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諸天最強大佬 作者:七隻跳蚤(連載中)

 
Babcorn 2019-6-24 18:04: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4 102499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4 23:28
第173章 那就讓他去!

    朱厚照看到楚毅的反應倒也不奇怪,就算是他在聽到楊廷和請命自己前去查辦呂文陽的時候也是非常的震驚。

    無論是朱厚照還是楚毅,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啊,不得不說,楊廷和的這個決定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不久之前楊卿家才從朕這裡離去!”

    楚毅自然知道朱厚照不可能會拿這種事情同自己開玩笑,他下意識的問一句也是因為楊廷和的抉擇讓人難以置信。

    微微沉吟一番,楚毅看著朱厚照道:“陛下,您是否允准了楊廷和的請求?”

    朱厚照微微搖了搖頭道:“朕哪裡能夠想到楊卿家會祈請自己前去查辦呂文陽啊,所以朕沒有給楊卿家答覆。”

    說著朱厚照看著楚毅道:“不知楚大伴你對此怎麼看?”

    楚毅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看著朱厚照緩緩道:“陛下,臣覺得既然首輔大人想要前去查辦呂文陽,陛下不妨准了楊廷和便是!”

    朱厚照訝異的看著楚毅道:“大伴,楊卿家再怎麼說也是朝廷首輔,百官之首,若是果真如大伴所擔心的那樣,呂文陽此人無法無天,他未必不敢對楊卿家下手啊。”

    如果楊廷和此去查辦呂文陽,百官之首,一旦出了意外,丟的可就是朝廷的顏面,這一點才是朱厚照在意的。

    楚毅道:“陛下能夠想到這些,難道楊廷和他就想不到嗎?既然楊廷和自己開口,那就說明他自己有一定的把握,陛下不會以為楊廷和他是想要去送死吧!”

    聽楚毅這麼說,朱厚照定睛看著楚毅道:“大伴的意思是讓朕准了楊廷和的請求!”

    楚毅道:“不錯,陛下最好加封楊廷和為欽差大臣,以方便楊大人便宜行事!”

    朱厚照坐在那裡,神色變幻不定,顯然他在考慮楚毅的提議,良久朱厚照才吐出一口濁氣道:“罷了,既然大伴你也認為楊廷和合適,那麼朕便准了吧!”

    楚毅出了豹房,回到東廠,第一時間便派人打探關於楊廷和的消息。

    說實話,楚毅懷疑楊廷和那般舉動極有可能是以進為退,畢竟朱厚照的本意是不準備答應楊廷和的懇請的。

    如此一來,楊廷和即能夠在朱厚照心目當中留下一個敢於任事,不懼凶險的忠直印象,又能夠安然身退。

    此番在他的勸說下,朱厚照答應了楊廷和的請求,他倒是要看看,楊廷和會有什麼反應。

    天子的旨意很快,不過是一會兒工夫便下到了內閣。

    內閣之中,自從楊廷和前往豹房之後,諸位閣老都等著天子的旨意。

    天子猶豫自然在他們的預料當中,如果說朱厚照真的非常乾脆的答應下來的話,那才是怪事呢。

    堂堂首輔又豈能輕離,就算是天子都要好好的考慮一番。

    費宏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穩如泰山一般坐在那裡批閱摺子的楊廷和,心中不禁對楊廷和的定力無比欽佩。

    這要是換做是他的話,只怕早就坐立不安了,可是楊廷和卻是一點擔心、焦慮之色都沒有。

    “蔣大人,你說陛下會不會答應楊大人的請求啊?”

    坐在費宏對面的蔣冕目光從手中奏摺之上收回,輕輕放下先是看了楊廷和一眼,然後微微搖了搖頭,低聲道:“陛下怎麼可能會同意楊大人的請求呢,內閣首輔豈能輕易涉險!”

    費宏微微點了點頭,一旁的幾位內閣閣老也是輕笑道:“大家大可不必擔心,陛下絕對不會答應讓首輔大人前去查辦呂文陽的。”

    看得出,內閣的幾位閣老都一致認為朱厚照是不會答應楊廷和的請求的。

    正說話之間,就見谷大用身後跟著兩名小太監出現在內閣。

    當值的幾位閣老看到谷大用的時候先是一愣,緊接著反應了過來。

    谷大用臉上帶著笑意,拱手一禮道:“咱家冒昧前來,卻是攪擾到幾位閣老處理政務了。”

    幾位閣老還了一禮,這會兒楊廷和上前來向著谷大用道:“谷總管親自前來,可是陛下有了什麼旨意?”

    大家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谷大用身上,能夠讓谷大用親自前來,不出意外的話,必然是有朱厚照的旨意要傳達。

    谷大用可是很少親自傳達天子旨意的,這次卻是親自過來,可見天子對這一道旨意的重視。

    一聲輕咳,谷大用自袖口之中取出一張明黃色的捲軸,正是天子諭旨。

    眼見谷大用取出天子諭旨,幾名閣老立刻上前行禮,就聽得谷大用肅聲道:“內閣首輔,楊廷和聽旨!”

    楊廷和上前一步,恭敬拜倒。

    “……茲加封楊廷和為欽差大臣,督查漕運總督呂文陽……”

    一篇洋洋灑灑的聖旨,意思很清楚,無非就是同意了楊廷和的請求,並且加封楊廷和為欽差大臣,有便宜行事之權,務必嚴查呂文陽!

    其他幾位閣老方才還信心滿滿,堅信天子不會答應楊廷和的請求,結果這會兒聽了天子的旨意一個個的都傻眼了。

    看了看谷大用手中的諭旨,再看看楊廷和,幾位閣老有一種做夢一般的感覺。

    天子怎麼就答應了呢,難道天子不知道一旦楊廷和此去出了什麼意外的話,朝堂之上將陷入一片混亂嗎?

    楊廷和緩緩叩首,恭敬將諭旨接過,叩拜道:“臣楊廷和領旨謝恩!”

    谷大用笑眯眯的看著楊廷和道:“楊大人,陛下可是考慮了好久,才答應了大人的請求,咱家來之前,陛下特意讓我叮囑楊大人,此行務必要注意安全。”

    楊廷和一臉受寵若驚道:“陛下關愛,老臣惶恐啊!”

    一旁的蔣冕輕咳一聲,向著谷大用一禮道:“谷總管,陛下怎麼就答應楊大人的請求了呢?”

    其他幾位閣老也是一臉的不解,畢竟他們印象當中的朱厚照不大可能會答應楊廷和的請求令其涉險。

    谷大用看了幾位閣老一眼,臉上露出幾分為難之色道:“請恕咱家不能奉告!”

    說完沒有理會幾位閣老是什麼反應,衝著楊廷和拱手一禮道:“楊大人,既然旨意已經傳達,咱家也該回去侍奉陛下了,就此告辭!”

    楊廷和送谷大用出了內閣,待到谷大用身影消失在遠處,楊廷和這才回返內閣當中。

    而這會兒內閣之中幾位閣老一個個的面帶激憤之色向著楊廷和道:“首輔大人,此事必有蹊蹺,陛下如果說要答應的話,在您開口請求的時候,陛下怕是已經答應了,絕對不會猶豫這麼久。”

    只聽得費宏捋著鬍鬚道:“肯定是有人說了什麼話,使得陛下改變了主意,這人……”

    “楚毅!”

    “閹賊楚毅!”

    幾乎是一瞬間,幾位閣老齊齊道出楚毅的名字,這天下間,能夠左右朱厚照的想法的人少之又少,而楚毅恰恰就是其中一個。

    他們實在是想不出,除了楚毅之外,又有誰能說動天子改變主意,又有誰有動機將楊廷和這位內閣首輔支出去。

    看著楊廷和,蔣冕一臉憂色道:“楊大人,楚毅勸說天子派大人前去查辦呂文陽,他這是不安好心啊。”

    “對,楚毅肯定知曉呂文陽此人何等的無法無天,他這是想要借刀殺人啊!”

    “不行,首輔大人絕對不能前去,我們和便聯名前去求見天子,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讓楚毅的陰謀得逞。”

    幾位閣老一臉的激動,恨不得立刻前去豹房,讓天子收回旨意。

    然而楊廷似乎自始至終都顯得非常的平靜,這會兒看了一眾閣老一眼,輕咳一聲道:“楊某多謝諸位,不過此事乃是楊某親自祈請天子,與其他人無關,陛下將此事交給楊某,那是對楊某的信任……”

    費宏皺眉道:“大人真的要去查辦呂文陽嗎?”

    捋著鬍鬚,楊廷和輕笑道:“陛下旨意都已經下來了,楊某自然要前去查辦呂文陽,否則天子那裡如何交差!”

    “可是……可是呂文陽狗急跳牆的話,大人您豈不是危險了嗎?”

    楊廷和神色一正,一臉的正氣凜然道:“他呂文陽無法無天,難道說我們就怕了嗎?哪怕是楊某此去凶險重重,縱然丟了性命,也要為陛下拔除呂文陽這一毒瘤!”

    如果說讓人看到的話,肯定會被楊廷和的一番話所打動,將之視為大明之忠直之臣。

    蔣冕、費宏幾位閣老對視一眼不禁輕嘆一聲,看楊廷和的反應,顯然是已經打定了主意,他們再勸也沒有什麼用。

    “願大人此去,萬事順利,平安返京!”

    幾位閣老既然無法改變楊廷和的主意,如今天子旨意已下,他們也只能祝願楊廷和此去順利查辦呂文陽,安然而歸。

    很快楊廷和便將內閣的事情做好了安排,然後自朝中官員當中挑選了十幾名官員做為此去查辦呂文陽的幫手。

    朝中不少與楊廷和交好的文武官員聞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可以說幾乎所有人都有些難以置信,然而眼看楊廷和將人員都安排好,準備出發了,他們才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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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那就讓他去!

    朱厚照看到楚毅的反應倒也不奇怪,就算是他在聽到楊廷和請命自己前去查辦呂文陽的時候也是非常的震驚。

    無論是朱厚照還是楚毅,他們根本就沒有想過這種可能啊,不得不說,楊廷和的這個決定出乎了所有人的預料。

    “不久之前楊卿家才從朕這裡離去!”

    楚毅自然知道朱厚照不可能會拿這種事情同自己開玩笑,他下意識的問一句也是因為楊廷和的抉擇讓人難以置信。

    微微沉吟一番,楚毅看著朱厚照道:“陛下,您是否允准了楊廷和的請求?”

    朱厚照微微搖了搖頭道:“朕哪裡能夠想到楊卿家會祈請自己前去查辦呂文陽啊,所以朕沒有給楊卿家答覆。”

    說著朱厚照看著楚毅道:“不知楚大伴你對此怎麼看?”

    楚毅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看著朱厚照緩緩道:“陛下,臣覺得既然首輔大人想要前去查辦呂文陽,陛下不妨准了楊廷和便是!”

    朱厚照訝異的看著楚毅道:“大伴,楊卿家再怎麼說也是朝廷首輔,百官之首,若是果真如大伴所擔心的那樣,呂文陽此人無法無天,他未必不敢對楊卿家下手啊。”

    如果楊廷和此去查辦呂文陽,百官之首,一旦出了意外,丟的可就是朝廷的顏面,這一點才是朱厚照在意的。

    楚毅道:“陛下能夠想到這些,難道楊廷和他就想不到嗎?既然楊廷和自己開口,那就說明他自己有一定的把握,陛下不會以為楊廷和他是想要去送死吧!”

    聽楚毅這麼說,朱厚照定睛看著楚毅道:“大伴的意思是讓朕准了楊廷和的請求!”

    楚毅道:“不錯,陛下最好加封楊廷和為欽差大臣,以方便楊大人便宜行事!”

    朱厚照坐在那裡,神色變幻不定,顯然他在考慮楚毅的提議,良久朱厚照才吐出一口濁氣道:“罷了,既然大伴你也認為楊廷和合適,那麼朕便准了吧!”

    楚毅出了豹房,回到東廠,第一時間便派人打探關於楊廷和的消息。

    說實話,楚毅懷疑楊廷和那般舉動極有可能是以進為退,畢竟朱厚照的本意是不準備答應楊廷和的懇請的。

    如此一來,楊廷和即能夠在朱厚照心目當中留下一個敢於任事,不懼凶險的忠直印象,又能夠安然身退。

    此番在他的勸說下,朱厚照答應了楊廷和的請求,他倒是要看看,楊廷和會有什麼反應。

    天子的旨意很快,不過是一會兒工夫便下到了內閣。

    內閣之中,自從楊廷和前往豹房之後,諸位閣老都等著天子的旨意。

    天子猶豫自然在他們的預料當中,如果說朱厚照真的非常乾脆的答應下來的話,那才是怪事呢。

    堂堂首輔又豈能輕離,就算是天子都要好好的考慮一番。

    費宏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穩如泰山一般坐在那裡批閱摺子的楊廷和,心中不禁對楊廷和的定力無比欽佩。

    這要是換做是他的話,只怕早就坐立不安了,可是楊廷和卻是一點擔心、焦慮之色都沒有。

    “蔣大人,你說陛下會不會答應楊大人的請求啊?”

    坐在費宏對面的蔣冕目光從手中奏摺之上收回,輕輕放下先是看了楊廷和一眼,然後微微搖了搖頭,低聲道:“陛下怎麼可能會同意楊大人的請求呢,內閣首輔豈能輕易涉險!”

    費宏微微點了點頭,一旁的幾位內閣閣老也是輕笑道:“大家大可不必擔心,陛下絕對不會答應讓首輔大人前去查辦呂文陽的。”

    看得出,內閣的幾位閣老都一致認為朱厚照是不會答應楊廷和的請求的。

    正說話之間,就見谷大用身後跟著兩名小太監出現在內閣。

    當值的幾位閣老看到谷大用的時候先是一愣,緊接著反應了過來。

    谷大用臉上帶著笑意,拱手一禮道:“咱家冒昧前來,卻是攪擾到幾位閣老處理政務了。”

    幾位閣老還了一禮,這會兒楊廷和上前來向著谷大用道:“谷總管親自前來,可是陛下有了什麼旨意?”

    大家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谷大用身上,能夠讓谷大用親自前來,不出意外的話,必然是有朱厚照的旨意要傳達。

    谷大用可是很少親自傳達天子旨意的,這次卻是親自過來,可見天子對這一道旨意的重視。

    一聲輕咳,谷大用自袖口之中取出一張明黃色的捲軸,正是天子諭旨。

    眼見谷大用取出天子諭旨,幾名閣老立刻上前行禮,就聽得谷大用肅聲道:“內閣首輔,楊廷和聽旨!”

    楊廷和上前一步,恭敬拜倒。

    “……茲加封楊廷和為欽差大臣,督查漕運總督呂文陽……”

    一篇洋洋灑灑的聖旨,意思很清楚,無非就是同意了楊廷和的請求,並且加封楊廷和為欽差大臣,有便宜行事之權,務必嚴查呂文陽!

    其他幾位閣老方才還信心滿滿,堅信天子不會答應楊廷和的請求,結果這會兒聽了天子的旨意一個個的都傻眼了。

    看了看谷大用手中的諭旨,再看看楊廷和,幾位閣老有一種做夢一般的感覺。

    天子怎麼就答應了呢,難道天子不知道一旦楊廷和此去出了什麼意外的話,朝堂之上將陷入一片混亂嗎?

    楊廷和緩緩叩首,恭敬將諭旨接過,叩拜道:“臣楊廷和領旨謝恩!”

    谷大用笑眯眯的看著楊廷和道:“楊大人,陛下可是考慮了好久,才答應了大人的請求,咱家來之前,陛下特意讓我叮囑楊大人,此行務必要注意安全。”

    楊廷和一臉受寵若驚道:“陛下關愛,老臣惶恐啊!”

    一旁的蔣冕輕咳一聲,向著谷大用一禮道:“谷總管,陛下怎麼就答應楊大人的請求了呢?”

    其他幾位閣老也是一臉的不解,畢竟他們印象當中的朱厚照不大可能會答應楊廷和的請求令其涉險。

    谷大用看了幾位閣老一眼,臉上露出幾分為難之色道:“請恕咱家不能奉告!”

    說完沒有理會幾位閣老是什麼反應,衝著楊廷和拱手一禮道:“楊大人,既然旨意已經傳達,咱家也該回去侍奉陛下了,就此告辭!”

    楊廷和送谷大用出了內閣,待到谷大用身影消失在遠處,楊廷和這才回返內閣當中。

    而這會兒內閣之中幾位閣老一個個的面帶激憤之色向著楊廷和道:“首輔大人,此事必有蹊蹺,陛下如果說要答應的話,在您開口請求的時候,陛下怕是已經答應了,絕對不會猶豫這麼久。”

    只聽得費宏捋著鬍鬚道:“肯定是有人說了什麼話,使得陛下改變了主意,這人……”

    “楚毅!”

    “閹賊楚毅!”

    幾乎是一瞬間,幾位閣老齊齊道出楚毅的名字,這天下間,能夠左右朱厚照的想法的人少之又少,而楚毅恰恰就是其中一個。

    他們實在是想不出,除了楚毅之外,又有誰能說動天子改變主意,又有誰有動機將楊廷和這位內閣首輔支出去。

    看著楊廷和,蔣冕一臉憂色道:“楊大人,楚毅勸說天子派大人前去查辦呂文陽,他這是不安好心啊。”

    “對,楚毅肯定知曉呂文陽此人何等的無法無天,他這是想要借刀殺人啊!”

    “不行,首輔大人絕對不能前去,我們和便聯名前去求見天子,無論如何都不能夠讓楚毅的陰謀得逞。”

    幾位閣老一臉的激動,恨不得立刻前去豹房,讓天子收回旨意。

    然而楊廷似乎自始至終都顯得非常的平靜,這會兒看了一眾閣老一眼,輕咳一聲道:“楊某多謝諸位,不過此事乃是楊某親自祈請天子,與其他人無關,陛下將此事交給楊某,那是對楊某的信任……”

    費宏皺眉道:“大人真的要去查辦呂文陽嗎?”

    捋著鬍鬚,楊廷和輕笑道:“陛下旨意都已經下來了,楊某自然要前去查辦呂文陽,否則天子那裡如何交差!”

    “可是……可是呂文陽狗急跳牆的話,大人您豈不是危險了嗎?”

    楊廷和神色一正,一臉的正氣凜然道:“他呂文陽無法無天,難道說我們就怕了嗎?哪怕是楊某此去凶險重重,縱然丟了性命,也要為陛下拔除呂文陽這一毒瘤!”

    如果說讓人看到的話,肯定會被楊廷和的一番話所打動,將之視為大明之忠直之臣。

    蔣冕、費宏幾位閣老對視一眼不禁輕嘆一聲,看楊廷和的反應,顯然是已經打定了主意,他們再勸也沒有什麼用。

    “願大人此去,萬事順利,平安返京!”

    幾位閣老既然無法改變楊廷和的主意,如今天子旨意已下,他們也只能祝願楊廷和此去順利查辦呂文陽,安然而歸。

    很快楊廷和便將內閣的事情做好了安排,然後自朝中官員當中挑選了十幾名官員做為此去查辦呂文陽的幫手。

    朝中不少與楊廷和交好的文武官員聞知這個消息的時候可以說幾乎所有人都有些難以置信,然而眼看楊廷和將人員都安排好,準備出發了,他們才不得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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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5章 曲阜孔門弟子【求月票】

    焦芳捋著鬍鬚微微一笑,看著畢亨道:“畢大人又如何看呢!”

    畢亨緩緩道:“畢某認為總管大人此番沒有趁機大肆株連卻是再明智不過,若非如此的話,只怕這會兒楚總管已經成了眾矢之的了!”

    眼中閃過一道亮光,焦芳頷首道:“畢大人所言甚是,黃淮等人謀逆一案一出,可以說京城之中,文武百官乃至權貴皆是心中忐忑不安,尤其是陛下將此案交給督主督辦,不知多少人唯恐督主會大肆株連,趁機剷除異己,老夫毫不懷疑,如果說督主真的敢這做的話,文武百官絕對會聯合起來反撲!”

    畢亨將酒杯放下道:“是啊,當時真的是替督主捏了一把冷汗,所幸督主沒有急功近利。”

    焦芳笑道:“督主比我們看的還要通透,其高瞻遠矚又豈是我等可比,否則的話,督主一路從江南殺回京城,為何朝中文武百官恨得要死,卻是拿督主一點辦法都沒有。”

    對於楚毅對大勢之把握以及行事作風,焦芳乃是再推崇不過。

    好歹也為楚毅辦事數年之久,沒有幾個人能比他更清楚楚毅的手段到底有多麼的高明。

    邊上高談闊論的幾名文人,其中一人藉著酒意道:“閹賊弄權,首輔離京,朝廷忠良被污衊為謀逆之同黨,吾輩讀書人為蒼生計,為萬民計,為了這大明社稷,當挺身而出,聯名上書天子,懇請天子遠閹賊,近賢臣!”

    其他幾名文人大多興奮擊掌讚歎道:“妙極,妙極,靜安兄言之有理啊!”

    看著幾名文人帶著醉意結伴離去,商量著要聯合京中諸多文人士子聯名上書天子,焦芳、畢亨神色有些凝重起來。

    一聲喟嘆,畢亨緩緩道:“正所謂樹欲靜而風不止,看來有人嫌這京城還不夠熱鬧啊!”

    焦芳冷笑一聲,帶著幾分不屑道:“不過是一群被人當做棋子還不自知的狂妄之輩罷了,也不想一想只要大義在手,督主殺人何曾猶豫過!”

    在焦芳看來,這些讀書人根本就是一些蠢貨,被人利用尚且沾沾自喜,就是不知道屠刀加頸之時,這些人還有沒有先前的那種為民請命的莫名榮耀感。

    畢亨將酒水一飲而盡道:“不過這等事情還是要給督主一個提醒,否則的話,真的讓這些人搞出動靜來,對督主而言,終歸不是什麼好事!”

    焦芳點頭道:“畢大人所言甚是,待回去之後,你我二人便聯名給督主一封手書道明此事。”

    京城之中有一遠山詩社,雖然說北地京師比如江南文風之鼎盛,但是做為一國之帝都所在,自然雲集了諸多文人墨客。

    遠山詩社在京中大大小小的書社、詩社當中那也是頗有名氣的,這麼一座詩社位於城西一座景緻雅緻的大宅之中。

    這一座大宅據說乃是當朝內閣閣老李適李閣老的名下別院,李閣老尤為喜好詩文,所以特地無償提供了這麼一座別院做為平日裡遠山詩社的活動場所。

    甚至閣老若有閒暇之時也會前來參加詩社的詩會,有一位閣老這般支持遠山詩社,可想而知遠山詩社在京城當中自然是名氣不差。

    這一日正是詩社半月一次的集會之日,但凡是在京城之中的詩社成員若是沒有什麼事情耽擱的話都會前來參加詩社聚會。

    整個詩社平日裡有百餘人,但是每次能夠前來參加聚會的大概有數十人,別看只有數十人,這個數字其實已經不少了。

    幾名身上帶著幾分酒氣的文人進入宅院之中,在院子當中已經早早的來了不少人,這會兒大家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

    當然大家這會兒討論的不是什麼詩篇,也不是關於哪位官員的小道消息,而是京城之中最熱門的話題。

    三日後午門外,上千人之多便要赴法場問斬,這絕對是數十年京城第一遭,便是京城之中的普通百姓都對此議論紛紛,更不要說是這些讀書人了。

    讀書人聚在一起自然是高談闊論,天下彷彿沒有他們所不能議論之事。

    一名面冠如玉的年輕男子,一隻手把玩著一方精緻玉珮坐在那裡,看上去便是一溫潤如玉的佳公子。

    宋玉

    不錯這位面冠如玉的公子恰恰就名喚宋玉,不過其相貌還真的沒有玷污了這麼一個名字。

    一邊品著清茶一邊把玩玉珮,宋玉嘴角掛著淡淡的笑意,目光從在場一眾讀書人身上掃過。

    而在其身旁,士子衛明帶著幾分驕傲向著宋玉道:“宋兄如何?這遠山詩社不差吧,宋兄雖為聖人一脈嫡傳弟子,但是在這京城之中,身份可不差宋兄者也不在少數。”

    說著衛明指了指不遠處一棵大樹下,隱隱為十幾名士卒所簇擁著的一名青衫士子低聲道:“宋兄可看到那人了嗎?那位可是當朝閣老家的公子,李藝,曾拜在前內閣首輔李東陽門下,無論是自家身份還是師承都不比宋兄差吧。”

    宋玉微微一笑道:“宋某如何能夠與這位李公子相媲美呢,衛兄莫要取笑宋某了!”

    衛明搖了搖頭道:“宋兄卻是太過自謙了,你可是曲阜孔門傳人,這身份可不比在場任何一位權貴子弟差。”

    說著衛明好奇道:“話說宋兄你此番前來京師,不知所為何事?當初衛某可是不止一次手書宋兄邀請宋兄前來,卻都被宋兄給推拒了,如今卻是……”

    宋玉聞言微微一笑道:“先前之所以推拒衛兄的邀請卻是因為在下學業未成,恩師不許,如今宋某已然略有所得,自然要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京師首善之地卻是不能不來啊!””

    衛明一臉恍然之色道:“原來宋兄卻是在遊學啊!”

    正當衛明同宋玉低聲敘話的時候,一股酒氣撲面而來,就見幾名士子一屁股坐了下來,其中一人看了宋玉一眼不由得眼睛一亮衝著衛明道:“衛明,這位兄台如何稱呼,你就不給咱們介紹一下嗎?”

    衛明輕咳一聲道“這是宋玉,乃是衛某幼時好友,拜在聖人門下,如今學業有成,遊歷四方,還請諸位多多照拂啊。”

    “哈哈,好說,好說,這京城之中,有什麼事情儘管找我們便是。”

    孫靜安拍著胸膛看著宋玉道。

    宋玉微微頷首,神色平靜道:“如此宋某便多謝諸位了!”

    衛明看了孫靜安幾人一樣熬:“孫兄,你們這一身酒氣,若是李閣老前來,你們幾人可是會失禮的!”

    聽得衛明提及閣老李適,孫靜安幾人心中凜然酒氣消散了許多。

    若是得了李適的青睞的話,他們未必不能成為下一個莫青,詩社之中,誰不知道莫青就是李適的衣缽傳人、得意門生。

    正是靠著李適的看重與提攜再加上莫青自身的能力,愣是在十幾年間爬到了一部侍郎的高位。

    只可惜如今莫青卻是遭了劫數,滿門上下要被問斬,沒了莫青的話,李適會不會再選人做為其衣缽傳人呢?

    雖然說可能性不大,但是只要有那麼一線可能,大家都報以極大的期望。

    其他不說,單單是能夠為李適所認可成為其衣缽傳人,那就意味著能夠繼承李適的人際關係網,到時候有這一張大網存在,未必不能夠達到莫青的高度。

    一聲輕咳,孫靜安解釋道:“我們幾人不過是稍微隱了點酒,實在是氣憤不過,忍不住多飲了那麼兩杯!”

    與孫靜安一同的幾名士子皆是連連點頭道:“不錯,莫說是我們,若是衛兄你的話,怕是也要與我們共飲幾杯”

    聞聽孫靜安幾人之言,衛明不由得愣了一下,疑惑的道:“哦?幾位何事不忿?”

    把玩著玉珮的宋玉目光也落在孫靜安幾人的身上。

    孫靜安激憤道:“那告示之上,莫青大人何其無辜,卻是被那閹賊楚毅所誣陷,竟然落得一個滿門抄斬的下場,我等自是氣不過。”

    衛明愣了一下,緊接著就聽得孫靜安道:“衛兄,你說如果我們聯名上書天子,祈請天子遠離閹賊小人,親近賢臣,陛下他會不會懲治楚賊!”

    宋玉聞得楚毅之名,把玩玉珮的手不由的微微一頓,目光如水一般平靜。

    衛明有些遲疑道:“陛下對楚毅何等信重,將司禮監、御馬監盡皆託付於他,這等信重只怕不是我等聯名上書就能夠動搖的!”

    孫靜安道:“動搖不了楚毅的地位,那就說明我們聯合的人還不夠多,我相信只要我們能夠聯絡更多的文人士子上書天子,天子一定會重視我們的意見,給大家一個滿意的答覆!”

    衛明下意識的道:“這莫不是逼宮吧!”

    孫靜安眼睛一瞪道:“什麼逼宮?這怎麼可能是逼宮呢,我等只是讓陛下聆聽天下士子的心聲罷了!”

    邊上幾名士子連連點頭道:“靜安兄言之有理,我等人微言輕,只有聯合起來才能夠上達天聽,讓陛下重視我等,知曉我等對陛下的殷切期望與耿耿忠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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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6章 道不同不相為謀【求月票】

    幾名士子連連點頭道:“不錯,我等只是讓陛下聆聽我等心聲,何來逼宮一說!”

    或許是孫靜安的聲音高了一些,驚動了院子當中不少人,大家皆是將目光向著孫靜安幾人投了過來。

    大樹下,正聚在一起,幾人敘話的閣老之子,李藝這會兒走了過來,目光首先是掃過坐在那裡的宋玉身上。

    宋玉由衛明引薦,得知宋玉的身份來歷之後,李藝對宋玉自然是生出一種排斥感。

    不單單是宋玉的樣貌,同樣宋玉的師承來歷也是讓李藝感受到一股壓力,放在以往的話,自這遠山詩社當中,他乃是閣老之子,又曾拜在前首輔門下,也算得上是師承名師,身份不俗。

    在一眾詩社成員當中,還真的沒有誰能夠與他相提並論,所以在這詩社內,李藝素來就是大家所恭維仰慕的對象。

    但是宋玉這一出,就算是李藝反應再慢也知道宋玉肯定會將自己所受的關注度給分走一大部分。

    所以說李藝從一開始心中便排斥接近宋玉,自己一夥人在遠處,這會兒被孫靜安給驚動這才走了過來。

    只聽得李藝看向孫靜安道:“靜安兄,何故如此激動,陛下如何了?”

    顯然李藝並沒有聽清楚孫靜安說了些什麼,只是模模糊糊聽到提及天子,這才讓他走過來。

    孫靜安看了李藝一眼,拱手一禮道:“原來是李兄啊,倒也沒什麼,先前孫某同幾位好友在外不是看到了那告示了嗎,心中不忿便喝了點酒,方才與衛明兄弟提及大家是不是可以聯名上書天子,為莫青大人喊冤!”

    李藝聞言不由的心中一動,輕笑道:“哦,靜安兄竟然有這般的考慮,若是果真要聯名上書的話,且算李某一個!”

    莫青可是李藝之父所選出來的衣缽傳人,而且莫青也不負所望,年不過四旬便已經走到了一部侍郎的高位,下一步便能夠執掌一部甚至進入內閣。

    只要莫青不出什麼意外,那麼就算是李適致仕,有莫青在朝中,李家也一樣沒人敢小瞧,而做為李家公子,李藝將來是否有好日子過,同樣也看莫青能走多遠。

    結果倒好,莫青竟然栽在了楚毅手中,這完全是要斷了李家的將來啊,倒也難怪李適先前在內閣當中反應那麼大。

    聽到李藝有意響應,孫靜安幾人不由得眼睛一亮,他們這些讀書人要麼就是老老實實,腳踏實地的憑藉自身能力往上爬,但是這一條路跳過艱辛,可以說能夠真正出人頭地者,百中無一。

    對於讀書人來說,想要聞名天下同樣還有另外一種方式,那就是揚名。

    只不過孫靜安這些人就算是想要揚名也沒那麼容易,沒有能力,又沒有名氣,就算是有再大的抱負念想那也只是虛妄。

    不知多少文人士子流連於京師,想方設法的去巴結朝中重臣,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夠進入哪一位大人的法眼繼而飛黃騰達。

    如今卻是有一個再好不過的機會擺在他們面前,十年不鳴,一鳴驚人,孫靜安幾人已經幻想著聯名上書天子,不管結果如何,他們這些人絕對會轟動整個京師,繼而名動天下。

    做為文人士子,有了名氣,天下哪裡去不得。

    如果說先前只是腦袋一熱的一個想法的話,這會兒孫靜安感受到四周許多人投來的那種欽佩的目光整個人好像是一下子通透了許多。

    自己一直以來所期待的機緣不就在眼前嗎,聯名上書天子,儘可能的將事情鬧大,最好是天下皆知,而他做為發起人,絕對會一舉成名天下知。

    想到這點,孫靜安不禁激動的渾身發抖,這等機會一旦錯過,再想有下次不知道要等到什麼時候,況且這裡這麼多人,孫靜安只是看了眾人反應就生出危機感。

    他可不認為只有他一人能夠想到這一點,說不定在場這些人當中這會兒就有人與他生出一樣的想法和打算。

    深吸一口氣,渾身的酒意一下子消散了許多,孫靜安神色一正長身而起,一聲呼喝:“諸位,請聽孫某一言!”

    眾人目光齊齊落在了孫靜安的身上,尚且是第一次成為眾人焦點的孫靜安在感受到眾人的目光齊齊聚在自己身上的那一刻,心中生出幾分飄飄然之感,這便是萬眾矚目的感覺嗎?

    哪怕是為了這一點,他也要成名,就算是為此付出再大的代價。

    心中橫下決心,孫靜安緩緩道:“諸位,莫大人何其冤枉,閹賊楚毅一手遮天,矇蔽天子,我等文人士子皆是萬民是表率,難道要坐視這等千古奇冤發生不成?”

    大家都看著孫靜安,先前幾名孫靜安的擁護者聞言不禁高聲道:“不能,不能!”

    孫靜安微微點了點頭道:“先賢曾言我輩文人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點醒天子,舍我等,又有何人!”

    李藝嘴角露出一絲笑意,看著孫靜安微微頷首,同時也打量著四週一眾人的反應。

    不得不說孫靜安的一番話鼓動性還是相當強的,至少在場八九成的人皆是一臉的興奮之色,無比贊同的看著孫靜安。

    李藝能夠察覺這點,孫靜安自然也能看出,心中振奮,揮動手臂道:“孫某不才,願上書天子,諸君可願隨孫某一道?”

    “我等願意!”

    遠山詩社當中,數十名文人士子一個個無比興奮,簇擁著孫靜安,一時之間孫靜安成為了在場所有人的核心,就連先李藝、宋玉的風采都被孫靜安給壓了下去。

    孫靜安當先親自執筆寫下諫言書,並且毅然寫上自己的名字,然後將手中毛筆交給一名士子。

    那一名士子手微微顫抖,面色有些泛紅,同樣在諫言書上寫下了自己的名字。

    一個傳一個,很快就有數十人之多。

    衛明將自己的名字寫上之後,手中毛筆遞給坐在那裡的宋玉道:“宋兄,此等盛舉,絕對不能錯過啊!”

    宋玉微微一笑,目光掃過眾人道:“諸位,宋某也曾聞得楚毅之凶名,大家就不怕這位屠夫大開殺戒嗎?”

    宋玉此言一出,不少人神色為之一變,不過這會兒李藝卻是手中摺扇一展微微一笑道:“宋兄卻是太過高估了那楚毅了,他在江南之地的確是打著欽差的旗號殺了不少人,可是那是天高皇帝遠之江南,不要忘了,這裡可是京師重地,文武百官、勳貴雲集,他再敢屠戮士子,就不怕犯了眾怒嗎?”

    孫靜安厭惡的看了宋玉一眼,大好場面差點就被宋玉一言而毀,只聽孫靜安冷嘲熱諷道:“聽聞宋兄乃是曲阜聖人門下,豈不知孔曰成仁,孟曰取義之道理嗎,我輩讀書人,何惜一死。”

    說著孫靜安輕笑帶著不屑瞥了瞥宋玉道:“當然如果宋玉兄弟怕了那楚毅的話,大可不必署名便是!”

    一時之間,幾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宋玉身上,大家皆是簽了名字的,不管是心中自願還是為氣氛所影響,這會兒但凡是不簽名者那便是眾人眼中的異類。

    坐在宋玉身邊的衛明這會兒不禁急忙向著宋玉道:“宋兄,大家共襄盛舉,你是聖人弟子,若是能夠參與其中的話,一定能夠引得天子矚目……”

    宋玉看了衛明一眼,微微搖了搖頭,把玩著玉珮淡淡道:“諸位,請恕宋某不敢苟同,正所謂道不同不相為謀,宋某就此告辭!”

    說完這些,宋玉長身而起,向著遠處長亭方向瞥了一眼,白衣飄飄,在眾人驚愕與鄙夷的目光當中飄然離去。

    大家看著宋玉離去,反應過來之後不禁衝著宋玉遠去的方向咒罵不已。

    “呸,什麼聖人門徒,簡直丟盡了聖人顏面!”

    “什麼東西啊,道不同不相為謀,他這是瞧不上我等嗎?”

    “不過就是一個小白臉而已,算什麼讀書人!”

    做為引薦宋玉前來的衛明這位一臉的尷尬,拱手向著眾人賠罪道:“諸位,都怪衛某識人不明,不曾想宋玉竟然是這等無膽鼠輩!”

    一名士子拍了拍衛明的肩膀道:“正所謂知人知面不知心,若非這一遭的話,不止是衛兄,只怕就是我等也會為其所騙。”

    遠處長亭之中,兩道身影,其中一老者坐在那裡,一名漢子立在老者身旁,若是有人看到的話定然能夠認出,那老者正是朝中閣老之一的李適,也是此間的主人。

    李適悠然的坐在那裡品茶,眼見宋玉竟然沒有參合到其中,心中不禁有些失望,為了引對方這位聖人弟子前來,他可是花費了一番心思。

    今日就算是沒有孫靜安跳出來帶頭,也會有其他人,說到底這一切皆是李適在幕後推動。

    本以為可以說動宋玉聯名上書天子,卻是怎麼都沒想到對方竟然會如此乾淨利落的拒絕。

    捋著鬍鬚,李適一聲輕嘆道:“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好一個宋玉,卻是老夫小瞧了他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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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7章 為家族何惜一子!

    立於一旁的管家則是看著李適道:“大人,那楚毅凶名在外,在江南就不止一次屠戮文人士子,這次……”

    李適捋著鬍鬚淡淡的看了管家一眼道:“你是想說這次楚毅很有可能同樣會大開殺戒嗎?”

    管家微微點了點頭。

    李適冷笑一聲道:“楚毅若是不大開殺戒的話,那麼他就不是楚毅了!”

    原本低著頭的管家聞言不由的猛地抬頭向著李適看了過去,他懷疑自己是不是聽錯了。

    要知道這一切幾乎都是由李適所推動的話,不然的話單憑孫靜安,他一個沒有什麼威望,沒有什麼名氣的士子,又怎麼可能登高一呼便應著雲集,說到底還不是因為李適的緣故。

    本來以為自家老爺推動這一切是有把握楚毅不會大開殺戒,所以才會讓人上書天子,試圖製造轟動,給天子施加壓力。

    若是如此那倒也罷了,哪怕是無法確定楚毅的態度,但是有那麼一半的可能的話,也可以嘗試一下。

    然而聽了李適的話,管家差點眼珠子掉出來,傻傻的看著李適。

    聽李適的意思,似乎他可以肯定這次楚毅一定不會妥協,甚至會繼續大開殺戒,若是果真如此的話,那豈不是說但凡是參與其中的人都會性命不保。

    猛然之間,管家向著遠處看了過去,庭院之中,數十名文人士子聚集在一起,其中赫然還有自家公子李藝的身影。

    只感覺後背冷汗直冒的管家下意識的向著李適道:“老爺,公子他……”

    李適神色平靜的看了管家一眼道:“老夫若是不搭上一個兒子,如何洗脫嫌疑,如何於內閣之中博得同情!”

    “可……”

    李適擺了擺手,緩緩起身道:“老夫膝下有六子三女,為了我李氏一個兒子,老夫捨得起!”

    自從莫青被抓,做為莫青的恩師,李適便感受到了莫大的危機,莫青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這些年莫青孝敬於他的財物可是一點都不少。

    以楚毅的行事作風,李氏不認為對方會輕易放過自己,所以李適必須要想辦法保全李氏一族,至少要平安身退。

    心中閃過自己的一番謀劃,李適回首看了遠處正與眾士子說笑的李藝一眼,腳步堅定的轉身離去。

    隨著黃淮等人受刑之日到來,京城之中猶如山雨欲來風滿樓一般,令人心中頗為壓抑。

    為了避免意外發生,東廠、錦衣衛加強了對天牢的防守,否則的話一旦出了什麼問題,那可就成了笑話了。

    所幸一切安然無恙。

    楚毅這幾日顯得稍微有些忙碌,楊廷和離京,內閣之中的許多政務楚毅自然就多費心了一些。

    豹房

    朱厚照的心情顯得相當不差,就連侍奉在其身邊的大小太監都跟著多了幾分笑容。

    這一日,一頂轎子停在了豹房之外,一名白髮蒼蒼的老者自轎子當中走出,看向那豹房,眼中閃過堅定之色。

    老者行至近前向著守門的內侍一禮道:“這位公公,還請代為通秉,李適求見陛下!”

    那名內侍連忙還了一禮道:“李閣老且稍後,奴婢這邊前去稟明天子。”

    很快李適便進了豹房,見到朱厚照的時候,朱厚照正在那裡練字,李適上前一禮衝著朱厚照道:“臣李適,拜見陛下。”

    朱厚照將手中毛筆放下,擦了擦手看了李適一眼道:“閣老前來,莫非是內閣之中有什麼事情嗎?”

    李適在幾位閣老當中能力平平,並不怎麼顯眼,不過幾位閣老,朱厚照還是有印象的。

    李適噗通一聲跪倒在地,並且嚎啕大哭道:“陛下啊,老臣有罪,老臣有罪啊!”

    朱厚照不由的一愣,愕然的看著痛哭流涕的李適,滿臉的不解之色道:“李閣老這是何故啊。”

    谷大用這會兒看了李適一眼,輕咳一聲道:“李大人,陛下問你話,你倒是說啊!”

    李適抹去了眼淚,一臉的自責道:“陛下,臣教子無方,卻是養出了一孽子李藝,這孽障學什麼不好,竟然學人聯絡京中士子,試圖聯名上書天子,彈劾楚毅總管……”

    頓時朱厚照臉色變得無比難看,士子聯名上書,這在朱厚照看來同百官直諫根本就沒有多少區別,說白了就是拿所謂的大義名分來壓他這位帝王,就是逼宮。

    不管對錯,沒有幾個帝王會喜歡被臣子逼宮吧。

    就見李適自袖口之中取出一張名冊,顫抖著手,將之遞給谷大用道:“陛下請看,這是那孽子所聯合的京中士子的名冊,老臣察覺之後,第一時間便帶了名冊前來拜見陛下。”

    朱厚照看著一臉自責的李適,只覺得對方有些可憐,堂堂閣老,竟然家門不幸,出了李藝這麼一個惹是生非的兒子。

    接過那名冊,目光一掃,為首一人喚作孫靜安,其下便是李藝,往下更是密密麻麻的名字,大概看了一下,差不多有近百人之多。

    顯然這段時間,孫靜安等人又聯絡了一些人加入其中。

    上百名文人士子一旦聯名上書的話,在這京師之中肯定會掀起波瀾,尤其是在黃淮等人即將伏誅的時候,就算是朱厚照心中都繃著一根弦,就怕京中出了什麼亂子。

    當然最讓朱厚照心中惱火的是這些人的逼宮之舉,文武百官逼宮也就罷了,他動不了百官,可是這些士子算什麼,什麼時候一群文人士子也可以逼迫他這位天子了。

    李適趴在地上,餘光偷偷的看著朱厚照的神色變幻,一顆心不禁懸了起來。

    “陛下啊,老臣有罪,家門不幸,今日前來,老臣不求陛下饒過李藝那孽子,懇請陛下能夠讓老臣告老還鄉,若是能夠為那孽子收屍,老臣感激涕零!”

    嘭,嘭,嘭

    李適叩首,眨眼之間額頭之上便破了皮有鮮血滲出,朱厚照本性寬宏,眼見李適如此,連忙上前將李適扶起道:“閣老乃是朕之股肱老臣,你之忠心,朕已知曉,李藝之舉與閣老無關,朕又怎麼能夠因為李藝而令閣老告老,否則朕豈不成了不明是非的昏君了嗎?”

    “老臣教子無方,又有何顏面留於內閣之中,若是陛下真的可憐老臣的話,便放老臣回歸故里吧,老臣將於千里之外,日日為陛下祈福!”

    說著李適跪伏於地,五體投地大禮參拜,無比堅決道:“陛下若是不答應,臣便長跪不起!”

    朱厚照皺了皺眉頭,看著李適,好一會兒才輕嘆一聲道:“卿家的意思朕明白了,你且先起身,且容朕想一想。”

    聽得朱厚照言語之間有鬆動之意,李適心中一鬆,他所求便是平安脫身,離開京城這個大漩渦,哪怕是為此搭上一個兒子,只要能夠保住李氏一族,那也是值得的。

    目送李適離去,朱厚照目光落在那一份名冊上面,臉色陰沉無比道:“谷大伴,朕是不是太仁慈了,這些人竟然如此膽大包天,他們就不知道這是逼宮嗎?要朕顏面何存!”

    看著拍著桌子的朱厚照,谷大用連忙道:“陛下息怒,息怒啊,為了一群不相干之人,氣壞了身子,不值得啊!”

    平復了一下怒火,朱厚照道:“給朕將楚大伴請來!”

    谷大用心中輕嘆,看朱厚照的態度,這些文人士子怕是要倒霉了啊!

    楚毅接到傳召第一時間便趕了過來,只是看了一眼,楚毅便心中驚訝,這兩日朱厚照的心情不是很好嗎,這又是誰惹了這位帝王啊。

    “陛下,您這是怎麼了?”

    朱厚照將桌子上的名冊遞給楚毅道:“大伴且瞧一瞧,就是這些人,真的是氣煞朕也!”

    楚毅一臉不解的接過名冊,上面密密麻麻上百個名字,可是除了名字之外什麼都沒有啊,他就算執掌東廠,也不是無所不知啊。

    這會兒谷大用輕咳一聲,低聲給楚毅解釋了一番,聽了谷大用的解釋,楚毅才算是明白過來為什麼朱厚照會是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了。

    再次掃了那名冊一眼,楚毅嘴角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道:“陛下何必同一群狂妄儒生置氣,臣在江南殺了一波又一波,本以為會讓他們長一長記性,看來臣的屠刀殺的還不夠多啊!”

    一股森然的殺機自楚毅身上閃現,站在楚毅一旁的谷大用只覺得渾身一寒,不禁敬畏的看了楚毅一眼。

    這京城之中,怕是也只有這位才敢將殺讀書人說的這般輕巧吧。

    朱厚照想到楚毅的確是在江南殺了不少文人士子,心中也被楚毅的話給鼓起了幾分殺機,眼中閃過一道寒光,只聽得朱厚照冷冷的道:“大伴說的對,他們以為這裡是京城,大伴你便不敢大開殺戒,所以才敢如此蔑視於朕啊!”

    說著朱厚照聲音有些嘶啞道:“既然如此,那就給朕殺!”

    能夠讓朱厚照這麼一個性情寬厚的帝王生出這般的殺機,可想而知朱厚照心中怒火究竟有多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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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8章 打臉來的如此之快!【求月票】

    楚毅微微點了點頭,沉吟一番道:“陛下,李閣老此人……”

    朱厚照抬頭看了楚毅一眼,露出幾分笑意道:“怎麼,大伴不會以為朕被李適這般大義滅親之舉給感動,以為他真的對朕忠心耿耿,連兒子的生死都可以置之不顧吧!”

    楚毅只看朱厚照的神色就知道朱厚照果然心中猶如明鏡一般。

    這會兒就聽得朱厚照神色陰鬱道:“朕的這些臣子都是些什麼人啊,黃淮這些人一個個貪婪成性,目無王法也就罷了。他李適可是幾朝元老,堂堂內閣閣老,為天下文臣之表率的人物,竟然如此之狠心。”

    朱厚照氣機,拍著桌子道:“有道是虎毒不食子,連一介畜生都有舐犢情深,他一個內閣閣老,竟然連自己的兒子都能拿來出賣,就為了博得朕的同情,讓朕以為他對朕忠心耿耿!”

    谷大用,楚毅立在一旁,聽著朱厚照發洩。

    將李適一統貶斥,朱厚照喝了一口茶水這才吐出一口濁氣,看著楚毅道:“李適那點心思,朕還不至於看不透,不過這老東西倒也警覺,大伴前不久方才便將其貪污受賄的資料給朕,他便想要脫身而去,如果說不是有大伴給朕的資料,讓朕先一步明白李適的真面目的話,只怕今日還真的被他給得逞了呢。”

    原來楚毅已經自莫青口中詢問出了關於閣老李適的一些貪污受賄的證據,畢竟以莫青與李適之間的親密關係,要說莫青不知道李適的一些黑料,那才怪了呢。

    李適也是意識到這些,所以才會狠下心去,甚至不惜搭上一個兒子,試圖令天子感動,放他歸去。

    雖然說搭上一個兒子他也心痛,但是相比整個家族而言,李藝這麼一個兒子死了也就死了。

    若然功成,自不必說,李藝一人換得整個家族的安危,若然失敗,那就是抄家滅族的下場,李藝早死晚死似乎也就沒有什麼區別了。

    楚毅點頭道:“陛下洞若觀火,李適那點小伎倆,又如何能夠逃得過陛下法眼如炬!”

    心情好了許多的朱厚照道:“行了,李適的問題,大伴你依法查辦便是!”

    楚毅看著朱厚照,緩緩道:“就是不知道花了那麼大的心思,廢了那麼多的心血,好不容易導演了這一場大戲的李閣老若是知曉他做了這麼多,不過是如同小丑一般讓人痛恨,令人發笑,他會是什麼表情。”

    朱厚照微微一愣,嘆了口氣道:“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卻說李適離了豹房,心中彷彿是放下了一塊石頭一般,從朱厚照的反應,以他對朱厚照的瞭解,李適覺得這一次自己應該可以順利脫身了。

    不過一想到自己的兒子可能會因此而丟了性命,李適仍然是有些不舒服,不過李適想到整個家族能夠因此得保,那點不舒服也就消失不見了。

    自己膝下又不是只有李藝一子,死了一個兒子換的家族安寧,值了!

    管家等候在豹房之外,看到自家老爺出來,連忙上前道:“老爺!”

    李適上了轎子道“管家,送本老爺去內閣!”

    天子同意他致仕還鄉的消息還沒有傳來,那麼他就還是內閣一員,就算是為了將自己忠於職守的形象繼續保持下去,他也要前去內閣啊。

    再說了,天子同意他致仕的旨意也必然會通過內閣,剛好他於內閣當中也能夠第一時間等候消息。

    內閣之中,費宏、蔣冕等幾位閣老見到李適前來不禁衝著李適打了個招呼。

    蔣冕更是放下手中的政務笑著道:“李大人今日怎麼來的晚了些啊,莫非是新納的第九房小妾令李大人戀戀不捨乎!”

    其他幾位閣老聞言不禁哈哈大笑,李適則是搖頭苦笑道:“蔣大人說笑了,方才李某不過是去求見了陛下。”

    幾位閣老聞言不由一愣,費宏下意識道:“李大人不會真的去為莫青求情去了吧。”

    顯然先前李適有為莫青仗義執言的意思被幾人記在心間,這會兒陡然聞知李適前去豹房見了天子,自然是下意識的認為李適是為莫青求情去了。

    李適微微搖了搖頭,在李適看來,天子同意他致仕的旨意可能很快就會下來,所以也就沒有瞞著蔣冕等人的必要。

    輕咳一聲,李適看了眾人一眼道:“李某此去非是為了莫青,而是懇請陛下允准老朽致仕還鄉,落葉歸根,老於故里!”

    “什麼?”

    “李大人要致仕?”

    李適話一出口,頓時惹得幾位閣老為之震驚,大家皆是用一種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李適。

    李適是什麼人,大家難道還不清楚嗎。

    幾位閣老當中,就屬李適的年紀最大,資歷最老,按說他這般年紀,早就該致仕歸鄉了,偏偏這位李閣老就是戀棧不去,貪戀閣老之位,大家背後都說這位就算是死,那也要死在閣老的位子上,想要他主動致仕,除非是太陽從西邊升起。

    然而他們竟然從李適口中聽到了李適前去向天子懇請致仕的話來,這簡直是打破了他們對李適的一貫認知啊。

    難道說他們集圖出現了幻覺,還是說李適腦袋出了問題。

    蔣冕輕咳一聲看著李適道:“李大人,這個玩笑的確是非常的好笑。”

    顯然沒有誰相信李適的話,然而李適看著眾人,神色正中道:“諸位,李某不是在同大家開玩笑,若是大家不信的話,不妨等一會兒,或許這會兒陛下的旨意正在路上。”

    看李適如此說,蔣冕幾人這才認真的看著李適道:“李大人,你確定不是開玩笑,真的想要致仕了嗎?”

    李適點了點頭道:“李某也想繼續為陛下分憂,然則終究上了年紀,這歲月不饒人,我們這些老傢伙,終歸是要給後來者騰位,否則還不被人背後指指點點嗎?”

    蔣冕幾人聞言差點氣得昏過去,這老傢伙竟然還有臉說這樣的話,也不看一看,他那年紀比在場哪一位不是大出一截來,現在倒是知道給後來者騰出位子了,先前也不知是誰寧死都不願意讓位。

    外間一陣腳步聲傳來,李適聽到那腳步聲不禁眼睛一亮,臉上帶著幾分喜色,深吸一口氣道:“想來是陛下的旨意到了!諸位若是不信,不妨等下看看便是。”

    說話之間,就見幾道身影進入內閣之中,大家向著來人看了過去,一看之下,幾乎所有人皆是眼睛一縮,心中一驚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心中暗道:怎麼是這殺星!

    莫說是蔣冕幾人,就算是李適看到來人的時候也是心中一驚,有些震驚,不過李適很快就緩了過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楚毅。

    楚毅這般身份,按說不大可能替天子前來傳達聖旨什麼的,不過想到對方為天子信重,說不定天子就願意讓楚毅替他傳達旨意也說不定啊。

    蔣冕輕咳一聲向著楚毅拱手一禮道:“楚總管大駕光臨,我等有失遠迎,見諒,見諒!”

    楚毅微微點了點頭,目光從眾人身上掃過,最後落在了李適身上,就聽得楚毅道:“諸位大人不必客氣,楚某此來卻是為了李大人。”

    李適心中一喜暗道天子果然仁厚,自己一個苦肉計過去,果然是讓天子答應了他的請求,允准他致仕返鄉。

    心中想著這些,李適卻是一臉恭敬之色向著楚毅一禮道:“李適見過楚總管,不知陛下有何旨意?”

    大家皆是神色複雜的看著李適,隨著楚毅上位,這內閣明顯受到了極大的壓制,這閣老之位也不是那麼好做的,他們一時之間倒是有些羨慕能夠功成身退的李適了。

    到了李適這般年紀,也是積攢了龐大的身家,這會兒功成身退,享受天年,卻也令人羨慕。

    楚毅看著李適,緩緩道:“奉天子旨意,內閣閣臣李適,貪贓枉法……今除去閣老之職,打入天牢,嚴懲不待!”

    “什麼……”

    好似被雷擊一般的李適聽著楚毅傳達天子的旨意,整個人好像是傻了一般,身子一晃,噗通一聲跌坐於地,臉上滿是絕望之色。

    天子允准其致仕返鄉的消息沒有等到,結果卻是一道聖旨將其打入天牢之中,這對於李適來說,就好比從天堂一下子跌落地獄一樣。

    一旁的幾位閣老也是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給搞得懵了,看看傻掉了的李適,蔣冕等人面面相覷。

    這劇本有些不對啊,李適不是說天子的旨意是允准他致仕返鄉嗎,怎麼楚毅傳達的卻是革職查辦,嚴懲不待的旨意啊。

    至於說是不是楚毅假傳聖旨,這一點他們還真的沒有想過,楚毅就算是再傻也絕對不會去做假傳聖旨的事情,所以說,這聖旨必然是真的,也就是說李適前去求見天子懇請致仕還鄉,結果天子非但是沒有允准,反而是將其拿下了。

    楚毅居高臨下,看著呆滯的李適,心中絲毫沒有憐憫,對於這等奸詐的老狐狸,就該好不容情才是。

    “來人,將李閣老帶上,我們還得靠李閣老指證去捉拿李藝等人呢!”

    緊跟楚毅的幾名番子立刻上前一把將癱軟的李適給架了起來,李適似乎是回神過來,心中絕望,衝著楚毅破口大罵:“閹賊,是你,一定你是壞了老夫的好事,你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啊……”

    做為楚毅的心腹,一名東廠番子一拳砸在李適的嘴巴上,頓時砸掉了李適所剩不多的牙齒,滿口的鮮血,嘴巴腫了起來,劇痛之下,除了痛呼聲之外,卻是再也沒有對楚毅的咒罵聲。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4 23:28
第179章 我等將名留青史!

    蔣冕等幾位閣老這會兒心中波瀾起伏,看著披頭散髮,滿口流血的李適,再想想方才李適是那麼的意氣風發,一副功成身退的模樣。

    說實話先前他們真的是有些羨慕李適能夠功成身退,畢竟自從楚毅受寵執掌大權開始,不少文武都感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相對來說,若是能夠功成身退的話,那也不是壞事。

    不過唯一讓大家所想不到的卻是李適非但是沒有能夠成功身退,反倒是將自己給搭了進去。

    就算是傻子也能夠想到,李適落得這般下場,一方面是李適自身有問題,另外一方面何嘗沒有楚毅的影子。

    單單是以朱厚照的性格的話,很有可能真的就順水推舟允准李適致仕了。

    眼睜睜的看著方才還同他們談笑的李適被幾名番子給架了出去,蔣冕幾人目光落在了楚毅身上。

    注意到幾人的目光,楚毅微微側身衝著幾人一笑道:“卻是攪擾幾位大人辦公了,楚某這便告辭了!”

    靜靜的看著楚毅的身影消失在內閣門口處,好一會兒內閣當中,幾人才長出一口氣。

    就聽得蔣冕一聲輕嘆道:“可憐李大人算計了一輩子,結果臨到老了,卻是將自己給算計了進去!”

    一位閣老皺著眉頭道:“諸位,方才陛下的旨意當中似乎提到李閣老幕後操縱士子言論,這又從何說起啊?”

    費宏搖了搖頭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咱們也不清楚,不過大家且等消息吧,想來要不了多久,便會有消息傳來。”

    遠山詩社

    這兩日,遠山詩社較之先前卻是名聲大噪,一般情況下最多聚集數十人集會,但是這兩日卻是人數幾乎翻了一倍還多。

    誰還沒有三五個好友啊,在孫靜安、李藝等人的鼓動之下,先前參與到聯名上書天子當中的那些士子自然是一個個勸說好友加入到這一盛舉當中來。

    在這些人看來,只要這件事情做成了,鬧出偌大的動靜來,那麼他們這些人就能夠博得極大的名聲。

    當然其中的風險也不是沒有人考慮過,可是有句話說的好,法不責眾,他們可是大明未來的棟樑之才,一個兩個倒也罷了,可是涉及上百人之多,哪怕是天子都不敢將他們怎麼樣吧。

    這等幾乎不用承擔風險便能夠邀名的方式自然是令許多沒有辦法出人頭地的讀書人為之心動。

    若非有著揚名的好處的話,怕是也不可能會在短短時間內就一下子聚集了上百人之多。

    偌大的詩社當中,一群匯聚而來的文人士子,一眼望去上百人之眾,聲勢當真不小。

    孫靜安先前不過是一個小有名氣的士子罷了,結果一朝風雲起,再加上有心人幕後推動,如今卻是名聲大噪,一躍成為上百士子的核心。

    有著聯名諫言天子的發起者的名頭加身,現在誰見了孫靜安都得敬稱一聲孫兄。

    甚至許多以往比之孫靜安名氣要大許多的文人士子此刻在他面前也都帶著幾分以往孫靜安感受不到的恭敬。

    孫靜安只感覺這兩日是自己一生之中最為痛快的日子,那種為人所尊敬,被人所簇擁的感覺讓人沉迷其中。

    看著四週一名名士子,孫靜安心中默默的告訴自己,此番直諫天子,他一定要搞出轟動性,最好是能夠讓天子召見他們,若是能夠說動天子,為莫青幾人平反,那就更好不過。

    看著身邊李藝,衛明幾人,孫靜安一聲輕咳,長身而起,高聲道:“諸位,請聽孫某一言!”

    隨著孫靜安登高一呼,四周諸多文人士子皆是安靜下來,齊齊看向孫靜安。

    孫靜安頗為享受這種萬眾矚目的感覺,緩緩開口道:“諸位,我等聚於此處所為何事,不用孫某說,大家心中也都清楚。”

    頓了頓,孫靜安繼續道:“接下來,孫某且與諸位分享一下我的想法。”

    不少人精神一震,盯著孫靜安。

    孫靜安神色一正道:“我輩文人士子做為萬民之表率,若然坐視天子為奸臣矇蔽,豈不有違聖人教誨,所以我等當聯名直諫天子,若是有可能的話,最好是能夠得到天子召見……”

    “什麼?天子召見!”

    不少人聽了孫靜安的話不由的神色為之一動,如果說真的能夠得到天子召見的機會的話,那麼他們就真的一舉成名天下知了,到時候不只是京師,就算是大江南北都會流傳著他們的的事蹟。

    許多人臉上隱隱泛起潮紅之色。

    孫靜安將眾人的神色反應看在眼中,心中暗自得意,同時略帶感激的看了身旁李藝一眼,如果說不是李藝提醒的話,他絕對不會想到他們聯名上書還有機會能夠得到天子召見。

    “不錯,就是天子召見,只要我們鬧出的動靜夠大,足夠轟動,天子一定會召見我等,聆聽我等的意見!”

    一名士子興奮無比的高聲叫道:“孫兄,你就說我們該怎麼辦吧,大家都聽你的!”

    “對,我們都聽孫兄的!”

    孫靜安微微點了點頭,看著眾人道:“諸位,距離莫青等幾位大人上法場還有一日,所以說我們陛下在明日午時之前上書天子,在這之前更是要將聲勢搞出來。”

    不少人看著孫靜安道:“孫兄儘管放心,別的本事沒有,但是想要製造聲勢,鼓動百姓,卻是我等的拿手本領啊。”

    “不錯,不錯,孫兄就等我們的好消息吧,最多半天時間,保管整個京城,對於我等之盛舉,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孫靜安衝著眾人深深一禮道:“諸位,一切拜託了,此番我等是否能夠為諸位大人洗刷冤屈,打擊閹賊之囂張氣焰,就看諸位了!”

    站在孫靜安身旁的李藝看著孫靜安嫻熟無比的鼓動眾人心中不禁驚嘆不已,如果不是這一次的事情的話,他還真沒發現孫靜安竟然還有這般的領導才能。

    李藝心中輕嘆,此次的事情乃是自己父親隱隱推動,就是不知道是否能夠有效果。

    在李藝看來,自己父親似乎是老糊塗了,為了一個莫青,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實在是有些不值當。

    雖然說莫青對於李家而言很重要,甚至損失了極有可能會影響到李氏的未來,但是也不該在這個節骨眼上搞出這麼大的動靜啊。

    不過出於對自己父親一貫的信任,加之又有孫靜安主動跳出來做那出頭鳥,就算是最後事敗,這件事情也同他們李家扯不上什麼關係。

    一名士子大笑道:“若是我等此番果真能夠面見天子的話,那麼我等也將名留青史,自此以後,但凡朝中有閹賊橫行,我輩讀書人便可以這等方式直諫天子,做為先行者,白霖願與諸君共勉!”

    在這位名為白霖的士子口中,一下子將他們此番所為的意義上升到了先行者的地步,甚至有可能青史留名,頓時不少士子就像是打了雞血一般,紅光滿面,興奮無比。

    這些人沒有注意的時候,幾道身影不知什麼時候出現在院子入口處,為首之人正是楚毅,而閣老李適這會兒也被架了過來。

    楚毅靜靜的站在那裡,看著院子當中那一張張興奮無比的面孔,微微搖了搖頭,側身向著面色慘白的李適道:“李閣老,你說這些人非法集會,妄議朝政,試圖影響朝廷決策,是否有違太祖祖訓呢?”

    李適用一種痛恨的目光盯著楚毅道:“閹賊,不要忘了,這裡是京城,你就算是一手遮天,難道你還敢殺了這些文人士子不成。”

    說著李適哈哈大笑,嘲諷的看著楚毅:“江南是江南,京師是京師,還容不得你肆意妄為!”

    李適的大笑聲自然是引來了不少人的注意,當有人認出了李適的時候先是一愣,緊接著興奮的大叫道:“諸位快看,李閣老來了,是李閣老啊!”

    身為文人士子,圈子就這麼大,遠山詩社背後有閣老李適的影子,這一點大家心中都清楚,如今見到李適出現,不少人下意識的認為這是李適對他們的於一種支持。

    大家只顧著興奮卻是沒有注意到李適極為狼狽。

    有士子興奮的向著李適道:“李大人,您來的正好,我等正準備聯名上書天子,希望天子能夠遠離閹賊楚毅,親近內閣賢臣,諫言書已出,不若您老親自為我等斧正……”

    楚毅似笑非笑的看著一臉羞窘之色的李適,這會兒一個聲音響起:“父親,您這是怎麼了?”

    也就是李藝幾人注意到李適的神色有些不大對勁,李藝不禁向前一步,面帶關切之色向著李適道。

    李適看著李藝,眼中禁不住流露出幾分愧疚之色來,畢竟先前他是打算捨棄這麼一個兒子為李家謀劃未來的。

    楚毅看了看李藝,再看看李適,帶著幾分嘲諷道:“李大人,虎毒尚且不食子,李公子這般年少有為,你也狠得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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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軟骨頭【求月票】

    李藝這會兒行至近前,方才注意到楚毅幾人,尤其是聞聽楚毅之言不禁眉頭一皺,衝著楚毅喝道:“你是何人,竟然敢對父親大人如此無禮!”

    李適看著李藝禁不住一聲輕呼:“藝兒!”

    這時李藝看清楚了李適嘴角的傷不禁神色一變道:“父親大人,是誰傷了你?”

    在李藝看來,自己父親那可是貴為閣老的存在,竟然有人敢傷及閣老,簡直是無法無天。

    楚毅只是看著李適,他倒是要看看李適這老狐狸究竟如何面對李藝。

    李適顯然明白楚毅這是想要看他笑話,心中羞怒交加不禁衝著楚毅吼道:“閹賊,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休想羞辱老夫!”

    不少人這會兒似乎也看出有些不大對勁,所以站在不遠處看著,忽然之間聽得李適一聲怒吼,眾人皆是一愣。

    “閹賊?”

    這裡什麼時候出了閹賊了,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沒見有人符合條件啊。

    楚毅一身高高在上的氣度,加之飽讀詩書,甚至比之讀書人更像讀書人,所以除非是認識楚毅,否則真的沒有誰會想到楚毅會是一宮廷內侍的身份。

    李藝盯著楚毅道:“閣下究竟是何方神聖,你可知家父乃是內閣閣老……”

    楚毅輕笑道:“楚某自然知曉,不過就在不久前,你父親便被陛下罷免了一切職務,現在他只是一介犯官而已。”

    “這不可能!”

    一聲低呼,李藝下意識的看向了李適,而李適則是一臉頹然之色。

    其他人皆是為之嘩然,難以置信的看著李適,顯然是沒有想到李適竟然會被罷免了閣老之位,並且成了一介犯官。

    白霖神色難看,壯著膽子看向楚毅道:“你……你難不成便是傳說中的東廠督主,司禮監總管楚毅!”

    楚毅神色一冷,沉聲喝道:“爾等非法集會,妄議朝政,意圖為謀逆之徒翻案,實為大逆不道,經由李適檢舉,人贓俱獲,爾等可還有什麼可說的?”

    所有人如遭雷擊一般,一者是陡然聞知眼前之人便是楚毅,大家被楚毅凶名所震懾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接下來楚毅又說李適檢舉他們,對於這些文人士子來說,簡直就是如同遭了雷擊一般,震驚無比的看向了李適。

    李適這會兒就算是想要辯解也是無濟於事,因為楚毅自袖口之中將他呈於天子的那一張名冊取了出來。

    楚毅將名冊宣示於眾人道:“爾等且看清楚了,這名冊由李適親手所謄抄,並且親自呈於天子,向天子檢舉以生員孫靜安、李藝、衛明等人為首的一眾士子,非法聚集,圖謀不軌。”

    李藝身子顫動,驚駭的看著李適,口中驚呼:“父親,這不是真的!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楚毅淡淡的瞥了李藝一眼緩緩道:“李藝,你父此舉可謂一心為公,大義滅親,便是陛下都為其忠誠而感動。”

    李藝不禁撲上前去,衝著李適吼道:“你先前不是這麼說的,為什麼,這是為什麼……”

    李適怒吼一聲道:“為父雖對不住你,可是卻對得起整個李家所有人,為父將你等之舉檢舉於天子,天子自然會信重為父,介時我李氏將可平安身退,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一切都怪楚毅這閹賊,若不是他,我兒你雖身死,但是我李家卻可長存……”

    如果說先前楚毅所言在場一眾士子還半信半疑的話,那麼現在從李適口中道出這一切,自然是令所有人都為之震撼,驚懼的看著白髮蒼蒼,狼狽無比的李適。

    他們絕對沒辦法想到平日裡名滿天下的閣老李適竟然會是這麼一個狠毒之人,只是為了保全他們李氏一族,竟然算計了包括親子李藝在內的所有人。

    李適這是拿他們的性命去換取天子的信任啊,只是想一想,眾人就恨不得撲上去將李適給撕碎了。

    孫靜安面色慘白,先前還意氣風發,夢想著能夠青史留名,可是一轉眼的功夫,似乎美夢即將破滅。

    似乎他們的一切舉動都不過是被人的一顆棋子,更是被直接賣到了天子那裡。

    至於說天子是什麼態度,只看李適如今落得什麼下場,再加上四周湧出來的東廠番子一個個虎視眈眈的盯著他們就知道了。

    天子這是怒了啊。

    儘管說先前早就有心理準備,可是當暴風雨真的來臨的時候,他們卻是禁不住有些慌了。

    “我們是冤枉的啊!”

    “對,一切都是孫靜安、李藝他們,我們都被他們騙了啊!”

    “楚總管,您就饒了我們吧,我們再也不敢了!”

    咕嚕嚥了口水,孫靜安咆哮一聲道:“都不要慌,法不責眾,法不責眾,我們這麼多人,就算是天子也不敢將我們怎麼樣!”

    孫靜安這一聲咆哮,或者說法不責眾四個字讓眾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對,對,法不責眾,法不責眾!”

    “哈哈,我們人多勢眾,就算是天子想要責罰我們,那也要好生考慮一番!”

    楚毅站在一旁,冷眼看著這些癲狂一般的士子不禁一聲冷哼,揮手道:“將所有人拿下,膽敢反抗者,格殺勿論!”

    白霖看著一眾番子如狼似虎一般撲上來,眼中又驚又怒,大喝一聲道:“大家衝出去,只要將事情鬧大,誰也不敢將我們怎麼樣!”

    說著白霖隨手拎起一隻椅子便向著一名番子砸了下去。

    嘩啦一下,那椅子正砸在番子的身上,木質的椅子當場散碎一片,白霖微微一愣,下一刻就見那番子衝著他猙獰一笑,緊接著刀光一閃,白霖只覺得咽喉劇痛,鮮血激射而出。

    “你……你怎麼……”

    噗通一聲,白霖倒在地上,鮮血激射,身子抽搐了幾下便沒了動靜,但是一雙眼睛卻是睜得大大的,哪怕是死,也滿是不敢相信的神色。

    如同白霖一般,認為這些番子不敢動手殺人的文人士子不下十幾人,學著白霖試圖衝出去,結果東廠這些番子以果決的行動讓他們見識到了楚毅的狠辣,讓他們清楚的明白,楚毅那瘋子、屠夫的名號又豈是白白得來的。

    隨著十幾名士子倒在血泊當中,剩下的那些人一個個的被鎮住了,哪裡還敢動彈一下,就算是孫靜安、衛明幾人也是一個個嚇得縮在角落裡瑟瑟發抖。

    楚毅面帶不屑的瞥了這些人一眼,如果說這些人真的能夠鐵骨錚錚的話,那他還會高看一眼,只可惜全都是軟骨頭,一刀下去,全都老實了。

    “統統打入天牢!”

    說實話,對於這些人,楚毅還真的沒想過心慈手軟什麼的,真正的聰明人,又或者是有背景的人,絕對不會淪為棋子,即便是全都殺了,也都沒一個冤枉的。

    想要獲得什麼,那就要付出什麼。

    這些人想要揚名,想要名動天下,那麼楚毅便成全他們,讓他們名動天下,只不過是方式變了。

    當數十名士子被東廠番子自大宅之中押出來,自長街魚貫而行奔著天牢而去的時候,京中不少權貴已經得到了消息。

    畢竟楚毅親自帶人自內閣當中將閣老李適抓走,並且又帶了凶神惡煞一般的東廠番子奔著遠山詩社所在地而來,傻子都知道怕是有大事發生了。

    果不其然,沒有多久,當十幾具屍體被抬出,數十名士子被押了出來,大家要是還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那反應也太慢了。

    “天啊,這楚屠夫還真的敢殺,這裡可是京城,不是江南啊!”

    有人看著那十幾具被抬了出來的屍體不禁驚嘆道。

    聞言有人冷笑一聲道:“京城又如何,他既然敢在江南大開殺戒,為什麼就不能在京城大開殺戒。”

    “不錯,黃淮等朝中重臣都要誅滅九族了,再殺一些士子,又算的了什麼?”

    對於這些人的議論,楚毅自是充耳不聞,而是帶上統計出來的名單,直奔豹房而去。

    內閣之中,幾位閣老這會兒也收到了消息,得知楚毅竟然大開殺戒,一下子殺了十幾名士卒,抓走了數十名士子的消息之後,幾位閣老面面相覷,甚至有閣老額頭之上滲出冷汗。

    “他……他怎麼敢!”

    一位閣老渾身顫抖,咬牙道。

    費宏眼中滿是忌憚之色道:“只希望楚毅不會借此事再掀起一場殺戮,否則這京師怕是真的要人心惶惶了。”

    蔣冕冷笑一聲道:“他有什麼不敢,就算是有一天他將內閣整個屠了,我也不覺得奇怪。”

    其他幾位閣老面面相覷,一人面帶懼色慌道:“快傳訊給首輔大人,務必請首輔大人回京坐鎮。”

    先前有楊廷和在,出了什麼事情,他們至少還有一個主心骨,現在楊廷和不在內閣當中,他們發現面對楚毅,竟然連個拿主意的人都沒有。

    一身煞氣的楚毅進入豹房之中,朱厚照看到楚毅的時候不由的一愣道:“大伴,你殺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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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這閹賊是不是有病!【求月票】

    楚毅拱手一禮道:“陛下,生員孫靜安、李藝等人已盡數拿下,其間十餘名士子暴起反抗,被臣下令當場斬殺!”

    朱厚照微微一愣,緩緩點了點頭道:“殺了也好,也好讓某些人知道意圖逼宮會有什麼下場。”

    可見身為帝王的朱厚照對於孫靜安等人逼宮之舉甚為惱火。

    有過先前被內閣、六部重臣逼宮的經歷,朱厚照可以說一顆心相當之敏感,他動不了內閣與六部,若是連一些士子都沒有辦法的話,那他這皇帝做的也太窩囊了一些。

    看著楚毅,朱厚照眼中閃過一道冷色道:“大伴,這些士子一個不許放過,朕要拿他們立威,告訴他們,什麼叫做帝王之怒。”

    楚毅聞言心中不禁為之欣慰,朱厚照能夠意識到重塑天子之威勢,倒也不枉他一番苦心。

    否則的話他費盡千辛萬苦幫其清理朝堂,改革弊政,一旦將來離去,朱厚照沒有一點奮發圖強之意,只怕一切都會人亡政息,而他的一番苦心與心血也將隨之付諸流水。

    離了豹房,楚毅坐在轎子之中,很快轎子便在一處宅院前停了下來。

    焦芳、畢亨二人這會兒剛剛得到楚毅拿下了閣老李適並且抓了一批士子的消息,二人陡然之間見到楚毅到來不由得一愣,連忙起身見禮。

    “見過督主!”

    楚毅微微擺了擺手道:“兩位不必拘禮!”

    說話之間,楚毅手中取出兩份聖旨道:“兩位,陛下聖旨已下,兩位接旨吧!”

    雖然說從來沒有擔心過什麼,但是這會兒陡然之間見到聖旨還是禁不住心跳為之加速,二人齊齊拜倒。

    楚毅宣讀了對焦芳還有畢亨兩人的敕封。

    焦芳官復原職,入內閣,署理政務,並且加封文華殿大學士。

    至於說畢亨,按照楚毅的考慮,待到漕運總督呂文陽被拿下之後,便由畢亨接任。

    眼下呂文陽尚未被拿下,所以天子只是加封畢亨為建極殿大學士,並未授予官職。

    二人自然是恭敬領旨謝恩。

    楚毅示意二人落座,目光掃過二人道:“兩位,可有什麼教我!”

    焦芳同畢亨對視了一眼,只聽得畢亨道:“督主,這幾日我同焦大人二人也考慮了許多,倒是有一些建議給督主。”

    楚毅聞言不禁笑道:“哦,兩位有什麼儘管直言便是!”

    對於二人的能力,楚毅還是相當信任的,既然二人有所建議,楚毅自然是想聽聽兩人有什麼建議。

    焦芳輕咳一聲道:“既然如此,那下官便與督主說一說,若是有什麼不對之處,還請督主莫怪。”

    楚毅輕笑道:“楚某不會連這點度量都沒有,焦閣老儘管直言便是。”

    只聽得焦芳神色鄭重看著楚毅道:“督主之舉可以說已經得罪了朝中大半的文臣,幾番殺戮,更是惡了那些文臣,雖然說一時之間迫於督主之威勢,這些人不敢有什麼舉動,可是劉瑾之前車之鑑未遠,只有千日做賊,哪有千日防賊的道理,所以督主於朝中必須拉攏一部分人方可。”

    楚毅眼睛一眯道:“閣老的意思是讓楚某分化文臣,拉攏一批,打壓一批?”

    焦芳微微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道:“文臣內部自然是如督主所言,拉一批,打壓一批,但是更重要的是督主忽略了朝中另外一個勢力。”

    楚毅眉頭一挑緩緩道:“閣老所言便是武臣勳貴集團吧!”

    焦芳點頭道:“不錯,正是這一集團,遍觀朝野上下,也只有這一集團方才有可能與文臣集團鼎足而立,否則的話就算是督主在文臣內部分化,將來只怕也難逃文臣之反撲。”

    畢亨在一旁看著楚毅道:“督主唯有拉攏武將勳貴集團方可與文臣相抗衡,無論是太祖,還是成祖,他們之所以能夠壓制文臣,所依仗的便是這些武將勳貴。”

    楚毅道:“話雖如此,只可惜土木堡一役,武將勳貴集團幾乎被打斷了脊樑,甚至許多勳貴自己都放棄了自家之榮耀,試圖融入文臣行列當中。”

    焦芳看著楚毅道:“督主當記,爛船尚且有三分釘,其他勳貴不說,至少京師之中,以英國公為首的幾家勳貴世家卻是一直都在試圖恢復昔日勳貴與文臣分庭抗禮之盛況。”

    楚毅沉吟一番,苦笑道:“本督乃至陛下何嘗不想將武將勳貴扶持起來以平穩朝堂勢力,可惜……”

    無論畢亨還是焦芳都明白楚毅的嘆息是什麼意思。

    說到底武將勳貴集團的沒落有幾個方面的原因。

    最大的一方面便是天下承平,武將的重要性自然會不復以往,沒有戰爭就沒有功勛,長此以往,武將地位必然為文臣所取代。

    還有一方面便是開國之時的那些勳貴後裔一出生便有爵位在身,享受榮華富貴,十之八九便淪為了紈褲子弟。自身不爭氣,沒有人才,勳貴集團自然沒落。

    對於大明而言,勳貴集團沒落,土木堡一役只不過是一個導火索罷了,哪怕是沒有土木堡之變,隨著老一輩老去,勳貴集團同樣也會被文臣壓制,最多就是不至於一下跌的那麼慘罷了。

    對於勳貴集團,說一句爛泥扶不上牆還真不過分,整個勳貴集團以及武將系統幾乎是從頭爛到了腳,以至於數十年後,區區倭寇愣是縱橫東南數省之地,成千上萬的衛所兵猶如廢物一般一觸即潰。

    焦芳看著楚毅道:“督主不妨去見一見英國公,聽一聽英國公有什麼意見!”

    楚毅點了點頭。

    目光落在畢亨身上,楚毅道:“畢大人,待得呂文陽被拿下,本督便會奏請天子委任畢大人為漕運總督!”

    畢亨連忙道:“督主費心了,下官定不負督主所托。”

    遙望東方,楚毅緩緩道:“這會兒若是不出意外的話,楊廷和他們一行人差不多也該到了天津衛了。”

    卻說楊廷和出了北京城便一路直奔天津衛而去。

    本來如果說坐船的話,借助運河,速度自然極快,也就是一日功夫便能夠趕到天津衛。

    然而楊廷和卻是選擇走陸路。

    隨行的官員眼見楊廷和沒有選擇坐船走水路一個個皆是鬆了一口氣。

    當初劉瑾所派去查呂文陽的官員所乘之大船莫名沉於運河之中,十幾名官員一個都沒有逃出,那真的是讓文武百官見識到了呂文陽的手段何等之狠辣。

    雖然說他們此行由內閣首輔楊廷和親自帶隊,但是想到心狠手辣的呂文陽,他們可不認為靠著楊廷和的名頭就能夠鎮住呂文陽了。

    運河之上一旦出了什麼意外,他們可就真的是連逃都逃不掉,至少在陸上,有天子所加派的錦衣衛保護,哪怕是出了什麼意外,他們好歹還有兩條腿可以逃跑不是。

    陸路自然就慢了許多,哪怕是一路之上,一行人速度並不慢,可是趕到天津衛也要三天之後了。

    莫說三天時間,京城之中的消息借助運河,哪怕是一天都能夠傳到天津衛了。

    天津城可以說是京師的咽喉之地,戰略位置極為重要,朝廷在天津衛更是駐紮了大軍。

    然而對於天津衛的百姓、官員而言,漕運總督才是整個天津衛的掌控者。

    有權有勢又有錢的呂文陽在天津衛跺一跺腳,整個天津城都要為之震動。

    偌大的府邸之中,呂文陽正看著不久前自京師之中歸來的心腹李克。

    品著清茶,呂文陽一臉的淡然之色看著李克道:“李先生,此去京師如何,可曾將禮物送於那位楚總管!”

    李克臉上帶著幾分苦笑道:“回總督大人,在下奉命前去,遞上大人拜帖,倒也順利的見到了那位楚總管。”

    呂文陽頗為滿意的點了點頭道:“看來本督還是有幾分薄面的,那閹賊想來將本督的大禮收下了吧。”

    李克點了點頭道:“楚毅的確是收下了大人的大禮,只是……”

    呂文陽看了李克一眼道:“吞吞吐吐作甚,只是什麼?難道說這閹賊對於本大人的大禮不滿意,獅子大開口?”

    以己度人,呂文陽下意識的認為肯定是楚毅獅子大開口想要自他手中勒索更多的財物。

    李刻苦笑一聲道:“若是如此那倒也罷了,總督大人恐怕想不到,這楚毅竟然將大人送給他的所有財物連同禮單,轉身便呈於了天子!”

    “什麼!”

    呂文陽正喝茶,頓時一口茶水噴了出去,一臉難以置信的神色道:“這閹賊是不是有病,那可是上百萬兩的財物啊,他難道就不心動,不好好藏起來,竟然將之交給天子,這世上竟然還有不愛財物的閹人嗎?”

    被呂文陽給盯著,李克猶豫道:“應該……應該沒有吧,可是楚毅他……”

    震驚過後,呂文陽將手中茶杯重重的放在茶几之上,神色變得無比陰森道:“好一個閹賊楚毅,他這是要與本督過不去啊!”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4 23:29
第182章 來自總督的報復【四更求月票】

    在呂文陽看來,他在這漕運總督的位置上不管做了什麼,哪怕是文武百官盡知,但是只要天子不知曉,那麼一切都好說。

    朝中的問題,能用銀錢解決的那就用銀子來解決,不能用銀子解決的,那就派人去解決了那人。

    靠著這般的手段,呂文陽可以說是無往不利,穩坐漕運總督之位多年。

    但是有一點,他這手段唯獨對天子沒效果啊。

    一旦這個不是秘密的秘密被天子給知曉了,以他這些男的做為,除非是天子傻了,不然的話肯定不會放過他。

    這個秘密已經在百官之中心照不宣多年,呂文陽以為還可以繼續保持下去,這一次為了穩住楚毅,他肉痛無比的從私庫當中取出了上百萬兩之多的財物,這對於他來說,簡直就如同割肉一般。

    不過為了保住位子,哪怕是割肉,他也認了。

    可是現在,李克告訴他,楚毅收了他的財物,轉手就交給了天子,傻子都知道,天子肯定什麼都知道了。

    哪怕是不知道,單單是他以百萬財物賄賂楚毅這一點,天子都不可能饒過他啊。

    發洩了一番,呂文陽大風大浪經歷了那麼多,甚至連朝廷欽差都被他殺死過,雖然說這一次的問題不同以往,但是至少呂文陽沒有亂了方寸,盯著李克道:“京中如今究竟是什麼形式,天子可有什麼反應?”

    李克乃是呂文陽的心腹,已經跟了呂文陽許多年,許多私密的事情呂文陽都是交由李克去辦,所以對於李克,呂文陽還是相當信任的。

    李克神色一正看著呂文陽道:‘大人,京中形式不妙,天子得知大人以百萬財物賄賂楚毅的事情之後為之震怒,直接責令內閣嚴查大人。’

    呂文陽眼睛一眯捋著鬍鬚冷笑道:“內閣?查辦本督?真是笑話!”

    內閣之中又有幾人沒有收受他的賄賂,天子竟然要內閣來查辦他,那些內閣成員敢嗎?

    李克自然知道呂文陽的意思,緩緩道:“內閣的幾位閣老都沒有什麼反應,不過內閣首輔,楊廷和……”

    眼睛一縮,呂文陽不禁皺眉道:“楊廷和他怎麼了?”

    李克沉聲道:“大人,那楊廷和竟然親自向天子請命前來查辦大人,據說天子起初是不答應,但是楊廷和卻是懇請天子,最後天子迫於無奈這才答應讓楊廷和來查辦大人……”

    神色變幻不定的呂文陽好一會兒才看了李克一眼道:“如此說來,天子這是派了楊廷和前來查辦本督?”

    李克點頭道:“不錯,屬下是等到楊廷和帶人離開京師之後才上了船一路趕回稟明大人的。”

    呂文陽沉吟道:“楊廷和一行人是走的水路還是陸路?”

    李克道:“京中百官誰人不知大人當初所行,就算是借給他們一個膽子,他們也不敢走水路啊。”

    呂文陽道:“如此說來,楊廷和一行人如果說要趕到天津衛的話,差不多要三四天之後了。”

    李克點了點頭道:“若是沒有什麼意外的話,最快也要三天時間,稍有耽擱可能需要四五天。”

    說著李克看了看呂文陽道:“大人,要不要派人……”

    瞥了李克一眼,呂文陽淡淡道:“你想要派人做什麼?”

    心中一顫,李克連忙道:“屬下覺得大人若是能夠讓楊廷和一行人神不知鬼不覺的消失的話,肯定能夠震懾朝廷,可能天子那裡,顧忌大人斷絕漕運,就默認大人繼續為漕運總督呢?”

    呂文陽不禁露出一絲冷笑道:“就算是天子答應,恐怕那位楚總管都未必會答應吧。”

    楚毅既然將他獻上的大禮轉交給天子,那就說明楚毅並不怕麻煩,擺明了是想要將他給拿下。

    天子會有顧忌,可是楚毅未必就會有什麼顧忌啊,呂文陽幾乎敢肯定,他這邊弄死了楊廷和一行人,保管朝廷大軍就會殺來。

    呂文陽的確是收買了運河沿線諸多衛所,就連天津衛的駐守大軍也被他收攏在手中,但是呂文陽也明白,就算是他拿錢去砸,一旦他真的起兵造反,別的不說,就是這天津衛的衛所大軍,能夠有一半跟著他造反就不錯了。

    李克神色一變道:“那我們該如何是好,難不成真的要大人坐以待斃不成?”

    呂文陽一聲冷笑道:“車到山前必有路,楊廷和等人不是還沒到嗎?不過想要呂某坐以待斃,簡直是妄想,接下來如何,本督自有打算,李克,我給你安排一個任務,你即刻給我去辦。”

    “大人儘管吩咐便是!”

    呂文陽冷冷道:“給我前去調派兵馬,本督要去奪了楚毅那上千萬兩的紋銀,他既然敢坑本督,那就不要怪本督不客氣了。”

    “啊!”

    李克顯然是沒有想到呂文陽竟然這個時候了還想著報復楚毅,不過一想到就在天津城外的上千萬兩金銀,李克都禁不住呼吸有些急促,看了呂文陽一眼連忙點頭道:“大人放心,屬下這便前去調派人馬?”

    很快上萬衛所大軍被調動了起來,天津衛這麼大的動靜,自然是瞞不過一個人。

    張永

    張永先前率領騰襄四衛其中一衛前來,結果卻是在天津衛停了下來,坐等高鳳等人前來匯合,而非是按照天子的吩咐主動前去與高鳳等人匯合。

    天津衛的動靜,張永察覺到之後第一時間前來見呂文陽。

    當張永走入呂文陽的客廳的時候不禁皺了皺眉頭,看著坐在那裡的呂文陽道:“呂總督,你調動如此之多的兵馬,意欲何為?”

    呂文陽伸手示意道:“張總管且先坐下,本督自然會給總管大人一個解釋。”

    張永一屁股坐了下來,看得出張永的心情非常不好。

    張永又不是傻子,當初他將天子敕封楚毅為御馬監、司禮監總管的消息傳給楊廷和等人沒有多久張永便意識到他可能被天子所懷疑了。

    帶著忐忑,張永率領騰襄四衛的人馬駐紮在這天津衛當中,張永這幾日可以說坐立不安,生怕回京之後就會丟了性命。

    天子已經是對其生出了疑心,侍奉在朱厚照身邊多年,張永很清楚,如果朱厚照信任一個人的話,那麼犯下再大的錯都會被原諒,可是一旦朱厚照的信任不在,或許朱厚照不會將他如何,但是不要忘了,朱厚照身邊可還有谷大用、楚毅等人。

    就算是谷大用不對付他,楚毅呢?

    要知道他可是勾連楊廷和這些人暗中對付楚毅的,楚毅不知道也就罷了,一旦知曉了,能饒過他才怪。

    楚毅在江南大開殺戒,殺了那麼多的人,給張永所留下的印象實在是太深刻了,深刻到張永一想到楚毅就覺得自己一旦回京,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瞥了張永一眼,呂文陽捋著鬍鬚道:“總管大人心事重重,莫非是為了楚毅之事而煩惱不成?”

    張永失寵的事情在某個圈子當中並非是什麼隱秘,而呂文陽知曉這事自然也就不奇怪,就連張永對於呂文陽知曉此事也沒有一點的驚訝。

    淡淡的看了呂文陽一眼,張永冷笑一聲道:“呂總督還是擔心一下自己吧,你當初算計楚毅,真以為送上一份大禮就能夠讓楚毅既往不咎嗎?”

    顯然張永還不知道因為楚毅的緣故,朝廷已經派了楊廷和前來查辦呂文陽的事情。

    呂文陽微微一笑道:“不怕告訴總管,不久之前那楚毅將本督獻給他的百萬財物呈給了天子,天子震怒,已然派了首輔楊廷和前來查辦本督!”

    張永一愣,睜大了眼睛看著呂文陽道:“呂大人不會開玩笑吧,楚毅他竟然將百萬財物交給了天子?”

    至少張永感覺自己做不到,那可是百萬財物啊,楚毅說交出去便交出去了,簡直是讓人難以置信。

    呂文陽輕笑道:“所以說總管你敗在楚毅手中並不虧,這閹賊連金銀都不愛,只怕在他眼中就只有權勢了,你先前竟然還想與他爭權,早晚要被他給弄死啊!”

    張永神色變幻不定,吐出一口濁氣道:“呂總督竟然還笑得出,朝廷連楊廷和都派了出來,足可見朝廷查辦呂總督的決心,就算是死,總督大人怕是也要先走在咱家前面吧。”

    呂文陽捋著鬍鬚淡淡道:“總管卻是說差了,就算是總管死了,本督也不會死。”

    眼睛一眯,張永帶著幾分不解看著呂文陽,天子親自下旨查辦,就算是楊廷和與呂文陽有舊,怕是也不敢包庇呂文陽絲毫,甚至為了證明自己與呂文陽沒有絲毫關係,楊廷和還會嚴辦呂文陽。

    不出什麼意外的話,呂文陽注定只有死路一條,但是看呂文陽的反應,似乎呂文陽一點都不擔心,這如何不讓張永感到奇怪。

    瞥了神色變幻的張永一眼,呂文陽輕笑道:“總管方才不是問本督為何調集人馬嗎?”

    張永腦袋轟的一下,驚呼一聲道:“呂總督你要造反不成?”

    怪不得張永如此大的反應,畢竟結合呂文陽的一番話,再加上呂文陽調動兵馬,張永也只能猜測呂文陽要造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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