在大軍重重包圍之下,除非是監守自盜,有人能夠動了這些金銀才怪。

    當一個個大箱子裝上馬車,然後排成整齊的一列,四周更是有一名名的士卒手持兵刃戒備。

    一直忙碌到下午時分,總算是將所有的金銀財物卸了下來,對照賬冊,數目準確無誤,負責押送這些財物的韓坤在這個時候總算是長出一口氣,一顆心也落了下來。

    否則但凡是在財物數目上稍有不對,他這位衛指揮使只怕都扛不住這後果。

    馬車緩緩啟動,可以看得出地上立刻出現深深的車轍,顯然馬車之上所裝的箱子一個個極為沉重。

    一隊隊的士卒守護在四周,等到上了官道,更是有騎兵開路,四周戒嚴,官道之上的行人看到這般情形,甚至都不用士卒驅趕,一個個的都先一步躲在一旁避開這些如狼似虎一般的士卒。

    大家看著那長長的一列馬車,再看被遮掩的嚴嚴實實的馬車走過所留下的痕跡,不少人一個個心中驚嘆不已。

    這些馬車之上所裝的乃是金銀財物這一點已經不是什麼秘密,官道距離碼頭雖然遠,但是架不住數百輛馬車聚集在一起搬運金銀財物,動靜如此之大,傻子都能夠注意到了。

    吱呀,吱呀,一輛輛馬車安然駛入京城,其中一部分由幾位閣老一同押運前往戶部銀庫之所在,進入京城之後,雖然長街之上一樣戒嚴,但是大家卻是可以遠遠觀望,盯著那數百輛之多的馬車一分為二,其中上百輛奔著皇宮方向而去,而其中數百輛則是奔著戶部而去。

    “咦,難道幾位閣老真的自楚毅那人手中搶到了抄沒而來的財物不成?”

    “奇怪了,以楚毅一貫的強勢,怎麼會允許這些財物進入戶部銀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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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4章 皇帝的一番心意!【求月票】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天子下令將兩千多萬兩紋銀充入國庫,而進入皇傢俬庫的只是一些珠寶玉石之類的消息也隨之傳開。

    當所有人聞知這一點的時候,一方面為呂文陽竟然貪墨了數千萬兩之多的財物而驚駭,同時也為天子不與朝廷爭利的舉動而深感欽佩。

    “陛下聖明啊!”

    “陛下乃是有道明君,我大明振興有望矣!”

    押往戶部銀庫的兩千多萬兩的紋銀安危楚毅還真不擔心,這裡可是京城,幾位閣老親自坐鎮,再加上錦衣衛、東廠以及上千士卒沿途押運,這要是有人敢跳出來劫銀的話,那麼只能說對方真的是不怕死。

    有這麼多士卒在,即便是一尊先天強者跳出來,恐怕也是有命搶,沒命花。

    楚毅押送著上百兩馬車奔著皇宮大內而去,玉石、珠寶雖然估價一千多萬兩之多,一件兩件不明顯,但是加起來的話,那可就相當之沉重了,足足動用了上百輛車子才算是將這些東西拉完。

    當然這些玉石、珠寶之類的並不完全是呂文陽的收藏,其中也有一部分是楚毅自江南抄沒所得,如今全部一起押送過來。

    按照天子的意思,這些玉石珠寶是要送入皇家內庫之中的。

    事先得到了消息的朱厚照這會兒都親自從豹房趕到了皇宮之中。

    皇家內庫修築在皇宮當中一座大殿之下,這皇家內庫空間相當廣闊,皇家內庫自然是存放皇室寶物的地方,不只是金銀珠寶之類的,哪怕是一些奇珍、珍貴的藥材、兵器之類的,只要可以歸納進入寶物的範疇當中,其實都有資格納入皇家內庫之中的。

    朱厚照在谷大用等幾名內侍的陪同下遠遠的看到了楚毅押送著一輛輛馬車而來,朱厚照看著那長長的馬車不禁眼睛一亮。

    如果不是天子的威儀讓他努力保持平靜的話,恐怕這會兒朱厚照已經壓抑不住迎了上去。

    楚毅上前一步衝著朱厚照一禮道:“臣楚毅,不負陛下所托,呂文陽府中所抄沒之玉石珠寶盡皆在此,請陛下查驗!”

    說話之間,楚毅將一冊賬冊呈上,朱厚照自楚毅手中接過賬冊,隨手翻了翻,上面詳細的列著這些玉石珠寶的數目以及大致的價值。

    衝著楚毅微微點了點頭,朱厚照笑著道:“卻是有勞大伴了!”

    接下來便是將這些東西搬入內庫當中,就見一名名大內親軍抬著沉重的箱子進入內庫之中。

    皇家內庫可不是誰都可以隨隨便便進去的,不過楚毅卻是同朱厚照一起進入內庫當中。

    在皇家內庫當中,一排排的箱子排列整齊,這些箱子大多都被封貼封著,上面有著關於箱子內所裝之物的介紹。

    對於楚毅,朱厚照自然沒有什麼可隱瞞的,指著那一個個箱子向著楚毅道:“大內私庫當中,結果這麼多年,也不過是勉強積攢了一千多萬兩紋銀罷了。”

    說著朱厚照帶著幾分自嘲與怒意道:“皇家傳承這麼多年也不過是積攢了一千多萬兩紋銀,可是他呂文陽竟然短短不足十年之間便貪墨了數千萬兩紋銀,國之碩鼠,真的是國之碩鼠啊,朕真不知道像呂文陽這樣的國之碩鼠究竟還有多少!”

    說著朱厚照眼中閃爍著異樣的光彩盯著楚毅道:“大伴,你說這天下間可還有如呂文陽這樣的巨貪?”

    看到朱厚照的反應,楚毅不禁輕咳一聲,這位主不會兒是迷戀上了抄家了吧,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真的迷戀上抄家滅族,搞不好將來就會成為暴虐之主。

    “陛下卻是想多了,天下間又有誰能夠及得上呂文陽這等便利,那可是守著大運河啊,所以呂文陽能夠貪墨這麼多,已然是相當驚人了,真要說的話,天下間是否還有如呂文陽者,臣雖不敢說絕對沒有,但是即便是有,只怕也最多只有那麼一兩個。”

    朱厚照其實心中也明白,如呂文陽這等巨貪的數量絕對不會多,如果說真的再多幾個呂文陽的話,那大明天下只怕就真的要完了。

    隨著一箱子,一箱子的玉石、珠寶送入內庫當中,朱厚照一顆心也平靜了下來,他也知道自己方才的心態有些不對,向著楚毅笑了笑道:“倒是讓大伴見笑了。”

    楚毅連忙道:“陛下真是說笑了,說來陛下有那般心思不過是人之常情罷了,不過身為臣子卻是要勸諫陛下,似這等抄家絕對不可過多,否則的話身為臣子必然惶惶不可終日,甚至會釀成慘變!”

    朱厚照點了點頭道:“大伴所言,朕記下了!”

    一個動不動就想著抄沒臣子家產的皇帝,絕對不會讓手下臣子有什麼安全感與歸屬感,繼而會產生極其可怕的結果。

    楚毅卻是不同於朱厚照,朱厚照乃是天子,而楚毅在天下人眼中那就是一個天子寵信的權閹罷了,就算是楚毅再如何的抄家滅族,至少不會影響到天子的根本。

    那些臣子再怎麼罵也最多是罵天子昏庸罷了,就算是生出殺機也只是想要殺掉楚毅,卻不會想著要干掉天子重立一位。

    所以說有些事情權臣做的,天子卻做不得。

    看著那些玉石珠寶,朱厚照臉上露出幾分笑意道:“朕也算是為這皇家內庫做了幾分貢獻,不過朕倒是寧願這些東西不是抄沒而來!”

    楚毅輕笑道:“陛下可還記得臣曾經向陛下提過,要給陛下一份禮物的事情嗎?”

    聽得楚毅提及這一點,朱厚照神色微微恍惚,臉上露出幾分笑意看著楚毅道:“朕自然沒有忘記,都過去這麼多時日了,大伴卻是從來都沒有提及過,朕都以為大伴已經忘了呢。”

    楚毅想到那差不多已經完成了的禮物,微微一笑道:“再給臣幾日功夫,到時臣一定給陛下一個驚喜。”

    聽得楚毅這麼說,朱厚照不禁眼睛一亮,帶著幾分期待道:“哦,既然大伴這麼說,那麼朕便等著大伴給朕的驚喜!”

    君臣對視一眼,不由相視而笑。

    似乎是想到了什麼,朱厚照衝著楚毅道:“大伴且隨朕來!”

    就見朱厚照帶著楚毅行至內庫的一角,楚毅遠遠的便聞到一股子濃郁的中藥氣息,這會兒行至近前果然發現在這一片區域擺放整齊的赫然是一種種珍貴而又罕見的藥材。

    至少數百年的人參、上好的何首烏、天山雪蓮、靈芝等藥材,至少有數十種之多,這些藥材任何一樣拿出去都可以成為許多名醫視為珍寶的寶藥,而在這皇家內庫當中卻是收集、積攢了這麼多。

    哪怕是楚毅看著這些珍貴的藥材都為之驚嘆,可見皇家絕對是這一方世界最強的力量。

    帶著幾分笑意,朱厚照衝著楚毅道:“朕聽人言,若是有珍貴的藥材輔助的話,對於修行之人頗有助益,朕就想著,大伴修煉,這些藥材若是大伴瞧上了,儘管拿去便是。”

    楚毅微微一愣,顯然是沒想到朱厚照竟然會讓他利用這些藥材來修煉,說實話,這些藥材當中還真的有幾樣對他修煉頗有助益。

    但是也最多就是有所助益而已,真要想靠著這些藥材來讓修為突飛猛進,卻是不現實。

    或許剛如修行之路的人,利用這些藥材可以加速修行,但是對於修為已經達到了先天之境的楚毅來說,這些藥材藥力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做出大的突破,所以說這些藥材對他而言就如同雞肋。

    不過看朱厚照的神色,楚毅知道這是朱厚照的一番心意,如果說自己一口回絕的話,反倒是讓朱厚照失望,所以楚毅笑著道:“如此臣就多謝陛下了。”

    果不其然,見到楚毅沒有回絕,朱厚照臉上露出幾分喜色,大手一揮道:“大伴看上哪些儘管拿去,如果不夠的話,朕便下旨為大伴蒐集珍貴的藥材。”

    楚毅連忙道:“陛下,夠了,其實對於臣來說,再多的藥材也沒有什麼太大的用處,臣只需要取其中幾味藥便足夠了。”

    說著楚毅上前取了兩株上百年的上好長白人參,又取了幾朵雪蓮花,最後又取了幾朵靈芝。

    朱厚照看到楚毅停下來不禁驚訝道:“大伴,你就取這些?”

    楚毅輕笑道:“有這些已經足夠了。”

    朱厚照看著楚毅道:“好吧,本來以為這些藥材能夠幫大伴一把,看來大伴是真的不怎麼需要。”

    待到所有的玉石、珠寶全部入了內庫,由掌管內庫的大監帶領大小太監輕點一番後將內庫大門封閉。

    楚毅別過了天子,卻是直奔東廠而去。

    東廠一處獨立的院子這段時間一直都顯得頗為神秘,大家只知道掌管此處的王政搜刮了許多手藝精湛的大匠進去,神神秘秘的也不知道究竟再搞些什麼。

    楚毅進入那一處院子,就見數十名匠人正在那裡聚精會神的做著手中的事情,而楚毅的目光卻是被院子當中特意挖掘出來的一個佔地極廣的湖泊之上的景象給吸引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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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5章 華山的消息【求月票】

    雖然說楚毅極少來這裡,但是並不代表楚毅對這一處所在不關注啊。

    甚至可以說為了這些匠人,楚毅連東廠的渠道都動用了,否則的話,也不可能一下子聚集如此之多的大匠。

    哪怕是這些匠人地位並不高,但是在一些人眼中,卻一個個都是寶貝,於工部登記在列的許多大匠都被不少人悄悄的動用關係給弄走,可想而知楚毅能夠搜刮到這些人,那已經是相當的不容易了。

    顯然楚毅下了這麼大的功夫,此刻總算是看到了成果。

    在那一片被挖掘出來的佔地有幾畝方圓的大湖之中,一艘艘丈長的各種船隻模型卻是穩穩的浮在上面。

    這些船隻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絕對是按照一隻艦隊來做的,其中有明顯體型龐大的艦船,也有輔助船隻,甚至還有一些戰船。

    也就是楚毅,其他人若是沒有允許的話,根本就別想進入到這一片院子當中,當楚毅身影出現在這裡的時候,已經有人通秉給了王政。

    王政匆忙從一間房間當中快步走了過來,看到楚毅,上前衝著楚毅一禮道:“拜見督主。”

    楚毅的目光從那些船隻上面收回,看了王政一眼,微微頷首道:“王政,讓你準備的東西,都如何了?”

    王政精神一震,胸膛挺直看著楚毅道:“回督主,一切皆已準備妥當,經過這段時間大家的努力,足足一個簡單的船隊模型全部做了出來,尤其是這些模型解釋按照真實的鄭和寶船縮小而來,許多船隻甚至只需要按照模型進行一定比例的擴大,便可以成功的造出大船來。”

    聽到王政這麼說,楚毅不由眼睛一亮,他先前只是吩咐王政帶領這些工匠做出鄭和寶船的一些主要船隻的模型出來,沒想到對方竟然完全按照鄭和寶船來建造。

    看向那些忙碌的匠工們,楚毅眼中不禁流露出欽佩之色,華夏自古以來就不缺少能工巧匠,甚至許多古老的技藝,哪怕是上千年之後,都令人為之驚嘆不已。

    在王政的引領之下,楚毅行至那大湖邊上,看得出王政這段時間在這裡帶領這些大匠,不管是自學也罷還是受到這些匠師的影響耳濡目染也罷,王政對於湖中十幾二十種各類船隻那是如數家珍,一個個的指給楚毅看,並且將這些船隻的用途以及優缺點一一道來。

    足足盞茶功夫,通過王政的介紹,即便是楚毅也大致對這些船隻模型所代表的船隻性能有了一定的瞭解。

    看了王政一眼,楚毅微微點了點頭道:“沒想到你竟然對這些船隻如此之瞭解。”

    王政連忙道:“蒙督主厚愛,奴婢自然不敢怠慢,不過也多虧了這些匠人,若非是他們教導的話,奴婢也不可能瞭解如此之多。”

    楚毅滿意的看著王政道:“哪怕是別人願意教你,那也要你自己足夠努力,你沒有讓本督失望。”

    聽得楚毅如此讚賞,王政頓時臉上露出幾分興奮的神色,這會兒楚毅沉吟一番道:“準備一下,三日後帶上這些船隻模型,隨我前去面見天子,到時候關於這些船隻的性能,就需要你來向陛下一一解釋了!”

    看到楚毅用一種鄭重的目光看著自己,王政這會兒迷迷糊糊,耳邊還迴響著楚毅的話,面見天子,甚至還要給天子講解這些船隻的功用,王政只覺得一顆心砰砰直跳。

    這是何等的看重啊,只要能夠抓住機會的話,自己一定能夠在天子心目當中留下深刻的印象,有楚毅的看重,將來肯定能夠青雲直上。

    深吸一口氣,王政恭恭敬敬的向著楚毅一禮拜了下去道:“定不讓督主失望!”

    目送楚毅離去,王政臉上這才禁不住流露出興奮之色,看了看那些大匠,王政深吸一口氣,帶著幾分尊敬,前去請教這些大匠去了。

    楚毅回到書房當中,桌案之上擺放著許多的卷宗,這些卷宗顯然是才送過來沒有多久,涉及方方面面,而他這位身兼東廠督主,又執掌司禮監、御馬監的總管大人每天所要關注、處理的事情自然要比以往多了許多。

    也虧得楚毅足夠放權,將許多事情都交給內閣以及司禮監乃至東廠的一些心腹處理,否則的話,他只怕是天天呆在書房當中都處理不完的事情。

    隨手翻閱這些卷宗,這些都是司禮監、東廠處理過的卷宗,只需要他過目一下便是。

    很快楚毅便翻閱了大半,突然之間楚毅目光一凝,在這一個卷宗當中,一個熟悉的名字映入眼簾。

    華山派,岳不群。

    自當初南京一別之後,距今已經有一段時日,岳不群顯然已經是回返了華山派。

    而這卷宗之上則是關於岳不群調用華陰縣東廠情報的記錄。

    當然這一卷宗的消息也沒有詳細說明什麼,只不過是因為其中涉及到楚毅贈出的代表其身份的玉珮,這才被華陰縣的東廠據點負責人將之上報了上來,否則的話,這等微不足道的事情根本就不可能送到楚毅這裡來。

    楚毅看著那卷宗,嘴角禁不住露出一絲笑意,輕聲道:“真是有趣,這才多久啊,岳不群便已然動用了那一枚玉珮。”

    那一枚玉珮代表著楚毅的身份,足可以調動華陰縣的東廠據點上下之人為其所用,甚至通過東廠的人,還可以調動當地的衛所,所以說那玉珮的用途可大可小。

    具體情況如何,楚毅不清楚,但是岳不群既然已經動用了那一枚玉珮,這便意味著岳不群已經同東廠有了瓜葛,再想擺脫,可就沒有那麼容易了。

    隨手將那卷宗放在一旁,楚毅隨手批示了一番,只需要重點關注便是了,若是有什麼大事的話,下面的人自然會上報。

    沒有多大一會兒功夫,楚毅看著又一份卷宗,略顯驚訝,這一份卷宗則是關於楊廷和。

    楊廷和雖然說明面上是被呂文陽所脅迫,不得不同其一同打出旗號清君側,但是天子同樣是為之震怒,派了錦衣衛鎖拿楊廷和之親眷。

    楊廷和之親眷倒也不多,楚毅也不怎麼熟悉,不過對於楊慎,楚毅當初可是對其印象相當不差的。

    很明顯,回京之後為下次秋闈科考做準備的楊慎因為楊廷和的緣故,莫名其妙的便被下到了大牢當中。

    因為楊廷和消失無蹤的緣故,天子尋不到楊廷和,自然牽連到了楊廷和的親眷,被天子下旨同呂文陽等人一同三司審理。

    或許楊慎等人不清楚楊廷和的做為,但是對於如今這個時代,家族,家族,一人犯罪,全家受牽連,這便是這個時代的鐵則。

    即受其福蔭,那麼便要承受其惡果,這案宗之上便是關於對楊廷和之親眷的一些處置意見。

    楚毅目光掃過,發現楊慎竟然被關押在東廠秘獄當中,雖然說有些驚訝,不過想到刑部、錦衣衛、東廠最近皆是人滿為患,錦衣衛抓來的人投入東廠秘獄當中倒也不奇怪。

    這要是以往的話,錦衣衛與東廠不對付,相互敵視,自然不可能發生這等事情,但是現在無論是錦衣衛還是東廠盡皆為楚毅所用,所以兩者之間關係自然是緩和了許多。

    將卷宗放下,正沉吟之間,就見曹少欽走了進來向著楚毅一禮,在曹少欽的手中,一方錦盒托在手中,放在桌案之上道:“督主,這是奴婢在先前抄家的時候自那些文官家中所抄沒出來的一些先賢之親筆手書典籍,督主一向喜好這些典籍,奴婢便蒐集了一些,特來獻給督主。”

    楚毅微微一笑,將錦盒打開,目光掃過,錦盒當中厚厚的十幾冊的典籍,楚毅臉上露出幾分滿意之色向著曹少欽道:“你倒是有心了!沒有用什麼手段強取豪奪吧!”

    曹少欽連忙道:“解釋抄家所得,奴婢如何敢違背督主的規矩去做那等強取豪奪之事。”

    楚毅點了點頭道:“很好!”

    看了曹少欽一眼,楚毅微微沉吟了一番看著曹少欽道:“曹少欽,本督決定過一段時間便將這東廠交給你來掌管,不知你可有什麼想法?”

    噗通一聲,曹少欽既是驚訝又是歡喜的跪倒在楚毅面前,無比恭敬的道:“奴婢何德何能,一切皆聽督主吩咐,誓死效忠督主!”

    曹少欽倒是不擔心楚毅是不是在試探他,畢竟誰都知道以楚毅如今的權勢,執掌司禮監、御馬監,這東廠督主已然不是其重點關注的所在,早晚都會選擇心腹將東廠交給對方。

    顯然如曹少欽、楚方、王政這些人當中,最適合接替楚毅執掌東廠的便是曹少欽了。

    曹少欽一直以來所表現出來的能力絲毫不差,加之又對楚毅忠心耿耿,所以不出意外,楚毅定然會將東廠交到曹少欽的手中。

    當然楚毅如果不主動提出來的話,其他任何人都不會提,包括天子都不會提及。

    現在楚毅這麼一說,顯然是已經有了考量,這如何不讓曹少欽心中為之激動。

    擺了擺手,楚毅起身衝著曹少欽道:“行了,等時機合適了,本督自會稟明天子,介時這東廠便由你來統領!”

    恭恭敬敬的衝著楚毅叩首,曹少欽向著楚毅道:“奴婢多謝督主!”

    楚毅行至曹少欽身旁道:“且隨本督去見一見楊慎。”

    對於楊慎,曹少欽當然不陌生,當初在嵩陽書院,唯有楊慎能夠讓他高看一眼,後來一路同行前往江南之地,曹少欽如何不知道自家督主對於楊慎還是頗為看重的。

    正因為這一點,在楊慎被關入秘獄的時候,曹少欽特意吩咐了一番,對楊慎格外照顧了一些,如今果不其然,自家督主還真的是要去見楊慎。

    “督主且隨我來!”

    對於曹少欽知曉楊慎被關押在何處,楚毅一點都不奇怪,如今他已經對東廠逐漸放手,其實東廠大部分的事情如今都是由曹少欽處理,要是曹少欽連楊慎這麼一個明顯為他所看重的人都記不住的話,那麼曹少欽怕是也不可能走到今天這一步了。

    陰暗的大牢之中,只是走入秘獄,四周便傳來一股陰森森的感覺。

    當然一方面是因為秘獄處在地下,一方面則是氛圍、心理上的暗示,所以才會覺得秘獄非常的陰森可怖。

    隱約之間可以聽到哭泣、哀嚎,求饒之聲傳來,在這地下幾乎密封的空間當中迴蕩,給人的感覺就好像是走進了地獄一般。

    哪怕是楚毅對東廠有所約束,可是說到底暴力情報機構終究是暴力情報機構,總不可能將東廠改成善堂吧。

    刑訊逼供、屈打成招這等事情根本就不稀奇,哪怕是楚毅想管都管不了,總不能他這麼一位身兼各種重要職位的堂堂大明無冕之王沒事盯著東廠如何審訊吧,那才是真的丟了西瓜撿了芝麻呢。

    水至清則無魚這一點放在任何地方都一樣,無論是官場還是東廠這等暴力機構,楚毅說到底只是一個人,而非是無所不能的神,能夠在一定程度上約束東廠不去禍害百姓,那已經是不錯了。

    至於說那些豪紳、權貴落到東廠手中是不是冤屈之類的,楚毅倒也管不了那麼多。

    一間明顯乾淨了許多的牢房出現在楚毅面前,四周倒也清淨了許多,一道身影正盤膝坐在牢房內的稻草之上,整個人看上去清瘦了許多。

    似乎是注意到了腳步聲,坐在那裡的楊慎緩緩抬起頭來,當看到楚毅的時候,楊慎眼中閃過一道亮光,隨即一抹苦笑自臉上瀰漫開來,就聽得楊慎聲音嘶啞看著楚毅道:“不曾想再見之日,竟然是在這等情況之下!”

    曹少欽示意了一下,獄卒連忙上前將牢門打開,曹少欽將一張椅子搬進牢房當中,楚毅走進牢房當中將身上的大氅褪下遞給曹少欽。

    曹少欽接過大氅退到一旁,將空間留給楚毅還有楊慎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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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風流才子唐伯虎【求月票】

    楚毅看了楊慎一眼,衝著曹少欽道:“準備酒菜,本督要同楊兄弟暢飲一番!”

    很快桌椅擺好,盞茶功夫,幾樣豐富的小菜再加上美酒便被準備好,楚毅衝著楊慎道:“楊兄,請!”

    楊慎哈哈大笑,毫不介意自己乃是階下囚的身份,就那麼坐在楚毅的對面,首先將面前一杯水酒一飲而盡,然後痛快無比的道:“好酒!”

    楚毅看著楊慎,從楊慎的神色之間能夠看出,楊慎心中真的沒有對未來的恐懼,其實以楊慎的聰慧,他應該很清楚,自一家上下被拿下的那一刻起,可以說他們楊家便已經徹底沒救了。

    在消息傳來的時候,楊家的人便試圖離開京師,那個時候楊慎就知道,他們根本走不脫,果不其然,還沒有等到他們出了府門,所有人便被東廠番子給堵在了府中,隨之才是天子下旨派來的錦衣衛遲遲趕來。

    如果說沒有東廠番子突然出現攔下他們的話,說不定他們還真的有可能先天子聖旨一步離開了京師呢。

    結果這一切卻是被東廠番子給破壞了。

    按照慣例,大將出征在外,家眷都會留在京中隱隱做為人質,如此也可使得君臣相安。

    楊廷和身為首輔,其身份之重未必就比領兵在外的將帥差,加之東廠一直盯著楊府,所以在楊家出現異動的時候,東廠的人果斷無比的攔下了楊家眾人。

    從這點來看的話,其實楊慎還有一眾楊家的人應該要痛恨楚毅才是。

    但是從楊慎的身上,楚毅絲毫沒有感受到楊慎對他有什麼恨意,反倒是像在是同一位好友對飲一般。

    楊慎抓過一旁的酒壺將水酒滿上,同時也給楚毅滿上,抬起頭來,將凌亂的頭髮捋開,以免遮擋了視線,露出那一張略顯消瘦的面孔,然而一雙眸子卻是囧囧有神的看著楚毅道:“楊某就知道督主會來見我的!”

    楚毅輕笑道:“哦?楊兄何以猜測楊某會來見你呢?”

    楊慎笑道:“因為楊某是督主為數不多的朋友啊!”

    楚毅先是一愣,接著哈哈大笑道:“說的好,為了朋友,共飲一杯!”

    二人暢飲一杯。

    幾杯下肚,楊慎蒼白的臉上泛起幾分暈色,這會兒楚毅看著楊慎道:“楊兄就不問問令尊的下落嗎?”

    楊慎握著酒杯的手明顯微微一頓,輕嘆一聲,看著楚毅道:“想來家父應該沒有被天子捉到吧,不是楊某自誇,家父宦海沉浮一生,論及算計之道,還真的沒有幾個人能夠比得過他,不過他唯一算差的卻是督主!”

    楚毅點了點頭,正所謂父子相知,又有幾個人能像楊慎一樣瞭解楊廷和呢。

    灑脫一笑,楊慎一邊吃菜一邊看著楚毅道:“家父做事一向是走一步算三步,哪怕是失敗也會給自己留有後路,他此番小覷了督主,吃了大虧,督主卻是要小心了啊!”

    楚毅不禁好笑的看著楊慎,哪裡有這樣的兒子,竟然提醒自己父親的對頭小心其父親。

    不過這也符合楊慎的性情,楊慎同楊廷和的確父子感情不淺,但是誰也不是小孩子,就算是楊慎不提醒,楚毅一樣會小心楊廷和的算計。

    舉起手中酒杯,二人共飲一杯。

    楊慎似乎知道今日之後,再想與楚毅相見,只怕是不大可能了,所以此刻顯得話語就多了一些道:“先前我便勸說過家父,讓他不要同督主作對,只可惜人微言輕,父親大人根本就不聽,自那個時候起,我便已經預料到會有這麼一日。”

    楚毅訝異道:“楊兄就這麼不看好令尊嗎?要知道令尊可是當朝首輔,朝中文武百官皆以其為首,可謂是一呼百應,哪怕是天子都無力壓制!”

    淡淡的看了楚毅一眼,楊慎不過二十許,卻像是看透了人生世事一般道:“是啊,如果說這世上沒有督主你出現的話,或許家父可成為一代賢臣,輔助天子,只可惜督主的出現使得天子有了對抗百官的力量與幫手,雙方注定要分出一個勝負來,顯然皇家威嚴尚未喪盡,又兼之督主殺伐果斷,家父焉有不敗之理!”

    不得不說,楊慎真的是一個人才,雖然說有事後總結的嫌疑,但是能夠看出這些問題,那也不是一般人所能夠做到的。

    只可惜楊廷和所犯下的罪實在是太大了,就算是楚毅想要保下楊慎都不好開口,天子那裡或許可能會答應,但是百官那裡可未必會答應。

    還有一點就是,或許眼下兩人可以在這裡對飲,但是楊氏一族幾乎是因他一人而破滅,當真將楊慎保下,楊慎也絕對不會為其所用,甚至還有可能會成為他的對手。

    縱然愛才,但是楚毅還不至於因為愛才而什麼都不顧。

    二人談了很多,拋開二人的身份,楚毅一身學識自不必說,而楊慎那就更不要說了,自小便受到極好的教育,若是沒有這一遭的話,可以說今年的秋闈之試,楊慎絕對有把握高中狀元,同樣是博聞好學。

    言語之間,自然而然的便提及了兩人都頗為熟悉的王陽明來。

    對於王陽明,楚毅自然沒有忘記這位不世出的絕代大賢,不過哪怕是楚毅如今可以說已經是掌握了京中大權,可是楚毅也沒有下令將王陽明自貴州龍場調回京師。

    貴州龍場的兩年時光對於別人來說可能是一種折磨,但是對於王陽明而言卻是其人生的昇華、蛻變的重要時間段,也只有經過貴州龍場的沉澱,王陽明才能夠總結出光耀後世的陽明心學,開闢心學一脈。

    當初楚毅甚至考慮著引薦楊慎使其拜在王陽明門下,不過兩人似乎沒有看對眼,自然也就沒有成功,不過對於王陽明的才學,楊慎還是相當之推崇的。

    看了楚毅一眼,楊慎道:“督主如今權傾天下,何不將王陽明自貴州貶謫之地調回京師,以王陽明之一身才學,可謂是文武雙全,絕對是督主的好幫手。”

    楚毅笑了笑道:“卻是不著急,待到時機到了,自有其大展拳腳的機會。”

    足足幾個時辰,兩人幾乎是忘記了時間,至於說酒菜早已經涼了,卻是沒有妨礙二人的談興。

    及至最後,楊慎看著楚毅,一聲長嘆,向著楚毅道:“此一別,怕是再無相見之日,今日能夠與督主一番暢談,楊某卻是心中無憾矣!”

    楚毅看著楊慎,直言道:“若是有可能的,真想與楊兄再如這般暢所欲言。”

    楊慎哈哈大笑,將最後的一點水酒倒出,然後衝著楚毅舉起酒杯道:“楚兄,保重!”

    楚毅出了秘獄,長出一口氣,將心中的鬱悶之氣一掃而空,時間已然是傍晚時分,可見他在秘獄當中呆了有多久。

    披著大氅,楚毅出了東廠,漫無目的的走在街道之上,就那麼背著雙手,除了幾名番子遠遠的綴在遠處身後,楚毅就如同普通人一般。

    不過楚毅一身穿著打扮,那一身迥然不俗的氣質,一看就不是一般人,不少人偷偷打量楚毅,別看楚毅如今凶名遍天下,可是真正認識楚毅的卻是寥寥無幾。

    行走在人流不息的街道之上,竟然沒有人能夠認出楚毅來,否則的話,只需要高呼一聲,絕對會讓所有人大吃一驚。

    正行走之間,忽然身旁兩名士子經過,其中一人湊到另外一名士子耳邊低聲道:“杜兄快走,去的晚了的話,只怕那人的書畫就被人搶光了!”

    “快走,快走,其他也就罷了,若是連那春宮畫都被人搶光了,那豈不是痛失一寶啊!”

    楚毅雖然說沒有凝神去聽,但是兩人聲音雖然低,卻也瞞不過楚毅的耳目聰明,看了那兩名讀書人一眼,楚毅不禁輕笑一聲。

    不知不覺之間,楚毅行至長街一角,忽然一聲呼喝聲傳來:“本公子願意出銀子,你卻告訴本公子畫冊已經賣光了,本公子預定還不行嗎?三天時間太久了,給你一天時間,明天這個時候,我一定要見到畫冊,否則你就別想在這京城呆下去了!”

    楚毅循聲望去,就見兩道略顯熟悉的身影,正站在一個畫攤之前,其中一名讀書人一臉的不屑,正頗為囂張的衝著那名畫師叫囂。

    畫師鬢角略顯斑白,穩穩的坐在那裡,一身半舊的青衫穿在身上,卻也別有幾分迥異的氣質。

    就見那畫師抬頭看了兩名讀書人一眼,不卑不亢的道:“兩位,唐某已經說過,今日唐某已經收攤,若是兩位果真想要照顧唐某生意的話,還請三天後請早前來。”

    先前那名書生不禁指著畫師道:“我說你怎麼就這麼冥頑不靈呢,老子有的是錢,你立刻給我開畫不行嗎?”

    畫師搖了搖頭。

    另外一名書生拉著同伴道:“罷了,杜兄,這人軟硬不吃,咱們根本就沒有必要同他一般見識,大不了咱們加價從其他人手中購買不就是了。”

    那名叫囂的書生這才稍稍出了一口氣,就算是如此,仍然瞪了畫師一眼道:“別讓本公子再見到你,不然要你好看!”

    楚毅緩步行至那畫攤之前,饒有興趣的打量著正在緩緩收攤的畫師不禁道:“這位先生,不知可否幫楚某畫一副畫呢?”

    畫師抬頭看了楚毅一眼不由的眼睛一縮,深吸一口氣緩緩搖頭道:“這位貴人,唐某已經收攤了……”

    楚毅輕笑,自腰間取下一枚玉珮遞給畫師道:“這塊美玉價值千金,做為潤筆之資如何?”

    “咕嚕!”

    畫師睜大了眼睛,吃驚的看著楚毅,反應過來苦笑道:“這位貴人莫要同唐某開玩笑了,這玉珮太過珍貴了,唐某卻是受之有愧!”

    楚毅淡淡道:“楚某認為你之才華足以配得上這一塊美玉!”

    莫名的眼睛一酸,畫師衝著楚毅一禮道:“蘇州吳縣唐寅拜見貴人,不知貴人如何稱呼!”

    楚毅聞得對方之性命,心中暗道自己還真的沒有猜錯,對方果然是那位赫赫有名的江南才子唐伯虎。

    後世之人很多只是知曉唐伯虎乃是風流才子,似乎一生美女如雲,一帆風順,然則事實卻非是如此。

    唐寅字伯虎,號六如居士,桃花庵主,其祖乃是唐代莒(ju)國公唐儉,及至大明,其祖唐泰為兵部車駕主事,死於土木堡之役,自此之後,唐家沒落,待到唐寅之父時,唐家靠著唐父經營一間酒館為生。

    不過就算如此,好歹也算得上是溫飽無憂,甚至唐父還一力供應其讀書識文,唐寅也不負其父所望,十六歲便高中蘇州府府試第一,然則命運多舛,就在其二十四歲這一年,唐伯虎之父去世,隨後一兩年之間,母親、妻子、兒子,妹妹盡皆離世,卻是令唐伯虎遭受極大的打擊。後來更是受官場科考案牽連下獄,後被貶為小吏,雖有才華,卻自此一生落魄,浪蕩江南各地,靠賣畫為生。

    本來沒有什麼意外的話,唐伯虎幾年之後就會被寧王給強請入寧王府,試圖讓唐伯虎為其所用,唐伯虎窺破寧王之野心,不得不裝瘋賣傻方才逃過一劫,果不其然,沒有多久,寧王造反,為王陽明輕鬆撲滅。

    卻是不曾想一生幾乎沒有踏足北地的唐伯虎竟然會出現在京城之中,不過楚毅倒也沒有多想,不說這一方世界並非是完全的歷史世界,加上又有他搧動翅膀,出現一些變化倒也不奇怪。

    打量著唐伯虎,楚毅緩緩道:“本督楚毅!”

    唐伯虎微微一愣,口中呢喃:“楚毅,楚毅……”

    猛然之間,唐伯虎張大了嘴巴,震驚無比的看著楚毅,顫聲道:“司禮監總管,御馬監總管,提督東廠,楚毅楚總管?”

    楚毅頷首道:“正是楚某!”

    身子微微一晃,楚毅之大名,唐伯虎輾轉江南各地,又如何不清楚,那簡直就是如雷貫耳,也正是因為楚毅在江南大殺特殺一場,唐伯虎方才生出前往京師而來的念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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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7章 又是一場殺戮!【為心若琉璃則清加更】

    不曾想一路乘船而來,入了京城,這還沒有多久呢,竟然會讓他在這裡遇上眼下可謂是權傾天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楚毅。

    哪怕是唐伯虎一顆心早已經被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情打擊的堅韌無比,可是在明了了楚毅的身份的時候,仍然是禁不住為之震動。

    深吸一口氣,唐伯虎衝著楚毅拱手一禮道:“唐寅拜見楚總管!”

    微微拂手,楚毅笑道:“不必拘禮!”

    看著明顯有些侷促的唐寅,楚毅突然之間伸手一指向著對方眉心之間點了下去,唐寅反應不及愕然的看著楚毅。

    不過楚毅卻是剎那之間收手,從唐寅的反應,再加上其一番觀察,楚毅感覺自己是想多了。

    唐寅根本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而非是自己所懷疑的那樣,乃是一名武道好手。

    畢竟楚毅可是對唐伯虎點秋香那一部戲印象相當深刻,尤其這還是一方有著武功存在的世界,萬一唐伯虎是一名深藏不露的高手,那也說不定!

    不過經過楚毅試探,唐寅明顯只是一個普通人罷了。

    看著唐寅那一副不解的模樣,楚毅淡淡道:“江南才子唐伯虎,本督當初在江南之地倒也曾聽聞過你之名字,不曾想卻在這裡得見!”

    唐寅聞言不禁訝異的看著楚毅,他沒想到自己的名字竟然會為楚毅這麼一位高高在上,大權在握的存在所知曉。

    微微苦笑,想到自己一生之坎坷,此番入京何嘗不是心中不服,存著那麼點念想,想要碰一碰運氣,萬一運氣好,被哪位高官、權貴賞識,舉薦給朝廷呢。

    只是唐伯虎沒有想到自己這運氣似乎一下子爆棚了,沒有入得高官權貴之眼,竟然在這長街之上遇到了當今天下最有權勢的那一位存在。

    雖然說不清楚唐伯虎為何會入京,但是只看唐伯虎在知曉他的身份之後的神色變化,楚毅就知道唐伯虎並不像許多文人那樣對他心懷痛恨,將其視作敵人一樣。

    或許唐伯虎算不得什麼大才,但是能夠為寧王所看重,並且看穿寧王有造反之野心,至少從這點能夠看出,唐伯虎並非是浪得虛名之輩。

    再說了,唐伯虎後半生浪蕩江南之地,可以說對於江南那是再熟悉不過,所以在楚毅眼中,唐伯虎算得上是一個人才,若是能夠收歸己用的話,自然是再好不過。

    就在唐伯虎出神的時候,楚毅看著唐伯虎道:“本督尚且缺一名書記官,不知道唐伯虎你可願意相助本督?”

    唐伯虎差點激動的昏過去,他千里迢迢入京,說到底還不是為了一朝能夠為朝廷所用,光耀門楣嗎?

    在江南之地,說好聽一點,大家稱呼他一聲唐解元,一聲風流才子唐伯虎,可是這在唐伯虎看來,那根本就是一種無奈。

    想那青史留名者,又有幾人是以風流而聞名的。

    如今楚毅開口欲徵召他為書記官,雖然說只是一個小小的書吏,但是唐伯虎又不是傻子,都說宰相門前七品官,楚毅的權勢之盛只怕比之宰相來也絲毫不差了,能夠在楚毅身邊做一名書記官,誰人又敢小覷於他。

    更何況只要自己能夠在這個位子上得到楚毅的認可,想來有的是機會進入朝堂,到那時,他要讓那些瞧不起他的那些人瞧一瞧,他唐伯虎並非是只能靠畫春宮畫為生。

    至於說投靠閹宦會不會為天下人所恥笑,唐伯虎還真的沒有放在心上。

    他唐伯虎可沒有什麼名聲可言,那風流才子的名頭也沒有給他帶來什麼好處,再說了,這京城之中,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如內閣首輔焦芳、漕運總督畢亨,這些哪一個不是依附於楚毅。

    誰人又敢說他們什麼,最多就是私底下嘀咕幾句,但是這又能如何。

    只要他能夠登得高位,即便是被人背後指指點點,他也就認了。

    看著唐伯虎神色變化,楚毅知道這會兒唐伯虎心中肯定進行著一番掙扎考慮,所以他也不著急,畢竟這種事情必須要兩廂情願才是,否則的話,倒不如不收納唐伯虎。

    就見唐伯虎向著楚毅點了點頭道:“唐寅拜見總管大人,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

    楚毅微微一笑,上前一步將唐伯虎扶起,滿意的看著唐伯虎道:“本督喜得一賢才,幸甚,幸甚!”

    眼見楚毅對其如此之看重,唐伯虎心中不禁生出一種士為知己者死的感覺,直覺的自己的選擇沒有錯。

    如果說不是為楚毅所看重,他唐伯虎將依然在天下之間浪蕩,又如何有機會一朝入得朝堂。

    出去走了一遭便得了一個唐伯虎,雖然算不對什麼大賢,但是好歹也可堪一用不是嗎。

    尤其是唐伯虎這等沒有什麼複雜背景的人,最好收服,也不用擔心對方會背叛,如唐伯虎這樣的人才,對於楚毅來說自然是多多益善。

    第三日,在內閣首輔焦芳的督促之下,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會審,終於將呂文陽叛亂一案所涉及的所有大小官員審理清楚。

    厚厚的案卷足足有一丈高,可見這一場大案究竟涉及到了多少人。

    當內閣將審理的結果轉呈楚毅審閱的時候,楚毅看到那高高一摞的案宗都禁不住一愣。

    先前他在江南之地抄家滅族,也沒有這麼多的案宗,甚至抄沒黃淮、黃奎等人的時候,同樣也是沒有多少案宗,卻是不曾想經由三司審理之後,呂文陽一案竟然一下子弄出這麼多的案宗來。

    幾名司禮監負責輔助楚毅處理各種事情的大小太監開始忙碌起來,一一翻閱那些案宗,確認無誤之後才算是通過。

    而楚毅則是拿著一份彙總,目光掃過,心中輕嘆,呂文陽一案所涉及的官員,大大小小足有一百三十多人,除了京城當中數十名與呂文陽勾結被直接抄家的高官權貴之外,剩下的皆是呂文陽在大運河一線所收攏的心腹。

    這些官員差不多都是大運河眼線的守備、衛所千戶官之類的,可以說都是武將,就算是如此,加起來也有一百多人。

    這些人無論官職大小,在謀逆造反這麼一個大罪面前,任何人的結果都是一樣,抄家滅族。

    最關鍵的是,那些京城乃至大運河一線的守備、千戶官之類的,只是抓了人,卻是沒有抄沒家產。

    如今三司會審結果出來,楚毅立刻簽發命令下去,東廠、錦衣衛聯合西廠一同出動,抄沒家產。

    有過前幾次抄家的經歷,楚毅對於這一次還是頗為期待的。

    想要將天下治理的更好,那麼首先朝廷必須要有錢才行,或者說天子必須要有足夠的銀錢。

    如今對於稅收,楚毅還沒有來得及動手,所以說通過抄家這種方式倒是能夠積攢一批金銀。

    隨著楚毅命令傳達下去,接到了消息的東廠、錦衣衛還有西廠頓時聯合出動,一時之間,京城之中緹騎四出,一名名帶著繡春刀的錦衣衛如狼似虎一般的衝入一座座府邸當中。

    除了極個別的重犯,要犯家眷被盡數拿下囚禁與大牢之中,至於其他官員的親眷其實只是被拘禁在府邸當中罷了。

    一日三司結果沒有下來,那麼就不會對這些官員親眷動手,然而就在楚毅抄家滅族的命令下來自後,如狼似虎的錦衣衛、東廠番子直接撞開了一座座府邸大門,直衝而入。

    頓時一座座府邸當中陷入到一片混亂當中,哀嚎聲、怒罵聲不斷傳來,不少人看到這般情形不禁為之感嘆。

    甚至有人為之慶幸不已,萬幸他們沒有參合到其中,否則的話,這些被抄家滅族的官員當中,說不定就會有他們當中的一個。

    當一隊隊的犯官家眷被錦衣衛或者東廠番子自府邸當中押著出來,穿過長街奔著一處特意劃出來的兩座大宅而去。

    因為牢獄幾乎都關滿了犯人的緣故,楚毅乾脆就抽調了騰襄四衛的人馬將兩座頗為廣大的宅院包圍起來,然後將之充作暫時的牢獄。

    一家家的親眷男女分開,分別投入兩座大宅之中,少不得一場生離死別的哀嚎、哭泣以及求饒。

    靖安伯祝禹那堪稱奢華的府邸被撞開,除了靖安伯嫡親之外,這府中剩下的不過是一些親眷,然而這些親眷依然在九族行列當中,所以一個個被從府中拖出帶走。

    靖安伯府門之外不遠處,不少京中百姓聚集在那裡,偷偷的觀望著。

    什麼時候都不會缺少看熱鬧的,抓人如此,殺人也是如此,而在這人群當中,一道窈窕身影卻是立在那裡,一雙眸子當中滿是痛恨之色盯著靖安伯府邸。

    第五繁華,姓第五,名繁華,這是一個相當罕見的名字,這女子出身於武將世家,其父乃是一名游擊將軍,頗有能力,膝下無子,只有第五繁華這麼一個女兒。

    第五繁華生的相貌不俗,加之自小被其父當做兒子養,甚至跟隨其修煉軍中殺伐之術,竟有巾幗紅顏之相。

    如此迥異於普通女子的軍中紅顏卻是在一個無意間被靖安伯祝禹給瞧見了,什麼江南女兒如水,溫柔似水的女子靖安伯見的太多了,早已經沒有什麼新鮮感。

    可想而知,看到第五繁華的一剎那,第五繁華身上那種軍中女兒獨有的英姿颯爽卻是令人眼睛一亮,祝禹當即便對其生出了窺伺之念,當即便派人向其父下禮要納第五繁華為第十八房小妾。

    結果不必說,第五繁華之父會同意才怪,直接回絕了祝禹,然而祝禹卻是懷恨在心,尋了個機會陷害第五繁華之父貪墨軍餉,處以極刑。

    第五繁華得以逃脫,卻是潛入京城之中,意圖尋機刺殺祝禹,卻是不曾想祝禹竟然想不開的勾結呂文陽為叛軍開啟城門,被治了一個謀逆之罪,落得身死族滅之下場,連動手都不用動手,其父之大仇便可得報。

    看著一個個伯爵府當中被押出的祝禹之親眷,第五繁華眼中滿是快意,長出一口氣,深深的看了一眼,轉身認準了方向,直奔著東廠所在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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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那可是以億計的白銀啊!【求月票】

    東廠、錦衣衛一眾人的舉動雖然說在許多人的預料之中,但是如此大規模的抓人之舉還真的是讓不少人為之震撼。

    真的要說的話,感觸最深的就是那些文武百官了,雖然說受呂文陽牽連,那些官員已經被先一步拿下,可是這會兒卻是針對那些官員的親眷下手。

    雖然說除了一部分為首的官員適用於誅九族的殘酷刑罰,可是剩下的那些人說到底也都屬於從屬叛逆,雖然不至於誅九族,但是也都是滿門抄斬。

    以這些官員之間的姻親關係,這一次被抓走的官員之親眷,其中有不少可能就有他們的親人。

    但是面對這種情形,任何人都只能看著,誰也不敢同這謀反大案有什麼牽連。

    這邊楚毅在簽發了命令之後便讓人將三司所審理出來的結果整理了一番準備呈於天子由天子最後過目。

    東廠那一處偏僻的院落當中,楚毅的身影再次出現,王政早已經做好了準備。

    可以說自幾日前楚毅提醒過他之後,王政這幾日那是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了瞭解這些寶船模型的數據和性能上面。

    有諸多優秀的大匠指點,加之王政自身勤奮好學,自然是對這些船隻有了更進一步的瞭解。

    或許比不得這些匠師,但是讓王政對這些寶船各種船隻的性能進行講解的話,絕對可以說得上是頭頭是道。

    看了隱隱帶著幾分興奮之色的王政一眼,楚毅淡淡道:“將這些模型帶上,準備同本督去拜見天子!”

    帶著幾分興奮,王政恭敬的衝著楚毅點了點頭道:“督主放心,奴婢早已經準備好了。”

    很快幾輛馬車裝著這些模型直奔著豹房所在而去。

    朱厚照看到幾名大小太監抬著一個個的箱子過來的時候不由的眼睛一亮,想起先前楚毅曾說過要給他呈上一份禮物,如今看到這一幕,自然是猜到這些箱子當中可能就是楚毅曾經提過的要獻給自己的禮物。

    想到這點,朱厚照不禁充滿了好奇與期待,不知道楚毅會給他呈上什麼樣的禮物。

    一名小太監將厚厚的一摞卷宗放在桌案之上,不過朱厚照卻是一臉好奇的看著停放在大殿外面的那些箱子上面,頗為好奇的向著面前的楚毅道:“大伴,這些莫非就是你要呈給朕的禮物嗎?”

    楚毅輕笑道:“陛下猜的不差,這些正是臣為陛下所準備的禮物。”

    說著楚毅向著朱厚照道:“陛下不妨猜一猜看,臣到底為陛下準備了什麼禮物?”

    朱厚照沉吟一番,看了看那些箱子道:“想來大伴不會拿一些金銀珠寶之類的當做寶物獻給朕,說來朕還真的猜不到這箱子裡到底有什麼!”

    憑空猜測,一點線索都沒有,說實話朱厚照還真的不知道該如何去猜。

    楚毅向著幾名大小太監微微點了點頭,就見那幾名大小太監走上前去將那些箱子一個個打開。

    而朱厚照這會兒則是行到了大殿門口處,站在楚毅一旁,目光投向了那被打開的一個個的箱子。

    箱子被打開,頓時箱子當中所裝著的那些東西盡數呈現在眾人的視線當中。

    除了跟隨楚毅而來的王政等幾人之外,如谷大用等人就和朱厚照一般也都好奇的看向了那些箱子,當看到箱子當中那一個個栩栩如生的寶船模型的時候,不少人都睜大了眼睛,臉上露出驚訝之色。

    朱厚照不禁向前幾步,行到一個箱子之前,就見箱子當中,幾種大小船隻的模型看上去就如同縮小了的真船一般,其精巧程度即便是朱厚照見了都不禁為之驚嘆。

    “這……這些似乎是船隻的模型,大伴這些船隻模型看上去似乎涉及方方面面,這是一個船隊吧!”

    好歹朱厚照也是受過良好的帝王教育和培養的,不敢說涉足天文地理,無所不知,但是對於戰船之類的還是有所瞭解的。

    所以說朱厚照看著這些模型,判斷這些應該是一個船隊的模型。

    楚毅微微點了點頭笑著道:“陛下所言甚是,這些便是臣呈給陛下的一份大禮昔日鄭和寶船船隊主要船隻的模型!”

    “鄭和船隊!”

    朱厚照聞知不由的眼睛一亮,口中呢喃一聲。

    做為一位帝王,朱厚照如何不知曉鄭和船隊的存在,那可是成祖時期威震沿海的船隊啊,幾度下西洋,將大明之天威傳播四方,只可惜這樣一隻船隊卻是在後來被漸漸淡化,以至於後來幾位帝王試圖重現鄭和船隊都在某些人的阻撓之下無比之困難。

    禁海、開海一直以來就是一個大問題,大明幾代帝王有的支持禁海,有的則試圖開海,只是到了現在,開海似乎已經成了朝堂之禁忌。

    幾乎可以說但凡是有人想要開海就會被群起而攻之,哪怕是天子也會被大臣們聯名上奏,並且拿出祖訓來,嚴禁開海。

    因為對楚毅非常瞭解,所以在朱厚照看到這些船隻模型的時候,朱厚照便隱約猜到了楚毅的目的。

    同樣朱厚照對於是否開海,心中也有些迷茫,畢竟一直以來禁海似乎就是主流,再加上頭頂上還有一個祖訓在,這就讓朱厚照更加的不確定了。

    神色之間有些凝重,顯然朱厚照在衡量著其中的得失。

    楚毅將朱厚照的反應看在眼中,說實話朱厚照有這般的反應楚毅一點都不奇怪,或者說如果朱厚照沒有一點反應的話,那才真的可以說是一個不合格的帝王呢。

    楚毅衝著朱厚照拱手一禮道:“陛下,請移駕,臣有話要同陛下講!”

    朱厚照看了楚毅一眼,微微點了點頭,直接屏退了四周人,君臣二人行至花園之中。

    除了遠處的禁衛之外,四周可以說連一個內侍都沒有,朱厚照看著楚毅,神色鄭重道:“大伴,朕若是沒有猜錯的話,你呈上這些海船模型,是想要朕允許開海吧!”

    楚毅點了點頭道:“陛下所言甚是,臣此番前來,就是想要陛下支持開海。”

    朱厚照面露幾分憂色道:“太祖祖訓倒也罷了,可是大伴當知曉,這滿朝文武之中,絕對沒有幾個會支持開海之舉的,我大明幾代帝王都曾想過開海,卻都被一眾大臣給勸諫繼而無法施行下去。”

    對於這些,楚毅自然瞭解,甚至可以說瞭解的比任何人都深刻。

    神色一正,楚毅看著朱厚照道:“陛下,你可知曉開海對於我大明有多麼大的好處嗎?”

    在一眾文武大臣口中,開海那就是出力不討好,除了害處,幾乎沒有什麼好處,否則的話以太祖之英明,為什麼會禁海。

    對於開海之利弊,說實話朱厚照還真的瞭解不多,所以神色專注的看著楚毅,想要聽聽楚毅有什麼見解。

    楚毅緩緩道:“陛下可知江南之地,為何那麼的繁華、富裕?”

    朱厚照猶豫道:“難道說這和開海有什麼關係嗎?”

    楚毅輕笑道:“正是因為朝廷禁海,所以才導致江南沿海之地,海商眾多,這些海商每年自海上所獲得的利益之大,只怕超乎陛下的想像。”

    朱厚照驚訝道:“不是說海外皆是蠻荒之地,這般蠻荒之地,又有什麼利益可圖,那些海商又如何獲得暴利?”

    在朱厚照的印象當中,他的那些老書都曾言中原之地地大物博,物華天寶,乃是世界之中心,華夏之外,盡皆是蠻荒之地,至於說海外,那就更是蠻荒之中的蠻荒。

    楚毅冷笑一聲道:“是嗎,若是海外果真是那樣的蠻荒之地的話,那麼江南之地的那些海商一個個身家百萬,他們的銀子難道說都是大風颳來的不成?”

    說著楚毅看著朱厚照道:“陛下不妨想一想,兩宋之時,中原大半淪陷,而宋庭又靠著什麼支撐起了那層出不窮的歲幣以及冗官、戎兵,那可是上百萬之多的禁軍需要朝廷供養,可是自始至終,宋庭都沒有因為賦稅而發愁過,這又都靠了什麼?”

    朱厚照眼中閃過一道亮光,脫口而出道:“海貿,朕如果沒有記錯的話,史書之上記載,兩宋之時商貿繁華,尤其是海貿興盛,宋庭正是靠此才獲得源源不斷的賦稅以支撐起那龐大的禁軍以及官員體系。”

    這會兒都不用楚毅繼續提醒,朱厚照發散思維道:“既然兩宋之時海貿便非常之繁華,沒有道理到了我大明便一蹶不振,海外之地一下子變成了不毛之地啊!”

    楚毅輕笑道:“陛下,海外之地非但不是什麼不毛之地,反而是一處處的寶地,遠的不說,單單說東瀛小國,陛下可敢想像,那區區小島之上,一座喚作石見銀山的銀礦所在,儲銀以億計!”

    “什麼!”

    朱厚照不由的失態的驚呼一聲,睜大了眼睛盯著楚毅,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的神色,如果不是看著楚毅一副神色鄭重的模樣,朱厚照都要懷疑楚毅是不是在同他開玩笑了。

    什麼銀礦儲銀竟然以億計算的,那是什麼概念啊,幾乎相當於大明幾十年的稅收總額啊。

    只是想一想那數字,朱厚照便禁不住有一種派大兵將那銀礦給搶佔了的衝動。

    盯著楚毅,朱厚照眼睛有些發紅,聲音顫抖道:“大伴,你不會是在騙朕吧,這世上真的有如此之儲量驚人的銀礦,那……那可是數以億計啊!”

    楚毅一點都不奇怪朱厚照的反應,甚至可以說朱厚照的反應在他的預料當中,莫說是朱厚照了,恐怕任何一個人聽到一處銀礦竟然蘊含著以億計的銀子的時候都會如朱厚照一般。

    也就是楚毅,別人又如何知道那石見銀山到底是一處多麼驚人的銀礦,尤其是眼下石見銀山尚未被發現,要知道十幾年之後,石見銀山被發現,單單是這一處銀礦,每年所開採出來的白銀就以百萬兩計,其中還不包含伴生的金礦。

    緩緩點了點頭,楚毅看著朱厚照道:“陛下,臣可曾騙過陛下,更何況這等事情,臣也不敢胡言亂語!”

    朱厚照這會兒稍稍消化了一下楚毅帶給他的震撼,他自然清楚楚毅不會在這種事情上面欺騙於他,也正是因為如此,朱厚照才這麼的震驚。

    楚毅嘴角掛著幾分笑意,既然已經刺激到了朱厚照了,那麼就再一把火。

    只聽得楚毅緩緩道:“陛下可知在大海的對面,有一方大陸,在那一方大陸之上有著可以讓我大明子民再也不用飽受飢餓威脅的天賜良種,同樣蘊含著眾多的銀礦、鐵礦、金礦,可以說是一處處的寶地啊。”

    楚毅一點都沒有說謊,大明後期幾乎以白銀為貨幣,數以億計的人口卻能夠以白銀為貨幣,可想而知,大明國內到底有多少的白銀。

    然而華夏自古便是白銀貧瘠之地,單單靠自身產出,又怎麼可能會在市面上有那麼多的白銀流通。

    說到底,這麼多的白銀幾乎九成都是外來,其中日本白銀佔了極少的一部分,最大頭的便是美洲白銀。

    通過海外貿易,數以億計的白銀源源不斷的流入大明,及至大明末期,雄霸大明沿海之地的鄭芝龍、鄭成功父子單單靠徵收海上過路費,每年都能夠收取數百萬兩的過路費,可見這一時期,自海外流入大明的白銀究竟有多麼多。

    雖然說眼下海外白銀還沒有大量流入國內,那是因為大明朝政還算穩定,禁海的效果多多少少還在,但是在等數十年之後,大明國力開始衰弱,沿海倭寇橫行,海商勢力大增,海外貿易暴漲,自此源源不斷的白銀開始流入國內。

    不過就算是如此,通過那些海商,每年流入大明的白銀都在以一個驚人的速度在暴漲。

    若非如此的話,江南之地又如何那般繁華,楚毅也不可能輕鬆抄沒出那麼多的白銀。

    甚至就是呂文陽府上所抄沒出來的那麼多的白銀,這其中差不多有一半左右都是呂文陽藉著自身漕運總督之便,瘋狂走私,進行海外貿易所攫取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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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9章 龐大的利益集團【求月票】

    在美洲白銀、日本白銀大量流入華夏之前,對於華夏來說,金銀真的是相當稀缺,否則大明之前歷代何故以銅錢為主要流通貨幣,說到底還是因為大明沒有大量的白銀存儲。

    當然就算是銅礦,鐵礦這些,華夏這一塊大地之上也算得上貧瘠之地了。

    反倒是那一方大陸之上,各種礦產資源那叫一個豐富,簡直讓人眼饞。

    朱厚照張大了嘴巴,眼中滿是驚駭之色,自鄭和下西洋之後,雖然說對於大明而言並沒有什麼完整的世界地圖,但是拼湊一下,大半個世界的地圖還是能夠湊出來的。

    所以說朱厚照對於楚毅提到的海外另外的大陸並不覺得驚訝,因為在鄭和下西洋歸來之後便有關於一些海外諸多大小國度,龐大的海島等等介紹。

    朱厚照當初讀書之時,在楚毅的影響下,對於這些雜書多多少少也有所涉獵,所以比起一些帝王來,朱厚照至少能夠明白楚毅所指何方。

    只不過以往只是隱約的對於大明之外的世界有那麼點概念罷了,可是現在聽楚毅提及東瀛島國的石見銀山,又聽楚毅提及那一塊美洲大陸之上豐富的資源。

    就算是朱厚照眼珠子也不禁紅了,呼吸變得有些急促起來。

    楚毅沒有打擾朱厚照,而是任由朱厚照自己慢慢的平復心情冷靜下來。

    深吸一口氣,朱厚照好一會兒才向著楚毅點了點頭道:“卻是讓大伴見笑了。”

    楚毅搖了搖頭道:“陛下的反應很正常,任何人聽了這些,都會如陛下一般。”

    朱厚照長嘆一聲道:“不曾想海外竟然有如此富饒之地,若非是大伴提及,朕絕對想不到這些。”

    楚毅微微頷首道:“是啊,莫說是我們,自古以來老祖宗都自詡中原天朝上邦,物華天寶,中原之外,盡皆蠻夷之地,卻是不知蠻夷之地一樣蘊含奇珍異寶。”

    沉吟一番,朱厚照看著楚毅道:“大伴要開海,大興海貿嗎?那沿海倭寇……”

    倭寇自大明立國之時便有,無非是在嘉靖之時因為海商勢力壯大,許多海商打著倭寇的旗號禍害沿海之地罷了,真正的倭寇其實並不太多。

    楚毅冷笑一聲道:“區區蠻夷,也敢亂我天朝海域,直接遣大軍鎮壓便是!”

    眼看朱厚照依然是一臉的猶豫之色,楚毅肅聲道:“陛下當知我大明已經到了非變不可的程度,如果說再不做改變的話,長此以往,只怕大明危矣!”

    後世之人都說張居正變法為大明續命百年,或許有些誇張,但是也說明一點,這個時期大明已經算得上是病入膏肓,若是不做改變,真的要進入王朝末期了。

    尤其是小冰河時期即將到來,如果說大明沒有積蓄足夠的元氣,只怕難以撐過小冰河時期,到時一切將會重演。

    身形微微一震,朱厚照緩緩抬頭看著楚毅道:“大伴,你準備如何做?”

    顯然朱厚照這麼說,說明在朱厚照心中已經是傾向於楚毅了,當然朱厚照不是不信任楚毅,只是迫於祖訓,迫於歷來文武大臣堅決反對開海的影響罷了。

    楚毅也沒有想過要一步登天直接開海,那也不太現實,步子太大的話,有時候真的會傷了自身。

    楚毅眼中閃爍著精芒,信心十足道:“陛下,臣準備於沿海之地選一處所在,設立一對外通商港口,允許大明商人經此港口出海進行海貿。同時臣也會選一處所在,為我大明打造一支龐大的海上艦隊。”

    如今正是大航海時代興起,西班牙、葡萄牙、荷蘭這些海上強國如今也不過是剛剛興起,此時大明只要願意,完全可以參與到大航海時代,分得一杯羹。

    其他不說,單單是美洲的玉米、蕃薯、土豆這些作物,一旦成功帶回大明,然後慢慢推廣開來,哪怕是小冰河時期到來,又有何懼之有。

    百姓但凡是有一線活命的希望便不會被人鼓動起來造反,所以說哪怕是為了這些,楚毅也必須派人出海。

    當然美洲那堪稱豐富的驚人的各種礦產資源,不知道也就罷了,相比較葡萄牙、荷蘭這些撮兒小國,大明這位東方老大帝國可是佔據了足夠的天時地利,只要願意的話,完全可以輕鬆碾壓這些西方小國。

    如荷蘭、西班牙、葡萄牙這樣的小國,小國寡民之邦,國民也就幾百萬罷了,可是大明呢,上億之多的人口,這是多麼可怕的數字。

    別看這些西方海上強國戰船數千,商船數萬之多,可是這是這些國家數十年的積累所致啊。

    大明王朝別的不說,人口優勢實在是太大了,只要中央王朝下定決心,勁往一處使,幾年之間便可以輕鬆打造出一支戰船上千的海上艦隊出來,至於說商船,民間商船數量可一點都不少,如果說朝廷再設立合法的海貿港口的話,絕對能夠掀起一股海貿熱潮,介時保管一大批的權貴、豪商瘋狂造船。

    看楚毅那堅定的模樣,朱厚照就知道楚毅主意已定,哪怕是自己都未必能夠改變楚毅的主意。

    心中清楚楚毅這一切皆是為了他考慮,為了大明江山之穩固,深吸一口氣,朱厚照向著楚毅重重點了點頭道:“大伴儘管放手去做便是,朕一力支持。”

    楚毅輕笑道:“陛下他日定然不會為今日之決定而後悔!”

    朱厚照哈哈大笑道:“朕相信大伴不會讓朕失望的。”

    楚毅笑著道:“陛下不妨看一看臣為陛下準備的那些船隻模型,要知道這些可都是能工巧匠按照真正的船隻縮小之後打造而成,幾乎同真船沒有什麼區別,就算是在大湖之中,那也可以漂浮於水上的。”

    “哦,那朕可一定要見識一番!”

    先前朱厚照只是覺得那些艦船模型非常之精緻,卻是沒有想過這些精緻的模型竟然能夠如真船一般漂浮於水上。

    豹房之中有一處人工開挖出來的湖泊,比之楚毅在東廠當中挖出來的那個小湖來卻是大了許多。

    當一艘艘寶船模型被放入湖泊當中後,很快湖面之上便漂浮了數百艘艦船模型,一隻隻艦船模型排列整齊,漂浮於湖面之上。

    落日的餘暉當中,金光鋪滿了湖面,這些艦船一隻隻乍一看就如一艘艘真正的大船一般,朱厚照看著,隱約之間感覺一股莫名的氣勢自這一支艦隊之上浮現出來。

    精神恍惚,回神過來,那似乎只是一個幻覺罷了,不過再看這些艦船模型,朱厚照眼中卻是充滿了期冀。

    自豹房歸來,楚毅直接將焦芳自府中請來。

    這會兒天色已經有些晚了,不過焦芳在接到消息之後仍然是坐著轎子趕來見楚毅。

    客廳之中,焦芳衝著楚毅一禮道:“督主召我前來,可是有什麼事情嗎?”

    楚毅示意焦芳坐下敘話,焦芳也沒有同楚毅客氣,坐下來之後看著楚毅。

    楚毅將手中茶杯放下,抬頭看著焦芳道:“焦芳,本督不久之前自豹房出來,卻是請示了陛下,準備在沿海之地擇一地闢為對外海貿港口,設置市舶司……”

    正喝茶的焦芳聞言一口茶水忍不住噴了出來,臉上滿是驚愕之色看著楚毅道:“督主,您這是要準備開放海禁了嗎?”

    只看焦芳的反應就知道焦芳是被楚毅的一番話給鎮住了。

    由不得焦芳不震驚啊,朝中文武百官,誰不知道海禁背後牽扯到何等之大的利益。

    一直以來大明海禁與開海之間就像是有無形的力量在博弈一般,只是很明顯,禁海的力量非常之強,哪怕是身為天子都難以違逆這一股力量。

    做為能夠坐上高位的大明文武們根本就沒有幾個是傻子,傻子也不可能在大浪淘沙之下走到今天這一步。

    所以開海對於大明有著什麼樣的好處,大家心知肚明,但是一旦開海,卻是對他們背後那些人的利益傷害太大了。

    那些海商、權貴、豪紳們憑藉著自身的實力大肆進行海外貿易,憑藉著海禁將無數人限制在海貿之外,將海外貿易侷限在一個圈子當中,這個圈子便是海禁的受益者。

    久而久之,這些海禁受益者便成了開海的攔路石,海禁的堅定支持者,任何妄圖開海者便是他們的死敵。

    一旦開海,勢必會觸動他們這些人的利益,而且利益非常之龐大,這才是一直以來朝堂之上,為何那麼多人堅決反對開海的最大的緣由。

    焦芳正是因為太清楚這其中涉及的方方面面,那簡直就是一個巨無霸一樣的勢力,與之相比,呂文陽那點勢力簡直就是小打小鬧。

    一想到楚毅要同這麼一股勢力碰撞,就算是焦芳都禁不住為楚毅捏了一把冷汗。

    將焦芳的反應看在眼中,楚毅心中輕嘆,就如他通過東廠、錦衣衛所掌握的資料,海商、權貴、豪紳已經交織出一張大網,徹底的壟斷了海貿那堪稱可怕的利益,任何人想要去觸碰這一禁忌,那便是對這些龐大的利益既得者的挑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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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督主又挖坑了!【求月票】

    焦芳看著楚毅,帶著幾分苦笑與擔憂道:“督主,此事須得從長計議啊,開海對我大明有利,這一點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但是……”

    楚毅微微一笑,擺手道:“焦閣老卻是想多了,楚某什麼時候說過要開海啊!”

    焦芳不禁疑惑的看著楚毅,難道他還能聽錯不成,楚毅要設立對外海貿港口設立市舶司那不是要開海又是什麼!

    楚毅緩緩道:“本督只是設立一對外貿易港口罷了,海禁並不會取消,只是給一些海商一個涉及海貿的機會!”

    微微一愣,焦芳立刻就明白了過來,楚毅這分明就是溫水煮青蛙之舉,在堅固的海禁堡壘之上,敲出那麼一個缺口出來。

    如此一來,那些堅定反對開海的既得利益者就算是想要反對也不可能那麼堅決,也就是說楚毅所要承受的壓力就會一下子少了許多。

    但是楚毅設立對外貿易港口,設立市舶司,那就是相當於另外一種變相的開海之舉,這必然會觸及那些人的利益,就看那些人是不是有決心同楚毅鬥上一鬥了。

    想明白這些之後,焦芳向著楚毅道:“督主若只是設立一處對外港口的話,那在下便放心了。”

    說實話,焦芳還真的怕楚毅一時衝動就要去開海,實在是那一股力量太龐大了,文人之間尚且分為各個派系,就算是如此,楚毅差不多都落得人人喊打喊殺了。

    當然因為文人內部爭鬥的緣故,一部分官員選擇屈從於楚毅,甚至為楚毅所用,所以朝堂之上有的是文武官員依附於楚毅。

    但是那些海商、權貴、豪紳們的利益卻是一致的,哪怕他們內部之間同樣有所競爭,但是一旦有人要動海貿這麼一塊香甜美味的蛋糕,絕對會被他們一致反撲。

    動人錢財如殺人父母,這話可是一點都不假。

    楚毅輕輕叩擊桌案看著焦芳道:“內閣之中,卻是有勞閣老先行同通一下口風,最好是將本督準備奏請陛下擇一地設立對外貿易港口的消息傳出去。”

    焦芳眼中閃過瞭然之色,不用說,這自然是楚毅打草驚蛇之舉,看看眾人的反應。

    焦芳捋著鬍鬚笑道:“督主儘管放心,老朽一定將消息散出去。”

    楚毅點了點頭衝著焦芳道:“陛下那裡已經審閱過呂文陽一案的案宗,陛下旨意已下,三日後,將呂文陽一案所涉及之案犯,午門外斬首示眾!”

    對於這般的決定,焦芳一點都不奇怪,甚至可以說整個京城所有人都知道,午門外少不了人頭滾滾。

    如今案子徹底裁定了下來,倒也讓不少人一顆心落了下來。

    呂文陽一案有沒有漏網之魚,這一點楚毅比誰都清楚,朝廷百官之中,至少大半都有牽扯,但是能夠一次拿下那數十名涉及方方面面的官員,已經是極限了,再多的話,那就真的要影響到朝堂穩定了。

    所以說楚毅只是挑選了其中一部分性質惡劣者以及身居要位者拿下罷了,至於說剩下的那些人,一部分可以拉攏,一部分人自然是要觀其後效,如果說仍然是執迷不悟的話,只要朝堂徹底穩定下來,楚毅不介意再殺上那麼一兩次。

    同焦芳關於呂文陽一案又談了一會兒,目送焦芳離去,楚毅嘴角露出一絲冷笑。

    消息已經讓焦芳傳了出去,接下來就看那些人是什麼反應了。

    說實話,楚毅完全可以直接開海,但是楚毅也不是愣頭青,任何事情都要一步一步來,倉促之間,陡然開海對於大明而言還真的沒有什麼好處可言。

    開海便意味著大量的財富,以大明如今海防而言,那幾乎蕩然無存的海防又如何能夠為陡然開海而出現的龐大的海商保駕護航。

    沒有足夠的軍事力量威懾的話,難保西洋那些海上勢力不會打這些大明海商的主意。

    如今這些大明海商一個個都可以說是武裝私船,哪一個海商手下沒有蓄養一批善戰之亡命之徒啊。

    正是因為如此,這些海商才能夠在海上同西洋勢力相對抗,但是陡然開海,那些新生的海商可沒有什麼武力。

    所以一切都需要循序漸進,至少在楚毅為大明打造出一支足夠龐大的海商艦隊之前,就算是有人提出開海,楚毅也會堅決反對的,但是小範圍放開海禁卻是可以培養大明海上貿易。

    當然最關鍵的是,通過海上貿易,通過市舶司,大明可以獲得龐大的利益來支撐接下來楚毅瘋狂造船的消耗啊。

    當年成祖在位之時,為了打造那麼一支龐大的鄭和寶船艦隊,加上幾次下西洋,其中所耗可是達數千萬兩紋銀之多。

    以大明如今這點家底,真的全部拿來發展海上艦隊的話,那才是坑人呢。

    甚至可以說楚毅根本就沒打算動用朝廷才剛剛豐厚起來的那點家底。

    在楚毅看來,港口徵稅再加上皇家、錦衣衛、東廠聯合打造一支龐大的海貿商隊,短期內應該足夠支撐他去打造船隊了。

    當然最重要的是,楚毅期待著有人給他送上那麼一大筆的金銀財物,也好讓他的計畫能夠有充沛的資金進行下去。

    如果說有瞭解楚毅的人看到楚毅嘴角那一抹笑意的話一定能夠意識到楚毅這又在挖坑坑人了。

    這次被楚毅盯上的不用說,自然是那些把持著海外貿易,一個個身家數十上百萬,窮的就剩下錢了的豪商了。

    輕輕叩擊桌案,楚毅輕聲呢喃道:“莫要讓本督失望啊,鬧騰吧,最好是給本督鬧騰出來點大動靜,不然本督實在不好動刀啊!”

    曹少欽一臉詭異的神色走進客廳之中向著楚毅道:“督主,那女子還在外面跪著,幾乎一天一夜了!”

    楚毅聞言不由的皺了皺眉頭,對於曹少欽所提的女子,楚毅自然不是沒有印象。甚至可以說印象還相當的深刻。

    昨日那麼一個女子莫名其妙的跑過來要求見於他,說是要報恩,楚毅當時忙著處置呂文陽一案的案宗,哪裡有功夫見一個莫名其妙前來報恩的女子啊。

    本來是派人將其打發了,卻不料對方彷彿認準了一般,趕都趕不走,就那麼跪在外面,到現在差不多已經是一天一夜了。

    揉了揉額頭,楚毅眉頭皺起,曹少欽見狀道:“督主,不如讓我去將她趕走吧。”

    楚毅輕嘆一聲道:“罷了,你且帶她前來見我,本督生平殺人無算,自問沒有爛殺一人,但是也沒有救過人,更不曾施恩於人。”

    曹少欽神色凜然道:“難道說此人是刺客不成?”

    對方一身外家橫煉功夫可是絲毫不差,這點眼力曹少欽還是有的,聽楚毅這麼一說,曹少欽直接懷疑對方是不是打著報恩的藉口,試圖接近楚毅,然後行刺於楚毅。

    楚毅擺了擺手道:“將人帶來,一切不就知曉了嗎?”

    第五繁華昨日便前來求見楚毅,只可惜他一介落魄女子,甚至自身來歷都有問題,又如何能夠得見楚毅,沒有被亂棍打出去,那已經是東廠番子被楚毅約束了許多的緣故。

    否則的話換做以往,有人敢堵東廠的大門,那真的是自己找死啊。

    曹少欽行至第五繁華身前,居高臨下看著跪在那裡,一臉倔強之色的女子面前。

    女子面容精緻,肩若刀削,身段窈窕,一雙筆直修長的大腿雖然為衣衫所遮掩,然而卻依然隱約可見,那一股英氣更是使得其有別於一般的女子。

    這絕非一般女子。

    曹少欽打量了了女子一番道:“這位姑娘,我家督主心懷慈悲,願意見你一面,且隨咱家來吧!”

    第五繁華聞言不禁眸子當中閃過一道亮光,豁然起身,似乎是因為跪的太久的緣故,雙腿有些麻木,不過到底是武將世家出身,素質極高,所修之法門運轉之下,很快便疏通了渾身氣血,緊跟在曹少欽身後走入東廠。

    書房之中,楚毅正翻閱著前番曹少欽幫他蒐集來的那些大儒之手書典籍,十幾本典籍之中差不多有十本蘊含著氣運,倒是讓楚毅又增加了三千多點氣運。

    如今楚毅卻是一本本的仔細閱讀,隨著修為高深,楚毅越發的能夠感受到自己對於學識的那種渴求。

    思想的碰撞,尤其是儒道釋三教的典籍,甚至這三教內部又分作許多派別,可謂是百家爭鳴,璀璨至極。

    哪怕是如儒家理學一脈,仍然有其閃光點,做為理學奠基者之一,北宋張載同周敦頤,邵雍,程頤,程顥並成為北宋五子,更有橫渠四句流傳於世——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楚毅翻閱這些典籍,自然是取其精華去其糟粕,一點點的夯實自身底蘊。

    當第五繁華在曹少欽的引領之下走進大廳的時候,楚毅正低頭翻閱手中典籍,看到出於出神,曹少欽自然不敢打擾楚毅讀書。

    反倒是第五繁華站在曹少欽身旁,偷偷的抬頭向著楚毅看了過去,當看到楚毅的一剎那,第五繁華那一雙美目當中禁不住泛起幾分驚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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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把手伸向軍隊!【求月票】

    在第五繁華看來,楚毅這位東廠督主,執掌司禮監、御馬監的大明第一人終究是太監之身,哪怕是年紀不大,也應該如他所見過的那些宦官一樣面白無鬚,陰柔無比才對。

    然而當她真的偷偷看到楚毅的瞬間,第五繁華卻是感覺楚毅根本就不像是一個太監,反倒是一位飽學之儒雅書生。

    尤其是楚毅這會兒專注的看著手中典籍,那種入神的模樣,更是別有一番風度。

    盞茶功夫過去,楚毅將手中那一片典籍翻閱完畢,目光自手中典籍之上收回,這才注意到書房門口處的曹少欽還有第五繁華二人。

    楚毅端坐其上,目光落在了第五繁華身上,不得不說,楚毅看到第五繁華的時候眼中閃過一道訝異之色。

    本以為只是一介普通女子罷了,卻是沒想到竟然是這麼一位英姿颯爽的女子,這般女子卻是不多見矣。

    不過楚毅神色平靜的看著第五繁華道:“這位姑娘,你求見本督,可是有什麼事情嗎?”

    第五繁華這會兒向著楚毅一禮拜下道:“小女第五繁華,家父乃是一遊擊將軍,為靖安伯所害,督主大人為小女報得父仇,今日小女特來報答督主!”

    楚毅微微一愣,輕笑道:“原來如此,不過第五姑娘卻是說差了,令尊為靖安伯所害,本督深表痛心,然則本督之所以拿下靖安伯,卻非是為了替姑娘報仇,真要感謝的話,姑娘就感謝當今天子吧。”

    第五繁華搖了搖頭道:“繁華雖為一介女流,卻也明辨是非,此番若非是督主大人的話,那靖安伯又怎麼可能被輕易拿下,所以說督主大人便是小女的恩人。”

    楚毅將手中典籍放下道:“罷了,既然姑娘非要這麼說的話,那倒也勉強說的過去,不過本督也不需要姑娘報恩,姑娘以後好生照應自己,莫要讓令尊九泉之下不得安息便好。”

    說著楚毅端起邊上的茶水,這便是端茶謝客了。

    曹少欽見狀上前向著第五繁華道:“第五姑娘,督主尚且有許多事情要處理,能夠抽出時間來見姑娘一面,那已經是念在姑娘至誠,還請姑娘隨咱家出去吧。”

    第五繁華抬頭看著楚毅,眼中滿是堅定之色的道:“督主,第五繁華曾發誓,若然有人替小女報得父仇,小女願粉身碎骨以報大恩,小女願為奴為婢……”

    手中茶杯放下,楚毅看了第五繁華一眼,緩緩搖了搖頭道:“姑娘卻是不必如此,本督也不需要姑娘報答。”

    曹少欽輕咳一聲道:“姑娘,請!”

    看楚毅神色平靜,甚至目光都不在自己身上,第五繁華深吸一口氣,衝著楚毅砰砰叩首,然後起身隨同曹少欽離去。

    楚毅看著第五繁華離去的身影,嘴角露出一絲笑意,輕輕搖了搖頭。

    時間一晃便是三日。

    法場之上,就如同當初監斬黃淮等人一般,這一次人數卻是要比上一次要足足多出了一倍還多。

    以呂文陽為首的叛賊盡皆被押赴刑場,密密麻麻的跪了一地,四周自不必說,便是許多京城中的百姓在那裡指指點點的看熱鬧。

    此番做為監斬官的卻是刑部尚書費宏,一身袍服的費宏坐在那裡,看著下方跪著的呂文陽等人,神色之間自然是有那麼幾分不自然。

    不過費宏何等人物,他先前同楊廷和、呂文陽等人那可是牽連不淺,然則不管是天子還是楚毅都沒有動他的意思,所以他倒是安然在刑部尚書的位子上平穩的做到了今日,甚至還兼著內閣閣臣的職銜。

    一個費宏,一個蔣冕,在楊廷和消失無蹤之後,儼然成了昔日楊廷和一黨的代表性人物。

    正是因為費宏、蔣冕尚在,所以楊廷和一黨的官員倒是沒有出現什麼亂子,足足佔據了朝堂一半還多的官員如果說出現了什麼亂子的話,不敢說危機大明江山之穩定,至少朝堂之上要亂上一陣子。

    朝堂動亂,下面可就少不得會出現這樣那樣的事情。

    坐在那裡,費宏看了邊上一身蟒服神情平和的楚毅一眼,微微拱手道:“楚總管,時辰已到,下官這便監斬!”

    楚毅頷首道:“卻是有勞大人了!”

    衝著楚毅點了點頭,費宏起身,走上前去,伸手拿起令牌,看了看下方那一眾待斬之人,其中有許多甚至是其好友,然而今日卻是要由他來下令處斬。

    心中一嘆,費宏沉聲道:“午時已至,斬!”

    “斬!”

    四周士卒一頓手中長矛,齊聲呼喝:“斬!”

    眾多犯人不少直接嚇得放聲大哭起來,但是隨著一名名士卒將待斬之人押上去,哪怕是嚇得昏過去,一樣也難逃斬頭台上走一遭。

    一顆顆頭顱滾落於地,鮮血飛灑,費宏坐在那裡,心中隱隱發寒,再看楚毅,好像眼前殺戮的景象非常平常一般,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

    呂文陽一案以一千八百餘口問斬於京城菜市口而劃上了一個句號,至於說餘孽則是需要錦衣衛持續追捕,不過剩下的都不過是一些無足輕重的餘孽罷了,根本就掀不起什麼風浪。

    這一日楚毅下帖請了英國公張懋、定國公徐光柞、成國公朱輔幾位勳貴,這幾位也非常給楚毅面子,接了帖子便準時入府赴宴。

    楚毅這一座府邸本就是天子賜下,只可惜平日裡楚毅幾乎很少入住過,但是要請英國公等人,楚毅總不能在東廠招待諸位公侯勳貴吧。

    大氣磅礴的府邸之中,楚毅面帶笑意將張懋幾人迎進了客廳之中,然後分賓主落座。

    自有侍從上了茶水然後退去,張懋捋著鬍鬚,紅光滿面的看著楚毅笑道:“楚總管如此興師動眾的將我們請來,可是有什麼事情嗎?”

    得了楚毅還有天子的看重,勳貴集團總算是借助平叛之機隱隱有了復興之希望,但是這也不過是一個開端罷了,不過哪怕只是一個開端,至少讓他們看到了希望,所以對於楚毅,無論是張懋還是徐光柞等人都是頗為感激的。

    楚毅微微一笑道:“楚某此番邀請幾位前來,還真的是有一件關係到諸位利益的事情同諸位相商。”

    聽得楚毅這麼說,張懋幾人不由的眼睛一亮,好奇的看著楚毅道:“哦,總管不妨說來聽聽,只要我等能夠做到,定然支持總管大人。”

    對他們而言,反正失去的已經夠多了,就算是楚毅算計他們,他們也不會失去更多,再說了,楚毅既然請他們前來,那就說明楚毅應該不會對他們不利才對。

    如今朝中的局勢明眼人都能夠看得出一二來,雖然說楚毅一方面打壓,一方面拉攏,靠著焦芳、費宏、蔣冕等人勉強穩住了朝中大局,可是文官系統大多數人對楚毅持敵視的態度這點是很難改變的。

    所以說朝廷之上,楚毅就更加的需要他們這些勳貴集團的助力,畢竟朝中文武並重,儘管說武將勳貴集團已經喪失了權利,甚至連話語權都丟了,但是在法理上,他們的確是能夠同文官集團相抗衡的,只要能夠讓他們重新掌握權勢,就算是同文官一較高下都不是什麼問題。

    做為楚毅在朝中的盟友,除非是楚毅腦袋壞掉了才會主動的對他們不利。

    楚毅緩緩道:“本總管欲奏請天子,重整京營,另組建水師,不知諸位大人,意下如何?”

    “重整京營,組建水師?”

    張懋微微沉吟一番,眼中閃過一道精芒,盯著楚毅道:“楚總管準備如何重整京營?”

    成國公、定國公幾人也都目光灼灼的盯著楚毅。

    楚毅眼中閃爍精芒道:“諸位,自太祖立國,成祖幾征漠北,南征北戰,京營便一直為我大明精銳之中的精銳。然則土木堡一役,京營精銳盡沒,自此幾代帝王試圖恢復京營之元氣,然則至今仍未重現昔日隨成祖南征北戰,戰無不勝攻無不克之精銳景象。”

    如張懋,足足近八十的高齡,可以說他小時候曾見過京營之盛況,雖然說那個時候京營已經開始走下坡路,但是較之如今,卻是要強出不少。

    捋著鬍鬚,張懋微微頷首道:“不錯,比之當年,京營卻是差了許多。”

    楚毅看了看幾人緩緩道:“經過此番平叛之戰,京營士卒一部分見了血,倒也勉強可以稱之為精銳,但是京營滿打滿算也不過十萬眾,剔除其中老弱病殘,怕是可稱精壯者不足七成。”

    張懋幾人默然無語,因為楚毅所言皆是事實,如今大明京營雖然號稱十多萬,但是真正可堪一戰者還真的沒有那麼多。

    楚毅一拍茶几沉聲道:“本督欲重整京營,組建十八團營,自公侯勳貴之中挑選人選任都督之職,為天子執掌京營,不知諸位意下如何!”

    張懋等人聞言不由的眼中閃過一道亮光。

    要知道一直以來京營幾經變故,從十團營到鼎盛之時的十二團營,如今楚毅一開口便要組建十八團營,如果說不出什麼意外的話,這可是至少十八萬大軍啊。

    當然不管多少兵馬,如果說勳貴集團只能看著而無法參與到其中的話,張懋他們只會冷眼旁觀,而不會主動幫忙。

    顯然這一次,楚毅是準備分給勳貴集團一部分好處,那可是十八團營啊,每一個團營便需要一位都督,就算是楚毅只拿出其中一部分職位分潤給勳貴集團,那對於勳貴集團也是莫大的好消息了。

    “哈哈哈,總管高瞻遠矚,我等甚為佩服,短短時間內,京城之中便幾經動亂,可見京師必須要以重兵鎮守方可,總管大人擬建十八團營之議,我等附議!”

    “吾等附議!”

    將幾位勳貴的代表的反應看在眼中,楚毅心中輕笑,十八團營就像是一塊大蛋糕,他只需要將這一塊蛋糕分給這些勳貴一些,那麼便能夠將勳貴一系捆綁在自己的戰船之上。

    至於說這些勳貴能否勝任,楚毅還真的不擔心,那麼多的勳貴,選拔一下,總能尋出幾位能力出眾者不是嗎。

    最關鍵的是,京營重整,文官系統那裡肯定不會答應,哪怕是楚毅凶名震懾,但是他也不能殺光了所有文官不是,要是到時候武勳一方再不支持,他孤掌難鳴,還真的未必能夠將他的計畫推行下去。

    現在有了武勳集團的支持,就算是文官集團反對又如何,到時候自有武勳集團支持。

    十八萬京營,再加上五萬騰襄四衛以及直十二衛一萬兩千人,這便是近二十五萬大軍。

    如果說真的如他所願能夠重組並且盡皆挑選精壯的話,那麼掌握了這二十多萬精銳大軍,他接下來要做的事情可就底氣充足多了。

    紫禁城之中,就在前日,朱厚照終於自豹房重新搬回了皇宮大內居住。

    御書房當中,楚毅並張懋、朱輔、徐光柞幾人一同求見天子。

    朱厚照看著楚毅聯名張懋等人一同呈上的關於重整京營的奏章,看得出朱厚照神色很是激動。

    看完之後,朱厚照抬起頭來,目光掃過楚毅幾人,臉上帶著幾分欣喜之色道:“這份奏章若是不出意外,應該是出自大伴之手吧。”

    楚毅翻閱過許多兵書,可以說得上是精通兵法之道,朱厚照只看奏章之中許多建議便能夠猜出這奏章絕對是出自楚毅之手。

    不是他瞧不上張懋、朱輔、徐光柞等人,或許這些勳貴對大明皇室的忠心尚有,但是真要說他們是否還有其祖上的能力,朱厚照敢說,除了極個別的人之外,大多數人怕是早就斷了祖上的傳承。

    張懋幾人對視一眼,就見張懋拱手一禮道:“回稟陛下,陛下法眼如炬,洞察秋毫,這一份奏章的確是楚總管親筆所書,由臣等聯名上呈陛下裁斷!”

    朱厚照頷首道:“重整京營,組建水師,朕准了!”

    說著朱厚照看向楚毅道:“朕看了一下,大伴言及要重整京營、組建水師,至少耗銀數百萬兩,朕會傳旨戶部,令戶部為大伴準備好五百萬兩紋銀,若然不足,朕再令戶部抽調。”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4 23:33
第212章 誰贊成,誰反對!【求月票】

    軍隊絕對是一個吞金獸,沒有足夠的金銀的話,莫說是擴軍,只怕是能夠維持住眼下的軍隊那已經是不錯了。

    更何況楚毅楚毅可是準備徹徹底底的對京營做一次大手術,而非是如前番幾次不過是稍作變動。

    按照楚毅的計畫,這一次可是要直接砍掉京營當中那些的老弱病殘,但凡是老弱病殘者,一個不流。

    這麼算的話,京營十多萬人,至少要剔除大半,甚至最終符合楚毅的要求能夠留下來的人,能有五萬那就是萬幸了。

    但是那被剔除的六七萬老弱病殘的士卒該如何安置,這可是一個大問題,一旦處置不好,那可是有可能會釀成兵變的。

    最好的辦法就是拿出一大筆紋銀來遣散這些老弱病殘,短期來看,的確是花費了大量的紋銀,但是從長遠來看,這相當於砍掉了一塊毒瘤。

    畢竟這些老弱病殘那也需要朝廷拿出銀兩來養著的,畢竟京營不同於地方衛所士卒,經過上百年的腐化,地方衛所士卒已經淪落到連普通百姓都不如的地步。

    京營尚且還保存著幾分戰力,這已經是相當不差了。

    可是就算如此,那些混在軍中的老弱病殘以及吃空餉的名額,楚毅決定趁著這一次,徹底剷除一空。

    到時候一名士卒按照50-100兩紋銀來算的話,那就是三五百萬兩的遣散費用。

    說實話,一名士卒遣散要花費這麼多的紋銀的確是有些高了,至少按照當下來算,那是真的高了。

    大明之中,按照慣例,哪怕是撫卹銀也不過是如此了,但是楚毅就是準備拿銀子砸,砸到這些士卒心無怨念。

    聽到楚毅提及竟然要拿出這麼多的紋銀來遣散軍中老弱病殘,無論是張懋還是朱厚照都禁不住為之愕然。

    張懋不由的看著楚毅,驚呼一聲道:“督主,若是按照你這般規格的話,只怕單單是遣散士卒的費用便需要近四百萬兩之巨啊!”

    楚毅微微點頭道:“不錯,大概需要300-400萬兩紋銀。”

    徐光柞道:“這是不是有些高了啊,要我說的話,每人二三十兩紋銀打發了也就足夠了。”

    楚毅卻是搖了搖頭道:“定國公卻是想差了,既然是老弱病殘,一旦裁撤,他們便喪失了生計手段,區區二十兩紋銀,只怕也就夠他們一年生活所需,一旦他們手中金銀耗盡,這些人將會成為動亂之源頭。”

    朱輔道:“若是如此的話,就算是每人50兩紋銀,那也不過是讓他們多撐上一兩年啊,到時候一樣會成為禍亂之源頭啊。”

    楚毅緩緩道:“所以臣還要懇請陛下答應臣一件事!”

    朱厚照不禁好奇的道:“哦,大伴不妨直言便是,朕答應了。”

    一旁的張懋幾位看到朱厚照連楚毅什麼要求都沒有提便一口答應下來,心中不禁感嘆朱厚照對楚毅實在是天信任了。

    楚毅神色一正道:“回稟陛下,此番呂文陽叛亂牽涉的官員所抄沒的家產正在統計當中,其中所抄沒出來的田產只怕不下數十萬畝之多,臣懇請陛下允准臣將這數十萬畝田產拿出十萬畝來,分給這些老弱病殘之士卒耕種,以養其身!”

    朱輔立刻道:“此舉雖妙,但是這些士卒之中怕是會有相當一部分人會將這些分下去的田畝拿去換做紋銀,到時一樣會一無所有。”

    楚毅冷笑道:“本督可沒有說過這些田產歸他們所有,只不過是朝廷憐憫他們老弱,租賃給他們罷了。”

    朱厚照聞知哈哈大笑道:“大伴此計甚妙,田畝為朕之所有,朕不收取其租金,允准其耕種以養其身,如此一來即可給這些士卒養身之所,又能避免有人將田地拿去賣了。”

    張懋幾人不禁用一種欽佩的目光看著楚毅。

    雖然說這等辦法依然有種種的弊端,但是至少利大於弊,這已然足夠了。

    朱厚照沉吟一番看著楚毅道:“看來朕還是有些小家子氣了,五百萬兩隻怕是不夠,朕就令戶部……”

    楚毅搖了搖頭道:“陛下不必在抽調戶部紋銀,本來重建京營百官那裡便有意見,若是耗銀太多的話,百官只怕會更加反對,除了那五百萬兩,其餘的紋銀就從此番抄沒而來的財物當中支取吧。”

    張懋眼中閃過一道精芒道:“不知此番抄沒呂文陽同黨,財物有幾何?”

    楚毅微微搖頭道:“因為涉及官員眾多,一時之間尚未統計出來,不過按照楚某估算的話,刨除田畝、酒樓、店舖之類,其中金銀估摸著在五百萬兩。其金銀珠寶古董書畫之類加起來大概價值數百萬兩。”

    相較於呂文陽積攢上千萬兩的家產,京中這些官員能夠抄沒出這麼多財物也不算少了。

    數十名官員,哪怕是受到他們牽連的一些人,能夠抄沒出近千萬兩之多的財物,那還真的不少了。

    畢竟像靖安伯這樣一位伯爵之家,抄沒出五六十萬兩來,那已經是相當不差了。

    這些勳貴之家那是真的有錢,其他不說,單單說在場的英國公、定國公、成國公這幾位,這幾位那可是與國同休的公侯世家,上百年積累的財富,隨便一家各種財產加起來只怕都不下幾百萬兩。

    或者是有呂文陽那麼一大筆紋銀的刺激,所以聽到楚毅說這些官員只抄沒出千萬兩的財物,朱厚照倒也不驚訝。

    朱厚照大手一揮道:“原來只是這個要求啊,朕答應了。”

    楚毅臉上露出幾分喜色道:“如此臣便多謝陛下了。”

    可以說有了這麼一筆財物在手,楚毅對於接下來重整京營,組建水師便充滿了信心。

    只要有錢,招兵買馬那還真的不是什麼難事。

    第二日的早朝之上,張懋等人聯名上奏天子,肯定天子允准,重整京營,組建水師。

    這奏請一出,頓時百官為之嘩然,武將勳貴一方除了張懋等人之外,其他人可是沒有一點的消息,一個個皆是一愣,雖然不知道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只看提出奏請的乃是張懋等人,這些勳貴武將自然不會跳出來反對。

    然而文官一方卻是不然,登時便有御史跳出來高呼:“陛下萬萬不可啊,京營不過剛剛整頓過,再度重組京營,是否有些勞民傷財,至於說組建水師,實乃荒謬至極,太祖遺訓,實行海禁,我大明不僅不需要組建水師,甚至要裁撤水師才是正理啊……”

    幾名官員跳出來,擺明了就是勸諫天子,萬萬不可勞民傷財。

    說到底這些官員就是怕武勳的力量壯大,重整京營,得了好處的不用說自然是武勳。

    本來在這朝堂之上,武勳已經不如以往低調,如今更是試圖與他們分庭抗禮,這讓文官系統感受到了極大的威脅。

    朱厚照神色平靜的看著下方文武官員各執一詞,就差沒有相互破口大罵了,哪怕是那些文官反對,朱厚照也不著惱。因為朱厚照很清楚這些文官為什麼會反對,說到底就是怕勳貴集團崛起。

    看透其本質之後,朱厚照自然是心如明鏡一般。

    一聲輕咳,一直站在那裡不動聲色,眯著眼睛的楚毅突然之間上前一步。

    楚毅一聲輕咳,頓時百官一下子安靜了下來,哪怕是那幾名跳出來衝著武勳一統狂噴的御史也都一個個老老實實的退回到自己的位子上去。

    朱厚照看到這一幕,嘴角露出一絲笑意道:“楚毅,你可有什麼要說?”

    楚毅緩緩道:“陛下,臣覺得老國公言之有理,京營老弱病殘者眾多,實在是有損我大明軍威,臣懇請陛下能夠允准臣主持重整京營,組建水師。”

    老臣牛熙上前衝著楚毅道:“楚總管,萬萬不可啊,此舉勞民傷財……”

    “嗯!”

    楚毅目光落在牛熙身上,一聲輕哼,頓時牛熙身子一寒,看到楚毅眼中所流露出來的寒意,後背冷汗一下子冒了出來。

    看著牛熙,楚毅緩緩道:“牛大人,你說誰勞民傷財?”

    蹬蹬後退兩部,牛熙額頭之上滿是冷汗連連搖頭道:“下官不是說楚總管,下官別無他意啊!”

    盯著牛熙,楚毅道:“哦,這麼說來,牛大人你也贊同本總管主持重整京營之事,對吧!”

    牛熙就差沒有哭出來了,他想反對啊,可是他根本就不敢,因為他怕自己真的堅持反對的話,只怕下一刻,眼前這位殺人不眨眼的閹宦就會誣陷自己,將自己打入萬劫不復之地。

    “下官……下官支持總管大人為國出力,為陛下分憂!”

    看到牛熙被楚毅給逼迫到這般程度,滿朝文武卻是沒有一個敢站出來,站在那裡,楚毅就好像是某些傳奇話本當中的惡人一般,不過在朱厚照眼中,楚毅實在是太霸氣了。

    只是一句話,一個眼神就將牛熙給鎮住了。

    楚毅目光掃過在場一眾文武官員,眼中閃爍著幾分凶光,緩緩道:“誰贊成,誰反對!”

    朱厚照看著楚毅的背影,眼中閃爍著亮光,如果不是自矜身份,只怕朱厚照都要為楚毅鼓掌歡呼起來。

    面對楚毅那蠻橫而又霸道的喝問,所有人被楚毅給盯到盡皆低下頭去,無人敢與楚毅對視。

    焦芳深吸一口氣,上前一步,無比恭敬的向著楚毅還有天子拜了下去道:“臣附議!”

    見到焦芳已經拜了下去,其餘的文臣下意識的看向了費宏、蔣冕。

    這會兒費宏、蔣冕心中那真的是一通慌亂,注意到大家的目光,哪裡還敢有絲毫猶豫,連忙緊跟著焦芳拜了下去,口中高呼:“臣等附議!”

    這下殿中所有文武盡皆齊齊拜了下去,衝著天子高呼。

    朱厚照臉上綻放出榮光,衝著楚毅點了點頭,然後神色一正道:“既然眾卿家皆無意見,那麼此事便這麼定了。”

    說著朱厚照看向陳鼎道:“陳尚書,既然要重整京營,組建水師,那麼便從戶部抽調五百萬兩紋銀出來吧。”

    “什麼!”

    一眾官員聽了不由的驚呼一聲。

    這可是五百萬兩,尤其還是一次五百萬兩這麼大的數額,可以說大明一朝,還真的沒有一次動用五百萬兩紋銀這麼大的手筆。

    朱厚照神色一肅,身子微微前傾,盯著陳鼎道:“陳尚書,難道有什麼問題嗎?”

    看著朱厚照冷冷的盯著自己,陳鼎哪怕是再怎麼倔強,他也知道這個時候他要是敢反駁天子,落了天子的顏面的話,那麼下一刻,他可就會被會削職為民,趕出朝堂。

    心中輕嘆一聲,陳鼎緩緩拜了下去道:“回稟陛下,老臣領旨。”

    朱厚照臉上這才露出幾分笑意,緩緩點頭道:“如此便勞煩卿家了。”

    谷大用一甩手中拂塵道:“有事起奏,無事退朝!”

    這會兒百官已經被楚毅聯合張懋等人拋出來的消息給鎮住了,就算是有什麼事情想要上奏,這會兒也是沒有了心思。

    朱厚照衝著谷大用點了點頭。

    谷大用尖聲道:“退朝!”

    一眾文武用複雜無比的目光看了楚毅一眼,然後神色複雜的離開朝堂,三三兩兩的離去。

    楚毅隨同朱厚照一同前往御書房,進入到御書房當中,朱厚照立刻拋開帝王身份,一臉興奮的向著楚毅大笑道:“痛快,真是太痛快了,朕做了這些年皇帝,從來沒有像今日這般痛快過!”

    那種一言九鼎,金口一開,無人敢反駁的感覺朱厚照自登臨帝位以來可是從來沒有感受過。

    在朱厚照的記憶當中,他登臨帝位以來,幾乎每次上朝都是被一眾大臣諫言這裡不對,那裡不對,這不能做,那又不能做,簡直是沒有一點的帝王威儀。

    這次卻是不同,當著滿朝文武,雖然說其中有楚毅的功勞,但是朱厚照卻是感受到了百官對他的那種敬畏。

    尤其是楚毅喊出:誰贊成,誰反對的話的時候,百官懾服,朱厚照對楚毅卻是沒有一絲忌憚,反而是生出大丈夫當如是的念頭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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