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空穿梭] 諸天最強大佬 作者:七隻跳蚤(連載中)

 
Babcorn 2019-6-24 18:04:29 發表於 科幻靈異 [顯示全部樓層] 回覆獎勵 閱讀模式 784 102503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4 23:29
第183章 起兵造反了!

    呂文陽淡淡的看了張永一眼似笑非笑道:“本督若是造反的話,不知總管會如何呢?”

    說著呂文陽道:“總管是拿了呂某獻給天子請功,還是隨呂某一同造反呢?”

    張永神色變得無比難看,盯著呂文陽。

    不過呂文陽卻是哈哈大笑道:“難怪總管鬥不過那楚毅,比起楚毅來,總管卻是差了太多啊。”

    就聽得呂文陽神色一正道:“總管也莫要費盡心思猜測老夫要做什麼,老夫集結兵馬就是要奪了楚毅自江南帶回的一千多萬兩銀子!”

    張永聞言心中暗暗的鬆了一口氣,只要呂文陽不是直接造反就好,如果說呂文陽真的是要舉旗造反的話,那他還真的不知道該做什麼選擇了。

    深吸一口氣,張永起身向著呂文陽道:“既然如此,就當咱家沒有來過這裡!”

    張永奉命前來迎接高鳳一行人,押送上千萬兩的紋銀回京,按說得知呂文陽要打那上千萬兩紋銀的主意,張永當阻止對方才對。

    可是張永卻言只當他沒有來見過呂文陽,其意不言自明。

    看著張永離去的身影,呂文陽捋著鬍鬚嘴角露出一絲譏諷的笑意。

    天津衛城外差不多有數十里,一隊風塵僕僕的兵馬正駐紮在那裡,這一行人正是高鳳、石魁、楚方、方立等人。

    楚毅奉了天子旨意悄然回京的消息在楚毅順利返京之後,楚方、方立他們便選擇告知了高鳳。

    畢竟就算是繼續隱瞞也隱瞞不了許久,高鳳聞知之後先是一驚,繼而心中輕嘆。

    相比楚毅在天子心目當中的地位,他這位當年朱厚照身邊的內侍只安排是最沒有什麼存在感的。

    不過高鳳卻也沒有什麼不好的想法,反而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順利的押送這上千萬兩紋銀順利返京。

    一方面可以同楚毅交好,另外一方面也能夠在天子那裡博得好感。

    十多日趕路,高鳳包括士卒皆是疲憊不堪,唯一的好處就是他們不用急著趕路,只要能夠安全返京,一路之上就短時多耽擱那麼幾日也無妨。

    這一日一座臨時的營帳之中,高鳳、石魁、方立、楚方幾人皆在。

    坐在上首的高鳳論及身份地位在眾人當中是最高的,這會兒只聽得高鳳道:“諸位,前面便是天津衛城,我們要不要考慮進城歇息一下?”

    方立輕咳一聲,衝著高鳳恭敬一禮道:“高總管,請恕小生冒昧一言。”

    高鳳看了方立一言,微微頷首道:“方公子不妨直言便是。”

    關於方立的事情,高鳳已然知曉,所以說高鳳對於方立相當的看重,在他看來,如方立這般的人物,只要不是跟錯了人,有朝一日必然會成為人上之人。

    感受到高鳳對他的看重,方立卻是依然保持著恭謹道:“高總管,天津城乃是漕運總督呂文陽的地盤,前番呂文陽就曾算計督主,若非是高總管及時趕到,只怕後果不堪設想。”

    高鳳微微點了點頭。

    方立繼續道::“雖然說自此之後呂文陽似乎收斂的小動作,可是我等如果攜帶上千萬兩紋銀入城的話,難保不會惹來對方的窺伺,小生認為,我等非但不能夠入城,最好是繞城而過,遠離天津城。”

    高鳳目光投向了石魁道:“石將軍,不知你有何見解?”

    石魁甲冑不離身,聞言肅聲道:“末將以為方立所言甚有道理,一切當以小心為上。”

    高鳳沉吟一番道:“既然如此,那麼本總管這便下令,將士們飽餐一頓早些歇息,明日一早繞城而過,繼續趕路。”

    隨著營地之中漸漸的安靜了下來,除了巡視的士卒,整個營地寂靜無聲。

    石魁一身戎裝走出了營帳,與他一起的赫然是方立。

    石魁看了方立一眼道:“方立,你不比我這武人,這些天你幾乎日日隨我巡夜,再這麼下去的話,你怕是支撐不住。”

    方立面色疲倦的搖了搖頭道:“方某唯有同將軍巡夜過後方才能夠安心入睡。”

    聽了方立的話,石魁微微點了點頭道:“罷了,既然如此,我們且出發。”

    對於高鳳手下那些士卒,說實話,石魁並不怎麼信任,所以這些日子,他和方立、楚方皆是按照楚毅吩咐,以他們所帶之屬下貼身護衛那上千萬兩的紋銀,並且每次宿營,石魁均會巡視一番確定一切無恙,才會歇息。

    夜幕沉沉,天津城就像是一頭凶獸伏在大地之上,那原本關閉的城門這會兒吱吱呀呀緩緩開啟,緊接著就見一隊兵馬猶如洪流一般出了城門。

    為首一人乃是守備呂文德,只聽其名字就知道對方與呂文陽關係不簡單,正是呂文陽一奶同胞的兄弟。

    在呂文德邊上是幾名千戶官,再有就是呂文陽派來的李克。

    呂文德騎在高頭大馬之上,看著身後的大軍,帶著幾分不屑道:“大哥也真是,竟然讓我帶了這麼多人,也太過高看了楚毅手下的那點人馬了吧。”

    其他幾名千戶官皆是呂文陽、呂文德兄弟二人的鐵桿心腹,聽了呂文德的話,皆是低眉順眼沒有一個人答話。

    李克輕咳一聲道:“總督大人也是為保萬全所以才會這般謹慎。”

    呂文德大手一揮道:“行,行,我聽大哥的便是,要我說大哥也真是,早就該派人將楚賊這一筆紋銀給搶了,那可是上千萬兩的紋銀啊。”

    近萬之多的兵馬出動所造出的動靜一點都不小,距離石魁、高鳳他們所駐紮的所在還有裡許的時候便已經被巡夜的石魁、方立等人察覺。

    看著那忽然打起了火把,猶如長龍一般的隊伍隱隱將整個營地包圍,石魁心中便生出不妙來。

    方立更是驚呼一聲道:“不好,定然是呂文陽那老賊起了貪心,他還是動手了。”

    可以說石魁、方立他們最擔心的就是呂文陽這一關,只要過了呂文陽這一關,那麼接下來便不用再擔心什麼了。

    進入京畿之地,天子腳下,就算是有一些毛賊,可是絕對不會有大股毛賊出現,至於說敢衝擊軍隊的賊寇,更加不可能出現在京畿之地。

    石魁深吸一口氣,正想開口,就見一道身影閃過,赫然是楚方。

    楚方看了石魁、方立二人一眼道:“石將軍,方立,到底怎麼回事,這些人不會真的是呂文陽派來的吧。”

    方立苦笑道:“除了呂文陽,誰人能夠在京師門戶之地調動這麼多的兵馬,難道是賊寇嗎?”

    楚方看了遠處那猶如長龍一般的火把皺眉道:“我們這點人根本就不可能是對方的對手。”

    石魁沉聲看著方立還有楚方二人道:“兩位,石某會留下來死戰到底,不過此間所發生的事情,還需有人前去稟明督主,所以還請兩位趁著對方尚未合圍,即刻離去。”

    方立皺眉道:“方某曾答應督主,務必保證這些紋銀的安全,如今唯有死戰到底,否則有何顏面去見督主。”

    石魁盯著楚方道:“公公,還請替石某帶話給督主,就說石某怕是不能繼續追隨督主了!”

    楚方看著石魁道:“石將軍,果真無力回天了嗎?”

    石魁苦笑道:“非是石某不自信,如果說高總管手下士卒皆如石某麾下一般精銳的話,縱然是上萬兵馬,石某也不懼,可是……”

    楚方微微點了點頭道:“咱家明白了。”

    說著就見楚方自胸口之間取出一封密函道:“兩位,這是督主不久之前派人交給咱家的,兩位不妨瞧一瞧。”

    石魁、方立聞言不由得一愣,接過那密函,藉著火光看去,密函上的內容清晰可見。

    可是看到那密函上的內容之後,石魁、方立臉上滿是驚駭之色,石魁更是驚呼一聲道:“這真的是督主的命令,而非是他人偽造?”

    反倒是方立看了那密函之後眼中流露出幾分深思之色,隱隱把握到了什麼,但是一時之間卻有想不透。

    楚方點頭道:“這密函乃是通過東廠的渠道傳來,又有督主的密押,可以確定是督主親筆所書。”

    石魁帶著幾分不甘道:“可是就這麼捨棄上千萬兩的紋銀……”

    這會兒方立看著石魁道:“石將軍,此乃督主之命,我等屬下只需服從便是。再說了,督主明見萬里,他既然事先料到會有這等事情發生仍然是做出這般的安排,那麼肯定有督主的用意所在,若是將軍不遵命,萬一壞了督主的謀劃,又該當何罪?”

    楚方看著石魁道:“督主何等人物,他又豈是白白吃虧之人,或許就如方立所言,督主之所在已這麼做,正是有自己的謀劃。”

    深吸一口氣,石魁點了點頭道:“罷了,既然是督主之命,末將遵從便是。”

    很快石魁幾人尋到高鳳,簡單解釋了幾句,然後石魁集結手下精銳,趁著包圍圈尚未合攏,在夜色之中揚長而去。

    呂文德等人雖然察覺到一小股人馬逃脫,卻也沒有放在心上,他們最關心的是營地之中上千萬兩的紋銀。

    高鳳手下的那些人馬遭受這般的變故本身便一片混亂,高鳳離去,群龍無首,幾乎沒有什麼抵抗力便被呂文德衝破了營地。

    一輛輛馬車,一個個厚實無比的箱子,隨便打開一箱子都是白花花的紋銀,只看的呂文德眉開眼笑。

    盞茶功夫,李克一臉驚喜之色向著呂文德低聲道:“將軍,一共一千三百萬兩紋銀,一箱子沒少,盡皆在此。”

    呂文德不禁哈哈大笑道:“楚賊手下也不過如此,還不是聞風喪膽,連點反抗都沒有便被本大人拿下,大哥實在是高看了楚賊啊。”

    當呂文德帶著奪來的上千萬兩紋銀回返天津城,一直在府中等候的呂文陽見到一身戎裝的呂文德還有李克二人歸來不禁眼睛一亮。

    不待呂文陽開口,呂文德衝著呂文陽大笑道:“大哥,小弟不負大哥所望,旗開得勝,將高鳳等人殺的大敗,一千三百萬兩紋銀,一兩不少,盡數被運回城中。”

    呂文陽豁然起身,一臉喜色道:“好,得了這一筆金銀,大事可成矣!”

    目光從呂文德、李克二人身上掃過,呂文陽緩緩道:“本總督欲犒賞大軍,即日起兵,清君側,除閹宦,解救陛下於危難!”

    “啊!”

    無論是呂文德還是李克聽了呂文陽的話皆是一愣,不過二人馬上便反應了過來。

    呂文德興奮的道:“天子無道,寵信閹宦,既然他們不給我們兄弟安生日子過,那麼他們也別想安生。”

    倒是李克眼中雖然頗為興奮,但是卻冷靜的道:“天津距離京師不過百里,借助大運河,一日之間便可兵臨京師城下,京師兵馬早已荒廢日久,絕對擋不了我等大軍,甚至總督大人兵臨城下之時,自有人開啟城門,到時總督大人殺入京師,當可再造乾坤,重立天子!”

    捋著鬍鬚,聽得李克一番話,呂文陽雖然說心中早有決斷,仍然是禁不住為之欣喜道:“先生果然知我心意,既然天子容不得呂某,那麼呂某便換一位能夠容得下呂某的天子。”

    隨著呂文陽調令,天津城附近的兵馬盡數被其聚集起來,加上被攜裹的張永手下五千餘人,足足有三萬之眾。

    張永做夢都想不到,不過是一晚上的功夫,呂文陽竟然搞出如此大的動靜,連他都被呂文陽派人給拿下了。

    呂府之中,張永再次見到呂文陽,就見呂文陽一臉熱情的笑意道:“總管大人,本官恭候多時矣!”

    張永冷笑一聲道:“呂總督好大的膽子,你這是造反,你知道嗎?”

    呂文陽輕笑道:“本總督只不過是清君側而已,何來造反之說。”

    清君側與造反何異,所以張永只是冷笑一聲。

    呂文陽行至近前看著張永道:“非是呂某想要造反,實在是天子昏庸,縱容閹賊楚毅,呂某不想坐以待斃,總管大人不妨告訴我,除此之外,呂某可還有其他選擇?”

    想到呂文陽的處境,除了起兵清君側之外,不管他怎麼做,都是死路一條,拼一把要麼是死路一條,要麼便是青雲直上,權傾天下。換做是他的話,可能也會如呂文陽一般吧。

    將張永的神色變化看在眼中,呂文陽嘴角微微一翹道:“總管大人於京師人脈頗廣,同樣不容於天子與楚毅,不妨你我二人發佈檄文,通傳天下,起兵清君側,以正乾坤綱常。”

    張永深吸一口氣看著呂文陽,眼眸深處隱隱有意動之色道:“不夠,單憑你我二人,根本沒有那麼大的名望,哪怕是攻破京師,也難以穩定大局,除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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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京城為之嘩然!【求月票】

    呂文陽眉頭一挑輕笑一聲,看著張永道:“你我二人的確是名望不夠,但是有著名望之人,馬上就要來了。”

    張永心中一動,臉上露出幾分喜色道:“首輔大人果真會與我們一同發佈檄文?”

    呂文陽淡淡道:“首輔大人沒得選擇,本總督已經派人前去相請,到時只要我們能夠成功拿下京師,你說首輔大人會作何選擇呢?”

    張永深吸一口氣,重重點了點頭道:“好,咱家便與總督搏一搏。”

    偌大的校場之上,數百萬兩紋銀堆在一起,白花花的銀子閃爍著耀眼的光輝,呂文陽取出三百萬兩紋銀用來犒賞大軍,又拿了足足一百萬兩紋銀將軍中大小將領喂飽。

    一名名衣衫襤褸的士卒滿含期待之色自呂文陽手中接過沉甸甸的上百兩的紋銀,當兵吃糧,縱然是明知跟著呂文陽清君側有造反的嫌疑,但是拿人手短,吃人嘴短,既然拿了這麼多銀子,便是造反,他們也都認了。

    看著那些士卒,呂文陽、張永心中充滿了希望,只要軍心所向,區區京師之地,他們去定了。

    大運河之上,自天津城至京師一段全面封鎖,運河之上一條船都看不到,反倒是下游,一艘艘大船運載兵馬直奔天津城而來。

    差不多第三天,天津城之中又多了足足五千兵馬,不過這五千兵馬來源非常之雜,皆是運河一線,呂文陽的心腹手下奉命而來。

    大運河兩岸的衛所兵馬在冊有十幾萬之多,其實能夠湊齊一半就不錯了,這其中刨除老弱病殘的話,能夠拿得出手的其實也就只有那麼一兩萬人。

    排除一部分非呂文陽心腹的千戶官,可以說運河一線,差不多呂文陽之心腹來了大半,至於說更遠一些的也在收到消息之後第一時間奔著天津城而來。

    不得不說呂文陽這一次真的是將自己在運河一線經營多年所攢下的底蘊全部拿了出來。

    如果說清君側失敗,甚至都不用朝廷清洗大運河一線,單單是呂文陽自己便將自己安插的心腹抽調一空了。

    站在呂文陽的立場上,傾盡全力拿下京師才是他的最大目標,只要再造乾坤成功,他便是權傾天下的權臣,區區一條大運河,又如何滿足的了他的胃口。

    至於說失敗,如果說真的失敗了,那一定是他的力量不夠強,所以呂文陽想方設法的集結心腹、兵馬,力求一戰功成。

    這一日,一隊兵馬簇擁著一輛馬車進入天津城。

    呂府門口處,呂文陽、張永等一眾文武看著緩緩而來的馬車,待到行至近前,呂文陽上前一步,恭敬的向著馬車道:“下官呂文陽拜見首輔大人!”

    馬車之中不是別人,正是奉了天子之命前來查辦呂文陽的當朝首輔楊廷和。

    門簾掀開,楊廷和端坐於馬車之中,神色平靜的看著呂文陽等人,眾人於楊廷和對視,皆有一種被其洞穿之感。

    只聽得楊廷和喝道:“呂文陽,你好大的膽子,你想做什麼?”

    呂文陽聞言低垂的眼眸之中閃過一絲笑意,緩緩抬頭看著楊廷和道:“首輔大人,當今天子昏庸無道,先寵劉瑾,後有楚毅,任憑閹宦禍亂朝綱,屠戮朝中忠直之大臣,如閣老李適,黃淮、黃奎等。”

    楊廷和冷哼一聲道:“身為臣子,妄議天子,此為大逆不道之罪,爾等可知?”

    呂文陽聲音高亢道:“天子為閹賊矇蔽,我等臣子當喚醒天子,還請首輔大人登高一呼,興義師、清君側,還我大明朗朗乾坤!”

    “興義師,清君側!”

    “興義師,清君側!”

    在場一眾文武乃至四周士卒皆是齊聲高呼。

    上前一步,呂文陽向著楊廷和道:“首輔大人,請!”

    楊廷和緩緩搖了搖頭:“廷和蒙天子信重,委以內閣首輔之職,今日雖無能阻止爾等大逆不道之舉,卻也不會同你等同流合污!”

    呂文陽不以為意,輕笑道:“相信大人一定會為了天下萬民而挺身而出的!”

    說著呂文陽恭敬道:“請首輔大人入府歇息!”

    送楊廷和入府,呂文陽神色一肅道:“諸位,有首輔在此,吾等大義名分在手,即刻發佈檄文,起兵入京,清君側,除閹宦!”

    一眾心腹,轟然應諾。

    京師之中

    這一日,午門之前聚集了成千上萬之多的人群,為了防止意外,五軍都督府甚至調動了兵馬入城維持秩序。

    以黃淮等人為首的案犯盡皆被押赴刑場之上,密密麻麻竟然有上千人之多。

    四周則是奉天子聖旨前來監斬的朝中文武百官。

    百官之中,許多官員看著被押在刑場之中那一道道熟悉的身影,不久之前可能還一同辦公,一同聽曲兒,然而現在可能很快就要陰陽兩隔。

    一些官員面色慘白的看著黃淮等人,心有慼慼。

    隨著午時將至,就連四周議論紛紛的百姓這會兒似乎也感受到了那種肅殺而又壓抑的氣氛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陛下駕到!”

    突然之間就見遠處一座鑾駕緩緩而來,錦衣衛、金吾衛、羽林衛開道,赫然是當今天子朱厚照。

    朱厚照突如其來的到來卻是讓許多人為之驚愕,怎麼都想不到朱厚照竟然會親臨法場。

    坐鎮法場監斬的楚毅先是一愣,繼而起身相迎,四周的文武百官也隨同楚毅一同前往迎接朱厚照。

    “臣等恭迎陛下聖安!”

    朱厚照緩緩自鑾駕之上下來,目光掃過四周,最後伸手一拂道:“眾卿家免禮平身!”

    楚毅上前道:“陛下,法場血腥煞氣之地,陛下萬聖之軀……”

    朱厚照搖了搖頭道:“朕此番前來便是要親自看著這些大逆不道之輩受刑。”

    四周百官感受到朱厚照言語之中的那股煞氣心中一寒,這位昔日在他們看來根本就沒有幾分帝王威儀的天子,這一刻身上彷彿多了幾分太祖、成祖的影子。

    行至高台之上,朱厚照落座,目光在百官身上掃過道:“眾卿家也都落座吧,且與朕一同監斬,朕也期望眾卿引以為鑑,莫要行差踏錯,枉自丟了性命。”

    “臣等謹遵陛下教誨!”

    午時已至,日上中天,陽氣正重。

    楚毅衝著朱厚照一禮,緩緩起身,目光掃過四周,一雙雙的目光齊刷刷的落在了楚毅身上。

    就聽得楚毅沉聲喝道:“帶案犯,驗明正身!”

    首先被帶上來的便是黃淮、馬雲章、莫青等人。

    一名名案犯被押上斬頭台,一個個渾身煞氣手持鬼頭刀的劊子手立在那裡,待到頭套摘下,狼狽不看的黃淮等人適應了刺目的陽光,正看到坐在那裡的朱厚照以及文武百官還有緩緩將令牌拿起的楚毅。

    身後則是將鬼頭刀揚起的劊子手,黃淮等人頓時渾身顫抖幾乎崩潰。

    “陛下饒命啊!”

    “臣知錯了,饒過臣一遭吧!”

    “昏君,閹賊,你們不得好死,哈哈哈……”

    “太祖陛下啊,您在天有靈,我大明江山將亡矣!”

    朱厚照不禁皺了皺眉頭,與此同時,楚毅一聲斷喝:“斬!”

    隨著令牌跌落於地,鬼頭刀劃過虛空,頓時一股股鮮血飛濺,黃淮、馬雲章等人的叫喊聲戛然而止,一顆顆頭顱滾落於地。

    百官之中,許多人眼睜睜的看著那一顆顆的腦袋滾落,有人嚇得額頭冷汗直冒,也有人嚇得尿了褲子,同樣也有官員冷眼旁觀神色不變。

    “斬!”

    隨著一波波案犯被押上來,數十名劊子手一刀刀斬落,最後竟然累的氣喘吁吁,足足一個多時辰,刑場之上充斥著濃重的血腥之氣,四周不少官員直接嘔吐不已,甚至有官員昏了過去。

    哪怕是坐在那裡的朱厚照這會兒也是面色慘白,不過卻是堅持端坐在那裡,不肯離去。

    人群之中,一道身影頗為醒目,面冠如玉,氣質儒雅脫俗,如果說被押赴刑場待斬的孫靜安、李藝等人看到對方的話一定會認出此人正是當初拒絕在諫言書上籤名的孔門弟子宋玉。

    宋玉站在人群當中,看著殺伐果斷的楚毅,再看看穩穩坐在那裡的朱厚照,神色之間露出幾分凝重之色。

    當李藝、孫靜安等士子被押上來的時候,這些士子一個個哭天喊地哀求不已。

    對於這些士子的處置,朱厚照並沒有手下容情,反而是選擇處以嚴刑以儆傚尤。

    “斬!”

    眼看著一名名士子被斬,人群之中,宋玉眼中閃過一道厲色,他當初雖然不屑於李藝、孫靜安等人,但是他怎麼都沒有想到天子還有楚毅竟然會對這些士子處以極刑。

    這些士子可是儒家賴以把持天下的根本所在啊,如今卻是被大肆殺戮,如何不讓出身孔門的宋玉心生不忿。

    “天子無道,寵信閹宦,昔日暴秦焚書坑儒不過如此!”

    長街之上,快馬急奔,看到馬上使者,所有人神色一變連忙閃避讓開一條路來。

    八百里加急信使,任何人膽敢阻攔,撞死了那也都是白死。

    信使先是去往豹房方向,很快就見留守豹房的總管丘聚神色難看的衝出豹房,禁不住施展輕功,猶如鬼魅一般直奔法場而去。

    法場之上,差不多所有案犯盡皆伏法,高天之上,大日煌煌,然而所有人看著法場之上那一具具的屍體,仍然禁不住渾身泛起寒意。

    就在這時,一聲尖銳無比的喊聲傳來:“報,八百里加急快報,內閣首輔楊廷和,漕運總督呂文陽,內官監總管張永、天津守備呂文德等起兵造反,發佈檄文,清君側,直奔京師而來!”

    丘聚身形落在法場之上,神色蒼白,拜倒在朱厚照身前,手中加急快報恭敬呈上。

    朱厚照聞得丘聚之言,神色不由為之大變,前有反王朱寘鐇起兵打出清君側的旗號造反,所幸被三邊總制楊一清率軍鎮壓了下去。

    沒想到京師門戶之地,漕運總督呂文陽等人竟然也敢打出清君側的旗號來。

    百官之中,除了昏過去的那幾位之外,可以說所有人都聽到了丘聚方才的高呼。

    大家一個個神色大變,不少人聞知精神為之一振,也有人神色肅然,同樣有人暗暗竊喜不已。

    朱厚照快速瀏覽加急快報,一巴掌拍在桌案之上,怒喝一聲道:“簡直狂妄至極,區區一貪污受賄之總督,竟然也有臉面起兵清君側,究竟是誰給他這麼大的膽子。”

    震怒無比的朱厚照面色鐵青,顯然是動了真怒。

    楚毅起身拜倒道:“臣等有罪!”

    百官這會兒反應過來,一個個連忙起身上前,拜服於地,不管心中怎麼想,盡皆口稱有罪。

    朱厚照將一個茶杯砸向一名官員吼道:“有罪,有罪,爾等平日裡都幹什麼去了,朕要你等又有何用!”

    一番雷霆震怒過後,等到朱厚照發洩一番,楚毅看了一眼為首的英國公張懋一眼,張懋緩緩開口道:“陛下請息怒,當務之急乃是考慮如何應對呂文陽等叛軍才是。”

    朱厚照揮了揮衣袖,起身道:“擺駕回宮,百官共議呂文陽造反之事!”

    隨著百官入宮,法場四周所有人散去,可是呂文陽、楊廷和等人起兵清君側的消息也隨之傳遍了整個京城。

    無數人聞知這個消息為之愕然,朱寘鐇造反對大家而言感覺非常之遙遠,畢竟朱寘鐇位於邊鎮,距離京師足有數千里之遙,然而天津城距離京師太近了,幾乎就在身邊。

    順著大運河,一日之間,大軍便可抵達京師,所以京城頓時沸騰。

    皇宮之中,百官嘈雜一片,而莊嚴肅穆的大殿之中,幾位閣老,五軍都督府的勳貴再加上急召而來的京營將領,原本寬敞的大殿竟然顯得有些擁擠起來。

    朱厚照坐在那裡,神色不善的看著眾人。

    楚毅、英國公張懋以及幾位閣老坐在那裡,其餘幾位勳貴將領則是肅然而立,氣氛顯得頗為凝重。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4 23:29
第185章 勳貴集團還有救!

    在場一眾人差不多可以說是大明最頂尖的一批人了,文官、武勳集團的代表人物盡皆在此。

    領了天子旨意入了內閣的焦芳如今身為次輔可以說在楊廷和不在的情況下,就相當於內閣首輔。

    尤其是就在方才,天子震怒之下已經罷免了楊廷和的內閣首輔之職,並且提拔焦芳為內閣首輔。

    畢竟八百里急報當中,楊廷和同樣是起兵清君側的人之一,甚至還有可能是其中極為重要的人物。

    哪怕是蔣冕、費宏這幾位平日裡與楊廷和相交極深的閣老也不敢在那個時候站出來為楊廷和說話。

    甚至可以說就是蔣冕、費宏他們自己都不知道楊廷和到底有沒有參合到其中。

    實在是細思極恐,楊廷和身為首輔,按說應該坐鎮京師才對,結果楊廷和卻是執意懇請天子允准其前往天津查辦呂文陽。

    結果這邊楊廷和離京沒有多久,呂文陽便宣佈起兵清君側了,而且在檄文之中,分明是以楊廷和為主導,這就不得不讓費宏、蔣冕他們心中懷疑了。

    如果說這一切不是巧合的話,那豈不是說這一切都同楊廷和有關嗎?

    所以說這個時候只要不是傻子都會撇清同楊廷和的關係,不管這次的事情與楊廷和有沒有關係。

    哪怕是楊廷和是冤枉的,可是在天子眼中,楊廷和就是叛軍的一面旗幟,無形中助長了叛軍的危害性。

    單單是一個漕運總督起兵清君側怎麼看都像是一個笑話,甚至都掀不起太大的風浪,就算是能夠成功,那也名不正言不順,然而再加上名滿天下的當朝首輔楊廷和的話,兩者加在一起的話,那就不是一加一這麼簡單了。

    一個楊廷和所帶來的危害甚至超過了上萬兵馬,朱厚照急怒之下甚至下旨錦衣衛前去楊府捉拿楊廷和之親眷。

    朱厚照目掃過眾人道:“眾卿,楊廷和、呂文陽等人造反,叛軍即日可達,眾卿家可有什麼應對之法?”

    眾人對視一眼,一位閣老起身向著朱厚照道:“陛下,臣認為那些叛軍只怕大多被欺瞞,只要陛下一道聖旨喝令眾將士迷途知返,叛軍自然不攻自破!”

    穩穩坐在那裡的英國公張懋眯著眼睛,聞言不禁抬頭,不屑的看了那位閣老一眼道:“付閣老說的好輕鬆啊,不若閣老親自前去叛軍陣前宣旨,勸降那些叛軍!”

    閣老付政不禁怒目瞪著張懋道:“老國公豈不知夫刀兵者,乃不詳之器,聖人不動之……”

    楚毅不禁撇了撇嘴,這會兒朱厚照猛的一拍桌子喝道:“夠了,朕要的是解決問題的辦法,不是看你們吵架的!”

    付政一臉委屈道:“陛下,老臣句句肺腑之言,刀兵不詳,陛下為聖明之君,天下百姓蒙聖人教化,知禮曉節,定不會附驥叛逆……”

    一聲輕咳,楚毅實在是看不下去,站起身來目光落在付政身上,正滔滔不絕的付政察覺到楚毅正目光不善的盯著他頓時嚇得一個踉蹌跌坐於地,驚呼一聲道:“總管大人……”

    楚毅一聲冷哼道:“待叛軍抵達京城之下時,便有勞付閣老前去招降叛軍!”

    付政聞言頓時眼睛一番,就那麼昏了過去。

    朱厚照揮了揮手,就見有小太監上前將付政抬了出去。

    這會兒剛剛榮升內閣首輔不久的焦芳捋著鬍鬚,神色肅然看著天子道:“陛下,老臣認為付政大人所言雖然荒謬了一些,但是稍加改變卻也未嘗不是一個辦法。”

    朱厚照看著焦芳道:“哦,焦閣老不妨說來聽聽。”

    焦芳沉聲道:“陛下仁義之名天下皆知,那些士卒無論因為何等緣故,終歸是陛下之子民,雖有過錯,若然能夠幡然醒悟,棄惡從善,陛下當下旨接納才是,如此可動搖叛軍軍心,消弭叛軍之軍勢。”

    眾人聞言盡皆頷首,焦芳所言的確是一個能夠消弭叛軍士氣的辦法。

    朱厚照滿意的點了點頭道:“卿家所言甚是,就由內閣起草聖旨,朕加蓋印信,宣示於叛軍,希望朕之子民能夠幡然醒悟。”

    目光落在以英國公張懋為首的幾名勳貴武將身上,就聽得朱厚照道:“老國公,不知軍方可有什麼應對之策嗎?”

    張懋聞言,原本微微閉合的雙目睜開,只聽得張懋道:“陛下,京營十萬大軍隨時可為陛下剿滅叛逆。”

    正德微微頷首,聞之叛軍直奔京城而來,朱厚照心中並不怎麼慌亂,他之底氣所在便是幾年前他所選調入京的數萬大軍。

    正德初年,朱厚照便開始著手整頓京營,十幾萬京營之中只選出六萬餘士卒,於是朱厚照下旨徵調邊軍入京,設立東西兩官廳執掌京城十萬大軍。

    譬如騰襄四衛便歸入西官廳,乃是選自於邊軍,戰力要遠超東官廳所轄數萬大軍。

    京中兵馬數量並不少,如果說將錦衣衛、羽林衛上十二直衛等盡數算入其中的話,至少能夠動員十幾萬大軍。

    張懋的回答卻是讓朱厚照頗為不滿意,他也知道京中十多萬大軍,可是你軍方總該有對策吧。

    是出城迎戰殲滅叛軍於城外呢,還是依仗京城高牆壁壘防禦然後徵調各方大軍前來平叛。

    結果張懋卻是一點的章程都沒有拿出來,這如何能夠讓朱厚照滿意。

    就在朱厚照準備發火的時候,楚毅向著朱厚照看了一眼,朱厚照微微一愣,深吸一口氣,擺了擺手道:“眾卿家且先安撫百官,穩定京城大局,楚大伴、英國公且留下。”

    費宏等人下意識的看了張懋、楚毅一眼,然後同眾人一同離去。

    大殿之中只剩下了楚毅、張懋還有朱厚照三人。

    張懋這會兒起身向著朱厚照恭敬一禮道:“臣懇請陛下恕罪,方才臣並非是有意欺瞞陛下,實則是怕洩露了風聲。”

    朱厚照連忙道:“老國公不必如此,老國公一門上下為我大明付出太多,朕又怎麼會怪老國公呢。”

    張懋一臉感動之色道:“陛下如此厚愛,臣就是粉身碎骨也要為陛下平定叛逆。”

    朱厚照安撫張懋坐下,目光落在楚毅身上苦笑道:“大伴,你這次搞出的動靜實在是太大了吧,朕如果不是有心理準備的話,真的就被嚇壞了。”

    楚毅輕笑道:“陛下說笑了,非是臣搞出的動靜大,而是某些人膽大包天,臣不過是順水推舟而已。”

    朱厚照看著楚毅道:“這次如果平定不了叛逆的話,你我君臣只怕要共赴黃泉了。”

    楚毅神色一正道:“陛下儘管放心辦事,您當知臣從來不做沒有把握之事,再說,其中種種,老國公也知曉,陛下就算是不信臣,難道還信不過老國公嗎?”

    張懋捋著鬍鬚道:“陛下,一切皆在楚總管掌握之中,那呂文陽等人還翻不了天。”

    聽得楚毅、張懋盡皆如此說,朱厚照點了點頭道:“罷了,兩位皆是朕之股肱,若是信不過你們的話,這滿朝上下,也就沒有朕可信之人了。”

    說著朱厚照道:“呂文陽等人就交由大伴還有老國公你們處置,朕只管等你們的好消息便是。”

    等到外間文武百官見到楚毅還有張懋二人走出的時候方才知曉天子已經回宮安撫後宮於太后去了,將應對叛軍之事交給了楚毅還有張懋。

    五軍都督府

    沉寂了多年的五軍都督府這一日似乎重現了昔日之光輝,京城之中,數十武將勳貴之家,家中子弟不分嫡庶只論能力。

    楚毅、張懋以及幾位國公親自坐鎮於校場之上,數百名出身勳貴之家的子弟於校場之上各展身手。

    說實話,勳貴集團享受榮華富貴上百年,幾乎是被養廢了,嫡系子弟當中,除了極個別還算出眾之外,幾乎八成盡皆養成了廢物。

    然而這些勳貴除了極個別子嗣不夠昌盛之外,大多數勳貴家族那真的可以說是枝繁葉茂。

    刨除嫡系之外,那些庶子真的不要太多,相比較嫡系子弟生來便可繼承爵位,這些庶子的日子可就無法同嫡系子弟相比,至於說庶子日子過得都不如家中僕從,那也終究只是少數。大多說比上不足比下有餘。

    這種環境之下,嫡系之中難有人才,然而庶子之中卻多有能力出眾者。

    正所謂艱難困苦,玉汝於成。

    說到底哪怕是庶子身份,那也比普通百姓之家的子弟起步要高了許多,至少有機會習文練武,哪怕是再苛刻,至少這點待遇還是有的。

    一場校場大比嫡系子弟當中有那麼三五人表現出眾,然而數百庶子的表現卻是讓人眼睛為之一亮。

    這些庶子也都不是傻子,他們很清楚,這可以說是他們魚躍龍門的一次機會,自然是竭盡所能展示自身所學。

    楚毅本來對勳貴集團的下一代不報什麼希望的,沒想到的是於這些庶子當中有這麼大的收穫。

    哪怕是張懋等幾位老國公也都是一臉愕然,顯然是沒有料到在他們自身看來皆是一代不如一代的勳貴之家子嗣當中竟然還有這麼一批出眾的子弟。
Babcorn 發表於 2019-6-24 23:29
第186章 銀子,爵位動人心!

    哪怕這些不過是庶出的子弟,但是歸根究底仍然是勳貴子弟啊,說不好聽一些,庶出的子弟只要自身實力夠強,將來未必不能夠取代嫡系繼而成為家族主脈。

    當然相對於嫡系子弟而言,庶出子弟想要出頭卻是非常之困難,尤其是太平盛世,無數的人才被埋沒。

    為何亂世出英才,說到底不是亂世英才多,而是亂世給了這些原本可能埋沒於鄉野之間的英才揚名天下的機會。

    任何時代都有人才,只看有沒有出頭的機會罷了。

    同樣這些庶出子弟,如果說沒有機緣的話,那麼就算是有再大的能力,除了極個別者,一輩子都休想出頭。

    人家嫡系一脈自出生的那一刻便已經贏在了起跑線上,有時候窮盡一生都未必能夠趕得上別人出生的起跑線。

    這一次軍中大比,就是一次鯉魚躍龍門的機會,尤其是御馬監總管、司禮監總管楚毅,英國公張懋、成國公朱輔、定國公徐光柞以及幾位侯爺。

    可以說京城之中勳貴當中的中堅力量差不多盡皆聚集於此,三位國公祖上一個是靖難第一功臣張玉,一個是開國第一王的徐達,一個是靖難五大國公之一的朱能,可以說祖上盡皆是軍中數一數二的存在。

    自土木堡之變後,勳貴一脈被文臣壓制到了極點,在朝中幾乎成了擺設,勳貴集團不是沒有想過崛起,當年英宗奪門之變,勳貴一脈便曾暗中支持石亨試圖重掌話語權,只可惜石亨為人孤傲,暴戾,狂妄自大,最終身死族滅,勳貴一脈的努力付之流水。

    此番楚毅尋上了英國公張懋,哪怕是張懋對宦官沒有什麼好感,可是當楚毅說出他能夠幫助勳貴重新崛起,與文官一爭高下之後,張懋自然是拋下心中那點芥蒂,當即與楚毅密議。

    成國公朱輔、定國公徐光柞這幾位勳貴中數一數二的人物自然也一一被楚毅說動。

    哪怕是這些勳貴的影響早已不如過往,但是說實話,爛船尚且還有三分釘呢,更何況是開國之時一代代傳承不絕下來的龐大世家呢。

    就如此番放開限制,給京中勳貴子弟一展自身才華的機會,不就有大量的子弟脫穎而出嗎?

    其中驚才絕豔者雖然不多,可是也有那麼三五人,再加上一些磨礪一番便能夠統領一衛兵馬的子弟也有數十之多。

    說到底,勳貴世家底蘊身後,但凡是有那麼點上進心,總能夠學得一些家學,至少比之民間普通百姓的起步要高了太多。

    平民百姓之中不是沒有可能出現人才,有那麼龐大的基礎在,自然會有人才誕生,但是這等人才卻也相當罕見,這還是書籍、知識漸漸普及開來的大明,放之隋唐、三國時代,那才是真正的人才十之八九出自於世家呢。

    五軍都督府之中,被天子欽命為兵馬大都督的英國公張懋此刻卻是一身戎裝坐在正中的帥位之上,左手邊是身為監軍的楚毅,右手邊則是定國公徐光柞、成國公朱輔等幾位侯爺、伯爺。

    下方則是數十名英氣勃發的青年,這數十名身著戎裝,盡顯朝氣的青年正是此番校場之上脫穎而出進入勳貴階層視線的各家子弟。

    這些勳貴子弟當中,有嫡系一脈,有庶出子弟,朱厚照金口一開,只要能夠獲得軍功,不吝爵位。

    這可是大大刺激到了勳貴集團,誰不想如同徐氏一門雙國公啊,哪怕是封為國公的可能性幾乎微乎其微,但是一門之中再多一尊侯爺、伯爺那也是夢寐以求的事情啊。

    以往時候那是文臣壓制,加之天下承平也沒有什麼獲得封爵之軍功的機會,但是現在卻是不同了。

    天子金口一開,令所有勳貴集團看到了壯大家族的希望。

    最關鍵的是呂文陽、楊廷和等人起兵清君側,如同謀反一般,令他們看到了獲得軍功的希望。

    別的不說,只要此番能夠將叛軍鎮壓下去,單單是剿滅叛軍的功勞,讓勳貴集團再增添那麼三兩位伯爺也不是不可能。

    張懋開口自然是描繪了這麼一番前景,果不其然,封爵的誘惑對於這些出身於勳貴世家的子弟誘惑實在是太大了。

    不管是嫡系子弟還是庶出子弟,聞知此番鎮壓叛軍至少能夠封賞三兩名伯爺,一個個猶如打了雞血一般。

    但凡是能夠站在這裡的勳貴子弟至少不是那種沉迷於花天酒地當中的草包,心中多少還有那麼點報復。

    如今一個個兩眼放光的看著端坐在那裡的張懋,恨不得立刻領軍殺出城去,平定叛軍光耀門楣。

    若是運氣夠好,獲得了首功的話,那就真的是穩穩的可以封爵啊。

    楚毅坐在一旁,看著下方這些勳貴子弟的反應,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一聲輕咳。

    對於楚毅,這些勳貴可以說是又敬又畏,敬的是楚毅給了他們勳貴集團復興的機會和希望,而畏的則是楚毅那殺人的狠辣,動輒抄家滅族,誰能不怕。

    此時大家齊齊的向著楚毅看了過去。

    楚毅衝著張懋、朱輔、徐光柞幾人微微點了點頭,神色一正道:“諸位之先祖皆是我大明之股肱,可以說沒有諸位先祖沙場之上所立下的汗馬功勞,也不會有大明之天下,爾等體內流淌著先祖之血脈,本督希望在你們身上能夠重現先祖之榮光。”

    楚毅這話對於這些勳貴子弟來說就像是一碗毒雞湯一般,頓時讓這些勳貴子弟兩眼放光,滿腦子想的就是自己一定要重現先祖榮光,不負體內所流淌的血脈。

    下一刻,楚毅衝著豹房方向微微拱了拱手道:“本督此番親自建議陛下廣佈君恩,加大對勳貴子弟的封賞……”

    所有人聞言頓時睜大了眼睛,難以置信的看向楚毅,哪怕是英國公張懋幾人也都是第一次聽楚毅提及這點。一個個盯著楚毅,顯然是沒想到楚毅會爆出這麼一個驚人的消息。

    楚毅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中,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他要的就是這般的效果,在楚毅看來,大明只有公、侯、伯三種爵位,雖然說此等封賞使得大明勳貴數量稀少顯得無比的尊貴,但是也大大的限制了勳貴的力量。

    開國之處,武將勳貴的影響力自然要進行一定程度的壓制,否則的話,極有可能會成尾大不掉之勢,甚至會出現軍人亂國之唐末之景象。

    但是對於如今的大明來說,勳貴集團幾乎被文官集團給弄廢了,一下子將武勳踩到了泥土裡,這對於大明來說卻非是什麼好事。

    無論文武,平衡才是王道。

    文臣勢力過於強大,看看兩宋之弱,看看如今大明之景象。

    就算是楚毅也深知一點,那便是靠殺戮是不可能解決大明眼下文人強勢的局面的,所以他必須要扶持武勳崛起,至於說會不會出現軍人亂國的情形,說實話,如果真的可能出現這種情況的話,在楚毅看來,那也總比一身血腥被腐儒給一點點磨滅來的強。

    張懋盯著楚毅道:“楚總管,不知陛下……”

    顯然這些勳貴最為關切的便是天子是不是真的準備針對武勳廣佈君恩,若是果真如此的話,那麼武勳集團就真的有希望了。

    楚毅微微點了點頭道:“楚某建議天子在伯爵之下加子爵、男爵兩等爵位,以嘉獎為國家立下汗馬功勞之武臣。”

    咕嚕一聲,所有武勳子弟盡皆兩眼放光看著楚毅,哪怕是比之伯爵低了兩等,可那也是朝廷敕封的爵位啊,那是何等的榮耀。

    “陛下可曾答應?”

    朱厚照本身便是一位好武之帝王,否則的話也不會在剛剛登臨帝位的第一年便重整京營,甚至組建勇士營、騰襄四衛營,甚至後來幹出加封自己為威武大將軍,自封鎮國公的看似荒唐的舉動來。

    楚毅的提議對於朱厚照而言,無非就是增加一些朝廷的俸祿支出罷了,卻是能夠大大的增加勳貴集團的力量,這對於一心尚武的朱厚照來說,自然是當即便應允。

    楚毅微微一笑,看了眾人一眼緩緩點了點頭道:“天子皇恩浩蕩,已然應允,自此之後,軍功封賞,爵位再加子爵、男爵兩爵位。”

    說著楚毅環視眾人,輕笑道:“諸位,子爵、男爵不比公侯伯三等爵位非定國安邦之軍功不可封,這就意味著諸位只要肯努力,能夠獲得一定的軍功,那麼便有希望可以獲得子爵、男爵的爵位封賞。多了不說,此番若是能夠平定呂文陽叛亂的話,本督可以保證,在場諸位,至少有三分之一的人可以獲得封爵。”

    話音落下,頓時數十名勳貴子弟轟然拜倒於地,口中高呼:“陛下皇恩浩蕩,臣等必誓死以報。”

    遙拜過天子,眾勳貴子弟卻是發自內心的向著楚毅拜了下去,以感激楚毅為他們所爭取的天大的恩賞。

    正是因為生於勳貴之家,尤其是那些庶出子弟更是能夠體會到爵位的難得與重要,可是軍功難得,封爵更是難上加難,雖然子爵、男爵明顯低於伯爵太多,可是至少給了他們希望,不至於如同以往一般根本看不到什麼希望。

    就好比王陽明三十餘日平定寧王十幾萬大軍叛亂,這等安邦定亂之大功也不過是被加封新建伯,可想而知在大明一朝,想要封爵是何等的困難。

    至於說一旁的英國公張懋、定國公徐光柞、成國公朱輔等幾位勳貴則是無比滿意的看著楚毅。

    可以說這會兒對於勳貴集團來說,楚毅就是他們的大恩人啊。

    只要子爵、男爵之爵位能夠成為定例,不只是意味著勳貴集團勢力大增,更意味著他們的後人將有希望獲得爵位。

    哪怕是英國公他們地位尊崇,世代傳承爵位,但是爵位只有一個,可是他們子嗣眾多啊。

    加之非軍功不可封爵的限制,所以說他們的後人除了繼承爵位的那一個,其他人根本就沒有什麼出頭的希望。

    但是現在不同了,楚毅的建議給了他們後人出頭的機會啊,只要自身能力不是太差,加之家族推動,公侯伯這等爵位自是不必想,但是靠軍功得一個男爵、子爵應該不難吧。

    當然任何政策都會有其利弊,增加爵位自然有其弊端,可能將來如英國公、成國公這些人的後人會靠著人脈、關係貪墨軍功以獲得爵位。

    但是任何事情都有其兩面性,卻也不能夠因噎廢食不是嗎?

    至少數十年內,對於大明來說,這一政策利大於弊,給了勳貴子弟乃至天下軍人獲得爵位的希望,必然士卒士氣大增,這對於正一點點腐爛的大明軍隊來說,未嘗沒有助益。

    雖然說大明軍隊腐爛的根子在衛所制度上面,但是楚毅就算是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得罪了文人集團的同時再去從根子上改變大明軍制,那樣一來,莫說是他有天子寵信,真動了天下衛所,搞不好就真的要天下大亂了。

    秀才造反,十年不成,所以楚毅可以在面對文臣集團的時候,大殺特殺。

    一旦涉及軍隊,任何決策都必須慎之又慎,哪怕是衛所兵再爛,那也是暴力集團,若然天下衛所大亂,大明江山覆滅在即。

    偌大的校場之上,京營十幾萬人黑壓壓的一片聚集在一起,一眼望不到邊際,真的是非常之震撼。

    楚毅、張懋等上百員軍中將領盡皆在場,單單是千戶官、游擊將軍就有上百名之多。

    最為醒目的赫然是高台之上那一堆白花花的銀子。

    先前楚毅抄家滅族可是抄沒了幾百萬兩的紋銀,再加上呂文陽先前送來的一百多萬兩紋銀,加起來足足五百萬兩的紋銀堆在那裡。

    不得不說這次朱厚照是真的下了血本了,按照慣例,十多萬大軍開拔最多是撥付數十萬兩紋銀,但是這一次朱厚照卻是毫不猶豫的撥付了五百萬兩之多的紋銀犒賞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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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7章 誰來開城門!【求月票】

    對於朱厚照來說,反正這些銀子都是不久前抄家抄沒來的,劉瑾、黃淮、黃奎、李適等人,先後幾番抄家,朝廷可是一下子進了一千多萬兩紋銀。

    這些抄沒的紋銀只有大概二百萬兩進了朱厚照的內庫,剩下的上千萬兩紋銀則是入了戶部。

    這一次朱厚照親自下旨自戶部調來了五百萬兩紋銀用以犒賞大軍,這等手筆絕對是罕見。

    也就是這些銀子來的容易,加之朱厚照對呂文陽、楊廷和等人極為震怒,所以才會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出來。

    當然這五百萬兩的紋銀倒不是全部賞賜給所有士卒,而是先拿出一部分犒賞大軍,剩下的一部分則是用以獎勵軍功、撫卹傷殘。

    軍中歷來便有剋扣軍餉,剋扣撫卹、賞銀的情況,所以這一次為了安定軍心,朱厚照直接將白花花的銀子擺在了所有士卒的面前,讓所有的士卒都能夠看到朝廷的決心。

    當做為監軍的楚毅當著三軍的面宣讀了朱厚照的旨意,聞知朝廷一下子拿出了足足五百萬兩紋銀犒賞三軍,所有的士卒不禁為之歡呼。

    十幾萬人齊聲歡呼,聲震九重天,偌大的京城,幾乎所有人在三軍歡呼那一刻齊齊向著校場方向望了過來。

    這動靜實在是太大了,大家已經知曉了楊廷和、呂文陽等人正起兵直奔京師而來,不少人自然是人心惶惶,如今陡然之間聽得三軍齊呼卻是被嚇了一跳,不過很多人卻是一顆心落了下來。

    京中兵馬眾多,至少大部分人是不看好呂文陽、楊廷和他們的舉動的。同樣也有人面帶不屑的看向校場方向。

    一名居於府中的官員坐在那裡,看向校場方向冷笑一聲道:“天子真是異想天開,真當那些被打斷了脊樑的勳貴能夠幫他守住京城嗎?”

    京師之中,氣氛極為凝重,隨著一隊隊的士卒巡視於長街之上,原本出現的那點混亂一下子便被鎮壓了下去。

    不過這等平靜明顯只是表象,偌大的京城,人心波詭雲異,尤其是某一些人此刻卻是悄悄的互通消息。

    一座再普通不過的民宅之中,幾人身形隱匿在長袍之下卻是悄然聚集在一間昏暗的房間之中。

    只聽得其中一人聲音嘶啞道:“諸位,咱們能夠聚集在這裡,想來都是接到了大人的信函。”

    一人壓低了聲音道:“大人傳訊讓我們與那位董千山一同商議,眼下大家都在這裡,可是董千山何在?”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雖然說身形遮掩在長袍之下,但是大家平日裡都是同僚,只看一眼便能夠辨認出對方的身份來。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個渾厚的聲音道:“諸位,董某來遲,還請多多見諒。”

    幾人齊齊向著來人看去,就見對方一身勁裝,看上去非常普通,這位正是當初同李克一同前去給楚毅送禮的那名車伕董千山。

    董千山本身便常駐京城,負責替呂文陽襲殺一些官員,可以說知曉其身份的人那是少之又少。

    大家看了董千山一眼,其中一人道:“閣下既然自稱乃是董千山,那麼還請驗明正身。”

    他們所行之事可是暴露不得,否則的話,那就真的只有死路一條甚至要好連累家人,小心謹慎自然是有必要。

    董千山手中出現一枚銅錢,那銅錢相當奇異,竟然是一枚梅花狀的銅錢,不過那幾人看了銅錢卻是暗暗點了點頭。

    吱呀一聲,房門關上,董千山看了幾人一眼輕笑道:“諸位,今日董某請諸位前來便是封了總督大人,首輔大人之命同諸位商議如何迎總督大人他們進京的事情。”

    幾人沉吟一番,看了董千山一眼,只聽得其中一人道:“董壯士,想來你也看到了,如今京師戒備森嚴,尤其是城門口處,更是有士卒把守,想要悄悄開啟城門卻是千難萬難。”

    董千山則是輕笑一聲道:“是嗎,對於別人來說可能千難萬難,但是對於諸位而言,似乎也沒有什麼難度吧。”

    幾人聞言輕咳一聲,以他們的身份地位,說實話如果真的豁出去的話,聯合起來還真的能夠開啟那麼一扇城門,可是那樣一來的話,那就真的是與造反無異了。

    董千山雖然看上去是一個莽夫,但是如果真的被其表象所矇蔽的話,只怕死都不知道是怎麼死的。

    如果他真的是一個莽夫的話,又怎麼可能會被呂文陽信任安排常駐京師為其謀劃除去一切對手。

    這樣一個人,絕對是有勇有謀之輩,否則的話,空有武力,只怕也不至於會被呂文陽那麼重視。

    董千山看了這幾人一眼,對於幾人的身份,董千山自然再清楚不過,他更瞭解這些人不過是那些人的代表罷了,在這幾人背後可是牽連眾多。

    這些人在京城之中到底有著何等的影響力,別人不清楚,可是董千山卻是相當瞭解。

    只要這些人願意的話,他們真的有能力開啟一處城門的。

    只聽得董千山一聲輕咳道:“諸位,董某今日代表總督大人而來,在這裡可以給諸位一個承諾,只要諸位能夠迎總督大人大軍入城,到時候總督大人絕對不吝封賞,榮華富貴,權勢盡與諸位分享。”

    幾人對視一眼,沉吟良久,終於有人緩緩點頭,露在外面的眼睛死死的盯著董千山道:“希望閣下能夠轉告呂文陽,只望他能夠記得這點,否則的話,我等可助他成事,也可壞了他的事。”

    聽得此言,董千山神色一喜笑道:“那是自然,諸位信不過我家督主,難道還信不過首輔大人嗎?”

    看著幾人的身影消失,董千山嘴角微微一翹,拍了拍手,就見一道輕柔的身影飄然出現。

    董千山道:“你即刻想辦法出城,告知總督大人,就說城中萬事俱備,只待大人大軍抵達。”

    大運河天津至京師一段,一條條的大船順河而來,不過是一日之間便從天津趕到了京畿之地。

    密密麻麻的大船擠在碼頭之上,很快大船之上,一隊隊的兵馬湧動,不過是半天時間,數萬兵馬盡數出現在京城十幾里之外。

    這會兒京城所派出的探馬再次將消息傳回京中。

    高高的城牆之上,一身大氅的楚毅站在城牆之上,居高臨下。

    數丈高的城牆厚實無比,不得不說這京城城牆真的是高牆壁壘,但凡是有大軍防守,沒有個幾倍的兵力想要強攻京城簡直就是妄想。

    當初瓦剌面對這高牆一樣無功而返,可以說即便是天下名將來了,只怕也要望而生嘆。

    英國公張懋年事已高,卻是坐鎮五軍都督府,而其孫張侖則是一身戎裝被派在楚毅身邊,同定國公徐光柞、成國公朱輔等人一同出現在城牆之上。

    徐光柞如今年約四旬,因為保養極好,所以倒也不至於上不得城牆,只是很明顯,徐光柞即便是做為開國中山王徐達的後人,卻是沒有繼承徐達的軍事才華,最多只能算是中人之資,沒有淪為廢物那已經是上一代定國公培養的結果了。

    相較於徐光柞,朱輔也不比徐光柞好多少,甚至向著城牆下望去的時候,面色都有些蒼白。

    將徐光柞、朱輔幾人的反應看在眼中,楚毅心中輕嘆,這便是大明勳貴啊,早已經沒有了祖先的熱血,總算其子嗣還沒有被養廢,否則的話,那真的就是爛泥扶不上牆了。

    反倒是張侖,也就二十餘歲,雖然說因為跟在張懋身邊,學的性情沉穩,但是說到底他也不過是二十多歲的青年,這會兒一身戎裝,卻是躍躍欲試。

    張侖做為下一代的英國公,自然是沒有一個會小覷了他,這會兒看著遠處煙塵滾滾,張侖不禁道:“總管大人快看,有探馬回來了。”

    楚毅微微頷首道:“這都大半天了,就算是呂文陽手下盡皆是酒囊飯袋之輩,大軍也該登陸了才對。”

    張侖臉上帶著幾分惋惜之色道:“可惜了半渡而擊的大好機會啊!”

    能夠有這般的認知,至少張侖還沒丟了家學,看過幾本兵書。

    楚毅聞言看了張侖一眼道:“半渡而擊的確不假,可是小公爺莫要忘了,呂文陽手下的大船之中不少可是戰船,對方不可能不防備這一點,所以說即便是派人前去襲擊,最多也就是給對方製造一點麻煩,想要阻止對方登錄,卻是不大可能。”

    楚毅所說的這些張侖自然也明白,否則的話他也不會只是感慨一番,而是要強烈要求率軍前去狙擊叛軍了。

    向著四周看了看,張侖低聲道:“楚總管,爺爺讓我和你說一聲,一切當以京師安危為重,總管大人切記須得早早收網,否則一旦魚兒脫網,後果難料。”

    楚毅聞言微微一笑。

    說實話,對於那些叛軍,楚毅口中說半渡而擊可能效果不大,但是如果真的願意的話,楚毅還真的能夠藉機將叛軍一舉擊潰。

    然而楚毅設了這麼一個大局,就是想要多網一些大魚,自然是要給某些人機會,讓他們自己跳出來,否則的話,要一點點的去清理,那要花費多大的功夫啊,哪裡及得上讓他們自己跳出來來的輕鬆而且還名正言順啊。

    顯然他的算計瞞不過張懋這等活了數十年的老狐狸,當然楚毅也沒有想過能夠瞞過所有人。

    但是就算是有人識破了楚毅的算計又如何,某些人即便是識破了也一樣會跳出來,對於他們而言,錯過了這次機會的話,只怕再也沒有機會與楚毅、天子對抗,最終只會如黃淮、李適這些人一樣一個個被楚毅剷除,所以說明知有風險,那也要搏一搏。

    戲台已經搭好,至於說會有那些人出來唱一齣好戲,那便不是楚毅所能夠掌控的了。

    果不其然,探馬來報,叛軍已然登錄,最多半天時間便能夠抵達京城。

    楚毅看了看天色,如果不出意外的話,等到叛軍抵達,差不多也是傍晚時分了。

    沉吟一番,楚毅轉身向著張侖道:“小公爺,吩咐下去,大軍輪流用餐,隨時恭候叛軍。”

    隨著天邊大日西沉,遠處曠野之中一片煙塵滾滾而來,漸漸的天邊出現一片黑點,密密麻麻,隨著叛軍接近,隱約可以看到略顯混亂的叛軍正緩緩逼來。

    城牆之上駐守的士卒這會兒看到那黑壓壓的一片的叛軍自然是禁不住心中一緊下意識的握緊了手中兵器。

    京城之中有十多萬的士卒,取其精銳也有四五萬之多,而城外叛軍滿打滿算也不過勉強四萬罷了。

    這等對比,其實叛軍根本就沒有多少優勢。

    當然一直以來,京營的名頭自從土木堡一役大敗之後便已經淪為了孱弱的代表,尤其是吃空餉者眾多。

    若非是朱厚照繼位後便重整京營,徵召數萬士卒入京,只怕這京營還真的老弱病殘眾多,戰力不堪一擊。

    但是這等變化一般人還真的看不出,哪怕是呂文陽、張永這些人印象之中,一直當京營所謂十幾萬士卒沒有什麼戰鬥力。

    否則的話,哪怕是再有底牌,有把握能夠打開京師城門,呂文陽他們也不敢直衝著京師而來,否則的話,真當十幾萬精銳大軍是擺設啊。

    叛軍數萬大軍駐紮在城外,一眼望去的確是相當的震撼,呂文陽、張永幾人率領數千大軍出現在城下。

    雖然說楚毅與呂文陽從來沒有見過,但是只看了一眼,呂文陽與楚毅便鎖定了對方。

    張永看到楚毅的時候,眼中隱隱流露出幾分畏懼之色,深吸一口氣在呂文陽耳邊指著楚毅低語幾句。

    呂文陽看著楚毅哈哈大笑道:“本督親率大軍至此,斬閹宦,清君側,閹賊楚毅,還不速速前來受死!”

    楚毅居高臨下看了呂文陽一眼,不屑一笑道:“來人,請付閣老前去宣旨,曉喻叛軍,天子仁慈,但凡陣前倒戈者,過往不咎,否則皆以造反之罪論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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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8章 一襲紅衣是東方【求月票】

    閣老付政面色慘白坐著吊籃被放了下去,手捧著聖旨,戰戰兢兢足足一盞茶功夫才行至呂文陽、張永等叛軍高層之前。

    騎在高頭大馬之上,呂文陽淡淡的看了付政一眼道:“哦,這不是付閣老嗎?您老這是來作甚啊?”

    戰戰兢兢的付政將聖旨取出,顫聲道:“奉天承運,皇帝詔曰……”

    呂文陽一把將聖旨自付政手中奪了過來,然後丟在地上喝道:“閹賊亂政,天子為閹賊所挾持,此聖旨乃是閹賊假傳聖旨,閣老付政依附閹賊,實在可恨,來人,將之陣前祭旗,以壯我大軍聲威。”

    付政聞言頓時嚇得跌坐於地,尖叫道:“亂臣賊子,爾等俱是亂臣賊子啊!”

    不過很快付政的尖叫聲戛然而止,一顆頭顱高高掛起,呂文陽囂張無比的笑聲在城下迴蕩。

    張侖立在城牆邊上,看著下方的呂文陽如此之張狂不禁一拳砸在城牆之上道:“可惡,呂文陽叛賊,竟然如此之猖狂。”

    楚毅卻是神色平靜道:“不過一冢中枯骨而已,小公爺何須為其動怒。”

    張侖深吸一口氣,看了那呂文陽一眼道:“待擒得這老賊,定將其千刀萬剮。”

    叛軍耀武揚威一番緩緩退去。

    一間營帳之前,幾名太陽穴高高凸起的精壯漢子立於周圍,這會兒呂文陽與張永二人行至營帳之前,就聽得呂文陽向著守在門口處的一名漢子道:“教主可在營帳之中?”

    就再這時,營帳之中一個聲音清脆而又飄忽傳出道:“呂總督既然來了,且進來敘話吧。”

    一名漢子掀開簾子,呂文陽同張永邁步進入營帳之中。

    首先映入眼簾的便是一襲紅衣,眉目如畫,斜躺在那裡的一道身影。

    對方鳳目之中無形之中自帶威嚴,卻有幾分柔媚流露,似男非男,似女非女。雙眉如鋒,鬢如刀裁,微微一瞥,盡顯萬種風情。

    只看一眼,呂文陽便努力讓自己的目光從對方身上轉移開來,深吸一口氣向著對方拱手道:“東方教主!”

    此人不是別人,赫然是日月神教之主,有著江湖第一人之稱的東方不敗。

    東方不敗灑脫無比,緩緩坐起身來,伸手一招,茶几之上的一個酒葫蘆落入其手中,清冽的酒水入口,一股酒香瀰漫開來。

    看著對方瀟灑恣肆飲酒,顧盼之間端莊從容,呂文陽若非是知曉對方底細的話,怕是真的要當對方是一絕代紅顏看待了。

    強忍著心中悸動,呂文陽盤膝而坐道:“不知教主準備何時去尋那楚毅!”

    東方不敗劍眉一挑,手中酒葫蘆順手一拋正掛在營帳當中的掛鉤之上,長袖一展,眉目之間霸氣畢露道:“本教主何時去尋楚毅,吾自有定奪,呂總督卻是莫要忘了我等約定才是。”

    呂文陽被東方不敗盯著,心中隱隱有些發慌,對方忽男忽女,柔媚之時猶如絕代紅顏,然而似這等霸氣畢露之時,卻讓他生出一種面對絕代梟雄的感覺。

    深吸一口氣,呂文陽哈哈大笑道:“教主大可放心,本督與貴教合作多年,難道說教主還信不過本督嗎?”

    東方不敗淡然瞥了呂文陽一眼,目光落在了張永身上道:“這位便是內官監總管,張永張總管吧。”

    不知道為什麼,面對東方不敗的時候,張永隱隱感覺體內葵花真氣頗有幾分震動,此時聞言,張永微微頷首道:“咱家張永,見過東方教主。”

    東方不敗眼睛一眯,下一刻一道紅影閃過,張永甚至都沒有來得及做出任何反應,整個人便被掀飛了出去。

    跌落於地的張永一臉的驚駭,猶如見鬼一般看向東方不敗,然而對方仍然是那一副慵懶的模樣席地而坐,整個人就好像是沒有動彈過一般。

    “差,差,差”

    東方不敗看著張永,口中連道三個差字,顯然是對張永的修為很是瞧不上。

    張永頓時羞窘萬分,哪怕是沒有用心修煉葵花寶典,但是仗著葵花寶典的詭異,張永就算是比之江湖一流好手也不差多少了。

    但是這會兒卻被東方不敗用那種不屑的目光盯著,頓時生出幾分火氣,一個翻身而起,雙手揮動,頓時就見一道道銀光向著東方不敗飛射而來。

    東方不敗見狀不禁嗤笑一聲,長袖一揮,頓時一股勁風席捲而過,定叮叮噹噹的響聲傳來,就見張永射出的銀針盡數跌落於桌案前的茶杯之中。

    “你……”

    張永驚懼的看著東方不敗,他方才可以說是傾盡全力出手了,然而對方卻是身形不動,輕描淡寫的便將他的手段給化解於無形,這等手段,這等堪稱出神入化的修為,自然是讓張永深為震撼。

    東方不敗淡淡道:“若然那楚毅也就這般修為的話,殺之卻是髒了本教主之手。”

    聞得東方不敗提及楚毅,張永也顧不得楚毅乃是他的死對頭了,帶著幾分不服道:“東方教主莫要拿咱家與楚毅相提並論,咱家這點修為較之楚毅卻是差了太多,雖然咱家不是東方教主對手,然則教主卻未必能夠拿得下楚毅。”

    “哈哈哈”

    東方不敗豪氣頓生,豁然起身,一襲紅衣,轉過身,鳳目之中閃過精芒盯著張永道:“是嗎,既如此,本教主卻是要看看,究竟是大內秘傳葵花寶典強,還是本教主所修習之葵花寶典更強。”

    這會兒呂文陽聞言拍手道:“自然是東方教主更勝一籌,那楚毅如何是教主之對手!”

    東方不敗絲毫不為呂文陽之言所動,長袖一揮,長發飄飄披散於肩,風流倜儻,身形一倒繼而側臥於毛毯之上,恣意灑脫道:“替本教主傳話於楚毅,今夜子時,本教主邀君一戰!”

    呂文陽大喜道:“教主放心便是,本督這便派得力人手去傳話於楚毅。”

    退出營帳,呂文陽同張永對視一眼,長出一口氣。

    大帳之中,呂文陽二人走入其中,就見一道身影盤膝而坐,赫然是當朝首輔楊廷和。

    當然準確的說是前首輔楊廷和才對,這會兒楊廷和神色平靜的坐在那裡,眼見二人走進大帳,楊廷和只是淡淡的瞥了對方一眼。

    呂文陽盤膝坐在楊廷和對面看著楊廷和道:“時至如今,閣老就沒有什麼話要對呂某說嗎?”

    楊廷和手中茶杯放下,淡淡的看著呂文陽道:“老夫還是那句話,苦海無邊回頭是岸,爾等絕非楚毅對手,也太小瞧了京師之中的力量。”

    呂文陽面露不屑之色道:“本督知曉閣老要說京營十幾萬大軍,可是那又如何,不過是一群老弱病殘之輩,城門洞開之時,一切便成定局。”

    楊廷和微微一嘆,看了呂文陽一眼道:“這不過是楚毅設下的一個局,呂大人此番卻是害人不淺矣!”

    呂文陽盯著楊廷和,突然之間笑了起來,一邊笑一邊道:“楊大人啊,楊大人,您還是那樣的八風不動啊,自你出京的那一刻起,你便應該想到會有今時今日,說到底,大人您不一樣是在賭嗎?”

    楊廷和眼睛一眯,沒有理會呂文陽,低頭品茶之間,水汽繚繞下,隱約可見楊廷和神色變幻不定,顯然楊廷和心中並沒有他表面那麼的平靜。

    看了楊廷和一眼,呂文陽信心十足道:“大人不妨看呂某如何斬了那楚毅,殺入京師,介時尚且需要大人穩定大局。”

    看著呂文陽還有張永離去,楊廷和幽幽一嘆道:“子成,你說呂文陽他們能夠成功嗎?”

    隨著楊廷和話音落下,一道身影出現在營帳當中,赫然是那孔門弟子宋玉。

    宋玉緩步上前,衝著楊廷和一禮道:“正如那呂文陽所言,師叔不也是在賭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只要斬了那楚毅,天子必然亂了方寸,京師自會陷入一片混亂,到時老師無論是擁立新帝還是殺呂文陽平叛軍,皆是與國有功,名垂青史。”

    捋著鬍鬚,楊廷和目光有些飄忽嘆道:“可是為師卻是心中不安啊!”

    宋玉卻是道:“呂文陽卻是請了一位了不得的幫手,對方出手的話,楚毅此番只怕有難矣!”

    楊廷和聞言道:“子成所言便是那日月神教之主,東方不敗吧。”

    宋玉神色一正道:“不錯,正是此人,師侄曾暗中窺視那東方不敗,相隔遙遠卻仍然被對方所察覺,單單這一點便要強過那楚毅一籌,師侄懷疑那東方不敗可能在先天之境比任何人走的都遠。”

    楊廷和微微頷首道:“哪怕是三教隱世不出的高人盡皆算上,那東方不敗也足可名列前茅,倒是當得起他那不敗之名!”

    沉吟一番,就聽楊廷和道:“若然果真對上那楚毅的話,結果還真難以預料!”

    宋玉聞言不禁眉頭一挑道:“師叔是不是太過高看那楚毅了,他如何能夠及得上那東方不敗。”

    楊廷和瞥了宋玉一眼道:“你可知楚毅此子修行葵花寶典不足十年便已然達至先天之境,此等速度堪稱罕見,即便是三教歷代強者,也沒有幾人可與之相比。”

    宋玉不服道:“那又如何,若然再給其十年時間,或許他能夠同東方不敗一較高下,哪怕是勝過東方不敗也不是不可能,但是當下,他絕非東方不敗之對手。”

    楊廷和眸光閃爍道:“希望如此吧!”

    沉吟一番,楊廷和衝著宋玉道:“子成,你且去……”

    衝著宋玉一番吩咐,雖然說宋玉有些不怎麼情願,不過還是遵從他的吩咐前去做一些安排。

    城牆之上,楚毅這會兒正同成國公、定國公等人在城門樓當中歇息,突然外間傳來渾厚的呼喝聲:“楚毅楚總管何在!”

    楚毅只聽那呼喝之聲便能夠判斷出對方乃是一江湖好手,成國公幾人目光投向楚毅。

    楚毅微微一笑道:“待本督前去瞧一瞧。”

    高牆之上,楚毅目光一掃,就見下方一名勁裝漢子正在呼喝。

    “楚某在此!”

    那勁裝漢子哈哈大笑,手中信函一擲,直奔楚毅而來同時道:“我家總督有信函奉上。”

    楚毅探手輕飄飄的將那信函接過,這會兒成國公、定國公等人也走了過來,目光自然而然落在楚毅手中那一封信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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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9章 督主戰教主【求月票】

    “楚總管,那呂文陽……”

    楚毅目光瞥了手中信函一眼輕笑道:“幾位不妨一起看看這信函,那呂文陽究竟在搞什麼鬼!”

    至於說呂文陽想要以一封信函來離間楚毅同幾位公侯之間的關係,恐怕也沒有誰會相信。

    要知道呂文陽打出清君側的口號就是斬殺楚毅,所以說任何人都可能會同呂文陽勾結,唯獨楚毅不可能,除非是楚毅自己想要找死。

    信函打開,幾人看到信函的內容之後不禁微微一愣,因為這竟然是一封挑戰書,一名叫做東方不敗的人竟然要與楚毅約戰。

    成國公朱輔帶著幾分不屑道:“楚總管身份何等尊貴,又豈是誰人想挑戰就能夠挑戰的,這東方不敗一聽便是籍籍無名之輩,又有什麼資格挑戰總管。”

    定國公徐光柞捋著鬍鬚道:“不錯,若是什麼人挑戰,總管大人都要應約的話,那豈不是有失身份。”

    朝廷與江湖是兩方天地,尤其是對於定國公、成國公他們這等高高在上的國公,根本就不大可能接觸到江湖。

    也就是錦衣衛、東廠這些情報機構才關注江湖上的動靜,所以說成國公、定國公他們沒有聽說過東方不敗的名字那也不稀奇。

    不過楚毅看了那挑戰書眼中閃過一道亮光,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說實話對於同東方不敗一戰,楚毅還是相當的期冀的。

    東方不敗在這一方世界當中絕對算得上是站在巔峰的存在之一了,來到這一方世界當中人,如果說連同東方不敗一戰都錯過的話,那豈不是一種遺憾嗎!

    當初他放走了桑三娘不正是想要引東方不敗前來嗎?

    深吸一口氣,楚毅看了成國公、定國公幾人一眼道:“諸位,這邀戰,本總管應下了!”

    “啊!”

    本以為楚毅對一封挑戰書會毫不在乎,但是楚毅的反應卻是出乎他們的預料。

    “總管大人,您萬金之軀,又何須涉險,萬一你出了什麼意外的話,陛下那裡……”

    如今京城大局可以說皆在楚毅掌控當中,如果說楚毅出了什麼意外,會出現什麼樣的變故,說實話就算是幾位公侯也不敢判斷。

    所以說楚毅之一身安危直接關係到京城的安危乃至大明江山的安危,做為站在楚毅一邊的勳貴集團,如何能夠坐視楚毅冒險。

    張侖做為下一代的英國公繼承人,對於這點認知還是有的,楚毅的安危已經是關係到了他們武勳集團是否能夠崛起,這個時候任何人對付楚毅,那就是在同他們武勳集團作對。

    一旦楚毅出了意外,傻子都能夠想到那些反撲的文官集團絕對不會允許天子扶持武勳集團,坐視武勳集團崛起。

    楚毅向著張侖幾人微微點了點頭,他如何不清楚這些,說實話楚毅雖然說非常期待同東方不敗一戰,但是這並不意味著他就將自己的安危交給他人。

    如果說沒有十足的把握的話,楚毅絕對不會拿自己的性命去冒險。

    擺了擺手,楚毅道:“諸位,本總管主意已定,你們不用再勸說了,這東方不敗本總管必須要與之一戰。”

    說著楚毅神色一正道:“諸位,不是楚某狂妄自大,如果說本總管不拖住東方不敗的話,以東方不敗的實力,陛下那裡的安危怕是就難保了。”

    “什麼,這東方不敗竟然如此之危險?”

    聽到楚毅這般重視東方不敗,成國公、定國公幾人不禁神色為之一變,如今武勳集團的希望盡皆在楚毅還有朱厚照身上,這兩人任何一個出了意外的話,他們勳貴集團崛起的希望就會破滅。

    徐光柞皺著眉頭看著楚毅道:“楚總管,這東方不敗果真如此之危險?”

    楚毅頷首道:“此人為江湖之上第一大教,日月神教之主,一身修為堪稱功參造化,天下間能做其對手者,寥寥無幾!”

    徐光柞、朱輔幾人對視一眼,只聽得徐光柞道:“此事關系重大,我們須得稟明英國公以及陛下。”

    楚毅下了城牆,尋了一處寂靜的院子,四周自有東廠番子守護,而楚毅則是於靜室當中盤膝靜坐養神為接下來的大戰養精蓄銳。

    對於東方不敗,楚毅絕對不會小覷,雖然說進階先天以來,他也曾同先天級別的存在交手過,但是卻也沒有盡情施展,這就導致楚毅對於自身的一身實力根本就沒有一個清楚的瞭解。

    尤其是這大半年來,楚毅所積攢的氣運點越來越多,如今甚至已經破了五萬之多,要知道這還是楚毅是不是消耗氣運點輔助修煉的情況下。

    如此一來,楚毅別看很多時候分神他顧,其實其修行非但是沒有落下,反而是要比其他人要精進的多。

    盤膝而坐,楚毅心神平穩,感受著體內滾滾如潮湧的葵花真氣,如那宋玉一般,之所以認為楚毅不是東方不敗的對手,說到底還是因為楚毅突破的時間太晚,沒有足夠深厚的積累,自然是不被看好。

    如東方不敗,修行數十年,突破至先天之境至少有近十年之久,這等積累如何是楚毅所能夠相比的。

    然而誰都想不到,楚毅手中卻是有作弊器一樣的存在啊,燃燒氣運點,便能夠加速修行。

    楚毅自問自身積累或許不如東方不敗,但是他如今所修煉的葵花寶典可是他借助氣運祭壇再次推演完善過的,比之東方不敗修煉的殘缺版絕對要完美的多。

    當然楚毅也絕對不會小覷了一個靠著殘缺版葵花都能夠進入先天之境,並且達至非男非女之境的存在。

    可以說楚毅和東方不敗兩人所修煉的都是葵花寶典,但是二人最多是以葵花寶典為根基,進階先天之境後都各自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楚毅的葵花寶典並沒有使得楚毅變得女性化,這自然是楚毅刻意壓制的結果,完善功法的同時也在一定程度上抹去了葵花寶典這方面的影響。

    東方不敗卻非是如此,如果說楚毅是淡化葵花寶典女性化的影響的話,那麼東方不敗則是與楚毅相反,東方不敗絕對加強了葵花寶典修煉者女性化這一特性。

    就在楚毅閉關為接下來的大戰養精蓄銳的時候,成國公幾人尋到了英國公張懋,張懋聞知楚毅應邀與人大戰不禁神色一變。

    不過到底是經歷了數十年風風雨雨,張懋的定力自是不差,問清楚了是怎麼一回事之後,張懋沉吟一番叮囑朱輔、徐光柞幾人務必要盯好幾處城門,做好防守。

    至於說張懋則是匆匆去了豹房求見天子。

    豹房之中,朱厚照這會兒卻是在一名道人的指點下修煉養生之法。

    這道人不是別人,卻是先前楚毅為瞭解決朱厚照子嗣問題所推薦的正一道高人,邵元節。

    邵元節收到天子詔書,自然是第一時間趕往京師,不日之前便得以覲見朱厚照,以邵元節之博學,略微施展手段自然是被驚為天人,深得朱厚照之心。

    按照邵元節的說法,朱厚照乃是精元虧損導致精氣不足,所以難以誕下龍子,想要恢復必須要以藥膳調理同時輔助修行道家養生功法。

    朱厚照倒是難得的收斂心性跟隨邵元節修行,當英國公張懋趕來的時候,正好看到朱厚照正慢悠悠的打著一套養生壯體拳法。

    邵元節注意到張懋連忙衝著張懋一禮,張懋對於氣質脫俗,仙風道骨的邵元節自然是頗有好感,微微頷首,目光落在朱厚照身上。

    平日裡朱厚照沉迷酒色,深處深宮大內,早早便失了元陽,可以說根本早已受損,一般情況下卻是看不出,然而開始修煉道家養生之法後,朱厚照卻是能夠感受到以往那種無力感漸漸消失不見,這自然是令朱厚照大為振奮。

    若非如此的話,以朱厚照跳脫的性子,他能夠定下性來養身壯體才是怪事呢。

    一套拳法打完,朱厚照額頭之上有細密的汗珠,接過內侍遞上來的毛巾,一邊擦拭汗水一邊向著張懋道:“老國公此來,莫非是叛軍那裡有了什麼消息?”

    張懋深吸一口氣衝著朱厚照道:“陛下,老臣此來乃是懇請陛下下一道旨意,阻止楚總管與人約戰!”

    朱厚照微微一愣,訝異道:“哦?你說楚大伴要同人約戰嗎?”

    張懋點頭道:“不錯,據說對方乃是江湖之上絕頂的強者,號稱東方不敗,老臣擔心楚總管不是其敵手,萬一……”

    朱厚照眉頭一挑,目光投向一旁的邵元節,邵元節出身正一道,對於江湖自然有所瞭解,而東方不敗做為天下少有的先天強者之一,邵元節自然不可能沒有一點瞭解。

    見到朱厚照看向自己,邵元節打了個道家稽首道:“回稟陛下,東方不敗乃是日月神教之主,一身修為深不可測,絕對是一個勁敵。”

    朱厚照沉吟道:“那楚大伴是否是其敵手呢?”

    邵元節緩緩道:“楚總管修為同樣高深莫測,老道卻是不敢斷言!”

    聽了邵元節的答覆,朱厚照緩緩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張懋身上道:“老國公,大伴是否已經應下?”

    張懋點頭道:“正是如此,定國公,成國公幾位公侯盡皆勸說,只可惜楚總管心意已決,所以老臣只能前來懇請陛下下旨阻止楚總管,以免釀成大禍!”

    朱厚照卻是輕笑道:“老國公還是不瞭解大伴啊,大伴做事素來不會衝動冒險,既然他答應與對方一戰,那就說明大伴他有萬全的把握。”

    張懋神色一變道:“可是陛下當知,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朱厚照點了點頭道:“老國公所言不是沒有道理,既然如此,且請邵元節道長前去為大伴壓陣,想來有道長在,就算是出了什麼意外,也應該能夠挽回吧!”

    邵元節神色平靜,哪怕是被天子點名前去為楚毅保駕護航仍然是淡然自若,一派道家高人風範盡顯無餘。

    張懋卻是帶著幾分疑惑看向邵元節,邵元節躬身領命,然後向著張懋道:“英國公儘管放心,老道雖不敢自誇能夠力敵那東方不敗,但是如果只是為楚總管掠陣以保萬全的話,卻是無有問題。”

    一聲輕嘆,張懋衝著邵元節一禮道:“如此一切便拜託道長了!”

    夜幕降臨,京師城牆之上卻是亮起了火把,叛軍歇息了半天,加之那一封挑戰書,幾乎是擺明了要在夜間攻城,所以所有人都加強了防禦。

    時間一點點過去,臨近子時,一道身影飄然出了叛軍大營,正是東方不敗。

    一身紅衣罩體,原本披散的長發梳起諸高冠,眉宇之間帶著幾分冷峻之色,長袖飄飄,身形飄忽直奔京城而來。

    立於城牆之上,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已經足足半個時辰的楚毅突然之間眸光一閃向著城牆下望去。

    就見一道身影背著雙手踏步而來,那種泰然自若,視千軍如無物的氣魄顯露無餘。

    只看一眼,楚毅便是眼睛一亮,這才是他所期待中的東方不敗,在其身上,楚毅隱約看到了當年那位紅遍東南亞的巨星所飾演的那位亦男亦女,風華絕代的東方不敗的影子,二者雖相貌不同,然則那種氣質,魄力卻是極其相似。

    楚毅禁不住擊掌讚歎道:“好一個東方不敗!”

    同樣東方不敗也看到了楚毅,一身蟒服,腰間束著玉帶,同樣梳著高冠,一襲玄色大氅披在身上,如淵似岳一般立在那裡。

    二人目光相交,隱隱約約有神光閃爍,東方不敗盯著楚毅,放聲大笑,身形飄忽而起,好似一隻神鳥一般竟然飄落於城牆之上。

    四周士卒看到東方不敗的身影落於城牆之上不禁為其風姿所傾倒,反應過來之後欲上前圍攻對方卻是被楚毅喝退。

    楚毅長身而立打量著對面數丈遠,立於城牆之上,衣帶飄飄,風姿絕世的東方不敗,突然臉上綻放出燦然笑容道:“久聞東方教主之名,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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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0章 東方一生不弱於人!【求月票】

    東方不敗鳳目一挑,看著楚毅認真道:“東方素聞督主之名,能與督主一戰,足以快慰平生!”

    楚毅伸手一招,就見一罈酒落入其手中,拍開酒罈擲向東方不敗道:“水酒一罈,以迎教主!”

    同時楚毅也拎著一隻酒罈子,東方不敗輕飄飄的接下酒罈,鼻翼一動臉上綻放出動人的笑容讚道:“好酒!”

    楚毅哈哈大笑道:“招待教主,自然要最好的酒!”

    看著楚毅,東方不敗緩緩道:“督主萬金之軀,一身安危關係大明興衰,竟如此不智答應與我一戰!”

    楚毅飲了一口酒水,聞言輕笑道:“即便是本督不答應,難道說教主就不會來尋本督了嗎?既然無論如何都免不了一戰,何不痛痛快快的應戰,否則的話,呂文陽他們又如何能夠安心來偷城呢?”

    東方不敗何等人物,能夠穩坐一教之主的位子,自然心智手段不差,此刻看楚毅神色不由恍然道:“原來呂文陽一切都在督主算計當中!”

    楚毅向著遠處看了一眼,叛軍猶如洪流席捲而來,不過只掃了一眼,楚毅嘆道:“希望某些人不要讓本督失望,否則這戲台豈不是白搭了嗎?”

    說著楚毅正色看著東方不敗道:“東方教主可有興趣坐一坐那東廠督主之位?”

    “額!”

    東方不敗聞言不禁呆了一下,他還真的沒想到楚毅竟然會突然以東廠之主的位子招攬於他。

    不過東方不敗卻是大笑,將酒罈之中酒水一口飲盡,身形飄飄直奔楚毅而來,口中笑道:“那就要看督主有沒有手段降服本教主了!”

    對方身形尚未臨近,楚毅卻是感覺四周早已被東方不敗鎖定,唯有與之一戰,不過楚毅也沒有什麼畏懼,眼中戰意高昂,腳下一頓,身形衝天而起,螺旋九影剎那之間分化九道身影,每一道皆如真實一般。

    銀光乍現,東方不敗卻是盯著其中一道身影,素手輕飄飄的拍了過來。

    轟的一聲,四周楚毅身影消散,二人身形皆是一頓,楚毅飄然落於城牆之上,東方不敗則是立於旗杆之上,隨著旗杆微微晃動。

    方才那一擊,楚毅不過是比東方不敗多退了一步而已,顯然東方不敗雖強,卻也沒有強過楚毅太多。

    東方不敗眼眸之中滿是昂揚戰意盯著楚毅,正所謂對手難尋,尤其是東方不敗這等困於自身境界多年卻不得前路的人,遇到一名旗鼓相當的對手,那種感覺無法以言語表達。

    楚毅同樣是熱血為之沸騰,面對東方不敗,他感受到極大的壓力,尤其是對方同樣修煉葵花寶典,卻是另闢蹊徑,與之交手,對於楚毅來說卻是助益良多。

    二人對視一眼,身形同時撲向對方,剎那之間二人身形糾纏,紅影與黑影在空中閃爍,一般人根本就看不清楚兩人交手的情況。

    城樓處,英國公張懋親自坐鎮,在其一旁,邵元節仙風道骨,手持拂塵,眼中閃爍著精芒盯著交手當中的楚毅還有東方不敗。

    張懋只看一眼便禁不住露出幾分憂色,因為他根本看不到二人的身影,只能看到一團黑影與一團紅影忽而糾纏忽而散開,以兩者交手之地為中心,方圓數十丈內,無人可以靠近。

    “道長,督主他……”

    邵元節微微搖頭道:“國公大可不必擔心,不曾想督主修為竟然精進至此,那東方不敗雖強,若是想要完勝督主卻也沒什麼可能。”

    聽得邵元節如此說,張懋不禁長出一口氣,他就怕楚毅出了什麼意外。

    就在這時,抵達城門之下的叛軍高聲呼喝:“清君側,除閹宦!”

    張懋眼睛一眯,穩如泰山一般坐在那裡,淡淡道:“是時候了,什麼牛鬼蛇神有一個算一個,都一起出來吧!”

    彷彿是為了印證張懋的話一般,就見那原本寂靜的長街之上,突然一道道身影衝出,足足有近千人之多。

    一名名精壯的漢子手持凶器直奔城門口而去,駐守城門口的乃是一名伯爺,足足兩千兵馬盡在其手中,如無意外,城門穩如泰山一般。

    幾名勳貴子弟看著那突如其來的叛軍顯得很是平靜,顯然早就有所準備,一個個的露出躍躍欲試的神色。

    靖安伯祝禹淡淡的瞥了那幾名勳貴子弟一眼,身旁數十名親信家丁,眼看著那一隊人殺到近前,一名勳貴子弟不禁向著祝禹道:“祝大人,還請下令眾將士射殺這些叛逆!”

    祝禹捋著鬍鬚,眼中閃爍著精芒,微微頷首,陡然之間喝道:“殺!”

    然而刀光一閃,站在祝禹身旁的一名勳貴子弟的腦袋卻是被祝禹給劈飛了出去,而幾十名親兵也在這個時候撲向那幾名勳貴子弟。

    眨眼之間,數名勳貴子弟便倒在了血泊當中,唯有兩名勳貴子弟身上帶傷在家丁的拚死保護下逃開。

    四周的士卒一個個愣住了,顯然是沒有料到會發生這般的變故,這一耽擱,對面上千精壯家僕在董千山的率領下衝入守軍當中,直奔城門而去。

    城門下所發生的變故自然是驚動了不少人,高高的城樓之上,張懋豁然起身,眼中滿是驚訝之色道:“雖然早就猜測有內應,沒想到靖安伯竟然會與叛軍勾結!”

    站在張懋身旁,張侖看著下方一片混亂,輕嘆道:“哪怕是祝禹開了城門又如何,一切都在楚總管的掌控之中。”

    四周反應過來的士卒在將校的呼喝下猛烈反擊叛軍,然而以董千山為首的叛軍卻是如猛虎一般殺到了城門前。

    董千山咆哮一聲,手中大刀狠狠的劈向城門,然而那厚實無比甚至能夠承受撞車的撞擊的城門又豈是那麼容易就能夠劈開的。

    足足半盞茶的功夫,上千叛軍被堵在城門洞處被足足射殺了大半,那城門才算是被打開。

    吱吱呀呀之間,城外飽受箭矢,炮火、巨石洗禮的叛軍眼看著城門開啟不禁興奮的歡呼不已,一擁而入。

    這會兒高高的城門樓之上,張懋衝著張侖點了點頭道:“傳令下去準備收網吧!”

    一座高樓之上,微弱的燭火跳動,雖然說看不到遠處城門口處的景象,但是卻能夠聽到隱約傳來的廝殺之聲。

    那廝殺聲傳來,在座的十幾人一個個面色冷肅,猛然之間歡呼聲傳來,這十幾人再也坐不住豁然起身,有人禁不住興奮的叫道:“城破了,城破了!”

    “哈哈,我們成功了,成功了啊!”

    “楚毅閹賊絕對算不到祝禹是我們的人,如今城門一破,大事定矣!”

    “不枉我們賭了一把,諸位,富貴榮華,指日可待啊!”

    “哈哈哈!”

    正在交鋒當中的東方不敗此時隱隱將楚毅壓制住,舉手抬足之間盡顯葵花之陰柔飄忽,尤其是那一枚枚銀針,即便是楚毅同樣精通葵花寶典,卻也是心驚不已,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傷在對方手下。

    不得不說東方不敗此人武學天賦真的是太強了,單單是靠著殘缺版的葵花愣是將葵花寶典修煉到這般程度。

    在東方不敗手中,葵花寶典雖然不敢說改頭換面,也已經迥異於完整版的葵花寶典。

    被東方不敗靠著自身武學修養推敲補全出來的修煉之法將葵花寶典之陰柔一面發揮到了極致,甚至整個人都呈現極度的女性化。

    戰至興起,東方不敗手中一根根銀針牽連著絲線在空中尖嘯而過,楚毅遊走期間,就如同驚濤駭浪之中的一葉扁舟,隨時都有可能傾覆。

    遠處觀戰的邵元節不由得神色凝重,看得出即便是邵元節看到這般情形也是為楚毅捏了一把冷汗,隨時準備出手相助。

    楚毅心中默默燃燒了一千氣運,頓時大腦無比清明,整個人好似在一剎那之間神明附體了一樣,腦海之中與東方不敗交手的一招一式快速閃過,甚至隱隱約約之間能夠把握到東方不敗所修葵花寶典的玄妙。

    而同楚毅交手的東方不敗則是感受最為清楚,原本在他手下勉強可以抵擋的楚毅這會兒卻像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許多精妙無比的招式隨手拈來,如果說先前楚毅最多只能算是招式不差的話,那麼這會兒卻是給東方不敗一種面對宗師之感。

    那精妙的招式飄忽不定,其中許多招式給東方不敗一種似是而非的感覺,卻是跳出了樊籠,帶有楚毅自身的幾分風格。

    東方不敗眼中閃爍著亮光,本以為楚毅潛力至此,不曾想對方竟然會給他這般的驚喜。

    一聲悶哼,楚毅一掌拍在東方不敗肩膀之上,而東方不敗同樣一指撕破了楚毅衣衫,卻是楚毅佔了上風。

    邵元節眼中閃爍著異樣的神采,在他眼中,楚毅突然好似仙神附體一般,整個人變化之大便是他都能夠看得出。

    “莫非這才是楚毅真實修為不成?”

    一想到楚毅素日裡走一步算十步,此番更是將呂文陽等人玩弄於股掌之間,不得不讓邵元節懷疑楚毅平日裡是不是故意隱藏了自身真實修為。

    那可是東方不敗啊,縱然是他對上東方不敗都不敢說能夠穩穩自保,不曾想楚毅竟然能夠傷了東方不敗。

    身形一個踉蹌,東方不敗落在城牆之上,紅衣飄展,似笑非笑看著楚毅道:“好個楚督主,是本教主小覷了你!”

    楚毅此刻燃燒氣運,借助氣運祭壇整個人的感官被提升了數倍之多,耳聰目明,許多平日裡所讀之典籍之中蘊含的道理與他所修之功法相結合,再加上東方不敗的刺激,無數的靈光在腦海之中閃現。

    猶如一塊乾涸的沙漠一般,楚毅身形一躍撲向東方不敗大笑道:“東方教主,且再與楚某大戰。”

    東方不敗神色一肅,方才不慎中了楚毅一掌已然影響到他一身實力發揮,最關鍵的是楚毅此刻狀態如有神助一般,即便是一向驕傲如東方不敗都不得不承認,同這種狀態下的楚毅交鋒,他落敗的可能佔了九成。

    不過東方不敗這般人物哪怕是明知不是楚毅對手想要其認輸那也不可能,長嘯一聲,非但是沒有逃跑,反而是主動迎向楚毅道:“戰就戰,東方一生不弱於人!”

    勁風四溢,二人從城牆翻落直入城中,身影翻飛,磚瓦齊飛。

    突兀之間,兩道身影劃破虛空,寒光閃爍竟然直取楚毅背心,赫然是兩名詭異出現的忍著。

    服部千軍、猿飛日月兩名忍者潛伏良久終於尋到了出手之機,就如同潛伏已久的毒蛇一般倏然發出致命一擊。

    楚毅五感高度提升,就子啊服部千軍、猿飛日月二人出手的一剎那便被楚毅所感知。

    就見楚毅身形不變,身上的大氅忽然之間鼓脹擋在身後。

    兩道刀光齊齊刺入大氅之中,一聲爆鳴,大氅蹦碎成一片一片,而楚毅一身蟒服,卻是安然無恙。

    顯出身形的猿飛日月以及服部千軍則是一臉震驚的看著楚毅,本以為二人聯手一擊足可要了楚毅性命,不曾想楚毅竟然能夠逃過一劫。

    “東方教主,我二人助你一臂之力!”

    東方不敗鳳目一瞥,冷哼一聲,一道銀光閃過,就見一根銀針剎那之間射向服部千軍。

    服部千軍幾乎本能一般揮動武士刀格擋,然而那銀針直接洞穿刀身帶著長長的絲線沒入服部千軍體內。

    服部千軍眉頭一皺,愕然看著東方不敗顫聲道:“教主,你何至於此!”

    楚毅只是微微一愣,身形飄忽,螺旋九影施展開來,剎那之間出現在猿飛日月身前,九陰神爪沒入猿飛日月頭頂。

    猿飛日月剛剛辟出的一刀斬則是停在了楚毅身前,那極度驚詫的眼神當中滿是駭然與絕望。

    “本教主何須爾等鼠輩相助!”

    話音落下,牽連在東方不敗手中的絲線微微震動,頓時服部千軍身形為灌注體內的葵花真氣轟然爆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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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1章 唯如此方可翻天!【為鑫御華夜盟主加更】

    漫天血霧之中,東方不敗一襲紅衣,風華絕代,這一幕縱然是楚毅看了都感覺是那麼的驚豔。

    雖然說服部千軍以及猿飛日月二人單打獨鬥絕非是楚毅的對手,但是如果是兩名身手高絕的忍術好手躲在暗中隨時突襲的話,那麼楚毅在同東方不敗的交手過程當中必然會為之分神。

    如東方不敗、楚毅這等先天強者,交手之時哪怕是一個疏忽分神都有可能會造成致命的損傷,所以說如果東方不敗默許兩人暗中牽制楚毅的話,那麼還真的有可能重創楚毅。

    立於屋脊之上,楚毅看了東方不敗一眼道:“東方教主方才為何不聯合那二人對付楚某呢?”

    東方不敗冷笑一聲,帶著幾分不屑道:“本教主何須與他人聯手,區區鼠輩竟然也想插手本教主與督主之間的交手。”

    楚毅微微頷首,這倒也符合東方不敗孤傲的性情,就如他一般,除非是有性命之憂,否則的話他也無法接受與人聯手對付一名同自己旗鼓相當的強者。

    當然前提是對方要能夠贏得自己的欣賞,如果說是大奸大惡之輩,說實話,楚毅甚至不介意帶人群毆對方。

    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東方不敗顯然也是因此而不願意得他人相助對付楚毅,畢竟二人一番交手,均感受到對方在葵花寶典的基礎上另闢蹊徑,走出了堅實的一步。

    正所謂惺惺相惜便是如此,別看楚毅同東方不敗交鋒慘烈,但是二人心中卻是沒有殺機,更多的反倒是一種身為武者的見獵心喜。

    似乎是注意到楚毅欣賞的目光,東方不敗灑脫一笑道:“就算是本教主與之聯手,只怕也奈何不了督主吧,這裡可是京師重地,本教主還真不信督主沒有安排其他高手。”

    說話之間,東方不敗目光向著一處方向瞥了一眼。

    先前在那城門樓上,邵元節氣息波動自然逃不過東方不敗的注意,而在東方不敗所看的方向,兩道身影則是無聲無息的立在那裡,卻是一直以來坐鎮皇史宬的陳度、韓朝兩名大太監。

    修煉葵花寶典數十年,幾乎半隻腳踏入了先天之境的兩名大太監絕對不容小覷,哪怕是沒有東方不敗出手斬殺猿飛日月二人,韓朝、陳度也足可攔下對方。

    楚毅不禁微微一笑,看著東方不敗道:“東方教主,本督承諾依然有效,東廠督主之位,敬候教主大駕。”

    東方不敗深深的看了楚毅一眼,大笑聲中身形衝天而起,消失於夜色之中,唯獨那飄忽的聲音傳來:“今日與督主一戰,東方獲益良多,若有精進,定再來討教!”

    聲音飄散東方不敗身影已然消失無蹤,這會兒兩道身影飄忽而來,正是先前一直隱匿在暗中的韓朝、陳度。

    “督主,要不要追擊東方不敗!”

    楚毅微微搖了搖頭,東方不敗雖然被其所傷,但是也絕非是韓朝、陳度他們能夠拿下的,甚至就算是他也攔不住一心要走的東方不敗。

    城門口方向一道火光衝天而起,楚毅觀之眼睛一亮,衝著陳度、韓朝二人道:“兩位大監且去豹房保護陛下。”

    雖然說朱厚照那裡有大內高手護持,但是楚毅仍然有些擔心,若非是為了防止意外的話,他絕對不會將陳度、韓朝調來。

    身形跳躍之間,楚毅以極快的速度落在城門樓處,先是向著邵元節拱手一禮道:“還請道長前去護衛陛下。”

    既然楚毅安然歸來,邵元節自然沒有必要留在這裡,所以連同邵元節也一併被楚毅打發前去保護朱厚照的安危。

    火光衝天,喊殺聲震耳欲聾,楚毅同張懋站在一處,目光灼灼的看著城內城外一片混亂。

    大眼一掃,楚毅便判斷出戰場之上的形式,說到底呂文陽終究是太過自信了,認為只要裡應外合打開了城門,那麼京營便沒有幾分戰力,一番衝擊之下便會潰散。

    然而事實卻是呂文陽小瞧了京營士卒所爆發出來的那種戰鬥力,尤其是楚毅主動讓開城門任憑呂文陽率軍入城,結果卻是半途而擊,千斤石門放下,徹底封死了城門,一下子便將近萬叛軍封死在城中。

    以呂文陽為首的一眾叛軍高層幾乎大半都被困在了城中,城外雖然還有兩萬多叛軍,然則群龍無首,卻是一下陷入到了混亂當中。

    隨著源源不斷的京營大軍壓上來,被壓制在城門口短短裡許長街之上的上萬叛軍卻是上天無路入地無門,哪怕是呂文陽咆哮連連,一次次催促手下衝擊,仍然是無法衝破前方京營大軍的阻攔。

    呂文陽身旁,幾名心腹面色蒼白,哪裡還有先前攻破城門,殺入城中的那種驚喜。

    李克顫聲道:“總督大人,我們怕是中了楚毅的奸計了!”

    呂文陽咬牙冷哼一聲道:“本督還沒有敗,只要殺透京營大軍,勝利一樣屬於我們!”

    狀若瘋狂的呂文陽喝道:“傳令大軍,給本督殺,一人首級賞銀百兩!”

    不得不說呂文陽真的有些瘋了,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他們這依然是垂死掙扎,前方足足兩倍於他們的大軍攔住去路並且一點點的推進,無數箭矢如雨一般落下,大量叛軍連躲藏的地方都沒有便被射殺。

    哪怕是呂文陽等人如果不是身邊有董千山這等江湖好手保護的話,只怕也有可能為流失給射殺了。

    一身戎裝,渾身染血的呂文德這會兒跌跌撞撞跑到呂文陽面前哭嚎道:“大哥,城門被千斤巨石封死,城門樓上箭如雨下,我帶人沖了數次,全部都失敗了啊!”

    退路被封死,前路又無望,在場幾乎所有的叛軍高層都露出絕望之色,前一刻還是天堂,結果轉眼之間便墜入了地獄。

    轟隆一聲巨響,就見叛軍之中慘叫連連,赫然是神機營出動了火炮,數十門火炮如果說放在荒野之間的話,說實話攢射的效果絕對不會太好,然而這裡卻是一條長街,前方叛軍密密麻麻一片,幾乎都是靶子,哪怕是閉著眼去轟都能夠轟死許多人。

    一聲聲轟鳴不只是殺傷力竟然,更重要的是給叛軍士氣造成了極大的影響。

    原本呂文陽靠著金銀所鼓起的那點士氣在火炮轟鳴當中迅速跌落,性命都沒了,就算是有再多的金銀又有何用。

    扶著冰涼的城牆,張懋筆挺的站在那裡,臉上漸漸的蕩漾起一絲笑意。

    一道流矢飛來,立於張懋身旁的張侖揮劍劈落那箭矢,略帶幾分緊張的看著張懋道“爺爺,要不你進入城門樓之中……”

    “殺!”

    突然之間城外傳來喊殺之聲,就見一條打著火把的長龍蜿蜒崎嶇而來,竟然一頭撞進了城外兩萬多混亂的叛軍之中。

    原本便是群龍無首隻靠著幾名呂文陽的心腹手下勉強掌控的上萬大軍哪裡受得了這般的衝擊,幾乎不到盞茶功夫,隨著那突如其來的大軍的突擊,城外叛軍一下子崩潰了。

    張懋看到城外的動靜不由的眼睛一亮下意識的向著楚毅看去道:“楚總管,這是何部兵馬?”

    楚毅微微一笑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話,當是高鳳總管、石魁將軍他們到了。”

    “什麼!”

    張懋不由的一聲驚呼,難以置信的看著城外那蜿蜒崎嶇的長龍,看那動靜,至少有數千大軍,可是高鳳、石魁等人不是只逃出數百人嗎,怎麼會一下子冒出數千人來。

    楚毅輕笑道:“老國公莫非忘了草木皆兵嗎?”

    張懋哈哈大笑,看著城外潰敗的叛軍,這便是夜間交戰的弊端,很難判斷出對手的實力,如果說是光天化日之下,數百人就算是偽裝的再好也休想騙過數萬大軍。

    然而夜戰當中,數百人衝擊軍陣造成大軍崩潰的例子自古以來比比皆是,更何況這次還是軍心渙散,早已經處在崩潰邊緣的叛軍了。

    城牆之上,一名名京營士卒順著繩索飛速出城,不過是盞茶功夫便有上千士卒加入到追殺潰敗叛軍的行動當中。

    直到這會兒,楚毅、張懋對視一眼,二人不禁大笑,大局定矣,就算是呂文陽有翻天之能也休想反敗為勝。

    豹房方向,朱厚照根本沒有歇息,早已經收到消息的他在大殿之中走來走去,顯然是擔心戰事進展。

    雖然說每隔一段時間便有東廠、錦衣衛的人前來通秉戰事的進展,可是朱厚照仍然是難以定下心神。

    谷大用看著朱厚照不禁開口道:“陛下,方才東廠番子不是已經說了嗎,叛軍呂文陽等人已經被圍堵在城門處,插翅難飛!”

    朱厚照深吸一口氣道:“朕知道,朕都知道,可是朕只想知道,這場動亂什麼時候能夠收場,楚大伴那裡又如何了!”

    豹房距離城門方向並不近,可是就算是如此仍然能夠聽到遠處傳來的喊殺之聲,可見大戰之慘烈。

    一道身影身著東廠番子服飾出現在大殿之外,守在殿門口的兩名老太監突然之間雙目睜開,犀利的目光盯在那東廠番子身上,其中一名老太監尖聲喝道:“來人止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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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2章 深不可測的大內【求月票】

    那東廠番子身形一定,就見一名老太監盯著對方上前喝道:“抬起頭來!”

    “閹賊受死!”

    只聽得一聲斷喝,那東廠番子猛然之間手中一柄軟劍劃過一道流光直奔著老太監心口而來。

    老太監眼睛一眯,探出枯瘦的雙手向著對方拍了下去,一股勁風襲來,東廠番子卻是冷笑一聲。

    漫天劍光一下子將老太監的一條手臂捲入其中,頓時鮮血四濺,老太監痛呼一聲,身形陡然之間暴退,同時另外一名老太監手中幾道寒光飛出。

    叮叮噹噹的響聲當中,東廠番子所展露出來的實力竟然超過兩名老太監。

    要知道這兩名老太監絕對是大內頂尖的好手了,就算是比不得韓朝、陳度他們其實也差不了太多,結果只是一交手,大意之下竟然一人被斷了一條手臂。

    “護駕,護駕!”

    斷了一條手臂的老太監一邊止住鮮血一邊高聲咆哮,就見四週一道道侍衛的身影出現直奔著那刺客而來。

    兩名老太監不愧是大內好手,能夠守護天子安危,自然也不是弱者,然而朱瀚此番卻是有備而來,一出手便傾盡全力。

    兩名老太監實力的確是不如對方,結果喪失了先手,能夠將對方擋在大殿之外,那已經是二人經驗豐富加之修為深厚了。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刺殺楚毅失敗被楚毅所傷的朱瀚,如今傷勢全復,竟然會出現在豹房所在,看對方這架勢,赫然是奔著天子朱厚照而來。

    “閹狗,還不速速閃開!”

    劍光如同暴雨一般,生生將兩名老太監迫入大殿當中,足可見先天強者對上後天強者在一定程度佔據了極大的優勢。

    十幾名衝在最前面的侍衛剛剛上前結果卻是被劍光掃過,一個個的慘叫跌落於地。

    這些侍衛大多都是出身清白的子弟當中挑選,如何是江湖高手的對手,更多的只是樣子貨而已。

    可以說除非是數百人將一名江湖好手給包圍,否則的話,單憑這些普通侍衛根本就擋不住一名江湖高手的襲殺。

    一聲斷喝傳來,就見一名身披盔甲的統領一步跨出直接邁出數丈遠,手中一根齊眉棍呼嘯而來向著朱瀚當頭砸下。

    “統領大人來了!”

    禁軍統領胡翼號稱禁軍第一高手,一身橫煉功夫幾乎達至化境,一手棍法堪稱一絕,此時一出手便昭顯出其不凡之處。

    就聽得叮噹一聲,雖然說齊眉棍被挑起,可是朱瀚同樣身形一頓,原本強壓兩名老太監眼看就要殺入大殿之中,結果卻是被胡翼這一擊給轟的身形一晃。

    橫煉外家功夫強者修煉至化境也絕對不容小覷,其他不說,單單是那千斤巨力砸下來,哪怕是朱瀚身為先天強者也不好受。

    因為橫煉強者的蠻力要麼靠著巧勁卸去,要麼必須硬抗,顯然朱瀚來不及卸去那蠻力只能硬抗。

    即便是身為先天強者,面對這等蠻力也是有些扛不住啊,那樣一棍子砸下來,純粹靠著力量硬抗,朱瀚運轉內息好不容易壓下沸騰的氣血,神色頗為凝重的看著突然殺出來的胡翼。

    胡翼身形高大,虎目圓睜,一看就是一副猛將模樣,掄起手中齊眉棍纏著朱瀚便是一統狂攻。

    兩名老太監看著胡翼拖住了朱瀚不禁鬆了一口氣,不過二人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撲上前去聯合胡翼一同圍攻朱瀚,而那名斷了一條手臂的老太監則是向著大殿深處而去。

    大殿之中,外間的動靜可以說聽得清清楚楚,朱厚照坐在那裡,皺著眉頭,谷大用卻是一臉憂色看向大殿入口方向,隱約之間可以看到幾道身影纏鬥在一起。

    而在朱厚照身邊,一名老太監佝僂著身形,幾乎沒有什麼存在感。

    當失去手臂的那名太監進入大殿的時候,谷大用看到對方一身鮮血不禁神色一變道:“吳大監,怎麼回事,難不成叛軍殺到了豹房不成?”

    吳谷也就是那名失去了手臂的太監向著朱厚照一禮道:“陛下還請速速離開此地,外間刺客兇猛異常,怕是胡翼統領、孫大監他們阻攔不了對方許久。”

    朱厚照皺了皺眉頭道:“究竟何人,竟然敢行刺於朕,不怕朕誅他九族嗎?”

    谷大用向著朱厚照道:“陛下,兩位大監實力不差,再加上胡翼統領,如果他們都攔不住對方的話,那就說明來人真的很強,陛下萬金之軀,還是先避一避的好。”

    朱厚照目光落在身旁的那名老太監身上和聲道:“秦安,你如何看?”

    老太監緩緩睜開雙目,渾濁的雙目,佝僂的身形,看上去就如同一名垂垂老朽的老人一般。

    然而那吳谷看到對方的時候卻是神色為之一變,臉上滿是驚喜之色,忍不住驚呼一聲道:“秦安老祖!”

    秦安在這大內宮廷當中絕對是一個傳奇人物,據說其侍奉了足足五代帝王,如今已經有近九十歲的高領,乃是經歷過土木堡之變的老怪物。就算是當初王振權傾一時之時,秦安便在大內地位不低。

    只是後來秦安漸漸退隱,如果不是宮內的老人的話,幾乎沒有多少人知曉秦安的存在。

    最重要的是,秦安乃是先天級別的存在,修煉葵花寶典的大太監不少,只可惜很多只是淺嘗輒止罷了,能夠苦修的不多,更不要說能夠將葵花寶典修煉至高深莫測之境了。

    而秦安就是一位將葵花寶典修煉至高深莫測達至先天之境的存在。

    皇家能夠壓制江湖,一方面是江湖強者根本無力對抗大軍圍殺,一方面也是因為朝廷、皇家都與強者坐鎮。

    軍中自有修煉橫煉功夫的好手,朝堂之上也有如王陽明那樣的強者,同樣皇宮大內也不缺強者。若非如此的話,以先天強者這等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同大軍周旋的強者豈不是可以隨意闖入皇宮襲殺天子了嗎?

    大明歷代天子極少有被人刺殺而死的,這自然少不了大內好手的功勞。

    就像現在,楚毅、邵元節且不提,幾名修煉葵花寶典的老太監聯手之下幾乎可以抵得上一尊先天強者。

    再加上秦安這麼一尊先天強者,可見皇家的底蘊,再說了,皇宮大內之中是否還有其他的強者。

    如紫禁城之中,太皇太后、皇后這等存在難道就沒有高手暗中保護嗎?

    秦安緩緩衝著朱厚照一禮道:“陛下,就讓老奴去會一會這位儒家強者吧。”

    以秦安的修為以及閱歷,哪怕只是感應朱瀚同胡翼他們交手所流露出來的氣息便能夠判斷出朱瀚的來歷。

    修為越高,想要掩飾自身的來歷就越發的艱難,尤其是達至先天之境,自身內息已經帶了一定的特性。

    道門的飄逸、佛門的祥和,軍中殺伐,儒家的浩然,各家各派的功法皆有脈絡可尋。

    朱瀚氣息外露,被人認出來路倒也不稀奇。

    朱厚照聞知眉頭一挑,眼中閃過一道寒光道:“那就有勞大監將這刺客給朕拿下了,朕要看看,究竟是何方神聖,連刺殺天子這等事情都做得出。”

    顫顫巍巍,好似一陣風都能夠將之吹倒的秦安就那麼搖搖晃晃的向著大殿方向走了過去。

    看到秦安出馬,無論是吳谷還是谷大用這會兒都是暗暗鬆了一口氣。谷大用也不再去勸說朱厚照暫時避一避了。

    朱瀚一道劍芒逼退了胡翼,可以看到胡翼身上的盔甲這會兒已經破爛不堪,精壯的軀體暴露在外,一道道血色出現在其身體之上。

    好一個胡翼,果然是軍中好手,一身橫煉功夫不愧是達至化境,哪怕是利劍劃過身軀也就是留下一道道淺淺的傷口罷了。

    要知道朱瀚那可是先天強者,等閒的江湖一流強者只怕都吃不住幾劍,結果胡翼卻是生扛了十幾劍仍然是生龍活虎一般。

    孫大監這會兒同樣也是狼狽無比,仗著葵花寶典身形詭異配合胡翼,還真的輕鬆了許多,但是也就是比胡翼少受一些傷罷了。

    逼退胡翼,一劍迫開孫大監,朱瀚一步衝入大殿當中,一眼就看到了數丈之外,坐在那裡的朱厚照。

    朱厚照穩穩的坐在那裡,絲毫沒有因為朱瀚仗劍衝入大殿而露出慌亂之色,反而是神色威嚴的看著對方。

    朱瀚看到朱厚照的時候臉上禁不住流露出幾分喜色,身形飛躍而起,手中劍鎖定朱厚照,呼喝一聲道:“昏君,受死吧!”

    朱厚照只是平靜的看著朱瀚,不驚不喜,很是平靜。

    下一刻一股可怕的氣息陡然之間升騰而起,就見一道佝僂的身形猛然出現在朱瀚面前。

    朱瀚幾乎是本能將手中寶劍刺向對方,然而秦安卻是伸手一把抓住了朱瀚手中寶劍,隨之一股森然氣息湧動,朱瀚氣息一震,手中寶劍竟然忍不住脫手而飛。

    緊接著朱瀚心頭生出警兆,身形猛地橫移一尺,卻是避開了一擊,秦安那一擊如果說果真落在朱瀚身上的話,怕是朱瀚半邊身子也就廢了。

    “給咱家下來吧!”

    秦安身形不動,卻是探手一抓,穩穩的將朱瀚的一隻腳抓住然後猛地向著地上砸了下去。

    哇的一聲,朱瀚就如同一個破布娃娃一般被狠狠的摔在了地面之上,由青石鋪就的地面當場被震碎了一片,大口大口的鮮血自朱瀚口中噴湧而出。

    朱瀚面色慘白,難以置信的看著封住其周身穴位,輕鬆將其拿下的老太監,心中充滿了震撼。

    本以為此番可以順利接近天子,然後暴起刺殺天子以達到改天換地之功效,結果卻是被一老太監給攔了下來,以至於功敗垂成。

    秦安陡然爆發,所流露出來的那種可怕的實力,只怕就是以氣運祭壇加持的楚毅都無法與之相比,更何況還是楚毅手下敗將的朱瀚。

    初入先天與浸淫先天之境數十年之久的老怪物相比,朱瀚真的是差了太多。

    朱厚照居高臨下,看著倒在地上狼狽不堪的朱瀚,緩緩道:“你是何人,又奉何人之命前來刺殺於朕?”

    朱瀚一邊口吐鮮血一邊大笑:“昏君,你寵信閹賊,枉殺朝中無辜忠臣,可謂人人得而誅之,我只恨自己學藝不精,沒有能夠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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