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玄幻] 萬古邪帝 作者:萌元子 (連載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01
第二千三百章 天子法 邪之殺!(下)

  邪帝傳人邪天,與七天子首戰。

  耗時一個呼吸不到。

  施展拳之仙台、白帝劍招以及自悟的宿拳三大殺招。

  襲殺昆墟天庭排名第二十六位的天子秦憲。

  自己身受重傷。

  所有人都震驚。

  所有人都駭然。

  所有人都想不通邪天一開始便兩敗俱傷的選擇。

  但所有人,都根本沒時間去震驚駭然以及思考。

  因爲秦憲的死去,沒有耽誤此戰分毫時間。

  在他死去的瞬間,邪天重傷。

  身形剛開始因巨大破壞力飛天的他,又碰到了脫仙台而來的扶桑木!

  扶桑通天!

  單單是這一撞!

  其蘊含的天道之力就能讓邪天體內的仙台崩裂!

  「你如何躲……」

  躲不了!

  神魂枯竭!

  氣血虧空!

  唯一的仙尊之力,也被方才三記殺招消耗一空!

  更受了四記天子法而重傷!

  哪怕有鴻蒙小霸王發了瘋地修煉培元功!

  哪怕有離魂三十三天本能運轉恢復神魂!

  哪怕邪天有最頂尖的神通逢春天霖自救!

  但他沒時間!

  嘭!

  一聲巨響驚天!

  同時爆出的,是邪天體內仙台頻碎的讓人牙酸之聲!

  見此一幕,所有人都認定邪天是躲不開!

  其實他是不想躲!

  於瘋狂吐血中!

  於仙台行將碎裂的滔天劇痛中!

  「啊啊啊!」

  被撞飛的邪天瘋嘯一聲,體內仙台大亮!

  一座!

  兩座!

  五座!

  七座!

  八座!

  八座仙台之光,撕著天裂著地!

  八座仙台之厲,讓人頭皮發麻!

  八座仙台之威,讓人如墜煉獄!

  「這不可……」

  「我知道了!他是借這一撞,強行煉化天子法立扶桑中的三種天道本源!」

  「他不想活了!」

  ……

  衆道祖欣喜未生,便先目眥欲裂!

  黍天子更覺一種莫名顫慄席捲全身!

  借敵人殺伐,強行煉化自己尚未參悟的天道本源,用以點化仙台!

  這種手段和自殺沒有任何不同!

  「少主……」

  小屁娃臉都看白了。

  這樣決絕慘烈的少主,別說他看過,想都沒想過!

  「快閃!」

  眼見邪天再行不可置信之事,剩下的六天子強壓驚悸,毫不猶豫以攻代守,瘋狂暴退!

  就在此時……

  「爆!」

  血眸因無法想象之劇痛而赤紅的邪天,於急促的喘息中冷喝一字!

  拳之仙台爆!

  天崩地裂!

  虛空湮滅!

  噗噗噗……

  三位距離拳之仙台最近的天子如遭重擊,吐血連連,嚇得面色慘白,眸中滿是駭然!

  憑藉超絕的殺伐經驗,他們十分確定自己至少會喪失三千分之一瞬的反抗能力!

  而三千分之一瞬意味著什麼?

  意味著足夠秦憲死三次有多!

  另外三位退遠的天子,見狀心中沒有輕鬆!

  他們不是不想輕鬆,而是沒時間!

  「反攻!」

  「反攻!」

  「反攻!」

  三天子同時做出相同的決定,避開拳之仙台爆炸餘威,殺向邪天!

  八座仙台,是連神宮境初期的他們都未曾具有的逆天修爲!

  哪怕這種逆天修爲在邪天身上根本存在不了多久!

  但繼秦憲身死後,他們不會抱一絲僥倖,認爲自己能夠在這種逆天修爲的殺伐下逃脫昇天!

  「想要活,只有他死!」

  錚!

  錚!

  錚!

  於三位天子三千分之一瞬無法反抗之際!

  另外三位天子握天爲劍!

  是爲天子劍!

  「天子劍,替天循,罰!」

  「天子劍,替天執,法!」

  「天子劍,替天行,道!」

  天子劍法三劍出!

  這三劍,不僅要斬殺重傷的邪帝傳人!還要救下因無法反抗即將被邪天襲殺的三位天子!

  與此同時!

  邪天左眸陡然大亮!

  「尋源寂滅眸!」面色一變的蒼文驚呼半句,隨後駭然尖叫,「三層!」

  而書生模樣的黍天子,此刻修爲氣勢不由自主爆發!

  大聖!

  但他心中,卻絲毫沒有年輕大聖該有的沉穩,只有驚駭!

  「這是什麼尋源寂滅眸!」

  無論是蒼文還是黍天子!

  無論他二人在驚呼什麼!

  同時存在他們心中的,是失去反抗的那三位天子,即使不被邪天左眸寂滅,也必將重傷瀕死!

  然而就在這個念頭在他們心頭冒出的瞬間……

  邪天大亮的左眸,卻出人意料地看向了手執天子劍的一位天子!

  亂!

  大亂!

  三位剛剛擁有反抗之力的天子大亂!

  三位剛剛以天子劍襲殺邪天的天子大亂!

  衆道祖大亂!

  衆掌教大亂!

  黍天子大亂!

  甚至連小屁娃眼中,都出現了濃濃的一抹錯愕!

  因爲沒人想到邪天選擇的襲殺目標,會是另外三位天子!

  「他是找死!」

  被尋源寂滅眸定住天子強壓滔天恐懼,拼命尋求自救之法!

  「趁機殺了他!」

  兩位手持天子劍的天子,沒有絲毫猶豫,繼續襲向邪天!

  另外三位剛剛恢復的天子,更是瘋狂朝邪天衝去,天子法揮手而就!

  「虛步!」

  虛步!

  以八座仙台驅動的虛步!

  以天道之路爲路的虛步!

  邪天遙遙一步未落!

  便出現在三位天子面前!

  「天泣!」

  「罰!」

  「法!」

  邪天拳出!

  天子劍落!

  嘭!

  邪拳之下!

  天子灰飛煙滅!

  噗!

  噗!

  天子劍下!

  邪天雙臂飛天!

  更有襲向邪天的另外三位天子,剛剛醞釀好的天子法出!

  「天子法,斬仙台!」

  「天子法,煉妖柱!」

  「天子法,滅魔獄!」

  臺顯!

  柱出!

  獄現!

  合擊失去雙臂、重傷瀕死的邪天!

  「死定了!」

  「死定了!」

  「終於死了!」

  衆道祖捶掌咬牙而喝!激動不已!

  「結束了!」

  「數十位準天子,兩位天子……」

  「此次斬殺邪帝傳人之功,不可想象……」

  衆掌教心旌搖動。

  「虧了啊……」黍天子氣勢回斂,輕喃自語,「還以爲此功會屬於我,高估你了。」

  小屁娃面色微冷,剛剛將木質奶嘴拋到半空的右手,收了回來,似乎打算任由奶嘴落下。

  呆滯觀戰的無定乾坤圖眸光一轉,看向體內那一片血海。

  血海,乃邪天此戰所流鮮血飛回所化。

  血海之中,被邪天圓滿至一成的天衣靈智,尚在無意識遊蕩。

  「本可救活她,然後跑路的……」

  「憑你的本事,憑邪月前輩的本事,天大地大,你隨處可去……」

  「幹嘛就要找死……」

  ……

  就在此時!

  嘭!

  嘭!

  邪天被斬落的雙臂,爆!

  「吼!」

  「吼!」

  連邪體都無法再控制的邪天,從天上掉落。

  但仰面朝天的他,迷糊的血眸中卻出現了一饕餮,一鑿齒。

  饕餮一吼,天地齊暗。

  鑿齒一吼,血肉盡哀。

  隨後,是五聲接連響起的慘叫。

  因他雙臂中蘊含的饕餮、鑿齒之吼兩記殺招而起的慘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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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零一章 將死?初次交流

  自邪天從萬丈骸山腳下衝出,至邪天被斬斷的雙臂爆開,前後不過兩息多點。

  兩息多的時間,換做他人的戰鬥,或許嘴炮都還未打完。

  而這場戰鬥……

  先有施展太乙仙金盾的天子秦憲被三記殺招擊殺。

  後有施展天子劍法的天子秦淼被蘊含八種天道本源的天泣擊殺。

  戰局發展之突兀……

  戰局進展之極速……

  戰局演變之詭譎……

  終於讓觀戰的衆道祖衆掌教,乃至站在他們身後、充當此次斬殺邪帝傳人定海神針般角色的黍天子,失去了產生震驚、駭然、狂喜、不可置信等諸般情緒的能力。

  此時能夠在他們腦海中存在的,只有秦憲秦淼兩位天子被擊殺的過程。

  這兩個萬分之一瞬級別的時間過程,於此起彼伏的交替循環中,不斷積澱著一種莫名的重量,壓得他們喘不過氣。

  他們從未想過,在與天庭天子的戰鬥中,有人會蠢到招招全力,招招必殺……

  而如今,他們不僅見到了這一幕,甚至還見到了招招全力必殺的這個人,真的幹掉了至少兩位天子。

  他們從未想過,身爲天庭最頂尖的天驕,會在這種對方越境而戰的狀態下,如此快速地被擊殺。

  哪怕他們清楚且確定,這些天子此刻面對的對手,並不比域外戰場的魔更強大,甚至公平來說還遜了幾籌……

  但正因如此,連域外戰場的魔都無法做到的事,被邪帝傳人,而且是重傷的邪帝傳人做到,這帶來的衝擊之強,前所未有。

  更何況,還有那五聲包括小屁娃都未曾預料到的慘叫。

  這五聲慘叫,宛如畫龍點睛,將這場本就驚豔無比的戰鬥瞬間昇華,昇華到了他們幾乎無法想象的殺伐層次。

  被對手斬掉的雙臂,竟也能充當殺伐?

  那還有什麼不能被他變成殺伐的呢……

  於此時。

  無論是鬥志,還是天帝厚賜,抑或是其他種種讓他們產生斬殺邪帝傳人的動力,在此刻本都將因邪天鬼斧神工般的殺伐而煙消雲散。

  但……

  嘭!

  邪天從天上,狠狠栽落於地。

  嘭!

  嘭!

  嘭!

  嘭!

  嘭!

  緊接著,被饕餮鑿齒兩記殺招命中的五位天子,也相繼落地。

  啵……

  在最後時刻,小屁娃伸出的右手,終結了木質奶嘴的下降。

  但下一瞬,他就後悔了。

  因爲摔下來的邪天,一動不動。

  五位天子,先是呻吟……

  隨後慘叫……

  最後於慘叫中,掙扎而起。

  這一幕,宛如暖化冰域的春風,吹過衆道祖,拂過衆掌教,化掉堅冰,將他們的神智,漸漸帶回人世。

  「是,是了……」

  「他本,本就神魂消耗殆盡……」

  「還,還有氣血之力虧,虧空……」

  「如此強度的殺伐,他,他招招全力,招,招招必殺……」

  「他的力量本,本就不足,否,否則也不會硬接那招立扶桑,強行煉化三,三種天道本源借力……」

  ……

  當看到五位掙扎而起的天子,最終一人重重倒地,失去所有氣息,卻有四人站起時,衆道祖掌教都等待著內心欣喜的到來。

  但不知爲何,欣喜無法降臨。

  「這下,結束了,呵,呵呵……」

  「是,是啊,實乃大,大喜……」

  ……

  所以,他們強迫自己虛僞地欣喜著。

  便連黍天子,也揉了揉僵硬的面龐,用溫和的笑容外加確認的點頭,來回應衆人看向自己的視線。

  邪天的兩息殺伐,將衆人帶來了驚豔之巔。

  四位站起來的天子,又將所有人扯回現實。

  驚豔是所有人都願意看的。

  但驚豔到驚悚的地步後,所有人都迫不及待欲迴歸他們能夠接受的現實。

  「哎……」

  無定乾坤圖很是失望地嘆了口氣。

  他是替邪天失望。

  「若你最後一擊,能將那五個天子悉數擊殺,那便是絕對完美的殺伐了啊……」

  然而,他也比任何人更清楚,在這兩息殺伐的背後,邪天又爲復活自己的女人,付出了多少心血、力量。

  見四位天子看到了一動不動的邪天,並弄明白了形勢後,便在一種死裏逃生的滔天慶幸中狂笑且警惕地接近邪天,他忍不住嘲笑。

  「但凡他能多一成氣血,你們笑不出來……」

  是的。

  邪天耗盡最後一絲氣血之力施展的兩記殺招,都能因爲在最完美的時機爆發而重傷五天子,甚至殺掉距離最近的一位天子……

  一成氣血之力,那是最保守的說法!

  下一刻,無定乾坤又看向那片邪天鮮血凝成的血海,以及在血海中無意識遊蕩的天衣靈智。

  「你究竟想做什麼呢……」

  這也是隱藏起來的邪月,想不通的一點。

  但想不通,並不妨礙他阻止暴怒的射日弓出去裝逼的行爲,甚至不妨礙他違反自身意願,首次和陸家人交流。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插手邪天的事。」

  聽到耳畔響起的淡淡之音,又確定整個二部神界沒人有能力做出這樣的事,小屁娃就第二次接住奶嘴,並放在嘴裏,一本正經地開口。

  「邪月?」

  「無名小子,陸風都得在後面加上前輩二字。」

  「但我聽六祖談及你的口氣,不怎麼好呢。」

  「你不是你家的六祖。」

  「但那位躺在地上的,是我家少主。」

  「我可沒聽他親口說過。」

  「少主只是沒想起……」

  「你見過他渡窺源劫的場景麼。」

  小屁娃聞言,面色微變,卻眨著萌萌的大眼睛天真問道:「所以,是你帶壞了少主?」

  「我也想知道,邪天究竟經歷了什麼,最後記住別插手,否則你口中的少主可能會恨你一輩子,告辭,陸風。」

  或許是真怕被少主恨一輩子,小屁娃冷不丁打個哆嗦,氣鼓鼓地盤坐虛空。

  而陸風看向小屁娃的璀璨雙眸,在最後一刻也暗淡下來……

  卻不掩對猖狂邪月的冷意。

  他設想過,讓陸飛揚變成邪帝傳人的邪月,會在何時出現面對整個陸家的怒火。

  卻萬萬沒想到,邪月會在邪天重傷瀕死之際出現,阻止陸家救自家少主。

  「飛揚想起了前世,卻因前世的經歷,而不認同自己的身份麼……」

  壓下怒意的陸風,正打算琢磨邪月的最後一句話,身旁的中年男女,忍不住焦急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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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零二章 自織!至情!終活!

  「前輩,令侄果然厲害!」

  「即使身受重傷,都能極盡殺伐之驚豔,斬殺堂堂三位天子!」

  「我等佩服得五體投地!」

  「但,能不能先把他救回來再說?」

  ……

  中年男女,一唱一和,句句真心。

  相比在無定界和周鼎、東方明珠的兩戰,邪天於萬丈骸山的四場殺伐,更爲驚豔。

  尤其是和七位天子的戰鬥,更讓二人眼角有些因震驚而產生的撕裂之痛。

  但過往再驚豔,如今的現實卻非常殘酷。

  茶杯倒影中的邪天,已經重傷瀕死,無力再戰。

  而他們的女兒,還在無定乾坤圖內。

  單從邪天詭異的行爲來看,他們完全可以確定,他們的女兒天衣如今尚未復活。

  「一旦此子被擒……」

  「這個古怪的前輩就算再厲害再有來頭,又如何能和天庭對壘?」

  「是啊,他侄子更是邪帝傳人……嘶!」

  「屆時非但無定乾坤圖拿不回,衣兒也會失去復活的最後一線機會!」

  「哎!此子,實在太,太……」

  ……

  區區中年成聖的普通修士,陸風是無論如何也無法產生重視的。

  但面對極有可能成爲親家的普通修士,陸風是無論如何也不會輕視的。

  是以艱難想明白了對方含蓄至極的話,陸風便暫停了思考,回道:「放心……」

  「放心?」中年美婦秀眉險些倒豎,好不容易才壓下怒意,認真道,「前輩,實不相瞞,妾身這顆心都快蹦出來了!」

  我日!

  一旁伺候的黃二,聞言眼珠子都要掉了下來。

  「不愧是少主他老人家的岳母,雌威蓋天下啊!」

  「嗯。」陸風點點頭,「我似乎能理解你的擔憂……」

  似乎能理解?

  「這倆叔侄,真是一個比一個會裝逼啊……」

  如是想的中年男子,哭笑不得道:「前輩,小女尚在無定乾坤圖內,令侄卻身受重傷,有一句說一句,令侄確實乃在下所見最強的天驕,但,但……」

  「但他就是這般救我女兒天衣的麼!」中年美婦怒道,「先是神魂之力枯竭,隨後氣血之力虧空,據我說知,借無定乾坤圖救無定界子民,根本無需如此!」

  陸風沉默。

  他當然能看到無定乾坤圖內的血海,以及被邪天蘊養至一成的天衣靈智。

  但這不是關鍵。

  關鍵是……

  「我也不知道,他如何救啊……」

  強如陸風,知寰宇九成法,可修寰宇八成法。

  但和邪月一般,他們都無法從自己堪稱無盡的閱歷中找到相關線索,更不知邪天打算如何救人。

  「前輩?前輩?」

  見陸風被自己的女人一口給問傻了,中年男人趕緊連連呼喚,因爲四位天子距離邪天,不足千丈!

  「嗯……」陸風想了想,於點頭的過程中,強行擠出一絲笑容,「天衣?好名字……」

  中年男女無語對視,明白了。

  明白之後,二人同時起身,拱手道:「前輩,我夫婦二人還有急事,告……」

  「我觀你們身上,還有天衣身上,都有天道殿的氣息?」

  因爲不在一個層次而無法溝通的陸風,用一句話讓中年男女心臟狂跳不止。

  見二人面色通紅地再度落座,陸風又淡笑吐出方才說過的二字。

  「放心,我不知他如何救,卻知道他不會死……」

  話音剛落……

  嘭!

  嘭!

  轟!

  轟!

  天崩地裂間!

  距離邪天五百丈的四位天子,天子法齊出,轟得邪天血肉飛天,宛若破麻袋一般重重落地,幾度彈起方才落地!

  見此一幕,小屁娃陡然起身,萌萌雙眸中滿是急怒!

  「再來!」蒼文強忍激動,生怕四位天子大意,當即大喝提醒!

  無需他們提醒!

  親身經歷此戰!

  親眼目睹三位同伴之死!

  四位天子對邪天的重視程度,前所未有!

  且不說邪天尚未身死!

  哪怕身死!

  哪怕此戰結束一個月!

  這一個月之中,他們亦會提心吊膽地懷疑這個對手是否會復活!

  嘭!

  嘭!

  嘭!

  ……

  又是連續三輪凌厲的天子法襲殺!

  邪天身上再也不見一塊好肉!白骨嶙峋!

  但讓人驚悚的是……

  即便遭受了四輪天子法的襲殺,他還活著!

  「這怎麼可能!」

  「他根本沒有反抗……」

  ……

  「不!他在反抗!」蒼文雙眸陡然睜大,「他在借他僅有的一切,做最完美的反抗!」

  衆道祖聞言,惶惶無措。

  因爲他們根本就沒有發現邪天是如何反抗的!

  而此刻,黍天子雙眸璀璨!

  不是他眸光爍爍!

  而是在他眸中不斷浮現的十五個畫面,太過璀璨!

  因爲每一個畫面中的邪天,都在用最微弱的力量,做最微小的變動,卻避開了十五次必死的殺劫!

  「你的求生意志,究竟有多恐怖!」

  「既不想死,又爲何自爆來歷!自陷絕境!」

  「於絕境中,更無謂消耗神魂氣血救人!」

  「你想如何救人!無定乾坤圖救無定界子民,又何須如此!」

  ……

  直到此刻,一連串之前不被黍天子在意的東西,悉數因邪天的求生之舉變成了震驚!

  這一切都是他無法想象的!

  但這一切他無法想象的,最終,卻都會變成虛妄。

  因爲……

  「可惜啊,十六次殺伐,你只躲過了前面十五次……」

  漏掉的一次……

  直接讓邪天從瀕死變成了瀕死一線!

  直接讓小屁娃無視邪月警告取下奶嘴!

  直接讓射日弓指著邪月鼻子大罵叛徒!

  直接讓陸風黯淡下去的雙眸再凝!

  卻也直接讓蹲在血海旁的無定乾坤圖,如見鬼一般驚悚站起!

  「這,這這,這這這……」

  他口中結結巴巴道出的這,便是他眸中所見!

  而他眸中……

  是突然咆嘯的血海!

  是陡然停住的靈智!

  平靜血海……

  因靈智之停而咆!

  因靈智之怒而嘯!

  怒嘯間!

  存於天衣靈智中的天道碑,虛影再現!如針!

  纏在天道碑上的天道絲,虛影再現!如線!

  於此際!

  天衣靈智突然發出一聲誰人都聽不懂的沙啞之嘯!

  嘯聲急!

  嘯聲哭!

  嘯聲怒!

  嘯聲戀!

  急哭怒戀!

  再掀血海!

  狂浪無數!

  血墨沖天!

  於此際!

  天道碑所化之針呼嘯飛掠!

  直掛天道絲線頭!

  直穿無數狂浪血墨!

  直沒天衣靈智!

  眼花繚亂間!

  天衣,自織!

  轟!

  見此一幕,陸風赫然起身!

  他恍然大悟!

  卻不可置信!

  「至情……」

  二字剛落……

  神魂、血肉、筋絡、骨骼、修爲、衣衫等等一切都在瞬間完成自織的天衣……

  出現在了戰場,無視了即將降臨的天子殺伐,抱住了空中的邪天,淚水如線,怎麼都止不住。

  見此一幕,無定乾坤圖終於明白了天子戰前夕,邪天離開無定乾坤圖時的輕喃——

  「天衣,我知道你不想讓我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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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千三百零三章 復活 不是時候?

  熟知邪天的人都清楚,天衣一定會復活。

  而且因爲邪天太過在意身旁的人,他們還知道邪天會讓天衣完美重生。

  但沒人能想到,天衣是活了,卻不是被邪天織出,而是自織重生。

  這是完美重生麼?

  是。

  而且是比他們能夠想象的完美更加完美。

  甚至在邪月看來,將天衣重生到和之前一模一樣的完美程度,是道祖都無法做到的事情。

  但他們同樣想不到,天衣,會如此重生。

  當重生的天衣,抱住瀕死一線的邪天時,有些呆滯的邪月不由想起了他聽到的那段對話。

  那段對話中,無定乾坤圖就邪天做到以假成真之舉,向射日弓不斷請教修行之惑……

  而射日弓,則對無定乾坤圖大談特談什麼思念之類的虛頭虛腦之事。

  當時,他想笑。

  如今,他笑不出來。

  他窮盡對修行的認知,翻遍自身閱歷,都沒能從修行的瀚海中找到邪天的救人之法。

  只因當邪天通過自身修爲,把無定乾坤圖搶走、習得太上無定乾坤da法、再將天衣靈智恢復至一成後,就跳出了修行……

  「至情……」

  看到天衣如線的淚水,落在邪天臉上,濺出一片片淚花,邪月暗喃。

  他想到了神韶死後,在九州修行界與羅剎君主聯手的危局中,邪天拯救神朝之舉。

  他想到了神朝穩固後,邪天帶領九州界斬開羅剎滅界之危,將九州界帶入三千界,讓九州界得以圓滿之舉。

  他想到了天衣死後,邪天打敗完全不可能打敗的神無雙,爲身旁之人謀得一個安定的修行之地。

  ……

  邪天是強。

  但邪月想起的所有事,都遠超邪天修行的極限。

  他卻做到了。

  就是因爲一個情字。

  「我,早該想到這點的……」

  邪月自嘆此語。

  陸風卻嘆不出。

  眼見如此出人意料的一幕發生,強如他這個能讓天道賦予萬靈衆生知曉他名諱的男人,也不免心旌搖晃,無法自持。

  他看過邪天的過往。

  聽過邪天的故事。

  甚至因此而大欣喜,因爲他的侄兒,成了一個至情至性之人。

  然而此刻他才明白,他理解的至情至性,可能只有邪天所具有的一半都不到。

  「是怎樣的情,才能讓你做出把自己性命完全寄託給一個死人的事呢……」

  他很想說陸飛揚,你太沖動,太莽撞……

  但隱隱間,他鼻翼微顫,鼻頭微酸,說不出此等關切之語。

  更甚者,連他之前滋生過的那些許嫉妒,此刻都不見蹤影。

  他心頭有的,唯二字——

  震撼。

  但論震撼,一男一女爲最。

  不靠譜家族的不靠譜少主,裝逼失敗,無法復活女兒,他們本要離開,準備伺機搶走無定乾坤圖,復活自己的女兒。

  結果不靠譜家族的不靠譜前輩,用他們第二在乎的天道殿三個字,留下了他們。

  但尚未開口,他們的女兒就從山巔的天道城中飛了出來。

  女兒活了。

  他們心中,卻只有毫無頭緒的茫然。

  但當他們看到天衣身上那件變成血色的天道衣,其尾部尚未完成的天道碑、天道絲自織過程時,再聯想到與七天子一戰的邪天,其流逝的鮮血飛入無定乾坤圖的一幕……

  便明白了一切。

  由是而來的,是一記宛如天地所化的鐵錘,狠狠砸在他們胸口,震撼得讓他們無法呼吸。

  「他,他本可復活衣兒……」

  「卻害怕自己織出的衣兒,不是原來的衣兒……」

  「他,他把自己的命,交給了死去的衣兒……」

  「因爲他知道,衣兒不想讓他死……」

  「而他,卻能以死相逼,讓天衣殘存的靈智自織重生……」

  ……

  不是不救。

  不是無法救。

  而是邪天的救人之法,超出了所有人的想象,便連天衣的至親,都只能在事後恍然。

  天衣的出現,似乎讓整個世界都安靜了下來。

  便連悄悄躍過十面埋伏靠近戰場的東方明珠一行,都下意識停下了腳步。

  眸中所見的女人,是個陌生人。

  一身血紅道衣,血紅長髮,因爲垂著頭,無法得見其容顏,衆人只能看到如線的淚水。

  這淚水讓他們明白,這個陌生的女人,便是邪天的女人。

  邪天的女人,終於活了。

  饒是因母親的鉅變而渾渾噩噩,看到抱著邪天的天衣,東方舞死寂的雙眸,也微微一顫。

  近乎瘋掉的東方明珠,則心生絕望。

  「居然,這麼快……」

  邪天不是她的敵人。

  但邪天的女人,是她自認的人生頭號大敵。

  一時間,滔天的妒火、殺意在她心頭洶涌冒出……

  但尚未成型,她鳳眸陡然一睜,爆出一種璀璨的光華。

  當這毫無意義的光華,在極短的時間內變成狂喜之際……

  「哈哈,她居然在此刻復活!哈哈,哈哈哈哈……」

  當她的狂笑,通過陸風的茶杯在陸家村響起時,因震撼而無法呼吸的中年男女,面色同時一變!

  與此同時,因天衣突兀出現而愕然的衆道祖衆掌教,也平靜下來。

  「居然還真的救活了……」

  「不愧是邪帝傳人,但,呵……」

  「復活的真不是時候啊……」

  ……

  黍天子也如此想。

  即使他想得更深,甚至將邪天鮮血回返一事,與天衣身上的血色聯繫了起來,並因此對邪天的所爲更爲驚悸……

  但天衣身上散發的,僅僅是窺源境一層的氣息,實在太過渺小。

  「你改變不了什麼。」

  似乎聽到了黍天子的輕喃,停手的四位天子,微微回落的殺意再度暴漲!

  「聰明一世,糊塗一時!」

  「生死關頭還想著救人,人救活了,自己死了!」

  「區區窺源境一層的女人,呵……」

  「便讓他死不瞑目吧,殺!」

  ……

  天子法未出……

  僅僅是四位天子爆發出的修爲氣息,便化狂風,吹開了遮住天衣絕世容顏的血色長髮。

  於此際,天衣緩緩擡頭,讓世間人,看清楚了她的臉,她的淚,她的眸。

  她的臉,如天道最眷顧的美,完美無瑕。

  她的淚,如世間最真切的殤,觸人心扉。

  她的眸,如寰宇最冰冷的星,望之生寒。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02
第二千三百零四章 絕殺!我男人行!

  女人,看到的是天衣的臉。

  親人,看到的是天衣的淚。

  敵人,看到的是天衣的眼。

  東方明珠的狂笑,因天衣的臉而止,被欣喜壓下的妒火,開始了千百倍的爆發。

  中年男女的擔憂,因天衣的淚而停,隨之而來的,是發自本能的心痛。

  一干敵人的輕視,因天衣的眼而消,因爲這雙眸,像極了另外一雙眸。

  「邪天的眼睛……」

  當黍天子倏然完成兩雙眸之間的對比時……

  天衣動了。

  於無法承受的狂風中,抱著邪天的她開始後退。

  後退之餘,一根血色絲線自她手腕朝後飛出,在她身後的虛空中漫舞,似乎在編織什麼。

  「哼,故弄玄虛!」

  「她男人好歹也是窺源境中期!」

  「不可大意,追!」

  ……

  眼見四位天子行事依舊謹慎,蒼文的視線就離開了天衣的眸子,轉而看向黍天子。

  「我也不知道此爲何物。」黍天子明白對方的心思,微微笑道,「雖與天道契合,但層次太低。」

  蒼文笑著頷首道:「老夫亦如此認爲。」

  見兩位大佬都如此表態,衆道祖因天衣之眸而微微懸起的心倏然落下。

  「也是……」

  「邪帝傳人厲害,是因爲他乃邪帝傳人!」

  「此女修爲太低,縱有拼死之意,也只是蚍蜉撼樹!」

  「有一句說一句,但若邪帝傳人不想著復活自己的女人,那……」

  ……

  議論至此,衆道祖忍不住想回頭看一眼黍天子。

  他們所想一般,但若發生那樣的事,在堂堂正正一戰的束縛下,也只有黍天子出手,方能滅掉殺伐極其變態的邪帝傳人了。

  而更進一步、更大膽地去想——

  「倘若這個邪天,和黍天子修爲相同……」

  當這個設想剛剛浮現心頭,衆道祖忍不住就是一哆嗦,趕緊將其從心頭抹去。

  「前輩!」

  「救救衣……他們!」

  中年男女的驚惶大叫,打亂了陸家村的靜謐。

  「救?」陸風疑惑看向二人,倏然明白對方的心思,便笑道,「無妨……」

  聽聞二字,中年男人險些一跟頭摔倒,而中年美婦的秀眉終於倒豎起來。

  「我的個乖乖……」黃二見狀,脖子一縮就想溜,同時心頭嘀咕道,「大人連少主瀕死一線都沒出手呢,這可是陸家啊……」

  而正欲怒喝的中年美婦,也想到了這一點。

  「變態!」

  切齒暗罵一聲,她也只好壓下急怒與擔憂,既害怕又堅定地看向茶杯中的倒影。

  倒影中,天子法終於出手,朝後退的血色天衣轟去。

  僅僅是修爲氣息帶來的狂風,都讓天衣無法承受,面對凌厲殺伐的天子法,天衣幾乎沒有任何倖免的道理。

  然而就在此時,天衣身上陡然爆出一團碑狀虛影。

  虛影爆開,化爲大小不一的無數碎石。

  碎石虛影散亂分佈,以蒼文之閱歷,都無法看懂天衣欲以何爲。

  黍天子眉頭微蹙,似有所猜測……

  「可你才是窺源境一……」

  話音未落,後退的天衣,右腳落在了第一塊碎石虛影之上。

  這一落,宛若點睛。

  整個散亂分佈的碎石堆中,陡然爆出點點光華。

  每一點亮起的光華,都代表著碎石堆中的一顆碎石虛影。

  就在所有人皺眉疑惑之際……

  這百餘顆被點亮的碎石虛影,倏然連成一線!

  不!

  是一條路!

  一條天衣後退之路!

  後退三十六顆碎石虛影的她!

  與第一道天子法擦身而過!

  後退七十二顆!

  與第二道天子法擦身而過!

  後退一百零八顆!

  與第三道天子法擦身而過!

  當她站在最後一顆碎石虛影上的瞬間!

  最後一道天子劍,從她左臉頰外三分掠過!帶起血發狂舞!

  見此一幕,衆道祖不可置信!

  「這是!」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不是邪帝傳人!」

  「她雖爲窺源境一層,體內卻連一座仙台都沒!」

  「她怎麼可能施展出天道之路!」

  ……

  不僅衆道祖駭然!

  四位天子更是驚恐到忘了出手的地步!

  「難道這個女人,比邪帝傳人還可……」

  暗喃未完,黍天子的聲音便在他們耳畔響起。

  「那座虛碑,與天道契合,是以她才能走在本源間隙中,堪堪躲過天子法。」

  聽聞此言,四天子恍然大悟。

  「我就說不可能!」

  「邪帝傳人也就罷了,若她都能施展天道之路,我們這些天子算什麼!」

  「既然她能避開本源攻擊,我等便用絕對力量強殺!」

  ……

  轟!

  轟!

  轟!

  轟!

  眼見經過提醒的四位天子立刻改變戰鬥方式,修爲徹底爆發,黍天子微微頷首之餘,也再度看向天衣。

  「可惜你不是他,若只能做到這一步的話,那……嗯?」

  輕喃未完,黍天子眸光一凝。

  此刻他才發現,天衣即使在後退、在躲避天子法的同時,其手腕射出的血色絲線,依舊沒有停止在身後虛空的編織之舉。

  而此時,絲線急速的編織,已然出現了一個淡淡的輪廓。

  「這輪廓……」

  黍天子有些遲疑。

  因爲血色絲線是從下往上蔓延編織。

  「彷彿是個人影,卻又不是……」當輪廓的編織達至九成,黍天子心頭微跳,「她究竟想做什……」

  「女人,你可不是邪帝傳人!」

  「以爲憑藉外物就能自傲麼!」

  「一力破萬法!」

  「殺!」

  ……

  四天子修爲徹底爆發!

  朝天衣襲殺而去!

  哪怕他們之前因邪天雙臂暗算導致的重傷沒有痊癒!

  此刻爆發的修爲氣勢,都有撕天裂地之威!

  眼見此一幕,中年美婦目眥欲裂,怒叫道:「前輩,她是我親生女……」

  話音未落……

  後退的天衣,倏然穿過血色天道絲編織而成的人影輪廓。

  黍天子怔住。

  他終於明白,血色輪廓是個人影……

  卻又是天衣橫抱邪天的輪廓。

  「她……」

  尚未等他回神,透血色輪廓而過的天衣,由紅,恢復了白。

  似乎輪廓的作用,便是褪去她一身的血紅。

  見此一幕,黍天子雙眸睜大!

  但未等他睜至最大!

  吸收了天衣一身血紅的輪廓……

  陡然變化!

  先變人!

  人乃邪天虛影!

  後便拳!

  拳乃饕餮之吼!

  虛影無敵!

  殺意沖天!

  「吼!」

  天地陡暗!

  天地陡明!

  明暗間!

  猝不及防的四天子,渺無蹤影!

  渺無蹤影之際!

  天衣駐足,看向似乎有敵人存在的遠方,沙啞冷喃。

  「我不行,我男人行!」

  言罷,天衣低頭看向依舊瀕死一線的邪天,粉紅雙脣在邪天額頭上溫柔一印,轉身而去。

  天地,靜如鬼蜮。

  靜如鬼蜮間,大多數人魂飛魄散,不明所以。

  只有極少部分人……

  譬如猜到什麼的黍天子。

  譬如親眼目睹全過程的無定乾坤圖。

  譬如視一切若無物的陸風。

  譬如對天道碑天道絲瞭解至深的中年男女。

  腦海中都出現了這樣的畫面——

  邪天借自身鮮血,不僅復活了天衣,還爲天衣留下了天衣肯定能夠施展而出的,絕地翻盤的一擊。

  「他,又怎會貿然救活自己的女人呢……」

  邪月輕喃。

  輕喃之餘,他視線一轉,看向還在朝邪崖走去的神明。

  眸中,首次有了一絲不甘。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02
第二千三百零五章 黍天子說 我去

  邪月是超脫的帝器。

  本應所有事,都無法讓他的帝心產生絲毫波瀾。

  但之前,他看神明,心頭微微苦澀。

  如今,他再看神明,苦澀就變成了一絲不甘。

  而不甘的來源,則是邪天不言不語表現出的自己的擔當。

  擔當不是修爲,不是天資,不是碾壓衆生的背景,而是責任。

  當邪天將某件事當成自己的責任,並確定讓其落在自己的肩膀上後,他就會爲之殫精竭慮、全力以赴,勇往直前,不達目的,誓不罷休。

  哪怕他的修爲、天資、戰力,根本不足以承受這種擔當,但似乎就是在他決絕意志的推動下,承擔了一切不可能承擔的沉重責任。

  這種擔當的能力,不是任何人都能具有的。

  也不是修爲越高,能夠擔當的責任就越大。

  如今,大之一字,壓在了天衣的肩膀上。

  走到萬丈骸山山腳下的她,即使沒有看到被邪天收掉的屍體,亦能通過戰場殘留的氣息,感受邪天敵人的恐怖。

  「他,在和如此恐怖的敵人戰鬥……」

  或許對邪天而言,這樣差距懸殊的戰鬥不算什麼……

  「他還在救我……」

  暗喃的同時,天衣只感覺手裏橫抱著的人,重了一分。

  雖只一分,卻宛如在她心頭壓下了一塊巨石。

  沉重。

  心痛。

  卻也有著絲絲讓她su麻的甜蜜。

  這甜蜜,便是她的擔當。

  「邪天,我會讓你活下去的。」

  走過天道城城門的天衣沙啞輕喃。

  輕喃之餘,被邪天賦予的太上無定乾坤da法,於她體內開始運轉……

  眼睜睜看著吞沒了二人的天道城,就這般第三次無視了只進不出的鎖天劍陣消失不見,衆道祖、掌教以及僅剩的黍天子,依舊凝立極遠處的山巔,紋絲不動。

  邪帝傳人,又沒死。

  這個感慨,於這片葬土中滋生了數次。

  之前,他們或許會因此抓狂、憤怒,甚至爲邪天的不死找各種理由……

  如今,他們找不到任何理由來撫慰自己。

  似乎邪帝傳人又沒死,已經變成了另外一句話,深深銘刻在他們心中——

  邪帝傳人不是又沒死,而是根本死不了。

  否則……

  怎會未死?

  不僅未死,還救活了自己的女人?

  安靜,適合反思。

  於安靜中,於回想三位道祖殺向萬丈骸山引發的誅殺邪帝傳人一系列戰鬥中,衆大能突然生出一種詭異的感覺——

  「或許殺伐,還不是邪天最強大所在……」

  那是什麼?

  他們不知道。

  他們只知道,這一點他們說不清道不明的,超脫修行、殺伐、智謀的東西,也是讓他們此刻驚悸,乃至恐懼的源頭。

  而他們更不知道的是……

  他們感受到的這種驚悸或是恐懼,此刻似乎也在陸風心頭,滋生了一絲。

  「告訴陸小小,去域外戰場看著點。」

  黃二正在熟悉的氛圍中品味邪天的逆天氣息,耳邊突然響起了陸風的聲音。

  他怔神道:「看,看什麼?」

  陸風凝視茶杯中的天衣和邪天,輕輕道:「九州界。」

  「九州界啊……」

  那不是大人你坑我的無限風光在險峯麼?

  「怎的又要小小大人去看……嘶!」

  黃二強忍倒吸一口涼氣的衝動,掉頭就走。

  他明白了。

  連邪天死活都不在意的陸風,從來就不在意九州界之人的死活。

  因爲對這位強者而言,死了,復活就是。

  但如今,親眼看見邪天對天衣的付出……

  「大人肯定不是怕,只是不想讓邪……少主對大人他心生怨氣吧,一定是這樣!嗯嗯!」

  見黃二跑到村口借奶嘴通知小屁娃,陸風便看向對面的中年男女。

  中年男女,便是天衣的親生父母。

  此刻二人,滿臉複雜。

  這是陸風不在意的。

  他在意的是,如今自己似乎可以從容一些了。

  「兩位親家,說出來你們可能不信,令愛若過門,恐怕只能做小了……」

  陸風不僅沒幫人談過親事,更因邪天在九州界上的三個女人,在面對中年男女時頗不自在。

  但見天衣和邪天之間的至情至愛,他似乎就握住了名爲生米煮成熟飯的尚方寶劍,可以肆意揮灑,而不介意對方願不願意。

  只可惜,面色複雜的中年女人,根本沒聽到這句話。

  他們眼中,只有愛與擔憂。

  愛自己的女兒,天經地義,實屬正常。

  但見女兒復活,他們卻依舊擔憂,只因……

  「衣兒,帶著他,你怎麼逃……」

  借無定乾坤圖完美隱匿自身的天衣,並不認爲自己是在逃。

  因爲身後並無追兵。

  「可天大地大,你能帶他去哪兒?」無定乾坤圖憂心忡忡。

  「你是誰?」天衣沙啞輕問。

  無定乾坤圖一滯,悶聲道:「你正在操控的東西……啊呸是開天至寶!」

  「抱歉。」天衣歉聲道,「他身邊古怪的東西有些多,我記不全……」

  結果此話一出……

  「古怪?還他niang的東西?邪月你趕緊放開本射,本射要找這個女人問清楚,本射什麼時候是東西……呸呸呸!這女的連你都罵了!」

  悶聲解釋之後,無定乾坤圖又問了一遍,天衣卻不言不語,一邊認真打量陌生的葬土,一邊借太上無定乾坤da法,摸索著對無定乾坤圖的操控。

  不多時,身具無定界血脈的她,便有了長足的進步,將無定乾坤化爲天道絲一般的存在,朝十方無聲探去。

  「她在尋找什麼……」

  無定乾坤圖正想琢磨,天衣沙啞開口。

  「前輩,能給我介紹一下此地麼?」

  「此地……好吧,此乃葬土,是……」

  隨著無定乾坤圖的介紹,天衣對葬土的瞭解不斷加深,而她前進的速度,也越來越快。

  終於,當衆掌教眼中的天衣身影都遠得模糊之時……

  「各宗門準天子死了七成,天子隕落七位,就這樣了麼?」

  蒼文轉身,靜靜看向黍天子。

  黍天子似乎在沉吟,過了半晌才開口道:「我去。」

  話音落,他腳下一跨,瞬間消失。

  衆道祖見狀,心驚肉跳。

  「黍天子一個人去追?」

  「這恐怕……」

  「畢竟是黍天子,而邪天他,他還能有後手麼?」

  「應該……沒吧,他能做到這種程度,已然完全超乎老夫的想象……」

  ……

  議論片刻,衆道祖看向蒼文。

  蒼文凝視前方良久,輕輕道:「打開包圍圈,任何人不得阻攔邪帝傳人,另外,我們去天庭。」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02
第二千三百零六章 記住你 告訴他

  蒼文的安排,十分得體。

  連天子都殺了七位,這樣的邪天不是一般人能阻止得了的。

  更何況有無定乾坤圖,一般人也根本發現不了二人的行蹤。

  再加上邪天神鬼莫測的手段,說不定就能想出什麼借包圍圈反懟黍天子的辦法,與其讓這些精英送死,倒不如留有餘地。

  而這餘地,不僅是給邪帝傳人的,更是給黍天子的。

  「能斬殺最好,若不能斬殺,也別丟臉而歸,否則……」

  否則,若讓組成包圍圈的精英看到追殺邪天的黍天子被反追殺,甚至敗逃,天庭的臉面損失之慘,無法想象。

  終於選擇出手的黍天子,速度並不快,同時也有些心不在焉。

  路過邪天和七位天子的戰場時,他甚至微微停頓,細細打量整個戰場。

  隨後他飛抵萬丈骸山,看著絲毫沒有盡到任何效用的鎖天劍陣,雙眸微眯。

  「萬古第一大帝的帝器,邪月麼……」

  大帝,與天帝只差一字。

  但即便是天帝本人,也根本沒有資格觸碰這兩個字。

  似乎因爲這個,黍天子雙臂微顫,隨後下意識地伸手入懷,直到觸碰一物,方才穩定下來。

  「你會怎麼逃,又逃向何處呢……」

  輕喃出自己沉吟的東西后,黍天子便深吸一口氣,神念毫無阻礙地開始擴散。

  擴散並未極限,卻足夠縝密。

  因爲從此刻開始,他便會踏上追殺邪帝傳人邪天的路。

  他根本不知道,這條路上有多少他無法預測和感知的殺伐,在等著他。

  「有人追上來了!」

  見天衣一改全速前行,開始莫名其妙亂向飛遁,無定乾坤圖忍不住道,「小女娃,你這樣是在浪費時間。」

  天衣沙啞問道:「前輩有何高見?」

  「這……」無定乾坤圖又是一滯,猶豫道,「至少不能讓人給追上吧?」

  「那就阻敵?」

  無定乾坤圖嚇了一跳,指著天衣懷裏的邪天叫道:「他,他還有阻敵的準備?爲何我沒看出絲毫端倪?」

  「沒有。」天衣搖頭,想了想道,「我來。」

  「你來?你……」

  無定乾坤圖質疑之語尚未說完,就看到天衣騰出右手,朝左側一座小得可憐的骸山揮去。

  轟隆隆……

  骸山垮塌。

  「行了。」

  無定乾坤圖愣了愣,隨後眼珠都快掉了下來,驚愕道:「這,這就行了?」

  「應該可以。」天衣沙啞回道。

  「莫非……」無定乾坤圖狐疑盯著那一片骸骨堆,「有我無法看出的神鬼手段……」

  「那就是隨手一揮!」射日弓看明白了,抓狂道,「這女的究竟想幹什麼!」

  時間流逝。

  一路上,天衣但凡遇到自己能夠破壞的,便隨手一揮,絲毫未曾停留。

  轉眼之間,三個時辰過去。

  一路追趕的黍天子,終於停了下來。

  看著面前的骸骨堆,他全身緊繃,神念收斂,隨後小心翼翼朝骸骨堆探去。

  在做這點的同時,他的右手一直放在懷裏,似乎隨時準備取出什麼。

  半個時辰後……

  「難怪成了一對兒,這……一丘之貉啊!」

  見黍天子在緊張了半個時辰之後才放棄毫無卵用的探查,射日弓看了看天衣,又看了看天衣懷裏的邪天,不由感慨。

  「虛虛實實麼……不,不是……」

  同樣看到這一幕的無定乾坤圖,下意識暗喃,卻又立刻否定。

  因爲他知道,邪天的女人,在面對這個恐怖天子時,根本沒有做到實的能力。

  「那便是杯弓蛇影了……」

  杯弓蛇影,指的是黍天子對邪天的感受。

  任何人目睹方才幾戰後,肯定都會因邪天產生這種感覺。

  哪怕此時的邪天,還重傷躺在天衣懷裏。

  而天衣所爲,用兵法形容則是空城計。

  「但空城計可一,頂多可二……」無定乾坤圖喃喃自語,「又豈可持久……」

  出乎他意料的是,在面對天衣隨手揮出的異常之地時,黍天子絲毫沒有任何大意,沒見一處,必謹慎探查,直到確定沒有異常,方才前行。

  「慫!」

  這是射日弓對黍天子的不屑評價。

  無定乾坤圖卻生不出這種感覺。

  因爲黍天子敢追上來,就足以說明他並不是害怕。

  「只能說,他太可怕了……」

  看向天衣懷裏昏迷過去的邪天,無定乾坤圖心中再生震撼。

  「哪怕是毫無再戰之力,都能震懾強敵麼……」

  追擊整整一日,黍天子的謹慎沒有絲毫降低。

  就在無定乾坤圖生出或許天衣真的就這樣成功阻敵的念頭時……

  黍天子面前,出現了第一百零三座骸骨堆。

  然而這一次,他非但沒有停下,反倒速度暴漲!直追天衣而來!

  「他沒上當!他追上來了!」

  無定乾坤圖驚呼!

  天衣卻置若罔聞,眸光平靜,面色不變,速度不減。

  「她哪裏來的如此底氣?」

  「對方身爲天子,身懷異寶,能去葬土任何地方,她又能逃去何處……」

  無定乾坤圖無論如何都想不通的疑問,也一直在黍天子內心縈繞。

  「之所以那般探測,只是給我自己時間去思考你的想法,但……你又能逃去何處?」

  逃到任何地方,都是沒有意義的。

  這一點,黍天子極爲肯定。

  「葬土之內,我能橫行……」

  「葬土之外,不過一線天,或是域外戰場,無論何處,對你而言都是死地……」

  ……

  眼見距離天衣不過萬里,黍天子平靜的眸光一凝,速度再次暴漲!

  「邪天,你想到還有人會來追你麼……」

  「若想到,你又佈下了何種應對手……」

  話音未落,天衣急停!顯形!轉身!

  黍天子身形倏然一滯,停在了距離天衣千里的地方。

  「怎麼稱呼?」天衣沙啞開口。

  黍天子想了想,溫和一笑:「天庭十天子,名黍。」

  「天庭,十天子,名黍……」天衣重複了一遍,又強忍雙眸劇烈的刺痛,認真打量對方,隨後輕輕道,「我記住了,我會告訴他。」

  瞥了眼依舊昏迷的邪天,黍天子搖頭道:「我認爲,我親自告訴他比較好。」

  「你沒這個機會。」

  黍天子沒有笑,反倒再次加強神念探測,直到確定了某事,方才開口。

  「你左側三萬裏,有通往一線天的入口一個。」

  「你身後十萬裏,有通往域外戰場的入口兩個。」

  「你右側五百里,有……」

  ……

  就在此時!

  天衣一閃!

  極速爆發!

  直衝右側!

  倏然沒入一個猩紅的虛空隙縫,消失不見!

  「通往羅剎獄的入口,一,一個……」

  黍天子後半句話的語氣,有些呆滯。

  似乎他完全沒有想到,天衣會帶著邪天,進入那個比一線天、域外戰場更危險的地方。

  與此同時,陸風雙眸中的璀璨,也停在了爆發的最後一瞬。

  「血宙古經……」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02
第二千三百零七章 邪月之思 9州

  對羅剎獄,天衣並不陌生。

  爲追趕邪天,她曾從仙泣崖而出,殺過埋骨血原,遺棄之地,走過涅蕪荒丘,直至羅剎獄腹地。

  但站在這一片全新的羅剎獄時,意志強如天衣,也被一股來自神魂深處的大恐怖壓得呼吸驟停。

  見此一幕,本來還在揣度天衣此舉是不是得了邪天吩咐的無定乾坤圖,險些哭出聲來。

  他可是堂堂無定乾坤圖!

  以一己之力,讓無定界超脫於昆墟天庭之下的八大遠古宗門!

  他更是域外戰場缺一不可的存在!

  拜他所賜的無上法,二部乃至羅剎獄的頭號勁敵魔,才始終未曾踏足二部本土半步!

  「我原本還想,看在邪月前輩的面子上,帶你們去域外戰場,好歹會有幾個好友幫忙……」

  結果,他卻被邪帝傳人的女人,弄到了羅剎獄!

  羅剎獄是什麼?

  是除了魔之外的二部大敵!

  即使雙方都在域外戰場,同時和魔廝殺!

  更何況他是名爲無定乾坤圖的,能夠偵測資質的,將魔拒之門外的香餑餑!

  是以天衣的行爲,不啻於把他這塊美味鮮活的肉,丟到羣狼環伺之地!

  「小女娃!」

  「這可是羅剎獄!」

  「這不是域外戰場!」

  「此地根本就沒有修士立足之地!」

  「你這是要他死,還是要他……」

  ……

  然而活字未出,被天衣抱在懷中的邪天,血眸就緩緩睜開了一線。

  這一線,不足以讓他看到什麼。

  而前所未有的重傷之下,他的邪帝心法乃至莫名感應,都無法施展。

  但……

  「是,羅剎獄麼……」

  聲音,因爲虛弱而輕。

  但聽到這句話的天衣,懸在嗓子眼的心陡然落了下去,隨之而來的,是險些沒忍住的複雜哭聲。

  想讓邪天活下去的她,遠沒有表面看上去那般胸有成竹。

  她已經不知道自己和邪天究竟有多大的差距。

  所以她非常清楚,排除救自己的原因,能把邪天逼到前所未有之境地的敵人,根本不是自己能夠應付的。

  而她所謂的應付,還不是戰鬥,僅僅是逃命。

  無計可施的她,最後只能將唯一的希望,放在羅剎獄身上。

  因爲她知道,邪天曾入羅剎獄,甚至還騙過諸多羅剎帝君,成了兇星羅剎殿裏的貴客。

  唯一需要顧慮的是——羅剎獄斬殺邪天之意志,或許比二部神界更強烈。

  千鈞一髮之際,她沒有選擇,進入羅剎獄。

  但進入之後,感受到這片羅剎獄的恐怖,她又第一時間陷入忐忑。

  而如今邪天輕輕一問,不啻於對她如此行爲的肯定。

  「是,是的……」

  天衣沙啞的聲音,帶著些許如釋重負的哽咽。

  「辛苦了,天衣……」

  「不辛苦,不辛苦,倒是我……」

  天衣慌張的話未說完,就見邪天又昏睡過去。

  這讓她心裏又是一緊,下意識看向邪天斷臂處。

  斷臂處,血已流乾,傷口猙獰,時而會有透射而出的絲絲璀璨光芒,敘述著邪天體內尚未結束的鬥爭。

  這是天衣暫時看不懂的鬥爭。

  而她看得懂的,是一心煉體的邪天,雙臂如今甚至沒有絲毫癒合的趨勢。

  這種情形,她不僅沒看到過,甚至都沒聽說過。

  「先療傷!」

  毫不猶豫地,天衣就做出了決定。

  下一刻,她深吸一口氣,趕走羅剎獄賜予她的大恐懼,神念儘可能外放,明眸環視,尋找棲身之地。

  不多時,她飛遁而起,朝遠處的血色山脈飛去。

  而此時,聽聞邪天之語,無定乾坤圖陷入了更深的疑惑之中。

  「難道,他真的是準備入羅剎獄……」

  「不可能啊,他二人,根,根本沒交流啊……」

  「再者,邪帝傳人和羅剎獄能有什麼關係?」

  「唔,關係彷彿是真有,但,貌似是仇人關係吧?」

  「那他,爲何又要入羅剎獄……」

  「他如此聰慧,難道想不到我的處境,難道就不能爲我考慮下麼……」

  ……

  「慫樣!」射日弓見狀,心裏樂壞了,一個閃身過來,淡淡道,「不就是羅剎獄麼,放心,有什麼事,本射都給你扛了!」

  看著厚顏無恥重新出現的射日弓前輩,無定乾坤圖心裏是複雜的。

  他想敷衍說個謝字,又發覺這會顯得自己很虛僞。

  最後,他只能問道:「前輩,您能告訴我,他爲何要入羅剎獄麼?」

  「因爲……」

  吐出兩個字的射日弓,沉默良久,擡頭望天,又是良久……

  最後,不想第二次遛自己的他,看向無定乾坤圖。

  「小傢伙,不好奇,你會死麼?」

  除了邪月,沒人知道天衣抱著邪天進入羅剎獄的原因。

  但邪月心頭,依舊狐疑。

  「邪天,你真的想進羅剎獄麼……」

  畢竟他比僅僅感覺到九州界異常的邪天更清楚,九州界是被誰人撈起,又丟到何等險境的。

  是以在邪月看來,進入羅剎獄,根本不會是邪天的選擇。

  「莫非……」

  因爲救天衣一事,對邪天瞭解更深一層的邪月,忽然想到了什麼,看向正在山陰處聲勢浩大挖掘洞府的天衣,若有所思。

  得了邪天首肯,天衣動力十足,是以再也無所懼怕的她,爲了儘快安頓下來讓邪天療傷,不免聲勢浩大。

  這四個字,也讓無定乾坤圖欲哭無淚。

  「送我入羣狼之地還不滿意,尚要敲鑼打鼓吆喝麼……」

  而當洞府完成,天衣抱著邪天入內時……

  在無邊驚懼中觀察陌生天地十數日的逗戰王小樹,也小心翼翼飛抵九州界的蒼穹邊界。

  他離域外之地,只差一層膜的距離。

  就是這層膜,讓他駐足了足足有六個時辰,方才在武徒冷笑吐出的慫逼二字的逼迫下……

  「好好好,你行,你他niang的上!」

  當仰著脖子關注半天的九州界衆修,看到他們戰神一般存在的逗戰王居然又飛了下來,罵娘聲滔天。

  「我去。」

  幽小嬋輕輕開口,晴鬥甲覆身,踏出一步就要飛天。

  「這是我們死之後的事。」

  獨龍默默一語,擡頭看天,劍步搶先而上。

  「你也下去!」

  身著黑甲的武商直接出現在獨龍上方,伸手壓住對方頭頂,直接把人給摁了回去。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02
第二千三百零八章 羣瘋!活着就好

  武商開口,便無人再說話。

  這不僅是敬畏,更是對其涅聖境巔峯煉體修爲的認可。

  畢竟在面對這種單單是氣息,就能讓九州界界靈慘叫哀嚎遁於界心不搭理任何人的恐怖天地時,煉體士,是最好的探索人選。

  黑甲,是集整個仙界之力、外加被邪刃點化而昇華的抗天鼎的指點下,由幽小嬋親手打造的絕階源器。

  可以說,這是仙界最好的護體之寶。

  但當九州衆人看到,武商腳尖邁出蒼穹之膜的瞬間,黑甲就變成宛如岩漿的存在肆流後,存於他們心頭未知且縹緲的驚恐,就實在了一分。

  「武商大人,快退!」

  一時間,九州界焦急之聲沖天。

  心臟狂跳的武商卻深吸一口氣,氣血之力悉數爆發!

  「喝!」

  他不僅沒退!

  整個rou身反倒瞬間透過蒼穹之膜,進入域外!

  「我若懼,還當什麼大人!」

  大人!

  不是官職!

  而是長輩!

  懷著對晚輩的愛,武商毅然踏足讓他們恐懼大半月的未知天地之中!

  僅僅是踏足瞬間!

  黑甲化爲鐵水,在他身上肆意流淌!

  黑甲化水瞬間!

  他涅聖境巔峯的rou身,血肉盡消!

  血肉盡消瞬間!

  他宛若黃金打造的骨骼,變成毫無生機的灰色!

  三瞬!

  九州界至高戰力之一的武商,瀕死!

  「武商叔叔!」

  於此際,一聲厲喝驚天!

  隨厲喝而出的,是悄悄跟在武商身後的三千紅豆!

  紅豆串聯!

  化爲紅繩!

  在武商生命氣息消失前的萬分之一瞬,將武商拉回了九州界!

  與此同時回落的,是九州界衆人懸在喉頭的心臟……

  「武商大人!」

  「武商大人!」

  「武商你個二貨,找死也不是這般找死的!」

  ……

  衝向武商的人,有哭的有罵的,但每個人的眸裏,都滿是擔憂。

  所幸的是,神皇神姬出手相當及時,武商沒死。

  隨後葫蘆老頭各種仙丹齊上,復生機,活血肉,把武商徹底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未等猥瑣老爹破口大罵,武商便看向蒼穹,一本正經吐出四字。

  「天大機緣!」

  衆人一愣,武徒狐疑道:「叔,你糊弄誰呢,界靈都被嚇得不敢出門了!」

  「嘿嘿,武商你和小屁娃一樣學壞了啊。」老爹慢吞吞道,「是不是知道界運撐不了太久,所以說這種假話安慰我們?」

  「誰都不會死!」神皇神姬認真點著頭,肯定道,「姬兒答應過邪天哥哥!」

  武商瞪了眼老爹,這才道出驚人之語。

  「外界氣息,無比可怕,三瞬讓我瀕死,但三瞬之後,我不僅rou身強了一絲,神魂更是大有增長!」

  衆人聞言,目瞪口呆。

  「真的假的?」

  「武商大人可是涅聖境巔峯,這,這就變強了一絲?」

  「神魂大漲……唔,武商這二貨就是神魂強度不夠,所以傻傻的,如今居然學會了吊胃口,看來他所言不假……」

  ……

  眼見衆人言語間,眸中擔憂退散大半,取而代之的是得遇機緣的欣喜……

  逗戰王小樹更是鬼鬼祟祟退出人羣,仰頭望天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武商又連忙道:「我還沒說完……」

  老爹老臉一黑:「快放!」

  「但我能活下來……」武商看向神姬,「除了陛下救得及時,另外一個關鍵,是縛體箍。」

  抗天樓一統仙界,桀熔仙域自然不再是煉體士的墳場。

  而邪天離去後,在九州界爆發到又一新高度的修行狂潮中,將殘缺縛體箍贈予邪天的武商,又將涅聖境煉體士所用的縛體箍,安置於體內,用以修行。

  除了能用於修行,衆人更明白縛體箍對rou身有防護之用。

  只是聽聞武商此言,所有人都皺起了眉頭。

  「難道想要拿下這機緣,必須得安置縛體箍?」

  武商肯定地點點頭,道:「不僅是防護rou身,縛體箍更能鎖住生命氣息,若非如此,即使能活下來,道體本源受創,唔……」

  「道體本源受創的話,」葫蘆老頭咂巴著嘴皮道,「會削弱資質,老夫可恢復不了。」

  「誰有縛體箍?」站在人羣外的逗戰王小樹嚷嚷道。

  武徒冷笑道:「慫逼,縛體箍小爺多的是,就看你敢不敢用!」

  「嘁!」小樹撇嘴伸手,不耐煩道,「趕緊的,別耽擱道爺拿下機緣!」

  嗖!

  縛體箍飛來!

  小樹接過,二話不說煉入體內。

  伴隨附體過程產生的常人根本無法忍受的劇痛,甚至無法讓他皺一下眉頭。

  緊接著,他更是毫不在意縛體箍被取出時,遠超附體時千百倍的劇痛,直接飛天而去!

  「親愛的陛下,道爺的小命就在您掌控之中了,您開不開心,意不意……啊!」

  兩瞬!

  慘叫因瀕死戛然而止!

  早已做好充分準備的神姬,再次完美施救!

  葫蘆老頭也再度出手,小樹緩緩坐起,閉眸內視。

  最後,於萬衆期盼的注視下……

  「果然是天大機緣,哇哈哈哈……」

  接下來,自不用多說。

  先是九州界剩下的幾位絕頂天驕受縛體箍附體,沖天而起,在生與死的徘徊中奪取機緣。

  隨後是僅次於他們的精英,同樣如此行事。

  雖說他們在域外中停留的時間不已,所得亦不同,但相同的,是他們將死地當成機緣之地,進而欣喜前行的心。

  「一個個,都是小屁娃二代啊……」

  老爹慢吞吞開口,老眸中卻不見猥瑣,唯有欣慰。

  「奇怪,這小屁娃怎麼老叫我陸小小的外號……」

  從葬土趕來,同樣看到此幕的小屁娃陸小小,暗暗嘀咕了一聲,注視老爹的視線這才一挪,看向被域外戰場的氣息虐得死去活來的下界之人。

  「嘖,都是瘋子啊,難怪六祖要讓我看著點兒……」

  陸小小猜錯了陸風的用意。

  天衣,自然也猜錯了邪天的用意。

  邪月,卻猜對了邪天的心思。

  然而邪天,卻預料到了更多的事——

  七天子的死,不會終結此戰,還會有更恐怖的人追殺自己二人。

  是以進入羅剎獄這個不是他的選擇的選擇,卻是天衣僅有的選擇。

  而進入上界羅剎獄後,天衣更會因此地之恐怖而忐忑不安。

  是以他強自清醒,說出那句讓天衣無比安心的話。

  而此刻,當他第二次甦醒,且人生第二次看到天衣沒有面紗遮顏的面龐時,哪怕會痛,他還是開心地笑了。

  「活著,就好。」
liwanhua1234567 發表於 2019-6-27 08:02
第二千三百零九章 築愛巢 悟神通

  天衣沒見過笑得如此開心的邪天。

  要麼冷靜,要麼一本正經,要麼,就是自己人生最後那一刻,看到的悲慟。

  這讓天衣有些恍惚。

  恍惚之餘,也難免滋生一絲她原本以爲永遠不會屬於自己的羞澀。

  「很好看。」

  見天衣在略微的侷促中,下意識伸手想遮住容顏,邪天又笑了。

  「嗯。」

  天衣面色微紅地放下手,卻又不知該放哪兒。

  好在她放手的軌跡,被一隻粗糙中帶著溫熱的手打斷。

  被邪天的手輕輕握著,天衣本能的掙扎尚未變成行動,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雖然她也有些迷糊。

  自己只是想幫邪天,然後死了,然後又被邪天救活了……

  怎麼如今就這樣了呢?

  但……

  「既然都這樣了……」

  又何必掙扎呢?

  如是想的天衣,心頭又生出一種從未體味過的嬌羞之喜。

  想著想著,喜著喜著,她也笑了,被邪天握住的小手微微勾起,輕輕反握溫熱的大手。

  「是啊,活著就好。」

  看著活著的二人,手勾手地彼此凝視著,若有所思的邪月,在一聲輕嘆中結束了自己的若有所思。

  他確定了邪天的想法。

  即使天衣的選擇,不是邪天的選擇……

  「但那又如何?不過是把從葬土到域外戰場的路,換成羅剎獄到域外戰場的路而已,雖說遠點兒,走快一些便是,更何況……」

  邪天有能力在這片修士禁地中,龍行虎步。

  「他更有能力在寵自己女人的同時,去救九州界……」

  輕喃的邪月,看向跑到自己身邊兒來的射日弓,見這貨一臉懵逼,他唏噓嘆道:「真替裂天箭不值啊……」

  嘆完,他就揮出一巴掌,把就要因此炸毛的射日弓扇飛。

  無論是溫熱還是凝視,都帶著電。

  即使邪天經歷過這種電,但這並不意味著他已產生了抗性。

  相反,這種來自情感的su麻,反而讓走在殺路上的他上癮。

  他希望時間永遠停留在此刻。

  初嘗情之滋味的天衣,又何嘗不是?

  但當看到邪天的傷口因此而裂開時,她便紅著臉抽出小手,似又覺得不好,便連忙輕聲道:「先療傷,好麼?」

  「想多看看你。」

  天衣無措。

  她既想滿足邪天的要求,又擔心邪天的傷勢。

  「可是你體內……」

  「我故意留著的。」

  話題似乎轉向了自己熟悉的範疇,天衣輕聲問道:「那些人是誰?」

  「應該是天子。」

  「天子?」

  「嗯,這裏是二部神界,分昆歸二墟,天子,便是昆墟天庭的天驕,而天庭之下,是八大遠古宗門,無定乾坤圖,則是八大遠古宗門之一……」

  邪天用簡單的一句話,爲天衣構建了對此界的輪廓。

  「他們很厲害。」回想起那一戰,以及追擊自己的黍天子,天衣沙啞的聲音中,帶著一絲凝重。

  邪天道:「我遇到的,可能只是天子中墊底的角色。」

  遇到的,則是被邪天殺掉的。

  「追我的那人,應該也是天子。」天衣輕輕道,「他書生模樣,溫文爾雅,但我見他,雙眸若瞎,他告訴我,他叫黍。」

  「黍,我記得了。」邪天支撐著坐起,吐出一口濁氣,掃了眼雙肩傷口時不時逸散而出的本源流光,沉吟道,「天子法,很有意思,若我沒猜錯,此法,便是洪級天地神通……」

  見邪天擺脫了古怪,又迴歸到自己熟悉的狀態中,天衣如小鹿般亂撞的心稍稍平復,悄悄退出洞府。

  站在血山上,吹著腥風,看著血日……

  她嘴角情不自禁浮現出夾雜著一絲甜蜜的輕吟。

  似乎這一切代表兇殘暴戾的紅入她眼後,都變成了喜悅的青藍,溫暖的金黃。

  「這是怎樣一種感覺啊……」

  從未經歷過,甚至沒想到自己會經歷這些的天衣,在腥風中忘卻了時間,忘卻了夢想,甚至連對夕陽習慣性的吐槽,也渾然忘卻。

  她似乎,就想在這甜蜜中永生。

  直到……

  咚!

  回首望去,卻是一顆血色的小石頭,從她匆忙開闢出的洞府上方掉落下來。

  「還可以更好的……」

  沙啞輕喃後,她操控無定乾坤圖封住洞府守護邪天,隨後飛身而上,來到了血色山脈的山巔。

  雙眸一掃,她眸光一定,隨後右手一揚,天道絲飛出。

  天道絲如刀,將她眸中呈現的一片血色森林懶腰切斷。

  她左手又是一揮,飛天的萬千血木齊齊飛向山巔崖邊。

  萬千血木在落地的過程中,就被天道絲截成各種長短、粗細、大小、樣式不一的木塊,隨後在嘩啦啦的聲音中有序降落。

  當最後一塊如瓦片狀的血木落定,一座規模雖小、五臟俱全的血色小院落成型。

  打量甚久,天衣滿意地點點頭,面色卻又忍不住微微羞紅。

  「至少不會再有東西掉下來,打擾他呢……」

  如是想,天衣心頭羞意盡褪,便又看向不遠處少了一大片的血色森林。

  「總得有個家的樣子啊……」

  有他在。

  即便是羅剎獄。

  也是家。

  當看到建了血色院落的天衣,猶自不滿足地開始自建各種傢俱,邪天咧嘴,無聲大笑。

  「太囂張了!」

  「太猖狂了!」

  「邪月前輩,您給評評理啊!」無定乾坤圖呆呆看完這一幕,便轉身哭嚎道,「他們是恨我不死……」

  「就你這慫樣,是怎麼變成我同夥的!」

  終於從無盡遠處飛回來的射日弓低頭罵了一聲,隨後也看向無定乾坤圖注視的地方,豪情縱橫地罵道:「邪月我ri你奶奶!有種出來,本射讓你知道蓮藕爲何那麼多孔!」

  見此一幕,邪月複雜望天。

  「活著,真的很好啊……」

  兩日後,當天衣輕輕抱著自己,小心翼翼進入血色院落中的小屋後,邪天才壓下厚重的情感,開始認真療傷。

  品味傷勢,是修行過程。

  療傷,也是修行的過程。

  即使破入窺源,神通依舊卡在荒級大圓滿之上的他,這一次終於真正領略到了洪級天地神通的威力。

  他不因痛苦而怒,只因機緣而喜。

  而這一次,在羅剎發現他們之前,他也才算真正有時間,整理自己這段時間以來的收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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